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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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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日后没机会叙旧了。”叶枝弯起唇角,笑容中透着一抹悲伤。
“姐姐她没骗我,你真的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至交。”
“那北燕和大宋为何会打仗?”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北燕是头猛虎,大宋也是,而我和她,不过是这两头猛虎身上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或许是鲜血、毛发、甚至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一吹既散。我们都太过渺小了,如何有能力撼动什么?”
“可你们是朋友,姐姐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以后,无论北燕和大宋哪个赢哪个输,你们都无法再是朋友。”
“成王败寇。认识过她,我从不后悔。”
“她也一定和你一样!在北燕,姐姐很少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公主,姐姐一定不会后悔认识你!”
叶枝脸上的笑容忽然真切了不少,话锋却猛地转变了:“来家人的确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当真是来家血脉?”
不待阿风发作,叶枝又道:“也好在你一事无成,对大宋没有任何威胁,否则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放你走。”
叶枝唤了几个身强体壮、武功高强的人护送阿风离开瞭望台,隋军时时刻刻注意着大宋的动向,当即也派人前往瞭望台。隋军御马而来,不一会儿就与大宋的人撞上了,两方人马站在半山坡,保持好安全的距离,身后的士兵推了他一把,“快走。”
终于能离开随时有性命之忧的瞭望台,阿风几乎热泪盈眶了,看着不远处平日里总是对他黑着一张脸的隋国士兵,心里竟觉得有几分亲切,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叶枝摩挲着手中的腰牌,目光深沉地看着上面雕刻的“来风”二字。
被来风唤作“表兄”,又是皇宫中人。率领隋军进攻大宋的人究竟是谁?
“叶枝。”身旁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尽管那道声音有些不平稳,叶枝下意识地看向声源,心中生出的第一缕情绪是恐惧。因为她从这道声音中听到了愤怒。
纵使前世百般纠缠,罗君无也从未如此明确地表达过对她的怒火。
她慌乱地眸子看了过去,立即对上一双布满寒霜的眼睛,从心底滋生出的害怕让她倒退了两步。
她做了什么?她惹罗君无生气了?她该怎么办?
即使面对千军万马,她尚且还能镇定自若。如今,在罗君无的眼神下,她却方寸大乱,脑海中空白一片,连一丝反应都做不出来。
利器划破虚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只大手拉住她的胳膊,猛地拽向自己怀中。扑鼻而来的风尘气息,让她怔愣下来。
从远处飞来的利器削断了她的青丝,倘若罗君无慢上片刻将她拉开,那支利器会毫不留情地削断她的脑袋。
她挣脱了罗君无的怀抱,苍白的脸看向战鼓上多出来的一只利箭,箭头死死地钉在战鼓中,上面还留有一封战书。
“战书?北燕送来的战书……”她故作镇定地伸手去拔箭头,手指还没触及到剑身,就被罗君无狠狠地拉进了怀中,冰冷的唇瓣顷刻印了上来。
狂风暴雨般地啃噬着她的唇瓣,毫无章法地撕咬着她的唇瓣,腥甜的气息充斥在两人唇齿纠缠之间,环在她腰间的双手就如铁箍一般,越收越紧,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血肉中。
大抵是从未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罗君无的浑身在剧烈地颤抖着,映在叶枝呆滞的眸子里,是他那张苍白到了极点的脸,和满头密集的汗珠。
唇上的疼痛并不能让叶枝清醒过来,她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天空中飘洒的小雨愈演愈烈,淋在身上,都能感觉到一阵细微的疼痛,雨水大得让叶枝险些睁不开双眼,唇齿间的纠缠停了下来,唇瓣迟迟没有分开,罗君无紧闭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黑如浓墨,在这瞬间,那里面还有叶枝看不懂的坚持。
不复方才的强硬,他温柔地吻了吻,这才离开她的唇瓣。
雨水已经完全浸湿了两人的衣服,叶枝抹去他的脸上的雨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的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
“君无知道。”
“你不是……”罗君无遮住她的唇,将她未问完的话堵了回去。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罗君无不会喜欢她,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
今世的罗君无是错的,他该对自己避之不及才对。哪里错了?哪里出了错?
是自己前世对他太过痴缠,导致他对自己百般躲避,还是今世的一切都只是她死后的一场梦?
如果这是场梦,魂飞魄散也甘愿。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都知道。”罗君无低声呢喃道,“请……请装作君无什么都没做过,就装作我还是个正人君子。”
话音刚落,他的双腿像脱力了一般,软绵绵地向地面跌去,箍着叶枝腰身的手也松开了,叶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身体,只见他双眸紧闭薄唇苍白,竟然晕了过去!
想来也是,他溺水后身体原本就虚弱,又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奔波来到瞭望台,这会儿又淋了些雨能不晕过去吗?
他虽然比叶枝高上不少,身上却并没有几两肉,叶枝轻松地将他从瞭望台上背了下去,吩咐人烧了些热水,震野自告奋勇地帮他擦洗身子,叶枝又亲自煮了些姜茶喂他喝了。
雨越下越大,隋军已经完全看不清踪影了,叶枝等人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返回金鹿城,便在瞭望台周围扎营休息。
等雨小些,李尚安便率领数万大军携带战书返回了金鹿城。
叶枝和震野留在瞭望台等罗君无醒来一同返回。
震野已经在叶枝面前来回走了无数遍,叶枝本在闭目养神,最后也叫他走得不耐烦了,冷声道:“闲不住就出去。”
他皱着双眉,纠结地看向叶枝,突然惊诧地问:“你的嘴怎么破了?”
叶枝不耐烦地说:“砸的。”
“砸的?!”震野的声音比她高了两倍,“拿什么东西砸能砸成这样?你这可比砸的严重多了。莫不是在墓穴里让虫子咬了?看上去也不像……怎么像是人咬的?”
“就是让虫子咬的,怎么了?”叶枝没好气地说。
震野又一脸纠结地看着叶枝,半晌才憋出来,“罗大人没穿衣服的样子,你见过吗?”
“……”叶枝脸一红,“你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都没娶妻生子,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东流尚且没安稳,我怎么能安心娶妻生子呢?”震野由衷地叹息一声,“震野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在罗大人身上发现了一件东西。”
叶枝摇了摇头,“你发现了什么?”
震野眼神古怪地看了叶枝一眼,“这件东西,罗大人不会希望被其他人知道。”
本以为叶枝会继续追问,没想她只是淡淡地说:“你也不须告诉我,日后我总会知道。”
从他的口中知道。
震野耸了耸肩,表示不可置否。
“隋军究竟为何会撤兵?隋国已经归顺于北燕了吗?那我们杀鸡儆猴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你说,这北燕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叶枝被他问得脑袋都大了,揉了揉太阳穴,“等回了金鹿城再说。”
“等等,吉光呢?”片刻后,叶枝脸色一变,这才想起被她拴在山下的吉光。
震野满不在乎地说:“李尚书已经带着它回城了。”
孙撷之来到金鹿门之后,就死乞白赖地不走了,顾一忧心瞭望台的情况,倒也没有直接驱逐她。
当数万大军声势浩大地靠近金鹿门时,顾一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城楼,孙撷之不如顾一走得快,等她下了城楼,李尚安已经和顾一说明了情况。
等她走近,就听到李尚安说:“顾一你这好小子,怎么和你爹一样荒唐!你怎么没好好看住公主?要不是隋军突然撤退,公主不知道还会在瞭望台被困多久。我发现公主独身一人闯入瞭望台的时候魂都快吓没了,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家老小都要去天牢里给你爹作伴了!”
顾一瞳孔缩紧,“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
“高成,怎么回事?”顾一将高成喊了出来,目光锋利得可以直接削开他的皮肉了。
面对叶枝还好,高成姑且还算得上沉着冷静,而在顾一的眼神下,他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将军恕罪!这事儿都怪孙小五,是他将墓穴的另一个出口告诉公主,属下也没想到,竟然在墓穴中碰到公主。”
在这生死时刻,高成毫无义气地将孙小五卖了出来。
“孙小五。”顾一面带寒霜地看向孙小五。
孙小五木纳的脸变得更木纳,他抱拳道:“公主说是李尚书的吩咐。”
李尚书怒喝道:“胡说八道!我敢吩咐公主?我又不嫌命长!”
孙撷之见势不妙已经悄悄地挪动着步子往城门里走了,顾一刚好想起了她,“孙姑娘,你不是说朝阳一直待在府中吗?”
她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讪笑道:“兴许、兴许她偷溜出去。”
顾一平日里对她不理不睬,也不曾像如今这般冷眼相对过。他现在已是怒火攻心,看向孙撷之的眼神中似乎有万丈寒冰。
“日后莫做多余的事情。”
孙撷之一愣,苦涩地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都怪我懒,这章大粗长有很多问题,但现在脑子乱得很,日后再细改吧。
第77章 认错
离瞭望台脱险已经过了两日,善后等事由顾一亲自操办。
罗君无感染了风寒; 直到翌日傍晚才悠悠醒转; 叶枝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见他眉睫颤了颤,还未睁开眼睛就匆匆离开了。
她怯懦了; 愧于面对清醒的罗君无。他突如其来的疯狂带给叶枝不止是欣喜若狂; 更是惊心动魄; 脑中乱糟糟的; 就像有一团线团,在她心里一直绕啊绕。
熬了碗姜汤,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送去。
到了他房外,叶枝退缩了。
暖黄的烛光从虚掩的房门泄露出来,落在霜白的地上,如梦似幻地交织在一起,两种全然不同的东西融合在一起; 柔软了她的心。
雨后; 天空乌云退去,漫天繁星将夜幕照亮; 如他笑眼的弯月被罩上了一层薄纱,叶枝曾望眼欲穿薄纱下的风景,最终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遥远,看得见摸不着。
她自嘲一声,转身正要离去; 房内传来了压抑的轻咳声。
人心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仅在瞬息之间千变万化,前一刻才斩钉截铁地离开,下一刻就收回迈出的脚步,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房门,罗君无正披衣坐在桌前,他眸光一颤,旋即掩唇低咳了一声。叶枝将姜汤放到他面前,“怎么不多歇会儿?”
“多谢。”罗君无拿起汤匙抿了一口,“阿婪出现在危机四伏的瞭望台,我又怎敢因这点小病懈怠。”
“我有把握能够活着回去。你身子本就虚弱,更应该好好修养,不该来瞭望台。”
他手一顿,“从何而来的把握,可有真凭实据?”
叶枝登时焉了,“没有。”
“阿婪,你身份特殊,再也不要做以身试险的事情了。”
她低笑一声,轻抚着唇角,装作从没发生过吗?
也好。至少现在,她没有勇气面对罗君无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非必要,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罗君无皱眉道:“就算必要,也不能一意孤行。”
“好。”
出尔反尔的事她会尽量避免,直到避无可避,她也只能随大局而定。
两人小谈了片刻,对瞭望台上的事只字不提,仿佛从未发生。至于隋国为何会撤兵,叶枝没有多说,料想,回金鹿城还有很多人要问,倒不如让她一次说清楚。
罗君无醒后第二日,三人就从瞭望台返回了金鹿城。这次有惊无险的敌袭以北燕宣布对大宋挑起战火而告终。
入城不消一盏茶的,顾一就寻了过来。见面没说一句话,抬起手就向叶枝面门挥去,叶枝早有预料,心知躲了也白躲,索性就挺直腰背,一脸无畏地伫立着。
一道劲风扫向脸颊,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来临,顾一的手在离她脸颊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叶枝剜了眼多管闲事的震野,唇瓣一动,无声地说:别添乱。
震野一见这不识好人心的叶枝怒极反笑,松开控制住顾一的手,“顾少将军,要以德服人。”
本该守着城门的七寸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见此情形忙道:“将军你先别顾着生气,公主眼下身心俱疲,在瞭望台肯定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就算你要责备,也等她缓一缓。”
虽然叶枝从头到尾都看不出哪里疲惫,顾一仍迟缓地收回了手,横眉问道:“错了吗?”
“错了。”
“知错吗?”
“知错。”
“回府好好休息,以后绝不能再犯。”
“知道了。”叶枝笑道。
“等等,”叶枝正要错身离开,顾一叫住了她,“边关实在太危险了,陛下前些日子就打算让你回京,正好北燕的战书也需要人带回皇宫,朝阳,你回去吧。”
“不行。”叶枝回绝得干脆利落。
“朝阳,皇宫不能没有你。”顾一叹息道,“你追踪萧月吟来到邱南,陛下就撇下百顺独身一人去了蜀北,还因此险些受伤。我与洛古将军的事情和这次计划一起告诉了陛下,他一气之下对远在邱南的你不管不顾,现在气也消了,不可能让你继续留在邱南。”
“可北燕已经宣战了,我现在回去能干什么?”
“正因为北燕已经通过隋国发起了战书,你才更不能留在邱南。且不说你的安危,你不在宫中,没人留得住陛下,他若是有什么差池,你该怎么办?大宋该怎么办?”
叶枝尚未作答,七寸就破天荒地附和顾一道:“公主,听将军的话,回去吧。”
“阿婪,回去吧。”罗君无道:“陛下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你。”
她愣在原地,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回去。”
回到府中,听吴老儿说孙撷之来找过自己,她又折身去了孙家,顺便同孙撷之告别。
去了孙家,孙撷之一听她的声音立即飞奔了出来,就像叶枝见过的一条宠物奔向自己的主人,她不由得抛开心头的烦闷,展颜一笑,接住孙撷之奔过来的身子。
孙撷之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闷声抽噎着,“你吓死我了!以后不准再干傻事!”
呜咽了半晌,她又重复了一句:“你真的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她将孙撷之推开,瞥了眼湿透的肩头,哭笑不得地说:“我才换的衣服。”
孙撷之抬头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死了,我哥肯定也落不到好的!说不准整个孙家都得受牵连。”
叶枝敲了敲她的头,“你们孙家一共就三个人!别站在外面,我都来了,你都不请我喝口茶?”
“走,正好奶奶做了些点心要送给你。”
与孙撷之告别后,她提着点心去见了牵风。
也不过三日的功夫,牵风整个人都颓靡了不少。叶枝刚吩咐人打开门,就传来牵风沙哑的声音。
“谁?”
叶枝循声望去,蹲在墙角的牵风发髻凌乱,面容蜡黄,翠绿色的衣裳早已脏得不成样子,哪里初见时一丝一毫的神韵?
纵使这么多日的奔波劳累,牵风也没受到过这种待遇,叶枝自然明白,她锋利的眼神看向旁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七爷吩咐属下守着此人,不许任何和她见面。”
“没有做多余的事?”
“绝对没有!”
牵风撑起身来,似笑非笑地说:“是没有。连顿饭都没送,连口水都不给。”
叶枝横向守卫,“为何不送饭?”
守卫目不斜视,毫不气弱心虚:“七爷吩咐,不许任何人与她见面。”
她一怒,正要呵斥,牵风就慢悠悠地说:“与他无关,要怪就怪你自己,还不是你下的命令。”
“……”将守卫挥退,她将点心放到牵风面前,心怀愧疚地说:“那日是我太心急,疏忽了,其实我并不打算杀你。”
牵风拿起点心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末了,嘴里点心还没咽下,含糊地嘲讽道:“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怎么能不杀我呢?”
“也不算是秘密,倾城哥哥本来就在邱南,罗太尉也是时候抵达邱南了,况且你在邱南也做不了什么,当日是我太心急了,对不住。”
牵风深明大义地扬了扬手,“你要关着我情有可原,为何不让人给我送饭?快饿死我了。”
说罢,她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嘴大张着,脸色通红,手忙脚乱地朝叶枝比划着什么,“水……水……”
等叶枝拿水来,牵风已经气若游丝,喝了水,润了润喉咙,她才后悔不已地说:“我以为是来大宋避难的,没想到还险些丢了自己的小命。”
叶枝为她顺了顺气,“好些吗?”
她揪起衣襟嗅了嗅,嫌恶地偏过了头,“路过不义没时间沐浴,本以为到了大宋能洗洗身子,没想到又被关起来了,现在身上一股臭味,先让我洗洗吧。”
叶枝心中有愧,二话不说就派人下去准备了。
第78章 躲避
牵风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才施施然地坐到叶枝对面。
她穿着一拢白纱,隐约可见白纱下不盈一握的腰肢; 若隐若现的雪肌比之柔软的白纱也不遑多让。层层相叠的薄纱恰当好处地遮住了她的身躯; 不显得世俗,也不显得轻浮,仿佛这身薄纱与她相得益彰; 薄一分轻浮; 厚一分世俗。
若换个人; 叶枝大抵只觉得不堪入目; 但偏偏,牵风是与众不同的。当她步履轻盈地走来,就好像浑身流转着月光,即使现在烈阳当空,都带给人一种如清风扑面、月色迷离的清爽。
如果,她不开口,叶枝兴许还能继续沉浸在其中。
她单手撑着下颚,慵懒地靠在桌边; 吊梢着眼; 若不是桌面太窄,她都想翘起腿来。叶枝睨她一眼; 不由得将脑中才升起的那丝惊艳抹去,“异国风情?”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牵风,凝着双眉,尾音上翘。
牵风不以为意,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 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不是。这里又不是七月,我现在也不是公主,行为举止也不该受到宫里的拘束。”
坠落凡尘的仙子,或许就是牵风这般模样了。
其实叶枝很欣赏牵风,虽然她被七月当做牺牲品送给大梁,但她是自由的,是潇洒的。世间能活得潇洒自在的人本就是不多,如果牵风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叶枝不介意帮她一次。
“真的决定留在大宋?”
“嗯。”牵风神情低落了下来,“我已经无处可去了,至少在大宋我是安全的。”
“现如今大宋并不安全,北燕已经下了战书,大宋恐怕没几天安宁日子了。”
“那我更不能离开大宋,外面可比大宋危险多了。与其被江百川抓回去,我宁愿死在大宋。”
“这么讨厌他?”
“对。一看就知道此人心术不正,嫁给他我能过几天好日子?”
“那……换作萧月吟呢?”
她唇边的笑容收了起来,抿成了一条直线,“兴许我就不会逃跑了。”
叶枝讥笑道:“你如何知道江百川不如他呢?在我看来,比起江百川不学无术,他才是个欺师灭祖、恩将仇报的小人。”
“我也不知道。很多年前在西陈的时候我就见过他,那时候我和他皇兄一起把他骗到青楼,”她话音一顿,看见叶枝对萧月吟的痛恨,咬了咬唇,“想看看他面对床笫之事的窘态,事后他大发雷霆地离开了,并未责怪过我们。那时候总觉得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叶枝冷着脸侧过头去,显然不想再提及萧月吟,牵风也顺势转变了话锋:“城外情况如何?进攻大宋的是哪国人?”
她垂下头,看向腰间悬挂着刻着“来风”二字的腰牌,心中蓦然沉重了起来。北燕会宣战是早已预料好的事情,只是,为何要借助隋国之手呢?这个看似毫无用处的来风,究竟有什么本领让北燕放弃杀了自己的机会?
“北燕。”
这其中更让叶枝为难的是,顾一的母亲,究竟在何处?
牵风被叶枝带回了金鹿将军府,途中遇到七寸,牵风对着他冷嘲热讽了一番,七寸竟然破天荒地没还嘴,还朝叶枝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公主好走。”
叶枝摩挲着下巴,探究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七寸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连嘴角都不颤一下。叶枝感觉他脸都快笑僵,才不徐不缓地问:“发生了什么是?你为何笑得如此小人得志?”
七寸等得就是叶枝这么问,直接忽略了叶枝贬低他的话,捂唇清了清嗓子,旋即负手而立,一副发了大财的模样,昂首挺胸,底气充足。
“龙副将被调到白鹿门去了。”
“与你何干?”
“本来我因为擅自带你出城,被顾将军调回了白鹿门,而现在龙副将去了白鹿门,其他副将又难以担当镇守金鹿门的大任,顾将军首先便想到了属下。”
叶枝还没作答,牵风便事先忍不住了,奚落道:“换个地方看门而已,有何可高兴的?”
“愚蠢!七爷才不你一般见识。”面对牵风,他都懒得将哄骗震野那套搬出来。更何况,就算搬出来了,也不见得像震野那么好糊弄。
叶枝向前走了两步,不解地问:“为何要将龙副将调到白鹿门?”
“这可与公主您脱不了干系?”
“此话怎讲?”
“若不是龙副将把瞭望台的秘密泄露给了你,你又怎么会独身一人闯入瞭望台呢?他的罪过可大得很呢,将军没将他斩首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七寸满脸幸灾乐祸。
“这可错怪龙副将了,若不是他将瞭望台的秘密告诉我,当时我就披挂上阵支援瞭望台去了,若隋军在瞭望台另有埋伏,我如今恐怕已是尸骨无存。”叶枝煞有其事地说,末尾,一拍掌,懊恼地叹了声气,“不妥,我不能让倾城哥哥平白无故冤枉了他。”
她作势要离开,七寸哪里甘心?眼疾手快地挡在面前,愁眉苦脸地说:“公主,你不会想坏我的好事吧?”
“怎么会是坏你的好事呢?我记得前几日你才说巴不得回白鹿门,我深明大义地将你送回去,你怎么还不愿意了?”
“微臣该死!那只是微臣的一时之气,当不得真!”
叶枝脸色一改,面无神情地越过了他,“碍眼!”
龙副将阴差阳错地被调到白鹿门也绝非全是弊端,他年事已高,难免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况且他还经常和李尚安发生口角,大打出手都十分常见,暂时调离金鹿门也好。
回到将军府,给牵风安置了个房间,自己连口水都没喝就倒头大睡,直至深夜,才幽幽醒转,此时腹中早已嗷嗷待哺,自己揉着惺忪的眼,轻车熟路地到了庖房。
这个时候,叶枝尤为地想念莲秋。
此时夜色浓重,府中大多人都已经安然入睡,只有少许的烛光从各个院子延伸出来,早该空无一人庖房中灯火通明,叶枝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就传来震野的声音。
“公主,你怎么在这儿?”
叶枝嘴角一抽,自己好不容易出来觅个食就被人给撞见了,她扭捏了片刻,旋即恢复如常,“饿了。”
“这么巧,我们都还没用膳。”
“你们?”
“对啊。罗大人、顾将军,还有七爷他们,都才刚回来,都已经饿得不行了,我就来催催。”
“这么晚才回来?”
“嗯。邱南周边的几个城池还没部署完善,罗大人和顾将军亲自走了一趟,七爷他们身为顾将军的心腹,又分别带兵去其他地方拟好了攻守计划。邱南还真大,今日一连走了好几个地方,也不知道罗大人怎么熬得住。”
他轻描淡写地一番话下来,听得叶枝都快无地自容了。她回到府中去拜访了孙撷之,又将牵风接了回来,她觉得自己都快累得不成人形了,现在与罗君无他们相比,实在是太轻松了,更何况罗君无还是带病之躯。
她满面惭愧,震野见后付之一笑,“公主不必多想,保家卫国本身就是男儿的职责,你做的事已经足够了。想必,隋国突然撤兵,与公主也不无关系吧?”
叶枝依旧心事重重的模样,震野一见,立即挑起眉头,调侃道:“公主何时也这么婆婆妈妈了?像个小姑娘似的。”
叶枝瞪了他一眼,“跟你学的!”
震野哑然失笑,“去前厅吧,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我知道。”叶枝冷傲地扬起头,与他错身而过。
来到前厅,七八个人挤在一张大圆桌边,桌上摆满了形状各异的点心,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往口里塞,其中最猛的当属小二和小六,就连罗君无,都拿着一块点心,慢慢地吞咽起来,比之身边毫无规矩的人,他就像是一副静止的画,不时被风撩动。倘若他的脸色不是那么苍白,叶枝或许还有心思欣赏一二。
“朝阳,你怎么来了?”换了身常服的顾一从走廊行来。
闻声,厅中众人的动作凝滞了一刻。
“饿了。”叶枝答道。
她话音一落,众人就停下手中动作,七手八脚地给她腾了个位置出来,在罗君无左手边。
眼神不经意地扫过罗君无,发现他唇色都苍白得可怕,眉心不由一皱,向顾一点了点头,就朝罗君无走去。
坐在他左手边,叶枝压低声音道:“身体不适就回去歇着,我派人将食物送到你房中。”
他咬了口点心,咽下之后,才道:“多谢你的好意。”
叶枝见状将眉头皱得更深,启唇愣了片刻,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她发现因为她的到来,罗君无悄悄将身子往右边挪了几寸。
叶枝望着桌上的点心发呆,明明腹中空无一物,她却提不起丝毫食欲了。
这时她良心发现,想起了牵风。牵风好几日未曾进食,白天又只吃了些点心,这会儿恐怕也正饿得不行。
果不其然,叶枝派出去的人,片刻后就将牵风带了过来。叶枝冲她笑了笑,起身将自己的位置留给了她,又把牵风左手边的人支走,坐了下来。
果然不出所料,罗君无紧绷的身体竟然放松了下来,看得叶枝眸子一暗,拳头都紧了一紧。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罗太尉、罗公子?”牵风好奇地看向罗君无。
罗君无礼貌地点了点头,唇角晕开一抹笑容,“抬举君无了。”
他游刃有余地和牵风打着官腔,无论牵风提出多么为难他的问题,他都能迎刃而解。
这是叶枝前世见得最多的他的模样,无论面对任何人,他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唯有面对不能够揣测内心和行动的孩子,才会让他无能为力,只能纵容或躲避着他们。就好像,其他人都不能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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