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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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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侧首见来人是张良娣身边的婢子。李屿径自由屏风后迎上门前两步,缓声问道:“何事?半夜三更,莫嘈切。”
那婢子忙屈膝:“回太子殿下。良娣昏倒在房中了!太子殿下快些去看下吧!”
“甚么?怎昏倒了!快,快些传太医!”李屿边焦灼的差吩,边斜睨掩藏于屏风后李椒,未加磨蹭,随即大步跨向门外去。临出门之际。故意未关闭房门,为李椒留了条路及时抽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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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阁。
采盈搀扶着江采苹步上卧榻躺着时,彩儿、月儿已是领着太医、奉御急匆匆赶来梅阁。
“臣等参加江梅妃。”宫中的太医、奉御鲜少有同时出现的时候,是以,今下不免尴尬,彼此拱手之余,皆参拜于帷帐前。
采盈却早已等不及,立马催拽向前:“废话少说!这都甚么时候了,还讲究虚礼,快些为奴家小娘子把脉要紧!”
人命关天。采盈言之实也在理。况且,江采苹腹中尚怀有皇嗣,由此一来,更是粗疏不得。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奉御历来比太医位尊,鉴于此,太医遂请让奉御上前请脉。
江采苹躺在卧榻上,早已疼得浑身直冒虚汗,手捂腹部,勉强挤出了几个字来:“有劳。吾、吾突觉腹痛不止……”
这时,云儿亦已前往勤政殿返阁来。与其同行者,尚有李隆基,且,身后跟随有高力士一行人等。
“微臣参见陛下。”
“奴等参见陛下。”
回身见是圣人至,诸人立马齐声行礼。太医、奉御也不例外。
“免礼!”李隆基径直掠过跪了一地的众人,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卧榻处,揽起满头虚汗的江采苹,“爱妃!朕来了!”
江采苹看似极度虚弱不已:“陛下,嫔妾……”想要启唇说话,奈何腹痛的厉害,话语已被疼痛替代,尽在不言中。
见状,李隆基龙颜一沉:“快!”
被李隆基吼斥,奉御即刻躬身上前,跪于地替江采苹诊脉。
时间在这刻仿乎凝止,度秒如年般长。每个人的神情,均肃严。涌动于四周的空气,足可致人窒息。
片刻,但见奉御弓着腰身退却半步,似有难言之隐的拱手道:“回陛下,以微臣之见……”
李隆基面颜遽沉:“直说!”
“陛下,以微臣之见,江梅妃的脉象,应为滑胎之兆……”略顿,奉御貌似在鼓底气,“恐怕,江梅妃腹中的皇嗣难保。”
闻言,江采苹的脸颜,“刷”地苍白全无人色:“你……此话怎讲?”
在场者同样吃诧不轻,尤为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盯视向奉御身上。
李隆基已然怒形于色,连带揽着江采苹的臂力,不觉间收紧:“之前还好好的,这才转眼的工夫,朕的皇儿怎就难保了!庸医!”
奉御以及太医当即跪叩下身:“陛下息怒。”
“呃!”倍受刺激之下,江采苹腹中猛地又掀起一轮抽搐,咬牙吃痛低呼之际,一口气未提上来,两眼一黑,已倒在李隆基怀中不省人事。
正文 第159章 下天牢
着意栽花花不发,等闲插柳柳成荫。有时候,很多事情的发生,不过是一种偶然的必然。也许只是违心的动了下心念,一时间萌生念头,再回首,已然铸成永不可弥补的大错。毕竟,善恶也仅在一念之间。
李椒赶至梅阁时,但见尚药局、太医署的奉御、太医等人,已是齐聚在阁庭前,且不论官卑大小,老少长序,早已堵挤了满满一庭院的人。以此看来,江采苹该是服下了那碗酸梅汤才是。且,药到病发。
“大王,可还入阁否?”发觉李椒面色难看之极,善铬从旁请示出声。
李椒摇头,灰沉着脸容,貌似有气无力的差吩道:“你二人且留下,吾先行回百孙院,稍迟有何变动及时回告吾。”
见李椒交代完转身就走,善轩扭头紧跟几步,环视四周低声道:“大王,事已至此,须尽早从长计议为妙,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善铬步于后,跟至梅亭处时,正闻见善轩道与李椒的这席话,心下不由“咯噔”一沉。善轩言外之意,甚为明白,无疑是作备杀人灭口。
反观李椒,斜睨善轩,半晌缄默,方正色道:“此事吾自有主张,切勿擅自行事。你二人只需在附近静观其变即可。”
善轩跨前一步,拦阻于李椒面前:“大王!大王可曾想过,万一事后陛下予以追究彻查,个中必牵连出大王。倘要动手,铲除后患,宜早不宜晚为宜!动不失时,眼下方是为下手的大好时机,若错失……”
“善轩!”未允善轩言毕,善铬已现身上前,当头打断道。“如何行事,大王心中有数。吾等做好分内之事即是。”
睇目善铬,李椒心头滑过一丝颇为复杂的体味。其实,李椒适才就已发现,善铬跟出来掩身于梅丛后。但善轩刚才所言,实则不是全无道理。
正如善轩所顾虑的,时下梅阁里人多手乱,人人正忙得慌作一团。然而。想必不出半个时辰。一切将归于死寂。江采苹既已喝下那碗酸梅汤,最多捱熬不过今夜,其腹中的皇嗣注定将胎死腹中。一旦事成定局,届时,李隆基势必为此追查到底,但凡与此相关的人与事。皆难逃遭问罪。
但李椒内心深处同样有所顾忌,倒并非畏惧李隆基的圣怒难犯,而是不忍对采盈下毒手。之所以在得知善轩从东宫带回的消息之后。即刻以最快的速度疾奔来梅阁,坦诚讲,李椒本是抱有一线希望。寄望江采苹尚未喝那碗酸梅汤。只要江采苹还未喝下那碗酸梅汤,今个的事儿就还留有回旋的余地。可惜李椒终归来迟一步,现下已无济于事,为时晚矣,如果江采苹腹中的这个皇嗣最终保不住。那么,再做甚么也均已徒劳无益。只会越做越错,做得越多,越无法回头是岸。
李椒主仆仨人站在梅亭彷徨无助时分,梅阁内,诸医已然齐跪于厅堂,深表回天乏力。
看着躺在卧榻上脸色煞白毫无人色的江采苹,李隆基顿感悲愤填膺,胸中疼惜不已。之于李隆基而言,江采苹肚子里的龙种,不止是李唐王朝的皇嗣,同时更是其的骨血至亲,可是就这样说没竟没了……
当年武惠妃诞下的两子一女,好歹还曾降世为人过些许时日,尽管来到人间未几就早夭、蚤薨掉,怎说也算慰藉了下身为人父人母的那份感情。但今下江采苹与李隆基的这个皇儿,甚至连长甚么模样都不知……
触景伤情之下,难免勾起对往事的怀缅,李隆基埋藏于心底的伤痛,此刻无人体懂得了。身为一国之主,一代帝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却屡屡连自己疼惜的孩儿均保护不了,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剜痛,犹如手持着把在滴血的匕首,一刀刀剜在心痂上。
“陛下节哀,龙体为重。”高力士侍奉在侧,对此尽收于目,遂适时劝慰道。诸人见状,愈加噤若寒蝉,不敢冒然吱声。
就在这时,从殿中省下辖的尚食局传召来的几位食医,前后步入房中来,如实作禀道:“陛下,经臣等查验,江梅妃此次滑胎,似与先时饮食的酸梅汤有关。”
李隆基当场震怒,腾地由卧榻站起身:“酸梅汤?”
为首的食医垂首拱手道:“回禀陛下,以微臣之见,此汤正为诱因。江梅妃身怀皇嗣,正值安胎初期,应禁食性寒、辛热之物。适才微臣以指沾手嗅尝那碗酸梅汤,发现汤中含有马齿苋、八角茴香以及薏米汁。马齿苋性寒凉滑利,混杂薏米汁,极易对人产生强刺激,八角茴香属辛热,此三物无不为易致滑胎之物。”
采盈、月儿听于旁,面面相觑之下,不禁错愕在原地。倘若真如食医所言,是那碗酸梅汤有问题,其二人恐怕难辞其咎。云儿、彩儿同是忐忑不安,着实俱未料及,原本挺欢愉的一日,竟从天而降祸事。
“来人,将司膳房一干人等,即刻传押至此!朕要当面审质!”李隆基早已怒不可遏,当众发下口谕。
李隆基口谕一下,在场者中,采盈尤觉心惊肉跳,只见高力士即时朝敬候在边上的小夏子递了个眼色。小夏子当即恭退往阁门方向,作势前去司膳房传旨。
但见之前就已被传召在此的八位食医中,有两人步上前,叩首道:“启禀陛下,今日送至梅阁的酸梅汤,臣等早先有亲验过。当时顾及江梅妃身怀龙嗣,臣等明令,未曾于汤中添加这三样易致滑胎之物。恳请陛下明察!”
闻罢,李隆基龙颜顿变,正欲发火,但听为首的那位食医接话道:“陛下,在微臣看来,想是此事另有隐情。恳请陛下,让诸位奉御、太医同行,共往督责,查验先前煮汤时余留在司膳房的汤汁。其中是否有蹊跷。一查便知。”
法不责众。李隆基一怒之下,责令将司膳房所有相干人等统统押解至梅阁来,动静未免闹的过大了点。尚食局的八位食医,在宫中可谓资质深厚,历来做事谨慎,恪守本职。而司膳房全体上下,往昔也从未出过何差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仿乎有失公允。
察言观色着李隆基面色。高力士转即绕出厅堂,冲静候在外的诸医使了个眼神,示意其等随其同往司膳房,查证取物。
有道是,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这会儿。除此之外,亦已别无它法可行,若非汤汁本身有失误之处。不言而喻,即为中途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趁机在汤中动过手脚,意欲嫁祸于人。一箭双雕。
高力士一行人等刚步出梅阁,行至梅亭处,迎面就遇见李椒主仆三人。在梅阁外碰见李椒,高力士纵使心有意外,但并未显于面上。照旧依礼朝李椒率然行礼道:“老奴见过广平王。”
环目跟在高力士身后的诸医,李椒不动声色答礼之余,旋即关询道:“究是出了何事?吾老远便听见,梅阁这边闹哄声。莫非,皇阿翁……”
会意李椒弦外之音之际,高力士忙作释:“广平王莫忡,非是陛下体有抱恙,乃江梅妃有感不适。老奴尚有要事在身,且先行一步。”
目送高力士等人行色匆匆离去,李椒片刻晃神,为之心有余悸,又不无怀分愧疚。委实未有防料,尚未来得及从梅阁离开的工夫,此时竟被高力士撞见,如此一来,不免陷于进退两难的处境。
善轩看在眼底,愈为干着急,于是再三谏言道:“大王,怎办为妥,尚需及早拿定主意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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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两刻钟后,高力士、小夏子等人一同返回梅阁,据所查悉,禀报予李隆基。一如食医所述,司膳房呈送的酸梅汤,确实无半点问题,不过,送至梅阁的这碗酸梅汤,却大大的有问题。马齿苋、八角茴香、薏米汁掺入的分量虽少,却足以致使江采苹滑胎。
眼见司膳房的司膳、掌勺均已跟来,采盈自知瞒不过去,遂上前承应道。“陛下,这碗酸梅汤,是由奴一路端来。奴也不解,何故凭空多了这三样东西……奴自幼跟随在奴家小娘子身边,绝不会兴心害奴家小娘子!”
事已至此,与其被人指认,反不如敢于担当。况且,采盈自认心中无愧,可恨的是,却又无从替己辩驳,洗刷冤屈,着是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晌午时辰,奴曾与采盈同往司膳房端取茶食。奴可为采盈作证,采盈确是不曾在汤中下毒。”月儿见状,咬着红唇犹豫之下,唯诺着跪于采盈身旁,带着丝颤音近前作禀道。
云儿、彩儿见了,面上一怔,旋即不约而同跪下身:“陛下,小娘子平日待奴等不薄,奴等绝不敢对小娘子下此毒手。恳请陛下明鉴!”
司膳房的司膳、掌勺杵在旁边,先前在高力士、小夏子等人奉旨前往司膳房盘查时就已知晓个中原委,于是随即顿首道:“陛下,江梅妃昔日未少替司膳房解困,仆等感恩戴德尚不及,纵使借仆等天大的胆儿,仆等断不敢加害江梅妃及其腹中皇嗣。望陛下明察,还司膳房清白。”
“够了!”李隆基龙目一挑,但闻“哗啦”一声响,甩袖挥翻帷幔一角,怒形于色直指众人厉声道,“强词夺理!酸梅汤只经过你等之手,现下个个口口声声跟朕说与己无关,推诿责任!难不成,是江梅妃自个加害自个腹中皇儿!”
“陛下息怒。”龙颜大怒,诸人忙不迭齐跪于地。
时下李隆基却已听不进任何人的只字片语,当场一挥衣袖:“传朕口谕,将这一干人等统统关押天牢!即日责令大理寺审理此案,限三日之内,呈报朕!逾期无果,便将大理寺卿一并问究拿办,即时革职!”
正文 第160章 孤注一掷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李隆基只一句话,采盈、月儿、云儿及彩儿四人,转眼间,已被人押入天牢,成为在押的阶下囚。
不止是江采苹宫苑中的这几个近侍,就连司膳房的掌勺、尚食局的那两位食医等,凡与案情牵扯有关联的人,皆被打入天牢,以待大理寺择日升堂审理。唯有司膳房的司膳,侥幸被责令留察在司膳房,戴罪按时定点备食膳,以免动摇整个皇宫的正常饮食规律,在宫中引发更大的波动以及混乱。
由于情势刻不容缓,唯恐一着不慎,反而被圣怒迁怒于己,大理寺卿连夜会同两名少卿,提犯审理此案,想方设法令关押在天牢的几名犯人开口,从实招供,以便及早破案呈报李隆基。毕竟,肆意毒害后。宫妃嫔及皇嗣的罪名,可不小,原就非同小可,何况李隆基早有圣谕在先,限期三日之内查破此案,事关紧要,愈为拖疏不得。
奈何审了整宿,牢中的犯人,非但无人招供,反倒人人喊冤。眼见堂外的天色已渐破晓时分,大理寺卿及少卿早已审的口干舌燥,就差磨破嘴皮子反跪于人哀求犯人招供,顾忌在押者今下在宫里的分位,却又轻易动不得刑,无奈之下,唯有先行退堂,商议之下,暂且回头再审。
折腾了大半宿,采盈等人虽觉乏累不堪,但因心中牵念着梅阁的江采苹,无从得知江采苹现下情况如何,及其腹中的皇嗣究竟又怎样,群医共商法子之下,这夜到底保未保得住,待被狱卒押回牢房之后。着实难以合眼。
当时李隆基盛怒之下,不问青红皂白,竟将采盈、云儿等四人皆关入天牢,听候发落,时下,梅阁有且仅有江采苹独自一人留在那,身边连个照顾的人均未剩余下,不牵挂才怪。尤其之于采盈而言。亲身磨砺的这一夜之变。委实如场噩梦般,身心上的打击、刺激格外深。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己身竟因加害江采苹,而获罪至这种田地。在采盈心里,江采苹可是其最亲的那个人……
“采盈。怎地了?”但见采盈双臂环膝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突然间径自哽咽不已,云儿慌忙关询道。
采盈无语的摇摇头。别过脸去,将“啪嗒啪嗒~”宛似线般在直掉个不停的杏眼埋于双膝间,呜咽着削肩一起一伏颤抖不息。
见状。云儿、月儿、彩儿仨人忙不迭靠向采盈,揽住采盈的肩,急切的相询出声:“究是怎地了?可是有何不适?别吓奴……”
“无事。奴只是想奴家小娘子了,咳~”采盈吸吸鼻子,胡乱抹把脸上的眼泪。须臾,抬起头来。
但闻采盈鼻头通红的这般一说,月儿竟也跟着红了眸子,眼角泛出泪花,默然坐到一边。采盈无恙,云儿和彩儿悬吊着的心安落下之余,同样不无牵念江采苹,黯然半蹲半坐于旁侧,一时间不知说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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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孙院。
李椒坐在书案前,眉头紧锁不展。善轩、善铬兄弟二人站在书房里,陪李椒站了一宿,直至这刻,早已站僵硬腿脚,麻木了神态。
“大王,外面天色已亮,大王可是要小作休憩下?少时,国子监张国士还要为大王上课。”看眼窗外已放大亮的天色,想必快日上三竿,善铬及时提醒出声。干坐着,总不是办法,事已至此,一动不如一静,权宜之计惟余静观不变的份,以免自身按捺不住,反是败露行迹。
眼梢的余光斜睨善铬,善轩旋即也从旁接话道:“大王可是要吃点东西?早食时辰已过,仆去司膳房,传点大王平日喜食的膳食,可好?空腹上学堂,稍时大王若饥肠辘辘,肚皮咕咕直叫,岂不有损大王颜面。”
李椒颇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用。吾尚不觉腹饥。为免张国士久等,善铬,你前去代为迎接下张国士,告知,吾昨夜偶感风寒,头疼的厉害,浑身乏力,今日便不上课了。”
善轩微愣,但见善铬同是面有难色,若有所思道:“大王,以仆之见,大王今个请张国士讲授课业为宜。”
李椒脸色微变,睇目站在下方的善铬、善轩二人,半晌,敛色道:“且请辞掉张国士即是。吾今夜要去趟东宫。”
善轩顿慌:“大王,大王今夜去东宫,莫非要面见太子殿下?大王莫忘却,太子殿下之前可是……”
“大王,时下东宫去不得。”善铬打断善轩的话,泰然自若的插接道,“大王如有何曲肠之处,何不请教番张国士?张国士日试万言,大王自幼受经于其,十余年来,对其可谓亲重莫比。眼下,唯有张国士,必可为大王献上良计,化险为夷。”
当夜李椒趁夜潜入东宫,面见李屿时,父子俩人就关系切身问题的话题尚未商讨出个之所以然来时刻,巧不巧的正有婢子来崇文殿禀告李屿张良娣忽然昏厥在房中一事,李屿二话未说,当即就疾奔向寝殿,全然置当时正掩身于屏风后的李椒的安危未顾,即便是事隔两日之后,宫中并未兴起甚么风浪之际,也未派人来探望下李椒。
“善铬,你前去请张国士,来书房,便说,吾有事相询。”敛神之余,李椒正色差吩道,“善轩,你去梅阁附近转悠下,探听下今日宫中的情况。切记,切勿打草惊蛇。再者,顺路探探大理寺那边的情形,务必赶在晌午之前,回来禀报吾知悉。”
“是。”善轩、善铬应声恭退往书房门外,并随手掩合上房门。
目注善轩、善铬步出门去,李椒独呆在书房内,良久沉思,伸手从摆放于书案左上角处的那方砚台底下,抠出一张卷成团状的纸条,铺展于掌中。但见纸条之上,只写有四个字——除之后快。
昨日李椒下学堂返回书房,一进门就看见书案上搁着几样糕点,皆为其惯常喜食的甜点。一问之下,才从善轩口子得知,书案上的糕点乃东宫送来的。且,来人乃张良娣身边的婢子,见李椒尚未回来,故才搁置下糕点就先行回东宫去了,临走前,只托善轩代为转告李椒,言,“这是太子殿下与张良娣的一番心意,见广平王近来功于课业,怕熬坏身子,故而送来权作宵夜。”
自从生母吴氏早年间离世,李屿就未再照管过李椒,念及诸孙之中,李椒为嫡皇孙,且,从小聪明宽厚,李隆基这才把李椒养在百孙院。自此以来,除却月探之外,李椒鲜少再有回忠王府之时,即使李屿年前被李隆基册立为太子,举家搬入东宫,迄今为止,数月间李椒也未去过东宫几趟。
平日走动稀松,这日突兀有人大献殷勤,李椒自是犯疑。是以,特意支开善轩、善铬后,李椒当即就查验了下那几样糕点,果不其然,其中的一样糕点中竟藏有张纸条,打开一看,纸上竟是李屿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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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阁。
江采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张极为面生的脸庞,此人年岁已是不小,单看其头上黑白相间的发髻足可知,不过,看似性情倒蛮温和。
“江梅妃醒了?”见江采苹醒来,这人赶忙步下卧榻,就地屈膝,礼道,“奴参见江梅妃。”
江采苹打量下面前的人,想要坐起身示意其无需多礼,未期,刚一动力道,就觉腹部绞疼,忍不住蹙眉倒吸了口凉气。
那人慌忙上前搀扶江采苹,边侧首朝侍奉在房内的宫婢紧声吩咐道:“快些去禀报陛下,江梅妃人已醒来。”
环目四下,江采苹心下微惑,但见伺候在房中的诸婢,无一不瞧着眼生,待于榻上倚靠好身姿,勉强挤出抹笑容,问道:“汝是?”
“回江梅妃,奴是御前的御侍姑姑。”那人边作答,再次朝江采苹行了个微躬礼。
宫中的御侍姑姑,在宫婢之中,乃位属正四品。江采苹连忙抬了抬袖襟:“快些免礼。”
这时,李隆基已是大步步入房中来,径直步至卧榻处,悲喜交集的凝目江采苹,好会儿才揽江采苹入怀道:“爱妃!朕终于把爱妃盼醒了。”
当着众婢之面,冷不丁见李隆基如此深情笃笃,江采苹蓦地打了个愣,面颊随之染上了抹病态的红晕,忙轻推了推李隆基,软声细语提醒道:“陛下这是作甚?一国之君,成何样子?”
“朕顾不及了。”抚上江采苹靥颊,李隆基眼底划过灼热的疼惜。仅才一夕之间,江采苹整个人已是面容憔悴,长颦减翠,瘦绿消红。
昨夜李隆基亲自陪伴在江采苹卧榻边,一宿未合眼,直至今晨上早朝,也无心理政,在龙椅上坐了下,就下旨退朝,摆驾回梅阁。此刻面对着从昨日傍晚一直昏睡至此时才醒来的江采苹,李隆基倏然有种从未曾感觉到过的力不从心,不知从何跟江采苹道出口,其与江采苹的皇儿,昨日已没了……
正文 第161章 探监
得知江采苹醒来,昨夜就一直敬候在偏殿的奉御赶忙随同高力士入阁觐见,以便及时为江采苹请脉。始自昨个傍晚起,不光是李隆基整宿陪在梅阁,尚药局、太医署、尚食局的奉御、食医等人,皆呆在宫中未曾离去。自唐开国迄今,可谓开了次首例。
李隆基有旨,保不住江采苹腹中的皇嗣,诸人一概处以降级。但照江采苹本身的情况断来,除非有神迹出现,菩萨显灵,否则,滑胎已成事实,母子二人能保住一人,已是捡了条命。可惜神迹原即触不可及,况且,李隆基统治时期的大唐,本就抑佛扬道,今下也无处可求拜佛参禅之说。如此一来,倘如今晨江采苹再不醒来,一群庸医的帽子,恐怕扣定了。
所幸江采苹醒了,尽管皇嗣未保住,至少不是母子双亡。坦诚讲,江采苹从昨日酉时昏厥,直至今日辰时才醒来,足足昏沉了六七个时辰之久,诸医束手无策之余,着实捏了把汗儿。这一夜熬下来,若非江采苹脉象虽乱,却并未失去那点极弱的气息,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陛下,奉御来为江梅妃请脉了。”待步入梅阁,高力士遂示意跟在其身后的奉御,暂且于外稍候,独个步入阁内,先行向李隆基通禀声。
反观李隆基,时下正沉浸于江采苹平安无事度过难关的喜忧参半时刻,但闻高力士入阁来禀告,刚欲默许之,却感觉怀中的江采苹玉体轻颤了下,于是斜睨高力士,龙颜隐隐有所不悦。见状,高力士即刻知趣的恭退下,并暗示适才候在门外的奉御多等片刻。请脉之事虽紧要。且为医者分内本职,但也需有点眼神劲儿,万不可扰了圣兴才是。
纵管高力士悄然退出,江采苹却已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甚么事情。脑海迅速的闪现过昨儿个的一幕幕,清眸一黯:“陛下,嫔妾的皇儿,是否没了?”
突闻江采苹幽幽地问询了这么一句时。李隆基神色瞬变。揽着江采苹削肩的长指蓦地颤僵,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江采苹的反应,仿佛有分出奇的平淡,不哭不闹,只有这句听似也平淡无奇的问话。当年武惠妃连失两子一女时,可是整日以泪洗面。一见李隆基就痛哭流涕个不停,对此,李隆基记忆犹新。纵已时隔多年,至今仍忘却不了。然而时下,面对江采苹的这份超淡然。李隆基忽而有些不安。
“嫔妾想一个人静下。”良久的安寂,少时,江采苹轻轻推开李隆基,垂眸低语道。
江采苹道出这话时,李隆基心下微震。凝睇面色木讷的江采苹,温声开慰道:“朕留下来,陪爱妃。”
江采苹牵动下嘴角,苍白脸颊上的笑靥,显得凄苦无比,定定地抬眸望眼李隆基:“陛下尚有朝政要忙。嫔妾乏了,想躺会儿。”
李隆基未多赘言,旋即步下卧榻,正色吩嘱侍立于旁的宫婢道:“好生伺候着。朕去批阅奏折。”
“是。”以御侍姑姑为首的诸婢,即时应声行礼。
但听江采苹言道:“嫔妾不想被人打搅。汝等都下去吧。”
这下,诸婢不免进退两难,却又不敢吱声,唯有请示向李隆基。但见李隆基脚底瞬滞,侧首环目垂首独坐于榻上的江采苹,稍作沉思,转即步向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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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东市,平康坊伊香阁。
满园飘香的石亭内,青鸢正在娴雅的抚琴。不远处的花海中,红香正提着裙摆疾步向石亭而来。
闻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入耳,青鸢并未动形于色,只待来人步上石亭,这才止了手上的琴声。红香就地屈膝:
“娘子,出事了。”
悦耳的琴声戛然而止的同时,青鸢挑眸面有焦色的红香,美目流转间,只一眼,直令人酥入骨子里。眼前的美人,头顶的青丝挽如弯月般,斜搭于肩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交领处绣有几粒晶莹剔透的北海珍珠,雪白圆润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红艳似火的锦缎上,煞是惊艳。恰是应了句俗话,花美,人更美。
“宫中的人传出消息,昨个白日江梅妃遭人暗算,以致腹中皇嗣滑胎掉。”礼毕,红香续道。说完,便站等青鸢坐定主意。
若有所思半晌,青鸢才问询道:“薛王现下人在何处?”
青鸢言外之意,不言而明。红香侍主多年,自心中有数,于是作答道:“薛王尚不知情。晨早时,薛王人在伊香阁,此刻应还留在阁中。奴一得闻此消息,即刻便前来报知娘子,尚未敢惊动薛王。”
青鸢点点头,起身就向亭外走去。既是宫中传出的信儿,想必定然假不了。眼下尤为重要的,是将此事告知薛王丛。至于如何说,却是个难题。
转上楼阁,步过廊厅,青鸢抬手示意跟随在其身后的红香暂且候在外面,方轻推开门扇,步入房中。但见薛王丛正倚靠于窗边,端持着酒樽自斟自饮。
“何事?”闻见门扇推启声,薛王丛头也未回的问道。口吻不咸不淡。
青鸢回身掩合上门扇,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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