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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逼我玩宫斗-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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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鱼总管不懂棋艺之道,才会看得犯困?”
  除却夏婉安,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针对秦小鱼了,她看着秦小鱼挑眉冷笑,眼中尽是嘲弄。
  老子困不困与你有毛关系旎?
  秦小鱼重抿了下唇,手中动作一滞,慕容肆这才转了下身,见这小太监眼中有些失落,似是自卑又似其他,他手中本是捏着棋子,随意向棋罐中扔了去,就抬起,却是握上了她搁在他肩头的手,手背上突袭而来的不适的温热教她微微一讶,便听得他轻声细语宛如温润春风,“小鱼儿,莫难受,以后朕可以教你。”
  啊哟,我的祖宗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鞅?
  王中仁暗叫不好,只见得众人眼神怪异正盯着那帝仆二人紧缠的一双手,他轻咳一声,那位祖宗还嫌他多嘴,狠瞪了他一眼,他无辜地又咳了两声。
  王中仁的言下之意,小鱼怎不明白,毕竟他们身份有别。
  她慌慌张张地从他掌心中抽出自己那只手,捏了捏,已被他摸得滚烫,这怀帝怎如此没得分寸,不分场合,她囧得垂了脸,将手便背到身后去,以免他再没规矩。
  秦南心沉声冷笑,慕容肆哪里是不分场合,分明就是不由自主,情难自已。
  岳嘉脸色亦不好看,怨怼地看了秦小鱼一眼,暗自伤神,皇上何曾对自己这般温存过?皇上到底觉得秦小鱼哪里好?
  戚蔚与王中仁两个已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握个手而已,他们见过比这更精彩的。
  当然,岳东睿也觉不足为奇,那对帝仆连嘴儿都亲了,现在只是摸个小手而已,又有什么好吃惊的?
  就白韶掬像个小巫见大巫的好奇宝宝,直打量着秦小鱼,心中蹿起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别扭,就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抢了去。大概是因秦小鱼与夏锦想象缘故。
  “皇兄,夏姐姐说的对,不懂棋艺之人这呆着确实闷得很,不若你让鱼总管下去休息会吧,我看她似乎是累了。”琳琅亦是个不谙棋道的,他们下棋时那是津津有味,而她在一旁看着只觉无趣没劲,还不如与奴才们玩闹去。
  夏婉安又是扯唇笑开,琳琅这话说的好,秦小鱼啊毕竟只是个奴才,这屋子里的都是主子,的确不该有她的位置,便是站在那里也是碍眼。
  慕容肆淡瞥琳琅一眼,眸子意味深沉,教琳琅当下禁口,他复看向秦小鱼,又从她背后拉过她粉拳,握进掌心里,明眸在心,笑意清爽,温暖却不炙热,“累了便坐朕身边,好好学着。反正朕已做了你一回老师。”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有什么如杨柳风一般悄无声息拂进她心坎,让她眼中一下便如山间清晨一般清亮,只是想到他那句“老师”,顿时她小脸涨红,差点跳脚,昏君,你是不是要全天下都知晓你吻过一个小太监的嘴?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的,皇上已做了秦小鱼一回老师,那教得是什么?
  大家投来火热疑惑的眸光,秦小鱼不自觉的又咬了咬微微干燥的唇,而皇上那逼人目光正怔怔迎上她微咬着的饱满鲜唇,秦小鱼又是一吓,难保他不会兽性大发吧,一口就堵上来?
  还是离这人远一些的好。
  她又干干地动了动嘴角,情急之下道,“皇上,你们大家会错意了,奴才不困也不累,我只是很认真在看你们下棋而已,刚才夏小姐那子下错了,不出三步便要输了。”
  这时,慕容肆微微一惊,一双黑眸里划过一抹兴致,“哦,你也懂下棋?”
  夏婉安看向她,唇角含笑,语气竟是难得的温雅,秀眉处扬起一抹清冷高傲,“鱼总管说我不出三步便要输了?不若,鱼总管就来替皇上把这盘棋下下去。”
  夏婉安自认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高傲的她自然不容许有人这么小看她。更何况,她对夏锦了解的很,这个妹妹只爱摆弄药草和牲畜,打小就不爱学诗书琴棋,就上次那曲《惊梦》亦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险胜了她,这次,她一定要扳回一城,教夏锦输得凄惨。
  秦小鱼瞟了夏婉安一眼,又看向慕容肆,这种时候,不是她随随便便答应就可以的,还要看这位帝君给不给她下棋的机会。
  然而,他眸光深邃,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角除了一抹佻达兴趣外,还有一份期待。
  白韶掬与之全然不同,他好似一个旁观者准备看戏一般,眸中亦燃起兴致,还有几分浓重的嘲讽轻轻带过,嘲讽她说话不知分寸,他嗤笑道,“这下棋可不比弹琴,能一步到位的。有时候开一开玩笑就好,我们不会当真。”
  这样说是何意?是认为她必定会输么?还是怕她输了,会丢不起这个脸呢
  ?所以要给她找个台阶下?
  他似好心提醒,又像是更深的暗讽,就像上次看她与夏婉安比琴一样,他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等着看她笑话。
  他与那夏婉安真是一丘之貉。
  分明心中已警告过自己要镇定,但对上他抹讽刺的火辣辣的目光,秦小鱼心口还是微疼,心里猛的提起一口气,随即咬了咬牙,扯起淡婉一笑,“多谢将军提点,奴才自是不敢跟皇上与诸位开玩笑。若奴才输给夏小姐了,自然是我棋艺不精,反正我只是个奴才,输了也无伤大雅,倘若我侥幸在这三步里赢了,那我厚着脸皮,向将军讨个赏,如何?”
  白韶掬微微一怔,他是没料到秦小鱼是真会应了下来的,还胆敢说要在三步里赢了夏婉安,别说是秦小鱼,在场又有谁有这个把握的?
  以前他与夏婉安下棋,大多打成平手。单从这局从局势来看,夏婉安是占了上风的,想在三步之日赢,简直不可能。
  白韶掬眉梢又沉了一沉,看向秦小鱼,是你自己非要丢脸的,“鱼总管,你敢承下这局,本将军又有什么不敢应允你的?”
  这时,手背上微微用力,有绵绵热意从他手上渡来,似在给她信心,那位青梅竹马的公子不信她,可这人却信她,无论何时何地,这人总是紧紧护她,雨来,你为我遮挡,火来,你替我扑灭,不教我再受伤害,她在心底对这人再道一声重谢,她向她颔首微笑,“不若,皇上就让奴才试试看。”
  慕容肆忽的微微拧了下眉,而后长眉挑开,轻笑着说,“小鱼儿,那你就陪夏小姐玩一玩。”
  秦小鱼手掌一捏,认真道,“是,皇上。”
  转眼,众人却在秦小鱼的眸子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与自信,这样的秦小鱼让众人微微一惊,就像上次她一曲《惊梦》大放光彩,可那曲《惊梦》大半是巧胜,若论真本事,未必能胜夏婉安,这次又不自量力夸下海口要在三步之内赢过夏婉安,究竟是皇上给的胆子才敢这般放肆?
  岳东睿也是不觉地轻嗤,秦小鱼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懂点医术的太监罢了,下棋这回事不像是她这样的人会的,他也只当她是表面的逞强罢了。不过,说来也奇怪,秦小鱼不问皇上讨赏,却偏问白韶掬讨赏,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皇上给不起的么?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秦小鱼究竟会向白韶掬讨要什么?
  皇上从位置上起身,让给秦小鱼,就在落座时,她却看到对面的夏婉安与白韶掬相视一笑,又朝他微微一颔头,只怕刚才夏婉安故意要与皇上下棋,也是气之前白韶掬冷眼相待,不过紧要关头,他们总是心有灵犀,看上去鹣鲽情深。
  白韶掬又叮嘱一句,“婉安,记住点到即止就可。”
  秦小鱼听着他那刺耳的声音,让夏婉安点到即止,是叫夏婉安给她留点颜面,不让她输得太难看么?
  夏婉安轻轻扫过秦小鱼,故作庄矜,没有露出半分轻蔑之色,但秦小鱼却感觉得她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秦小鱼却不以为意地坐下来,二指夹捏起一枚黑子。
  白韶掬长身玉立站在夏婉安旁侧,看着这两位执着棋子的手,秦小鱼是宫中奴役,她的手不如夏婉安的那双手一般白嫩细腻,而且掌心厚肉处清晰可见一片薄茧,想来是经常做粗活所致,但那双手,就在刚才被皇上握过两次,皇上喜爱的紧。
  看着秦小鱼的手,突然的,他有些晃神,竟也想包裹进自己手掌心里,反复摩挲,尝一尝她掌心是如何手感?
  夏婉安抬头间不经意扫到白韶掬的目光一直盯着秦小鱼的手,黛眉稍稍一紧,笑眯眯对秦小鱼说,“鱼总管,该你下了。”
  这时,白韶掬才回过神来,他竟想尝试一个眼神俏似夏锦那丫头的手感,他眉一拧,眸光变得如往常一般的冷淡,看得秦小鱼黑子落下,白韶掬眸光一暗,这下落的黑子顶在白子行棋方向的头上下子。
  这样的下棋手法太过冒进,是不可取的,让他深深觉得秦小鱼是否懂得如何下棋。
  夏婉安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又是一笑,果然秦小鱼是不会下棋的,一个提子,吃掉秦小鱼黑子一大片。
  这样看来,秦小鱼几乎是必输无疑了。
  秦小鱼却是神色自若,不动火,不生气,好象被吃掉的黑子都是无关痛痒,眉间眼色里是一种君子无所争的神态,让人觉得这个太监十分涵养。
  她这样安然自若的举止神情,却让夏婉安微微心慌,让她觉得对面那个青衣素服的太监是一个不可轻视的敌手,可夏锦是不会下棋的,她清楚的很,她又强自镇定住,捏着白子的手微微一紧,她绝不会输。
  秦小鱼又拣了一子,在棋盘中央落下,顿时又让众人眸中一亮。
  只是一子,便让黑子起死回生了。
  夏婉安才恍悟,秦小鱼是故意兵行险招,让自己吃掉她一大片黑子,让她好布阵,令她的黑子起死回生,终究是自己太过低估她了。她一直以为这个幺妹从不弹琴,亦从不下棋,而且甚少
  读书识文,她就小觑她了,殊不知她是深藏不露!
  夏婉安手里这颗白子,有些无从落下,似乎下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了。
  她捏着棋子的手心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但她也是个冷静自持而有修养的棋手,小心翼翼地落子,再收回手,动作也是干脆利落。
  秦小鱼一子刺中对方眼位,微微抬眼,看向夏婉安,脸上笑意明媚,“夏小姐,小鱼我今个着实走运,不偏不巧正好赢了你半子。”
  夏婉安牙关轻轻一咬,面色透白,刚才她明明可以杀个自己片甲不留,却小胜了一把,只赢了自己半子。
  结果却是她不让自己输得太难堪。
  这个幺妹啊果真是藏得太深,也难怪现在靓颜不再,而皇上却是对她上心的很。
  夏婉安微微尴尬地笑笑,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肉中,被迫大方诚实,“是鱼总管棋艺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风。”
  秦小鱼只是轻漫地一笑而过,想她娘是谁,论棋艺与医术,她娘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
  虽然她对这些是不算感兴趣的,但也算跟着娘亲学过一些,再加上平时耳濡目染的,在家中也时常观看娘亲与爹爹下棋,也总算也是学到了些的。
  她这点棋艺对付这些自认为棋术精湛的凡夫俗子完全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结局,论谁都没想到。
  秦小鱼蹦得站起,她凝视着慕容肆,不再似从前,只为得到菊花公子的肯定,而今,她只是不想不令这人失望,她太过激动,一时间忘了身份,抓过他手,捂入怀里,谈笑间溢彩流光,笑傲风月,“皇上,我没教你失望吧?”
  他不会像她那位青梅竹马冷眼警告不许她碰他,他只淡淡地笑,心中反觉惭愧,他还再当她一回老师来着,“这棋艺啊,看来得你来教朕。”
  “那是。”小鱼扬高了眉,没半点自谦,唇不点而娇,皓齿尽绽。
  “你在朕面前也如此大言不惭?”皇上笑骂间更见对这太监的怜爱,让在场几位女子看得那是暗暗咬牙。
  “何须故作谦虚,妄自菲薄?这鸟鹭啊还不是我强项,我最擅长的象戏。”
  她丝毫不掩现在激动心情,慕容肆想,这约莫是她原来本性,洒脱可爱。
  她脸上那条疤虽已好但留下浅淡嫩粉色,这人看上去真不算得美,但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引人注目,当她意识到自己怀中抱着的是什么,脸上微微一变,双手烫似的松开了怀中那条手臂,这人是帝君,岂是她随便能碰的?
  小鱼连忙低声道歉,“奴才……方才太过得意忘形,还望皇上莫恼。”
  他也随了她眉开目笑,并无半点责怪,他又问她,“你要问白将军讨什么赏,说说看。”他也十分好奇,这小东西究竟想要什么?
  白韶掬微微出奇地盯着秦小鱼的脸,这一局秦小鱼确实赢得名副其实,刚才还让夏婉安别让她输得太难看,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秦小鱼正巧转眼,撞上了白韶掬的惊诧眸光,她唇角微扬,这下却是轮到她轻嗤了,菊花公子,你没想到我会赢吧,你还敢同大姐一样狗眼看人低不?可最后,越扬越高的唇角却是僵硬住,她心中竟不如她想象中欢喜,无论她美好聪慧抑或是笨拙野蛮,她始终进不去他的心。
  有什么哀愁在她眼底缓缓涌起,她强逼自己忍住,走至白韶掬身前,朝着他盈盈一笑,“将军,方才所说之话可作数?”
  “我白韶掬一诺千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有何给不起?”
  “奴才未进宫之前,将军威名在民间盛传,以前我总想着能见上将军一面该有多好,现在见来,将军与奴才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也总算是见着了让我美梦成了真。”她说着微顿下,喉间不觉干涩疼哑,吞咽几口唾液,平息心底波涛汹涌,才敢再次开口,音色愈见清冷,“奴才还听闻,将军有一面‘二郎神’脸谱,那脸谱里面刻有一行小篆,将军每每作战必戴之,可令将军战不无胜攻无不克。奴才要的便是那枚神奇的脸谱。”
  大家纷纷惊奇,秦小鱼费心费力赢了夏婉安,竟然只为一面脸谱?这脸谱非金银财宝,对她有何用?还不如要个升官发财来得切实一些,不是么?
  猛地,白韶掬袖下拳攒紧,紧盯着秦小鱼的眸刹那掠过丝复杂错愕,这站在眼前的太监,竟是她?
  戚蔚心中纳闷,他与白大哥也算亲近,却从没听他提起过他那面脸谱里刻着字,那小太监是从哪里听来的?
  别说是戚蔚,哪怕是夏婉安、夏嫣与白韶掬是老相识,她们只听说过白将军有一面神奇脸谱,但关于那脸谱详情也不尽知晓。
  是的,除却夏锦本人与他之外,谁都不知那面脸谱背后的秘密。
  就在他临行前一晚,夏锦那鬼丫头留给他一只小狗崽子,给它取名叫做“哮天犬”,还偷偷在他包袱中塞了那面脸谱,那脸谱做工丑陋,一看就知是她
  亲手雕制染色的,有些像戏台上变脸的那种脸谱,但也有区别,那脸谱额头上
  画着一只金光闪闪的眼,看上去凶神恶煞、獠牙可憎,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她所画的是——二郎神。
  夏锦一直认为二郎神是最英俊的天神,她还一直认为二郎神和西海三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带上哮天犬能组成完美的三口之家。
  她经常带着她那只脱毛脱得斑驳难看的旺财到他家来,她还央着他陪她玩过家家,她说驹狼你来扮二郎神,我就是西海三公主,旺财它是现成的哮天犬,你看,我们三个多登对。
  她那个年纪的孩子都爱玩过家家,不过人家小男孩与小女孩扮的都是人,只有她思维不同常人,扮的是神,还非得带上她那只形影不离的旺财,就有点像神经病。
  每次她一提这个,他都让小斯将她与她那只旺财轰出去,心狠如斯,这时想起那迷离夜色中她明明委屈到极致却强颜欢笑的小脸,他竟觉得那时做的过分了。
  后来,鬼使神差的他竟没扔掉那枚脸谱,再后来,他行军打仗中因太过俊美无法震慑敌军,打了好几次败仗,他方想起了那枚脸谱来。
  那年她刚及十岁,瘦小的个儿,点大的年纪,她却已能猜到未来他会遭遇的困难,否则她又怎会害怕当面送他他会生气毁掉,只是偷偷塞进他包袱之中呢,可见她人小鬼大,智慧已非常人可比。
  ………题外话………当当当,到这里菊花公子总算认出了小鱼,总觉得心里涩涩的。另,鸟鹭古代指的围棋,象戏就是象棋。

  ☆、98。098神奇脸谱的秘密(二)(万更)

  难怪这太监总能逢凶化吉,此前他对她身份已是起疑,她竟真的是她,换了容颜,却依旧神韵鲜活,流盼生光。
  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那脸谱后面还刻着一行歪歪扭扭小篆——待我长发及腰,掬郎娶我可好旎。
  她要他每次戴上面具,就会想起她,想起临行时她留下的那句话。
  夏锦这鬼丫头总归太过聪敏,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讨的不是赏赐,她是要将送给他的收回去,她是要断了对他这份念想,她不再妄想他会娶她。
  思及此,他袖下拳不由得捏得更紧。
  再朝白韶掬看去,秦小鱼只见他双眸微微眯起,其中一片冷冽犀利,“鱼总管,恕白某不能答应你。”
  秦小鱼又是一惊,她表露了身份,而他竟不肯将那面脸谱还给她,没一会儿,方听得他冷漠道,“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那脸谱不行。”
  岳东睿调笑道,“白大哥,你之前还说一诺千金呢,怎这会儿就说话不算话了?如今白大哥你威名在外,战功显赫,又非一个脸谱之效力,小鱼既开口要了那玩意儿,你给她就是,再不行,我命人造十个百个同样的给你,还不成么?”
  “那是舍妹留给我的礼物。”
  岳东睿似捕风捉影到了一些什么,“哟,哟,妹妹?我与你认识那么久,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妹妹?这个妹妹是哪个妓。院里的妹妹呀?如此重要,难不成还比夏小姐重要么?鞅”
  一下,夏婉安脸色惨白,她似已意识到什么,譬如白韶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怕那脸谱就是夏锦送给白韶掬的,只有夏锦那样古灵精怪的人才会送人一个面目狰狞的脸谱,而白韶掬口中的妹子就是指的夏锦,他同她说过,他只把锦儿当妹妹看。
  他重重望了她一眼,眸光冷峻残酷,她心中又是一颤,想必他也料到,夏锦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是她做的手脚吧。
  但因局势,他自然不会揭穿夏锦真正身份,亦不会揭穿她。
  她心底狠笑,夏锦你看到了没,如此地步,那人护的人始终是我,他只把你当妹妹看,而他把看做是他未来妻子。
  世间最荒唐的爱情,莫过于你将他当情郎,他却只当你是妹妹。
  小鱼明白白韶掬话中深意,只是为何,既然只是妹妹,他还得非得霸着那脸谱呢?她不懂白韶掬,哪怕曾经相处多年,她对他也只是一知半解罢,最懂他的是夏婉安。
  突的,她想起很久以前,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只有嫦娥才能与二郎神匹配,只怕那时他心中已有了他的嫦娥。
  夏婉安又笑着瞥了秦小鱼一眼,那双妩媚动人的眸中写满了嘲讽,她悠然起身,对白韶掬说道,“这局,却是我输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答应过鱼总管的,又怎可食言?韶郎,你喜爱二郎神脸谱,我便亲自仿制一个给你,可好?”
  这下夏婉安要亲手替白韶掬制一个,这下白韶掬总该割爱了吧,毕竟岳东睿说的话在理,这妹妹再重要,哪及夏小姐分毫呢?
  夏婉安又抛了个眼色给秦小鱼,小鱼却冷冷笑了,你夺了我心仪男子,难不成现在你替我说了几句话,我还要大方感谢你成全么?
  但结局令人很意外,即便是夏婉安发话,白韶掬仍未松口,他一字一句道,“那东西于我来说独一无二,你再怎么仿,仿得再怎么相像,非同一个,与废物有何异?”
  夏婉安脸色大变,竟不敢置信白韶掬说的,难不成她做的东西还真不如夏锦不成?那丫头笨手笨脚的,连针线活都做不好,制的脸谱能有多像样?
  大家互看了几眼,都是明了,白韶掬那个心中的妹妹啊比夏小姐来得重要,可不是么,夏小姐做的是废物,那妹妹做的脸谱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戚蔚是清楚的,这么多年了,白韶掬身旁除却一个夏婉安,其他女子近他身是非死则伤。那个夏婉安妖里妖气的,整日搔首弄姿,着实不讨人喜欢,他一直很怀疑白大哥品味,反正与皇上相比也是半斤八两。因此,他却对白大哥口中那个妹子更感兴趣一些,若真有那人,他倒宁愿撮合他俩。
  白韶掬这话,甚是迷糊,让小鱼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归根这人是因太过霸道。
  “就算我那妹子亲口问我要回去,我也会一口回绝。鱼总管,对不住了,你偏要了一个别人送给我的东西。你若要其他的,我自别无二话拱手送你。”
  白韶掬这话是让她再想想,选其他的,可其他的她并不想要,白韶掬见她紧紧蹙眉,眉梢亦是一扯,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由丝帕包着的什么,打开一瞧,竟是一只翡翠玉镯,那玉镯子通体莹绿,光泽细腻,一看便是极其贵重之物。
  他刚迈一步,竟教夏婉安愤然拽了下他衣袖,他回瞪了她一眼,似有警告之意,继而又走向秦小鱼,“鱼总管,这玉镯是从西域古矿中挖出的古玉精造而成的,拿这个抵了那脸谱,如何?”
  王中仁望着那镯子眼里发亮,哪怕是见惯了珍宝的琳琅
  ,瞧着那枚翡翠镯子也是喜爱不已,那可是千年古玉打制的,就连母后也未必有如此珍品玉镯,真是便宜了秦小鱼了。
  “一只千年古玉翡翠镯抵了一面脸谱,怎么算都是奴才赚了。那奴才就此谢过白将军了。”秦小鱼微微笑着与他一揖,就从他手中接过,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唇角弧度更深,白韶掬亦是一笑,他就知这玉镯她必定喜爱。
  “这镯子可真好,触手温润,光滑无暇,不愧是从异域千里迢迢飘洋渡海过来的,只是可惜了,奴才也非女子,这东西于我也无甚用处。”她瞥了眼愤慨难诉的夏婉安,转眸一笑,便快步走至夏妃那处,声音清爽干脆,“这些日子以来,奴才多蒙娘娘眷顾,手上之伤才好的如此之快。奴才借花献佛,送与娘娘当做谢恩之礼。”
  这太监也真是会做人,竟拿这宝贝来献给她,夏嫣一时不知所措,连忙拒绝,若说到手臂啊,她这手臂也是秦小鱼给医好的,应该是她来谢秦小鱼才是。
  但秦小鱼已握住她手,将东西推进她掌心,“美玉配美人,这玉镯子配娘娘最合适不过了。”
  她一张小嘴灵巧得很,又逗得夏嫣一笑,但这玉镯终归是白将军赠与秦小鱼的,她收了,是不是会不太好,而且她看得出来,大姐也喜欢那镯子,但秦小鱼苦着脸,“娘娘你不收下,是不是嫌弃奴才这身份不配送您礼物?”
  秦小鱼似是吃准夏嫣了,她这么一说,夏嫣自然摇头,“小鱼,你误会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她自个儿无法做主,只得问燕王,“王爷,你看……”
  燕王也是无奈地皱眉,小鱼嘴巴活络,又道,“王爷,难不成你还怕白将军怪罪不成?白将军既已将这镯子送给了我,我就是这镯子的主人,我借花献佛又有何不可?难道王爷您要伤了奴才的心才成么?”
  说到最后,她声音竟有呜咽了去,燕王这才忙答应下来,他哪里舍得伤了这个宝贝奴才的心,他这腿是小鱼儿竭尽全力治好的。
  小鱼亲自为夏妃套镯,二姐玉手纤长,这镯子口径不大,却很容易套了进去,如碧翡翠与二姐皓碗相得益彰,着实般配。
  夏妃笑容尴尬,秦小鱼却笑得欢畅,再往那白夏二人脸上瞧去,白韶掬气得额上青筋暴露,你以为这玉镯就是我想要的么?
  那夏婉安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咬着牙,恨不得用牙齿将她撕碎,然,她笑得更开,大姐,我知那镯子是白韶掬要送给你做定情信物的,才可成全你们这段金玉良缘,方才我大可不必收下,但我就是想教你尝尝心爱之物被人夺去是何滋味?
  “借花献佛?”四个字从慕容肆薄唇中轻轻逸出,他一双睿眸默默看着这一切,他反复回味这几个字,又挑眉浅笑,妙哉,妙哉,不愧是他相中的人,就是这么别出心裁,合人胃口。
  站在慕容肆一侧的王中仁见得皇上看着小鱼笑得有些得瑟,有些腹黑,还有些下。流,不好,皇上的恋奴癖更重了。
  管它多为珍贵,管它多为稀有,非所爱,便弃之,这样我行我素的个性,倒有些像我,这个小鱼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岳东睿贼兮兮摸了摸下巴,这一幕又教王中仁瞧去,他怎么觉得岳小侯盯着小鱼的眼神也怪怪的,就像一只贪腥的猫。
  琳琅只觉有戏,那镯子去了夏嫂嫂那里,回头她可以去问夏嫂嫂讨要过来。
  岳、秦两位妃子又是一震,这个太监性子明艳,八面玲珑不说,更难能可贵的还有一身风骨,难怪皇上如此宠爱?猛地,秦妃想到一人来,与这公公有几分相似。
  气氛怪异,一言难尽,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时夏元杏夫妇已过了来,周氏一瞧自家女儿脸色难看,连忙过去安抚,秦小鱼得意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便借口去厨房看下,这就离开了大厅。
  一出门,小鱼一张笑意张扬的脸就耷拉下来,眼中又浮出些湿意来。
  在云水镇的那些年,她见到好看的好玩的总想留给菊花公子一份,他第一次送她礼物,竟是原本打算送给大姐的,这教她如何不感伤呢?
  脚步迟钝地走向厨房,身后一阵疾风扫过,手臂教人用力握住,她吃痛转身,却是对上那人锋利无比的黑眸,这人向来如世外仙,还是个有张僵尸脸的世外仙,如此震怒表情与他真是不符。
  小鱼冷瞥了他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洁白却有力的手,若是换做以往他这般对她动手动脚,只怕她会欣喜若狂,但这人一次次表明心迹,他只将自己当做妹妹,她若再自欺欺人,岂不可笑?她提气开口,可这一开口,喉间轻痒难抑,“你我这般拉扯,白将军不怕被人看见?”
  听着她这话,他眉头攸得蹙得更深,却还是松开她腕,但下一秒他就捉住她手,比之前更为使力,就像要将她指骨捏碎一般,秦小鱼咬牙忍痛,狠瞪着他,她那眸光,不知为何竟教他心中一刺,她得不到他的回应便如此怨恨他么,他冷笑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怀帝两次牵你的手,堂堂一国之君都不介怀,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她心中,白韶掬
  是孤傲矜贵的,却不知他也是强横暴悍的。
  饶是小鱼牙尖嘴利,这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夏锦,不想死,给我闭上嘴。”
  他再低厉一声,有些咬牙切齿的凶狠样,她心中轻轻一颤,下一刻,他就拽着她向偏僻地带走去。
  好在今天悦仙宫宫娥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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