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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屠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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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李珉大喊一声,李昭这才缓慢地抬眼。
待看清他的神色,李珉愣住了,惊诧道:“皇、皇叔,你是看到了什么?”
“什么?”李昭神情冷淡,抿紧唇,“小王方才只是被光晃了眼。”
李珉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我见皇叔失神的模样,还以为……”他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李昭双腿一夹马肚,快速驱马前行。
除了城门隔了很远就听郑如琢大吼:“王子尚!你慢些,慢些!”
不知何时,郑如琢竟下了马车,还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你别争,啊!小心。”王子尚大叫。
只见那马车东一头,西一头,撞向卢况所赶的那辆马车。
“蠢货!蠢货!你们两个蠢货在做什么!快拉缰绳啊!”崔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挥舞着折扇急促道。
“再拉了,再拉了,你们让一下!”
“见鬼了!”崔澹咒骂着,掀开车帘,“快靠边,两个蠢货要撞过来了。”
卢况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遇见过如此危险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头发扎紧了,勒得他头皮发痛,他狠狠一勒缰绳,调转了马头,与李行仪与王子尚的马车刚好擦过。
角落里的崔泫紧紧抓着车壁,生怕被甩出去,脸色已经吓得苍白无比了。
崔澹瞥了他一眼,道:“真没用,你还是滚进来吧。”说着,他钻出车厢,跳下了马车。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卢况惊魂未定,一时忘记了少惹麻烦的良言。
崔澹担忧地朝女眷马车望去,低声道:“去看看那两个蠢货会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一道惊呼,两人立刻望去,就只见李昭一踹马背,借力飞出,追上李行仪与王子尚的马车,可是,有一道身影更快,只见衣袂翻飞,眨眼间,叶青微便站到了王李二人中间,扯住缰绳,将两人一左一右踹了下去,她急切拉缰绳,口中发出“吁”声,手中缰绳也或紧或松,左紧右松,避开了澄娘的马车。
“阿软,小心!”澄娘拉开车帘忧心呼喊。
叶青微却来不及安抚她,这匹马不知为何竟疯了一般横冲直撞,怎么也安抚不下来。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让开”。
叶青微福至心灵,骤然矮身,一道寒光从她头顶划过,李昭手持利剑破空而来,只见他剑身一扭,飞剑出手,自己则急速后撤,站在叶青微身侧,将长袖展开罩住她的头脸,与此同时,叶青微也用自己的袖子遮住他的脸。
光线一时昏暗,在这昏暗的空间内只有面对面对视的二人。
耳边传来破肉声,以及血液喷射的长“呲”声,紧接着,“嘭”的一声,似有重物倒在地上,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
两人被马车一晃,同时向旁边倒去,可二人竟同时拉住对方的手臂,一时竟保持了平衡。
李昭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像是冰蝶的触须。
叶青微抿唇笑道:“多谢殿下。”
“唔——”李昭侧过头,脸颊却碰到了她的衣袖,他骤然僵住。
叶青微以为他的洁癖又发作了,便收回手。
李昭垂眸,盯着她的手,自己也一寸一寸松开。
“刚刚这把剑恐怕又不能要了吧?”
他喉结微动,轻轻“嗯”了一声。
“那可怎么办?”叶青微眸中水波荡漾,春意盎然,“路途遥遥,殿下手中没有趁手的利器恐有危险。”
李昭轻声道:“你放了什么在我身上?”
叶青微没有听清:“什么?”
他身上宛若仙山雾凇的熏香与她身上淡淡莲香交织在一处,成了一种新的味道,这种新味道像是自己长了手,推着两人不断靠近。
风,是软的,就如同此刻的他或她。
李昭张嘴:“我心里像……”
“阿软!阿软!你没事吧!”
李昭蹙眉,叶青微了然地放下袖子,轻声道:“抱歉,对殿下失礼了。”
李昭看着她沾满点点血迹的袖子,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可是,叶青微早已经转过身,并未见到他这番神情。
“阿软!”王子尚帽子不知道丢到了哪里,鞋子也掉了一只,整个人灰头土脸地扑到了车下,一把揪住了叶青微的衣摆,焦急道:“你有没有受伤?快、快让我看看!”
叶青微含笑安抚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武力?”
“这,这不是武力的问题!”王子尚眉宇皱成了“川”字,整个人像是喝了一碗苦茶,难受的身体发颤。
“我……”他死死攥住她的衣摆,一头栽了进去,“我好害怕你会出事——”
他这副吓破胆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被噩梦惊醒的李珉,叶青微熟练地举起手,想要摸摸他的头——
“这的确不是武力的问题。”冷冰冰的声线打断了她的动作。
“什么?”叶青微将王子尚推给走过来的李行仪,朝被李昭一剑戳死的马匹方向走去。
李昭站在死不瞑目的马前,盯着马身上的车辕,他的袖摆上沾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冬日晴空下的红梅,带着冷肃的杀气。
叶青微行至车辕处,蹲下身察看,而后冷笑一声。
叶明鉴此刻刚安抚完澄娘,走过来却听到她的冷笑声,便料定此事必有蹊跷。
“我说王子尚你能不能别像个猴子似的,整日里上蹿下跳?方才大家都被惊出一身的冷汗,你难道就不愧疚吗?”崔澹走近,趁机将小事变成大事。
“你闭嘴。”王子尚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呵,要我闭嘴?你也不看看你惹出来的这场祸事,是你故意的吧!”崔澹抱手,扬眉道。
“确实是故意的。”叶青微淡淡开口。
“你看我说……”
“并非是王郎所作所为,”叶青微指着车辕内侧与马侧腹相挨的地方,“你们看这里……是有人要害王郎或是李郎。”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隔壁老王的百分百打断技能登场
李昭拔剑。
王子尚:喂,不关我的事啊——
☆、第三十章 美人粟与崔家琼花
卢况等人也赶了过来; 众人朝叶青微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车辕内侧嵌着一根银光闪闪的利针; 针尖儿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叶明鉴神色一变,立刻道:“你们退开。”说着; 他蹲下身; 从袖子中取出一条手帕覆在右手上; 将那根银针拔了下来。他将银针凑到鼻端轻轻嗅了嗅,又迎着阳光仔细观察。
叶青微站在王子尚身边; 微微侧头望去; 王子尚脸上没有了笑容; 他垂着眼; 双手放在身边,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身体也因这股紧攥的力道而微微发颤。
李行仪抿了抿唇; 看向叶青微,叶青微温柔一笑,用自己的双手抱住了王子尚的拳头。
王子尚颤了一下,慢慢转过头,他发丝散乱,几缕刘海儿狼狈地垂在眼前。他呆呆地望着她。
“别害怕。”她一手握着他的拳头,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子尚低下头; 轻声道:“我就这么可恶吗?甚至恨不得我死?”
“老师,这是什么?”崔澹立刻询问。
叶明鉴将银针放进手帕中; 小心地折好,低声道:“这银针上的汁液应该是美人粟。”
“美人粟?”崔澹陷入沉思,“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郑如琢道:“美人粟有毒性?”
叶明鉴颔首道:“美人粟的果实汁液有致幻的毒性,若是用多了大概会令人疯狂至死。”
“大概?”
叶明鉴道:“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没有人试过,是不是真的会令人疯狂至死。”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令人疯狂,不过,现在已经证明会令马疯狂了。”李珉沉吟道。
“那这……究竟要害的是李郎君,还是王郎君?”崔灏问。
崔澹抱着手,哼了一声:“想也知道是王子尚,他平素结仇最多,人又疯癫。”
王子尚的手又握紧了一丝,指甲陷进掌心的皮肉中,叶青微轻轻抚摸他的手背。
“喂!你怎么说话的!”李行仪挡在崔澹面前,粗壮的胳膊挥了挥,叶青微另一只手拦住了冲动的李行仪。
李行仪一僵,愣愣地看向她横在他胸前的手臂。
崔澹眼睛眯起,冷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呵。”
“那凶手就一定是你了!你才是那个恨不得他死的人对吧!”李行仪冲动之下,脱口而出。
崔澹微愣,随即侧过身,冷淡道:“蠢的像头驴子。”
“若是这么说,那有嫌疑的人还真是不少,”李珪沉下脸,“之前郑如琢不是要与王子尚打架的吗?”
郑如琢猛地抬起头,脸色变了几变。
“崔澹也是,还有崔灏和崔泫。”
崔澹哼了一声:“不要把我和他们两个扯上关系。”
崔泫惊慌地握住崔灏的袖角,崔灏拍了拍他的后背。
原来这么多人讨厌他?可是,他不在乎。
王子尚转过头,盯着叶青微的双眸,像是在找寻最后的支持。
叶青微也凝视着他。
他艰涩地勾了勾唇,五指张开,将她的柔荑包裹进去,手指插进她的指缝,紧紧扣住,那双如同深渊黑洞一般的双眸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容颜。
崔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交错紧扣的食指,突然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王子尚自己施展的苦肉计。”
王子尚立即回眸,瞪着眼睛怒骂道:“放你的……”
叶青微拽了他一下,王子尚咳嗽一声,立刻改口:“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了!”
崔澹露出嘲讽的神情。
此时,在人围过来时远远站在最外层的李昭突然道:“美人粟全天下只有一人种的出。”
崔澹猛然抬头:“我想起来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叶明鉴将那根针收到袖子中,点头道:“没错,当今天下能种出此毒花之人只有那位了。”
“那位?哪位?”王子尚一头雾水。
叶青微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博陵崔氏。”
“博陵崔氏?”王子尚又念了一遍。
叶明鉴看了叶青微一眼,沉声道:“没错,只有那个花痴了。”
“哎?花痴?”李珉迷惑。
崔澹一副嫌恶的模样,冷淡道:“可不就是花痴,放弃家主之位、抛弃整个家族跑去种花。”
叶青微深深看了崔澹一眼,崔澹立刻炸毛:“你那是什么眼神。”
“善良的眼神。”
——你还有嘴说别人,就好像你自己不是这么做的似的。
崔澹撇了撇嘴,不跟她计较。
“老师,因为李郎和王郎身边有危险,那此次游学是不是他们就不需要参加了?毕竟性命攸关……”崔灏轻声询问。
“喂!崔大你说什么呢!”王子尚怒道:“我怎么可能不去?这、这点小问题我可不会害怕,说不定这正是敌人的手段要让我不去呢!”说着,他眯起视线扫视众人,似乎要找出谁是害他的凶手。
李行仪点头,闷声道:“没错!”
崔澹不嫌事大道:“若是说起来,郑如琢的嫌疑倒是比我更大,毕竟,他的姐姐嫁给了你的父亲作为续弦,说不定现任的王夫人怀有身孕,若是把你给弄死了,那未来的王家岂不是都给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郑如琢攥住腰间的佩玉,深吸几口气,还是忍不住一脸怒容道:“休得诋毁我阿姐!”
“怀孕?”王子尚双手抱肩,目光阴沉。
郑如琢怒气更甚:“你该不会是信了吧?你不看看你爹是什么货色,一月能在我阿姐房中歇几次?有孕?呵!”
“够了,”叶明鉴清清淡淡的一声顿时镇压住几人,“你们若还是争执不休,不如趁早回家去。”
崔澹、郑如琢、王子尚三人或讥讽,或盛怒,或阴沉,却同时闭上了嘴。
“弟子的深浅为师还是知道的。”
“老师的意思是……我们中没有凶手?”李珉目光移动,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这时,叶青微发出一声轻笑,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然而,诸人下一刻就把视线落在了她与王子尚紧扣的手指上,叶青微想要抽出,王子尚却将手指锁的紧紧的,虎视眈眈盯着众人,一副猛兽护食的模样。
“阿软?”李珪迟疑地出声。
李珉盯着她的眉眼,低声问:“莫非阿软姐认为我们中有人说了谎?有人会是凶手?”
众人看向叶青微的目光也变了味道。
李行仪脚尖一转,高大的身躯将叶青微遮挡个严严实实,他摸了摸腰间的剑,目光凶狠,像是谁敢上前一步,他就会直接将那人撕碎。
“你倒是忠诚,你知不知道若真的算起来,凶手也包括你?”崔澹哼了一声,故意刺激道。
李行仪抿紧唇,目光更加坚毅:“我不管,你们谁敢动她试试!”
被王子尚按在李行仪身后的叶青微垂下眼,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座孤城里,那个孤将固执地守护着这座城,守望着这座城里的皇。
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李昭突然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崔澹摊手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在沉默什么,我可从来没有想要伤害阿软姐。”
“我也没……”
“我也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像是都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崔澹眯起眼睛,“还真是癞蛤蟆……”
“阿软姐,”崔泫摸到叶青微身旁,小声嗫嚅,“你刚刚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叶青微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魏王殿下误会了,我确实不是在怀疑大家,而是相信凶手不在你们中。”
学堂里的每一个人她都几乎试探过,现在他们的手段最多不过是一些小陷害、小冲突,若是真的涉及到性命,他们反倒还下不去手,这才是少年的单纯,还没有被权势、利益的黑暗污染。
众人的神色放缓,空气重新开始流动,有人却觉得风像是有了粘稠的质感,带来甜美的味道。
叶明鉴朝远处车里的澄娘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下马车,而后道:“这件事我会传书给王家主和李家主的。”
王子尚一撇嘴,不耐道:“告诉那个老头子做什么。”
李行仪拍了拍他的胳膊,趁机把他的手与叶青微的手扯开,李行仪嘴角一勾:“老兄,我们可是难兄难弟啊。”
王子尚摸了摸下巴,不解道:“到底谁想要害我?若是我爹有另一个儿子倒是有可能,但是……”
叶明鉴垂眸,认真地看着王子尚道:“王郎要回去吗?”
王子尚抬头:“老师要去哪里?”
“之前是有别的计划,但是现在,还是先去查查美人粟的来源吧。”
“老师,这没有关系吗?”崔灏忙问。
叶明鉴笑了一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是死读书,也不是行死路,世间道路千万条,不一定要去走既定好的那一条,如果按部就班,说不定还会错过什么。”
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世家,就是皇子,哪一个不是在出生以前就被定下了道路,叶明鉴这番话倒是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新的体悟。
“那我就不会去,我要跟着老师!”王子尚兴奋地撸了撸袖子,“凶手当然要自己揪出来才痛快!”
崔澹撇开头,嘀咕道:“蠢货。”
“李郎呢?”
李行仪点点头:“我也是。”
李昭冷静道:“老师要去找博陵崔氏的前任家主崔令?”
“这位崔令不是谁都寻不到?”
“很显然,这个谁不包括我,”叶明鉴扫过众人,“我是不想带你们去的,毕竟,他想要的生活,是不想再接触你们这些世家。”
“这是为什么?”郑如琢不解。
卢况叹了口气,他倒是能够理解一些。
“那我们是换一匹马,还是再去买一匹?”崔灏提议。
众人看向剩下的那四匹马,李珉刚准备说把自己的马拿去用,李昭却侧了侧头道:“马身脏了,你们拿去用。”
众人这才想到方才李昭赶着去救人,踹了马背一脚,合着连他自己的脚印也受不了?
大白马委屈地眨眨大眼睛,甩了甩蓬松的马尾。
这时,叶澄娘扶着幕笠下了马车,柔声道:“若是殿下不介意,就请与我们同车吧?”
李昭矜持地点头:“我坐在车厢外就好。”
李珪和李珉顿时瞪大了眼睛。
吃亏了!早知道可以和阿软同车,他们就应该率先把马献出去。
“好了,收拾一下,早些上路吧。”叶明鉴发言,众人便手忙脚乱的忙活开。
叶青微跟在叶明鉴身后,轻声问:“爹,你是怎么想的?”
叶明鉴看着藏着银针的袖子,低声道:“这件事牵扯别人的家事,阿软你不要参与太多。”
阿软蹭了蹭自己的脸颊,轻声道:“我倒是觉得王郎有一句话说对了。”
叶明鉴骤然回身。
阿软神色坦然:“王郎若是出事,获益的大概只有另一位继承人。”
“然而,王家确实只有王郎一个子嗣,王子伦此人看重嫡子出身,你别看他们父子二人像是隔世的仇人,王子伦对王子尚也从来没有好脸色,不过,在私底下他倒是给王子尚很高的赞誉,他说王子尚是狂士,有肆意逍遥的人生姿态,那是他想要达到,却一辈子都达到不了的高度。”
叶青微嘴角抽了一下,她还真没看出来王子伦会是个偷偷摸摸的儿子控。
叶青微想了想上辈子王子尚万箭穿心的死法,以及这辈子他对自己的袒护,沉着眼道:“说不定,他们王家还真有一个连王子伦自己都不知道的儿子。”
叶明鉴正准备问什么,突然发现澄娘走来,他立刻扶住澄娘,柔声道:“你先回马车上坐着,我们马上就走。”
叶青微扶住了澄娘另一边,撒娇道:“娘,你见过那位崔令吗?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啊?”
她从未见过博陵崔令,却一直听人称赞他是丰神俊秀的崔家琼花。
澄娘露出追思的神色,又带些难言的温柔道:“他隐居的地方有一副楹联当真是可以将他的风采描绘一二。”
“什么?”叶青微好奇地追问。
叶明鉴猛地咳嗽:“得了,他就是个痴人,有什么风采?”
叶青微捏着鼻子,故意扇了扇,道:“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醋酸味,娘你有没有闻到?”
澄娘眼睛笑弯,看上去格外温柔:“闻到了,有些人就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了,才会想东想西的。”
叶明鉴瞪眼。
澄娘笑着歪倒在他的身上,柔声道:“你说是不是啊,我爱吃醋的叶大人?”
叶明鉴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扶住她的手,两人对视,似乎彼此之间再也参与不进第三个人。
叶青微无语,只好松开手,在离开前,她问了一句:“什么楹联?”
澄娘仰头凝视着叶明鉴,轻声道:“谁是过客?花是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像是都意识到了什么——在场的都是情敌。
注释:“谁是过客?花是主人。”是出自千唐志斋的一副对联,据说是张钫撰写,也有说是张钫昔日交往的高僧所写,极富禅意哲理。
☆、第三十一章 少年少女小心思
套好马后; 马车重新上路,或许是因为李昭的气质太过独特了; 让他与崔灏一同坐在赶车的位置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可是; 唤他进来; 他却又执意不肯。
李昭低着头,望着袖口的血痕; 默默发呆。
“殿下; 要不然你先换一件衣服?”崔灏温声提议。
“不用; ”李昭甩了一下袖子蹙眉; “这一路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先不用了。”
“阿软!阿软!”王子尚也是心大,经历了刚刚那番事情; 他不大一会儿又恢复了精神; 驾着马车追上了叶青微这辆马车,两辆马车并行,好在官道宽敞才没有出事故。
“怎么了?”叶青微撩起车帘,探出头。
王子尚笑嘻嘻地招了招手,将手中的缰绳抛给李行仪。
“喂!你先告诉我一声啊。”李行仪七手八脚地接过。
“阿软,你饿没饿?”
叶青微看了看日头,刚吃完的早饭还没有消化完; 怎么会饿呢?
她又望向他,王子尚笑的眼睛弯起; 让人也忍不住想要跟他一起笑,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偷偷藏了什么。
“莫非你要送什么给我吃?”
王子尚猛点头,一下子将手抽出,他手拿着一个小木盒,盒子上面是一口斋的刻印,一口斋是长安有名的糕饼铺子,普通人去买可能要排一天的队。
“阿软,你快看,这是长安最好吃的糕点。”
“原来是一口斋。”
王子尚绽开笑颜:“我特地为你买的,都送给阿软你了。”
“喂!”李行仪瞥了叶青微一眼,立刻低下头,“明明是我差人买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买的了?你别老是突破自己的不要脸的底线好不好?”
王子尚一仰头,摸了摸耳朵道:“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啊,阿行,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李行仪噎了一下。
“阿行——”叶青微轻声唤了一声。
李行仪的眼睛顿时一亮,他将缰绳往王子尚身上一扔,整个人跳了起来,却全身僵硬地站在马车上,呆愣愣地望着她,腹中似有千言万语,张张嘴,什么也没喊出来。
叶青微抱着双手,歪头一笑,柔声道:“谢谢你方才挡在我面前。”
李行仪跺了跺脚,似乎只有借着这个动作才能把兴奋的情绪发泄出去,车板被他跺的一颤一颤。
“喂喂!”王子尚简直要去抱他的大腿了,“轻些!轻着些!”
“阿软,你接着!”李行仪一把夺过王子尚手里的糕点盒,用力一投,那盒糕点便“嗖”的一声像是攻城石似的朝叶青微的面门砸去。知道的是送糕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人家女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将人给砸破相了。
“啊!阿软!”王子尚手忙脚乱地要去揽这糕点盒,可到底慢了一步。
叶青微没想到好言好语之后还会遭此大难,正准备后仰躲过这毁容一击,眼前却突兀地伸来一只偏薄却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微微张开如莲花初绽,又迅速一合,上面四根手指,下面一根手指,便将那盒糕点接在了手中。
王子尚抚着胸口喘了一口气,转脸就踹了李行仪一脚,压低声音道:“你是傻的吗?白白给人家送机会?你还嫌喜欢阿软的人不够多吗?”
李行仪那张俊朗的面容上也满是郁闷,他揉了揉被王子尚踹过的地方,低声道:“可、可是阿软她唤、唤我阿行。”
他垂下头,脸颊通红。
“你可真是……”王子尚咬着牙,恨铁不成钢。
“你想想若是阿软唤你阿尚——”
樱桃唇,秋水眸,再加上一声:“阿尚——”
单单这么想一想,王子尚就顿时骨肉酥软了。
“你看你还说我。”李行仪真委屈,他的视线越过王子尚朝叶青微看去,却见叶青微从李昭手中将那盒糕点接过去。
“阿——”李行仪刚鼓起勇气叫她的名字,一见她回眸,脑中便立刻一片空白,忘记原本自己想要讲些什么了。
“阿软,糕点好吃吗?好吃等回来的时候我再请你吃!”王子尚借花献佛笑呵呵道。
叶青微明眸皓齿,粲然一笑:“那这么好意思呢?还是我请你吧。”
她打开那个精致的小木盒,低头一看,只见原本摆放整整齐齐的小糕点全都碎的不成形了。
“阿软,喜欢吗?”
叶青微阖上盖子,点头道:“喜欢极了,谢谢阿行,还有阿尚。”
崔灏甩了一个响鞭,马车渐渐越过了王、李的马车。
王子尚和李行仪两人都忘了掌控缰绳,那匹大白马也越走越慢,最后竟然停下来,慢悠悠地啃着路边青草。
“阿行……”王子尚捂着心口。
“阿尚。”李行仪目光发直。
两人背靠着背似乎还在回味叶青微方才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
“我先说好,若是没有娶到阿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她嫁了人我也要爬墙,趴在她床底勾搭她。”
“你、你真不要脸。”李行仪无语了。
“嘿,所以你早早认输,以免咱们友人不成,成奸夫。”
“那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王子尚没脸没皮道:“腿断了,爬我也要爬到阿软的面前,阿行,你是斗不过我的,还是趁早放弃,你我还可以当好友啊。”
李行仪一把揪住了王子尚,死死瞪着他,王子尚笑得浪荡无比,再配上他灼艳的模样,那股风流劲儿就一股脑儿往外冒。
李行仪忍不住想:也许比起沉默寡言,不善于甜言蜜语的自己,阿软真的会喜欢王子尚这种……
马蹄声从后面响起,越来越近,直到两架马车并行。
“我说,你们两个该不会为自己的一番幻想打起来了吧?”崔澹靠着车壁,抱手大笑。
王子尚、李行仪:“滚!”
崔澹笑得越发嘲讽了:“哟,我这是戳到你们的心了吧?该不会心都碎成片片了吧?”
可恶!这个人真是可恶!
王子尚皮笑肉不笑道:“你嘴这样毒,祝你一辈子单相思。”
崔澹一扫袖摆,拱手道:“咱们彼此彼此。”
王子尚还准备说些什么,卢况却一甩马鞭,马车车轮扬起一片尘土,呛的他直咳嗽,再抬头马车已经走远了。
崔澹瞟了卢况一眼,冷冷道:“你倒是好心。”
卢况好脾气笑了笑。
崔澹靠着车壁,皱眉道:“你们都挤在这里做什么?他们两个就一辆车……怎么?我很好欺负是不是?”
郑如琢用折扇捂着脸道:“崔郎可饶了在下吧,刚刚那一遭就已经快要让在下折寿了。”
崔泫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卢况笑道:“要不然还是我过去吧,让如啄来御车。”
郑如琢摸了摸腰间的方圆玉,不得不坐正身体:“算了,还是我去吧。”
崔澹扬了扬下巴:“你们倒是好说话,这里不是还有人吗?别一有人就拿出小家子气来,真丢崔府的脸。”
崔泫低头道:“对、对不起,我这就换马车。”
崔泫扶着车壁起身,摇摇晃晃地就要往下跳。
“哎,先别……”卢况的话才说了一半,马车便追上了叶青微的马车,叶青微坐在车头中间,崔灏和李昭分别坐在两边,崔灏似乎说了什么趣事,叶青微笑得前仰后合,青丝由肩头滑落,又荡出一段诱人弧度,碰触着她微凹的腰肢。
李昭背对着众人,面朝她的侧颜。
叶青微含笑侧头,眼睛猛地瞪大:“崔泫!”
崔泫原本想要跳下马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崔灏勒住缰绳,停下了马车:“这是怎么回事儿?”他询问的目光落在崔澹的身上。
崔澹皱眉,不满道:“你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儿?你想要要我做什么?”
卢况也勒停了马车,崔泫便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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