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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撩人_墨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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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怎么也是成安侯府的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很快就镇定下来,浅笑作答:“我长姐昨日回来后就有些不大舒服,今儿个怕是要多睡一会儿,不然听说诸位小姐过来,她定然是要来见一见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好说自己跟长姐并不熟悉,所以不敢让人去打扰她休息吧。
  好在众人也知道苏箬芸昨日回来时因为晕车而身子不适,并没有多想。
  可这样的借口终究掩饰不了多久,再过些时候如果苏箬芸还未出现,这些心思通透的世家贵女们定然就能看明白,她们追捧的人并未将她这个苏三小姐放在心上。
  苏若笙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无奈苦笑,似乎已经能看到场中诸人冷眼离去的场景。
  这念头刚在脑海里划过,房中的人就纷纷站了起来,或紧或慢的向门口涌去。
  这么快?
  苏若笙也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聚到门口的年轻女子们却并未离去,反而笑语盈盈的簇拥着一个人又走了回来。
  来人身穿一身水绿色衣裙,头上除了两只莹白玉簪外再无他物,衬的满头青丝如墨如瀑,形容越发清丽淡雅,不是她的长姐又是谁。
  “听闻你昨日回来身子不适,怎么今日也不多睡会儿?”
  一位御史夫人家的小姐自恃昨日与苏箬芸多说了几句话,跟她算是相熟,语气亲昵的问道。
  苏箬芸笑道:“不过是些许小事,并无大碍,睡一觉起来已经好多了。刚刚在院中听说诸位小姐来给我三妹妹添妆,我这个做长姐的怎么也要来看看才是。”
  所以……是特意为她赶过来的吗?
  苏若笙看着眼前只见过一面的长姐,心头种种情绪纷涌,竟比刚刚见到屋子里忽然多出许多人来还要茫然。
  苏箬芸此时已经走到她跟前,柔声开口:“原本是想等你出嫁前再给你添妆的,既然今日众位小姐都来了,我这个做长姐的总也不好落于人后,索性就也今日给了吧。”
  说着对跟在身后的小雅抬了抬手,示意她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小雅上前,将一个木匣子递了过去。
  那匣子有两个手掌大,装单件的首饰太大,装整套的首饰又太小,一时间竟让人猜不出是什么。
  “三小姐快打开看看,苏大小姐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今日人多,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家凑趣玩笑着,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顾忌。
  苏若笙看了看木匣,又看了看眼前的苏箬芸,直到她对自己点了点头,才有些忐忑的将手中的木匣子打了开来。
  入眼不是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不是敷衍了事的绣帕荷包,而是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几张纸。
  银票?
  悄眼瞄到一角的几位贵女神色微变,这苏大小姐也未免太……耿直了些,哪有直接送银票做添妆的。
  “房契!”
  离得近的几人看清了盒中的东西,忽然惊呼出声。
  “是京城广和街上的翰墨轩!”
  翰墨轩专卖书法字画文房四宝,且多出精品,世家大族们常年从这里选了东西送进府里,对他家铺子里的东西极其信得过。
  正是因为翰墨轩口碑极佳,所以每逢春闱,外乡来京赴考的学子们但凡是有点儿身家的,都喜欢在这里买东西。
  “前些日子听说翰墨轩的东家家中出了些变故,急需用钱,要将这铺子盘出去,但是因为要价太高,所以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买家,没想到……”
  没想到转眼就被刚刚回京两日的苏大小姐买了下来,还随手就送给了自己的妹妹做添妆!
  这苏大小姐也未免太……大方了些,哪有直接送房契做添妆的!
  “好像还不止……”
  有人看着苏若笙手中的木匣说道。
  苏若笙下意识的将匣子里的纸翻了一遍,另有良田三十亩,庄子两处,三进的宅子一套,都是京城或是京郊附近极好的地界儿。
  这哪里是添妆,分明是嫁妆!
  房中的世家小姐们都愣住了,苏若笙也呆呆的看着木匣,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或轻或重的敲击着,茫然间竟莫名的红了眼眶。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她这些?
  她们虽说是姐妹,可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她对她半点儿印象也没有,她为什么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作为添妆?
  “我初回京城,对这里的情形还不大了解,听闻这翰墨轩生意不错,东家又正要出手,想着你要成亲了,我这个做长姐的也没什么可送你的,就把这铺子盘了下来给你添妆。”
  “这铺子的掌柜小厮都是些经年的老手,我怕贸然辞退了会影响生意,便都留了下来,你若是用着顺手就留着继续用,将来想换成自己的人再换成自己的人。”
  “至于其他的,有些是那东家手头另外要出手的东西,有些是通过他介绍的相熟之人买下来的,加在一起他给我便宜了一成的价钱。”
  苏箬芸细细的解释着这些东西的来历,苏若笙却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根本没听进去几句。
  她嘴唇翕动几次想要开口,犹豫间还没想好到底应该如何询问,房中却再一次躁动起来。
  “大小姐,宫里来了赏赐,定国公夫人喊您过去呢。”
  一个小丫鬟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顾不得满屋子的世家小姐,急忙忙对苏箬芸说道。
  满室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再一次聚集到了苏箬芸身上。
  苏箬芸似乎也有些惊愕,但这神情很快便掩了下去,对室内的小姐们告了声罪,转身便走了出去。
  “宫里怎么会忽然颁下赏赐?”
  她离开后有人好奇的问道。
  “兴许……是因为昨日的那幅字吧?靖康公主不是说要把那幅字带进宫拿给陛下看吗?”
  一旁有人低声猜测。
  房中大部分人也都是这样想,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对苏箬芸的钦佩,唯有苏若笙仍旧呆呆的看着手中木匣,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034章 忽悠

  “她给你你就拿着呗。”
  苏南坐在池塘边,将手中鱼竿一甩,头也不回的说道。
  苏箬笙蹙了蹙眉,神情有些不安:“可是实在太贵重了,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成安侯府的嫡女,她的嫡亲妹妹。你要成亲,她要送添妆,送多送少都是送,正巧她又不缺钱,多送点儿还能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可这何止是多了一点儿,这……”
  “是啊,不止多了一点儿,”苏南回头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得到的也不止是好名声,这不是还得了你的信任你的依赖,让你对她最后的那点儿提防也没有了吗?”
  他说着转过头去继续盯着湖面,口中的声调微微拉长:“如此一来,今后就可以让你从心底里待她情同姐妹,有什么事都可以让你冲在前头,心甘情愿的为她出头,出了事也有你顶着,横竖碍不着她。啧啧,换做是我,也愿意拿钱砸出这样的好处啊。”
  苏箬笙哪里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戏谑嘲讽,一时间脸色羞红,气恼的转身欲走,却看到一抹水绿色的人影伫立在假山石旁,已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大……大姐,你不是……去前院了吗?”
  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才不过几句话,竟然就被人听了去,而且还是言语中提及的本尊。
  虽说那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但她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刚刚收了那么贵重的添妆之后。
  苏箬芸对她点了点头,道:“宫里的人已经回去了,我领了赏赐回内院安置一下,正好路过这里看看二弟。”
  说着又看向坐在轮椅上神情有些惊愕的少年:“二弟似乎对我颇有不满?”
  苏南在短暂的惊愕后已经回过了神,嗤笑一声,道:“岂敢,大姐财大气粗,如今又声名大噪,我这一个残废怎敢对二姐不满?不过是我性格使然,憋不住话,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罢了,大姐可别放在心上。”
  “二哥!”
  苏箬笙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神情有些焦急。
  苏南却不为所动,仍旧那样歪歪斜斜的倚在轮椅中,甚至都不曾让小厮扶他转过来,只是那般不屑一顾的扭着头勾唇笑看着苏箬芸。
  苏箬芸神情淡淡,不似在外人面前那般和煦温婉,也不似初见他们时那般期盼而又腼腆,仿佛站在眼前的就是两个陌生人。
  “我也喜欢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只是时势总是让我无法这么做,”苏箬芸轻声说道,声音也似神情一般清冷寡淡,没有多余的语气,“不过二弟这回可真是想错了,我并不是为了名利而给三妹妹添妆。”
  不为名利?
  “那是为什么?”
  苏箬笙下意识的问道。
  “报恩,你们的母亲于我有恩。”
  母亲?有恩?
  苏箬笙一怔,轮椅上的苏南眉头深深蹙起。
  这位长姐五岁就离开京城被送往千里之外的祖祠,而她之所以被送走就是因为他们的母亲,现在她却说他们的母亲有恩于她?
  且不说这是真是假,就算是当真有恩,以她当时的年纪,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些曾经伺候过她的人当初也并没有跟去,谁又会对她说起曾经的恩情?
  可苏箬芸似乎并不打算多说,直接招招手让自己身后的一个男人站了出来。
  那男人四十来岁的模样,相貌方正,身侧斜挎着一个药箱,不待她多言语,就向池边的苏南走去。
  苏箬笙见他这身装扮便知他是位医者,可这人她并不认识,显然并非府中之人。
  “你……你如何能带个外男进来?”
  她满脸不可置信。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件都让她无所适从,每一件都颠覆了她的认知。
  “如何不能?”苏箬芸浅笑,“这成安侯府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
  看那语气神情,竟是完全不将成安侯府放在眼里,哪有在人前表现出的对于能够回到这里的欢欣喜悦忐忑不安。
  两人说话间,医者打扮的中年男子已被苏南身旁的小厮拦了下来,满脸戒备的盯着他:“你干什么!离我家少爷远点儿!”
  跟着苏箬芸一起过来的木莲上前一步道:“二少爷,这位是常州有名的神医鹤大夫,大小姐这次回京特地将他请来给你诊病的。”
  常州神医?姓鹤?
  “难道是人称鹤医仙的鹤神医?”苏若笙再度震惊。
  “正是,我们的时间不多,前院儿那些夫人们估摸着过不多久就会让人来寻大小姐回去了,还请二少爷配合。”
  苏南敏锐的捕捉到她言语中的几个字眼:这次,特地。
  “这次”回京,那是不是说以前也回来过?
  “特地”请来神医,那是不是说早已料到会有人接他们回到京城,且对京城的事情了如指掌?
  更甚者……难道回到京城一事也是她自己一手安排的?
  苏南骤然出了一身冷汗,抿唇看着神色淡然的苏箬芸,半晌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手里的鱼竿放到一旁,让小厮将他转了过来,又摆摆手让他退开。
  小厮见状立刻退了下去,鹤存安俯身上前,拉起苏南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腕儿,仔细诊脉,之后又在他腿上敲打揉捏一番,这才站直了身。
  “无碍,小事,养养就好了。”他淡淡说道。
  无碍?
  小事?
  苏若笙在旁瞪大了眼:“鹤大夫您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我二哥这腿疾已经有近十年了,怎么会是小事呢?”
  鹤存安显然不喜欢听这样的话,眉头一竖张嘴要说什么,但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苏箬芸,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冷嘲热讽咽了下去,只是蹙眉说了一句:“他的腿疾有近十年,残废可没有十年,最多是近一年才腿脚无力到需要坐轮椅,以前还是能站起来的。”
  说着又撇嘴:“现在使使劲儿说不定也能站起来。”
  “你怎么知道?”
  开口说话的人却不是苏若笙也不是苏南,而是苏南身边那身形健壮的小厮。
  他家少爷自幼身子不好,腿脚尤其无力,因这毛病连成安侯府的大门都没怎么迈出去过。
  幼时大夫来看过,也说是无甚大碍养养就好了,可是养了这么多年,却是越养越糟糕,以前还能勉强走几步,现如今却连站起来都困难了。
  鹤存安嗤笑,脸上神情和他那方正的相貌看上去极为不符:“是个人都知道,这么简单的病症,但凡不是庸医都能诊出来。”
  这怎么可能?
  成安侯府又不是那请不起大夫的小门小户,且不说府里就有常年养着的大夫,就算是真有什么急症是府里的大夫解决不了的,也可以随时拿了帖子遍请京□□医,即便是宫中的太医也是请得的。
  苏南是成安侯府唯一的嫡子,就算是生母早逝,妾室当家,也不敢苛刻到请个庸医来糊弄他的地步。
  更何况这些年给苏南诊过病的大夫也不止一个,总不至于每一个都是庸医吧?
  苏箬笙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被苏南拦了下来。
  苏南面上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吊儿郎当的神色,神情郑重的看着鹤存安,沉声开口:“我与舍妹对医术一窍不通,对先生所说也实在不解,还请先生明示。”
  这位鹤大夫能够得到医仙的称号,其医术自然是不容置疑的,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这样说的道理。
  鹤存安见这少年说话比那女孩子中听,脸色稍稍好了几分,但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这还不清楚吗,你们被人忽悠了呗。”
  养养就好的病症却多年不见好转反而越养越糟,简单的本该一眼看出症结所在的病症却偏偏多年难愈,不是被人忽悠了又是什么?
  苏南的目光陡然转向仍旧伫立在假山石旁的苏箬芸,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他想象中的东西。
  苏箬芸眉目冷淡,懒懒的倚靠在一块儿突出的山石上:“你不用看我,我虽能请得动鹤大夫来,却请不动他帮我说假话。他所言就是他所知,你无须怀疑。”说着又勾唇笑了笑,神色虽然未变,言语却让人觉出讥讽,“再说了,骗你这个残废弟弟有什么好处?有糖吃吗?”
  苏南脸色一白,放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握起,不知是羞是怒。
  一旁的鹤大夫显然有些不耐,瞥了苏箬芸一眼,想说大夫说话的时候病患家属不要插嘴,但话到嘴边却再次咽了下去,继续对苏南道:“你自幼体弱,下盘尤其无力,娘胎里带下的毛病,不好根治,却也决不至残废的地步。这样的病症更应自小勤加锻炼,配上针灸汤药,好好将养,虽不能如征战沙场的将军般拉弓射箭一脚踢死驴,但像常人般正常行走是没问题的。当然,跑几步也没问题。不过看你这样子……两条腿比姑娘家还要纤细娇弱,怕是平日里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能站就不走,能走就不跑,能跑就不……”
  “咳。”
  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咳,鹤存安打了个哆嗦,后面的话生生转了个弯儿。
  木莲还想着为什么是踢死驴不是踢死马?跑后面跟着的到底是跳还是飞?就听他已经生硬的转了话锋,一板一眼的道:“总之,我所说的养跟你这些年的养定然不同。至于为何不同,那是你们府里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苏南已经在他这一连串的话语中彻底的白了脸,额头青筋隐隐浮现,紧绷的面皮和有些发抖的手臂说明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么敢问先生,要如何才能让原本简单的病症辗转多个大夫之手却依旧无法看出端倪?”他绷着身子问道。
  “那法子可就多了去了,”鹤存安似乎说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声调都愉悦了几分,“比如在汤药里加点儿什么别的东西啊,或者什么都不加只是改一改各种药材的分量啊,这些都可以。不过要说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法子,还是针灸比较好,也比较不容易被察觉。尤其是在对症的穴位施针,但施针的力道却不对症,最终的效果也就完全不同,这种法子几乎是完全查不到痕迹的,堪称复仇陷害之必备技能!只不过寻常人不懂医术,所以只适用于大夫,常人是用不了的。”
  他说起这些时言语间颇有些小得意,但得意了没一会儿又想起站在身后的人,刚刚还挺直的脊背瞬间又弯了下去,清了清如同卡了鸡毛般的嗓子,讪讪的走回了苏箬芸身边。
  “木莲,你送鹤大夫出去。”
  苏箬芸对木莲说道。
  木莲点头,对鹤存安抬了抬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怎么这就要走了?
  眼看鹤存安要离开,苏箬笙急的恨不能拔脚去追,却又知道这不合适,只能看向假山石旁的苏箬芸。
  “大姐,鹤先生既然能看出二哥的病症,何不让他为二哥诊治一番?二哥的腿若是能好,我们兄妹二人今生都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倚在假山石上的苏箬芸站直了身,抚了抚被山石硌的有些褶皱的衣衫:“今日请鹤大夫来,就是为了看看他的腿是否还有的治,既然能治,我自然会想办法。”
  “至于恩情就不必了,我说了你们的母亲有恩于我,我是在报恩。等这恩情偿还清楚,我们从此两清互不相欠。”
  她说着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苏南:“我这次回京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你们不要碍我的事。”
  说完再不停留,脚步迤逦而去,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第035章 处心积虑

  苏箬芸来得突然走的也突然,留下兄妹两个在池边静默不语。
  娘胎里带下的不足之症,让苏南自幼就比不得别的孩子健壮。
  旁人一岁蹒跚学步,他两岁了还站的哆哆嗦嗦,三四岁方能稳步行走。
  彼时也曾找了大夫来看,换了多少个大夫都说无甚大碍,只平日里多注意些,待年纪大了自然慢慢就好了。
  可多注意些究竟是注意哪些?寻常人到底没有大夫懂得多,而他又是府中嫡子,府里上下都格外看重,为此便特地养了个大夫,常年看顾着他,也顺便照顾府中其他主子的平安。
  这大夫姓程名和,医术不错,为人也和善,府里没有人不喜欢他。
  因着苏南的腿疾多年不愈且每况愈下,程和还多有自责,不止一次在苏南面前抱怨自己医术不佳无法治好他,在他难以站立不得不坐了轮椅后甚至要引咎辞去成安侯府的差事。
  “我还劝他尽人事听天命,让他不必因我的腿疾而内疚……却不想他原来真的是心有愧疚……”
  苏南看着假山上一株迎风开着的花儿,喃喃低语,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凄冷与自嘲。
  程和进府时他还小,印象里根本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打自己记事起,这个面容和善的人就存在在自己的记忆里了。
  药太苦了他笑眯眯地递上一颗蜜饯哄他吃,扎针太疼他一边柔声安抚一边说腿好了就带他去放风筝。
  他与他相伴十年,他将他视若亲长!
  好一个亲长。
  好一个狠心的亲长。
  好一个狠心亲手毁去他双腿眼睁睁看他残废的亲长!
  苏箬笙眼眶早已泛红,泪水盈盈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二哥怎知他是心有愧疚?说不定他是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所以才要离开呢!”
  幼时的苏南身为嫡子备受关注,自然不好忽然就弄残了他,不然惹恼了成安侯,被查出端倪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现如今已过去十年,苏南的腿又是在大家有目共睹下渐渐变得糟糕,中途也曾换过多少大夫看不出所以然,任谁说起他都只道一句时也命也,而不会想到程和从中做了什么。
  他处心积虑不声不响温水煮青蛙般的耗费十年工夫,慢慢将原本备受宠爱的嫡子变成个只能坐在轮椅上虚度光阴的废物,如今既已得手自该功成身退,免得成安侯哪日回过味儿来又查到他头上。
  “不想我成安侯府十年的钱粮竟是养了只伤主的恶犬!我这就让人将他乱棍打死!”
  苏箬笙气恼之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家闺秀的规矩,只恨不能将那背主的东西立刻拎出来抽筋剥皮。
  “三妹妹,”苏南一把扯住转身欲走的苏箬笙的衣袖:“不可轻举妄动!”
  “我自是知道不该轻举妄动!”苏箬笙的眼泪再止不住的滑落下来,“可我如何能忍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再继续加害于你!他在这府里一日,你便一日不安全!谁知他哪日又失心疯的狠扎你几针,让你再站不起来!”
  苏南虽扯着她的衣袖,目光却看向假山北方,成安侯府特地为程和辟出的院子就在那里。
  “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到时候才真是不安全。”
  程和毕竟是个外人,他残不残废对他而言其实没有半分区别,这背后一定是其他人的安排。
  程和要除,却要连根拔净才行,不然保不齐对方狗急跳墙又让别人来害他。
  而且……
  “他暗害我这么多年,直接乱棍打死未免太便宜了。”
  少年的眸光骤然缩紧,嘴唇微微抿起,眼中似有疾风划过。
  苏箬笙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一时气愤难以自已,见他自有谋划,便不再多言,只道让他多加小心,万不可再让程和近身。
  …………………………
  “都有些什么赏赐啊?是圣上颁下来的吗?”
  “是不是因为你昨日的那幅字啊?”
  “宫里来的人是怎么说的?”
  “好羡慕苏姐姐啊……”
  宫里颁下赏赐,前来添妆的世家勋贵之女不好挤到前院儿去,便在苏箬芸回到内院之后又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苏箬芸一一作答,回到内院的夫人们在旁笑着搭话:“你们只看她如今得了赏赐羡慕她,却不知这一手好字背后要下多大的苦功。”
  “就是,闵先生的字那是好练的吗?手上没点儿力道能练得出来?你们一个个的拿个绣花针都嫌累,更别提举着几个时辰的笔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无比,但因这热闹都是围着苏箬芸一人,不多时她便面露倦色。
  “行了行了你们快散了吧,苏大小姐昨日就不舒坦,你们今日又这般过来闹她,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一位御史夫人出言道。
  “没事的夫人,我已经好多了。”苏箬芸和煦温婉的笑着,但眼角那一抹倦色还是显而易见。
  有反应快的小姐忙拉着她的手道:“今日原是来给你三妹妹添妆,只她刚刚换衣裳去了,我们便过来看看你。想来这么半晌她也该回来了,我们再去找她热闹热闹。苏姐姐你既奉旨打理她的婚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奉旨?”苏箬芸一脸莫名,看看她又看看在场的诸位夫人。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沉寂,众人见她不解,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一位口快的小姐更是直接说道:“成安侯就是因为圣上的这道旨意所以专门派人去接你回京的啊,苏姐姐你竟不知道吗?”
  苏箬芸闻言身形微晃,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小雅忙上前扶住了她,低声惊呼:“小姐!”
  周围的女孩子们吓了一跳,诸位夫人见势不好,忙让她们散了,又招呼下人去请大夫来。
  倚靠在小雅身上的苏箬芸摆了摆手,道:“多谢夫人,不用了,我没事。”
  “脸色这样不好,怎么会没事!”
  那夫人坚持要去请大夫。
  苏箬芸拗不过,便随她去了,自己则被扶到了一间房间里休息。
  “苏三小姐的婚事不能耽搁,你们且去忙你们的,我在这儿陪着苏大小姐吧。”
  齐夫人对跟进来的一众御史夫人说道。
  御史夫人们知道这怕是要单独和她说话,忙退了出去,房间里只余齐夫人与苏箬芸两人。
  “说什么话要把丫鬟都打发出来啊?”
  一位御史夫人远远看着两人的贴身丫鬟也从房中走了出来,有些纳罕的问道。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许是顾虑女孩子家面皮薄吧。”
  满心欢喜的回到京城,以为是父亲记挂自己才将自己接了回来,却不想竟是为了一道圣旨。
  “难怪她前两日一直对苏三小姐的婚事不闻不问,我还当她是刚回来想歇几天,不曾想竟是根本不知道圣旨一事!”
  “奇了,成安侯派人去接她时竟没让人告诉她?”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提也不提一句呢。
  与她说话那夫人却想起什么,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苏大小姐是让那高氏派人接回来的!”
  话音落,两人同时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了看被两个丫鬟关上的房门,不再言语。
  …………………………
  房门轻阖,齐夫人看着垂首坐在下首的女孩子,轻声道:“那安慰人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只把实情告诉你。”
  “你父亲因着让妾室打理嫡出小姐的婚事而被御史弹劾治家不齐,他无意续弦,圣上便下旨让他将你接回京城负责三小姐的婚事。我和外面的那些夫人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才在这里帮衬着,免得你一个姑娘家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
  苏箬芸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半晌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齐夫人叹了口气,把她招到身前拉起她的手:“你们父女多年未见,他近来又忙,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日后多多相处就好了,些许小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让夫人挂心了,多谢夫人。”
  “谢什么,”齐夫人轻笑,“说起来我还该为我家那小子跟你道歉才是,昨日在山上竟冲撞了你。”
  被她握着的女孩子的手一僵,提起头直愣愣的看着她,许久才憋出一句:“原来是……齐夫人府上的公子吗?”
  齐夫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拍了拍大腿:对上了!
  那混小子昨日什么都不肯说,她狠查了一番才得知他回府时穿的竟不是自己的衣裳,而是高诚的,高诚却在他归家后许久才穿着他的衣裳回来了。
  那些人被他叮嘱过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她费了死劲才从浣衣坊的仆妇那里得知那衣裳上有被人吐过的痕迹。
  阿铮酒量很好,昨日又有公务在身,必不会喝到醉酒的地步,那这痕迹就是被别人弄上去的。
  再想到苏箬芸昨日回到成安侯府时的样子,以及她身边的丫鬟说她路上吐了好几回,她轻易就将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今日一试,果不其然!
  “正是,”齐夫人对苏箬芸道:“我昨日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已经认错,只因你是女孩子,不好亲自登门道歉,便让我这个做娘的带句话来,给你陪个不是。”
  苏箬芸点了点头,嘴上却并没有说些“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的场面话,显然心中还是气恼。
  齐夫人看了看她的手,道:“那小子皮糙肉厚的,伤着你的指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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