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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之我是韩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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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本是力大之人,能拉满六尺长的阴山神弓,而与蒙毅甫一交手,方知对手的力道,更在自己之上。
蒙毅哪会放过如此良机,左手一抻,已抽出一柄短剑。
那剑溶溶如水,剑身极薄,色作赤红,望去只有两尺,灿阳照在剑上,映出一溜奇幻的炫光。
这便是春秋时期越国铸剑大师欧治子采赤谨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制成的鱼肠剑。那鱼肠剑本极短极厚,刺客专诸用之刺透吴王僚的三重铠甲,取了王僚的性命,成就了公子阖闾的王位。那剑当时已断裂。后来伍子胥召来吴国工匠,将断剑回炉,打造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剑辗转易手,最后到了秦国大将军蒙毅的手中。
蒙毅取剑在手,双腿一夹,战马窜过一个身位,挥起鱼肠剑,刺向项羽心口。
项羽忙用天龙破城戟来格挡。蒙毅这剑乃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神兵,唯恐毁了他的宝戟,侧身一让,闪过戟势,身躯如影随形欺了过去,用剑在项羽右臂划了一下。
项羽那右臂哪经得起这神兵一划,立刻鲜血狂涌,一条右臂已坠落马下。
蒙毅冷笑一声:“小子,跟我斗,你还差得老远。”一伸手,将兀在雪雪呼痛的项羽拧过马来,挟于臂下。那项羽身高九尺,蒙毅却拧他举重若轻,这秦国上将军这膂力,令人叹为观止。
※※※
就在这时,空中忽响起了一声鹤唳。一只巨大的白鹤上骑了一位少年,眉目清秀,唇如敷粉,额上扎了一根束带,穿一袭白衣,钟灵毓秀,神光内敛,宛如仙家童子。那少年跨下的白鹤,头顶一颗红冠,一身羽毛如银般雪白,双翅展开,在空中翩然翱翔。
交战之人,均为那鹤唳震惊,一时均停下手来。
在龙武坡韩淮楚与蒙毅决战时,见过这少年,听赤松子呼他为姬风。正是他掷出肩后的金圈,打伤了那逞凶的大蛇。但不知这仙道中人,今日怎会莅临于博浪沙。
此番那少年竟满脸肃杀,全无昔日那详和安逸之态。
只见他左手捧起长笛,凑到唇边,五指流转捏按,从笛中飘送出一缕笛声。
那笛声从空中传下,悠扬婉转。刹那间万千交战之士,均忘了杀戮,沉溺在那笛声之中。
笛声飘送,仿佛有晚归的牧童,俯身觅食的牛羊,清淙的小溪,天边的浮云。众人心中一畅,眼前随那笛声浮现出一幕幕虚幻的画卷。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度闻?
一群飞鸟,应声而至,立于姬风头顶,肩头,手臂,衣袍处,欢跳不休。黄莺高啭,布谷长鸣,和着笛声,应着节拍,为姬风平添出一股神逸。
项羽在与虞芷雅、项追乘喜鹊鹰飞过秦营之时,便曾听过姬风奏过这“万妙清音”。当时姬风只用之来召唤蛇母妖姬,曲调与今日吹奏的大有不同。他被蒙毅挟在臂下,一时竟忘了臂上的疼痛,随着那笛音入醉沉迷。
韩淮楚却未像众人一般反应。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门道家功法。若沉溺于此,便会中了姬风之术。
这倒不是因为韩淮楚身负异秉,不同于常人。只因他练过道家无上玄功——先天真炁。闻了姬风那笛音,体内立刻有了反应。
他只有暗中调息,保持神智,以对抗姬风的“万妙清音”。
与他有同一反应的,还有一驾龙辇中的英布。
英布被始皇赢政授以御前都统领之职,此时正与那千古一帝共乘同一龙辇,做了羸政最后一道屏障。羸政命他,不到最后关头,绝不现身出手。
英布修习的玉鼎妙虚功,与姬风同源,均是学自天池真人赤松子。那“万妙清音”一响,英布体内立刻有了强烈的反应,于是也默运玄功,与笛音相抗。
而剑魔管中邪的反应却大不相同。姬风的笛声,便是他体内魔功的天敌。此时他体内真炁信马由疆,恣意驰骋,一颗心跳荡不休,耳中仿佛听到锣鸣。
管中邪大惊,也不顾周围人骇异的目光,竟在道旁盘膝打起坐来。
其实此时也无人去顾盼他,所有的人都被那笛音摄迷心智。连那秦国上将军蒙毅,也不知不觉松开挟住项羽的猿臂,任其跌落于黄沙之中。
第三十五章 讨债而来
那姬风笛音又变,宛有塞外大漠,胡笳羌笛,战马嘶啾,铁铠铿锵,葡萄美酒,夜光杯盏,金风杀戮,愁云锁城,关山重重,春风不度。众人恍惚中,又随着笛音到了玉门关外,古时战场之中。
便有万千兵将,闻了那笛音,潸然泪下,蒙生思乡之情。如将众人的泪水汇于一处,便可填满数个大缸。就连那些精心挑选的秦军战马,也泪眼迷朦。
姬风似乎意犹未尽,曲调再变。又见有幽龙出涧,谪仙出谷,落红流翠,鸾鸟凤凰,洞天福地,云吞雾绕,琼楼玉宇,云鬟雾髻,琪花仙草,灵兽清童。不知不觉中,又将万千兵将,带入到一个虚无飘渺的神话世界。
此时此刻,韩淮楚、英布、管中邪仍是不为那笛音所惑的仅有三人。
笛音渐渐转为低柔,如同慈母蹲在摇篮边,为哄婴儿入眠,哼出的呢喃之声,如丝如缕,如梦如幻。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意乱情迷。
万千兵将,仿佛都已回到幼时,变为婴童,尽为笛音迷失心智。于是纷纷抛下兵刃,俯在驰道上,黄沙中,相继入眠。功力深的还可撑得长久,功力浅的立刻坠入毂中。
这场面非常奇特,刚才还拔刀相向,舍命拼杀的敌对双方,此时竟有人以对方为枕,就地躺下。还有的干脆互相拥护,蹲着就进入梦乡。
终于,刚才还杀气冲天的博浪沙,变得一片静谧。再也无人能阻止姬风,他便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那姬风按下巨鹤,飞临一辆龙辇上。长笛一划,那龙辇便哗然碎裂。姬风望了望辇内沉睡的始皇替身,摇了摇头,一纵身,又转到另一辆龙辇。
“这姬风究竟所欲所为?”韩淮楚看得大奇。
只见姬风将一辆辆龙辇劈开,不厌其烦,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终于当他劈开二十辆龙辇之后,便发现了身着龙袍,头戴帝冠的始皇羸政。
不料那羸政身旁,一位瘦弱的丑少年,早凝神以待。龙辇甫一劈开,那少年便猝然刺出一剑,如匹练般直取款姬风面门。
姬风实在没有想到在聆听了他有道家玄功发出的“万妙清音”之后,居然还有人躲在龙辇中未曾入眠。而这人的剑势,竟强横若斯!
一道剑光已临姬风面门,此时再欲躲闪,已是避无可避。
好个姬风!也未见他腰腿如何动作,竟硬生生将身躯向后挪了一尺。
韩淮楚看得咋舌不迭。原来这姬风的武功已精湛到“御炁挪形”的地步。
这种功法在《鬼谷子十四篇》“却乱”篇中便有记载。只要修为达到一定层次,便可意随心动,御炁挪形,而不借助于任何四肢腰际动作。看来那同是道家弟子的姬风武功之高,远在自己之上。
交睫间,姬风退了一尺,英布的剑光也涨了一尺;姬风再退,英布再跟。如此二人仿佛踩了滑轮,直退到一丈之外。
姬风忽然足尖一点,挑起地下一杆长枪,枪风霍霍,如出水的矫龙,直刺英布。
英布吃了一惊,长剑横削,挡了一下,那枪便坠于地下。如此一来,英布身形便滞了一滞。
就在这一滞之际,姬风的一口真炁已换了上来。
姬风长笛向前一划,一道绿光暴涨,“噗”的一声钝响,仿佛能将天幕劈开。那势道之猛,世难悍匹!
英布急忙使一招“脱袍换位”,伏身一滚,欲避那道笛光。但还是慢了一拍,被笛光扫在后心,火辣辣好生疼痛。
英布心道,“这小爷太猛,俺不要为了那皇帝老儿,丢了小命。”一纵身,闪身便逃。
那始皇帝嬴政现在是睡着了。若是他知道他钦点的御前都统领,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在这等危急关头,竟是这么来保护自己的,一定会气得吐血。
姬风的目标也不是英布,便任他逃去。一纵身,已窜上了劈开的龙辇。
他只微微伸指在始皇额上弹了一下,那千古一帝便睁开眼来。
韩淮楚心中一动,“原来这般便可以让沉迷入眠之人苏醒过来。”
赢政仍是睡眼惺忪,目光呆滞地望着姬风,好似做了一场长梦,刚刚醒来。
姬风挥起右掌,重重掴了羸政一掌,羸政终于如梦方醒。
随即勃然大怒,“居然有人敢掌掴朕!”怒喝一声:“你是何人,胆敢犯驾?”
姬风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乖戾激愤:“暴君,你终于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
羸政环顾四周,旋即发现万千兵将已陷入沉睡。心中陡然一惊,“原来朕已无任何人可护驾依恃了。”
他本是千古一帝,当知道处境的不妙,那凌人的盛气立敛,语气也变得缓和下来。
“壮士,你究竟是何人?我羸政与你有何怨仇,你想置朕死地于后快?”
姬风眼中迸出血焰,冷笑道:“暴君,我姬周传了八百年的宗庙社稷,就毁于你羸氏之手。我的父王,也死在你们这帮屠夫手下。你说我与你有没有仇怨?”
“这俊秀的少年,原来是为已经谢幕,退出历史舞台的周王室讨债来的。”羸政终于明白。
※※※
公元前256年,利令智昏的周郝王姬延忽然头脑发热,想以天子的名义号召诸侯,协力攻打秦国。他约集六国大军会师,却只来了楚燕两国。
于是攻秦的计划变作了泡影,反惹怒了当时强大的秦国。秦昭王一怒之下,派将军羸缪发兵攻打西周。那羸弱只剩空壳的周室哪敌得过秦国虎狼之师,国遂亡。象征天下归属的九个巨鼎,也被秦师掠回咸阳。
周郝王被废为平民,迁出成周城和王城,不久便死掉。秦昭王倒还仁厚,将另一支武王后裔东周公姬杰降为东周君。
那东周君也学姬延,担任纵约长,联合各国,举兵讨伐强秦。
此时秦国国君乃羸政之父庄襄王。庄襄王便令相国吕不韦发兵十万,对抗六国大军。
吕不韦采取攻心为上的方略,用一纸檄文,吓得六国诸侯龟缩鼠退,纷纷退兵,东周君人单势薄,兵微将少,便为吕不韦所败生擒。
自此,享祀八百七十三年的周朝便彻底灭亡。
而这武功盖世的跨鹤少年,便是东周君姬杰之子。东周国兵败国破时,姬风才是襁褓中的婴儿。在强秦的虎狼雄狮手中,世外高人赤松子把他救了去,收为内弟子。
今日姬风,便要来报这灭国毁祠之仇。
※※※
羸政闻言,哈哈大笑:“那姬杰我羸氏待他不薄,只降他为东周君,本已宽宏。只想为你姬周存下宗祠以供享祀。不料他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竟敢纠合六国军队来攻我大秦。国破身亡实咎由自取。朕既落于你手,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羸政果然是千古一帝,身陷敌手,还能慷慨陈辞,有此帝王气慨。”韩淮楚闻言暗赞。
只听姬风厉喝一声:“暴君,纳命来!”取下肩上金圈,便欲向羸政砸去。
他这金圈的威力,韩淮楚在龙武坡便见识过。大蛇被他金圈一砸,便要逃窜保命。这金圈砸下,羸政焉有命在?
就在此时,空中又闻一声鹤唳。一清越的声音从空降下:“孽徒,还不收手!”
说话之人,乃是世外三仙之一的赤松子。天池真人骑了一只巨鹤,飞到博浪沙的上空,仙姿佚貌,煦色韶光。
姬风一见赤松子,俯身叩拜,呼了一声:“师傅。”
赤松子峻色道:“孽徒,你怎敢违抗为师之令,私自下山?”
姬风叩道:“师傅,那赢政毁我宗祠,杀我父王,此血海深仇,姬风不得不报。”
赤松子叹了一声:“天道循环,是为运数。秦代周立,天命所归。姬周当亡,羸秦当兴。吾辈中人,只可顺应天道,清静无为。岂可逆天行事,妄谈报仇而戕戮一国之君。姬风,我念你身负血仇,今日之事就不追究于你,随为师回山去吧。”
姬风哈哈狂笑起来:“清静无为?顺应天道?你想让我置国仇家恨于不顾吗?姬风不能!”
话毕,立起身举起手里的金圈,又欲向始皇羸政砸去。
赤松子跨于鹤背,身临半空,若想阻止姬风出手,从韩淮楚看去是万万不能。
却见赤松子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搭诀,神态祥和,脸露微笑,诵出一音。
只听她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韩淮楚一闻,只觉梵音响于天籁,浑身毛孔舒张,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他修炼的先天真炁,本是道家心法。此时听了赤松子如口吐莲花般,吟诵老子的《道德经》,体内自然有了应和。
而姬风此时满身戾气,充满激愤,一闻之下,如有黄钟大吕,敲在耳畔。身躯霍然一振,那手中的金圈,便再也砸不下去。
赤松子继续念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姬风闻之忽膝下一软,跪了下去,“仓啷”一声,金圈脱手坠地。
第三十六章 万世基业
赤松子再念:“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姬风闻着闻着,渐渐泪眼朦胧,咽咽地抽泣了起来,如同孩童一般。
一声鹤唳,赤松子连人带鹤俯冲下来。一抓姬风肩头,将之掷于犹在另一龙辇上的姬风座驾白鹤上。又伸手凝空虚抓,姬风脱手坠地的金圈已应手而起,到了她的手中。
“控鹤功!那赤松子竟练得这凝空抓物的控鹤功!”韩淮楚看得是目眩神驰。
他从未见过天池真人出手,只看了刚才赤松子凝空抓物这一手,便知自己与她相比,不啻有天壤之别。
赤松子叫一声:“痴儿,回山面壁三年,再勿出来惹事生非。”一拍鹤背,两只巨鹤冲天而起,直插云霄,俄而不见。
※※※
秦始皇赢政,在赤松子吟诵了一番《道德经》后,终于免了被周室后裔姬风杀死之噩运。
他惊魂方定,吁了一口气,心想该如何唤醒身旁兀在昏睡的万千兵将。
不知何时,身前突现一人,风姿俊雅,神清气朗,有如人中龙凤。
而那人锐利的目光直向这边射来,仿佛要将自己刺穿,显然来者不善。
“这当口还有清醒的人!想不到刚走了个瘟神,又来了一个煞星!”羸政吃了一惊。
他镇定心神,问道:“壮士何人?所欲何为?”
韩淮楚缓缓吐出四字:“淮阴韩信。”
羸政“哦”了一声:“原来你便是在龙武坡击败我大秦上将军蒙毅的纵横家弟子韩信。壮士韬略过人,一表人材,为何从贼?何不归顺我大秦,朕定封你为一等上将,田园豪宅,唾手可得。壮士意下如何?”
韩淮楚厉喝道:“暴君,吾是来取尔性命,怎稀罕你那封赏!”
嬴政仰头向天,傲然道:“朕的人头就在项上,想要尽管来取。只是朕不知,壮士为何如此恨朕,要取朕的性命?”
“自己为何要杀嬴政?”韩淮楚闻言就是一怔。
他本是穿人,从两千多年后的未来跨越时空而来,与这羸政又有什么怨仇?若说怨仇,不过就是羸政派人烧了鬼谷道场那么一点点事,仅此而矣。
他只是看着纵横家的师兄弟们都来到这韩地阳武,也跟了来。不想在师弟陈平的婚宴上,看到那屈突擒住张良,这才愤而出手,却糊里糊涂地跟大家一起去了万载谷。到了万载谷后,又与项梁比斗阵法获胜,经众人推荐,被架到了义军统帅的位置上。
真要说起来,一个未来之人,又与两千多年前的千古一帝能有什么怨仇?
韩淮楚沉吟了片刻,说道:“暴君,你残暴不仁,令万千生民哀怨载天,天下志士,无不欲除你这独夫而后快。”
羸政长叹一声:“朕是暴君?朕是独夫?哈哈,壮士是否知道,朕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错,朕是毁了六国宗庙,这帮人自然嫉恨于朕。但朕一统天下,让万民免于战乱之苦。朕修长城,伐匈奴,平百越,只为开疆拓土。这些举动的确让朕的子民受苦了。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为了大秦的万世基业啊。等朕百年之后,朕的儿子继位,天下便会安享太平。朕甘愿受尽天下人的唾骂,只为不给太子扶苏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做一个万民景仰的好皇帝罢了。朕日理万机,为了这大秦江山呕心沥血,每日阅的奏章就达一人之高。朕为流通之便,书同文,车同轨,费尽心思。朕又何错之有?若壮士真欲以此来定朕之罪,朕无话可说,请动手吧。”
韩淮楚望着神情激昂的羸政,一时无言以对。
若真结果了这个千古一帝,是逞了一时之快,可自己实没有理由杀羸政。
韩淮楚心中忽闪过一念,“那韩夫人曾云,欲找项少龙,便须问秦始皇。今日秦始皇就在眼前,这真是天赐良机。何不向他问问自己同在特种部队,穿越时空而来的战友项少龙下落。”
韩淮楚语气变得缓和,说道:“陛下,韩某向你打听一个人。那人听说是你的师傅,他的名字叫项少龙。”
羸政闻言,陡然色变。
这么多年来,无人敢在自己面前提起项少龙三字。今日这本欲杀自己而后快的年轻人,从哪里听来的项少龙那三字?又怎敢在自己面前提及那人?
羸政沉声道:“本朝并无此人,朕从来不知道朕还有个师傅叫项少龙。”
“这皇帝在跟我玩套路。”韩淮楚遂直接了当地问道:“陛下,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会忌惮大家提项少龙之名?”
这句话触到了羸政心底。
为了隐瞒自己是赵国小盘的秘密,他不惜将一手栽培自己登上帝位,助自己铲除吕不韦这个奸臣的恩师驱赶出大秦疆土。自己身世这一秘密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项少龙他们知道,世上并无人知。为何眼前这年轻人会有此问,难道他知道什么内情?
羸政狐疑地望了望韩淮楚,摇头道:“朕不知壮士此言何意?”
“看来还要加点猛料”。韩淮楚又道:“听说那项太傅高深莫测,预言必中,可有此事?”
“壮士从何得知这些胡言乱语?”羸政脸色是更加阴沉。
“看来不说出实情,这羸政必不会吐露战友的下落。”韩淮楚环顾四周,见无人旁听,遂道:“实不相瞒,韩某与那项太傅本是战友,同是未来而来之人。我此行的任务,便是要寻找他。”
嬴政闻言,立时眼现惊异:“你也是两千年之后的未来人!”
韩淮楚哈哈大笑:“陛下刚才用了一个也字,可再难以推搪了。”
嬴政显得心神不定,问道:“不知壮士还知道什么?”
韩淮楚心想这嬴政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人知晓,遂笑道:“陛下放心,韩某只是想知道我那战友的下落,好回去复命。至于其他的事,本人并不知情,也不愿去问。”
嬴政闻言,心始镇定,叹了一句:“你说的这人,确是朕的师傅。只是朕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方。”
想不到秦始皇见到了,还是不知项少龙的下落。韩淮楚闻言大为失望,遂问:“陛下九五之尊,要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么?怎会不知你师傅去了哪里?”
嬴政仰望天际,幽幽吐出一句:“听说他在大漠。朕也十分怀念他。”
韩淮楚费尽口舌,才逼得嬴政吐出这么一点点消息,仍是十分失望。
那嬴政忽然问道:“壮士既是从两千年后而来,这史书上是怎么写的?可载有项太傅其人?”
韩淮楚摇头道:“未有。”
嬴政脸露悦色,又问:“史书上是怎么评价朕的?”
韩淮楚道:“对陛下的评价是褒贬不一。用两句话说,就是千古一帝,功大于过。”
嬴政露出几分得色:“这话说得倒也中肯。壮士,朕想知道的是,史书上是怎么记载朕的身世?”
“是了。原来他担心的是史书上说的他是吕不韦之子的事。”韩淮楚遂笑道:“陛下已拥有四海,将传嗣与子,何必担心别人怎么说呢?”
嬴政闻言大为释然。随即他又问出一句:“不知壮士可知,我大秦基业将传几代?是否能如周室,传个八百年?”
“还八百年!你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胡亥,一继位就把你辛辛苦苦创下的万世基业给毁了。”韩淮楚心中好笑,不由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那嬴政忽然跪倒在地,拉起韩淮楚衣袖,向韩淮楚拜道:“请壮士一定要告诉朕,朕的江山,到底能延续几代?”
“这千古一帝,为了知道他的江山传承,不惜九五之尊,竟向自己一介白丁下拜。对他大秦的基业之看重,可见一斑。”韩淮楚诧异万分。
他心中不忍,又不能吐露实情,泄露天机。沉吟一阵,说道:“陛下可听说过一句民谚叫亡秦者胡乎?”
嬴政立起身来,眼望北方,说道:“朕早听说过。筑长城,派大将军蒙恬北拒匈奴,便是为了防那胡人侵入我大秦疆境。难道我秦国会被胡人灭掉?”
韩淮楚摇了摇头:“陛下此言大谬。你的大秦社稷,并不是毁在胡人之手。”
嬴政“哦”了一声,问道:“那亡秦者胡究竟何意?还望壮士赐告。”
韩淮楚提示道:“陛下可往你的几个儿子身上想去,看看有没有人名字与胡沾上边。”
嬴政闻言,蓦然吐出一口鲜血,狂喷于地。
“胡亥!原来是你这个不肖之子!”
第三十七章 假诏合谋
“被这千古一帝知道了胡亥将毁了他的江山,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他将胡亥杀了,这中国的历史岂不要改写?到时时空大乱,自己岂不成千古罪人?”韩淮楚话一出口,便大为后悔。
但话已出口,再想收回又怎能做到?
嬴政此时,已无任何心情再与韩淮楚言语。他眼中凶焰闪烁,拔出佩剑,踉踉跄跄走下龙辇,便向人群中寻去。
“胡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朕要劈了你!朕要劈了你!”嬴政高声大叫,在万千沉睡的人群中往来搜寻,只想一剑斩了胡亥这儿子,免去了亡国的后患。
※※※
韩淮楚心想果不其然,这千古一帝听了自己之言,便要杀他那宝贝儿子了。自己是否该出手,阻他杀胡亥?
只见嬴政走到人群中,抓起一个犹在沉睡,满身华贵,脸庞瘦削的年轻公子,目光咄咄逼人,猛挥宝剑,用力一砍。便欲一剑结果了胡亥的性命。
突见人影一闪。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者,形同地域中走出的幽灵,欺到嬴政身后。伸出魔掌,在嬴政的后心就那么一拍。
那千古一帝,便如中雷殛,双目怒凸,手中剑跄踉落地,当场殒命。
那老者哈哈大笑:“羸政,你终于死在我手!岳父,娘蓉,你们终于可以瞑目了!琰儿,爹终于为你报仇了!”
其声乖戾如同枭叫,听得韩淮楚毛骨悚然。
此人正是琅琊剑魔管中邪。他一直运功与姬风的“万妙清音”相抗。待姬风停止吹笛之后,他缓缓调息,身体恢复了大半。见姬风欲杀羸政,一直暗中欢喜。不料却被天池真人赤松子诵了一篇《道德经》,阻住了姬风,将他带走。他本欲上前,亲手斩了羸政,却见那义军中的一个年轻人已早他上了龙辇,便暂时按捺不动,看个究竟。
先看韩淮楚似乎想杀羸政,他满心欢喜。不料韩淮楚又改变主意,不下手去除他的仇人,反而与羸政越谈越洽,羸政还向那年轻人下拜,不由心中暗暗焦急。待听到韩淮楚说什么他是来自未来之人,亡秦者胡,而羸政要下手杀自己的儿子时,管中邪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抢先一步下手,一掌拍死羸政,救下了兀在昏睡不知死神擦肩而过的公子胡亥。
管中邪今日终于杀死嬴政这个大仇人,一时悲喜交加,放声大笑起来。
喜的是仇人嬴政今日死在他手下。悲的是他的另一批大仇人索魄四使,至今仍找不到。而项少龙还在那大漠世外桃源,与六位娇妻逍遥自在。
管中邪笑毕,一双干涸的眼向韩淮楚投来。人影一幌,如鬼魅般欺到韩淮楚身前。
韩淮楚只觉一股迫人气机,已将自己全身锁闭,心中大骇,“这人是谁?武功竟强悍若斯!”
管中邪却并不想杀死韩淮楚,只问道:“你可叫韩信?”韩淮楚答道:“正是。”管中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秦国的江山社稷,就靠你们这些人去毁掉了。你那龙武坡一战,干得漂亮。”
韩淮楚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他的目的,也是想搞垮大秦的江山社稷。
管中邪又问:“你刚才说自己是来自未来,说亡秦者胡,可是真的?”
韩淮楚心想刚才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机,被这怪老头听到,不知他有何算计,于是默不作声。
只听管中邪放声大笑:“羸政,管某就让你打下的江山,毁在你儿子胡亥手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情充满得意。
“原来是这个丑老头,一手造就了公子胡亥。”韩淮楚心道。
管中邪停止了笑声,对着昏睡中的义军枭叫起来:“独夫羸政已亡,你们可以到处去造反,揭竿起义,把那秦国江山,搅得天翻地覆。快去吧,哈哈!”边说边向秦军走去,欲找寻赵高。
韩淮楚便走到义军中,用姬风之法,在众人额头一一扣击,将大家一个一个唤醒过来。那醒来之人,又用韩淮楚教授的方法,去唤醒别人。
韩淮楚走到沙丘之旁,一眼便见到断臂的项羽。心中大为奇怪,“西楚霸王怎会断臂?断了臂,怎能拔山举鼎,叱咤风云?”
他于是唤醒项羽。项羽此时失血过多,面容惨白,有义军豪杰为他扎住臂上断处止血,一人拾起落在地上的天龙破城戟递给了项羽。
项羽左手握戟,运足全身力气,向在昏睡中的蒙毅搠去。可怜蒙毅一代名将,便惨死于项羽之手,当场毙命。
项羽豪笑一声:“蒙毅,你断我手臂,我叫你用性命来偿!”说毕,因失血过多,刚才这一戟又用尽力气,身一偏,倒在旁边义军的怀中。
“这项羽算是废了。”韩淮楚不由心生怜悯。
他心中忽闪过一念,“这项羽既已变成废人,便做不成盖世英雄。难道虞芷雅和他的夙世姻缘会有错?或许那书中载的虞姬,并不是自己倾慕的旷世佳人虞芷雅,而是另有其人。这么看来,自己与虞芷雅,还是有希望结为连理。”
一想到此,韩淮楚的心顿时沸腾了起来。
“虞姑娘,韩淮楚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铲除暴秦,伸大利于天下!”
韩淮楚正在激动,忽看到蒙毅尸体旁,遗在地上的一柄短剑。
那剑被灿阳一照,映出一溜奇幻的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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