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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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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杜美人、郑才人、常才人等人,花萼楼盛宴一散,几人就像是事先商定好似的,极有默契的同请回了各自宫苑去。
因夜禁在即,薛王丛自请相邀皮罗阁去其府上住上一宿,尽情把酒言欢一场,宫中既不便安置皮罗阁入住,李隆基便准下,高力士于是代驾相送薛王丛、皮罗阁一行人等出宫,李林甫、裴耀卿等朝臣也一同离去。
才送走薛王丛、皮罗阁等人,高力士正欲赶往金花落侍奉,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声,寻声看去,却见杨玉环正含笑盈盈地站在身后。
第369章 荷囊
高力士一回身,见身后站着的人竟是杨玉环,连忙迎上前揖礼:“老奴见过寿王妃。”
眼见高力士行此大礼,杨玉环赶忙伸手扶了把:“阿翁可是要折煞玉环了。”
看着杨玉环笑语盈盈,高力士又微躬了躬身,时下杨玉环虽在玉真观修行,但看得出,李隆基待杨玉环十为不薄,别的姑且不说,单说今日在花萼楼的千秋盛宴上,李隆基就赐予杨玉环“太真娘子”之号,并已下敕,改玉真观为太真观,以供杨玉环在观中潜心修行。须知,这玉真观可是玉真公主李持盈在京都长安的居身道观,乃先帝睿宗当年所赐,今时却赏赐给杨玉环,由此足可见,杨玉环所承皇恩是何等的显贵。
是以,此刻高力士先行对杨玉环礼在先并不为过,更何况杨玉环今下仍是寿王李瑁的正妻,还是为寿王府名正言顺的女当家。即便高力士再承宠,在御前侍奉了十几载,但尊卑有别,身为仆奴下臣,该有的礼教也少不得。
“寿王妃这会儿怎地还在这儿?”环目四下,高力士持着拂尘直立起身,顿了顿,又满对着笑道,“怎地只寿王妃一人,莫不是寿王妃与玉真公主在宫中走岔了路?老奴适才才恭送薛王、云南王出宫,眼看天色将黑,夜禁在即,可要老奴相引寿王妃在宫中寻一寻玉真公主?”
高力士言下之意,自是有些好奇,何故杨玉环是跟同李持盈一块儿入的宫。此时花萼楼的盛宴早散,就连梅阁的坐茶会亦已宴散,刚才薛王丛、皮罗阁以及李林甫、裴耀卿等朝臣皆出了宫门打道回府去,难不成皇太子李玙尚未相送玉真公主李持盈出宫回玉真观。可是杨玉环又为何未与李持盈待在一起。反而独自一人寻来宫门处。更令人纳闷的尚是,先时李瑁也有去梅阁茗茶,尽管咸宜公主在花萼楼散宴之后先行与驸马杨洄自请回府,照理讲,却正为李瑁与杨玉环的难得一见提供了方便,然而怪就怪在这会儿李瑁竟也未跟杨玉环黏在一块儿。
反观杨玉环,嫣然一笑,朝高力士又垂眸揖了礼:“玉环实是有一事,想请阿翁相帮。”
“寿王妃这般说。着实才是折煞老奴了。”高力士忙又答了礼,“寿王妃有何事,但说无妨。但凡老奴能做的。定竭尽全力。”
都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杨玉环是为何等尊贵之人,当年武惠妃尚在人世时,巴渴着能嫁与李瑁当上武惠妃儿媳的名门闺秀可是数不胜数。终是杨玉环有此福幸,武惠妃在洛阳为李瑁选妃,一眼就相中了杨玉环,而当时杨玉环还只是杨府上的一名丫鬟,杨玄琰原意在让自家的三个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以中选,从此得以与李唐皇室攀上姻亲之蒙,不成想本为府上丫鬟的杨玉环竟被武惠妃挑中。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杨玉环命中有此福祚,却也合意杨玄琰攀龙附凤的心思,遂当着武惠妃之面,认下杨玉环做义女,也便入宫之后有了名分。一段千里姻缘就此牵定。怎奈武惠妃回奏李隆基过后。当李瑁奉旨与杨玉环成婚后却一直介怀着杨玉环出身卑贱之事,尤其是当得知事情的真相。无意间知晓了杨玉环早先其实只是杨府三千金的使唤丫鬟以来,越发对杨玉环心生嫌怨,动不动就给江采苹脸色看,连带逢年过节的杨玄琰这个阿丈亲自登门时都板着一张脸从来就没有一回好脸色给人瞧,为此杨玄琰既不敢怒更不敢言,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何况那时武惠妃在宫中还是一手遮天。即便在武惠妃一夕猝亡之后,杨玄琰在寿王府也未讨着个热乎劲儿捧着,而自打武惠妃薨了,李瑁就越加不拿杨玉环当一回事儿,甚至在为母妃守孝的那段日子里,竟隔三差五的频频出入平康坊那种烟花柳巷之地。
是以高力士这席话,确实是出自实心实意,杨玉环是个有福之人,但也是个不幸的女人,这人活在世上,别看有些人一辈子不怎显贵,却是活得不低贱,但有些人纵管身居达官显贵之位,却不受人尊重,譬如其与杨玉环二人。仅就礼制上而言,杨玉环可谓比高力士显贵有加,然而杨玉环却活得不够精彩,说难听些讲,连在寿王府都不受府上那些下仆尊重,更别提跨出了寿王府的朱门,只不过空有一个“寿王妃”的虚名而已,高力士却不同,不止是在宫里,后。宫的不少妃嫔个个对其恭敬有加,高力士在宫外也极受人敬慕,德高望重,故而在一定程度上讲,杨玉环确不如高力士。
换言之,杨玉环今个既有事相托,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高力士倒也不想一口回绝掉,倒是想帮上一帮眼前这个说其走幸却又不幸的可怜女人。虽说宫里宫外的人,男人也罢,女人也罢,嫌少有对高力士不敬不重的,但真正打心眼里对高力士敬重者,高力士自觉并不多,那些人不是意有所图就是曲意逢迎罢了,而这寥寥可数的心性纯善的可敬可重者中,江采苹自是其中一人,今刻看杨玉环的言行举止,当也是个分轻重之人,算得上是个值得可帮的人。
再看杨玉环,一见高力士应承的如此痛快,反倒有分犹豫了,踌躇了好半晌,才与高力士借一步说话说道:“玉环倒也无甚紧要事儿,只求阿翁,代为将此荷囊呈与陛下……”
见杨玉环面露异色,秀颊微红,双手递上一枚白底湖蓝色边的圆形承露囊,高力士一看就知眼前这枚承露囊实则是早些年百官所献的承露囊中的一枚,而那时武惠妃尚在人世,李瑁子凭母贵,那年的千秋节入宫参贺时,李隆基见李瑁对此承露囊爱不释手。就赏了李瑁,今时却交予杨玉环手中。
看着高力士不置可否,杨玉环心下不由打颤儿,有点模棱两可一时猜不透高力士究竟是何态度。到底帮是不帮。杨玉环刚欲再说些什么。这时,却听一旁的宫道上传来一阵儿细碎的脚步声,且听似不光是一人正朝宫门这边走来。
“广平王与广平王妃的小儿,端的讨人喜,连本宫瞧着,都十为喜爱得紧!陛下更为疼惜其!”
“姑万莫宠坏了适儿。适儿快些下来,阿翁抱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听就知应是玉真公主李持盈、皇太子李玙以及广平王李椒、沈珍珠几人走来。高力士循声看去。只见果是李持盈正抱着李适从一旁的那条宫道上走来,旁边还跟有李玙、李椒父子俩和沈珍珠。
“老奴见过玉真公主,见过太子殿下。”见状。高力士慌忙紧走两步,迎向前,“见过广平王、广平王妃。”
杨玉环亦趋步步了过去,手中的荷囊却不动声色地掩在了袖襟之下。沈珍珠立时极有眼神儿劲儿的步上前来,从李持盈怀里接过了李适,交由跟在后面的乳媪看顾着。李持盈这才腾出一只手来,朝高力士抬了下手里的拂尘,示意高力士免见。
“姑的玉真观既与吾府上顺路,吾与俶儿一块儿护送姑回观。”李玙适时在旁接了言,玉真观倒也与广平王府顺道。既是顺路又赶上今日天色将黑未黑,李隆基故才交代李玙相送李持盈。
李持盈全未推辞,只微微一笑:“也罢,今日时辰已是不早,待它日时气转凉。本宫必登门看探广平王妃及适儿。”
杨玉环也从旁适中的对李玙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与此同时。李俶、沈珍珠一并在侧对杨玉环又礼了礼,也权当回礼。毕竟,论辈分,杨玉环是为李玙的弟媳,而李俶、沈珍珠却还要唤杨玉环一声叔婶儿。几人也未多作它言,目注李玙、李持盈、李椒、沈珍珠等人连说带笑着提步向宫门,高力士亦未多言半句,各府的轿辇一行至宫门处就不准乘轿亦或是骑马入宫,一律静候在宫门外,倒也无需劳心劳力的为其等雇轿子。
然而,杨玉环在转身随李持盈、李玙几人离去的刹那,脚下却是一滞,顺势将袖襟下的荷囊塞与高力士手中,这才扶了李持盈坐上车辇。杨玉环离开之时,面上虽未当众跟高力士交代清楚,单是这一举动已是叫人明解,前刻何故杨玉环独自一人先寻来宫门前,十有九成是只为寻高力士为李隆基捎这个荷囊,至于这荷囊里盛装的是何物,高力士一时半刻也无从得解。
不过,杨玉环既有此相请,高力士自当赶紧地赶往金花落瞅个时机奉上,省却荷囊里有何贵重之物,或是耽搁了哪样正事儿。好在赶至金花落时,圣驾尚未安寝下,只曹野那姬哄着小公主侧卧在榻上,高力士遂将事情的原委一字不落的报知李隆基察知。
当李隆基听过高力士禀报,打开那枚荷囊时,只见其中只盛了一张四角整齐折叠成方块形的黄纸,铺开黄纸一看,其上也只写有几行笔劲儿娟丽的小字——
“恕玉环斗胆,敢问陛下,太史公司马迁所撰之《史记》中,秦皇所言的‘南游勒石,东瞰浮梁。滈池见遗,沙丘告丧。’,‘浮梁’是为何意,太史公此说又是何意?汉时浮梁又在何处,秦皇驾崩之前有四大夙愿,又是哪四个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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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承露囊,即荷包,由眼明囊演变而来。所谓眼明囊之俗,顾名思义,亦即古俗农历八月初一凌晨,妇女以彩帛之囊盛装树木花草上的露水,相传以此洗眼,能使人一年之内保持目明。百官献囊名曰“承露囊”,隐喻为沐浴皇恩。民间仿制为节日礼品相馈赠,用作佩饰,男女常佩于腰间以盛杂物。而唐时,放官印、鱼符(龟符)的佩袋常与装细物的佩囊分开使用,故,荷包还称作“鱼袋”、“蹀躞七事”。“七事”即佩刀、刀子、砺石、契真、哕厥、针筒、火石袋等物。蹀躞七事应是后来的“七事荷包”的前称。
正文 第370章 取悦
看罢装在荷囊里的书于黄纸上的几行小字,李隆基好半晌沉思,斜睨高力士:“这是寿王妃所奉?”
看了眼寝殿内,高力士立时在旁应了声:“回禀陛下,正是寿王妃在凌霄门前,托老奴上呈陛下的。”
李隆基轩了轩入鬓的长眉,龙目微皱:“玉真公主这会儿可已出宫?”
“玉真公主已是出宫回观。”高力士如实作禀道,“前晌儿老奴奉了陛下口谕,恭送薛王、云南王出宫,逢巧在宫门处瞧见太子殿下及广平王、广平王妃陪着玉真公主出宫去。”顿了顿,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说道,“李相、裴侍郎等人亦已一并跟同薛王、云南王出宫,各自打道回府,待赶明儿个的盛宴上,再行入宫朝贺。”
前刻李林甫、裴耀卿等一干朝臣已是一块儿陪同薛王丛相引皮罗阁前往薛王府住上一宿,毕竟,少时夜禁之后,宫中不便留有其他男子,昔年也就薛王丛曾破例留宿在宫中三次,而皮罗阁乃南诏国一国之主,今白薛王丛既当着众人之面在御前自请相邀皮罗阁今夜入己府上把酒言欢,李隆基也就允准下薛王丛所请,实也顾全了李唐王朝的颜面。
也正因顾及皮罗阁现下尚留在长安城参贺这三日的千秋盛宴,今夜李隆基才从梅阁移驾来金花落,只不过,未期高力士代为相送皮罗阁随薛王丛出宫之时,竟由杨玉环手上带来这枚荷囊,且荷囊之中还盛装有这么几行小字。看着书写于黄纸上的几行小字。李隆基甚至可以想象得见,杨玉环在从梅阁的茶座会离去后,是如何匆忙的寻了笔墨写下了这几行小字,连黄纸上的墨迹这刻尚未干透。
杨玉环所写的这几行小字。字面上看起来无奇,实则不然,却是深有其意。白日在花萼楼的盛宴上。因薛王丛进献了上等的浮梁香茶,并说提起浮梁选任明府一事,这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心,不成想连杨玉环对此事都上了心,留了份心思。想当年武惠妃请旨将杨玉环配与李瑁时,只道杨玉环是个诗棋琴画样样皆通的良家女。当时李隆基只念及李瑁也将至成婚之年,也未多忖量就一口应允下,赐婚予李瑁,武惠妃乃李瑁的生身母妃,早在李瑁交由宁王李宪、宁王妃元氏抱养在宁王府的那几年。武惠妃就心心念念着早日为李瑁选个门当户对的妃子,既是武惠妃中意的女子,即便不是人中龙凤想必也少不得有其过人之处,不然,又如何能入得了武惠妃之目,是以李隆基才下旨赐婚。
而那年在骊山行宫温泉池畔,当杨玉环一身胡装单骑闯入行宫找李瑁那日,李隆基在画阁头一回近距离看见杨玉环时,只就一眼而已。其实就已惊为天人,因缘际会之下,次日晨早竟又在温泉池里将杨玉环错认为江采苹,巧不巧地正巧又窥见了杨玉环宛如出水芙蓉娇羞撩人的一幕,自那以后,杨玉环的身影就留在了李隆基心底的某个角落。只是不曾正儿八经的去想过罢了。直到今年开春那一日,李隆基退了早朝一时起兴摆驾玉真观,竟又在观中不期而遇身着道袍却清丽可人的杨玉环时,这才勾动一直隐埋在心底深处的丝丝情意,意识到原来杨玉环早就藏在了自己心里,也正是发自于情才那般脱口而出,当着李持盈的面温情脉脉的唤出了“玉环”俩字。
“玉环……”思及“玉环”俩字,李隆基情不自禁的又喃喃自语般轻唤了声,手中拿着那张黄纸貌似陷入深思之中。仔细想来,何止是画阁中那一身胡装妆扮、当殿哼唱打茶调的杨玉环触动了自个的心弦,今刻想来,与杨玉环的每一次照面,那个女人的一笑一颦,更是无不犹如昨日一般记忆犹新。
见李隆基面露笑意,高力士适逢在边上,不禁一怔,近三五年里,天颜甚少显露出欢怀之色,也就当初江采苹入宫那几年,有见天颜开怀不已过。今日猛不丁地又见李隆基独乐乐,高力士登时有些云里雾里,忍不住弱弱地轻唤了声:“陛下?陛下可是要召见寿王妃?”
“今日时辰已晚,待明日再传召便是。”环目殿外的天色,李隆基朗声一笑,旋即将写有那几行小字的黄纸按照原来的纸印整齐的折叠起来,又装回了荷囊里,才有站起身来,提步向寝殿里。
见状,高力士越发听得有些不明就里,不过,看李隆基这架势,这会儿显是要歇息下,遂落下帷幔,蹑着脚步自行恭退下。
而寝殿内,曹野那姬尚怀抱着小公主,正依身在卧榻上候驾侍寝,小公主已是酣寐着。李隆基伸手轻抚了下小公主红乎乎的粉嫩小脸,一甩衣摆,坐在了榻上:“欢腾了一整日,朕有些乏了,早些就寝吧。”
曹野那姬的两名侍婢侍立在旁侧,赶忙步上前揽抱过小公主,齐步退向幔帐外。曹野那姬趺坐在榻上,为李隆基更衣解带,本想着好生婉转承恩一夜,未想李隆基一上榻,倒头就呼呼睡去。
看着李隆基没有半点的柔情爱抚就先行寐过去,曹野那姬撩落帷帐,伸手为李隆基拽了拽搭盖在身上的薄褥,秀眸隐过一层雾气,自知若非今日皮罗阁赶赴长安来参贺千秋节,想必圣驾根本不会留寝在金花落。自从生下小公主以来,这年八间李隆基日愈鲜少驾临金花落,曹野那姬的恩宠自是一日比一日少,尽管未曾跟其它宫苑里的那些失宠的妃嫔一样,一个人守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孤枕难眠暗自抹眼泪,但心下并非就全不期盼着复宠,希冀能一如既往的圣宠在身。
虽说当年千里迢迢的从南诏国来长安,继而被收入大唐后。宫本即皮罗阁一手安置下的事,然而这些年在宫里,曹野那姬切身感受着李隆基的恩宠,不是就一点也不动心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点情意,这世上的草木都有分情义可言,人非草木,又怎会不解风情。何况曹野那姬还是个小女人,尽管身负重任,却不得不承认己身竟是那被征服之人,就算不是被眼前这个男人所征服,也是被世间的情爱彻底征服了整颗心,以致今时才蓦然发觉,自身早已陷入情难自拔的两难境地,爱不得,更恨不得。
翌日又是个好天气,花萼楼前的盛宴照旧操办在台上,从四面八方涌来长安城的人流同样川流不息,络绎不绝。教坊精心布备的演技,逐一登台上演,不时赢得台下围观的万民阵阵喝彩叫绝。
后。宫诸妃嫔、众皇子公主、文武百官皆如同昨日时在座,薛王丛也一早儿就带了皮罗阁又回宫来,入宫时分两人身上还沾有一些酒气,一看就知昨夜定是对饮到后半夜才作罢,毕竟,今日还处在千秋节期间,皮罗阁既为参贺千秋节而来,又怎能失了礼节。也亏得薛王丛未有失分寸,倘使换在平日里,估摸着昨夜非与皮罗阁痛饮到天明,喝个不醉不休为止。
只不过,今个李持盈未再入宫来,只有杨玉环一人带着身边的婢奴娟美和另一个同是身穿道袍、长相上有点黄瘦的姑子一道儿按时辰入了宫。李瑁倒也坐在其中,咸宜公主及其驸马杨洄俱也未缺席,然而仍与昨日一样,杨玉环是单独一人列坐在一旁,即便李持盈未出席今个的盛宴,杨玉环也未与夫君同案并坐在一起。
待《千秋乐》奏罢,诸人齐呼过“万岁万万岁”,各自坐回身,江采苹含笑盈盈的凝目下坐的杨玉环,轻启朱唇:“今儿个怎地未见着玉真公主,可是观中有何紧要事儿,一时抽不开身?”
杨玉环立刻欠了欠身:“回江梅妃,今时辰正时辰,观中有十余道姑要冠巾,长公主乃一观之主,须是在观中为其等度师观礼。”
“原来如此。”江采苹浅笑了身,轻抬了下袖襟,示意杨玉环坐下身。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道观也有其礼,观礼正是其中之一。新出家者在庙行三年苦行,唯有无过失者,才可冠巾度师,之于出家道人而言,此乃正式成为道人的大礼。正所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李持盈因由观中之事而未入宫,实也无可非议。
而杨玉环自请旨入观修行,尚不到三年,但时下也快近三年,待到修行满三年时候,尚不知李隆基将做何安排。仅就时日上算来,届时也已相距杨玉环入宫之日不远,江采苹颔首以待着径自晃神的工夫,但听李隆基朗笑道:“玉环对江南的史故掌闻似也熟知,可好与朕说来一二,听上一听?”
江采苹心下微愣,但见杨玉环依依垂眸在下:“玉环不敢妄言。论才德见闻,玉环怎及江梅妃有才有德见闻识广,岂敢在江梅妃面前布鼓雷门,岂不见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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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查唐书,公主儿女并无爵位,除非得邀上宠。皇姑为大长公主,正一品;姊妹为长公主,女为公主,皆视一品;皇太子女为郡主,从一品;亲王女为县主,从二品。
正文 第371章 安禄山
杨玉环柔情绰态,举止尽显温婉柔顺,确是叫人心生怜惜。
然而杨玉环的这一副樱口樊素极惹人怜爱之态,看在江采苹眼里,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排斥。即便当年曹野那姬在千秋盛宴上当众跟江采苹叫板比舞一较高低,江采苹也不曾有过抵触心理,只当曹野那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今时今日,同样正值千秋节,杨玉环尚未向江采苹公然挑衅,江采苹却已对杨玉环的盈盈惺惺心生嫌恶。
转而一想,许是这些年一直打心底里将杨玉环视作宿命之中的那个劲敌,是以不管杨玉环是否有着野心,也无法扭转心理儿上已久的芥蒂,至于曹野那姬,江采苹却不曾想过在杨玉环之前还会有这么一个异邦女人与之夺宠争爱,甚至心机颇深的一举除掉了武贤仪。正是未曾讲曹野那姬当做一回事儿,却无时无刻不在防患着杨玉环的入宫,江采苹才如此纠结不已,尽管打本心里不想把任何一个女人看作仇敌,却不得不顾全大局,唯有保全好自己才可护得身边人的周全。既然杨玉环的入宫是上天早就注定下的,历史更不容哪个人为了一己之私而恣意篡改,倘使循循善诱,假以时日,指不准杨玉环不会沦为唐史上的那个受人争议的红颜祸水,心思电转间,江采苹莞尔朝下立的杨玉环轻抬了下玉手:
“寿王妃未免过于谦卑了。寿王妃早在嫁入寿王府时,便通晓音律能歌善舞,若非姿色超群。又怎会被武惠妃一眼挑中,从万千良家女中脱颖而出赐予寿王?”顿了顿,凝目身旁的李隆基,又启唇道。“本宫听闻,寿王妃弹得一手的好琵琶,只不知。今儿个可有耳福否,一睹为快?”
杨玉环低垂桃面,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江梅妃抬爱玉环了。玉环的陋乐,怎登得大雅之堂,着实不敢卖弄。”
凝睇杨玉环,李隆基拊掌而笑:“梅妃可是甚少在朕面前称叹她人乐技。既是这般,玉环但奏无妨。”朗声说着,唤向侍奉在旁边的高力士,“速去教坊,取来那把五弦琵琶。拿与寿王妃使弹。”
“老奴遵旨。”高力士连忙在旁应了声,转即恭退下,疾奔往宫中教坊去取贡藏在教坊里的五弦琵琶。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五弦琵琶已是被取来,但见这把五弦琵琶,通体是用紫檀木制成,直项,琴轸分列琴头两侧,左三右二。工艺精细,且通身施有螺钿花纹,腹面杆拨处还贴以玳瑁薄片,其上用螺钿嵌出一骑驼人抚弹琵琶的美丽画面。唐时,琵琶之乐可谓达到巅峰,继南北朝时传入中途。在隋唐九、十部乐中,曲项琵琶更成为宫廷主乐,而眼前这把五弦琵琶更是史上的传世杰作。
“五条弦出万端情,捻拨间关漫态生。唯羡风流田太守,小金铃子耳边鸣。”,杨玉环一见呈至面前的这把五弦琵琶,也是眼前一亮,轻拨了两下弦音试手,心下不由暗暗称叹手上这把五弦琵琶果是一把绝世之宝,可想而知,这好的乐器一上手定可弹奏出非同一般的酣畅。
看着杨玉环手抚琵琶弦,一拨一拢宛似行云流水,五弦琵琶在其手上更是如遇良主,如闻“金铃玉佩相磋切”、“仙鹤雌雄唳明月五弦弹”,江采苹也不禁为之微微动情,想起白居易所作的《五弦弹》——五弦弹、五弦弹,听者倾耳心寥寥,赵壁知君入骨爱,五弦一一为君弹。第一第二弦索索,秋风拂松疏韵落。第三第四弦泠泠,夜鹤忆子笼中鸣。第五弦声最掩抑,陇水冻咽流不得。五弦并奏君试听,凄凄切切复铮铮。
李隆基赏心悦目在上座,观看着美人为其弹五弦,亦是尘埃忽静心悄然,一曲凉州曲奏罢,忍不住拍手称叹了声:“玉环琵琶之技,情性内充,歌咏外发,有七声之迹,丝管并拖,钟石俱奏,想必堪与万宝常相及!”
万宝常乃大隋宫廷乐工,是个音乐奇才,在乐器上造诣极深,曾有“八音旋相为宫之法,改弦移柱之变,为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终于一千八声”之说,一生历经四朝,尽管一生只是个地位卑微的乐工,贫苦一生,万氏“八十四调论”却极受后人推崇。隋灭唐兴,及至唐太宗李世民、则天女皇当朝,宫廷教坊尚在研习万宝常一说。今刻李隆基竟当庭赞叹杨玉环的琵琶乐堪与万宝常的技艺相媲美,可见是种极高的美赞。
眼见在座的众朝臣也在下窃窃交口称赞起来,江采苹颔首端坐在上,美目流转,环了目后。宫诸妃嫔:“寿王妃琵琶乐,端的拨若风雨,拢捻有度,不愧是琵琶高手!”言笑晏晏着,与李隆基相视一笑,“嫔妾听说,太宗皇帝时来自西域疏勒的‘五弦’名手裴神符,曾创琵琶手指弹发,与号称琵琶第一手的康昆仑、赫赫有名的佛殿乐师段善本同为当时声名远播的一代乐师,不成想寿王妃倒是巾帼不让须眉,更为善弹琵琶,实乃不可多得的女中乐师!”
李隆基与江采苹这般一称赞,殿下人等越发对杨玉环纷纷赞不绝口起来,李瑁静坐在边上,却未发一言,反而阴沉着粉面,似是心事重重。
但听李隆基又朗笑道:“爱妃既与朕心意相通,这把五弦琵琶便赏与玉环即是。”显是开怀的笑说着,凝了目一旁的皮罗阁,只见皮罗阁亦正望着杨玉环,貌似神游天外。
殿内称誉的工夫,小夏子疾步入殿来:“启禀陛下,平卢节度使在外谒见。”
忽闻此报,江采苹直觉心下陡地一沉,自知现任平卢节度使的不是旁人,正是安禄山。自开元二十八年,御史中丞张利贞为采访史在安禄山的百计谀媚下,结下私恩,张利贞遂在入朝之后为安绿山一再美言,从而授任营州都督、平卢军使、顺化州刺史官衔,这三两年间,安禄山尝到其中甜头,越发对过往使者暗中加以贿赂,逐年受到李隆基青睐,至天宝元年,分平卢为节度,安禄山更兼任柳城太守、押两蕃、渤海、黑水四府经略使。
逢巧在这两年里,曹野那姬日愈承宠,梅阁昔日的圣宠一去不复再,江采苹也无心多理前朝政事,何况后。宫本不得干政,虽说早知安禄山将是大唐盛世的一大祸害,是为它日安史之乱的始作俑者,但在得悉安禄山日益在朝壮大开声威以来,江采苹并未在御前多作言论,不期今日竟在花萼楼的千秋盛宴上要与安绿山见上一面。
江采苹心神惶乱的刹那,李隆基已是示下传召安绿山入殿拜谒,眨眼间,小夏子已然引领了一个膀阔腰圆满脸胡须的胡人步入殿央,但见那胡人就地一立,貌若张飞的一双铜眼已是不安分地扫了眼四下,好半晌却不见安禄山俯拜出声。
端量眼步入殿的安禄山,江采苹及时对怀抱五弦琵琶的杨玉环使了个眼色,示意杨玉环先行坐回原座,杨玉环赶忙叩谢皇恩,继而对江采苹报以一笑,这才将怀里的五弦琵琶谨翼地交与随其而来的婢奴娟美。
龙目微皱,面对人臣不予参拜,天颜难免觉得有些失了金面,况且现下还有皮罗阁坐在侧,睇目下站着仍未屈膝的安禄山,龙颜不免一沉,但又不便在外人面前动怒。
江采苹轻蹙了下蛾眉,忽而忆及,胡儿只识得其母不知其父的传说,再看李隆基沉下面颜,于是适时从旁插接道:“下站之人,莫不是便是令北契丹闻风丧胆、所向披靡的安节度使?”
江采苹这一出声,殿上诸人的目光随之投注向江采苹而来,也有一些人依在对着安禄山悄声指划着些什么。反观安禄山,却是闻声就抬头打量了眼一身宫装肩披霞帔的江采苹,见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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