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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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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皇宫果是容易叫人疲乏,可笑其尚未涉身于此起彼伏的宫斗生涯,便已是心力交瘁,甚难想象,往后里那无以计数个的漫漫长夜,又该拿甚么做动力,支撑着其走下去,并直至终老……

正文 第108章 小鬼难缠

    李椒正襟危坐于书案前,听见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推启开时,并未抬头看眼,而是依在专注于手上的课业中。

    昨日旬考过后,张涉给国子监的众学子随口留下了个问题,让众学子利用今个的旬假,深思熟虑下“何为仁孝”。除此之外,并有明确告知众学子,此题将列作即将迎来的岁考之题中。

    故,李椒今儿个花费了几近这一整日的时间,用来查阅书案之上的四书五经,为的便是想从书中寻求个答案。然而,李椒挨册翻了个遍,似乎也未能找见较为合意的解说之篇。眼看外面时辰已是不早,快要临近今日的宫中夜宴时分,恁凭李椒思前想后,却仍觉有欠妥合,不由有些恻然。

    唐时官学分旬考、岁考以及毕业考三种。其中,旬考和岁考俱由国子监博士主持。旬考主查学生十日之内所学课程情况,包括诵经一千字、讲经两千字、问大义一条及笔试贴经一道,获得三分划为通晓,二分记为及格,针对不及格者则定有罚规,比方说“停公膳”。而岁考即是考核一年以内所学课程,所囊括的内容,较之于旬考较广泛,譬如口问经义十条,通八条划为上等、六条记为中等、五条视为下等,下等亦即不及格,须重习。倘在重习后,接受岁试之时,却照旧被列入下等则须罚补习九年,再不及格之人,则令其退学。

    至于毕业考,顾名思义,乃是结业考试,是由国子博士出题,国子祭酒监考。考试及格即可取得应科举省试资格。如欲继续求学,诸学生通二经。俊士通三经已及第者,则四门学生补入太学,太学生则补入国子学。且,升级之后,将享受国定假制,每岁五月有田假,九月为授衣假。

    往昔岁考,向来中规中矩。奈何今年的这场考试。李椒楞是有分忧忡。以往。且不论哪年的大小考,李椒均不曾像今岁这般坐立不安过,紧张兮兮的仿乎已然提前感知到,今夕难过得了这关。

    “给吾沏杯茶来。”

    采盈猫着腰身钻进李椒书房时候,除却近在耳边突兀发出的那响门轴转动的噪音,令其不自禁被吓的一哆嗦。以致差点低呼出声提早暴露了己身之际,正当采盈呲牙咧嘴的急屏住呼吸,竭力按抚着胸脯神魂未甫时刻。头顶竟又传来这道夹杂有浓浓郁闷腔调的吩命声,登时惊的采盈当场于书房门槛处呆骇住身姿,左脚尖虽已跨入门槛内着了地。但右脚跟却尚半悬空在门槛外。

    一时间陷于进退两难的窘境时,采盈啃着手指头再窥探瞥李椒书案所在方向,只见李椒清秀的眉毛拧皱着,正埋首于案上的文房四宝,俨然的一副全神贯注样子。貌似根本未注意到门口处的动静般。这下,采盈踌躇不前夹在两扇门扇之间,恨不能即刻扭头抱头鼠窜,再要不“嘭”的原地踩跺出个洞,就地遁地掉了事。

    但转而一想,若就此放弃,岂不白折腾了这场?采盈咬咬红唇,心下才有主意。适才的事,既是虚惊一场,何不趁此卖个人情给李椒,也省得事后见面尴尬,不好开口求人办事。

    坐定打算之余,采盈遂挺直脊背,三步并作两步走至茶几旁,麻利的斟了杯茶水,转即托着茶盏昂首挺胸步向李椒。

    “善铬,依尔之见,这‘仁孝’二字,当做何解?”

    待采盈步至书案旁侧,却见李椒非但未伸手接茶,反而提笔径顾沉思于平铺在案的那一纸黄纸之上。采盈好奇的踮着脚一瞅,但见那一张张罗列于案上的黄纸上,每张黄纸竟仅书写有两个字,皆为或工整或潦草的“仁”与“孝”二字。

    采盈斜睨李椒,再瞄眸书案上的“仁孝”二字,忽而有种想要喷笑的冲动。江采苹曾说过,十个书生九个呆。以此论来,李椒亦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呆子了,否则,何以纠结这种无聊问题,就连身边来错人均未察晓,倘若换成是个刺客混入书房之中,李椒这条贵命,岂不是一命呜呼,死到临头也必然落得个死不瞑目。“仁孝”不就是仁爱孝顺,采盈记得,以前听江采苹给其讲书时,好像《孝经》中有载,曰,“教民亲爱,莫善于孝”之类的种种,不过尔尔罢了,有甚么可值得百思不解。

    须臾搅忖,采盈于是模仿着江采苹往昔惯摆的姿态,拿腔捏调作应道:“所谓‘仁孝礼耻信’,‘仁孝’无非是告诫世人,需懂仁爱孝顺而已,为人讲仁,为子讲孝。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至于‘孝’,百事孝为先,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可谓孝矣’。如今天下太平,之于天下人而言,怀着一颗仁心去对他人,尊敬并尽心奉养双亲,便可谓仁爱孝顺。广平王满腹经纶,殚见洽闻,非后儒所能及矣,不似奴目不识丁,胸无点墨,关乎何谓‘仁孝’这类为人处世之礼之义,想必理应早是了然于胸吧?”

    采盈一气呵成,无有断续毕,便在李椒由错愕变至诧惊的复杂侧目下,恭递上那杯已然端持于手好半晌的茶水,续道:“广平王请吃茶。”

    反观李椒,片刻目不斜视的盯视向采盈那张唇红齿白的笑靥,方沉质道:“你是几时进来的?”

    采盈杏眼骨碌碌一转,挠挠脸颊才应道:“奴见书房门虚掩着,便走了进来。谁想奴还未来得及向广平王行礼,广平王就已又是要人端茶递水,又是要人作答提问,奴只好扛着膀子一一照做。”

    采盈诡辩的滴水不漏,李椒脸色越加拉黑:“那吾再问你,谁允许你擅入吾这间书房的?”

    “奴本想唤个人代为通报声,可惜院落里并无半个人值守在门外。”采盈抬腕指下书房门,撇撇嘴照样是应对如流,旋即眉飞色舞凑前道,“广平王可知。其实这‘孝’字,实是大有来历呢。广平王愿否听奴为广平王说释上一番?”

    李椒面颜极为不愉,采盈径直踱让一步,尽量同李椒稍微拉开些距离之后,也未待李椒置以可否,紧就自顾自往下说道:“话说,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这千百年以来。世人代代繁衍不息。却终归逃不脱生老病死的缠砺。是以,人有生有死,有老时有病时。广平王且看,此字读作何?”

    采盈边装模作样的卖弄,边顺势抓过李椒书案上的一支毛笔,即兴执笔在黄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字。

    李椒睇目采盈笔尖上笔法十分硬涩的书写于黄纸之上的那个“老”字。眉宇间堆砌而出的那座“小山”,随之垒的愈为深了几层。

    “嘿,此乃‘老’字也。奴写的字。纵管不堪入目,好歹尚可辨识的出吧?”采盈嘻嘻笑罢,轻咳声。方接言道,“莫小觑这‘老’字,它可是大有学问在其中。广平王且看,如若把此字分解开来,是个甚字?”

    李椒侧睨采盈连说带写。又歪歪斜斜写下的俩字,虽说并未吱声,心中却禁不住颇为不屑的冷哼了声。采盈还算有自知之明,甚晓其书写的字,不止是不足以让人赏心悦目,甚至乎堪称着实污人眼球,尤其是夹在李椒那一沓笔劲刚阳的字体之列,字字格外丑陋狰狞,以这等次的身手,竟也敢于人前丢人现眼,亦委实令人不得不拜服的五体投地。

    再看采盈,却依然在煞有介事的自卖自炫中:“这‘老’字,实乃是由‘人’字的一半,上拱‘土’,下蹬‘匕’,仨字共组而成。人打一出生降世,实已一半埋进了土中,从黄口小儿长及成人,延至老矣,见日里,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脚底这把刀子的宰割,在割余下的时日。而‘孝’字,底下却是个‘子’,中间乃是‘人’的一半,上头才是个‘土’字,聪明如广平王者也,即便奴不赘言,想是也该会意明晓,这仨字共组在一块,寓意为何了吧?”

    看着采盈双瞳剪水环目向自己,李椒的心跳,刹那间竟漏跳了半拍,有一瞬息的恍若神离。

    “‘子’字顶着日趋入土的半个‘人’字,即是孝。待双亲老了,日需子女相背相扶,相搀相敬才是。”采盈长呼口气,搁下手中的毛笔,回看向李椒,倏尔无语,才又不无喟然道,“这些无不是奴家小娘子教诲于奴的……唉,不说了,说多了总感觉有点悲伤,闷闷的……”

    不知是被采盈的有感而发感染了情绪,亦或是原本就已沉湎起了昔日年幼少时的光阴,李椒蓦地对眼前的这个女子,生出一股子温暖的贴舒感。子欲养而亲不在,怕是正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最为合宜不过的感喟之词。

    “大王,忠王已是入宫,仆等……”

    恰值氛围微妙时分,书房的门却不适时的被人再次推开,这回却是善铬走进书房来。

    抬头看见采盈竟也同站在书房内,善铬的话尚未说完,便哑然中断。

    “奴且告辞。”采盈挑眸李椒,抬腿便往外走。临将走出书房那刻,与善铬擦肩而过时,采盈步子稍滞,对善铬报以了微微一笑。

    “哇唔~”而后,采盈刚要跨出书房去,不期,冷不防门外同时亦冲入个人来,采盈即时被人从门槛处直接撞的接连踉跄了两步,手捂着削肩吃痛嗔怪道:“喂,谁呀这是?走路怎不长眼睛呐!”

    而来人,竟然是善轩。

    见莽撞入屋者,乃是善轩,采盈顿时有气撒不出。反是善轩,仿佛大白日活撞见鬼似的上下打量采盈好会,顷刻,气冲冲发难道:“你怎地在这?先时不是已叫你回去了麽?又溜回来,打的甚鬼主意?”

    “奴……”当头被善轩问的张口结舌之刻,采盈才倏然想起,此趟特意折返百孙院找李椒的正事,尚未办,立时急切的回望向李椒,“奴有事相求广平王,奴……”

    善轩却抢先一步阻拦住采盈,示警道:“还不快些出去?不然,休怪仆手下无情。”

    采盈自是尝过善轩这个练家子拳脚上的厉害,于是灵机一动,当即可怜兮兮的求助向李椒:“广平王,奴是真介个有事相求。看在奴为广平王分忧解题的份上,广平王且容奴把话说完,可好?”

    尽收于目采盈的我见犹怜之貌,善铬静观在旁,既未吭声,亦未表态。

    李椒不语,诸人遂投注向李椒。

    书房中良久安寂,但闻李椒道:“尔等且下去。”

    “大王……”闻李椒示意,善轩最先抱有异议,却被善铬及时打断道:

    “仆等遵命。仆等姑且在外头敬候。眼下已是申时,大王莫忘却赴宴吉时。”

    不失分寸的提醒毕,善铬冲善轩使个眼神,暗示善轩随其出去。

    “还不快些?”见状,采盈推搡开尚拦截在其面前的善轩胳膊,故作凶巴的反唇相讥了句,权作一逞口舌之快。

    李椒既已有话在先,善轩纵有不满,却也唯有惟命是从的余地,于是懑然转身,攥拳迈向书房门外。

    善铬朝采盈点点头,这才跟出门外。

    如此一来,书房中再回合只余下采盈与李椒二人,独处一室。

    “说吧,何事?”少顷沉默,李椒开口问询道。

    闻李椒问话,采盈略显犹豫,方应道:“奴,奴有事相求广平王。”

    “这话你已说过两遍。”李椒口吻不咸不淡,听似事不关己一样。

    采盈鼓鼓底气,才支吾道:“奴、奴想求广平王,帮帮奴家小娘子。”

    李椒睇视采盈,面无表情道:“如何帮?”

    “奴、奴也不知,应怎帮为妙,故才来找广平王相助……”采盈手足无措杵在原地,亦被李椒问的打了愣。

    李椒眼瞳遽邃:“那就等你思量清楚,再行来找吾商议。”

    显而易见,李椒是在下逐客令。

    事已至此,采盈也只有从命而行。心想着,只要李椒肯应承,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从长计议为宜。

    干噎口吐沫,采盈舔舔早觉干涩的唇瓣,便作备悻悻告退,早点返回翠华西阁去,也省得久不回阁,只恐江采苹再惦念。然,就在背转过身作势离开的瞬间,采盈杏眼却又狡黠的掀升丝丝亮彩,速又回首迎向李椒:

    “广平王稍时可是要去参赴宫宴?”

正文 第109章 圣心难揣

    申时一刻,长庆轩。

    由于今日乃是小年,是以,长庆轩里此刻早已是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大红灯笼高高挂,明黄锦缎绕柱梁。

    不但有宋王成器、申王成义端坐在案席,就连已逾七年之久未抛头露面在长安城的薛王丛,竟也趺坐于今夜的这场宫宴之列,且,此时正与岐王范兴致勃勃地举樽对酒豪饮在兴头上,畅怀无所不谈。

    跽坐于长庆轩右侧一长排食案前者,其间坐有李林甫、李适之以及裴耀卿等数十位朝野重臣。值此节庆,群臣入宫朝谒,便被当今天子留于宫,逢着今个一年一度的宫宴,与君同乐番。

    李椒跟随李屿步入长庆轩时,见到的便是眼前这幅李唐家的诸王和李唐王朝的众臣子其乐融融的场景。不过,而今这盛唐天下的主宰者——唐玄宗李隆基的御驾,这会儿工夫尚未驾临。

    “叔父,屿儿来迟,未及恭迎,诚恳叔父宽谅。”一入长庆轩,李屿即径直朝着宋王成器等人所在方向疾走去,待拱手行完礼,遂稍侧身,对正亦步亦趋于其身后的李椒示意道,“椒儿,还不快些见过诸位阿翁?”

    李椒于是谦恭有礼的跨前一步,躬身道:“椒儿见过诸位阿翁。”

    宋王成器、申王成义乃是李隆基之兄,岐王范、薛王丛乃是李隆基之弟。于旁人眼中,李隆基乃是个极重感情之人,素来与这几个兄弟相处的融洽有爱。想当年,李隆基即位之初,时常长枕大被与宋王成器、申王成义、岐王范及薛王丛四人同寝,并不时设宴与四兄弟同乐,还曾在兴庆宫的寝殿里设五帏,与各王分处其中。彻夜促膝谈诗论赋,弹奏丝竹,议谋国事。而李屿做为李隆基的第三子,单论辈分,理当先礼于人前方是为合礼。

    宋王成器等人见状,遂浮现可掬的笑容道:“哎,无需行此大礼,今儿是个普天同欢的喜庆日子。莫为这些繁文缛节拘缚了兴致。只当是场家宴即好。这个可就是椒儿了?来。快些近前来,让吾等看看。”

    “孙儿正是椒儿。”请示眼憨然赔笑的李屿,李椒应声凑向食案旁的空位之处。

    “嗯,瞧这眉毛鼻子,还跟裹在襁褓中时候一模一样,并无几多变化。”继宋王成器之后。申王成义眼神精光的接话道。

    岐王范端持着樽中酒,立时从旁插截道:“怎无变化?人不是已长大,且生的这般白秀。”

    “唉!岁月不饶人啊。当年吾等归隐田园之前。临末最后一次抱椒儿时,椒儿那时才多大丁点?尚是个黄口小儿。这一晃已然三年又五载逝去,看来。吾等不服老是不行喽!”望着李椒,申王成义摇头叹息着。

    这过程间,唯有薛王丛一人,径顾在自斟自饮,只字片语也未搭腔。

    然而在李椒孩提时的记忆中。对宋王成器和申王成义、岐王范的印象并不怎深,反而尤属薛王丛,留予李椒的印象格外深刻。李椒出生那年,之于李屿而言,可谓是个双喜临门的吉年,不止是喜得麟儿,与此同时,李隆基更是封赐了座宅邸赏给了李屿做王府,以庆皇孙的诞生。故,一夕之间整个忠王府成为世人瞩目的热闹之所,见日登门造访、攀贺奉礼者络绎不绝,比肩接踵。时至李椒抓周之日,来来往往于忠王府门前的车马愈显门庭若市。至于李唐家的人,则唯恐礼下于人落人话柄,当日无不是一掷千金。但有一人除外。

    在那个举世注目的日子里,薛王丛却是两袖清风去了忠王府。确切来讲,其实也算不得两手空空,薛王丛实也带了件薄礼——一只街头叫卖尚不足文钱的风鸢,提在手浑身酒气熏天的于众人侧目下,一头栽倒在了忠王府门台子上,尚未献礼便已不省人事宿醉了过去。事后,此事自然变为举国上下茶余饭后一顶一的趣谈。直至如今,在某些场合,譬如现下,众人看见薛王丛,尤其是睹见薛王丛与李椒前后俱现身在场之时,有的人的眼神仍不免激荡起怪味。显而易见,时下李屿、李椒的到来,使在席者掀起了阵不小的嘈切,净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些甚么。

    反观薛王丛,对于他人的指点却一律漠然视之,不管是往昔亦或是现在,概貌似根本视而未见听而未闻一样。但见李屿却不无尴尬,心知肚明定然是叫人啐叨起了不该念起的陈年旧事,故才惹人指手画脚。较之于李屿的如芒在背,李椒倒是毫未在意断断续续钻于耳的那几道嘲谑说笑声,亦未因此显露出分毫的窘困。

    然,今儿个怎说亦是宫宴,那些说三道四的人,总不宜全无顾忌,少顷嚼舌头根子,便也知趣的埋下头去,不敢再妄加非议。毕竟,纵使人家再不济,也是皇亲,这说笑也需拿捏尺度。

    就在这时,只见长庆轩外行色匆匆走进主仆仨人,竟是寿王李瑁带着两名家丁仆仆赶来赴宴。

    不同于李屿父子的则是,李瑁进入长庆轩后,头眼看到的人却是李林甫,即时拱手迎向的人,亦为眼下正与李林甫同侧坐于右席位的朝野诸臣:

    “李相,李侍中,裴侍中,诸位大臣万福。”

    群臣见李瑁冲李林甫、李侍中及裴耀卿等一作招呼过后,顺便也一带而过其他在座的诸臣子,遂忙起身回礼:“寿王安好。”

    武惠妃在世时,即与李林甫交好,关系匪浅。虽说前不久武惠妃已是香消玉损,但李瑁身为武惠妃之子,子承母路,同李林甫走的较近,确也不足为奇。何况,李林甫本就一直在暗里策动群臣,意欲呼吁朝臣一并上书进谏,请李隆基册立李椒为新储,荣迁东宫之主,替补监国之虚位。且,今个白日,李林甫还曾当面对李隆基有此一提。关乎这一点政见。朝野内外但凡明眼之人,尽对此洞悉的了然于心,想必李椒自是同样心中有数,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就算是故作亲厚有加,那也得假戏真做才是。

    “呦,这不是阿兄?”半晌,余光睨见李屿站在对面,李瑁率然转身走向李屿。待环见薛王丛等人时刻。才又补续道。“瑁儿见过诸叔父。”

    “免了。”宋王成器既为薛王丛四人之中的长兄,闻李瑁见礼,便有权代为抬袖作答。只是口吻淡若清水,听似无色又无味。全不像适才见着李椒时分,让人一见即透着那麽股子亲切感可言。

    本着长幼有序之礼,待李椒先行与宋王成器等人寒暄毕。李屿这才对李椒回拱道:“十八弟来了。”

    “阿兄几时入的宫?椒儿也一同跟来了。”李瑁一双桃花眼,闪着浓浓的笑意夹了眼李椒。

    李椒原地躬身道:“椒儿见过叔父。”

    “吾也是刚来。”李屿看眼李椒,略顿。正要再说些甚么,只听长庆轩外已然传入一道尖柔着高嗓儿的拉长调声:

    “圣人至!”

    回头便见李隆基的龙驾已停至长庆轩。

    诸臣见李隆基下了御辇,龙行虎步直入长庆轩而来。清一色由席位站起,面面恭迎向圣驾:“臣等参见陛下。”

    李屿、李椒及李瑁自也不例外,朝李隆基俯首之余,当即不约而同退却至侧。

    待李隆基步至龙座,方单手背于后。龙目微挑道:“卿等起见吧。”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诸臣遂转向龙座,再度齐声顿首。

    “今日乃是辞灶节,朕设宴于此,一者,是欲与卿等,行君臣同欢,其次,朕要告知卿等一则喜讯。”李隆基龙颜威严的说着,便睇视下座的李林甫等人,顿了顿,才又说道,“日间李相、李侍中、裴侍中奏报朕,边陲首战告捷,此乃可喜可贺之佳讯。朕已派人日夜兼程驰往边关,犒赏边军,不论官卑,凡有功于国有绩于民者,统嘉升官次,以慰边军将领之功绩,以舞将士之士气!”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纷纷离席,恭敬的聚于长庆轩殿堂下,叩首于地,三呼万岁。

    目注诸臣叩恭,李隆基挑目薛王丛一侧的寥寥几人,须臾,正色道:“由自废太子罢黜,迄今为止,已有段时日。东宫之位,虚悬已久。朝政之事,朕,近来日觉力不从心。鉴于历朝前车之鉴,储宫虚位,不定所立,实非是甚幸事。故,今,朕当决于重臣前立定新储。”

    李隆基之圣意,下达的未免突如其来了点。诸臣闻罢李隆基言外之音,顿添惶讶之色,相觑之际,却又无人胆敢当庭吭议。惟余李林甫,尚算淡定,似是胸有成竹。

    薛王丛却还是副无所谓的样子,只管凝神于摆在食案上的那壶酒,仿乎压根就充耳未闻李隆基的金口玉言。

    静候李隆基圣谕的空当,李椒状似无故的暗斜眼身前的李林甫官帽,在这大冷的天里,额际早是滚烫着渗出层细密的汗珠。再看李屿,杵立于宋王成器等人身后,径自低沉着头却不知究竟在思索何事。

    李椒紧挨于李屿旁边,脸上亦相摹不出任何的表情。自古立储,不是立长便是立贤,反正不致以立孙就是。诸臣只在忍不住腹诽犯嘀咕,今日这殿堂上,评视于外人口中的长与贤,二者却有幸均在。果是圣心难揣。

    李隆基目光从李瑁身上一掠而过,滑及李椒,片刻,方落定于李屿头顶:“忠王仁孝,年又居长,当守器东宫。传朕旨意,择日下诏,并昭告于天下,年,伊始之月,委责忠王监国,朝臣相辅之佐之。”

    李隆基此谕一出,李林甫面色“刷”地苍白。李瑁亦随之变色,瞬息人色全无。

    而李屿仿佛也被这从天而降的“担子”,砸袭懵滞,楞是忘却叩谢这份别人求之不得的浩荡皇恩。反倒是李椒,瞳底隐敛过了一抹喜色。

    “臣等遵旨。”

    直至众臣再次顿首,李林甫与李瑁及李屿三个人,方才无措的随即伏拜在地。

正文 第110章 自娱自乐

    长庆轩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时辰,翠华西阁之中的夕食,也已是展开席次。

    彩儿、月儿把准备了大半日的饭菜逐一呈摆上食案,虽说花样数不算多,可也有素有荤,有主食有茶点,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云儿则巧手的为每人缝绣了个香囊,既可用来盛装江采苹日间赐赏的桃符,又便于随身携带旁物,譬如一些较零碎易丢的小东西,同时亦不失为送了各人一样节念的礼物,可谓一举数得。

    采盈粗枝大叶,眼见旁人皆忙活的不亦乐乎,倒也着想搭把手。可惜彩儿、月儿俩人生怕采盈非但帮不成忙,反而净添倒忙,这小年也是年,颇忌讳手脚上一个不稳重,再摔磕了碟勺,反是讨不吉利。至于云儿那边的细活,采盈更为难插上手。如此一来,与其被人两头赶来挥去,采盈索性屁颠的尾缀于江采苹身后,干点稍卖力气的事——切割早已冰冻成坨的炒玉米。

    待一切就绪,江采苹这才招呼所有人一块坐下。且在入座之前,并亲手关合上了西阁的两道门扇,任恁丈八宫墙圈困之内的这整座皇宫里的其它宫苑如何庆渡今日的这个小年,概不去暇睬,只需同个屋檐下的这几人,尽兴的把酒言欢即是。独留下一小扇阁窗虚掩着,便已是足以供应阁内的空气流通。

    时下已然迎入腊月门的深冬节气,夜晚的气温,还是尤为冷凉的,晨早时候,可见阁阶上日日凝有层冰霜。尽管屋子里不分昼夜加添着火炭,然燃久了不免有些刺鼻的气味,倘是将门窗全紧闭上,江采苹夜间总从梦中呛咳醒。原本就睡得不怎安实。夜里再被时不时的呛醒,往往再难入睡的着。故而,入冬的近些时日以来,不管外头的气温有几度低,西阁外间靠门左侧的这第三扇窗子,却一直处于半掩中,从未封死过。

    只是苦了云儿,夜夜和衣躺下却不敢熟睡。一听见阁外有何动静即需掌上灯察看番。生恐日子长了,宫中再有些浑人从中寻滋挑事,万一惊吓到江采苹,闹出个好歹来,届时可就非是小事了。

    彩儿耍懒,嫌恶的便是起夜。月儿胆怯。根本不敢单独黑灯瞎火的出屋。而采盈,那叫一个睡功了得,只要人一着枕榻。且不论是甚么时辰,均可睡的雷打不动。先时制定的轮替值岗的差事,一来二去之下便净是摊担在了云儿肩上。不过。白日里彩儿等人倒也适当的让云儿插空休憩。

    “吾以茶代酒,且敬汝等一杯。汝等入宫门侍奉于吾身边的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不堪。”其实江采苹也知晓,纵然其明令告知彩儿等人,夜间无需谁人陪侍在阁。每夜实则亦有人在暗处尽心尽力的照护其安全。

    “小娘子言重了。伺候小娘子,本是奴等分内之事,奴等着实不敢居功,也毫无抱怨之词。小娘子万莫折煞奴等了。”见江采苹敬酒,彩儿、云儿以及月儿仨人忙不迭从坐席站起身,朝江采苹屈膝行礼。

    惟余采盈,径自托着下巴动也未动下身子,依在稳坐如泰山般盘腿胡坐于食案前,静观以行。

    “坐下。且听吾把话说完。”江采苹嗔怪着示意彩儿仨人回席,略顿,才又续道,“吾不是早有言在先,今夜这餐夕食,只当是顿家常便饭。既是家常便饭,便为自家人吃食,在座者中,即无主奴之分,亦无尊卑之区。汝等怎生忘却了?”

    彩儿仨人忙欠身:“奴等知错,小娘子莫恼。”

    看着彩儿仨人说话间,竟又是施了礼,江采苹不由蹙眉。

    采盈见状,遂冲江采苹咧嘴谗谏道:“奴有个法子,包管百试百灵。小娘子大可下令,由这刻起,若是哪个再行坏了今夜小娘子定下的这条规矩,凡坏一次者,便命其自罚一杯,屡犯三次以上,则须加倍重罚。如是怎样?”

    对于采盈所谏,江采苹尚未表态,但见彩儿已然最先异议出声:“这是出的哪门子馊主意,岂非是在成心坑害奴等?”

    月儿垂首于旁,亦唯诺着看了眼江采苹,支吾道:“别、别介吧?奴,奴可不胜酒力……”

    采盈不屑地撇撇嘴,回予月儿记白眼道:“若非如此,汝等敢否保证,下次定不明知故犯?连奴这个号称‘三杯必瘫醉如泥’之人,尚不担忧,汝等酒量个个超乎一般人,怎地偏就这般磨叽,究是在怕甚?难不成忧忡,少时一旦喝高,酒后吐真言,吐露甚么秘密心声来呀?”

    见采盈杏眼滴溜溜打着转儿,眸瞳放亮出狡黠的光芒,月儿登时被采盈唬咄的赧然哑结,面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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