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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之我是韩信-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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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征战之音
先天真炁在体内运转,川流不息。韩淮楚这一打坐又是两个时辰。随着真炁流转,精气神愈来愈旺,把那一夜的疲倦早就驱了个没影。
只见皓日当空,已到了午时。这便是论战大会开幕的时刻。
凡是开会,一定有先来后到。与其等人,不如被人家等。韩淮楚心想此刻在那日观峰上群贤毕至,呼朋唤友,礼敬谦让,一定热闹得很。干脆就等那热闹劲过去了,自己再去不迟。于是按捺心情,继续瞑目运功。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只听有脚步声传来。韩淮楚睁开眼,见那神农门的娄敬疾步匆匆跑来。
“大家都在峰上等着你的大驾,韩大将军为何还在这里?”娄敬跑到近前,喘着粗气埋怨道。
“天下学士都到了么?”韩淮楚想不到那些学士会这般准时,笑问道。
“可不是,该来的都来了,就是缺少你这个韩大将军。安大才女说韩大将军未至,论战推迟,着小人来催大将军快去。”娄敬搔了搔脑门,满脸困惑道:“真是奇怪了,安大才女说大将军在此,果然在此。她并未见过大将军,又是如何知道大将军躲在这里练功?”
韩淮楚站起身呵呵一笑:“谁说未见过?娄敬啊,你可知道那虚若谷虚公子是谁?便是咱们的安大才女。”
“是吗?”娄敬震惊了一下,忽然捧腹大笑:“我说那虚公子怎看着有点忸忸怩怩,原来是安大才女女扮男装。这个鬼丫头,居然骗过了咱们这么多双眼睛!”
韩淮楚弯腰提起地上的盾牌与长矛,又拾起那竹篮,向娄敬手中一递,笑道:“被人骗了还这般开心么?娄敬,走吧。”拔足便往前行。
娄敬跟在韩淮楚身后,不解问道:“大将军赴那论战大会,拿这矛盾,提这破篮子作甚?”韩淮楚简短地回答:“这矛盾是韩某的兵器。这竹篮是安大才女送的东西,某总要还给人家。”那娄敬更是如云里雾里:“安大才女送大将军一个竹篮作甚?”韩淮楚依然言简意赅:“安大才女给我送早餐来者。”
这一下娄敬更是惊讶:“就算给大将军送早餐,差一个婢女来就行了,还要大才女亲往?”
他猛将手一拍,笑嘻嘻道:“明白了!原来大才女对咱们韩大将军动了芳心。怪不得那鬼丫头要女扮男装,搞出什么分油的难题,原来是要试大将军的才学。韩大将军乃旷古奇才,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引得大才女垂青,甘为大将军亲自送膳。只可惜那些倾慕大才女的齐地俊彦,统统要失望了喔。”
韩淮楚笑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难道那粽子你没有吃到?”
娄敬眨了眨眼,茫然不解,问道:“什么粽子?”韩淮楚道:“就是你早餐吃的。”娄敬连连摇头:“小人早餐吃的可是热腾腾的馒头,外加一碗稀粥,一碟咸菜,哪有什么粽子?”这一说韩淮楚好生奇怪:“你们其他学士早餐可有吃粽子的?”
“没有啊,安大才女招待大家的都是一样的馒头稀粥加咸菜,哪有什么粽子?”娄敬说道。
“想是小丫头担心稷下学士对我大汉的敌意,故没将这楚国特产粽子端出来。既然这般,送我的早餐就着大家也送馒头稀粥好了,何苦又为我开什么小灶蒸那粽子?还要亲自送来。”韩淮楚想到此,由来感慨。
※※※
二人行了一会,只听前方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缠绵悱恻,流畅至极。韩淮楚问道:“那师郊又在为众人弹琴助兴么?”娄敬笑道:“正是。那师郊可是安大才女的追求者之一,韩大将军你可要小心了。”
“我要小心什么?”韩淮楚不由好笑。
“韩大将军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还要问,小心那鬼丫头做了他人妇啊!”娄敬望了他一眼,特别高声地说道。
“没有的事。韩某早说过对安小姐绝没有那个意思。安小姐要嫁什么人,韩某是高兴还来不及。”韩淮楚淡淡地说道。
“你啊,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还不趁着安大才女对你垂青,娶了她做将军夫人。今日这论战大会上倾慕安大才女的,不下十人。等到她真成了他人妇,可不要后悔终生。”娄敬笑嘻嘻数落道。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韩淮楚丝毫不为所动,淡笑问道。
娄敬嘿嘿笑道:“除了那师郊,能上得台面的还有那稷下有名辩士武涉。这人乃名家杰出之辈,听说齐王田广殁后对那安小姐追求甚紧,是你的有力对手。”
听了武涉这个名字韩淮楚耸然动容,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情敌,而是因灭齐一战武涉使楚,说来二十万楚军入齐,这才有潍水之战。
那武涉乃名家高弟,天下名士。名家也就是公孙龙的那个流派,提倡“正名实”,解释为正彼此之是非,使名实相符。精通的是诡辩之术,满口一通胡说,能把白马说成不是马,能把鸡说成三只脚,连纵横家那些学习诡辩的弟子都要甘拜下风。
想潍水战前,齐楚两国关系早已破裂。凭武涉一番说辞,竟能让项羽派来大将龙且领二十万楚军救齐。那武涉的口舌之利可见一斑。韩淮楚心中暗想,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想着想着,已到那日观峰。只见峰上人头攒动,人数已超过夜里数倍。
※※※
正中央席地坐着百来号人,那医家圣手沈渭南与冶剑大师关君豪也在其间,想来便是参加这次大会的学士了。但二人并不坐在一起,那沈渭南坐在前方第三排,关君豪只坐在倒数第二排。
原来虽是席地而坐都是来赴会的学士,这座位却颇有讲究。位置越靠前,表示这人声望越隆,在学士界地位越高。战国之时百家争鸣,初期儒墨两家并驾齐驱。到了后期墨家势衰势力,法家后来居上,但最大的还是儒家,竟占了与会者一半以上。那坐在前排的多是一些衣冠楚楚的儒家、法家弟子。若不是楚汉交兵互为敌国论战大会未请墨家弟子,估计墨家代表的位置也要靠前。医家与那神农门一样只属于下九流,“士大夫不耻为之”,故位置靠后。只是因那沈渭南参加过大会数次年老德迢,这才勉强坐到第三排位置上。那关君豪说起来只算一个打铁的,也就坐到了后排。
在那群人周围,又站了很多人,却是那些来泰山观赏风景的游客。有的纯粹是赏景而来,恰巧遇上这五年一度的论战大会,故来看个热闹;有的却是慕论战大会之名,专程上日观峰观睹众学士舌辩之争。
坐在第一排的共有九人,正中一位白发垂肩疏眉脱落,望去已年过七旬,想必便是这次大会的重头人物——前秦博士叔孙通;那叔孙通左首空着一个身位,再左首坐着一人,国字脸大方耳,蟒袍玉带,看那相貌韩淮楚猜出便是前齐国丞相田光;叔孙通右肩坐着一人韩淮楚早已认识,便是那大才女安若素的爷爷安期生。
再往外看,一个个相貌迥异穿着各不相同,韩淮楚是一个不识。倒有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俊朗坐在第二排,韩淮楚猜出便是那名家高弟武涉。
还是那师郊,还是在那探海石前,正坐在案边从容弹奏着古琴。
韩淮楚曾从韩非子夫人学过半年琴,早听出那师郊弹的是什么曲子。原来正是当时流行的一曲,那诗经的开篇第一首诗——《关雎》。
※※※
那师郊的琴艺真不是盖的。满地的学士游人似乎已陶醉在他那悠扬的琴音之中,一个个随着音律摇头晃脑,满目迷离,如痴如醉。甚至连韩大将军这位大会的绝对主角到来都没意识到。
“这个师郊真是赤裸裸啊,就这般以琴音表达他对大才女火辣辣的爱慕之情,还要看人家喜不喜欢这一套。”韩淮楚心里嘀咕道。
他便放下盾牌与长矛,与娄敬在后排随便挑了个位置挨个坐下了。
※※※
别人没注意到他韩大将军,那小丫头安若素可是早就看在眼中,一阵碎步迎上前来。
“韩大将军,你可来了。没有你出席,这论战就开不成。”安若素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至于吧。以往的大会没有韩某,还不是照开。”韩淮楚笑呵呵道。
“这届大会与以往不同,半数学士都是为瞻仰韩大将军风采,以能与韩大将军唇枪舌剑辩论一场为荣。没有你,今年哪有恁多学士赴会?”安若素一本正经说道。
“把我当逞口舌之利的靶子啊!”韩淮楚失笑着说道:“不知大才女安排韩某坐在什么位置。”
安若素皓腕一伸,一只纤纤玉手握住韩淮楚的胳膊,说道:“随我来。”拉起韩淮楚便向那前排走去。
“小丫头竟这般胆大,居然当着天下学士的面与我这大男人拉拉扯扯!”韩淮楚吓了一跳,急忙胳膊一挣。
大才女与大将军拉拉扯扯又不是头一遭,不过那是偷着人做,像这般当众搞男女授受不亲,韩淮楚还是有点消化不了。
只听“嘎”的一声,琴弦崩断,师郊那悠扬的琴声骤然息止,一双嫉恨的眼睛直勾勾盯向安若素那只落在空中的柔荑。
“这个家伙是吃醋了。他却是吃的哪门子飞醋。”韩淮楚心想。
方才还如痴如醉陶醉在琴音中的游客学士,浑不知是怎么回事,眼光齐刷刷随着师郊的目光向安若素那只柔荑投来。
“妒忌啊妒忌,风华绝代的大才女,那玉手竟牵着一个男子!只可惜那男子不是我。”十几位对安若素倾慕的齐地俊彦眼光同时阴沉下来。
韩淮楚顶着头盔披着甲胄,这般装束不用介绍大家都知道他是谁。顿时场内场外一片窃窃私语。在众人那睽睽的目光逼视之下,就见那大才女安若素一张俏脸直红到耳根。
安若素很快镇定下来,行若无事又拉起韩淮楚的胳膊,迎着众人那异样的目光继续前行。
“好个敢爱敢恨的小丫头!”韩淮楚心中暗赞,这一次没有去挣自己被安若素紧紧扯住的胳膊。想起自己在感情问题上这般畏缩,面对一个纯情少女的款款深情却不敢接受,不由心生惭愧。
须臾间来到前排。安若素指了指叔孙通左首那空着的位置,对韩淮楚嫣然一笑:“韩大将军,这位置为你留着,赶快坐下吧。”
汉国大将军的地位,绝对高于大会任何一人。韩淮楚坐在这前排的正中,绝对心安理得。
他便昂首阔步走到那空处,欠身坐下。却见那位置左首的田光一个皱眉,立起身来对安期生说道:“安公,何如咱俩换个位置?”
安期生却不挪动,哈哈一笑:“你这个前齐丞相与韩大将军坐在一处,不自在是吗?韩大将军以纵横家弟子赴会,不会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无妨。”田光便硬着头皮坐下。
韩淮楚眼光向右一转,只见那前秦博士叔孙通正微笑着向自己颔首致意。
韩淮楚还以一笑,轻声问道:“老先生可是叔孙通博士么?汉王对先生敬仰已久,欲得叔孙公相助,一展治国安邦之大才,不知彭城战后先生何之?”
听说那叔孙通精通礼仪。若能请出这位大儒,定能安抚天下众儒之心。韩淮楚这话用意是投石问路,看那叔孙通是否有心出仕。
“老朽乃一介腐儒,有何治国安邦之才。素问汉王常羞辱我儒门士子,老朽何敢被擒于汉王帐前,自取其辱。”那叔孙通悠悠道出这话,不见其喜。
原来这老头躲起来是为了这个。韩淮楚失笑道:“先生错也。汉王之羞辱儒者,是因相投者无真才实学也,多是些泛泛之徒,不屑以礼敬之。吾师兄陆贾亦出自儒门,何见其以国士之礼优渥于汉王座前?天下平定百废俱兴,正须先生这般鸿儒正肃纲纪,治理天下。莫非先生自认比不上吾陆贾师兄,也是一个泛泛之徒,故意遁迹而图苟活么?”
韩淮楚把这话说得故意大声,好让周围那些学士听到。话音一落,就听耳边一阵喧哗。
被人贬低为泛泛之徒,叔孙通那老脸可架不住,面红耳赤道:“老朽自始皇之时便为秦廷器用,秦灭之后又被霸王收揽,治国之能天下尽知,何用将军怀疑?”
韩淮楚在鬼谷道场对诡辩之术亦有涉猎,这一招诡辩中的激将法立马收到效果,便笑道:“既如此,韩某欲荐先生于汉王,先生敢去广武山一行,一正自己之名乎?”
“有何不敢!老朽若说不去,可要被将军小看了。”叔孙通带怒说道。
叔孙通看似发怒,眼中却隐含了一丝笑意。
“原来他早有出仕之心!”
韩淮楚很锐利地捕捉到隐藏在叔孙通怒容中的那丝笑意,也不道破,只颔首微笑。
儒家泰山北斗叔孙通向汉廷缴枪,欲出仕做官!一个讯号迅速传遍了在场的所有学士。刹那间场内鸦雀无声,人人都在沉思自己是继续与汉廷对抗,还是学那叔孙通做那汉朝的官。
※※※
一名青衣童子来到木案之前,递上一根琴弦。那师郊剔去断弦,接好新弦,调了调音。
他刚才一曲未尽,想必是想把那《关雎》一曲弹完。
哪知师郊并未继续弹那曲子。只见他起身离座,向着韩淮楚这边走来。
“小人闻韩大将军一曲琴音斥退数万燕军,精通音律。今日得见将军,如伯牙之遇子期也。小人斗胆请将军奏琴一曲,以为助兴,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那师郊拱着手,文绉绉地说道。
“琴艺当然比不上你这位音律国手,在你面前弹琴那就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但安若素何等眼光,琴弹得好就能赢得大才女的芳心么?”韩淮楚心中窃笑,谦虚道:“韩某对音律只略通一二,何敢在先生面前献丑。”
他是诚心推辞,但众人被师郊这么一说,立即兴致盎然。就听场内场外一片大叫:“请韩大将军奏琴一曲!”
最难拂的就是众人的意。韩淮楚抬头一看,只见那大才女一双星眸正向他凝视过来,那眸子里满含着期待。
韩淮楚一阵踟躅,心想那琴棋书画都是文人必修的功课,此刻休说是师郊,这里精通音律的只怕有一半以上。凭自己那两手要上去弹琴,一个音律不准,绝对是献丑而不是助兴。
韩淮楚在大学本是系乐队的核心成员,若是有后世那些电吉他之内的乐器,韩淮楚上一段摇滚音乐,引起的骚动绝对不会比师郊差。但此刻哪里去找那吉他?
“弹就弹,怕个谁来!”韩淮楚胆气一壮,说道:“好!大家盛情难却,韩某就为诸位弹奏一曲。”
“啪啪啪”,那师郊竟带头鼓起掌来。顿时峰上掌声如雷,众人都想听听,那以一曲琴音斥退数万燕军的韩大将军,弹琴的造诣有多深。
师郊那脸笑得特别绽放,如沐春风。从师郊那满脸堆起的笑容中,韩淮楚察觉到有那么一丝挑战的意味。
韩淮楚从容走到那木案前,平心静气坐了下来,伸出手指,试了试音。
此刻众人已安静下来,都等着韩淮楚开始演奏。
慷慨激昂的音符响起。韩淮楚气定神闲,一边拨弄琴弦,一边引吭高歌。
这一次弹奏的不是那婉转悠扬荡气回肠的《小河淌水》,而是汉军军歌《大风歌》。
那歌声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仅此三句,韩淮楚收拨一划,众人还未回味过来,琴音嘎然而止。
这曲子只有三句,征战之余,韩淮楚不知弹过多少遍,也就不会走调。
只听一声叫好:“兵家弟子,就该弹征战之音。韩大将军这一曲《大风歌》,恰是将军该弹之曲。”
韩淮楚凝目望去,见那带头叫好的人,正是那大才女安若素。
“这个小丫头,竟能从琴音中听出我的想法。知音知音,难道这就是知音?”韩淮楚一阵痴呆。
第十二章 舌战八方
“你汉军灭我齐国,齐人死于战乱无数,尸骨未寒。韩大将军在这论战大会弹奏你汉军军歌,莫非是耀武扬威,讥我齐军孱弱,齐国无人乎?”
安大才女刚为韩淮楚喝彩,不同的声音就出来了。
只见场内一人站起,怒目圆睁,大声喝斥。说话之人,乃是第三排的一个中年儒生。
那儒生话一说完,就听场内一片喧嚣,显然这话已在那些稷下学士中引起了共鸣。
“糟糕,刚才自己即兴弹奏的一曲,竟戳到了齐人的痛楚,就如在人家伤口上撒盐!”韩淮楚暗悔自己孟浪。
后悔药永远吃不得,现在的难题是如何收拾这局面。
诡辩之术,绝对不是给自己挖坑,而是要给对方下套。此时绝不能解释说自己是无心之举,没有什么耀武扬威之意云云。这样说,越解释越没人相信。
“先生何人?”韩淮楚炯目投向那儒生。
“草民稷下人氏,梁石君是也。不知韩大将军弹奏你汉军军歌,居心何在?”那梁石君怒气冲冲道。
“先生口口声声自称齐国。然齐地亦为大汉疆土,齐国现今何在?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汉军军歌亦为齐人之军歌,韩某弹奏此曲,有何不可?”韩淮楚理直气壮说道。
“为人臣者若忘故君,一旦亡国便变节从敌,与禽兽何异?”梁石君高声说道。
韩淮楚哈哈一声大笑:“若按先生之论,自两百年前,你齐国之臣民已尽是禽兽也。”
“哗”的一下,场内场外顿时炸了锅。韩大将军说齐人尽是禽兽,这可像丢了一颗重磅炸弹,那些稷下学士无不鼓着腮帮气愤填膺。
就见场中站起一人,却是那前齐丞相田光,盛怒高呼道:“将军云齐人尽是禽兽,根据何在?”
一惊一乍便是纵横家弟子的手段,韩淮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微微一笑,侃侃而谈:“昔日武王伐纣平定天下,以太公望吕尚功勋卓著,封为齐王,以姜为国姓。后传至康公,大夫田和迁康公于海上而自代,田氏至始方据齐国。说起来齐国早已亡也,然齐人奉田氏为君而忘姜姓,依梁先生之论,岂不尽为禽兽乎?”
一言既罢,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韩信抛出了齐国的这段陈年往事,叫那些纷纷叫嚣气愤汹涌的稷下学士一个个无言以对。那梁石君更是羞愧难当,满脸通红。
田和窃国,本是齐人的大仇,但老祖宗们都认了奉他为国君,要子孙后代再翻出这本帐,哪里说得清楚。
众人不约而同在想,“这个来自鬼谷道场的韩大将军词锋好生犀利!伶牙俐齿绝对不容小看。”
※※※
大会主持人安若素莲步姗姗走上前来,莞尔笑道:“看来不用若素宣布,韩将军已与梁先生辩上了。韩大将军以古喻今,梁先生语塞词穷,若素做个评判,刚才的辩论当算韩大将军胜了。不知梁先生以为如何?”
就见场中众人纷纷点头,看来是无人有异议。梁石君此刻只恨有个地洞钻下,道声:“这个当然。”赶紧低头坐下。
安若素满含笑意,说道:“下面大家畅所欲言。趁着韩大将军还未下场,不知诸位还有什么问诘?”
这届大会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韩淮楚而来。一听这话,那些早就憋了一肚子劲的学士精神一振。
立马就有人开始发难。那田光兀自站着,铁青着脸说道:“韩大将军与齐王为盟,相约互相撤兵边境。然汉军出尔反尔,突然加兵犯境,致使齐国无备,国祚遂绝。将军之为,岂不背信弃义乎?”
“来了,这尖锐的问题!”
韩淮楚洒然一笑,朗声说道:“田丞相岂不闻兵以诈立?自孙庞斗智以来,各国间尔虞我诈,诡诈之术无所不用其极。韩某兵家弟子,只为主上开疆拓土,纵背负骂名无愧于心。田丞相,若换作是你,一边是齐地三千里江山,一边是你个人的虚名,你何所取舍?”
郁闷啊郁闷!准备了多日的诘难,憋了一肚子劲,竟被韩淮楚一句“兵以诈立”轻松化解。
与兵家弟子谈“信义”二字,你齐国君臣自个犯傻中了人家奸计,怪得谁来?
田光一个发呆,无言以对,丧气坐下。
※※※
那田光刚刚坐下,中排便站起一位面容瘦削的老者,声色俱厉道:“汉王寡仁鲜耻之徒,何以配拥有天下?”
那刘邦暗里里做出无数寡仁鲜耻的勾当,明里还是一个受人称颂的“忠厚长者。”而这老者居然骂刘邦寡仁鲜耻,顿时场中一片大哗。
这不是向韩淮楚开炮,而是炮轰他的老板刘邦。韩淮楚虽然知道刘邦不是个好鸟,但他身为大汉国左丞相兼大将军,只有替刘邦接下。
“汉王仁德君主,受万民景仰。先生何人?何以谓汉王寡仁鲜耻?”韩淮楚不动声色说道。
“草民东阿陆翻。闻广武山前,霸王欲烹汉王之亲父,汉王竟说出请分一杯羹这等狼心狗肺之言。百善孝为先,汉王忍见老父烹杀于阵前而不顾惜,不是寡仁鲜耻之徒又是什么?”那陆翻咄咄逼人说道。
那陆翻是哪一家哪一派?原来既非儒家,又非法家道家,而是当时很冷僻的杂家。
杂家以那著名的秦国丞相吕不韦为代表人物,博采众家之才,有自己一套兼容并蓄,却又切实可行的治国方略。但杂家并不自称为杂家,这名称还是后世冠予。只可惜那吕不韦被秦始皇弄死,当初编纂《吕氏春秋》的学者树倒猢狲散,而今在世者寥寥无几。这陆翻便是其中之一,曾任齐国大夫。
韩淮楚听说是这个事儿,不由哈哈大笑:“先生错也。汉王云分一杯羹,正是欲救老父也!先生试想,项王以太公要挟汉王投降于他,若汉王依了,散其部属自缚于两军阵前,恐自身亦难保全,更何以救太公?汉王情急生智,在老父危难之时救得他性命,吾等佩服言犹不及。寡仁鲜耻者,项王也,非吾主上。先生再无复言。”
那陆翻嗔目结舌,不能对答,讪讪坐下。
※※※
搞定一个梁石君,一个田光,一个陆翻,但不服气的大有人在。又见一人站起,却是一个面容淳厚的年轻人,高声说道:“汉王昔日灭秦,与秦中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者抵罪,凡秦廷的法度一律作废。然草民以为其中大有弊端也。”
还是向自己老板开炮!韩淮楚目光投向那年轻人,问道:“先生何人?”
“草民乃狄县人氏高起,法家弟子。”那年轻人答道。
“不知高先生以为那约法三章有何弊端,韩某愿闻其详。”韩淮楚很谦虚地说道。
高起便眉飞色舞说将开来:“杀人者死,然杀人者必罪当死乎?若人杀人只为自卫,若杀死之人罪大恶极,有必死之由,杀人者该当死乎?伤人及盗者抵罪,然伤人若为误伤,定要抵罪乎?方今天下饿殍满地路有遗骨,盗者为一饭而图苟全性命,其情可怜,真要拘拿而入狱乎?凡秦廷法度一律作废。然秦廷之法无可取之处乎?某以为汉王之约法三章,比诸秦廷严谨法度,形同儿戏也。”
那高起说完,只见场中学士频频点头。看来那高起之论,说到众人心里去了。
“晕!这个刘邦不读书,只会搞什么约法三章,害得我又要挖空心思维护他的光辉形象。”这一次轮到韩淮楚郁闷了。
这高起说得在理,刘邦搞出的那个约法三章就是儿戏,韩淮楚还有什么话好说?
韩淮楚沉吟一阵,从容说道:“矫枉何计过正。汉王入关之时,天下苦秦苛厉之法久矣。乱世之秋汉王临时约法三章,只为安抚民心耳。约法之后,先生不见秦川百姓奔走相告欢欣雀跃乎?可见约法三章深入人心,绝非儿戏也。若是天下平定,我朝自会参详秦廷之法度制定新法,有罚有赦,务求公正二字。”
话一说完,韩淮楚深吸一口气,有点如释负重的感觉。
赤壁之战诸葛亮舌战群儒不知是真是假,今日的韩淮楚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百家学士一炮接着一炮,可真正是舌战八方。
那高起看来对韩淮楚的回答还觉得满意,没有再继续刁难,只问了一个他法家弟子最关心的问题:“不知大将军平定天下之后,主张以何家之术治国?”
这个问题一问,众人都在洗耳恭听。
虽说那治国的主张要由刘邦来定夺,但韩大将军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还是一国丞相,可以很大程度上影响刘邦的思维。他是什么意见,对汉朝未来政治主张悉为重要。
百家之争由来已久,就算是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亦未停止。墨家被西楚国独尊,法家,儒家这两个大的流派都暗暗盯上了极有可能一统山河的汉国,指望在未来大汉朝堂上独领风骚唱主角。
但那汉王刘邦有“辱儒”的名声,儒者又不免有点惴惴不安,不知他们那治国思想能不能被刘邦接纳。大儒叔孙通在刘邦攻克彭城之后来个人间蒸发,也是顾虑于此。
而秦廷推行酷法大失人心导致天下皆反最后亡国,法家已为天下人所恶。那刘邦会不会延续秦廷以法治国的思想,法家弟子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墨家弟子正在与汉军对着干,可想而知,那刘邦当然不会推崇墨家。
※※※
红旗到底谁最后插到了山岗?这个问题韩淮楚绝难回答。他参加论战大会的目的就是延揽百家之士,一言不慎就会冷落一家学士之心,错失大把大把的良才。
韩淮楚清晰地知道未来两千年间各朝各代都是儒家一家独秀。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妇人当从一而终”,还有那没有一点锐意进取精神的中庸之道,搞得中华名族思想禁锢,最后被西方列强后来居上,成了人家瓜分的靶子。对此他极为反感,心里还是向往那未来那以法治国建立民主政治。
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封建时代,法家绝对没有市场,还是儒家投统治者之所好,以儒家思想治国貌似有点合乎逻辑。
但是他老板刘邦对儒家一向不感冒。儒家真正一枝独秀,还要在汉武帝重用大儒董仲舒之后。
在那未来长达七十年的时间内,汉朝那几位皇帝究竟以什么政治思想治国呢?好像什么都没搞,一心发展生产,积蓄力量。
“无为而治!”韩淮楚已经想出。
大汉朝廷采用无为而治,不搞大的动作,与民休息,民生安定富足,治疗秦末以来战乱带给百姓的创伤,最后终于有力量战胜匈奴,成为真正的强国。
也就是说主张黄老治术的道家居然在这七十年内占了上风,儒家法家都要靠一边去。
这话可不能说,一说那些儒家法家弟子保准跑个精光,还谈什么招贤纳士?
“管他汉朝的皇帝是怎么想,先把这里的齐国治理好。横竖我已决定要抽身而去,怎么治理国家就让刘邦那些皇帝瞎折腾去。”韩淮楚想出了一个皆大欢喜的说辞。
“法不可废,以儒家之礼仪教化百姓推行仁政,以道家之清静无为而民自定也。三家之说,包容兼收。”韩淮楚笑嘻嘻说出这话。
这说的究竟是什么?法家儒家道家的主张都在这话中,蛋糕每人都有一份,简直就是和稀泥!
果然是皆大欢喜。就见那坐在前排的一个个儒家,法家学士笑逐颜开,甚至几个坐在后排头顶道冠身穿道袍的道人也格外欣喜。刚才发难的杂家学士陆翻一个劲点头,只因韩淮楚所说正与他杂家治国方略不谋而合。
那高起长鞠一躬,道声:“闻大将军之论,如聆纶音也!”喜滋滋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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