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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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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免尴尬,江采苹于是敛色关询道:“日前宫宴时,吾听闻姊体有抱恙,未得参席宴飨,怎地数日过去,姊面容依含病态?可有请宫中太医,专为姊调养否?”

    不知何故,之前尚未得见武婉仪时候,单是听闻有关武婉仪之事,江采苹就已莫名觉得,自己必可同这位武婉仪谈得来。逢至时下相见,一见之下,江采苹心中的这种体味,愈变深刻,仿乎跟武婉仪,早已相熟甚久一般。不过,武婉仪貌似忌讳不少,并未能畅怀待见江采苹。

    为此,江采苹毫未介怀。一者,江采苹今下正值受宠时刻,武婉仪心有顾及,实则无可厚非。江采苹厚待后。宫的众妃嫔,不与谁人斤斤计较,在外人眼中,只会赢得旁人的一致称赞,反之。倘若有那位妃嫔现下与江采苹走得过近了,或许会被人异议为是在阿谀献媚,借机讨好江采苹以取悦李隆基欢心。再者说,江采苹如今身怀六甲,李隆基的源源恩宠外加龙种孕育在肚,原即致使江采苹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一叶孤舟在宫海,四下皆水深火热。是以。不管是谁人在此刻接近江采苹,究竟又是出于何目的交好,万一江采苹在这时出了甚么闪失之处,真心者或假意者恐怕均脱不了干系,终归难辞其咎。与之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聪明人该为的事。

    “劳烦江梅妃挂慰。嫔妾愧怀。嫔妾这身子,已是旧疾,早年落下病根。成了顽疾久治不愈。不说也罢。一直拖着未与江梅妃道贺,切望江梅妃莫怪。”深叹口气,武婉仪黯然伤神道。“江梅妃今双身子,往后里可要多点仔细,出门时莫忘却多唤个婢子跟随,切莫掉以轻心。”

    武婉仪一席话,温婉含蓄。听似关切备至,江采苹于是低垂臻首,承礼道:“吾多谢姊点提。姊,不妨入阁小坐片刻,可好?”

    面对江采苹的在此诚邀,武婉仪尚未作答,却听前刻相请江采苹来亭的那婢子搭话道:“婉仪,将近吃药时辰了。可是回苑否?”

    武婉仪环目亭外天色,面有难色的对向江采苹:“瞧嫔妾这身子,见日四时食药不断,这些年来,吃药比用食还多……”话未说完,已然从袖襟中掏出一枚不怎鲜颖的紫檀木盒,盒面上镶嵌有颗鹅软石般大小的明黄宝石,递向江采苹玉手,“此乃嫔妾一点心意,送予江梅妃腹中皇嗣。但希江梅妃莫嫌。”

    “姊来探望吾,何必带重礼?”江采苹美目一挑,当面打开了那枚紫檀木盒,盒内承装的竟是一枚长命锁,刹那间讶异道,“这般重礼,吾何以受之?”

    武婉仪推按住江采苹玉手:“江梅妃且收下就好。这枚长命锁,实乃陛下当年御赐之物,可惜……若江梅妃嫌晦气,嫔妾收回即是。”

    武婉仪主奴不止是极为默契,话中更是有话,江采苹对此自是镜明,话既已说到这份上,便不好再多做推辞:“姊过虑了。嫔妾代腹中皇儿,先行谢过姊。呈姊吉言,皇儿定安平。”

    “如此甚好。嫔妾告辞,江梅妃留步。”临离开前,武婉仪又凝睇了眸江采苹才渐显微隆起的小腹。

    “今个不巧,改日吾再行叨扰姊。姑请姊慢走。”江采苹含笑目送武婉仪由婢子半搀半扶着病躯,步出梅亭,朝梅林外缓缓走去,握着紫檀木盒的纤指,浑然不觉间加重了分力道。

    “小娘子怎地独自到这来了?”云儿先刻在阁内未找见江采苹人影,就一路寻至梅亭处来,待顺着江采苹眼神注目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两道影子从梅林消失,遂疑询出声,“小娘子,可是有何人来过?”

    回首见是云儿,江采苹并未加以隐瞒:“武婉仪适才来过,这会儿才刚离去。呶,特来送了份厚礼。”

    云儿侧首看眼江采苹手里的东西,复又眺望了瞥已然全不见踪影的武婉仪,步向江采苹道:“奴有句话,不知当讲否?近日奴听说,武婉仪将不久于人世……这婉仪宫,离梅阁着实有段脚程,这大晌午头上的……”

    闻云儿言,江采苹心头猛颤了下,一股不安平涌内里,但又稍纵即逝。发觉江采苹异色,云儿赶忙上前:“小娘子怎地了?可是有何不适?”

    江采苹半晌敛神,方宽声对云儿说道:“无事。不过有些乏了,且扶吾回阁即可。”未走几步,又沉声叮嘱云儿道,“切记,今日之事,莫道与他人知。”

    “是。”云儿应声,脸上划过抹异样。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嫉妒一旦生成,则是极度可怖至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照此看来,从今以后,在宫中的安平日子怕是不易捱了。

正文 第148章 人言可畏

    日头一日比一日渐热起来,晨昏交替的时间差在逐日拉长。梅林中的丛丛残梅已是尽落,徒余枝枝龙须枝。

    梅阁四下却并未因此变萧凄,不堪入目。梅花谢了柳絮飞扬。也不知采盈从哪儿弄了几枝柳枝来,插种在庭院前,倒恰是应了景儿,不止是栽种成活,且物华地灵,长势甚快,未几日,就已吐新纳绿。如此一来,较之于满皇宫的争奇斗妍,处处姹紫嫣红,时下梅阁这一隅的小片青嫩,小撮的柳絮飘飘,反而别样的独树一帜,吸引人为之陶醉,时不时流连忘返。

    人多半这样,不喜腻,偏喜清,自以为是不与世同流。但过犹不及,是以,适可而止不可缺失。夫妻之道,亦不外乎如是。

    反倒是江采苹的肚子,日益隆突,种种孕期的症状反应,也随之而来。诸如腥荤之物,早已沾不得,闻之即作呕。李隆基见日除却上早朝、忙政务,多半的时辰均陪伴在江采苹身边,近几日,更是连圈阅奏折之事,皆改在梅阁处理。以致梅阁的书房,近乎代替掉勤政殿。

    皇恩浩荡,恩宠如斯,宫中的某些爱嚼舌根者,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眼下的绝好时机,各种流言蜚语渐露矛头,日愈显盛。尤其是近日以来,行走在皇宫里,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宫婢聚在一块,一转身的工夫,就在学人口舌。

    “听说江梅妃怀的是皇子耶!”

    “奴也听说了。陛下身边的奉御,按部就班为江梅妃请脉呢。”

    “指不准怀的是皇女呢。”

    “别瞎说,奉御把的脉,怎会差得了?”

    “哎,奴可是听人说了,江梅妃今下这般受宠,若腹中皇儿乃皇子。陛下它日另立其为太子,不无可能呢。”

    “你听谁人说的?陛下年前才新册立忠王为皇太子,迁东宫任监国。江梅妃腹中的龙种,怎地还能册为太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子凭母贵,江梅妃受宠,其腹中皇儿,岂能不讨陛下欢喜?单瞅现下情景,陛下为了见日见到江梅妃。连奏折都已改在梅阁批阅。对江梅妃母子如此上心,甚么皆非一成不变呢。”

    御园中,李椒身后跟着善轩、善铬兄弟二人,原本是要前往勤政殿觐见李隆基,因于时辰已然不早,就想抄御园的近道。不料途经此处时,耳边竟传入这些风言风语。自从江采苹身怀有孕开始,宫里的蜚短流长之言。就未止过。李椒原是不在意这些无稽之谈的,但此刻亲睹亲闻之,却也难以不动色。

    察觉李椒脚底一滞。善铬自然心中有数。其实,诸如此类的漫天谣言,其比李椒听闻得多了去了。只是当着李椒之面,缄口未提罢了。

    见李椒面色有变,善轩当即就作势冲上前去。呵斥番眼前这几个闲来无所事事的婢子,想必是宫中的活儿太少了点,竟让这些人有偷懒的闲空。如此嘴碎的人,理当责令宫中掌事姑姑,将其等一并罚入浣衣局,整日忙碌的连饭也顾不及吃食时候,才可讨不着这闲情滋事。

    李椒伸手拦住善轩,示意其默出声。这时却听那群婢子续道:

    “你究是听谁人说的?莫非是陛下身边的高给使?倘是高给使漏的这口风,怕是不久之后,宫中又将生变故了。”

    “这还用问吗?谁人说的并不重要,紧要的是,江梅妃如今宠冠整个后。宫了!长此以往,废忠王,另立太子,不是全无这可能。在这宫里当差,为人奴仆,眼睛可需放亮点才是。你等可知,眼下在哪个宫殿当值,最为吃香?”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当然是御前的宫婢给使,最为高人一等。”

    “错。依奴之见,梅阁的婢子,不见得就比御前的姑姑,人微言轻,懂不?”

    “先行别说了,有人过来了。回头回房再行说论吧,快些散了,赶紧散了……”

    这群宫婢的话音才落,只见惯常跟在高力士身边的小夏子,正带着两个小给使,各自怀抱着一叠奏本,已是行色匆匆走过。眼见小夏子行来,众宫婢立时像极老鼠见了猫般纷纷各行其事去,眨眼间,小夏子一行仨人亦已拐过亭廊,照行走的方向断,似是朝向宫中的那片梅林而去。而梅林所在方位,正是为梅阁之处。

    “大王,如何行事?”待诸人离开,善轩压抑不住的率然问道。

    反观李椒,却良久目注着小夏子行走的方向,未表态。诚然如众宫婢所异议,其父忠王李屿,实乃是临危受命而已。若非年前朝臣一再上本谏请李隆基尽早册立太子,恐怕立太子一事,今时今日仍未有定数。而今江采苹受宠至极,正如旁人背地里的议论,一旦江采苹产下皇嗣,且是个皇子的话,届时,极有可能性再如群臣进谏李隆基立太子之事一样,奏请李隆基及早册立新后,毕竟,太子之位不宜悬虚,中宫一位,更为不可久空,无人掌管后。宫诸事,其中的道理,实则并无异。

    江采苹如今这般受宠,即便无奸臣趁机趋炎附势之,仅凭李隆基对江采苹的这份宠爱,难保李隆基不会提早颁布皇谕,而心甘情愿的加封江采苹为皇后。据李椒悉,江采苹在宫中的口碑,特别是在朝臣中赢得的评赞,还是不错的。再者说,江采苹本即高力士与薛王丛亲下江南,代为李隆基挑选入宫来的美佳人,尽管江采苹的出身算不上高贵,家世背景同样不怎显赫,但既有高力士和薛王丛在背后鼎持,于朝野中的势力,必不容小觑之,一呼百应并非难事。

    说白了,倘若江采苹被册立为一国之后,母凭子贵也罢,子凭母尊也罢,到时候均已是无所谓,唯一岌岌可危的人,首当其冲是李屿之位。太子之位,恐将难保……

    “立备马车,出宫回府。”

    李椒敛神之际,语毕即转身原路返回。当务之急,绝不可坐以待毙,至少,须将宫中的情势,想方设法转告予李屿知晓。并坐定打算为宜。然而在这之前。其尚需找个人,变相的问究番为妙。总不可贸然险中求胜。

    “是。”善轩与善铬互视一眼,未敢磨蹭,当即亦步亦趋在李椒身侧,齐步向百孙院去。

    李椒主仆三人急匆匆半路而返,殊不知。在其等的身影才消失在御园的芬香花海中时刻,已是有道身着一袭牡丹花开衣袍的纤影,面挂一抹不屑的笑味。现身在御园的另一角位置处。而与此人并排站立在一起之人,不是旁人,却是适才在跟众婢子嚼舌根的那个绯红衣衫、并一口咬定李隆基必将另立新储的宫婢。

    可惜李椒看似并未留意见。周围藏有她人在窃听。目送李椒主仆离去,确是有人在暗自得意,拭目以待瞧热闹。

    夕食时分,梅阁。

    江采苹侧倚在软榻之上,鬓云乱洒。酥胸半掩,香簟爽眠,幽韵撩人。李隆基圈阅着手上的奏折,时而凝睇榻上的江采苹,时而若有所思的手持朱笔刷刷在奏折上书写一两串刚劲有力的字。

    “笃笃~”

    闻见阁门的轻拍响儿,高力士缓步上前,但闻小夏子在外低声回道:“禀陛下,勤政殿的奏折送来了。”

    “嘘,小声点。奴家小娘子好不容易才入睡着呢。”采盈无聊的侍立在阁内,抢先一步打开阁门,顺便提醒小夏子了句。

    小夏子腼腆的哈下腰身,这才紧跟着高力士步向书房去。

    “陛下,奏折送过来了。”高力士边说示,边将奏折接过手,搁置在案上。

    李隆基点下头,暗示高力士退下。声音虽小,不想还是惊扰了屏风后的江采苹。见江采苹动了动身,李隆基连忙朝高力士挥了挥手,高力士目不斜视的会意之余,急忙带同小夏子躬身退出书房。

    这两日,江采苹的睡眠越来越不佳,稍有动静,就被吵醒,再难入眠。这次也不例外。为免妨碍李隆基圈阅奏折,江采苹躺在帷帐内,并未下榻。连日来,李隆基为了让江采苹安心,没少破例而为之,江采苹非是毫不知情。

    至于宫中的闲言碎语,江采苹与李隆基俱有所耳闻,彼此间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安胎期间,最忌焦躁。李隆基只字不提,江采苹自不便多问,省得难堪。一个自认并无多少野心的女人,倒也无需惧怕别人的诽谤。有道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纵使李隆基严令禁止掉现下的闲话,免不了使人觉得这是江采苹在给李隆基吹枕边风,与其反让人猜忌不断,愈为抓住无中生有的话柄,当下委实不如顺其自然。权宜之计,也唯有如此。

    江采苹闭目假寐中,不巧手指碰触到枕边的檀木盒子,只听“哐啷~”一声响,檀木盒坠地,盛装在里头的那枚长命锁应声掉落。

    “爱妃,怎地了?”李隆基循声即可站起,步向软榻这边来。

    “无事。”江采苹赶忙掀撩帷幔,作备俯身捡拾起长命锁,不期刚一弯腰,楞是带动小腹抽搐了下,不由倒吸了口气。

    “这是何物?”李隆基顺势捞起那枚长命锁,面色微怔,继而变了色,环向江采苹,挑目道,“武婉仪来过?”

    江采苹吃痛蹙眉之时,但听李隆基有此一问,心头再度莫名遽跳了下:“前两日,陛下未在时,武婉仪确实有来探望过嫔妾。”

    略顿,江采苹步下榻,异常颇有分忐忑的靠向龙颜貌似甚为不悦的李隆基:“陛下,此物乃武婉仪赠送予嫔妾腹中皇儿之物。陛下怎地了?”

    “哼,贱人!朕命其呆在苑中闭门思过,其竟视朕谕旨如同废纸!屡屡出门祸事!力士,摆驾!”须臾诡寂,李隆基紧攥着执在手的那枚长命锁,怒气冲冲地侧首冲屏风外唤吩罢,头也未回的径直大步跨出梅阁去。

    事出突然,江采苹不禁愣在原地,一时间理不清状故,不知所措。半晌发懵,方急唤了声此时侍奉在阁内的云儿及采盈,疾步追出梅阁。

正文 第149章 夕颜

    说是摆驾,可李隆基并未乘坐龙辇。李隆基怒气冲冲的从梅阁出来,只说摆驾,但并未明示摆驾何处,高力士一行人等见状不妙,只有唯命是从紧跟在圣驾后面。由于不明状故,众宫婢、给使无不噤若寒蝉,个个战战兢兢,也就独余高力士一人,亦步亦趋伴驾在旁,边一路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个小给使稳步担抬着龙辇,疾步随驾而行,边在时不时劝慰句“陛下,慢点……”。

    婉仪宫坐落于兴庆宫西侧,地处并不偏僻。然而,当圣驾徒步行至婉仪宫时分,但见宫苑朱门紧紧关合着,苑门外楞是连个当值的奴仆均不见人影。直至此刻,高力士方知,原来圣驾是要摆驾婉仪宫。十年前,李隆基一道圣谕,严令武婉仪于婉仪宫闭门思过,反躬自省,未经圣允,不容许随便在宫中走动,且,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探视。时至如今,武婉仪已是被拘足在婉仪宫,长达十余载,婉仪宫之于武婉仪而言,早已无异于是座冷宫。

    对于这些陈年旧事,高力士常年伺候在圣驾前,自是知之甚详。但李隆基何故今日竟驾临婉仪宫,现下高力士着实一头雾水。见李隆基微有晃神之际,已然提步向婉仪宫苑门,高力士才欲上前推敲开那两扇因年久失修、而今已经掉落不少红漆的朱门时刻,熟料,李隆基已是率然一脚踢踹向苑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门扉转动声之后,朱门中的一扇,应声向里抽动开一条窄缝,而另一扇,却动也未动半毫,依在直挡于前。那感觉,仿乎有分狰狞味。夹杂有些许骇人毛骨发毛的嘲弄。

    为免龙颜愈为盛怒,高力士忙不迭步向前,侧身使力推了推这半扇像是扣死般的门扇,结果全无果。这次,小夏子倒蛮为眼明手快,立刻跟上前,与高力士齐力推了几下半侧门扇。但闻“轰~”地一响儿闷音,门扇未被推开不打紧。门椽反而径直坠砸在地。差点铺面袭垂人面,这下,委实吓得在场诸人不轻。

    “护驾!快些护驾!”高力士与小夏子合力连抱带扛着半侧门扇,赶忙冲诸奴仆急唤,唯恐门扇倒地,伤及李隆基。

    诸人登时慌乱一团。李隆基更是面有焦怒之色。随驾同行的几个小给使匆忙疾奔向前,与高力士及小夏子一同,硬着头皮尽可量的顶住已然歪斜的半侧门扇。

    苑门处的一阵聒噪。却也惊动了婉仪宫内的人。紧急万分时候,只见有位早过花信年华的宫婢,谨小慎微的循声步出房门。朝苑门方向而来:“究是何人,暗夜造访?此处乃婉仪宫,不得擅闯。”

    “圣人至!”高力士侧首向那婢子,当机立断代为李隆基加以呵斥道,“还不速速开门。恭迎圣驾!”

    “圣人?”那婢子显是打愣,待步近看清正抵着门扇的高力士人时,愈为颤抖了下,再探首发现李隆基果是立在门外时,刹那间双膝瘫软在苑门内侧,“不知圣人至,求陛下恕罪。”

    “这门是怎地回事?”高力士勉强腾出身来,当头问质向那婢子。

    “回高给使,这半侧门扇,早年间就坏了。”那婢子唯诺作应罢,继而转向李隆基,续道,“奴、奴等请不来宫里的木匠师修葺,便只好拿几根木椽,暂时封钉住这半侧门扇,右侧门扇,尚可开启。”

    “陛下?”高力士这才请示向李隆基。

    适才高力士之所以代为李隆基发问,实则是为这宫婢着想。时下李隆基正在火气头上,一气之下,别说命人拆掉这门扇是小事,就算为此杖罚婉仪宫中的主奴,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如此一来,李隆基的怒火,消是消了点,但龙颜仍难看得很,目注跪于地的那名婢子半晌,才敛神道:“抬起头来。”

    那婢子脸上顿添喜色:“回陛下,奴乃婉仪身边的婢子,唤作翠儿。陛下还记得奴,实乃奴万幸。”

    “翠儿,谁人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听似孱弱的女声,伴着沉闷的咳声,由后方插接入场。放眼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之余,一张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身影,状似东施效颦模样出现在李隆基视野里。

    “婉仪怎生出来了?婉仪这身子骨,着是吹不得风呀。”正跪于地自称翠儿的那婢子见了,无暇多顾,就地径自爬起,搀扶向口中所唤的武婉仪。

    李隆基脸颜微僵,仔细打量番,才辨识出面前这个未老先衰的女人,确实就是曾经宠爱有加的武婉仪。

    “婉仪大喜。快些瞧瞧看,陛下来了呢。”翠儿迫不及待的说示着,口吻中却带着哭腔。

    武婉仪憔悴不堪的容颜上,蓦地苍白无色,眼神略有呆滞的顺着翠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良久哑然。

    面面相对着仿佛换了个人般的武婉仪,李隆基一时间同样感慨不已,先时的勃然大怒之气,这会儿已是变为忧恨之情。曾几何时,武婉仪亦是这皇宫里的一朵娇艳欲滴的迎春花,银铃般的脆笑,至今烙印在李隆基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武婉仪的音容月貌,浮现于今下,简直令李隆基不敢想象,这人竟是同一人。

    “不知陛下驾临,嫔妾有失远迎,还请陛下宽恕。”片刻无语,武婉仪才朝李隆基行了个微躬礼。往昔的芳华早已不再,流逝的时光,足以啃噬死一个人的身心,浮光掠影般的所谓的情爱,却未沉淀下来。哀,莫大于心死,事已至此,武婉仪也就无所谓还有甚么好畏惧的。

    “你,你怎地搞成这副尊容?”李隆基激动之下,忍不住加以相置道。前刻由梅阁出来时,一直攥在手中的那枚长命锁,于暮色中,发出悦耳的迸击声响。

    看见李隆基手里的长命锁,武婉仪神韵间似有黯然失色之貌,须臾,唇际挤出抹无奈的复杂笑意:“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采苹后脚追出梅阁之后,心下了然,李隆基定然是拿着那枚长命锁去往武婉仪的婉仪宫了。未由云儿、采盈二人分说,江采苹即刻强忍着间断性的子。宫收缩紧绷感,沿路急追向李隆基的圣驾。

    婉仪宫的路,并不难寻。况且有采盈这个导航仪在,云儿也早就熟识宫里的路径,江采苹只需让两人引路即可。心中着急,脚程就相应缩短,一刻钟后,仨人已步至婉仪宫不远处的假山前,远远地就望见李隆基以及随驾的诸奴仆正站在苑门外。单看情势,尚不算糟,应有挽回余地。

    江采苹刚欲唤李隆基,恰值李隆基已然迈入婉仪宫。随着子。宫的拉扯,江采苹顿觉腹部吃痛。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隆基的身影消失在苑门口处。

    “小娘子可是有何不适?”察觉江采苹异样,云儿赶忙搀扶住江采苹,瞟眸婉仪宫方向,旋即道,“既已寻见陛下,奴等姑且陪小娘子先行回阁,静候陛下少时返阁可好?采盈,来。”

    会意云儿暗示之下,采盈二话未说,侧身挽住江采苹臂腕,作势先折回梅阁,再行从长计议今个之事。未期,江采苹摆手道:“无妨。汝等切莫声张,扶吾近前些,稍作休息即好。”

    为免惹得江采苹不快,别无选择下,云儿和采盈只好小心翼翼的先扶江采苹慢慢步向前方。李隆基步入婉仪宫,鉴于李隆基曾经颁下的圣旨,高力士与小夏子等人却还留在苑门外,待扭头看见江采苹竟也跟来这边时,不由惊诧,原作备即时入内禀报,却被江采苹抬手制止住。

    侧耳倾听下婉仪宫内的动静,苑门内却是出奇的安静。好像刚才是江采苹看花眼一样。然,婉仪宫的寂静,却叫人直觉窒息的莫名不安。

    江采苹现下身怀皇嗣,高力士自然不宜轻易违逆江采苹之意,毕竟,近几日,凡是凡事,连李隆基均让江采苹三分。

    “陛下既是前来兴师问罪的,意欲定嫔妾个甚么罪名,不妨直说。”

    片刻,苑门内总算传出声人语。且,声音十分耳熟,想是武婉仪在打破沉默。

    又是好会儿的落针可究,但闻李隆基沉声道:“你可知罪?”

    “嗤~”

    闻见武婉仪的嗤笑,江采苹不禁蹙眉。但听武婉仪续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嫔妾一如往日,照常还是那句话,不管陛下信与不信,嫔妾无愧于心。”

    江采苹不解的凝睇苑门,几**穿间隔在婉仪宫内外的这半侧门扇。尚在环抱着半侧门扇的几个小给使,留意见江采苹目光之时,其中有人瞬息打了个冷颤。高力士连忙示意其等莫出声。

    不过是半扇门之隔而已,江采苹却猜不通,究竟门里门外藏有多少不为其所知的隐秘。这偌大的皇宫,到底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时在梅阁,李隆基一见那枚长命锁,明显恨得咬咬切齿。但这枚长命锁,却是武婉仪前两日才赠送予江采苹腹中皇儿之物。当日,从武婉仪主奴俩人的字里行间,江采苹净可猜测出,这枚长命锁肯定有着它意,却不想,竟引发出今日这等情形来。

    宫门深似海。看来,该归咎于其对这座皇宫以及这宫中的人与事,了解的尚不够深……

正文 第150章 说情

    江采苹暗生思忖间,但闻“啪”地一声响,似是某物被甩扔在地的音儿,紧跟着,李隆基大发雷霆的呵斥声,清晰地透过半侧门扇传出婉仪宫苑门外来:

    “好个问心无愧!朕当年念在你思念皇儿的份上,不忍于心,故才将这枚长命缕交还你手上,权当是看在早夭的皇儿面上,念及你还是个人母,让你有个寄托念想。十余年来,不想你非但未痛改前非,反而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在宫中兴风作浪!”

    垂首看眼被扔回屐边的那枚长命缕,武婉仪原本已够苍白的面容,越为变得面无人色了分,凝视着李隆基满脸的怒气,良久,方自嘲般的苦笑了下:“听陛下言外之意,岂非认定嫔妾就是那翻潭的老鼋,唯恐天下不乱?陛下明知这长命缕,之于嫔妾而言,究是意味着甚么,何故非要在嫔妾心头上插把刀呢?陛下如此待嫔妾,反不如把嫔妾推出端门,斩首示众了。”

    江采苹静听在婉仪宫苑门外,心下狠狠地抽搐了下,不知是腹中皇嗣牵带的缘故,亦或是在为武婉仪默哀。不过,就在刚才,听见长命缕掉地的那刻,江采苹仿佛透视得见,武婉仪的心,同时也被李隆基摔碎捏伤。这年头,女人的命运,总是系在男人的恩宠之上,是以,一旦失宠失势,下场无疑是凄惨的。即便是当年的则天女皇,纵观其一生,多舛的命途,实则终归是掌握在男人的手中,命定的路由始至终捏在其所爱、并为之付出真爱的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现下武婉仪一席话,显是愈加激怒李隆基的满腔怒焰,听似几近咆哮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别以为朕不忍把你移交宗人府审判,朕是顾念旧情。可朕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说,长命缕何故在江梅妃那!”

    闻李隆基发难之词,江采苹心头倏然闪过一抹极度复杂的异样。好像那枚雕琢的精巧绝伦暖润滑泽,正面錾有“长命富贵”、反面缕有麒麟图案的玉质长命缕,实乃李隆基与武婉仪及其皇儿之间的一样专属之物,永不允他人沾手似的。故,李隆基其实是在为武婉仪将长命缕赠送给江采苹腹中的龙种而暴怒。一瞬间。江采苹楞是有种自己实为介入者的错觉……

    “此乃嫔妾日前赠予江梅妃腹中皇儿留作纪念之物。”

    武婉仪的语调,仿乎异常平淡。江采苹又似乎可以切身体味到武婉仪内里的伤痛欲绝。

    俯身捡拾起地上的长命缕,武婉仪神情微有恍惚的续道:“陛下是否觉得,这枚长命缕乃不祥之物,晦气?”

    斜睨轻轻摩挲着长命缕的武婉仪,李隆基看似嫌恶地撇过头。作势转身离开脚下这处尽是枯枝败叶当阶罩的地方。时下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四野明净,整座皇宫处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奈何唯独这婉仪宫,格格不入。荒凉至这种田地,置身其中,竟觉阵阵阴凉之气,嗖嗖袭背。

    “陛下!陛下留步!咳,咳咳~”

    李隆基尚未扭头走人。武婉仪已是声嘶力竭的低唤出声。许是情绪突兀过激的缘故,并当场剧烈的干咳不止起来。

    “婉仪,切莫动肝火呀。婉仪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搀扶在武婉仪身边的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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