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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香-展琴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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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缕听不懂霍明珠在说什么,她是个太乐天的丫头,一心一意地跟着霍明珠,从未想过会遇到这些从前不曾想过的陷阱。她望了霍明珠一会儿,眼神慢慢坚定:“小姐,从你去边城起,我便跟着你,那时候我也不过是几岁的小丫头,这十年来,咱们日日在一处,你已是素缕的亲人。虽然素缕不明白你的打算,可素缕愿意听你的,小姐若想登上九重碧霄塔,素缕便跟在小姐身后,随小姐甘苦与共。说到底,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小姐好了,素缕才能好。”
第一卷 重生 【108——109】心上一动
素缕果然没有让霍明珠失望。这番表忠心的话,真实可信,人不为己,苍天不容,素缕只有告诉霍明珠,她同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以霍明珠如今的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她才会放心。
因此,霍明珠伸手抚上素缕的脸颊,擦去她因受惊而被逼出的眼泪,笑道:“素缕,就这么说定了,从今以后,你家小姐能依靠和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主仆二人感叹了一回,素缕终于想起了正题,问道:“小姐,那俞姑娘和那位徐公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霍明珠的眼神望向窗外,笑道:“别急,哪怕母亲再想将表姑嫁出去,也不会见一次面便定下亲事,况且,还不知表姑怎么想,兴许也并未对那位徐公子产生好感。你呢,现在听我的话,暗地里去看看表姑同徐公子在做什么。这个点儿上,还没有用午膳,两人若有意,应还在聊着……”
霍明珠哪儿都不去,自己也不抛头露面,全然一副运筹帷幄的架势。经由林如忆一事,素缕对霍明珠的判断自是深信不疑,二话不说又去了花园。
这边厢,却说俞彤与那徐俊孺的确有不少进展。起初俞彤碍于林如忆牵线的缘故,一直对徐俊孺提不起兴致,哪怕他生得再好看,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罢了,没往深了去想,甚至分明是存心疏远。哪怕是领着徐俊孺逛园子,俞彤也是违心地陪着,不肯去细细瞧他,耿耿于怀与林如忆那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
再说那徐俊孺,虽不喜女人,却也并非完全放荡之人,最大的爱好是去南风馆同些小倌吃酒喝茶,本想逍遥过一世,奈何身为独子,双亲逼迫,外人的眼光又挥之不去,他始终无法自在。此番,经由林如忆牵线搭桥,他便想来此寻一个亲事,也无所谓好坏。
作为世家的公子,徐俊孺算是出身不错,虽无十足贵气,却也彬彬有礼,让人十分顺目。
俞彤的心思不在这儿,走路也不大有精神,陡然在台阶上绊了一脚,眼见着要摔得惨烈,那徐俊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俞彤的身子顺势便摔进了徐俊孺的怀里。
戏文里唱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半起源于英雄救美或是一见钟情,大约是因为惊慌,俞彤跌入徐俊孺怀中时,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那双炯炯双目,那张俊脸可做下饭菜,那神情双目亦是增色不少,她的脸竟不由地微微泛红。
“俞小姐,怎么样?吓坏了吗?有没有摔着哪儿?”徐俊孺担忧地问道。
俞彤忙急急退出他的怀中,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结结巴巴道:“哦,没……没事……多谢徐公子相救。”
那徐俊孺礼貌地退开半步,并不像登徒子那般得寸进尺:“俞小姐没事便好。”
这样遵守礼数,又会关心人,俞彤偷眼去看他,他也只是温和地看着她,整个人仿佛便是戏文里走来的那些良配公子。俞彤的心乱得很,不敢久视,忙别开了目光,慌忙找着话来聊:“徐公子,莲池里的荷叶倒是长了一片,只是莲花要再过些日子才能开……”
徐俊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莲池里的荷叶冒了出来,已覆盖了大半个水面,长势甚好,仿佛一切就绪,只等着莲花拔节绽放了。他摇着手中折扇,感叹地笑道:“荷叶倒是会应景儿,只是莲花才是我的心头所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俞彤以为他一时感慨念出诗文,却不想徐俊孺下一句却是对着她说的:“在下以为,俞小姐的气质便同那姗姗来迟的莲花,哪怕等了再久,见她清雅绽放,便觉不枉此生。”
自古美男子本就容易谋得女子好感,若是这美男子再精通些琴棋书画诗酒人家,有些卓然气质,再该死的加上些巧舌如簧的灵巧口舌,恐怕没有女子不会心动。
俞彤心头一撞,脸色已微微泛红,眼神也躲闪,不敢正面去瞧徐俊孺,敛着眉眼道:“徐公子过奖了,我与那莲花怎能比?”
徐俊孺既然敢以莲花比俞彤,自然能自圆其说,忙正色道:“俞小姐千万别以为在下是在信口雌黄胡说一通,在来将军府之前,我便听说俞小姐来自江南的青城。那地方听说民风淳朴,不比上京繁华,但俞小姐竟能养出如此静雅的气质,宠辱不惊,容颜美丽,岂不是同莲花相似?一样的纯真动人毫不造作。”
那些拥有无数红颜知己的男子,多半都会甜言蜜语,女人的耳朵往往比眼睛管用,闺阁中的女儿尤其如此,她们被困于深宅大院内,多数时候都是耳朵在听,眼睛无从看起。
此番竟遇上一个令她的耳和眼皆觉舒服的公子,俞彤如何能不心动?
她得了徐俊孺的夸赞,也不好正面回应,咬着唇道:“徐公子莫再这样说了,我……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好。”
她丢下这句话,便低着头跑上了莲池畔的那房亭子。
徐俊孺低笑一声,迈步跟了上去。他寻寻觅觅这么久,不过是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成亲,家世背景不需要太出众,作为将军府的亲戚,虽然比之他们徐家的家世差些,却因为女子家境的缘故,他们成亲后也能少了许多麻烦。
倘若一定要找个女子成亲传宗接代,那么,定是要找个漂亮且蠢笨的。花言巧语值什么?又不需浪费气力,她要多少,他能给多少。
第一卷 重生 【110】终身大事
眼见得自己的一番苦心和花言巧语赢得了佳人的欢心,那徐俊孺倒也不穷追不舍,尚留有分寸,假作不知地慌忙放了手,很是惶恐无措道:“彤儿你别生气,怪我失礼了,一时没有把控住心思……你莫要生我的气,好吗?”
女人古来便爱听好话,即便是争执了,但凡男人哄上几句,若没有大错不可挽回,便十之八九轻而易举地软下心来。徐俊孺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很好,俞彤不是他的对手,见他惶惶认错,她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没……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也别介意。”
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徐俊孺却听出来,她对他的称呼由原来的“徐公子”变作了“你”,即便还没有如他所愿地称呼他“俊孺”,倒也可以想见那日子也并不远了。
故而徐俊孺叹气道:“我哪里还会生彤儿的气,只盼着彤儿能与我说说话便好,我答应你,再不急功近利泄露了心底得遇知音的兴奋……还盼着你有朝一日,肯抛却同我的生疏,真心实意地唤我一声俊孺,到那时,我便心满意足了。”
又是贬低自己,又是承诺以后,字字句句都在哄着俞彤。俞彤的脸上,着实是许久不见的欢颜和羞涩。
一个女孩坠入爱河的模样并不难猜,无论是伴在俞彤身边多年的丫头柳儿,还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俞彤和徐俊孺进展的素缕,都瞧出了俞彤的欢喜。
“这下糟了,小姐果然没说错,俞姑娘已是被那登徒子骗了!”素缕心道,她跟霍明珠一般嫉恶如仇,碰到这种骗婚的龙阳之癖,她如何能不气愤?
当素缕已准备迈出脚去,对俞彤和盘托出时,余光一瞥,忽然瞧见不远处还有个丫头,正如她一般藏着,目光也是一瞬不瞬地观察着俞彤和徐俊孺的方向。
素缕在霍明珠的调教下,已是不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林如忆,她见那个小丫头似乎也很面熟,仿佛是林如忆身边的。难道林如忆也在暗地里观察俞彤和徐俊孺的进展如何?
素缕迈出去的脚顿时收住了,她得沉住气,不能就这么暴露了行踪。所以,她望了一眼俞彤和徐俊孺越发亲密无间谈笑风生的模样,悄悄地从草丛里钻了出去。
“小姐!小姐!”
素缕起初还能镇定,待回了沉香苑,尤其是入了房内,便刹不住那快言快语的嘴皮子了,将手里的胭脂盒放下,她冲到霍明珠跟前,急道:“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徐公子与俞姑娘聊得十分投机,两个人似乎都很中意对方!小姐的担忧成了真的了!若非方才我瞧见夫人身边的丫头也在偷偷监视俞姑娘和徐公子,我早就冲上去告诉俞姑娘了!现在怎么办啊?”
鲁莽冲动仍旧是素缕的特质,霍明珠并不奢望她可以一次更改,变得如她一般阴沉,她只能慢慢地调教她:“别急,现在去告诉了表姑,她中意的徐公子是个混蛋,专程为了骗婚而来,表姑定是不信的。兴许她还会说是我瞧不惯她得了良配,故而胡说八道一气,母亲的手段如此高明,也许会倒打我一耙,多不值当。”
“那我们……”素缕不解。
“等待时机成熟,让母亲不得不原形毕露的时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霍明珠笑,“自然,我也不会让表姑吃多大的亏,顶多是伤些心,让她看清人的真面目罢了。”
素缕自然都听霍明珠的,没有二话,咬紧牙关,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待到午膳时分,那徐俊孺被林如忆留下同他们一同用饭,霍明珠和霍怀玉因尚未出阁,仍旧没出现在外人面前。只是林如忆素来办事滴水不漏,她见同俞彤之间似乎无甚话可说,唯一能在两人之间找到平衡之处的,只剩下霍老夫人。
于是,这午膳,林如忆将霍老夫人给请了来,名义上是为了礼数,来陪客人用膳,其实何尝没有了却俞彤终身大事的念头?将一个黄花大姑娘放在将军府,迟早要出事端,趁早赶走了她,也好让林如忆心里放心。
只要说起那徐俊孺是一表人才,与俞彤十分相配,霍老夫人如何能不开心?人年纪越大,越热衷于这些家长里短,尤其是婚姻大事。
等到霍老太太来了,那徐俊孺又故技重施,讨好了小女子,再讨好老太婆,嘴上像抹了蜜似的,笑道:“小辈徐俊孺,方才从彤儿那里听闻老太太来了,在此祝老太太您身子康健长命百岁。”
第一卷 重生 【111】十分中意
霍老太太一早听林如忆说起那徐公子的为人相貌有多好,这才从贵妃榻上起来,肯来前厅会客,顺便瞧上一瞧。
这会儿亲眼瞧见那徐公子,果然十分俊秀,且知礼数,霍老太太心中自然高兴,笑道:“落座吧,我一个老人家素来也不管官场之事,但你伯父与我儿同朝为官,两家多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多谢老太太。”徐俊孺笑得温和且有风度。
“姑母,您坐吧。”俞彤忙扶着霍老夫人坐下,霍老太太是过来人,只消稍稍一瞅俞彤的眼神,和徐俊孺间或投过去的目光,便知晓这两孩子大约是对上眼了。
“老太太,这徐公子博学多识,琴棋书画上颇有造诣,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恰好啊,我们家彤儿也是喜欢这些的,他们倒是可以多聊聊。”林如忆何等人物,既然决定要当这个媒人,自然是在席上可以怎么夸赞徐俊孺,便如何夸赞徐俊孺。
霍老太太本是与林如忆为生子之事闹得不大愉快,可自从林如忆有孕,这会儿又尽心尽力地为她的侄女儿挑了位如此出众的公子来介绍,霍老太太对林如忆的那些不快,都暂时烟消云散了。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虽然复杂到琐碎,却也可窥见其中规律,若是双方有一人肯妥协,以利诱之,恐怕再深的积怨也能一日日化解开。
因此,见林如忆为俞彤之事如此操心,霍老太太反而不能再使小性子了,她笑对林如忆道:“如忆啊,你也要好生保重身子,这些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可要仔细着点儿。”
林如忆自然说好,在外人看来很是感激的神色。
几个人一桌用膳,虽说是为俞彤而开展的相亲宴,可依照礼数,也不应当在吃完第一顿饭时,便开始商量着定亲,这无论是对男方还是女方,都显得过于仓促了。
因而,这顿午膳,吃得有些不是特别自在,然而因为林如忆的从中调节和徐俊孺的能说会道,倒也其乐融融,待用完了午膳,喝了会子茶,徐俊孺这才起身告辞。
临走时,他的目光注视着俞彤,仿佛在说着什么,俞彤腼腆地低下头去,满面都是羞涩。
“看样子,我们彤儿妹妹是瞧上那个徐公子了,老太太您瞧瞧,这依依不舍之情,真叫我动容。”林如忆的声音就在此刻俞彤身边响起,带着调笑意味的,并不那么让俞彤觉得快乐。
俞彤的心里异常矛盾,一面是尚可倾心的徐俊孺,一面又是对她似乎抱有敌意的林如忆,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躲在霍老夫人身边,只顾着笑。
霍老夫人素来知晓林如忆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即便是好好说话,也让人察觉不到她的绝对良善,因此,霍老夫人打着圆场道:“好了,如忆,彤丫头还是个姑娘,你且别取笑她了。”
林如忆也不恼,只笑道:“老太太,您这可就太偏心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要我说啊,彤儿妹妹跟徐公子真真儿的相配,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一对儿。”
大约是怕一味说好话,容易让俞彤起疑心,林如忆也拐了个弯,提醒道:“但是呢,这结亲是头等大事,不合适也不好再退,还是得好生考量考量,彤儿且莫急,这不是才见第一回吗?以后多的是机会。”
林如忆已经算是主动向俞彤示好了,俞彤再怎么小肚鸡肠,也是不敢过于斤斤计较的,她一面红着脸一面答道:“多谢表嫂为我的婚事如此费心,我真有些惶恐,怕辜负了表嫂和老太太的恩情。”
林如忆不居功,只把事儿推往霍老夫人身上:“也莫要谢我,彤儿你只管好生谢谢老太太便是。若非老太太一心惦记着要为你寻个好的夫婿,我这有孕的身子,也不好去大费周章地找。好在,倒是有个青年才俊让咱们碰上了,彤儿妹妹说实话,觉得那徐俊孺公子如何?”
这问,霍老夫人也想知道,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无论活到怎样的年岁,这天性是改不了的。既然霍老夫人也想听,俞彤想不回答,也是不能的了。
不过俞彤着实有些不愿将心事尽数道出,只是害羞的答道:“从一面之缘上来看,徐公子的确是位青年才俊,只不知是否是我的良人。都怪彤儿,让姑母和表嫂操碎了心。”
俞彤还算收敛,也不将话说死,林如忆却一早从丫头的嘴里得知了俞彤与徐俊孺相谈甚欢,似乎彼此互有好感,她便笑对霍老夫人道:“老太太,听彤儿这么说,倒是有些谱儿了,我瞧着那徐公子像是十分中意彤儿的。”
霍老夫人自然也高兴,便拉了俞彤的手道:“彤丫头,若是有机会,万不可错过,有时候姻缘啊,就那么凑巧的,你的命格写在了签文上了,那徐家小子娶了你,肯定是他的福气。你只管好生地看着,一切有姑母给你做主。”
“多谢姑母。”俞彤在霍老太太的承诺里头,渐渐地长了几分底气。
“老太太,两位姑子远在南边儿,您老人家时时刻刻惦念着,如今来了彤儿妹妹作伴,倒可暂时弥补了老太太的儿女心,我们瞧着,彤丫头倒像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似的。”林如忆什么人,若要真心哄谁,谁能不被她哄住?
霍老夫人听罢,笑哈哈地点头:“可不是吗?都说侄女儿像姑姑,彤丫头怎能不像我?我们俞家的姑娘,美着呢!”
林如忆在一旁看着她们姑侄二人笑,倒也不曾反驳什么,乐得让她们俩去欢喜。只是间或低头抚上小腹,会有那么些难以察觉的惆怅。
俞彤才从前厅出来,便被霍明珠给堵住了,见霍明珠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问询笑意,俞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明珠,你来做什么呀?”
这明知故问的口吻,让霍明珠忍俊不禁,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道:“表姑眼见着有大好姻缘,我自然要来关心关心了。怎么样,那位公子人如何?”
反观她霍明珠,倒真是明知故问了,拿些已知晓答案且知晓真相的问题来哄问俞彤。但她霍明珠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在乎,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并不重要,她不介意将所知之事发问一遍,浪费诸多口舌。
素缕在她们身后跟着,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她家小姐能像是一无所知似的将许多真相藏匿,她真真佩服之极。
第一卷 重生 【112】装疯卖傻(一)
俞彤在将军府不过是寄居,于林如忆和霍老夫人面前多有拘谨,对霍明珠未必就能掏心掏肺。
然而,较之林如忆,霍明珠到底要少一些威胁,俞彤在几番心理波折后,才肯答道:“倒是个青年才俊,与我也十分聊得来,我倒是担心配不上他。人家说起来,也是个大家的公子。”
霍明珠点头,随意地看了素缕一眼,面上带着笑意道:“看样子表姑是觉得那徐公子人不错了。上京虽说讲究门当户对,表姑的家世也未必就比那位徐公子差。毕竟,有老太太在呢,将军府也是你的后盾,倒也不至于让人小瞧了去。既然那位徐公子亲自来了将军府,想必也没有什么门第之间,表姑莫要妄自菲薄徒增烦恼了。”
两人走过花园,俞彤不自觉地望向那个莲池畔的亭子,想起她同徐俊孺在那亭子里下棋,他也存心让着她,最后和棋了……
少女的春心总是萌动得快,俞彤叹息:“若果真都像明珠你所说的那般容易便好了。”
言罢,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情绪外露,俞彤忙克制住,换了张笑脸,对霍明珠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没的平添烦恼。其实啊,也不怕明珠你笑话,若非表嫂和老太太的好意,我倒真没想过要这么快去想婚姻之事。眼见着有人选可考虑,反倒烦恼多多。”
霍明珠点头:“倒也是,若是父亲母亲这般为我张罗,我定也是要不快的。但想想,他们的心急也是有的,女孩子一过了及笄之年,真真是越来越难捱了。”
“但我们明珠倒是不必担忧的,九王爷待你如此之好,想必旁的公子哥儿,再没人敢上门提亲了吧?谁敢同九王爷争你?”俞彤说着,引到了霍明珠身上。
素缕一直在一旁听着她们说话,闻言笑了一声,她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她家小姐整日里想着如何算计,却不想自己也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可知女孩子一长大,无论贫穷贵贱,都渐渐身不由己,外头谈论着的,都是关于她们被谁瞧上,眼见着有谁上门提亲的事。
提起九王爷百里宗律,霍明珠始终有挥之不去的阴影,但她到底也比俞彤的心思大,不会被她刺激到。她叹息道:“实话跟表姑说了吧,九王爷的事我从不敢去想的,比之表姑同徐公子的门当户对,我同九王爷差距太大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皇帝陛下一母所出的胞弟,而我呢,娘也去世得早,唯一所得的不过是些长辈的疼爱,于婚姻大事上,也是无甚把握啊。”
她说得惆怅,全然为了配合俞彤的心境,女孩子之间若是能继续聊下去,霍明珠自然不可高高在上地说,你的姻缘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而我有。只能将彼此的未来都说得不确定些,才好掏心掏肺。
“唉,你我总是同病相怜,各有各的难处。”俞彤挽了霍明珠的手,与她更近了些。
两人正沿着莲池散步,霍明珠眼尖,恰好瞧见了前头有个人走过来,俞彤正看花儿看得入神,与她说着话。素缕也瞧见了,霍明珠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出声。
“表姑,你看看莲池里的荷叶马上就要……”霍明珠说了一半,忽然唤了一声:“父亲,您回来了?”
俞彤冷不防,忙回过身来,见霍正德背着手走来,听见霍明珠的话方才停住脚步,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表兄。”俞彤忙低头行了个礼。
霍正德虽说不苟言笑,对待外人倒还好,比如他平日里与霍明珠没什么话说,也甚少询问什么,此番却对俞彤道:“听闻吏部尚书的侄儿来府里了,为人如何?”
这定是林如忆朝霍正德泄了密,霍明珠想,但她的眼神微微一转,便想到这大约是个不错的机会。
俞彤见霍正德问起这事,她倒是完全没有料到,忙有些慌乱尴尬地应道:“哦,见了一面,吃了顿便饭,些许聊了几句,姑母和表嫂也见了,我年轻,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在霍明珠面前说心里话,在霍正德面前却藏了些许,只将忐忑不安相告,霍明珠在心底暗叹,她这个表姑啊,倒是有潜质,假以时日必成气候的。
再去看她的父亲如何反应吧……
霍正德听罢,面色未变,只是轻轻点头,道:“婚姻大事,不可大意,老太太和你表嫂都是过来人,你可请教请教她们,但也不必过于忐忑,天下男子众多,你还年轻,只需慢慢来。”
霍明珠真觉得今日霍正德对俞彤所说的话,是平日里对她说话的好几倍之多,她若是个心气儿小的,早就要不忿了。可惜,如今的霍明珠,对霍正德不抱任何期望,看着他,只是在看一个仇人和一个戏台子上的丑儿。
任何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好说话,俞彤对林如忆有成见,可在霍正德面前,虽然拘谨,倒不必觉得委屈,那双盈盈瞳眸看着霍正德,终于露出了些许微笑:“多谢表兄教诲,彤儿记下了。”
“嗯。”霍正德的不近人情在于,他说完话便走开,也不留连,似乎也没什么要对霍明珠交代。这个女儿,只有到需要用到的时候才能被他记起,其余时候,她不过家中一道美观的摆设,不显山露水,从不给他招惹麻烦,他连半点心都不必操。
无论是妻子还是女儿,一旦入了男人的心,越折磨他们,他们越是记得深刻,那些沉默到近乎哑声的妻女,对男人来说,因为付出的感情太少,付出的代价太少,他们丢开时也能轻而易举。
这是霍明珠重活一世,悟出的道理。
因此,霍明珠也不争什么,像是上辈子一般毫不介意地尊敬着父亲,不论他如何怠慢自己。可有些话,她得说给某些人听……
在霍正德走后,霍明珠的眼睛转过来看向俞彤,颇为羡慕道:“表姑,父亲对你倒是真关心的,你瞧瞧他方才连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这醋意,倒是真的,让细想起来的俞彤也觉得的确如此,她有些许不好意思,便替霍正德打圆场:“怎么会呢?表兄大约是听表嫂提起徐公子来将军府,这才问起吧?毕竟,我是个外人呢。”
霍明珠叹息道:“表姑,你可不知道我父亲的脾气,家中但凡来了客人,父亲多数时候也不甚在意的,只母亲用心去招待。所以啊,此番你得了父亲的关心,也莫要推说是因为外人的缘故。这让我这个做女儿的,情何以堪呢?”
打铁须趁热,见俞彤的脸上浮起些许可疑的红晕,霍明珠又开玩笑道:“前番啊,老太太说要你当我们霍家的媳妇儿的,也不知是玩笑还是当真,当时我觉得倒是十分合适。唉,也不知父亲是否上了心……”
霍明珠说的是俞彤投河昏迷之后的事,俞彤自然并不太记得。
见霍明珠这么一说,俞彤忙问道:“明珠,你是说表兄当时也在?也听见老太太这般说了?”
霍明珠眼神茫然地点头:“是啊。”
俞彤的面色顿时红一直到了耳根,她扭开头去,只觉得莲池里长出的莲叶都变了色,既有不好意思,也有羞愧难当,跺了跺脚道:“老太太这可让我怎么活?!”
霍明珠将她所有的情绪收在眼底,此前说起她投河后,是霍正德抱着她回房的,俞彤那时的表情与现在一模一样。
但霍明珠不点破,也不继续劝说,只是从表面上去解开俞彤的尴尬:“表姑,安心吧,既然老太太都说要为你挑选夫家了,今日还见了徐公子,之前的话自然当不得真的,老太太年纪一大,便喜欢说些不大得当的话。你啊,也别太放在心上。”
听罢这话,俞彤有片刻的失落,她不可显露,只好点头,眼眸仍旧是低垂的:“恩,也是。是我多虑了。”
第一卷 重生 【112】装疯卖傻(二)
霍明珠重又上前去挽了俞彤的手,一边与她继续绕园子散步,一边满面笑容地调侃道:“不过啊,说真的,我父亲比之那个徐公子,可是要强得多了,并非我这个女儿偏袒,光是父亲的相貌便是一等一的!何况那些战功呢?表姑以为如何?”
俞彤的眼神一闪,脑海中倒是真的浮现了霍正德的那张脸,比之徐俊孺的温和知礼和始终含笑,霍正德平日不苟言笑的威严中,透出的对她的温柔……
一个是出生世家大族的公子,舞文弄墨,一个是沙场上锤炼出的忠勇将军,一手挑起这将军府的基业,谁高谁低,立等可见。
俞彤对霍明珠的问持肯定的回答,毫不犹豫,可她的心里如同鹿撞,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比较——她竟然会以为,可以将她的表兄霍正德同那位徐公子相提并论,且不是作为别的,而是作为她的夫君人选来做比较。
天,越想,脸越发烧,整个人都在发烧,一切都是她的妄想,但心底又有一种跃跃欲试。
“表姑?”霍明珠见俞彤发呆,适时地打断了她,唤了一声。
从臆想中回过神的俞彤惊了一惊,有些魂不守舍地摸了摸脸,道:“哦,怎、怎么?”
霍明珠的脸色很无辜,好像什么都不知晓,只是略略嗔怪道:“方才跟表姑说话呢,表姑竟都听不见……”
“没有,哪里是,我都听见了的……”俞彤扯开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意,扯了霍明珠的胳膊,笑道:“自然……自然是你父亲更好,那个徐公子年纪还小,总也不似你父亲,是个驰骋沙场的英雄。”
“哦,我是自小崇拜英雄的,我那个妹妹怀玉想必也是如此,一直吵嚷着要嫁个英雄,原来表姑也如此作想。”霍明珠的装傻功夫不错,随意的聊天中,总能戳中俞彤的情绪。
俞彤似是惆怅,又似无奈地看着前方的小径道:“唉,要嫁英雄,是每个女孩子都想过的吧?只是啊,英雄太少,且咱们多生不逢时,只余一声叹息……走吧,明珠,咱们再走一会儿,我想回去休息了。”
霍明珠自然不会强求,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调侃的必要,她知晓她的这些挑拨撩拨的话,已经不动声色地戳进了俞彤的心里。不论俞彤同那位徐公子是否继续来往,都将不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真残忍啊,对一个女孩子这般设计,可她霍明珠其实什么也没做,左右不过说了几句话,若是连调侃也能当真,不过是说明了俞彤心底有鬼。她利用的是这些“鬼”,有什么好自责的?
待两人散完步各自回去,见到素缕看着她的眼神,霍明珠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这般盯着我,怪吓人的。”
素缕挠了挠头,撇着嘴道:“算了,我虽然有疑问,可是想想,小姐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我说了会跟着小姐的路走,什么都不在乎。”
霍明珠失笑,挑起眉头:“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杀人放火也不在乎?打家劫舍也不在乎?”
素缕见霍明珠这样看不起她,大吼一声道:“不在乎!只要小姐敢,我便敢!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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