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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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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同样不平静,亦引发有一波不小的哄噪。

    就在采盈出场前响,五匹快马已疾鞭踵至江家门前的石巷子口处。时下,因于江家院内院外皆里三层外三层挨挤满人客,乘马所来之人,不得不及早勒喝坐骑,徒步往江家正门所在方位行走。

    “瞧人家这架式,连花轿均抬来了!”闻见马啾动静,趴于石巷的一长队人中,生出窃窃私语。

    “花轿又怎地?江家小娘子可非庸脂俗粉,名门贵胄没准瞧不上眼呢!”

    “可不是?倘欲嫁入有钱的大户人家,江家小娘子岂需抛绣球招亲?巴结上门的王公贵族可谓一搂一大把,岂不早就嫁出门去了!”

    “那亦指不定。依吾观来,无论如何挑,江家小娘子亦得找个差不多门当户对的才是。如若不然,岂非忒委屈江家小娘子?”

    “陆六郎言之有理呐。咦,陆六郎家双儿,不亦已及舞象之年,今个这难得一遇的大好机缘,陆六郎怎就只身一人来了?”

    “嗐,吾儿岂有这般福分?”被人唤作“陆六郎”之人,看似已至不惑之年,胡渣根根犹如硬刺遮于黝黑的脸膛,直攀及发际线,乍一看,堪比张飞在世,“安分守己呆于衙署当差的好。做人须有自知之明,吾儿来凑热闹,岂不自讨没趣?吾前来,亦只不过想看看,江家小娘子终了会与何人匹嫁罢了。”

    “吾亦与陆六郎同意。往日里,江家断没少开堂布医,有恩于咱穷困人家。今儿个江家小娘子招亲,怎说亦得忙里抽闲,前来捧场子,权作了份恩情吧。哎,那不是如家茶楼的伙计?”

    “陆六郎”顺人指势侧目过去,恰与如家茶楼小二打了个照面,心下不由犯疑:“好似真个是其。莫非其亦来参加江家小娘子招亲?不对唻,其在旁为之引路者,好生面生,仿乎不像咱本地人。”

    “定是讨了人茶水钱,故领人来凑屁股眼的。这如家茶楼掌柜的,精明着呢。连带伙计亦精于算计,无须为这种人伤脑筋。放心便是,江家小娘子绝不择予这类人啐。自古巾帼,无不坚贞,江家小娘子愈为柔中有刚,美中有善……”

    给如家茶楼伙计引领着步向江家门院的薛王丛和高力士一行人,俱为不动声色的细听着旁人种种指划,各是未予停滞,即径直跻身至围观于江家门院外的最前方人层行列。而江家院内搭建有方戏台的廊亭方向,由是所散发的人气热度,较之前刻亦明显涨跃。

    “奴家小娘子有叮咛,凡今日临门者,来者皆是客。为表承谢,奴家小娘子交予奴一枚锦囊,曰,囊中自有志趣。”举起握于掌的一只粉缎袋子,示于亭下人睹圈,采盈杏眼一勾,才续道,“来客如有兴趣,任人均可猜上一猜。”

    “倘若猜中,可有何嘉赏?”立马,群中有人发问出声。

    “莫不是,猜中锦囊者,即为稳夺江家小娘子飞砣者?”

    “如果那般,未免有失公平!”随即,亦有人高嗓门提出异议,“明昭为‘抛绣球招亲’,如此行来,岂非变锦囊招亲?吾乃一介粗人,哪生有那头脑琢磨锦囊妙计,不公平!”

    这人一犯闷骚,紧跟着亦有他人借机起哄道:“少卖关子,趁早叫江家小娘子出来抛飞砣。吾早已等得不耐烦,一大清早儿就候于这方戏台前,由饱食得嗝撑,至这刻站得腿脚几欲软瘫,望眼欲穿亦未眺见江家小娘子人影,莫非唬吾?戏耍人心?”

    “小娘子道得果有理,文盲着实乃衰神也。”采盈暗自喟叹着,二话没说,便先行抛白眼道,“奴家小娘子早已料到,见锦囊,定当冒不服气者。是以,奴家小娘子亦约得明白,此锦囊,只供志同道合之人,享之猜之。”

    “那这绣球还抛不抛?飞砣还允人抢不抢?”方才的高嗓门者,一根筋的附喷置疑,“不抛的话,吾可返家补觉去了!白折腾大半日,穷捣腾人兴。早知不赶这好几里路,来珍珠村受憋窝!”

    “奴家小娘子曰,绣球只有一个。试问何人有定,知己亦同这绣球一副德性?”不屑的瞟瞥台下这帮人穷志更短者,采盈略顿,方加以作释道,“说白了,此锦囊,仅为求知己。不愿浪费情感者,尽可自便,亦许之来去自由。况且,奴家阿郎亦早有吩嘱在先,今日奴家小娘子喜迎吉日,但凡来客,于珍珠村响当当的李大娘家所烙蒸饼,尽供来客享食,银两则由江家支付。换言之,如有趁故添乱的,江家亦非随人践踏门户。奴言尽于此,来客皆可悉听尊便,恕奴不远送。”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吾诸多人,难不成尚抵不过江家小娘子一个女中诸葛?”每逢场景趋陷尴尬状时候,自是少不了明事理者主动索卖人情面。

    自打采盈上场,李东一直杵于边上,见状亦忙不迭上前悄拽采盈衣肘,劝慰道:“莫恼吧。小娘子的良辰吉日重要,僵持下去岂非要耽搁了小娘子大事?届时,当问阿郎与小娘子作何说辞?”

    “闭嘴。先前你竟直呼奴名讳,奴尚未与你计较。眼下用不着你来说教奴,奴尚明晓理应如何行事。”以警告的口吻慑毕,采盈又不甘的狠剜眼李东,才速扫向周围各色人等。片刻,悠着劲清咳嗓儿,方换以安之若素颜容面众接道,“如斯甚好。虽说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奴家小娘子总归称得上惹人爱慕。此锦囊,奴家小娘子又怎会全无设想?即便是奴家阿郎,想来亦不允奴家小娘子驳了来客面子呀。”

    “言得是,所谓‘爱屋及乌’,欲抱得美人归,自然亦须有所付出方是。”刚才还跟人身后闹场那人,性子转得倒干脆,“这锦囊,吾有幸一睹,纵使江家小娘子这朵花落不进吾家,吾亦不虚此行。吾已迫不及待欲开眼,快些打开锦囊令吾等一饱眼福吧!”

    见无人再搅聒议,稍时,采盈擎托起霞彩飞扬的锦囊,于是抿唇浅笑道:“奴家娘子与奴说了,此锦囊内有乾坤。共附六题,一题破对子,两题动脑子,仨题猜谜字。难亦不难,易亦不易,且看人是否懂得变通,这里是否懂转弯而已。”

    嗬罢,采盈便翘指轻叩了叩自个经外奇穴部位:“猜中其内所附题目者,稍迟,除却可径自踏上奴脚底这方戏台,近水楼台先得月,抢接奴家小娘子抛出手的绣球之外,待奴家小娘子招亲结束,姑且不论居于戏台之上者被招中与否,皆可随意小作逗留,于江家歇息上小半日。期间,统可赏奴家小娘子白玉笛一曲,以及奴家小娘子轻盈灵捷的惊鸿舞!不知诸位,对于奴家小娘子别出心裁的这则锦囊戏,尚算满意否?”

    “传闻江家小娘子的惊鸿舞,实乃一绝啊!”

    “殊不知,其白玉笛,吹奏得更叫一个清越动人!”

    “唉,吾若得此女子,夫复何求?只可惜,吾已老矣……”

    闻听罢采盈后话,身侧人不约而同发出啧羡,立于人首的薛王丛,薄唇亦似有若无滑过一丝笑味。抚按折扇的修长玉指,不觉中亦屈扣紧。

    位于其旁的高力士,将人言人色净收于目之际,时不时亦未曾忘却观探薛王丛神韵间的细微变化。

    惟余采盈,径顾居高临下窃欣悦于场内人反应,楞是全然未发现这中间其实混杂有“故人”来。

    与此同时,江仲逊陪同江采苹静坐于亭廊垂挂起的重重帷帘后,则清晰捕闻到,正始于江家偏院位置,由远及近传至的声声犬吠音。

正文 第018章 抛绣球招亲(中)

    江家正因于采盈拿出手的一枚锦囊戏,再掀人气**,人声鼎沸时刻,未料江家门院外的石巷子口处,与此同时竟亦颇显不合时宜的接连奏至几响抨锣音:“让开,让开!陈明府至!”

    伴随衙署若干差役替陈桓南于前开道,原本拥堵于江家门前这截石巷子里的众人,纷纷被吆喝着退侧。仓促之下,百八十号诸人难免发生冲撞,踩绊磕碰及他人。本就有够哄噪的场景,由是愈加变得嘈乱。

    “想不到连陈明府竟也莅临,亲自为江家小娘子抛绣球招亲捧场面来了!”

    “哎呦,看样子,这次可真个要热闹了……”

    “不许吵杂!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那喊话者,不是陆六郎家双儿吗?”先时曾与“陆六郎”有过交谈的人,看着那行走于最前的差役,不无置疑道,“莫非是吾老眼昏花,看差了?”

    闻人醒示,“陆六郎”亦忙扶于石墙边上站稳身,踮起脚后跟朝隔挡于眼前的层重人隙细瞅去。

    薛王丛与高力士并立于江家门槛方位,自然亦看得见有“贵”客造访。只是,在场旁人见陈桓南临至,皆避之让之,唯独薛王丛和高力士一行人,却依然伫立于原地,动也未动。

    “杵着作甚?还不快些让道?”

    余光夹蔑这名冲己身发号施令的燕颌环眼的差役,薛王丛折扇轻摇,不露声色阻示住意欲动足向前的身旁近侍,转就稍作侧姿,给早已步至其面前的陈桓南腾出了块儿巴掌大小的空郄。

    察觉薛王丛表显得如斯勉强,陈桓南脸颜顿时亦呈现不悦态。应该说,薛王丛立于人浪内,原就犹如鹤立鸡群,陈桓南又岂会注意不到薛王丛。待顺带扫量向薛王丛旁侧,眼见薛王丛身边尚直立有数位同样俱看似眼生之人时,陈桓南原欲发威的念头,则楞又于刹那间打消。

    “锦囊内所附六题,皆曰为何?这时辰亦已不早,倘若须得先行历经锦囊这关,方可候至江家小娘子抛绣球一关,那便快快出题吧!”

    而于这时,江家廊亭下搭建的戏台方向,人多声杂,并未有多少人暇及投注门外陈桓南的到来。人人只就兴奋地仍旧盯视着采盈擎持于手的粉霞锦囊,自顾自哗然成片。

    “言之有理。所谓‘良宵苦短’,**一刻值千金呐!还等甚?出题出题!省得白白耽搁掉良辰美景,害美人儿久寂,春闺独守。届时美娇娘生气,嗔娇不允圆房,可怎生是好?”

    见状不妙,李东于背阴里拉掖下采盈,窃询道:“怎办?”

    “怎地,怕了?”睥睨李东,采盈不屑的撇撇嘴,反稽道,“怕便径自走人,奴绝不相拦。如着实不踏实,亦可拽上李大娘一并离去,其正于偏院庖屋烙蒸饼!”

    “谁说仆怕了?仆非是那意……”未讨得好果子,李东不由悻悻然,“仆断无与尔拌嘴皮之意,尔何以总打趣仆?”

    “呀嗬,教你背识幕词,你倒真介个文绉了?”白眼净添怨幽的李东,采盈环视遭混于亭下争相卖弄风骚兼扬吐秽藻的某三五者,方续道,“瞧你那股子傻稚劲儿,问奴怎办,你说理应怎办?出了异况,自当立马立地去请示阿郎了!”

    “哦。”李东木讷般闷应声,遂作势疾走往亭廊尽头。尚未踏出亭台,忽又扭头奔向采盈,“那,那你呢?”

    未防备李东又从背后速返回来,采盈登时被其吓得禁不止一哆嗦:“奴……你、你说呢?奴当然是于这守着了。”

    “要不,换你找阿郎吧。仆于这看守。”瞄瞥当下乱糟糟的人群,李东咬咬牙,一副欲言又止的补道。

    闻李东言,采盈没来由于那么一瞬息,兀自泛生了种异样感,心坎倏地麻酥酥,仿乎有受人惜护的温暖怪味穿流过心田。短暂恍愣之余,小脸亦染微臊,杏眼一瞪,适才没好气地朝李东赧催道:“你少作磨叽啦,速去速回就是!婆妈……”

    瞭望见戏台四周此起彼伏的喧嚷,以及看似于廊亭处做叽咕的采盈与李东,陈桓南当即亦顾不得详悉薛王丛等人,便端着极重的官架子腔儿,三步并作两步紧迈入江家大门。

    “咳咳!”稍迟,眼见院中多人压根无视自身登门,陈桓南不无憋窜肝火。

    陈桓南一咳示,跟于其后的差役,亦齐扯声连敲了串铜锣:“肃静!”

    这下,拥围于台下的人,方循声侧目,赫然发现陈桓南的存在。采盈同李东自是亦不例外。

    “赶紧得,你去寻阿郎,报知小娘子这边情况,请其定夺。”嘘音叮咛着,采盈便推搡了把尚赖于其跟前的李东,随就独个陪笑向陈桓南所站角度,“呦,这不是陈明府?今儿个是刮哪阵风,将陈明府吹到江家来呀?恕奴有失远迎,还望陈明府谅解。”

    眼梢瞟瞥跑离廊亭的李东人影,陈桓南倒也不含糊,径直开门见山质问道:“你家小娘子人呢?”

    “奴家小娘子?”采盈面上略诧,随即睨笑道,“陈明府这般急于见奴家小娘子,难不成亦是冲着奴家小娘子的绣球而来?”

    “陈明府家有严妻,怎容其纳妾娶小?”采盈话一道出口,立时招惹及人答讪,“咱这珍珠村,谁人不晓此事?众乡邻道,是不这理?”

    虽说人言委实可畏,但自打陈桓南顺从陈彦方与陈彦原商榷的家门亲上加亲事宜起,其本身也已备足任人讽蜚的谋虑。时下,当众遭人评议,纵使有失其身为明府的尊仪,然旁人所述却亦为不争之事实。

    忖及此番前来目的,陈桓南索性决意姑且避锋针弱。《荀子。不苟》有曰,“与时屈伸,柔从若蒲苇,非慑怯也;刚强猛毅,靡所不信,非骄暴也。以义变应,知当曲直故也。”这段被其视作座右铭,平时每逢不遂心,便用以激励警戒自个的格言,现下困窘处境,亦是时候套用。

    “少与某耍贫!”陈桓南于是凛迎向台上势单力薄的采盈,恩威并济道,“识相的,及早叫你家小娘子主动跟某走得好。毕竟乡里乡亲的,某则把丑化言于前。如若不然,少时,若由某命人将你家小娘子请出来,可别怪某未留予江家面子!”

    见经人谑嘲,陈桓南面有恼羞成怒之色,采盈亦晒然:“奴亦只当是席玩笑话罢了,陈明府莫恼吧。不过,闻陈明府所言,奴实为添有难解之处。恕奴愚钝,有教陈明府,何以奴家小娘子今日就须得随陈明府去呢?当着众来客,陈明府可万万莫道,果是相中奴家小娘子,来之前既已作定谱,此程非要硬抢亲不是吧?”

    采盈有意无意的这一通变相施“离间计”,人堆之中,顷刻亦挑荡起与江采苹息息相关的争疑:

    “江家小娘子绣球尚未抛,何人有资格作结,自己定可成为江家的乘龙快婿?即便天王老子地王爷,想必手亦伸不这般长,包管咱平民百姓家门的亲事!”

    “可不是怎地?山高皇帝远!”初始时候,迫于采盈提出锦囊戏,曾与采盈接二连三僵峙的那个高嗓门者,这会亦附和于人后发难道,“吾等好些人,候了这大半日,脖颈近乎盼折,半截杀出个‘程咬金’,岂有此理?”

    “咱大唐律例,有哪条规定,为人父母官,可强抢民女?”前响一直习惯性跟人屁股后闹场子那人,此刻亦诽悱道,“出题,继续出题!猜毕锦囊,吾还巴望着抢飞砣!啰嗦个甚?”

    有道是“众怒难犯”。民愤愈演愈烈,陈桓南心下一紧,深知绝不可再任由人肆无忌惮下去,否则,末了势必难以收场。思忖着,遂黑沉下脸,就近对存有异议者横眉怒目指斥道:“好大的狗胆,未免忒不把某放于眼中!某好歹乃本地明府,成何体统?况且,关乎江家小娘子之事,某早与江卿有所商讨,岂容尔等妄加揣测!”

    ——————————————

    打由拜入江家草堂当学徒开始,约莫一年有余期间,尽管李东与江采苹照过不下十次的面,然而今个大日子里,再见盛装打扮下的江采苹,李东仍是吃了惊。

    确切而言,江采苹今日的妆扮,依是尚称不上盛装打扮。较之平日,仅是由男儿装换回女儿装,至于妆颜上,仍为淡妆雅服。可纵然如此,却更为令人惊叹。

    之于江采苹,其实远远的便已眺见李东行色匆匆奔来,可见到其,李东反倒宛如花痴般猛地定住身。现下正与江仲逊坐于帷帘后的江采苹,便唯有率然回首道:“小东子,是否有何事?采盈呢?”

    直至闻江采苹开口问话,李东方心虚的渐收晃神。窥眼貌似亦在等其答以说辞的江仲逊,不禁顿生羞怯:“采、仆,仆……”

    “别急。来,先吃口茶,再慢道亦不迟。”发觉李东结巴不成调,江采苹莞尔笑曰。殊不知,连同其刚才的回首,加之这刻的莞尔,回眸一笑,触及于李东目,却是百媚生。

    一时之间,李东径顾陷于江采苹的粲然,一口茶水来不及咽下,就已呛得涨青白脸膛:“小娘子,咳!阿、阿郎,陈明府来了!采盈让仆来……咳!”

    李东叙释得晕人,江家父女听得则镜明。

    “陈明府?”江仲逊虽有讶色,可谓稍时即逝,“苹儿,暂且叫东子陪你呆会,阿耶到前面走趟。”

    江仲逊道毕,便由胡椅站起身。

    江采苹见状,亦不徐不缓将垂于耳际的薄纱掩及面颊:“阿耶,且让儿代为去吧。想来,陈明府是专为儿来吧?”

    猝然被江采苹言中,江仲逊尚未来得及予以否肯,一旁的李东已经复又瞠目:“小娘子怎就料事如神,知晓陈明府一进门,便直接问……”

    “东子!”未允李东言尽,江仲逊便皱眉,低低地唤了嗓子李东,“……”

    “阿耶,事到如今,还有何不可相告于儿的?”江采苹亦紧跟着,打断了江仲逊。见江仲逊转向自己,半响缄默,江采苹才满为不在乎的付之一笑,接道:“有些事,即使阿耶不说,儿实则亦看得懂。又何须刻意隐瞒儿?”

正文 第019章 抛绣球招亲(下)

    陈桓南蓦地一撂狠话,堵于江家院中的诸人,终是收敛了分嚣气。

    反观陈桓南,看着众人于瞬间变得谨言慎行,其本身的气焰,看似反倒相对有些胀涨。

    而恰于外人一时半刻皆难弄明白,江家小娘子上演的这出抛绣球招亲,私底下究竟是态何样实况之际,外带连同采盈此刻亦不免有点云里雾里,不知到底该如何应对当下情形方是为适宜的工夫,由自江家院门口方向,却是突然传来朗朗吟诵声: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

    待闻者俱为不约而同循音撒瞅,但见一位风度翩翩的锦衣男子,正手摇一把玉柄折扇,眉目含情款款跨入江家门院内。与此同时,跟于其身后,随之鱼贯而入的一干人等,仔细打量上去,亦个个气度不凡,连带着装佩饰亦尤为显衬得扎眼。

    采盈独自占据于亭廊位置,较之于其他人,可谓居高临下,自是先行察观得清晰来人相貌。待其使劲儿眨了又眨一对水灵灵的杏眼,直至揉得双眸酸疼不堪,方再三确认定,来人是谁之余,则着实差点于当场便径自低呼出声:“你,薛、薛……”

    “单杵这耗磨也是耗磨。不如,寻找点有够刺激的东西,凑个乐呵玩玩如何?”未容采盈吭哧着激动毕,薛王丛已将手中折扇“啪”地收叠,转就朝对正背立于戏台处的陈桓南,夹笑插接道,“未免喧宾夺主,不妨便请台上之人,先行说道番其那锦囊,做来客的尽可各抒己见。稍时,再相请这位陈明府,作予番评阅,看谁人可登龙门,获取个‘状元’头号,如何?”

    “噗~”待听罢薛王丛话意,采盈惊诧过后,忍俊不禁发出了响怪调。这回合,其实乃听得明懂,薛王丛是在有意为其解围。亦或许,亦另有它图。

    但眼下,在李东未寻来江采苹与江仲逊之前,在采盈看来,薛王丛这位不速之客,对于江家而言,尚是算为不无裨益一方。虽说心下已然有底,可采盈依是不由自主小小的腹诽了阵儿,甚是难以置信,薛王丛竟也有大发慈悲的时候,肯为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与其先时曾于长安街头打过交道的薛王,委实判若两人。

    “好大的胆子,陈明府适才言过,江家小娘子这门亲事,今个断不容许继续往下招。你是何人,竟还敢有胆量蛊惑民心,怂恿这江家的丫鬟,净道藏于锦囊之题?”

    “陆双,大胆的是你!”

    “你?茶楼的小二吗不是?”这被唤作“陆双”的人,恰是前响给人提及过的“陆六郎”家双儿。当陆双一眼回认出,回斥其者,亦非是旁人,而是如家茶楼的伙计时,顿时有些微讶。

    纵然身为本地明府,可陈桓南才上任没多久,自是尚未曾有过机会进京面圣,亦不识得薛王丛为何许人也,但这会也辨识出,敢与其手下人峙局者乃茶楼小二,更是变了脸色。陆双做为衙署差役,与陆双峙局,明摆着便是与陈桓南结梁子,何况还是个茶楼的伙计。

    采盈旁观在上,原本也欲凑这个热闹,趁机加把火,谁让陈桓南有以权谋私的可恨处,可张了张嘴,终究未出声。既然双方非官即贵,姑且坐山观虎斗,未尝不是件爽事。况且,相似的场景,其可谓亲身历经过,并且印象深刻。

    “咦,好像江家小娘子来了?!”

    濒临剑拔弩张的时刻,忽闻有人嘈了一嗓儿。刹那间,在场所有人,包括薛王丛与高力士,以及采盈和陈桓南在内,清一色全转对向层重帷帘飘飘的亭廊方向。

    亭廊周侧,帷帘虽层重,却始终遮不住那抹窈窕于其间,时而若隐时而若现的明秀体态。随着那道轻盈美影儿的莲莲流转,梅花所独有的沁沁淡雅之香味,亦于空气中渐溢渐漾,丝丝袭面缭扑迎绕聚来。

    笼罩于珍珠村上空的一片天,幻彩般天开云霁。滴答于人颊几近一个时辰之久的濛濛细雨,就在江采苹纤纤葱指,呈半兰花指状撩掀起最末一截帷帘之时,亦瞬息停息。

    轻纱掩面的江采苹,浑身上下,只有柔色的白、暖色的绿,却是远胜及花枝招展的艳簇。轻纱之下,明眸皓齿,颜容之上,清丽绝世。

    自打江采苹莲步踏上廊亭那刻起,由一大清早儿,天刚蒙蒙启亮开始,江家院内外便间歇不断沸反盈天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声,顷刻沉寂于鸦默雀静。而薛王丛刀刻般的俊官,无形中已然冷峻了分。反倒是高力士,反应甚为迥异于薛王丛。

    除却一见江采苹,与人同样共生心神上的震撼,将其惊为天人,高力士心中自然亦会不由暗喜,有感而叹江采苹正是李隆基时下所亟需的女人。然,高力士亦敏感地察嗅到,立于其旁的薛王丛,仿乎亦对亭台上清新怡人的江采苹,拨动了内里的某根心弦,情愫憧种。

    江采苹亭亭玉立于台上,颔首轻裘缓髻工夫,不期而然对视见场下的薛王丛,倒并未显现出异样变化,亦未像采盈前时那般慨触颇杂。即便是娥眉轻蹙,睨见与薛王丛一道同来的高力士人时,江采苹婉仪下的灵逸,亦未流露出多少感**彩,仅是淡淡的瞟了梢之后,便把全副注意力投注向了陈桓南。

    毕竟,江采苹早就知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被人挖寻见。只不过,诚未料到这场命劫竟会到来的这么快而已。本以为,尚余有些许时日做下最后的挣扎,但依现下断来,一切皆是徒劳罢了。命运有时或许是可以掌握于人手中,但更多时候,仍是由天注定,非人力而能改也。

    “陈明府,吾已有听吾父亲大人,道及日前陈明府登门所述之事宜。”微敛恍思,江采苹即时朝对早已看直勾眼的陈桓南,略予欠身施礼,便未语先笑道,“想来,实是有劳陈明府费心了。不过,想是陈明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于吾招亲之事,早些时日,吾亦已与吾父亲大人讨乞在先过。是以,虑及陈明府日日宵衣旰食,吾之亲事,理应不敢烦劳陈明府挂操。吾在此表以歉意,承谢过陈明府。”

    人都说,秀色可餐。陆双发现陈桓南径顾沉醉于江采苹,像极依然尚未从美色中醒过岔神,为免闹出笑话,落民众笑柄,便及时以胳膊肘,偷拐了膀子陈桓南:“陈明府?”

    “咳!”经陆双一醒示,陈桓南才回过味,当众不自在的舔舔茶紫色厚嘴唇子上的小撮胡须,干喝的噎咽口吐沫,方复端官架子道,“如此说论,江卿仍旧不肯买某薄面了?”

    “陈明府,莫非吾言得尚不够明?”江采苹不无嫌恶地蔑哼装腔作势的陈桓南,就地反质道,“吾已明言,吾之亲事,唯吾做主。既无需陈明府操持,亦无关乎吾父亲大人之责。吾这般直白作释,陈明府此番可听得明晰?”

    “岂、岂有此理?自古婚嫁,无不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理!尔,江卿为尔父,某、某为……”着实未料江采苹脾性竟比江仲逊还倔硬,陈桓南登时觉得颜面扫地,被臊得一个头两个大也就无暇顾及加以斟酌,气极败坏之际难免口不择言,“某为尔牵线搭桥,铺条锦绣之程,作保红媒,何谓不妥?尔尚有何不遂之处?某好话言尽,江卿食古不化,不想尔愈为顽固不开窍,果是有其父,必有其儿!某……”

    “陈明府何以咄咄逼人,是听不懂人话麽?”未允陈桓南胡搅蛮缠厉毕,江采苹已是正色驳断道。继而便随手一抬,作出送客姿,“吾若不愿,任人均强迫不了吾。陈明府,请便吧!”

    江采苹这席言简意赅的话一收口,周遭本就已观得大眼瞪小眼的诸人,立时窃窃生议。薛王丛亦好整以暇的眯缝起细目,但扫视向江采苹的神韵,却凝得更深。

    采盈闻江采苹指示,小脸却极为兴奋。少时,见陈桓南只就紧绷着张臭脸,却并未自觉的离去,便亦学着江采苹语气,跨前小碎步,以散漫的态度冲陈桓南重申述道:“陈明府,请吧。恕奴不远送了。”

    “哼!某看江家,蠢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下,陈桓南肝火亦再也克抑不住分毫,转就冲一干差役招手发号施令道,“来啊,把江家小娘子给某带回府去!凡横加阻隔者,一并打入狱牢!”

    陈桓南明火执仗的翻脸,民姓越为面面相觑,嘈切渐起。

    闻陈桓南命令,其身边的差役亦有唯诺应令者。但也很明显,其中有三五个差役,侧目瞅眼伴于江采苹一同上场,却由始至终均未言语只字半语的江仲逊,并未应陈桓南之命,陆双即是其中一人。如此一来,原做备应令向前的差役,在动了几步后,回头瞥见陆双等人压根未意欲动足,则亦矛盾在原地,颇显犹豫的探向陈桓南,楞是前进亦不妙,后撤更不妙。

    这一幕带分讽刺味的镜头,触及于薛王丛及高力士一行人眼中,兴许实为隶属罕见。然而观于人众眼底,实则并不足为奇。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无论何朝何代,人总为感情性动物。往昔,江家为珍珠村的民众,贡献付出的太多,上至达贵,下至黎民,未受过江家布施义诊恩惠的鲜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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