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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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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绝色
一日之后,罗君无如期而至邱南。
当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罗君无的队伍抵达金鹿城时; 顾一与叶枝几人早已等候在此。
古道石板被雨水敲得叮当脆响,似乎是在洗涤石板上的尘垢,雨水落得格外酣畅淋漓。叶枝举着油纸伞守在白鹿门城头; 双目望向迢迢长路; 心中回忆起罗君无送来的那封信; 柔苐不由握紧了伞柄; 伞身因她的动作而倾斜起来,将半个身子曝露在雨水下,雨水瞬间侵袭她的肩头,顾一见状一把稳住她的伞骨,责备道:“春雨寒,好好拿着伞,别走神。”
叶枝冲他微微一笑,也懒得解释; 只好连连道好。
长路尽头; 一辆赤顶马车缓慢出现在视线当中,随之而来的是宛如龙蛇一般的车队; 众人齐齐屏息凝神,目光追逐着那辆赤顶马车,毋庸置疑,能在此时出现在白鹿门只有罗君无。
驭夫御马驶过城门,叶枝众人也从城头上走了下来。
赤顶马车停在路边; 小厮撑起一把青伞敲了敲马车门沿,车内人轻轻将车门打开,露出一片白色的锦袍,他雪白的手指扶着门沿,慢慢从马车内行了出来。
面如冠玉,身如修竹。
大抵是许久未见的原因,她觉得罗君无变得更加难以碰触了,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烟花的公子。这“不食人间烟火”本该是形容女子,用在罗君无身上依旧十分贴切。
这个人,就如天间的浮云、山间的雾霭,却无论如何也不像人间的俗尘。他浑身的气息就如白玉一般,洁白无瑕还带着一丝灵性。叶枝直到现在还在疑惑,便是这个人,为何会甘愿留在大宋呢?为何就甘愿为大宋肝脑涂地呢?
如果仅是他的一句“喜欢”,叶枝不信。罗君无不是这般冲动之人,叶枝曾猜测过罗君无是抱有某种目的在帮助大宋,他为大宋机关算尽,为大宋倾尽所有,只要是为大宋,他连叶枝无理的纠缠也能忍受,若说这一切都源自于他的一句“喜欢”,叶枝死也不信。
他接过小厮递来的另一把伞,从容不迫地撑开,轻轻趟过雨水,眉眼带笑地走向几人。
月色与雪色中,你是第三种绝色。
此时没有月色和雪色,你也是叶枝眼中的绝色。
大概此时叶枝才幡然醒悟。分别短短数月,叶枝不是不念,只是强迫自己不去念,便如此刻,看着那人朝自己走来,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究竟为何会对他情有独钟,叶枝说不上来。前世,分明对她毕恭毕敬,分明对她不即不离,分明从未与她有过一星半点的温情,她为何就舍不得放下了呢?
如玉的公子行至她身前,浓墨般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额前垂下的青丝被风挽起,他淡笑着颔首,半绾的墨发倾斜到胸前来,“君无拜见公主,多日不见,公主可还无恙?”
在朝廷即是“臣”,在外即是“君无”。罗君无将形势分得很清楚。
“无恙。”在邱南她游手好闲的模样,哪里会有抱恙的地方?
“罗大人在蜀北情况如何?等闲下来,我可要好好听罗大人说一说蜀北的事宜。皇兄可是将消息蛮得很紧啊。”
“君无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罗君无淡笑道,又看向等候在一旁的顾一,“师兄,你我有多年未见,你还不打算去和师父赔不是吗?师父不是铁石心肠,到现在还记挂着师兄。”
“有辱师命,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他呢?”顾一沉重地说,他看了叶枝,不禁摇头笑起来:“没想到你真的留在了大宋,当年师叔可是为此大发雷霆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和他的选择不同而已。”罗君无面不改色地说道。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叶枝奇怪了起来。听顾一话中所说,罗君无似乎是早已决定留在大宋,可是,这与胡中子有什么关系呢?当年胡中子将他扔进伽蓝山中,是否与此事有关联呢?
两人还未熟络几句,顾一就念起了正事,他正色问道:“蜀北的情况究竟如何?应天国为何会突然撤兵?”他又看了一眼叶枝,似乎忌惮着什么,道:“陛下是否真的出现在了蜀北?”
罗君无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无奈,只好扶额摇了摇头,“师兄莫急,君无必定如实告之,但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地方。”
“是我疏忽了!”听罗君无这么一说,顾一才懊恼起来。
于是乎,顾一又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回到府中,让罗君无沐浴一番,吃些食物,待他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与叶枝、震野以及死乞白赖都要跟过来的洛古一齐去打扰罗君无。
作者有话要说: 为赶榜而生,君无终于粗来了,泪奔~~(>_<)~~
第48章 制衡
小雨敲打着屋檐,空中弥漫着泥土芬芳的气息; 令人心旷神怡。路边溅起的水渍打湿了雪白的足尖; 浅浅足印旋即便被小雨搅乱。
走过一条长廊,两侧木栏上溅起的雨水很喜爱往人脸上爬,伸手轻轻摸过; 指尖便留下一层湿意; 这细微的湿意让人不由心生喜爱。冰凉的雨水时而爬上足尖; 时而爬上衣襟; 时而爬上面颊,有些寒意,正恰当好处地让人感受到天地万物新生的气息。
长廊尽头是一座假山,假山后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鹅肠小路。沿着小路一眼望尽,前方有一座凉亭,凉亭四面被帷幔遮挡着,只依稀可见凉亭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举杯,又置杯。不知是在纠结什么; 叶枝心想; 一定是茶凉透了。
众人行过鹅卵石小路,将伞收起; 放在凉亭外,掀开帷幔便走了进去。
帷幔内暖气扑面而来,将身上寒意瞬间逼散。洛古是不义人,不义境内长年干旱少雨,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是深秋之际; 这时他抖了抖身子,囫囵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坐在铺着铺垫的石凳上,毋需众人招呼,斟了一杯满满的热茶,顾不得烫嘴,一口饮尽,罢了还埋怨道:“不过是场小雨,怎么这么冷呀。”
众人也各自寻了个石凳坐下,因为亭中又多出来四个人,亭内更是暖和了几分。
“这场雨过后,天气就会好起来了。”叶枝也裹了一件氅衣在外头。
“现在也闲下来了,师弟总可以告诉我们蜀北的情况究竟如何?”顾一直入主题地问道。
震野虽然在这期间收到过罗君无的来信,也仅仅也只听闻大概,对这件事也是好奇得很,便附和道:“是啊,罗大人。”
“此时说来话长。”罗君无为几人斟了热茶,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轻轻抿了一口之后,才将此事娓娓道来。
在阡誉头七当日,匆忙赶回来的阡决无意间听见了罗君无与叶徐之的对话,也知道了杀害自己兄长的人萧月吟,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他并没有过激的反应。或许在赶回京城途中他就已经想到了许多,因为叶徐之宣告世人的借口实在太不像话了!
既然阡决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罗君无也无意瞒着他,便将萧月吟的身份全盘托出,其中也包括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萧月吟狗急跳墙,杀害了阡誉。
阡决铁青着面孔深吸了一口气,他紧紧地盯着罗君无,双眸布满了红血丝,张了张唇瓣,许久才道:“他不会怪你,所以我也不会怪你。此杀兄之仇,阡决必报!”
“君无不会怀疑阡将军的决心,君无亦然不会放过他。为了大宋,君无可以忍,有朝一日,君无必会让他在阡大人坟前磕头谢罪,再亲手杀死他。”罗君无神情庄重地朝阡决行了个大礼,后者却只是浑身僵硬地看着他,转过身就缓慢地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佝偻,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仅是一具行尸走肉。可是,罗君无和叶徐之都明白,至少是暂时,他不会找萧月吟报仇了。
虽然已经断定大梁不会与西陈勾结,但是萧月吟仅仅是杀了阡誉,而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实在不应该。罗君无在第二日便提出和阡决一起前往蜀北的请求,原因是蜀北现在群龙无首,西陈得知此消息恐怕也是人人自危,深怕大宋让他们背了这个黑锅,所以必然不会在此时乘虚而入。
西陈不会,必不代表他国不会。在蜀北境外,可是有应天这个强国的存在!况且大宋与应天的恩怨恐怕是人尽皆知的。
得知罗君无的想法,叶徐之二话不说便同意了,两人也顷刻启程上路。在途中时,叶徐之收到了叶枝的来信,其中也提到了应天国,叶徐之心知此事与罗君无想法一致,便派人快马加鞭送给了罗君无,而在此之前,阡决便已收到了蜀北送来的消息。应天国举兵进犯蜀北。
意外的是,应天国并非强攻,而是戏弄似的进攻,仿佛将蜀北的将士玩弄在股掌之间一般。众多将士虽然暂时能够抵挡住应天国的攻势,这种近乎于戏谑的进攻方式的确让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应天国白日举兵,就在蜀北关外数百丈远的地方随地扎营,歇息好了,便骑马上阵,吓得蜀北人心惶惶之时,又收兵回了营地。蜀北将士既不敢攻,又更不敢松懈,便一直持续着极高的警惕。
因为阡誉的死,再加上阡决不在蜀北,蜀北士气十分低糜,更加上气候寒冷,御寒衣物虽早已送到,长期保持着如此强烈的警惕性,纵使神佛也难以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安然无恙,这导致蜀北的将士也病倒了不少。
在一个深夜,应天国举兵攻入城下,众人拼尽全力才惊险地保住边城城池。在众人精疲力尽之时,应天国又原封不动地返回了营地,就好像是出来散了散步,兴致足了,又回去了。想蜀北将士何时受到过这么大的屈辱?问题是援兵一时半会儿无法赶到,蜀北又群龙无首,纵使心中愤恨也无能为力。
当罗君无得知这条消息,凝神想了半晌,才道:“应天出兵却不攻,是料定蜀北将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蜀北眼下无人主持大局他应该是乘机拿下蜀北才是,何必要多浪费功夫呢?若等到援兵赶到,要拿下蜀北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有意义。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蜀北对应天并没有好处。”阡决说道。
“正是如此。应天并不知道是萧月吟杀了阡大人,也不知道萧月吟与大梁的关系,若他在此时攻下蜀北,北燕或者大梁后来居上,对他并没有好处。他现在要做的,是先等待其他几国的动向,确保不会有人来妨碍他,或者乘机进攻应天之后,他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进攻大宋。”
应天如今的地位十分特殊,虽然已经恢复了强国之列,却始终没了往日的风光,若不是应天皇帝时机抓得很好,应天恐怕早就该沦为诸侯国了。
“北燕和大梁必然也知道他正对大宋边关狼顾虎视,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罗君无脸上带着笑意,颇有几番胸有成竹,“应天忌惮着其他几国,其他几国又何尝不是忌惮着他呢?他举兵堵在蜀北境外,迟迟没有大动作,应天忌惮身后会有‘螳螂’袭来,其他几国忌惮应天故意为之,就为了引他们上钩,所以迟迟没有动作。殊不知他们互相制衡,倒是给大宋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叶枝听到这里不由和顾一面面相觑起来,难怪近几月大宋各个边关都相安无事,原来是他们互相忌惮着、互相制衡着,都不敢对大宋最先下狠手。
大宋如今成为众矢之的,其他人也绝不可能形成同盟,这倒是给了大宋恢复的空间。
得知此事,莫过于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对罗君无两人的行程没有丝毫耽误。
在大宋周边的一座小城池里,罗君无早已察觉到身旁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心中也料到了一些,便事先嘱咐阡决无论看到什么都要气定神闲,更不要插手。阡决心中疑惑,多日相处下来他已经不会去怀疑罗君无的能力了,便也不啰嗦照办就是。
果不其然,两人行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角落里就凭空出现几个人来。他们浑身漆黑,连面部都被黑布裹着,只露出口鼻和一双眼睛,这几人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招招狠厉,却又留有余地,很明显不是要取罗君无的性命。既然知道他们的来意是试探,罗君无在暗中暗示阡决不要轻举妄动。
这些人来历不明,目的不是来取罗君无的性命,既然如此,罗君无将计就计,顺便利用他的目的,让他们误以为找到朝廷的缝隙,从而放松警惕。
该说罗君无料事如神,还是该说他是有意向来人传达这样的讯息呢?
此事之后,京中就流传起大宋官员不和的消息。毕竟以往大宋的朝臣都是一片和睦的现象,因为罗君无的突然介入,还揽起太尉一职,莫说朝臣,百姓心中都在为“老”臣们叫不平。因此事,京中一时乱成一锅粥,朝臣也焦头烂额,对暗中推波助澜的人无能为力。
此事愈演愈烈,这正是罗君无想要看的。京城尚有内乱未平息,对千里之外的关边自然也就分身乏术,彼时罗君无两人已经快抵达蜀北了。他要做的,是逼众国之间的制衡达到顶点,看谁最先露出破绽,而这个最先露出破绽的人,会沦为其他人的突破口。要想吃掉大宋,就要先吃掉其余想得到大宋的人。
如果他们错过了这个因萧月吟而制造出来的机会,下一次就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这条消息传遍天下,北燕果然了动向,只不过北燕有张连青在,大宋几乎完全掌握了北燕的动向。北燕皇帝北覃帝彼时正在微服出巡,让罗君无震惊的是,北燕皇后来雪,居然并未跟随在其身侧,这莫过于是将北覃帝的安危至于不顾,来家何曾出现过如此大的漏洞?
罗君无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不出三日,北覃帝在没有来家的庇护下,只身一人微服出巡一事传遍大宋,此事顺利地落到了其他几国皇帝的耳朵里。
“大梁本就对这种制衡最为恼火,此事分明还没有准头,他就集兵攻向北燕。大梁进攻北燕,两个强国互相争斗,无形中了却了应天的后顾之忧,在没有顾及之后,应天开始疯狂地进攻蜀北,彼时,我与阡将军已经抵达了蜀北。”罗君无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几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洛古还不免咂舌一番:“这些人也真够能折腾,倘若真的要和大宋过不去,直接联合攻下大宋不就好了吗?还互相制衡什么?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顾一摇了摇头,“国家本来就是绝对独立,为了国泰民安,所有人都是可以不择手段,正因为如此,在利益并不清晰的情况下,他们做不到互相信任。毕竟包括大宋在内的国家,都是经过无数的阴谋诡计壮大到如今的。”
“言之有理。”洛古听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最后还是说道:“这点还不如我们不义呢。”
震野一听就沉不住气了,他奚落道:“非狐与你同为不义人,你与他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啊。”
“这……”被他这么一呛声,洛古面子有些挂不住了,“非狐他是有意与我作对。”
无奈地看了眼两人,叶枝对罗君无说道:“既然你和阡决已经到了蜀北,想必应天的攻势并没有什么用处吧?”
“非也。”罗君无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应天因为流言,在战场中制造我和阡将军的隔阂,因此他们也松懈了一些,但是蜀北士气大不如前,援兵在我与阡将军启程几日后才启程,恐怕还得慢我们好些时日赶到。”
“更何况,应天短短八年就能恢复到这个地步,可见其国内也是人才济济,应天皇帝更是当年深受先皇厚爱的皇子。”罗君无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了片刻的黯淡,“君无比之他,倒是逊色了不少。”
叶枝不以为然,笑道:“罗大人又未曾与其对峙过,如何知道自己逊色于他呢?再说他性情残暴不堪,如何能与罗大人相提并论呢?”
“公主说得没错!”要说罗君无比谁逊色,震野第一个不同意。
“你们都太小看他了。”罗君无自嘲地笑了笑,神情当中没落没有逃过叶枝的眼睛。
顾一忖度片刻后,说道:“话说回来,师父在收你我为徒之前,曾经有恩于应天国
皇帝。”
“想必正因为如此,应天国才会撤兵吧。”
“因为你是师父的徒弟,所以放过大宋一马?”
“除却这个,君无再想不到任何理由。就算陛下突然出现在蜀北,他们也不该……”话锋一顿,他突然看向叶枝。
谁知叶枝丝毫都不惊讶,反而冲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听洛古将军说蜀北来了个神秘人,我就已经猜到了。”
愣了片刻,叶枝又突然叹息一声:“没想萧月吟这件事,竟然是因为应天主动撤兵而了事。”
“如若不出意外,京城里散布流言的人便是萧月吟的手笔。若不是他多此一举,大宋的局面恐怕就危险了。”
若不是因为流言让北燕按耐不住先露出破绽,恐怕等不及罗君无赶到蜀北,几国之间的制衡就会消失,彼时大宋就真是腹背受敌了。
洛古捋了捋他的络腮胡,沉思后道:“萧月吟如果看得清这种制衡迟早会消失,这么做的确就是多此一举。”他抬眼,睿智的眸子扫过众人,“你们说,他会不会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大宋解困?”叶枝怔愣地说,半晌后她又猛地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绝无可能。”
第49章 大祭
莫说叶枝,罗君无也摇头说道:“他既然会杀害于他亦师亦友的阡大人为大宋制造困境; 那他就没有理由为大宋瓦解困境。否则他杀害阡大人; 岂不是笑话吗?”
这种天方夜谭的事,萧月吟没有理由做。他的目的,最终是为了让大宋腹背受敌。
即使叶枝知道萧月吟不会看不清这种制衡始终消失; 她也宁愿相信萧月吟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与大宋为敌。
见几人反应都有些凝重; 洛古摸着脑袋; 大笑一声:“我不过随口一说; 我也不相信他会故意为大宋解困。”
话虽如此,亭中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众人都困扰地皱起了眉头,大抵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叶枝释然地笑了起来,“萧月吟不是为大宋解困,而是为了一石二鸟。”
“此话怎讲?”洛古疑惑地问道。
“大宋起了内乱,最先按耐不住的是北燕。北燕竟然让小皇帝独自出巡,这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大梁不会放过。而蜀北还被应天国觊觎着; 萧月吟定是看明白了这种制衡,才会起兵进攻北燕。或许他断定大梁能轻易拿下北燕; 也断定应天能攻下蜀北。”叶枝嘲讽道。
“大梁国力强盛,应天善于抓时机,到最后两军正面对阵,应天纵使攻下了大宋,到头来还不是拱手送给大梁?”
大梁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不错。只是不知; 其中是否全是萧月吟的心血?若当真是他,叶枝与他相处这多年下来,倒是真真小瞧他了。
洛古尚且还在回味,其余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叶枝,眼中带着别样兴奋的光彩。
“我明白了。”顾一点点头。
“君无也明白了。”
“哈哈,公主果真是聪明伶俐。”震野也抚掌大笑。
然而叶枝则有些茫然,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和她一般神情的洛古,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你们明白什么了?”
“大梁这次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震野脸上带着一抹遏制不住的笑意。
“大梁一石二鸟的计策倒是绝妙,应天皇帝也不是没脑子。”顾一也叹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枝再不明白就太过愚昧了。她愣了愣神,旋即便哭笑不得起来,“应天国突然撤兵就是猜到了大梁的想法吧?”
“对。比起到最后他与大梁单独对阵,到不如让大宋与大梁争斗,应天便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君无又小瞧他了,他如何会因这点恩情就手下留情呢。”
叶枝从罗君无话中听出了一丝没落,抬眸去看他的神情又充斥着一抹释然,这让叶枝一时发愣地看着他。
“事关百姓江山,他并没错。”叶枝紧紧地看着罗君无的神情,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星半点的端倪。可惜罗君无淡漠地回视叶枝,旋即淡笑道:“所以君无才说小看他了。”
蹙眉一愣,她狐疑地看着罗君无,他脸上再没有半点异样。叶枝不由怀疑起来自己的直觉,她总觉得罗君无对“他”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没察觉到叶枝与罗君无之间的异样,顾一凝眉道:“不出意外的话,大梁对北燕出兵,恐怕也会被阻拦吧?”
“嗯。”罗君无点点头,“先前君无一直不明白应天为何撤兵,公主的话就如点睛之笔,后面的事便可以解释了。”
“金鹿城内恐怕还没有风声,大梁虽在明面上进攻北燕,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在暗中,恐怕没少对北覃帝下功夫,只要北覃帝一死,纵使有来家相把持,北燕太子尚且年幼,恐怕会民心尽失,彼时来家虽然勇猛,始终双拳难敌四手,完全攻下北燕需要耗费些时间,结局很显然,北燕会完全成为大梁的囊中之物。”
“大梁不肯从明面来,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正是。应天与大梁互不相让,应天固然也见不得大梁好,比起让北燕成为大梁的囊中之物,他更愿意让大梁无法得偿所愿。在撤兵的同时,应天率兵攻向大梁。”说到此,罗君无不由得扬唇一笑,“君无事先以为他暂且放过大宋一马,转而对大梁发起攻势,是打算乘虚而入,谁知他只是想给大梁添些乱子,让北燕乘机保护好北覃帝。若不出君无料想,来雪皇后已经在前往北覃帝栖身之处的途中了。”
“大梁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当初不散布什么流言,直接集火攻打大宋不就了事吗?还真是贪得无厌!”洛古道。
“大抵他们也没想到,应天如此不安常理来吧。”话虽如此,叶枝将眉头皱得更深。京中流言四起后,大宋才将北覃帝独身一人的消息散布出去,萧月吟难道早就料到了北燕会最先出手吗?
他最终的目的是北燕?还是说,他真的在暗中帮了大宋一把?
她不敢去深思,便端起茶杯狠狠地仰头一口饮尽。分明知道萧月吟不该会做这种事,心中突然升起希冀甚至让她庆幸起来。理智在告诉她,即使萧月吟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攻打的北燕,也一定是想让叶徐之在百姓的压力下不得不将罗君无降职。
这于他而言并非没有好处。或许真如洛古所说,大梁是太贪得无厌了,才导致最后两手空空。不,不能说两手空空,至少他们带走了一个大宋的重臣。
“对了,顾将军。你事前说不会让萧月吟志得意满地离开,那一日你对他做了什么?”震野忽然好奇地问。
“……”顾一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瓣,却没有说出口。
叶枝闻言,睁大双眼好奇地看着顾一。
“倾城哥哥做了什么?”
“师兄那时候便知道这件事了?”
“顾小哥能做什么啊?不能打不能骂的。”
这对顾一来说异常地难以启齿,他眼神不善地看了眼震野,迫于几人热切的眼神下,他慢吞吞地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窘迫地侧过头去,道:“父亲在信中写到萧月吟临走前拿走了阡大人给他求来的玉佩,我就趁机调包了,他手上的那个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只要他细看便知道了。”
顾一不相信萧月吟会对阡誉没有感情,所以即使动不了他,也要让他不那么顺心地离开。
“绝了!”叶枝夺过玉佩,来回看了好几遍,再揶揄道:“想不到倾城哥哥也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反正已经瞒不住了,顾一干脆破罐子破摔,一鼓作气地说:“我还骗了他。”
叶枝几人做洗耳恭听状。
“他临走前,我给了他几坛阡大人酿的酒。”
“……”
“你居然还……”
“莫急,听师兄说。”罗君无摆了摆手,又示意顾一继续说。
“我哪里有那么多阡大人酿的酒,唯一一坛酒那夜都和他一起喝了,剩下的全是清水。”
此话一出,几人笑得人仰马翻。洛古更是笑得面红耳赤,连连道好,“好好好!要是让萧月吟喝到,恐怕脸都要气得铁青!更莫说他发现自己的玉佩还被调包了。顾小哥,看你平时作风一派正气,居然还干这等不入流的事情。”
“要是我知道他还会伤了朝阳,我肯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离开。”顾一狠声道。
“公主受伤了?”罗君无半眯起眸子,斜睨了一眼震野。后者神情一僵,只好狠狠地看向顾一,低声道:“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顾一不为所动,连眼神都不施舍于他。
“罗大人,这是我的疏忽。”最终无果,他只好无精打采地说道。
“公主无碍便是。横竖我不会放过萧月吟,不过是罪加一等罢了。”
罗君无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指尖摩挲着杯身,意味深长地说:“比起这个,君无觉得他知道师兄的把戏之后,更多的会是羞愧,毕竟他一直以为师兄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在师兄面前装腔作势了一番。”
“罗大人未免太看得起他了,”震野却不以为然,“他既然能亲手杀了阡誉,还会有什么羞耻之心。”
“话不可如此说。他杀阡大人是因为大梁需要,想必他不为大梁,与阡大人会是难得的知己吧。”罗君无不知为何,竟然为萧月吟辩解了起来。
“他说阡大人在临死前收他为徒了。”叶枝忖度之后说道。
闻言,罗君无笑容更满,“前些日子收到师父的来信,他说萧月吟之所以会有胡中令,是因为胡中子欠了他一个人情,只要我们逼萧月吟不得不让胡中子还了这份人情,便不需要在忌惮着胡中子会不会插手。”
“可要如何逼他让胡中子还了人情呢?”
“大宋有个习俗,是三年迁坟大祭。他既然是阡大人的徒弟,那明年阡大人祭日,大宋邀请他来为阡大人主持,他没有理由拒绝,否则便会沦为无情无义之人。虽然知道是鸿门宴,萧月吟也不得不来吧。”
“希望在此之前,大梁还能安然无恙吧。”叶枝冷笑一声。
“公主说的是。要等明年阡大人的祭日,还须大梁安稳地度过今年。”罗君无也跟着笑道。
提到胡中子,洛古神情一变,他惬意地靠在石桌上,斜起眸子看着罗君无,说道:“胡中子是罗小哥的师叔,那么罗小哥知道他为何常年戴着面具吗?”
罗君无面不改色地回看他,朗声道:“师叔左脸有烧伤,故而常年以面具掩面。”
“我可是听说,他是因为脸上有‘不义’二字,才常年戴着面具,只是不知其中真假有几分。”洛古紧追不舍。
“这君无便不得而知。”
他盯着罗君无神情看了好半晌,才大笑一声,说道:“罗小哥见怪勿怪,我就是太过清闲,胡中子是何许人也,如何会是不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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