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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屠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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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澄娘为叶青微梳头,笑问:“你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叶青微把玩着腰间的璎珞,低声道:“他们也太小家子气了,整日里竟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一点都不把心放在正事上,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栽培。”
澄娘拿梳子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话说的跟个老官吏似的。”
叶青微叹了口气,她一个鲜艳明媚的小娘子却用这样的口气,这反差倒是十足的好笑。
不一会儿,崔令骑着马到叶青微的马车旁,敲了敲马车的车壁,示意叶青微看过来。
“小叔叔?”
崔令笑着道:“要不要来骑马?我还没见过阿软的骑术如何?”
“好啊!”
崔令打了个呼哨,一匹较矮的小马“吧嗒吧嗒”从队伍最后跑了过来。他去买药的时候还顺便买了两匹马,一匹换下李昭的那匹大白马,一匹是为叶青微准备的小红马,这样体贴的崔令,怎么会不让人喜欢?
叶青微直接从马车上跳到马背上,双手一拉缰绳,红衣蹁跹,青丝扬起,像是一团火从众人身边刮了过去。
崔令一抖缰绳:“驾!”飞快地追了上去。
两人或一前一后,或两马并行,谁也不让谁,两人渐渐远离了车队,等到看不见人的时候,两人才放松缰绳,马也慢了下来。
叶青微扭头笑道:“小叔叔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才故意躲开众人吧?”
崔令道:“明明是阿软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才会在你我对视时给我暗示。”
叶青微垂头抿唇,嘴角翘起,她的手指绕着缰绳缠了一圈圈:“我的确有事情要对崔叔说。”
崔令目光柔和。
“我那晚偷听到了崔叔与父亲的谈话,也知道了崔叔的心意。”
崔令收敛起笑容。
叶青微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几乎能将人烫伤了:“崔叔想要改变世情、律法,我也想,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做出些什么改变的事情来,崔叔会不会帮我?”
崔令凝视着她清透的眼眸,那里面尽是掩藏不住的野心。
崔令这才知道为何她从不为她身边围绕的郎君心动,原来她想要的更多,不耽于情爱,不沉迷于美色,当真是个奇女子。
“这件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阿软还是好好想一想,别说了大话。”
叶青微轻轻一笑:“崔叔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喜欢权势,想要获取权势,更希望能借用权势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男人会因为过于喜欢一个女人,为她下跪,任她指挥,但是,这种特殊只有对爱你的男人才有用。然而,若是我有了权势,我便站在权势的顶峰,那么世间无论何等惊才绝艳的男人都不得不跪拜我,听我号令,他们的一身才华都会尽归我所用。小情小爱与大权势究竟哪一个更棒,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叶青微的话虽离经叛道,却也不无道理。
崔令抿唇,缓缓笑道:“若是阿软能够一直这么想,那么崔叔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叶青微朝他拱手:“崔叔的才华,我仰慕已久,希望能有与崔叔合作之日。”
崔令含笑点头,手一扬,打开那把写着“花”的扇子。
身后响起杂乱的马蹄声,崔令笑道:“他们怕是担心,才追上来的。”
叶青微扭头,果然见他们驱赶马车赶了上来,可他们又不敢直接上来与她对话,只能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她。
叶青微笑了笑,扬鞭策马,红衣远去。
“啊,我不管了,反正不管阿软喜不喜欢我,我就是喜欢她,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已!”王子尚大吼一声,立刻甩着鞭子驱赶着马。
李行仪也点头:“没错。”
郑如琢一脸苍白的躺在马车里,小声道:“慢着点,慢着点,实在太颠簸了,再这么下去,我都快要吐了。”
“忍着!”王子尚咬牙道:“再慢慢悠悠地老婆都要丢了!”
郑如琢忍不住想要吐槽:你脸可真大啊,谁是你老婆啊,人家阿软可还没有同意呢。
突然一道破空声袭来,王子尚下意识地低头,一道凉风扫过他的后脑勺,打掉了他的几根头发。
王子尚扭头骂道:“你做什么呢!”
崔澹收回鞭子,嘴里“啧”了一声,状似有些可惜。
“你这个……”王子尚的话还没有说完,从后面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前面的车队请稍等一下!”
王子尚耳朵顿时竖起,一个翻滚就朝车厢内钻去。
“喂!你做什……唔!”郑如琢的话音未落就被他一脚踩在了肚子上。
李行仪接过缰绳,扭头低声问:“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王子尚恨恨道:“可不就是太过熟悉了!”
“前面的车队!请问是叶先生的车队吗?”
一身女装的郑如琢同一身女装的王子尚顿时缩头缩脑不敢露面。
叶明鉴扭头见追来的一人,调转马头迎了上去。
“叶先生!”来人一抱拳。
叶明鉴却道:“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商队而已。”
来人:“……”
“叶先生别开玩笑了,我是王府的客卿,我家主人招待您的时候我也曾有幸陪坐。”
“谁?不认识。”
来人真是对叶明鉴无话可说,却又不得不陪着笑脸道:“我家小主人在路上遭遇袭击,先生曾派人送来书信,莫非先生连这也不认?”
叶明鉴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己的游学计划被大乱很是耿耿于怀。
“那你家主人的意思是?”
“我家主人命我护送小主人即刻返回长安,先生抱歉了,我家主人只有小主人一个子嗣,不得不小心对待。”
“呵!”王子尚趴在车子里冷笑一声:“你就为他遮掩吧,他就有我一个子嗣?骗鬼去吧!你回去告诉那个老头子,若是他有更为心爱的儿子,那就去疼宠去吧,什么王家小主人,我全都不在乎!”
“小主人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是由主人另一个子嗣谋划的?”来人望向叶明鉴,叶明鉴便将这段时间自己所调查到的事情跟这位幕僚说了一遍。
“此事关系重大,小主人需要同我即刻返回长安,向主人禀明。”
“我才不回去!我死也不会去!”
幕僚望向叶明鉴,叶明鉴笑道:“你看着我,我也没有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即便我是他老师,也不能替他做出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王子尚:不,我死也不跟我老婆分开。
李行仪:滚!
崔澹:你还要脸吗?
郑如琢:求求你们别开车,谁能行行好把我从车上放下去。
众人:咦——你真污!
注释:唐·袁郊《甘泽谣》:“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往相访,此生虽异性长存。”
故事是唐代李源与高僧圆泽禅师相约来世相见的故事,再加上自己弄得四个石头的故事改编。
☆、第五十章 获取芳心,各显神通
“不知道这位该如何称呼?”崔令催马上前问。
来人一拱手:“在下白术; 不知道先生是……”
崔令笑道:“区区崔令。”
白术惊了一下,急忙道:“莫非是昔日博陵崔氏的家主。”
崔令道:“想不到还会有人记得在下。”
白术忙拱手:“有眼不识泰山; 请恕我方才失礼了。”
三人寒暄来去,最终定下白术跟着车队走一段旅程; 在到达寂城时; 再让王子尚决定他是否要回去。
“我此次追来还有一事。”白术从身上背的小包袱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郑家托我捎来; 给郑家郎君的。”
郑如琢立刻道:“我的家信?”
他穿着裙子根本不敢出去,只得道:“麻烦您了。”
白术将信送到马车边; 只见一只手飞快地接了过去; 里面的情况根本不显露分毫。
他挑了挑眉; 口中道:“王郎?”
王子尚怒道:“你还不走?”
白术恭恭敬敬道:“王郎不走; 白某不敢走。”
李行仪道:“你该体谅体谅他的心情,你也知道他一向不喜欢你管东管西的,现在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能够答应你才怪。”
白术清秀的脸上只有苦笑。
“希望王郎好好想一想; 我就在这里。”说罢,白术拽着缰绳朝一旁退开几步,而后便远远地跟在王子尚的车后。
崔澹不忘出言讥讽:“你可真好,出门在外还有门客幕僚伺候着。”
王子尚:“哼,你喜欢送你好了。”
接着,他从马车里探出头,却用马车车帘紧紧围着身子; 瞪着李行仪道:“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李行仪打了个呼哨,招呼着马。
“阿行; 我知道你在想着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你就有机会了?”王子尚扬了扬下巴,笑眯眯道:“那可不行。”
李行仪默不作声,故意碾过一块凹陷的地面,整个马车一震,王子尚的脑袋“嘭”的一声撞上了马车门楣。
李行仪听到声音,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躺在车厢里的晕车的郑如琢感觉自己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他打开信看了几行,又因为过于摇晃的马车看不清楚,他叹息一声,捏了捏鼻梁,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看完之后,他的表情却更加晦涩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小镇,在镇上找了一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客栈宿下。
叶青微正准备脱衣服就寝,门“咚咚”被人敲响。
“谁?”
外面的人迟疑了一下,才道:“是我。”
声音是郑如琢的,叶青微目露狐疑,照着郑如琢动辄之乎者也的刻板个性,他不像会是半夜来敲女孩子门的家伙,做出这样的事该是王子尚那样的。因为郑如琢的家教及个性,她反而更愿意认为他是有什么急事。
叶青微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小心翼翼地看去。
郑如琢却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一只手按在门上,头却低垂着。
“郑郎?”
郑如琢缓缓抬头,他抿紧唇,眼波迷蒙。
叶青微立刻将门拉开,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郑如琢放在门上的手掌一点一点缩紧,他看着她,就像是孩子看着挂在檐角的铜铃,想要伸手碰触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叶青微凝视着他的眼睛,手放在他的拳头上,慢慢地将他的手拿了下来,一点一点抚平他的拳头。
他慢慢松开了手,掌心却被指甲留下了红红的印记。
“是白日里那封信的缘故吗?”
郑如琢反射性想要再次攥拳,却忘记了叶青微的手还在手里,他一握,感受到的却是不同的柔软温暖。
郑如琢愣住了,他刚想要道歉,却见到叶青微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郑如琢咬了一下唇,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很严重吗?”
他突然感觉自己两颊烧的厉害,甚至有些羞愧,他低下了头,低声道:“我可能……”
他颊边猛地一凉。
郑如琢慌张地抬起头,叶青微也踮起脚,将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
“你、你——你!”
“别动!”叶青微黛眉轻蹙,郑如琢就听话地低下了头,她试探完他的额头,又将手掌放到自己的额头上。
“也没有发烧啊。”
郑如琢慌张地退后一步,叶青微却拉着他的袖子:“你今天有些怪怪的,先进来,进来再说。”
郑如琢踉跄地前进,在门槛上还绊了一跤。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在状态,还浑浑噩噩的,”叶青微回眸取笑道:“莫非是被妖怪勾了魂。”
若说他真被勾了魂,也是被你这只妖怪……不,郑如琢,她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在妄想着什么?她家世不算顶好,他的爹娘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娶她的。
“坐啊。”
郑如琢一晃神:“啊?”
叶青微无奈地瞪着他,双手一伸,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了下去。
郑如琢双腿并拢,全身硬邦邦的,像个新嫁娘。
叶青微温声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重新低下头,双手搅在一处,许久才低声道:“阿软,我是你的知己好友吗?”
叶青微笑容温柔:“当然。”
郑如琢苦笑一下:“那就这样吧……我爹娘让我结束游学,要我回家。”
“这么突然?”
“也不算吧,我爹知道了王子尚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家讲究懂方圆、知分寸,既然知道此行的凶险当然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叶青微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突然道:“恐怕不仅仅是这样吧?”
郑如琢一下捏紧手指。
叶青微体贴道:“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有困难,老师会理解的。”
郑如琢猛然抬头,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你呢?你理解吗?”
“什么?”
“我不想再回去过方圆里的日子了,你知道吗?就像是崔令先生所说,我们这样的人虽然身处高位,可终究也不过是种马一般,要拉出去显示这匹马的牙口、脚力,然后选取地位适当的贵女配种……”郑如琢的拳头越捏越紧,整个人瑟瑟发抖。
“郑郎……”
郑如琢从袖中掏出了家传的方圆玉放在桌子上。
叶青微盯着他的动作,他却将方形玉推向她的方向,“外圆内方”,他将他的“内方”、他的心送给了她。
即便她拒绝了所有人,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阿软,可以吗?”郑如琢小心翼翼地询问。
叶青微盯着桌子上那块方玉,那块玉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出温润的光泽,不愧是郑家郎要佩带一生的方圆玉,不愧是玉碎人亡堪比性命的方圆玉。
“郑如琢,你知道吗?你其实只是在把我当作你想要逃脱束缚、追求自由的借口,你我相处时间不多,说的话也不过了了几句,我真的有重要到让你离开家族,送给我这块方玉吗?”叶青微的手指划在方玉上,玉指与方玉交相辉映,只不过一个柔软温香,一个只是冰冷的死物。
“我……”
“嘘——”叶青微抿唇笑起,柔软粉嫩的唇轻轻一扬,低声道:“不要急着反驳,既然离开应该也是要和那位王府的白术一同离开吧?那还有时间,到寂城的这一段路上,你都可以好好考虑,在寂城告诉我你最终的想法,我再告诉你我的回答。”
郑如琢凝视着她,数着她眼眸中的星星,轻轻“嗯”了一声。
叶青微粲然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将那块价值不菲的方玉慢慢推了回去。
“不,这个你先拿着。”郑如琢不肯收了。
叶青微摇了摇头:“若是选择的话,我宁愿要你那块圆玉。”
“啊?”郑如琢不解。
叶青微再次将方玉退回去后,手指蹭了蹭自己的脸颊,笑道:“外圆内方,你又送我方玉,总觉得像是在说男主外,女主内似的,我倒是宁愿主外,让……”她停了一下才继续说,“作我的贤内助。”
郑如琢“嘭”的一下站了起来,倒是把叶青微吓了一大跳。
“我、我……”他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
郑如琢轻咳了一声,却仍是在她的视线下拘谨的很:“那、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寂城你再给我答复。”
郑如琢匆匆出门,在门口却像是撞到了什么。
“崔泫?你在这里做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崔泫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对、对不起,我只是刚刚被噩梦惊醒,便想要在走廊里走一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你。”
“你是刚刚才来?”
“嗯,我刚刚才出门。”
“咳,刚才发生的一切你都当作没有看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可明白?”
崔泫迷惑不解道:“刚才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郑如琢留下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叶青微走到门口准备关门,就见披着外衣的崔泫一边揉着眼,一边打着哈欠,他明亮的眼眸中还充盈着水汽,眼角让他揉的有些发红。
“早些回去睡吧,梦里都是假的。”叶青微笑盈盈道。
崔泫柔软地对她笑了一下,带着小奶音道:“阿软姐,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我觉得这样做噩梦就不会再来了。”
“这样真的有用?”
崔泫捏着衣角点头,声音又甜又糯道:“嗯。”
这样的崔泫真是让人心都化了。
叶青微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他的身前,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低声道:“狗惊猫惊小孩儿不惊,谁让我家小孩儿惊,缝他嘴,缝他腚!”
这样俗气的安抚儿歌,却让崔泫捂着嘴,忍不住笑得发甜,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地抱了叶青微一下,低声多啊:“谢谢阿软姐,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罢,他便“咚咚”跑开了。
她的小奸臣崔泫……叶青微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必他刚刚听了个清楚,却故意在郑如啄面前装傻。
叶青微正要回房,却被走廊里大敞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奇怪,她进门前,这扇窗明明是关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获取芳心之战!
第一回,郑如琢投喂了一枚方玉,投喂失败,被拍飞。
第二回,崔泫发动可爱攻势,获得摸头杀一次
☆、第五十一章 爱慕这种心情,身不由己
叶青微放轻脚步; 慢慢移到窗户前,探头朝下看去; 只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单手扒着窗台,吊在窗户外。
叶青微认出这人; 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将手肘抵在窗台上; 手捧着脸,笑道:“我的殿下; 您怎么会在这里?”
吊在窗外的人身形一僵; 慢慢抬起了头; 即便他依旧是那个“霜色映雪色; 雪松挂雾凇”的雍王殿下,可他身上的那种高不可攀感却被他此时的动作全都打破了。
“殿下,不说些什么吗?”叶青微笑眯眯地歪着头。
李昭抿紧薄唇; 面色更冷; 容貌却越发显得俊美,他抬头望着她,月色落入他的眼中,朦胧中竟有一种委屈。
“嗯?说啊。”叶青微从窗台上找到一枚叶片,她捏着叶梗,用叶片一下又一下刷着他的手背,他的手猛地用力; 手指几乎抠进了窗台里。
李昭低下头,口气清淡道:“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像我看到的这样?”叶青微单手支着脸颊,懒洋洋地笑着,“我只看到殿下你偷偷挂在女孩子的窗外,唉——没想到殿下居然是这样的人。”
李昭闷不吭声。
“你就不解释一下吗?”
李昭低声道:“解释你就信?”
“嗯,”叶青微弯下腰,双臂搭在窗台上,下巴抵在手臂上,“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她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在他的手背上,他手臂上凌厉的线条一下子收紧,李昭觉得自己掌心冒汗,几乎要抓不住了。
李昭再次抬起头盯着她,目露不解。
叶青微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相信你。”
李昭目光如月光霜雪一般坦白,眼中是明晃晃的不信。
叶青微笑了笑:“你要不要先上来?”她站起身,让开窗台的空间。
李昭双臂用力,风拂过,轻薄的衣料紧紧地贴在他手臂上,显露出他凌厉又坚韧的肌肉线条,他双臂支在窗台上,猛地向上一蹿,整个上半身被引了上来。
他与叶青微脸对着脸,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风也热了起来。
叶青微退后一步,李昭低下头,一用力,蹿上了窗台。
正在这时,叶青微却展开双臂,按住了窗框两边,将李昭的进路堵住。
李昭撩起眼,月光为睫毛镀上一层银白。
“说吧。”
李昭看着她,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道:“我看到郑如琢进入你的房间。”说罢,他紧紧抿唇,下颌的线条越发硬朗。
“所以?”
“所以我等在门外。”
叶青微慢悠悠地笑了起来,眼尾微微上挑:“那为什么我会在窗下发现你?”
李昭盯着她的眼睛坦然道:“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不想让你感觉奇怪。”
叶青微道:“让我们整理一下,你担心我,所以等在门口?”
“是。”
“你担心会影响我心里对你的印象所以偷偷藏起来?”
李昭依旧道:“是。”
叶青微放下了手,凝视着他几乎凝霜的睫毛,低声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死死盯着她的双眸,咬牙道:“是。”
“意味着什么?”
“阿软,我爱慕你。”
风一下子停了,月光也仿佛凝固了,只有他些微无奈的声音响在耳边。
叶青微不曾想过这样的人也会说出这样温软的话来,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李昭所有的情感都被冰封住了,封死在她永远也触及不到的记忆中,那些记忆给了他满身伤疤,给了他鬓发如雪,给了他性格骤变,给了他一切伤痛,更可怕的是那个给予者恐怕都是她,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青微笑容未变,轻声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答案。”
他的脸在月光下更白了几分,李昭道:“你放心,今晚过后,一切无事发生。”
叶青微点点头,退后几步,无情地离开原地,只有李昭还站在窗台上,默默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曾经被她捏着叶子轻轻划过,他找了一圈,终于在地上发现了那枚被抛弃的叶片,李昭跳下窗台,捡起那枚翠绿的叶片,小心地放进荷包中。
翌日,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郑如琢因为晕车还是藏在车里一副瘫痪样;李昭也依旧冷着脸骑着自己的白马,走自己的路;甚至连崔泫也好像失忆了,决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乖巧地缠着叶青微,同叶青微一起看崔令用路边的野草野花编织花环和各种小动物。
“小郎君,您的安全真的很重要,还是随白某回去吧。”
“你烦不烦!烦不烦!我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王子尚捂着耳朵在车厢里打滚,把郑如琢吵的更加难受了。
白术跟在马车旁,耐心问:“那小郎君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呢?是因为另一个子嗣的事情吗?我跟了主人这么久,主人一向对子嗣的事情极为看重,他不可能会有子嗣遗留在外自己却不知道的,主人只有您一个儿子。”
“你一心向着他,我信你才有鬼!”
“小郎君这就说错了,我虽是门客,可我们白家一直太原王氏的家臣,我一心向着的只有太原王氏,若是说起来,您是未来的家主,我也是向着您的。”
王子尚“切”了一声。
“这么说来,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了?”
白术笑了笑道:“如果不损害家族利益的话。”
王子尚将车帘掀起一角,东看看西看看,想要找什么故意为难他一下。
“你看到了吗?那个男人!”
白术抬头望去,只见对面不远处,一个男人骑在一头矫健的黑色大马上,他一手牵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则系在一个青衣女子的双手上,那女子身穿绫罗,细皮嫩肉,容貌姣好,更妙的是那细细的一截腰肢,只是她如今正踉踉跄跄地被人拖着走,眼睛更是因为哭泣而红肿。
“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个强抢妇女的土匪,你去把那个男人打趴下,将那个女的救了。”
白术眯起眼睛,点点头,笑道:“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前不能妄下结论,等我去看看。”
说着,他便一扯缰绳,驱马前进。
那人见他迎面过来,竟也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
两人交谈了几句,白术笑容友好地拍了拍那人的黑色骏马,那人高兴地比划了什么,白术又指了指后面的那个女人,那人脸上的神情更是得意了,不久,白术调转马头回到了车队中。
王子尚忙道:“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说些什么!”
白术摇了摇头:“小郎君有所不知,那女人是他的财产,是那个男人用马换来的。”
“什么?”坐在车内的澄娘惊呼一声,又立刻捂住了嘴。
叶明鉴立刻上前道:“白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术笑了笑:“一会儿那个男人就过来,让他解释恐怕更清楚一些。”
原本在陪叶青微玩耍的崔令抬起头,眯了眯眼睛,拍干净手上的草屑,站起身来。
“阿软,快进来。”澄娘在车内压低声音招呼着。
叶明鉴安抚地拍了拍马车车壁,崔令也笑道:“他只有一个人,难不成还能作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白术不明白他们为何如临大敌,不过,他脑子转得快,立刻就将事情往王子尚上次遇害上牵扯,不禁愧疚道:“都是我太不小心,你们放心,刚刚我与他交谈时,发现他下盘并不稳,恐怕武功并不怎么高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王子尚落井下石:“看你做的好事,是要我的命是不是?”
“白某不敢。”
“咚”的一声清响,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李昭将剑鞘在叶青微的马车上敲了一下,而后横放在马鞍前,这种姿势毫无疑问是他会在情况不对时大开杀戒。
李珪冷笑道:“管他是什么身份,宰了他一个又算不了什么,不如先做掉他再说。”
“皇兄,冷静一些。”李珉忙劝道。
李珪抿紧唇,看向叶青微。
叶青微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是不是她刚才的神情让他误会了什么?
她只是感觉到澄娘、叶明鉴和崔令三人的态度太过反常,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戳到了他们哪个痛处。
“那个……阿软姐。”崔泫小心翼翼地用两指夹住她的袖子摇了摇。
叶青微垂眸。
崔泫浮现出一个温柔乖巧的笑容,低声道:“阿软姐,不要怕。”
“怕?”叶青微轻笑一声,伸手撩了撩刘海儿,“我难道表现出害怕了吗?”
崔泫摇了摇头:“阿软姐刚刚的神情好吓人,像是要杀人一般,所以我想阿软姐一定是怕了,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想要杀人?
没错啊,那个商人非但戳中了叶明鉴他们三人的痛处,也戳中了她的痛处,女人为奴为婢,生死半点不由己的感觉实在太令人烦躁了。
叶青微抽出了那把精铁扇面的扇子。
骑着黑色骏马的人走近,笑呵呵道:“听说你们想要买我的骏马?”
他一双小眼不安分地看来看去,落到叶青微身上时,顿时瞪大了,他嘴巴大长着,几乎要流出哈喇子来。
“你在往哪里看!”崔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硬是挺起瘦弱的身体挡在叶青微的面前,与此同时,一道寒光从众人间直射而出,逼近那人的双眼。
那人吓得“啊”了一声竟从马背摔到了地面上。
李昭踏了一脚那匹大黑马的马背,手执宝剑,翻身跃下。
“且慢。”叶明鉴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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