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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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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9章 命定进宫路

    高力士由如家茶楼返至江家时,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待步入门院,抬眼便看见江采苹正独坐于墙根底的一丛梅花下。

    于时下这乍寒还暖的季节,远瞅去,梅枝抖俏,而枝丫下的美人儿,却比梅更凝分艳彩。

    “这一大清早的,小娘子怎地乘于外头?”当下时辰,高力士本未料竟会于院落中偶遇江采苹。不过,既然遇见了,己身为客,自是须与主人家打个招呼才是。

    闻有人与己搭腔,江采苹循音看去,见是高力士。遂不慌不忙地由坐席上站起身,朝向高力士揖了揖:“高将军,早。”

    反观高力士,对于江采苹一句“高将军”,似乎唤得其略有懵意。半晌才反应过味来,脸上挂起丝笑容,上前接道:“小娘子早。”

    “高将军这是作甚去了,风尘仆仆的?”江采苹见状,朱唇微抿,状似无意的询毕,跟着就紧咛示道,“南方不比北方,眼下的时节,晨时潮阴得很。高将军赶明儿个倘再这般早出门,可别忘却多搭件外袍。”

    “小娘子道得极是。这南方和北方,确有迥异。然也无大碍。北方有句俗话说得妙,不知小娘子听过否?春捂秋冻,冻冻结实。”高力士笑呵呵的自问自答着,便走到了梅花丛旁,“倒是小娘子,这坐架上怎生仅搁了单层草席呢?也未夹条褥子,岂不易受凉?女儿家须娇贵,不容粗心将就。”

    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江采苹看似一副有备而待架式,句句夹枪带棒,高力士乃何等人物,虽说才与之交谈了几句话而已,切是已有所觉察。不无意识到,江采苹定然是了解到了什么,否则,断不至于当头就甩给其一棒槌,如此直白的揭其身份,像是要逼己逼人互摊牌一样。

    “承高将军挂怀,吾当谨记于心。”江采苹浅笑嫣然,颔首轻颦,“蒲草韧如丝,这时候充做坐席,实方合宜。如照高将军所言,以褥垫更之,反是易被湿气弄潮。草席则不同,即便深夜沾染了浓霜重露,只需曦光冉升,便可自行吸了表层阴湿之气,隔绝潮阴,释放暖息。人坐于其上,只会初始感觉薄凉罢了,实则越坐越暖。”

    “某诚未想到,仅是坐席,小娘子亦可观得如斯透彻。听小娘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今儿个,某真介个开了眼,领识到小娘子才华,果是女中诸葛当之无愧。”高力士奉承着,环视遭四周,即长舒口气,“唉,某来了这闽南,方知,何为世外田园。无怪乎小娘子好雅兴,花未开,亦可静而赏之。原来,花不止是开于枝头之时,才可供人赏阅,其绽放于心中时,才堪称绝代。但愿某未打扰到小娘子。”

    单就表面而论,江采苹以物比物,以物喻人,不比不知道,一比则相形见绌,变相暗示出,凡物有其所值,不可以貌取人。至于江采苹弦外之意究是指何,仅从目前局势而论,高力士自亦解悟得到三分。

    人命贱,不一定就得活得也贱,势必做定人下人。反之,人命贵,却也有可能为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正如蒲团与锦褥之理,以及花开与花未开之景,个中滋味,品嚼其中,因人而异,别有深味。

    高力士能体味到此等程度,足以表明,其亦可读得懂江采苹话味。为此,江采苹颇感熨帖之余,其实,多少也尤为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委实未料,这年代的人,竟也有心存“叛逆性”者,何况,还是朝野之臣。然,转而仔细想,高力士身为李隆基身边的亲信,劳苦功高,可谓见过大世面,况且,其本就早与旁人有身体上的某种差异,乃是个阉人,种种叠交于一块,有此见识,貌似也不足为奇。

    “高将军取笑了,高将军才是一语警醒梦中人。”江采苹拢拢衣摆,美目流转,落落大方道,“吾只是一介小女子,只不过,有幸生在了江家。亦所幸,吾父亲大人也曾考取过功名于身,小中秀才。得益于吾朝教化与民,吾父亲大人,未嫌恶吾乃女儿家,反自幼淳淳教导于吾。是以,吾方可略知诗书,略懂音律,亦仅此而已。”

    江采苹这席话,言述的情真意切。道己家底,也算于高力士面前,坦诚了一切。入宫受宠,兴许是世上无数女子的梦想,但皇宫深院,绝非是每个人均可随性出入的,福薄之人,只怕临末终会落得有进无出结果。想那高墙之内所豢养的后。宫,又岂是一般人可生存得了之地。

    较之于既无势又无权者,后。宫,无疑是为葬身丧命之处。步入那扇朱门,风光背后,实为艰辛。诸如江采苹,如是这类家境,一旦入宫,无异于步入了一座死墓,步步深入,形同于在走向永不见底的渊壑。除非煎熬至了结了此生,方为解脱,如若不然,势必等于笼中鸟,唯余苦候养者的恩眷。倘无法博得人欢心,即便肯为爱而啼,亦并非就必有机会讨人赏阅。

    也或许,尚未候至君心,便已早早遭人排妒,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为那些眼里根本容不得丁点沙子的人,不择手段铲除掉,暗里香消玉损。更甚至,一个不慎,得罪于某人,有道是“最毒妇人心”,换以吐沫星子喷击,直接被扣顶莫须有的罪名,不单是害了己,亦会害人不浅。言而总之,无权无势无背景者,休妄图于后。宫那块人吃人的地方,站稳脚跟。

    高力士当然明晓,江采苹话外之音所忧在理。亦甚知,宫中亟需的女人,不光须具备才与貌,若仅简单的论以才貌,试问谁人没分才气,没分颜容?盛唐天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若想挖掘出一个半个才貌兼具的美人儿,尚非是桩难事。须知,生活于深宫的女人,真正最需具有的,乃是手腕。且只有高明手腕者,方能于那片满荡着争斗的皇家后花园内,于不息的宫斗中,明哲保身,而不至于被人残食。

    “如此说来,小娘子实乃福泽绵延之人,生而注定高贵。”迎视向江采苹笑靥,高力士胸有定见的说道,“小至家,大至国,当事天下,能安事一屋。且不论皇家,亦或是平民百姓家,家家皆有本难念的经,且在于你如何行,如何待,方合规合矩。譬如,都说圣心难揣,人心隔肚皮,何人的心思,又会写于面上,任人悉之,由人指画?不是?想来小娘子亦知,某于宫数十年之久,宫外宫内诸事百态,某看得多了。是福是祸,俱在于人。”

    高力士原欲劝曰,这天下之大,尽管无奇不有,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抓住圣心,赛比千军万马。然而,事实上则是,今个得蒙圣宠,明个却昨日黄花了的宫妃,实为数不胜数。故,高力士并未往深里劝导江采苹,事已至此,关键且看江采苹的抉择。

    再者,另一个人,亦即薛王丛,眼下也不容忽觑。毋庸置疑,江采苹这会特意等于院里,制造出与高力士间的这场偶遇,于高力士忖度来,这中当的缘故,必定夹有薛王丛搅和于内。此行,纵使高力士与薛王丛同为李隆基差选之人,共担系着下江南选秀的皇命在身,但鉴于薛王丛风流成性的积习,可以说,李隆基对薛王丛不是全未有设防。至少,以往常跟随于薛王丛身旁的一干近侍,打未出长安城前夕开始,便已统统被李隆基尽数换成了皇宫中的飞骑。

    于唐,飞骑乃皇帝身边仅次于千牛卫的侍卫。是由翊卫、勋卫、亲卫组合而成的“三卫”中,专门选拔整编出的陪侍团。平日里,皇帝走到哪,其们则会伴驾于哪,打猎时陪出猎,即使是泡温泉时,亦陪浴。

    因于唐时压根就无“影子侍卫”这种东西,侍卫皆是一堆人一起番上,即当值干活,鲜少可偷偷摸摸自己一人跟主人搞个啥。亦正因此,原本,无论三卫,亦或飞骑,均不得擅自离岗。更别提千牛卫,或是千牛备身。纵然玄宗年间,筛选“三卫”这档子事已基本上淡掉,却依旧存有。李隆基既舍得抽派出飞骑,说好听些是为了沿途守护薛王丛和高力士等人,到底打得何鼓,诸人皆有数。

    “高将军循循然善诱人,博吾以文,约吾于礼。吾承谢高将军开解。”片刻安寂,江采苹略施揖道,“早食已备好。姑请高力士回厢房小作歇息,便早些来席吧。吾且于此,代父恭候高将军。”

    “某于江家叨扰,尚未及言谢,小娘子反倒客气了。小娘子倘若有何事,尽可差人找某即是。”江采苹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高力士也就不便过于执置关乎进宫与否之事。惟有且看且行。

    “某于江家叨扰,尚未及言谢,小娘子反倒客气了。小娘子倘若有何事,尽可差人找某即是。”江采苹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高力士也就不便过于执置关乎进宫与否之事。惟有且看且行。

    高力士悦然处之,不予点破,亦未硬咄,江采苹朱唇浅勾,仿乎意欲再与高力士言语些字语,然恰于这时,身侧愣是插入了采盈的急唤声:

    “小娘子!原来小娘子竟呆于这儿,可着实叫奴好找……”

正文 第040章 离乡情更怯(上)

    采盈咋咋呼呼地直冲向江采苹跑来,待转而触及于目站在江采苹旁侧的高力士时,小脸则霎时泛了分怪味。稍打愣过后,却又硬是挤出丝笑意,续道:“真介个巧,高、贵客竟也在!”

    “何事?”江采苹倒全然未在意,此时高力士也在场。见采盈疾奔而来,随就直白的询向采盈。

    “无、无甚事。”反观采盈,看似欲言又止的眨眨杏眼,方像是记起什么一样,忙不迭点头作应道,“哦,是奴,奴适才经由阿郎房前路过时,阿郎问奴,小娘子在作甚。奴也不晓得,便于院落里寻小娘子。谁想小娘子竟与高、贵客呆于这儿……”

    “可知,阿耶因何找吾?”未容采盈拐着弯的瞎磨叽,江采苹立时简截了当复询出口。

    未料会被江采苹打断,采盈挠挠头,半晌,仿乎才恍悟道:“呃,介个,阿郎确有吩咐奴说,这会时辰也已不早,稍会儿即需开早饭。”

    “如此,便走吧。”闻罢采盈所传之话,江采苹未再多加磨蹭,遂侧转身姿,朝对高力士揖身辞道,“吾且先行退却。”

    “小娘子慢走。”见状,高力士亦笑呵着点头回礼,并未累赘及方才尚未说论完的事宜。毕竟,有些事原就是急不来的。特别是江采苹进宫这桩子事,时至现下,貌似只可智取,绝不可施强。

    皆因江家确有别于其他人家的门户,说贵称不上贵,富亦算不上富。倘若真将江采苹选入宫,且不论可否有助于巩筑李隆基的皇权,又是否百分百必讨得圣宠,拢获君心,改变李隆基现下灰枯的心境,单就江采苹本身的脾性而讲,除却其自个甘愿随同高力士进宫,否则,恐怕无人可逼其就范。何况,经此今晨一谈,高力士更为了解到,江采苹亦同样心有顾及,且顾忌重重。

    加之,之于高力士而言,这并不是件小事。一旦经其手,由其挑选入宫者,无论是何人,包括江采苹在内,入宫之后的一切,好与坏,荣与辱,定将皆与其有所瓜葛。最终所选之人,倘如真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饮水思源的话,吃水不忘挖井人,兴许其额外可讨个赏;反之,如若前脚新迈入宫门后脚则被打入冷宫,其亦难辞其咎,龙颜面前,脱不了干系。是以,关乎进宫事宜,尚需从长计议。且必须谨慎行事方为合宜。

    采盈自是猜不着江采苹和高力士之间的谈话内容,但对于高力士今儿个一大清早便出了门去之事,却有所耳闻,并余外打探到了些许鲜为人知的东西。原本前来找寻江采苹,未料高力士竟也在,一时不免令采盈喜忧参半。

    待反应过神思,采盈本作备借此时机多与高力士搭三五句话,可转眼瞅见江采苹说走就走,欲言又止之余,却也唯有紧跟江采苹几步。

    “贵客可别忘却,及早来甲蹦呐!今早的早食,奴有准备百岁羹和青精饭……”待跟着江采苹走远了段距离,采盈终是未忍住,脸红耳赤的回首补释了番。

    百岁羹和青精饭,只不过是平常百姓家摆于食案上常见的低档菜系而已。所谓百岁羹,亦即荠菜汤,据传有延年益寿之效,故为颇受大众喜爱的饮品;而青精饭,说白了,乃是一种米饭罢了,只是灌煮方法较为精致。用杜鹃花科的灌木南烛枝叶,捣碎出汁后,用来浸泡过的大米,蒸熟后再晒干,米便变成青色,故而取为“青精饭”。

    虽说是为大众食品,但于达官贵族之家,却拿不上饭桌,更别提在皇宫。巧不巧的,采盈从旁人口里得悉,高力士正尤为嗜好这口,便忙忙活活地赶做了顿。可同时又生怕高力士不肯赏脸,无奈之下,只好先将一局,吊吊胃口再说。

    冷不防闻采盈这席附示,高力士面上倏忽变了变。委实未防备,自己的**竟也这般速度给人挖了去。想来,其所带诸人之中,理应断无人知晓其爱饮百岁羹与青精饭,只因由自身为给使之后,其便再未饮食过这二者。

    尤其是青精饭,仅就某种程度上而言,一提及起此饭之名,高力士不止是不再同年幼时一样,喜食之,反而觉得,食之实是对其的一种变相羞辱。至于采盈究竟是于何处探知到的信儿,确令人匪夷。

    采盈却根本不知道这些,见高力士面有变色,只当是惊诧至极,压根未往深里想。相反,心下倒愈窃喜了分。

    “你怎生得知,人家爱食?”待拐过院墙,江采苹脚底略滞,反是正色置疑向采盈。

    “奴、奴也未说,高、贵客爱食呀。”采盈脑海中总烙印着高力士真实身份,每每道及与高力士有关的话题,亦屡犯口误。像极口吃般校正番,方可凑合着自圆其说。

    其实,不光是对高力士,对薛王丛亦同是。采盈也时刻未曾抹煞掉,上次于长安城时候,薛王丛曾于长安街头,当众欲砍其脑袋的事情。即便是事过以后,有好几次夜间甚至有梦见被人五花大绑,摔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牢之内,连连给恶梦搅醒。薛王丛留予采盈的印象,较之于高力士,更深恶痛绝。

    “诡辩吧你就!”江采苹柳眉轻蹙,睨注向采盈。这丫头是未直接问至人脸上,却是迫不及待的径直邀请人入席了。于江采苹相摩来,采盈铁定又于背后里,背着其做甚勾当去来。

    采盈撇撇嘴,不无心虚地窥视瞥江采苹扫量的目光,装腔作势的噎咳嗓儿,脚步愣是越走离江采苹越远。

    “不愿告知吾拉倒。”察觉采盈在犯窘,江采苹见状,索性也不强人所难,缓步走了片刻,方若无其事的接言道,“别人吾不稀罕管,你上不上心,也于吾无大碍。可吾想问句,阿耶的鸭脚羹,以及吾的杏酪,你没忘了备吧?”

    “鸭脚羹?”这下,采盈楞被江采苹问得一怔,“小娘子,奴已备了百岁羹,还须多备份鸭脚羹麽?再、再个,咱庖屋存的葵叶,早已所剩无几,似乎已是不够做一顿的唻。小娘子不是早知?”

    鸭脚羹俗称葵菜汤,唐时的人们,喜爱把葵叶称作“鸭脚”,鸭脚羹便由此得名。翻炒过的及生的葵花籽,江采苹倒喜欢嗑,但丁点不喜吃葵叶煮成的汤,可江仲逊偏喜嗜,连带江采苹早年间便已过世的阿娘,亦对鸭脚羹情有独钟。但自从江采苹阿娘离世长辞后,为免睹物思人,触景伤情,鸭脚羹也随之鲜少搬上江家食案。然而每逢至葵花盛开的季节,江采苹总会带着采盈,去田间地头采摘些葵叶,储备起来。

    日前返家后,江采苹本想做顿鸭脚羹给江仲逊享食,可待采盈取葵叶时方发现,夏时新储备的那大半篓葵叶,在其与江采苹离家外出的这段时间里,已然悄悄的少了一多半还不行,密封的篓中仅余下一小把葵叶,便将此事告诉了江采苹。实则无需细忖,单用脚趾头想,也可知,肯定是江仲逊趁江采苹和采盈不在家时,一个人图省事,便一日两餐尽以鸭脚羹滥充主食,偷懒偷嘴吃了。便也未声张。

    “那吾的杏酪呢?”鸭脚羹采盈有的狡辩,江采苹遂凝神逐质,“杏仁霜总不至于也缺货吧?”

    “杏、杏酪,不急吧。小娘子不也常说,杏酪现榨才新鲜,搁置久了,易变味嘛。”尴尬之际,采盈砸巴下嘴,小脸忽赤忽热嘀咕道。诚然未想,江采苹竟会于这上头打趣其,逮住了还一副得理不饶人架式。早知这样,真该瞒着江采苹。

    “有异性没人性。”眼见采盈嘴巴噘得简直能挂杆秤砣,江采苹白眼满显委屈的采盈,于是径自朝庖屋方向迈去。

    “哎,小娘子……”意识见江采苹吃味,采盈吐吐舌,暗嘘口气,赶忙紧追。心中则发闷,江采苹例来不与人计较,今儿个又是怎地了,竟反常得出奇,为了一顿早饭,与人叫板。显而易见的成心刁苛于其。

    殊不知,江采苹走在前,当下亦正在纠结,要不要请本地媒婆,替采盈拉根红线。女大不中留,瞅目前景况,采盈像极情窦初开,江采苹再度烦郁,是不是应该在其离乡之前,先为采盈打算周全。

    于江采苹斟量来,皇宫那种地方,并不适合带采盈同去。反倒是珍珠村,虽为穷乡僻野之地,人心尚纯,即使有耍心机者,有玩弄权术者,起码不致于动不动便脖颈架到刀尖口上。倘若在离开前,仍未能圆满解决采盈的事,怕是走了亦会牵念,为此心结愧疚。然换言之,姻缘也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关系到采盈一辈子的幸福,非同儿戏,江采苹亦断不可能草草了事。

    事态尚未落定尘埃以前,江采苹又不能过早跟采盈摊底牌。依照采盈的急性子,如果提早察知江采苹意孤身闯后。宫,届时指不准横生何事端,帮倒忙在其次,关键就担忡其净添不必要的乱子。

    诡谲暗涌下的宁静,逼人窒息。单是眼下琐事,已有够让江采苹闹心。再者说,亦该是时找江仲逊,独个敞开怀的唠唠眼皮子下的局势,以便其也可尽早有个心理准备,有个谱。省得暴风雨袭临时,江家反却陷于生与死的关卡。

正文 第040章 离乡情更怯(下)

仅是与江家抛绣球招亲相隔才两日而已,整个珍珠村便均已传遍,江采苹要进宫为妃的话巴,至于初始究是由自谁人口中传出的这则消息,无人敢做定,但一传十十传百之下,一时之间,这信儿,却着实是传吵得沸沸扬扬。

“哎,晓得不,江家欲飞出只金凤凰了!”

    “可是指江家小娘子入宫之事?”

    见有人再度说道起关于江采苹的事儿,陈掌柜替客人端上茶水后,忍不住插询了句话。须知,如若此事为真,而并非是谣传,那么,其本人堪称这桩值得普天同庆喜事的牵线人呢。想当日,薛王丛与高力士一干人等初来乍到闽南之时,逢巧前来如家茶楼吃茶,可谓经由其口中,方才得悉关于江家小娘子的种种事。

    再者说,亦正是因于薛王丛等人的到来,陈掌柜最得力的助手——崔名舂亦于同日,被薛王丛招走。虽说崔名舂由茶楼的一名伙计,凭借其卖弄的那番茶道论,为薛王丛看中,继而由陈掌柜手中,花高价将其买走,足见薛王丛乃是个惜“才”之人,而崔名舂亦由此攀上了皇亲贵胄。但对于陈掌柜而言,日前所发生的一连串事,却颇令其觉得悔喟不已,恐怕这辈子均会对某幕场景甚是记忆犹新。

    不过,换言之,尿了薛王丛一身污浊,因此险些掉了脑袋,无论之于何人身上,又岂易忘却得了。何况,到了今日,陈掌柜店门前尚高挂着招店小二的布告。人人均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其,先时的崔名舂去了何处,因何不干了,为何茶楼又要招新伙计,每次给人问到脸上时,陈掌柜除却无言以对,徒余无颜以对。

    “怎地,陈掌柜亦有所耳闻?”

    敏感的话题一经提及,旁边桌位上的客人,亦不乏搭话者。顿时,原本的交头接耳,直接演变成七嘴八舌的嘈嘈切切,茶楼内登时倍显热闹起来:

    “嗐,见天的有来客于吾这茶楼说谈及此事,吾岂会闻不见只字片语的?且就不知,传闻乃真或假?”

    “估计**不离十吧,其他书友正在看:。反正乡里乡外,皆传遍了。现在就连道边的娃,均在欢唱新歌谣!”

    “无怪乎,前儿个江家小娘子抛绣球招亲那般大的事,中途即被截断了嘞!这两日亦未再闻得何风声,原来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难怪江家草堂近几日也未开门营业,想来是江家阿郎只顾忙活小娘子嫁入皇宫的事,早已顾不得咱穷苦老百姓了……”

    “话可不该这样说,倘若咱这珍珠村果能飞出一只金凤凰,实乃咱村的福泽呀!届时,势必‘一人得道,仙及鸡犬’呐。兴许方圆数里,日后均可沾讨江家小娘子之光。苦日子,也就算熬到头喽!”

    ……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每有何风吹草动,茶楼几乎均会变为闲人闲客闲聊家常的地方。而时下,不单是茶楼,即便是街头巷口,但凡有人的角旮旯,这会亦皆在三五成群的有声有色地议论纷纷,相关乎江采苹给候选入宫侍奉当今皇帝事宜。且描绘得有鼻子有眼儿,诸如如何被选定的,为何人所选,以及由何时起程上路送入皇宫,进宫之后又将封赏为何类尊贵的头衔,等等问题,竟均也一并已经有所定论。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江家,对此却处于半懵然状态中。

    尽管早些时候,陈桓男便曾向江仲逊明言透露,其想以本地明府的身份,保举江采苹列选秀女,但当时江仲逊并未答应陈桓男此提议。即使在江采苹返回江家,于江采苹自个拿定的抛绣球招亲之日,陈桓男带着府衙的诸多差役复来江家,从中作梗时,江家父女亦有于众人面前,谢绝掉陈桓男“好”意。

    于外人眼中,旁观来,本以为,事态将会暂告一段落。诚然未料,局势非但未停滞,反却直遥风口浪尖,是以,今时奈何竟发展至这般田地,不止是江家人,全珍珠村的老少,均心有疑惑,在拭目以待。

    纵使是江采苹,在闻得李东私下里告知于采盈,采盈则肚里憋压不住秘密,就此传言置疑予江采苹的话后,江采苹心底同样吃了颤。昨儿个清早时分,其才与高力士当面小谈过,高力士并未过甚为难于其,看似也不像是会于背地里捣鬼之徒,如此推测来,想必理应是另有人耐不住子了,急于将其投入李隆基怀抱,邀功请赏,亦或是别有它图。

    “苹儿?”闻有人轻扣门扇,江仲逊抬头一看,见是江采苹独自一人步入厅来,不由环望眼江采苹身后。

    “阿耶。”察觉江仲逊望向己身后面,江采苹心下了然,于是径自应释道,“儿遣采盈去唤家中贵客,少时用食。阿耶这儿,儿便自个过来言声。阿耶在忙活甚?”

    “学识前人留下的旧书罢了。一日不学,落人于后嘛。”江仲逊合上手头的黄皮卷,半晌,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江采苹。

    “阿耶可有话于儿讲?”江采苹自是明晓,墙院外的碎语,李东铁定也已传给了江仲逊。刚才之所以在半道上就支开采盈,其实江采苹亦想寻个空当,单独和江仲逊好好唠唠这档子事。毕竟,总拖着并不是办法。佯装不知情,绝非长远之策。

    江仲逊本有些犹豫,不晓得到底该如何开口,跟江采苹重提旧事,委实未想江采苹倒先开了口,刹那的怔愣过后,索也直白说道:“苹儿,外头的风言风语,你可有听说?”

    “且不知,阿耶怎看?”江采苹垂眸,点点头。进而不动声色询了句。

    “唉……”反观江仲逊,面有难色的叹口气,便未再多语,只就皱眉陷入了沉思。坦诚讲,其当然割舍不得。但若木已成舟,已实难有挽回余地,便也唯有顺其自然。只能认了,江采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此女,日后必为福贵相,得天蒙裨,享天下人所不能之享。然,天妒红颜,荣华富贵过眼云烟,亦须承天下人所不承之苦。怪哉,怨哉,福哉,祸哉,皆在一念之间……”

    迷糜间,江仲逊倏忽忆及,七年前,江家后院生出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的那一年,那时江采苹尚年幼,一夕失去阿娘,江家也弄得物是人非,根本无力承受突兀袭来的事件,所造就带来的重创时候,那位拄着根木拐形似乞丐的人,翘着二郎腿横躺于江家门口处,像极疯言疯语般曾撂下的这席话。

    当时江家接踵发生祸事,压根无暇顾睬那人。但见门外人赖于大门处大半日也不肯离去,江仲逊便由庖屋取了些饭菜施予门外汉,权作接济于人。孰料,就在其转身作备关闭院门时刻,那门外的人却仅随手抓了张胡饼,即念念叨叨爬起身。

    瞟睨被江仲逊紧抱于怀里,正扒着门隙朝外打量的江采苹,门外人边大口啃嚼胡饼,边神神道道的言毕,就扬长而去。说来也巧,翌日江采苹的气色便红润起来,大病初愈既能吃也能喝,再也无需江仲逊抱着其喂汤灌药。或是契机巧合,亦即由此开始,初解人事的江采苹,竟愈加变得爱梅如狂。

    如今回想来,那怪人道得仿乎不无在理。可惜江仲逊那会并未留心,亦未对人所言上心,只隐约记得这几句话,其它说辞均已印象模糊,甚至连人相貌皆已忘却,只记忆着那一身褴褛衣衫,及那根烂木拐杖,更未曾请教人家的高名上姓,否则,时至现今,也可找其求教番。

    “阿耶……”江仲逊兀自陷于思忖,江采苹观在旁,纵使探不透江仲逊在想些何,可单瞅江仲逊那副黯然的表情,已叫其心头颇不是滋味。且不论江仲逊知道多少,江采苹原欲借此时机,把事情一五一十述与江仲逊遍,但现下看着江仲逊显现的这种反应,眉宇间难掩饰的矛盾,江采苹亦不忍将实情道白。

    “苹儿说甚?”被江采苹轻声一唤,江仲逊则从岔神中回过了分神。见江采苹依然杵立于厅堂内,遂也由案后站起,“阿耶老了,动不动就老走神。特别是近日以来,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这草堂,怕是须多歇业数日才是,。”

    江仲逊带笑的脸上,满夹杂着笑褶,触及于江采苹眸底,亦尤为感触到,近些日,江仲逊确是苍老了许多。再回不去曾经背着其在肩头于院落中转圈哄其开心时的年轻模样,更再也凝聚不出那股子劲儿。

    “阿耶大可放心。草堂那边如有需要,儿自可应付得了。况且,尚有采盈帮拓于儿。这丫头,表面粗枝大叶,大而化之,实则心细着呢。”江采苹稍侧转身姿,立于光线较为暗之处吸吸发酸的鼻子,随就迎视向江仲逊,未语先笑,粲然笑曰。

    “嗯。采盈这丫头,的确有够古怪精灵,今后有其陪伴于苹儿身旁,阿耶亦可安心甚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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