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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师难嫁,孽徒好神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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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见过”,我想了想,一再肯定,“我确定我这次回来是第一次见你。景郁兄,见到你真开心……”

    他再低低笑了一声:“原以为找不到你,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只是像凤寻兄这样喝酒可要不得,当心喝坏了身子。”

第214章 宋连慕你为何要寻我?【五更】 
隐约间,有一只手伸过来扶着我。我看了再看,看清了他的脸顺势就靠了过去。他身上有着清然的梅香,我手指在他面皮上摸了两把,温温滑滑的,咧嘴笑:“世间男子,温柔俊朗的,不在少数。”

    时值寒冬深夜,在我借住在李景郁家里的时候,不轨之徒光顾了我。在李景郁家里一连两顿都喝了点儿小酒,晚上便懒得回客店去了。谁让我们是好知己呢。

    昏昏沉沉的头锐痛得厉害,我倏地翻身而起一脚便朝床边黑影踢去。黑影闪开,我赤脚点地抬腿转身再给了他一脚。他后退两步,我于黑暗中步步紧逼,手化掌刀出击快狠准;而这人也有点儿本事,招招化解,我两人便赤手空拳过了许多招。后他几度欲来拉我的手腕,我没能逃脱,便屈膝往那人胯下一顶,他立即闪退,我翻手化被动为主动,钳住了他的肩胛。只消他再多动一下下,我手指一用力便能捏碎他的肩胛骨。

    两人僵持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先开了口:“阿寻。”

    好生久违的声音。

    我心中平静无波澜,道:“原来是师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叫师姐,而不是什么阿寻。”手指一松,我放开了他,转身回我的被窝去。

    被宋连慕找到,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早年在外晃荡的时候他不知去何处找我,但眼下我人已回蜀中了,他定然是第一个知晓。怎知他却倏地拉住了我,拿过厚厚的棉袍裹在我身上,就将我往外面拉,道:“师姐擅自下山一走就是两年,还当真是无情又无义。现在就跟我回去罢。”

    我顺手握住宋连慕的手腕,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用力一扯将他扯了回来抵在墙上,低低笑道:“好不容易师姐我在山下快活肆意,回去做什么。要不,师弟陪我一起?”

    宋连慕轻声喝道:“师姐不可胡来。”

    我吹了声口哨,手指点点他的下巴,松手道:“那师弟还不快回去。”

    “我说了,师姐跟我一起回去。”

    “还想打一架?”黑暗中,我出声问。宋连慕静止不动。我便缓缓踱回床上,随手将棉袍丢开,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背对着宋连慕,“你回去罢,别管我。我过得很好,你知道,你师姐我就是亏待全天下也不会亏待我自己的。”

    “是么。”宋连慕冷冷地笑了两声,走到我床前拾捡起地上的衣袍挂在屏风上,“师姐说得好不冠冕堂皇。你喜欢这样放纵自己是吗,凤寻公子,逍遥快活,还包下了玉清楼里的花魁,人生得意。”

    我回道:“爷我乐意。”

    “夜夜醉酒笙歌,很舒服是不是?”

    “你怎知道。”

    “别人不知道,可我却知道你这样是在折磨你自己,还说没有亏待自己?”

    我坐起来,抚了抚额,道:“宋连慕,你究竟是要做什么。倘若想管我,对不起你管不着,倘若是来看我笑话你笑也笑了可以走了,倘若是来可怜我,师姐我又不是没失意过还不至于一蹶不振。那么,你还有什么理由来找我呢?”

第215章 我心疼你【一更】 
“我心疼你。”他一字一句坚定地说。“你不要这样,他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凤以寻,你总是容易被一个人蒙蔽了双眼,看不到旁人对你的好。”

    是啊。宋连慕说得对。我容易被一个人蒙蔽了双眼,看不到旁人对我的好。因为曾经那个时候我觉得,只要那个人能够像我全心全意对他那样来全心全意对我,就是世上所有人都对我好我也不稀罕。

    太自以为是了。我哪里来的自信相信他也能全心全意对我呢?

    “那,这样呢?”我蹭起身去,勾住了宋连慕的脖子,在他的僵硬中,亲吻上了他的唇。带着点点凉意,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香。

    没有过多流连,只清浅一下便放开了他。我舔舔嘴唇,轻笑道:“往事已矣何必重提,已经没有必要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他站在我床前半天没动。我兀自笑叹了一口气。“阿宋,是师姐对不住你。仙途漫漫红尘魔障,我不应将你从仙途中拉入红尘。幸好你只踏进了一只脚,还来得及抽身而退。往后一心修道,他日荣登仙界了以后不忘代我向师父他老人家问个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真的。不要管我,且让我天涯海角独自逍遥,若有朝一日心累了亦或是白发苍苍了,自然晓得回来。”

    宋连慕凉声浅笑:“天涯海角,独自一个人。若是当真放下一切了,一别两年何故又要回来,在城中荒唐流连。你放不下一个人。”

    他最终还是走了,留给我下半夜的安眠无梦。

    清早起来,怎知外面又是一层厚厚的积雪,险些将花园里的梅花都给压弯了腰。李景郁一大早便温润含笑地出现在我屋前。依旧是双手畏寒地拢在袖兜里,斜斜地靠着门框,问:“凤寻兄昨夜睡得可好?”

    我草草洗漱,道:“多谢景郁兄,睡得好极了。”

    所谓知己,不仅懂得体己,还懂得酒肉和寻欢作乐。玉清楼我是常客,渐渐李景郁就跟我一样是常客了。

    嬷嬷似乎对李景郁格外的客气,可能是李景郁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土豪的光辉的缘故。

    我的紫曜自然是不能交给他染指,兄弟是兄弟,但女人可不能共享,于是我就亲自给他挑了两个还算可人儿的美女。两人没事就一起来玉清楼喝喝小酒听听曲儿。兴致浓时,我还顺手往他的美人儿手上摸了一把,惹得美人儿连连娇嗔着往李景郁身上靠。

    李景郁倒是自在,想来这种风月场所他是混出了经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相比之下我就没有他那么经验老道了。

    在玉清楼喝花酒嘛,难免是要醉个糊糊涂涂的。好几回,我都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四肢瘫软无力了,李景郁还独自清醒着不受美人儿们的撩拨,而我呢,居然被抬到了绣床上,几个美人儿那叫一个如狼似虎啊,围在我身边替我宽衣解带,要将我生吞活剥啊……

第216章 从地狱到天堂【二更】 
奈何我动弹不得,连连向李景郁求救:“景郁兄,你再不帮我,我就要晚节不保了……”

    一美人儿掩嘴娇笑:“李公子如何能解救公子,只有奴家几个才能服侍好公子解救公子,将公子从地狱解救到天堂。”

    我翻眼皮送了个白眼,道:“你们技术不够,哪能将爷送到天堂。只有李公子才有如斯本事。”

    几位美人儿连连卡主。我面不改色地打了个酒嗝,道:“爷男女通吃你们还不知道吗?”

    后来美人儿退下,换李景郁亲自上阵。他站在我床前,低着一双笑眼看着我,修长的手指却在解自己的玄色衣袍,道:“凤寻兄都这样说了,那就换我来将凤寻兄送上天堂。”

    顿时我就酒醒了一大半,往里瑟缩,干干笑道:“景郁兄莫怪莫怪,方才也是情非得已,侮辱了景郁兄的清白是小弟的不该。请景郁兄别客气……不,是别生气。”

    紫曜去谢绝纠缠她的客人了,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和李景郁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大惊失色。我示意她稍安勿躁,只需坐下来弹两支小曲儿便是。

    这回紫曜发挥失常了,不晓得弹出了怎样七零八落的曲子。我帮李景郁理理凌乱的衣襟,帮他把衣裳穿好,拍拍他的肩,凝重道:“没想到景郁兄也和我有相同的爱好,这样,今天我虽不能满足景郁兄,改天定带景郁兄去好新鲜刺激。”

    李景郁依旧是勾唇一笑:“一言为定。”

    私底下紫曜焦急地拉过我,将我翻来覆去地检查,问:“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笑嘻嘻道:“这个世上能把我怎么样的人还没出生呢,向来只有我把别人怎么样。你别担心。”

    紫曜还不放心,道:“你小心些,别和那些男人走得太近。”

    “知道知道。”

    寻乐子嘛,太较真你就输了。

    于是隔天,我做东,带着李景郁找天堂去了。

    城中和玉清楼相对的,还有一间毓清楼。只是这毓清楼又不同于玉清楼,里面全是清一色的清俊小哥啊。

    我包了一间雅房,唤了四五个小哥进来,服侍李景郁和我。

    瓜果点心,美酒佳肴,应有尽有。我笑问李景郁:“怎样,景郁兄满不满意?”

    李景郁坐下,点头一笑:“还不错。”

    于是三个小哥跪伏在李景郁身边,给他捏退捶肩。别问另外两个小哥去哪儿了,他们当然是来服侍我了,给我捏腿捶肩。我豪气道:“景郁兄今晚尽管快活,都算小弟的。”

    几位小哥眉眼含春,轻轻柔笑,景色宜人呐。

    有人抚琴,我眯着眼儿瘫在椅子上,小哥们手上力道轻缓得当让我颇为享受。一双比女人还要柔软的手从我的脚踝捏到了大腿,它还想往上伸往里探,我忽然伸手过去截住了那只手。

    我张了张眼,不置可否地看着那手的主人。他似乎受了点儿惊吓,脸色白了一白,然后竟跪在了我面前,道:“不小心唐突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

第217章 故人来【三更】 
我将他手捞过来,白白嫩嫩摸起来又滑滑腻腻的,闻一下还带着一股甜甜的香,不禁一笑,道:“妖精,勾引人的本事还不小。快起来,跪坏了膝盖爷可要心疼了。”

    那小哥含羞道:“谢公子的不怪之恩。”

    整个过程,李景郁好不悠闲自在。抿着茶淡淡含着笑,偶尔不明意味地瞥我一眼。兴许他也觉得,就这样喝喝茶享受享受按摩还不够刺激。

    遂我再要了两个小哥,大家一起来玩捉迷藏。被捉到的需得献出香吻一枚。小哥们顿时眉梢挂着风情之色,李景郁便放下茶杯,哭笑不得地看着我道:“凤寻兄差不多了就该回去了。”

    我惊道:“怎么,景郁兄不在这里过夜吗?小弟说了,景郁兄完全不必客气,全算小弟的!”

    他不置可否地撑了撑额角。于是捉迷藏游戏就在我的带领下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一条白巾蒙上了我的双眼,我什么都看不见,就只能在屋中摸索着寻找小哥索香吻。

    “美人儿别跑,爷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椅子后面是不是?屏风后面是不是?还有床上是不是?”我一一摸过去,这小哥躲得也忒快,一下滑溜了过去,害我扑了个空,几度还险些扑到了地上去。

    我不罢休,再接再厉。耳畔这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之前见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道:“不是说了,我与景郁兄这是头一次相识。之前,在这城里,我还没与哪个称兄道弟,这也是头一次。”

    李景郁嗓音带着一丝轻佻,道:“是么,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欠我钱?”

    “欠景郁兄钱?”我道,“不是已经还了么。”

    回应我的是他两声浅浅悦耳的轻笑。

    “站住,不许跑!快来给爷亲一个~”

    有小哥万种风情道:“爷不是说了,要抓到我们才给亲。”

    我勾唇:“你们可不是一点点的坏啊。”眼虽看不见,但我还有耳朵可以听,真想要索他们的吻还不容易?我扶着桌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动用了一下耳力,便听见离我两步开外站着一人,当即想也不想就猛扑了过去,将那小哥抱了个满怀,调笑道,“这下可以了罢,看你还往哪里跑。”

    怀中小哥,僵硬得像块木头。

    我连白巾都未取,踮起脚便凑近他的面。兴许不看怀中人的模样,就可以放肆自己胡来,并不是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值得拥有我的亲吻我的感情。可是,他的呼吸缠绕着我的,安静幽寂,却令我赫然生生顿住。

    半晌我松开了他,退离了两步,笑了两声转身背对着他取下白巾,看着一旁坐着的李景郁挑眉道:“景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来了客人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害我差一点就唐突了客人污了客人的清白。”

    李景郁耸耸肩,无辜道:“他来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说。”

    我环顾了一眼整个屋子里的小哥,抬手指了指我身后,道:“原来还是一位故人,还不快好好服侍这位爷。”

第218章 我为何要跟你回去?【四更】 
屋里气氛有些僵。小哥们忒胆小,没有一个敢上前的。最终,身后一声不清不淡的嗓音让他们纷纷撤退:“滚。”

    我捡了一张椅子坐下,啜了两口茶,抬眼看着这位突然就出现的着青衣道袍的青年,颇觉得好笑,道:“既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那这位道长还来干什么?”

    “师父。”他眸如寒玉,星星点点,似有万般隐忍有点点怒意地将我定定看着。

    我手肘撑着桌面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回看着他,眉眼如画目色如星玉坠落,一张脸英俊出挑,相较之前越发显得挺拔。我吹了一声口哨,平静地笑道:“不过是与桓卿你开个玩笑,这么较真儿做什么。没想到,为师才刚返回蜀中没几日桓卿就找上门来了,消息挺灵。怎么,此次下山来莫不是你师叔有任务派给你?”我撇撇嘴不可置信,“来这毓清楼斩妖除魔?”

    李景郁率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道:“这个地方有何妖魔?看来道长确实是来错地儿了。”说着他就云淡风轻地抖抖袍子站起来,摇着一把折扇翩翩走出了屋,“不过眼下看来,倒显得我是多余的。两位请自便。”

    很快,屋中就只剩下我和孟桓卿。沉香缭绕,说不出的烦闷心窒。孟桓卿这个时候出现,我觉得很意外。起码,在我余下的生命中,我没觉得他会主动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跟我回去。”四个简简单单的字,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我打开窗,今夜是满月。清白的月儿盈了进来说不出的圆满,下面的幽冷的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理由呢?”

    “师叔很担心。”他说。

    我嗤笑了一声:“百余年来,为师没少让你师叔担心。你师叔担心,与你何干。”

    “请师父跟我回去。”孟桓卿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可辩驳的强硬。

    我倚在窗前,恰闻正街那边的更声敲过,问:“为师回不回去,碍着你了?各自志向所在,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事到如今桓卿又来干涉为师,未免有点儿……”我转身看着他,勾起嘴角笑,“多管闲事。”

    他眼神一恸,下一刻闪身就过来想抓住我。只是我总能比他快上那么一步,身体往后一扬,整个人便从窗户坠落了下去。

    足尖点地,我若无其事地理了理棉袍,仰起头看二楼窗户,孟桓卿也正低着头看我,唇线抿得死紧。我吹着口哨向巷子深处走去,道,“一段时日不见桓卿显得更加古板了,倒有了两分修道人的味道,当再接再厉。放轻松,最好莫要再出现在为师眼前。现在你看也看见了,总的来说,为师这两年很自在,现如今流连在这市井烟花之地,也还不错。你可以回去向你的师叔复命了。”

    后来一个下半夜,两人都在大街小巷穿梭如飞。凡是我所走过的地方,后脚孟桓卿必跟来。连我都觉得不必要的事情,想不透他为何要这么执拗。

第219章 志不同道不合【一更】 
在雪地里,要做好防滑措施,否则一个摔跤摔痛了,划不来。可我是这么想,孟桓卿却不这么想,他全然不顾脚下滑不滑,一心想要追上我。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近,干脆我不跑了,停在大街上,淡定地等着孟桓卿朝我正面冲过来。而后我稍稍一侧身,孟桓卿便自我身边滑过去,险些脚下不稳滑到在地。

    我呵着气道:“桓卿,从前不见你这样莽撞的,怎的越学越回去了。”孟桓卿只顾看着我,不语。我便又道:“想怎么着?想让为师回去陪你修道?”我一字一句地说明白了,“只可惜这辈子,不管是修道还是感情,我都不想再碰那东西。”

    “师父……”他张了张嘴,却只会这样唤我。

    这样一声纠结而缠绵的呼唤,现如今听进我的耳朵里,早已经不如当初那般甜蜜温暖,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我想大抵是,我不在意了。

    我蹲在地上,看着掌心雪,五指收拢捏成一粒晶莹剔透的冰珠。屈指一弹,冰珠就击向孟桓卿。他躲也不躲,我及时手臂一挥,冰珠便从他面颊侧边扫过,没入他身后的雪地里。我吁口气,垂头低低叹道:“现在来找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不会再受你蛊惑了,真的。”

    这句话,不是说给孟桓卿听的,而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拍拍衣摆上的雪渍,我撑着双膝站起来,转身即走。孟桓卿还想拉我,被我灵闪躲开。他再向前来,我不客气地捏过他的手腕将他甩开。我笑:“有本事,今夜桓卿你打赢为师。也好让为师瞧瞧,这两年里你进步了多少。”

    起初孟桓卿没有想跟我动手的意愿,只可惜被我步步紧逼得没有办法,后面便也跟着出手。他影若飞鸿只守不攻,举手投足那股永远都是那么淡定的姿态所散发出来的清然气息,让我有些生怒。下手渐快渐重,愣是让孟桓卿应接不暇只好节节后退。退致墙根处再无后路时,他安静的双目微瞠,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掌刀毫不客气地向他劈来。

    他以为我下不去手吗?不是下不去手,点到为止。

    我手在他脖颈处停下,笑了笑,再缓缓地收了回来,道:“看来,桓卿的修道之路还长得很。”

    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前面,孟桓卿的声音自身后飘忽传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若问我,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兴许,只是因为情深缘浅志不同道不合,最后彼此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罢。

    在雪地里走得久了,觉得非常的冷。我裹紧了衣袍疾步消失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最终孟桓卿没有再跟上来。

    可眼下我所处的位置比较尴尬,离客店有些远,想回客店还得先经过将才那条街。思量了一下,最终我选择去了李景郁的家里。

    敲门太麻烦,我索性翻墙而入。才将将行至花园,别人一个没惊扰,倒是李景郁已经站在回廊上静静地等着我。见我回来,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温温地问:“你,还好么?”

第220章 他娘的李景郁【二更】 
“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我嘿然笑道,“今儿我算是明白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但决计不能太多情。不然纠纠缠缠说不清楚,就像今晚好不容易才脱开身。”

    李景郁点点头,道:“你没事就好。”他双手无一例外是拢在袖兜里,整个人很闲淡。一身黑衣在月色里越发显得深邃。

    李景郁家里的这后花园,白日里一直觉得眼熟,但都没有眼下夜里灵感突发觉得奇怪过。我环视了一眼四周的花花草草,似乎我真的来过这里。

    李景郁懒洋洋地,问:“凤寻兄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我问。

    他走到我身边,抬手指了指沿着回廊的好几间房,道:“道长不是觉得本官的花园很大很好么,晚饭都舍不得吃就要独自来逛逛,那里那些屋子里的玉石摆件和银具器皿,道长顺手牵羊得还舒坦么?”

    我一惊,撞进他淡淡含笑的眼眸里,紧了紧喉咙,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薄唇如勾:“三年前,春深,雨妖。”

    我呆了呆,扶额。难怪觉得莫名的熟悉呢……原来这哪里是李府,分明是县太爷的家嘛……县太爷姓李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摆摆手,愁伤道:“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你就当我没来过罢行不?”不等李景郁说话,我转身就自觉地退离这处是非之地。

    李景郁这个人忒小气,逮住了我的胳膊就轻佻地问:“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怎么,这就要走了?不觉得应该补偿点儿什么吗?”

    我回头看着他,讪笑了两声。“其实,从你这儿顺走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那些钱……我都花完了,景郁兄……不李大人,您看……要如何赔偿?”

    李景郁另一只手往我眼前一摊,狮子大开口道:“是不值几个钱,两百两银子还是值得起的,再加上这几天你住我的吃我的,我不仅陪吃陪喝还陪寻欢风流,再往上凑个整儿,一共五百两。”

    “五百两?!怎么那么多?!”

    “多么?”他无赖地挑眉,“之前在玉清楼包夜的时候,你不是就轻轻松松随随便便花了五百两嘛。”

    我怂了怂脖子,郁卒道:“先不说我从你那儿顺走的东西,你说值两百两如今东西不在了我也百口莫辩无话可说,就说你陪吃陪喝陪寻欢风流,就是你这个人卖了也没有三百两罢,凭什么你陪我这几天就要三百两的小费?也得你值这个价才行啊。”

    李景郁一眯眼,笑得好不和气:“凤寻兄的意思是,本官不值?”他揽过我的肩就带我出门,“看来我们得好好聊聊。”

    我死活不肯走,问:“去哪儿呀?”

    李景郁理所当然道:“衙门,本官逮到了消失近一年的窃贼,总得连夜审案早点儿把案子结了罢。”

    我一咬牙,道:“不就是五百两银子么!”

    他顿下脚,笑吟吟地望着我:“就是,道长好粗的财气。”

第221章 享受美酒和黑夜【三更】 
由于暂时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闲钱,便跟李景郁这黑心黑肺的县太爷打了商量,明日再将钱取来给他。李景郁本名不叫李景郁,而叫李郁。特么的,下山来就栽在他手里,算老子倒霉。

    原先我以为李郁这个人好说话又大方,是个很知己的朋友。哪里想到,他竟是一开始接近我就存了坏水儿。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李郁陪我一起坐在回廊上,将烛台端来,安上小灶煮酒。一边品酒一边赏雪景,不然我那五百两银子都喂狼了太亏了。李郁乐得愿意,尽职尽责,当然我全然不觉得他还跟我讲朋友义气,从他的眼里我准确地读出一个信息:一切都是为了银子。

    其间我抿着酒杯问:“老实说,在玉清楼要不是你认出了我,会将我当做是朋友而借钱给我吗?”

    李郁惊异地将我看了一眼,道:“都不认识你还指望本官借钱给你,你脑子进水了吗?”

    我一口灌了酒,啐道:“那你说说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还不是鱼肉百姓得来的,不是什么好鸟!”

    李郁极为阴阳怪气地笑两声:“不允许本官搞搞副业做做生意?你以为你比我好哪儿去了,道家之人,还去烟花之地……”

    “打住,你是要跟老子死皮赖脸吗,那你继续,五百两银子,老子不还了。”

    “……”诡异的沉默之后,李郁率先缓和气氛,给我添了一杯酒然后友好地笑一笑,“其实总的来说,你这个人还不错。喝了这杯酒,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特么还像句人话。

    我表示我就在他府上赖着不走了他也欣然接受。回房的时候,我走不稳路,李郁将我摇摇晃晃地扶进了房。我一进屋就靠着门坐下不肯走了,他想去点灯被我冷不防拉住了,整个人一顿。

    “怎么了?”

    我轻轻笑出声,道:“没怎么,只是这样黑着挺好,你不要去将屋点亮。”

    李郁在我身旁安静地坐了下来。我头埋进双膝间,听闻他道:“你变了许多,死气沉沉的,是不是因为你徒儿?”

    我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半晌他才道:“我不介意交你这个真朋友。”

    他伸手过来揽我,我呆了呆,旋即缓缓靠了过去。头埋在李郁胸前,头脑昏沉,他亦什么都不再说只和我一起享受这黑夜。从他身上,我总算,感觉到了一丝安慰的温暖。

    李郁手指摸索着伸了过来,抚了我的眼角,低低笑:“没哭就好。”

    我眨眼道:“你太小瞧我了,还不至于。出门在外,滴血也不会滴泪,让人看了笑话。”

    从前是我太执着,孟桓卿不愧是我的徒儿,竟也学了这样的执着,不仅没有回玉泱去好好修行,反倒前前后后地跟着我。不管我去哪里,不出十丈,总能看到他的影子。

    去酒馆喝酒的时候一个人颇显得寂寞,我便与人拼桌,和几个汉子坐一起。一边听他们说新近城里的八卦一边学习拼酒划拳。能喝酒是好事,虽然现在才开始频繁接触也不晚。

第222章 道长也逛青楼【四更】 
我初学划拳悟性有限,三两下就败了阵,认输地自罚一杯。才将将端起粗犷的酒碗没来得及喝,突然手里一空,酒水四溅。

    我一仰头,看见孟桓卿目色幽寒。汉子眦着眼问:“兄弟,我们这厢喝酒碍着你了?你是来闹事儿呢嘛?”

    孟桓卿一言不发拉着我就走。出了酒馆,满眼的日照天晴云霞不散。谁家墙院里,正寒梅灼灼飘香四溢。我捏着袖角,若无其事地拭了拭衣襟嘴角上的酒渍,眯着眼睛看着街边行人,道:“今非昔比啊,桓卿,为师已学会饮酒,你不必如此。”

    “跟我回去。”这几天来,这几个字不晓得被孟桓卿挂在嘴边多少回。回回都是如此,没有一点儿新意。

    见我要走,他霎时就拉住了我。我垂头看了看他握着我手腕的手,也不避讳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笑笑道:“桓卿啊,你我就这般站在人酒楼门前拉拉扯扯会不会显得太张扬了?况且为师还是个男子模样,这样风气不好。你如今不介意世俗眼光,可为师有些介意了。”

    孟桓卿怔了一怔。我脱开了他的手,抬步走下台阶同一般行人无异,吹着口哨踏雪无声。

    “寻儿……”

    隔着人群,他如是清浅唤我。我脚下一顿,侧了侧身眼尾的余光将他望着。饶是曾经再多的眷恋和满心的甜蜜,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他有他的修仙途,我有我的红尘路,从他下决定傲然跪在玉泱前堂接受宋连慕的鞭笞时,就已经注定,我和他回不到原点亦再不会交集。

    寒风见缝插针,往我袖兜衣襟里胡乱地灌,撩乱我的发丝,将我的双眼也吹得酸胀。我张了张口,笑了一声:“要叫师父,何时桓卿也这般不知礼数了?还不快快回去,为师也想能够在有生之年里,看见桓卿修成正果。”

    进玉清楼的时候,嬷嬷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将我往里掺,满脸谄笑道:“哎哟爷您已经好几日不曾来了,我们紫曜可是想爷得紧,就差害上相思病了!”

    我眉梢一抛,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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