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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屠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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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珪忍不住笑起来,侧脸压在她的裙摆上,柔声道:“那是我第一次与你相见,虽然一直听闻老师家中有一位倾国佳人,可我一直没放在心上,纵使美色被形容成倾国倾城,难道还真能令国亡吗?”
“可是,遇见你,一切都不同了。”
“有何不同?”
李珪抿唇,眼角的三道伤痕更添艳丽,他软声道:“父母厌弃我,他人吹捧我,只有你与所有人都不同,态度自然,处之泰然,还命我不要乱摘花。”
叶青微总算想起来这究竟是何时的情形了,她自成为古莲才女叶青微之后,一时无所适从,在荷塘边却偶遇年少时的李珪。当时,他正与王子尚混迹在一处,听了王子尚的怂恿非要去荷塘里摘荷花,她想起他前世恐水,又因为他上辈子对她一贯珍重小心,任由她践踏,她这才在劝阻时语气不小心过重,谁料竟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想了想,口中道:“抱歉了。”
李珪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眼角的三条伤痕宛若临水牡丹,流淌着绝色风流。
他的嘴唇哆嗦一下,失魂落魄地垂下头,低声道:“我就知道,本宫不被人喜欢……”
“你我虽做不成夫妻,却可为知己。”
李珪黯然垂眸。
“也许有件事可以给你安慰。”
“还能有什么……”
叶青微敛衣弯腰,压低声音道:“你这个谎是不会被拆穿的。”
李珪疑惑地望向她,仔细一想,也许确实有这样的可能。陛下在皇后面前一向小心翼翼,生怕多说一句惹得她不悦,而皇后又一向寡言,不愿多与陛下多加交谈,说不定真的不会提起他欺瞒。
可是,他的心思现在已经不在是否会被陛下惩罚上了。
李珪捂着胸口喘息痛苦,低声道:“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阿软你简直聪明的可怕。”
“殿下?”叶青微手掌搭在他的肩上,那样清浅的重量,却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压塌了,李珪摇摇欲坠,苦笑道:“阿软你……你……”
“我如何?”
李珪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比郎有情妾无意更令人痛苦的是——妾根本不懂情。
叶青微变换坐姿,单手撑着脸颊,笑道:“你若不开心,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李珪捂住脸,深深叹了口气:“好,喝!”
两人自水榭出来,清风扶摇送来一阵微凉,叶青微骤然回眸,朝清风来时的方向望去,只见水榭屋顶衣袂翩飞,如碧海青天,又像腾云白鹤。
李昭一人一剑端坐于水榭屋顶上,人如雪,剑如霜。
李珪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回头望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丢人的样子全、全都被看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偷听小能手·昭
李·单相思·珪
还有,崔·爱哭鬼·泫
☆、第二十三章 弱水三千都挣命往她身上泼
“皇、皇叔。”李珪后退几步。
李昭看也未看; 闻若未闻。
“雍王殿下怎么会在此?”叶青微笑问道。
李昭这才垂眸下视,冷声道:“找你比剑。”
“此时此刻?”叶青微诧异。
李昭盯着手中长剑; 轻声道:“算了。”
他一踏房顶,翻身而下; 当真是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
李昭轻轻落于地上; 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李珪吓了一跳; 口中道:“皇叔可有要事?”
李昭侧头; 冷冰冰道:“松开。”
“我没有……”李昭解释的话刚说到一半; 突然听到叶青微的笑声。
叶青微抬起手; 手中正攥着他的衣摆,她歪头一笑,轻声道:“我与太子殿下约好一同饮酒; 殿下何不共去?”
李昭盯着被她揪住的那一块; 眉毛皱了又松,松了又忍不住皱起。
“好了,”叶青微扯着李昭的袖子朝李珪笑,“雍王殿下已经同意了。”
“这……这……”李珪赶忙拉住叶青微,背着李昭低声道:“阿软你疯了吗?皇叔怎么可能同意?”
叶青微眸光流转,睨了李昭一眼,笑道:“殿下既然没有反对; 那就是同意。”
这简直是强盗逻辑啊。
李珪虽然这样想着,却绝对不敢说出口; 他捧着自己刚刚碎成片片的小心肝,凝望着李昭。
李昭一抖袖子,仍旧没有扯出来,他素手一扬,握住剑柄。
“请稍微忍耐,少了一截袖子可是更容易沾惹灰尘呢。”
叶青微笑容无辜,柔声道:“殿下今日也想要一醉方休吧?我家的澄明酒,大概殿下还没有喝过。”
与叶明鉴“怕夫人”的名声齐名的便是他与夫人共酿的澄明酒,后世不记得叶明鉴,不知道澄娘,街头巷尾却都飘散着澄明酒的香气,即便高冷如李昭也很难能拒绝这样的美酒。
李昭盯着她的手,依旧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样。
“走吧。”叶青微径直扯着他的衣袖,拉着他前行,跟在身后的李珪简直目瞪口呆。
“松开。”
“那可不行,”叶青微回眸,“我可怕殿下就这么跑了。”
李昭依旧冷冷淡淡,眸中终年不化的冰封河面却有了开裂的迹象。
“太子。”
李珪恍恍惚惚,猛然打了个哆嗦:“啊,啊?”
“走前面或后面。”
李珪委屈死了,他知道自家皇叔有些怪毛病,可是他与皇叔并肩而行怎么了?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全天下都在嫌弃自己。
“你身上的香气太浓烈,不要粘在我身上。”李昭一口一个冰锥,把李珪的心戳成了马蜂窝。
“香气?可是本宫并未熏香……”李珪捏着袖子凑到鼻前嗅了嗅,可是他嗅来嗅去也没有闻到什么浓烈的香气,只有刚刚不小心从阿软身上沾染到的冷淡莲香。
叶青微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动声色。
三人顺着回廊拐过一道拐角时,突然冲出一个青色的身影,叶青微身形一转,裙摆飘摇,眨眼间就来到了那人的身后,而那人收势不及又朝李昭撞去,李昭微微侧身,那人便撞进了李珪的怀里。
“大胆!”李珪刚喊了一声便看清来人,“你……你弄成这副鬼样子?”
李珉撩起湿漉漉的额发,脸上还在不断滚落水珠,他就像刚刚将脸埋进水里一般,眼眸中的翠色鲜亮欲滴。
“我只是想出来自己打点水,洗把脸,谁知道竟然会弄成这副样子。”李珉苦笑。
“你身边伺候的太监呢?”李珪端着太子的架子道:“不是我说你,你身为魏王怎么能让这些小人欺压在你的头顶上,简直丢光了皇家的脸面。”
李珉摸着鼻子笑着,似乎早已经被训习惯了,就像李昭已经习惯了陛下的责骂呼喝一样,历史又在不断重演。
叶青微看向李昭,李昭则沉默地看着两位皇子,目光深邃。
李珉用袖子抹了一把要往眼睛里淌的水,刚放下袖子眼前却出现一块平整的帕子,帕子上是一只如玉柔荑,指甲如光洁的贝壳,泛出粉嫩可口的色泽,就好像裹着桃花馅儿的糯米点心,他捂着肚子,突然感觉自己饿了。
“快擦擦脸。”叶青微声音温柔。
李珉刚要伸手接,李珪却更快地抢过来,还一脸若无其事地翻看。
“这帕子有些薄,怕是没有办法将阿珉脸上的水擦干净。”
李珉盯着李珪手中的帕子,眸中微光闪烁,幽绿一片,就好像一只在旷野上孓孓独行的野狼终于见到了一块肉。
李珪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危机,反而一脸镇定地将叶青微的帕子揣进了袖子里,又将自己的一方帕子扔进了李珉的怀中。
李珉攥住李珪紫罗方帕,无奈道:“皇兄……”
“咳!”李珪目光闪烁,侧身催促道:“你快些,满脸流水,成何体统!”
李珉垂眸,捏着帕子轻轻按了按额角,道:“皇叔、皇兄和阿软,你们三个人站在一处实在少见。”
叶青微笑道:“我们正要偷酒喝,要一起吗?”
“偷?”李珉扫了太子一眼。
“酒?”他又望了李昭一眼。
“可是,老师禁止我们在学堂饮……”
李珪迅速咳了一声,李珉眼神一转,立刻改口:“也不是不行。”
“小王先……”李昭再次告辞的话还未说出口,叶青微却笑着打断:“既然我们的心情都不好,不如一醉解千愁,澄明酒,澄明酒,一杯饮下,心便澄明。”
李珉眼神黯淡,里面翻涌着阴沉的暗流。
李珪心神恍惚,沉沉叹息道:“走吧,本宫的确想要一醉解千愁。”
李珪当先一步朝前走去,李珉、李昭看着他的背影。
“太子殿下居然还要一醉解千愁?”李珉捏紧拳头,摇头苦笑,他摇到一半突然扭头看向叶青微,“阿软姐有何烦恼?是否有我可以帮助的地方?”
叶青微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指了指地,又指了指他和自己,道:“我的烦恼来自天、地、人,殿下怕是无能为力了。”
李珉知道她话中有深意,却又不解其意,他笑道:“那至少我可以与阿软姐同醉。”
李珉抬脚跟上。
叶青微正欲前行,却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天即天子,地即江山,人便是社稷,你的烦恼当真是大。”
叶青微回眸一笑,转而问道:“殿下跟上来吗?”
说罢,她的衣角便翩飞,扫过拐角栏杆。
李昭站在原地,睫毛垂下,宛若雾凇枝条,从荷塘飘来的冷香钻进他的发丝中,他抬脚跟上。
“阿软姐,这酒要从何取得?”
叶青微袖子一荡,笑道:“自然是我去取,你们不如在后院竹林处等我,竹林旁有一处假山,假山上有一座竹子搭建的亭子。”
“摘星亭?”李珉询问。
李珪猛然抬头,神情羞怯又有些小雀跃。
“站在亭上,手可摘星辰,故名摘星亭。”叶青微解释完,就见李珪怅然,似乎比刚刚更为消沉。
“等我。”叶青微远去。
李珉头看着李珪,忍不住问:“皇兄方才……”
李珪却并没有听到,他扶着朱柱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摘星而非摘心,亏我还以为阿软她改变了心意……”
“皇兄方才说了什么?”
李珪骤然抬首,道:“什么?我说了什么吗?”
李昭不愿理会二人,独行至一旁,默默看着回廊外的莲塘。
澄明酒极其难酿,叶府中所有的澄明酒都被婢女送到陛下面前,又被崔澹暗暗施手全都打破了,唯独剩下一坛也被叶明鉴拿走。
叶青微朝叶明鉴与澄娘的小屋走去,在屋外却未见任何婢女、仆人,叶青微心中起疑,放轻脚步,行至窗外,透过青竹叶色的薄纱,两人低低的声音响起。
“长安终究是太危险了,今日陛下前来,当真是吓我一跳,”叶明鉴声音温柔,“好在澄娘你还在我身边。”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装相是给谁装的?瞧你背后都湿透了,当真是吓的不清吧?”澄娘声音轻柔,“若是我……”
“休要再说,当年既然下此决定,我便从未后悔过。”
“可是你……”
叶明鉴急道:“无妨,大概是闲散的日子过得太久了,竟忘了自己时时走在刀刃之上。”
“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何谈连累不连累。”
澄娘沉沉叹息一声。
“我早已想好,此次带领弟子游学之后,我便向陛下乞骸骨,你我归隐山林,渔舟唱晚,岂不潇洒快活?”
“你一身才华,本应青史留名。”
“但若没有澄娘,纵使青史留名也痛苦一生,莫非澄娘忍心见我形单影只,孤苦无依,相思至死?”
澄娘笑着点了一下他的脑门,斥责道:“老不羞的,女儿都那么大了整日里还说这些话,当真是为老不尊。”
“哎,澄娘此言差矣,我只是以身作则教导阿软何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澄娘笑道:“够了够了,阿软何须你来教?我倒是觉得阿软无意饮水,可是弱水三千却挣了命往她身上泼。”
叶明鉴仰头大笑:“果然知女莫若母。”
澄娘声音更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你便是我的福,你不是一直想要走出宅门遍游名山吗?等到归隐后,我便与你一同放歌天下,遍游江山。”
叶青微扶住墙,越发小心让自己不要暴露行踪。既然叶明鉴和澄娘恐怕都不希望她知道两人身上的秘密,那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她的头突然一阵剧痛,就像是有什么尖锐的记忆从她脑中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叶青微:爹,请不要随便立下归隐FLAG
☆、第二十四章 饮酒作乐
叶青微紧咬下唇; 额头抵住墙面,眼前则是惨烈的红; 带着咸腥的水汽、张狂的笑声和无奈的叹息,一浪接着一浪冲击着她头脑中的堤坝。
她努力去捞浪涌中的记忆; 却是满手水中月; 被捞起时已经破碎不堪; 无法认全了。
叶青微盯着自己的掌心,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叶青微; 你究竟是谁?
她以为自己只是若干年后的叶青微; 可是脑海中总是会断断续续浮现不属于她的记忆。
叶青微摇了摇头; 暗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偷偷摸进房子里; 就见那最后一坛澄明酒正摆在博古架上,与玉如意、金菩提放在一处,叶青微偷偷拎走。
她摇晃着手中小小酒坛; 轻轻吹了吹红封口。
“世间能有什么不朽?纵使身死; 只要澄明酒的酒方在,我便与娘子永存世间。”
“纵使你我被人唾弃遗忘,象征你我的澄明酒在,我便与郎君同在。”
一男一女的声音响起,声音熟悉无比,叶青微猛然捂住额头,身体摇摇欲坠。
“阿软; 本宫护着又如何!”
“小王……赔你一命。”
“对不起,让你黄泉路寂寞了; 等等朕,朕这就来。”
无数的声音塞满了她的脑袋,她却全无印象。
“阿软姐?阿软姐!”
叶青微回过神,眼前却探来一只手,李珪一把拍开李珉的手,担忧道:“你还好吗?”
叶青微点头,随即笑道:“我没事,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咱们上去喝酒吧。”
“这恐怕是最后一坛澄明酒了吧?这样真的好吗?”李珉接过叶青微手中的酒坛,“老师和师娘会不会生气吗?”
“不会的,只有人在,酒就还会酿出来的。”
李珉点点头,李珪则绕着摘星亭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梯子,慢慢爬了上去,李珉随后。
“你在为老师和师娘担心?”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响在耳边。
叶青微回眸,李昭虽然为人高冷,却细心的很,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说。他向她询问这些,很显然,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不一般。
“是有些担心,若是众人皆浊我独清,独清的那个反倒成了异类,我想此中滋味没有人会比殿下更清楚了。”
李昭望着她,落日余晖铺展在他的眼中幻化成一场绯雪,他神色舒缓,却一言不发脚踏上亭柱,单手抓着孤亭檐角,如白鹤展翅,轻轻松松地翻上了亭顶。
叶青微也与他动作一致蹿上摘星亭。
两人都找好位置坐下了,李珪和李珉才磨磨蹭蹭地爬了上来,兄弟两人看到屋顶上潇洒的李昭、叶青微脸色一时尴尬,李珉的脸皮更厚一些,腆脸笑道:“路有千万条,我和皇兄选的这条要更稳妥一些。”
李珪没有接李珉的话,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李昭,似乎要从他几乎冰封的脸上找出他真实的心意。
“从未见皇叔对谁如此好过,看来在皇叔心中阿软也是不一般的,皇叔是对阿软青睐有加,亦或是……”
李昭如冰雪的脸上映着晚霞余晖,宛若正在燃烧的坚冰,冷淡道:“青眼白眼不都是眼。”
李珪一噎,又忍不住捧着心口道:“阿软对皇叔也是甚好,对本宫则无情甚多。”他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委屈。
叶青微轻轻一笑,明眸善睐,眼中浮动着云霓彩霞,恍惚竟似有艳气钻出,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口中道:“多情无情不也是情?”
李珪遭受二连噎,心碎的无以复加。
李珉慌忙打圆场:“来喝酒吧,这酒香一直萦绕在我鼻尖,我都馋的不行了。”
李珪恹恹地坐在叶青微一边,就像是久旱的秧苗。
叶青微敲了敲酒坛的封泥,慢慢揭开,浓郁的酒香一下子炸裂开,晚霞一点点收敛,似乎连太阳也耐不住这样的酒香,熏熏然落入山后。
“真正的好酒单凭酒香便可以醉人,今日我终于得见单凭酒香醉人的酒了,”李珉笑容温和,觑着叶青微,“多谢阿软姐了,只是……手上的伤没有关系吗?”
“伤?”李珪猛然道:“阿软你受伤了?谁、谁竟敢!”
叶青微知道他指的是她被不小心烫伤的事,便笑道:“早已无碍,只是我不小心而已。”
“算了算了,这酒还是不喝了,”李珪连连摆手,“若阿软实在想喝等下次本宫去宫中酒窖给你取些珍品。”
“太子这样说可是晚了。”叶青微眯着眼睛,双手捧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激荡的粉色酒液溅上她的睫毛,像是一片融化的桃花,未饮尽的酒顺着她花一般的唇角滴下,宛若花心凝露,那些凝露蜿蜒而下,嫣红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渗进她单薄的衣襟中,那亮闪闪的粉红花露甚至还挂在她如香雪的双峰上,像是吻痕,又像是花瓣。
“啊——”叶青微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潇洒地一拭樱桃唇上的残酒,随手一抛酒坛。
李昭衣角一荡,如白云拂面,轻轻松松地接过酒坛。他光拿在手中却不喝。
叶青微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往后一仰,坐在她身旁的李珪和坐在她身后的李珉齐齐伸手接住她,四只手抱住她的腰肢和后背,她则倒在两个郎君的怀中,未梳拢的青丝如黑檀丝绸铺展开。
她半阖双眸,模样娇媚又懒散,既有牡丹的秾艳绮丽,又有菊花的淡薄风姿,淡妆浓抹都是销魂。
“偷得浮生半日闲,且把光阴换酒钱。”
李昭默默看着她,眼中的坚冰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一江水,水波在月光下摇曳,他仰头饮下一口,入口之酒醇厚幽香,一股热气夹杂在酒中,入喉之后“嘭”的一下散开,令人灵魂发颤的暖流涌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他握剑的手开始发抖,剑鞘与摘星亭檐碰撞发出“叮叮”声响。
“咚”的一下,他将酒放在屋顶,自己却晃了一下。
“这酒劲儿看上去很大。”李珉观两人的神色,简直要对这澄明酒望而却步了。
“看来不让陛下喝果然是对的。”李珪看了看李珉,低声道:“扶好她。”
说着,他松开抱住叶青微,伸手去拿澄明酒。
李珉笑了笑,垂眸凝视着怀中叶青微的面容,她一副欲醉未醉的神态,脸上却一点不显酒醉酡红,风扬起她的石榴裙,冰凉的裙摆扫过他的手背,他顿觉那处瘙痒难耐。
他努力转移自己的视线,便道:“皇兄有何苦闷事情?”
李珪久久不语。
李珉轻笑道:“我知道皇兄不愿意跟我说,也罢,也罢……”他本就不受任何人待见,也被任何人欢迎,皇兄昔日的恩情他到底要还到什么时候?
他依旧没有等到李珪的回答,李珉垂下眸,遮住眼中漫无边际的黑暗,他一抬头,却发现太子李珪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屋檐上,怀里还抱着那坛飘香的澄明酒。
“殿下?”
李珪像是已经醉的不行,完全没有了反应。
李珉试探着伸出脚,轻轻踹了踹他的腿,李珪依旧毫无反应。
李珉嘴角勾起笑意,狠狠一脚踹在了李珪的小腿上,李珪哼唧了一声,仍然没有睁开眼。
李珪绝对不可能能忍到这种地步,他是真的喝醉了。
“皇叔,你看……”李珉回头,却见一向冷漠如巍峨雪山李昭也躺倒在屋顶上,蓝色的衣袍上甚至沾上了灰尘,李昭却一无所知。
“都睡着了啊,阿软姐。”他重新垂下头,凝视着怀中的小娘子。
他一手环住她的腰肢,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则犹豫地贴上她的青丝,一点点卷起,翠眸中倒映着星光与她的容颜。
李珉抿了抿唇,脸颊晕出一抹薄红,他努力地忍着,却还是忍不住微笑,就像是偷吃到糖的小孩子,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还是忍不住整颗心都变成糖心儿的了,黏答答流淌了一地。
“阿软姐,”他小小声叫着她,“我可以再碰碰你吗?你若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俯下身,慢慢地,慢慢地将额头地上她的额头,李珉忍不住发出一声幸福的叹息。
她的温柔以待是他出生以来得到的最温暖的时光,明明是要帮太子追求她,可是,他的行为却是一直在拖太子的后腿,非但没有让太子得到青睐,还让她误解太子。但是,阿软姐实在太过温柔了,对待每一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温柔,即便太子惹怒了她,她却依旧温柔。
李珉的手捏成了拳头,又压下身子,鼻尖儿磨蹭着她的鼻尖儿。
“阿软姐,就只对我一个人温柔不好吗?”
眼帘垂下,遮住他翠眸中的情感,他自言自语:“是不是因为我出身卑微?是不是因为我身体里流淌着外族奴隶的血液?”
他瞥了一眼一无所知地李珪,低声道:“我若是有皇兄那样尊贵的身份,绝对会更加勇敢告诉阿软姐我的心意。”
“可是,阿软姐也拒绝了皇兄……连皇兄都毫不留情地拒绝,我就更不可能了吧?”
李珉抬起头,将叶青微放到他的膝盖上,他瞥了一眼那坛澄明酒:“一醉真能解千愁吗?”
他捞过李珪手中的一小坛酒,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十五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明月高悬; 繁星闪烁,摘星亭盖上一窈窕侧卧的女子睫毛微颤; 轻轻吐出一口艳气。
“嗯——”叶青微伸展了一下腰肢,从胸侧蔓延到蛮腰又到翘臀的曲线越发勾人; 她一翻身仰面躺了下来; 头上是满是繁星的夜空; 就像是碰倒了百宝箱,各种宝石在黑绸上散落。
她摸了摸嘴角和脸上几个地方; 暗想:这些暴君现在怎么全都胆小成这副模样; 偷偷摸摸也就罢了; 吻也不敢吻在正中。
她闭上眼睛; 故意诓骗道:“你们都醒着吧?我听到你们粗重的呼吸声了。”
三人的呼吸声顿时一乱,耐心最不好的李珪一下跳起来,差点没从亭盖上滚下去。
“阿阿阿阿软; 本宫宫宫宫什么也没没干!”
叶青微眯着眼睛笑:“是啊; 太子殿下都磕巴成本公公了,自然什么也不会干。”
李珪想要开口解释,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真是郁闷极了。
李珉直到这时才慢慢睁开眼,眼睛里清醒一片,口中却含糊道:“唔——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啊,看来酒劲儿确实很大; 刚刚听到皇兄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珪大舌头道:“没啊; 没什么。”
李珉探出一截手指,轻轻抹过下唇,露出甜蜜的笑意,那双绿眸宛若春意盎然杨柳岸。
“阿软姐,你家的澄明酒当真好喝的要命,入口浓厚,米香中带有花香,还有一丝清凉的甘甜,”他舔了舔唇,说的是酒味,又好像说的不是酒。
叶青微发出略微沙哑的笑声,这种酒醉春眠后的笑声勾的人嗓子发紧、下腹发烫,她却一副全然无知地模样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呃——”李珪挠了挠头,怎么说呢?难道说他一时喝的快,完全忘记品味味道了?
“就像阿珉说的那样,极好极好……”李珪视线一转,立刻转移话题道:“皇叔怎么还没有醒?莫非皇叔不善饮?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叶青微的视线从星空落到李昭的身上,只见他紧紧闭着眼睛,那张如冰雪一般的面庞更白更冰了,他的手死死攥住,手背上甚至有青筋崩出。她的视线扫过他的周身,顿时了然,他怕是要忍受不住身上的不洁了吧?
叶青微笑道:“嘘——,大家仰头看。”
不明所以的李珪和李珉都仰起头,心神顿时被缀满星子的夜空所摄,一时之间,摘星亭上陷入一种默契的沉默。
渐渐地,李昭也睁开眼,待看清眼前景象他骤然一僵,眼神流露出几分不自然,他的面前不是星辰,不是月光,而是叶青微,不知道何时她竟然已经半坐起来,在他的头顶看着他。躺在亭顶的李昭更僵硬了。
她的嘴动了动,无声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
李昭垂眸,摇头。
这时,她竟突然伸手,李昭如冰的双眸竟闪过一丝难言的慌乱。
叶青微面带笑意,手指拈住他胸前的一粒草屑,而后又轻轻拍了拍他衣服上被风吹上的泥土草叶,李昭一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很奇怪,不是那种身上沾染上泥尘的不适,而是一种被羽毛搔过骨头的痒。
“这样好些了吗?”她作出口型。
李昭极轻极轻“嗯”了一声,这一声散入夜风中百般缱绻。
叶青微重新在他身边躺下,伸出一只手。
李昭疑惑望来,她歪歪头,眼中神情像是在说“敢不敢一试”。
试他的洁癖能否好转吗?
李昭默默望着眼前那只手——手掌纤细,手腕伶仃,那只细的似乎会被风折断的手腕上还带着一副银镯子,银光、月光、星光,闪耀的让他真不开眼睛。
那只手像是一只白玉兰,在夜风中举了许久。
他缓慢的伸出手,沉沉压在她柔弱的掌中,一经接触才只知道她的手当真是柔弱无骨,就是这只柔软的手狠狠握紧了他的大手。
那股痒又袭来,李昭不适地要撤手,却不知为何两人的手纠缠的更加紧密,掌心对着掌心,手指交错,互相紧扣。
李昭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偏转到她的侧脸上,叶青微依旧带着温柔醉人的神情,转头与他对视,她的眼睛里有光箭,他被射了一脸,他快速转过头,松开了手。
叶青微浅笑出声,将收回的手放在小腹处。
“阿软在笑什么?”李珪出声发问。
“我笑……眼前刚刚飞过一只蝴蝶,他吻了一下我的指尖又羞涩地飞走了。”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蝴蝶?”
叶青微一本正经道:“当然有的。”
李珉也起了兴致,追问道:“是什么样的一只蝴蝶?”
“什么样的?”叶青微单手枕在脑后,一挥手,袖摆扬起,“冰雪林中著此身,一只通体幽蓝,却宛若冰雪的蝴蝶。”
“真有这么神奇的蝴蝶?”李珪已然信了,还想要去捉一只看看。
李珉快速看了李昭一眼,目光深邃道:“皇叔也看到了吗?”
李昭沉默良久,就在李珉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的时候,李昭冷淡道:“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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