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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骨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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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谭蜜嘴硬,只要没到最后,她就不打算承认。
  梅曳凡不理谭蜜的反应,执意要将她抱起来。谭蜜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然对方的双臂好似铁钳,根本不容得她乱动。
  梅曳凡嗤笑,“你放心,你现在这个这样,我也没兴趣碰你。我抱你过去,你自己洗!”
  谭蜜这才停止了动作,瞪了梅曳凡一眼后,又无力地闭上了。
  ——
  梅曳凡出去后,谭蜜将门插上,确定房间各处的窗户确实关好了,她才开始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踩着凳子进入水中。
  水温有点烫,但是对于寒意入体的人来说,却是无比舒适的,仿佛熨帖了身体里每一处不适,所有阻滞的经络也似一下子被热气打通,顺畅无比。
  “忘了问你,”门外忽传来梅曳凡带着狡笑的声音,谭蜜身子不由往水里缩了缩,“你平日是怎么掩盖香气的?可需配什么丸药?等下有郎中过来为你诊病,若是寻常药材配得的,你不妨先告诉我。我也好提前掰个借口,让他配与你来。”
  仅管早就猜到梅曳凡是知道自己秘密的,但他这样直白得问出来 ,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龙酥草这种草,虽然生命力强大,但除了在谭家,谭蜜还没有在其他哪里见到过。而且龙酥草这个草名还是她娘所起,是以就算她告诉梅曳凡名字,他也无处寻找。
  除非,他愿意带她回谭家……
  ——
  涂煜那日自芳鲜楼回来就发现谭蜜失踪了。
  他根本没想过要去提什么亲,那么大阵仗的讨司徒萱欢心,也不过是想让这件事传到川王耳朵里,再寻求办法将事情拖延下来。最后,目的是达到了,可谭蜜却不见了。
  将司徒萱扣下后,涂煜便带着人马在南丰城外,连找了数个日夜,可却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谭菱尚在都督府,是以涂煜觉得,谭菱应该不会就这么负气出走,他最怕就是她遇到了什么不测。
  ……
  越是这么想着,他越是心急如焚,已经连续好几日不进食水。一直在旁跟随着的岳卿安看不下去,才趁着涂煜不备,在他后颈重重敲了一下,将他人带回了都督府。
  ……
  **
  孙昭没想到会在遥县再次见到谭蜜。
  几月前,谭蜜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是以上次孙静持在告诉他,谭蜜采了很多野草果实后,他也采了一些回去查看有这些果子有何特别之处。
  在观察一番无果后,孙昭几乎查遍了所有典籍,都没有发现关于这种野草的记载。后因他回上将军府后事忙,一时便将对野草果实的兴趣抛诸了脑后。
  直到孙静持因为偷懒不练女红,被他们的娘亲董氏关入了佛堂抄经,将她养着那只名叫“吱唔”的彩色鹦鹉寄养在他房中,孙昭才发现了龙酥果的特殊效用。
  孙昭自幼对气味敏感,不过不管是禽类还是家畜都是有一些气味的。可吱唔来了他房中几天,他发现它竟然一点味道没有,这引起了孙昭的好奇心。
  一番查看后,孙昭发现吱唔竟是吃了自己放在桌上青瓷盘里的野草果。
  能掩盖气味的草果?
  孙昭觉得新鲜,这才借着外出办事,再一次来到了荒弃的谭家,打算多采集些这种神奇的果实,移植回上将军府。
  孙昭人进了谭家,听见院子里传来谭蜜的声音,他的心嘭嗵直跳,脚步也不由加快,但陌生男子的声音紧接着传出,孙昭不得不收住了脚步——
  “到了,你快放我下来!”
  梅曳凡:“这就是你掩盖香气的灵丹妙药?”
  孙昭屏息,小心地施展轻功,将自己隐到了暗处,打算先听听看是什么情况,再伺机而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故人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谭蜜并没有回答,横了梅曳凡一眼,随即甩开他的胳膊,蹲下来扒着草丛寻找。
  入夏以来,新一茬的龙酥草已经长得很是葱郁。而由于之前下过数场雨,前一年的旧草余下的已经不多,但只要耐下心来寻找,谭蜜还是从其中发现了不少已不太新鲜的果实。
  她小心翼翼得把收集下来的干枯果实摘下来,放到袖袋中,又挪动位置找寻下一个角落。
  这际,隔着几道院墙,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快着点!都怪你动作慢,万一要是被上边发现咱们疏于值守,再将话传到都督耳朵里去,仔细咱们小命不保!”
  “唉、唉……”男人刚泄完肚子,还没提好裤子,就被同僚从茅房拉了出来,他这会儿正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前走,“你说怎么咱们也算是精锐营的人,大伙都跟着都督去打捷州了,而咱们却被调来守这破院子……可你看这院子里平日除了过只鸟、野狗什么的,也没个人烟,都督到底怎么想的啊!”
  ……
  外间说者无意,但院中听者有意。
  谭蜜从这二人的对话中判断他们是涂煜的人,刚想要大声呼救,然还来不及喊出声,嘴就被梅曳凡捂住了。
  他的手掌很是宽大,约莫缚住她三分之二张脸,拇指与她下眼睑齐平,另一只手则拐住她的腰往后撤,他笑着同她道,“我劝你老实点,还能少吃点苦头。这两个人真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我呢?”院子里落下一段雪白的身影,来人正是孙昭,他神情寡淡,平静地觑着梅曳凡。
  梅曳凡目中神色陡然锐利,然他还没来得及和孙昭说上话,负责驻守此处的两个男人已经冲了进来——
  “你们是何人!”
  梅曳凡嗤笑,看着孙昭道:“既然兄台自认身手不凡,那这两人就留给你对付。”说完,就抱着谭蜜跃过了院墙去。
  孙昭心里一边暗啐梅曳凡狡猾,一边因谭蜜被梅曳凡带走而心情变得微妙。
  他现下只想赶紧救下谭蜜,故实在无心与两个驻扎在这里的男人缠斗,动用了最简捷而快速的杀招,不过几个回合就已将二人打趴在地……
  ——
  谭蜜适才认出了孙昭。
  田颂曾说他身份不凡,不愿和他多作牵扯。但她忆起好歹孙昭在和自己打交道时,态度还算谦和,应该人也不坏。是以她想若然自己真的被他所救,实在强过落在梅曳凡手中千万倍。
  谭蜜心里的旗帜一倒向孙昭,便开始不顾后果得竭力挣脱,这样一来,她虽然仍旧逃脱不了梅曳凡的掌控,但好歹也大大拖慢了梅曳凡逃匿的速度。
  如是,孙昭很快就重新发现了二人的踪迹,并在梅曳凡身后穷追不舍。
  孙昭是只身追赶,可梅曳凡却抱着谭蜜,纵然他轻功了得,时间久了,他大感吃力。
  重重掐了谭蜜腰一下,梅曳凡气息急促,却依旧不忘笑着调侃道:“你这女人倒是会勾人!除了涂煜,我倒不知你还有这么个厉害的相好……!”
  “你别胡说,我根本和他算不得认识!”
  梅曳凡口中发出“呿”声,明显不信谭蜜所言。
  谭蜜却不理他信不信,当看见身后白影再一次迫近时,她头倏地埋下,照着梅曳凡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趁他吃痛之际,她又推开他的胳膊,人瞬时就从他双臂中滚落到地上。
  这当儿,孙昭也正巧追上他们,谭蜜匍匐了几下,摇晃着站起来。孙昭在动作迅捷地将谭蜜护在身后,一股责任感和满足感溢满了她他的心田,这种滋味有别于他以往保护孙静持时的体会,那时他只有责任感,却无当下的这种满足感。
  梅曳凡见丢了谭蜜,脸上惯有的笑意没了,也不同孙昭废话,抽出佩剑便与徒手的孙昭打了起来。
  谭蜜见状,掉转头正欲跑走,肩膀的布料却突然被一个力量拽住,她诧异而惊慌地调头去看,视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谭蜜,我们又见面了!”柳逸欢笑容可掬地望着谭蜜。他声如清风,面若冠玉,即使多了两缕胡须依然不损其文雅清俊的面容。
  谭蜜神色猝然一松,眼里涌动着无尽欢喜,激动道:“柳,柳先生,你怎会在此?”
  柳逸欢之前在谭家教书时,谭蜜与他也算一对忘年之交。之前柳逸欢醉酒想不开差点投河的时候,还是她及时将他拦住……
  现今这次第,再与柳逸欢遇到,谭蜜心中只觉百感交集。
  柳逸欢对谭蜜笑了下,并未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她带远了一些。然后他瞥了眼孙昭那边的情况,见孙昭始终占上风,而梅曳凡却只有招架之力,他才放心收回视线,温和同谭蜜道:“这里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
  谭蜜得遇故人,眼眶早已泪意滢滢,他重重点了下自己的下颌,乖顺得任柳逸欢带她离开。
  **
  捷州与垠州之交。
  “都督,坦洲急报!”
  “快讲!”涂煜将一卷案册扔到帅案上,黯淡的双目好似“噌”一下被点燃。
  “是!三日前,遥县谭家,曾有两男一女出现!”
  涂煜攫在桌角的手不自觉加了力,问:“那现在人呢?”
  “让他们给跑了……”单膝跪伏在地上的兵士,知道事态不妙,头不由埋低。
  “废物!”涂煜将案册直接甩了出去,来报消息的兵士未敢闪躲,头部吃痛,嘴里渗出了声闷哼。
  “都督——”岳卿安撩帐进来,刚唤了声,看见眼前一幕,后话不由憋了回去。
  涂煜闭门平息了半晌,挥手让报信的兵退下,才语声冰冷地问他,“何事?”
  自谭蜜失踪后,涂煜性情变了许多。往日他治军严厉,但私下对人却是极其和善。然现下,只要涉及到和谭蜜有关的事情,他的脾气就臭得不是一点半点,不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并且时不时就大发雷霆。
  岳卿安深知涂煜这性子,有意默了片刻,才拐着弯扯起规劝的话茬:“川王大军这次带兵西进,气势澎湃,是以卿安以为都督也许可……”
  “好了!”涂煜伸手摆出个免谈的姿势,又苦涩地笑了下,道:“这段时间,他都虚晃我们多少次了?你放心吧,司徒萱在我们手上,料定他也不敢怎么样的。”
  岳卿安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天,他已劝过涂煜很多次,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作用,但出于本分,这会儿,他依然决定向涂煜言明利害,“可是都督,我们如今盘踞在捷州边界,川王虽不敢靠近我们这里,可是南丰城,再这样下去,恐怕真就保不住了啊!”
  涂煜冷笑,往日那双清明双目现下仿佛被氤氲雾气所掩,变得高深莫测,他站在帐中深处,神情倨傲而孤冷地望定下方站着的岳卿安,道:“那弃城便是!岳大哥,你们想让我妥协娶司徒萱,恕涂煜办不到!”
  岳卿安眉心皱紧,苦劝涂煜道:“都督,只不过再演几场戏给川王看,只要能安得他的心,我们就可……”
  涂煜目色加深,唇角勾起僵硬的弧度,打断了岳卿安,“上次演了场戏,给那老家伙看!结果如何?他又相信了多久?川王如此想要南丰,无非看重的是南丰物资充裕。”
  看涂煜这番神色,岳卿安心里陡升出一阵不详预感,他脊骨不自觉直了直,试探地问:“……都督的意思是?”
  桌角“啪”一声被掰断,又好像代表着某种特殊涵义一般,被涂煜无所谓似的丢在了帐中央,“岳大哥,若司徒璋真的要杀过来,那我们便放火烧城。他这么想要南丰?好,我让与他便是!但他休想从南丰得到可图之利!今后,没有人可以再逼涂煜做任何事,包括他司徒璋!”
  “烧城”一事被涂煜说得好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小事!岳卿安听得不由诧异得睁大双目,“都督,三思啊!”
  涂煜凄惶一笑,并不理会岳卿,只是沉重地挥了下手,令其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了下大纲,发现之前没有写明梅曳凡的具体结尾,你们希望是怎样的?留言给我个主意吧,会参考滴~^…^
  另外接下来,咳咳,可能会有点虐男主,但程度真的还好……


第46章 打算

  “走吧,先送你出去,我们来日方长。”
  “给你换衣时,我蒙住了眼睛,我已尽量少触碰你,所以你不必太介怀。”
  “别乱动——你手太凉了,我给你暖暖……”
  “想这样就把我打发了?不够,谭蜜,这远远不够……”
  “不特意修缮,是因涂煜从没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
  “谭四小姐,你今年可及笄了,怎么动不动哭鼻子?”
  “……司徒小姐误会,她叫谭蜜,是涂煜未过门的妻子。”
  ……
  往昔片段如被撕碎的纸稿,不完整却鲜活的片段纷至沓来,浑浑噩噩在她迷蒙的脑海里依次凌乱上演。
  谭蜜从睡梦中睁开眼时,眼角尚且湿润,她回味了许久,思绪才回到了现实。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柳先生从梅曳凡手中救了出来,然后就被带到了这住山庄里。
  起身披衣,她推开窗子,发现天空仍旧一片青茫,似乎还有很久才会日出的样子。
  索性在临窗的藤椅下坐下,她盯着兰青色的天空出神,脑海里无法遏制地想象自己走在一条悠长泛着白光的河边。她每走一步,脚边即有白色的小花开放,但很快地绽放片刻即迅速枯萎。
  开放。枯萎。
  这是生命的常态。岁月何其孤寂。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庇佑,可是在那个烟花漫天绽放的夜晚,当她听到涂煜和司徒萱说得那些话后,她好像又认清了,她始终只是一个人的现状。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去往的方向,不管他是真的喜欢司徒萱,还是出于某种目的,他们似乎已不能同路了。那与其死皮赖脸留在他身边,还不如还他一个清净。
  ——
  “姑娘,可起身了?”
  外边传来一把稚嫩的嗓音,谭蜜这才醒悟过来,她用亵衣袖子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回:“起了,你等等,我来给你开门。”
  门开后,为首的婢女手中托盘中盛得是一套做工上乘的蓝、紫相间的襦裙,次一名婢女手中托着的则是看起来清淡却精致的早点。
  谭蜜在她二人服侍下穿衣、洗漱完毕,即坐下来用早饭。
  早餐准备的很是丰盛,有一碗粥,一碟南瓜饼,一盘水煎包,几样时蔬小菜。谭蜜胃口不好,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其实喝了半碗酒喝不下了,但她知道自己尝过的东西,如果喝不完想必会倒掉,为了不浪费,故她坚持干干净净地喝完了。
  ——
  时近晌午,谭蜜终于见到了柳逸欢,事实上,也不仅仅是柳逸欢,同在场的还有孙昭。
  经过充足的睡眠,谭蜜精神好了不少,纵使脸色还是发白,但好歹眼睛里的光线是清明的,人也可以稳稳的行走、站立,而非之前的摇摇晃晃。
  孙昭看见这样孱弱楚楚的她愣了一下,旋即收回了目光。他府上有十来名姬妾,环肥燕瘦,桃红柳绿,各有风采,但是还没有一人如谭蜜这般。
  谭蜜的长相有点类似扈族人的长相,肤白如雪,眼窝较深,鼻梁微挺,但体型却更像南地女子,骨架窄小,腰肢纤细,脖颈细长。然而这些美好的表象,却不是最吸引孙昭的,最吸引他的还是谭蜜身上那种娴雅而深邃的气质,眸子里明明藏下了很多物事,但神情却永远那样寡淡,对谁都是一幅淡淡的神色,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挠得人心痒,越能激发他征服得欲望。
  两排对着的红木椅,谭蜜捡西侧靠门的位置坐了,她上首是柳逸欢,孙昭则坐在柳逸欢对面的位置。
  谭蜜到时,孙昭正和柳逸欢商量问题。因为不是什么关键问题,柳逸欢看孙昭不反对,就让谭蜜坐在旁边等待。直到他们很快谈完了,柳逸欢看孙昭没有离去的意思,就直接把话茬挑到谭蜜这里。
  在询问过谭蜜这几年的情况后,柳逸欢才很有技巧地问谭蜜今后有何打算。
  谭蜜头勾下去,默了一阵,突然离开座位,来到柳逸欢面前矮下身子,竟是要给柳逸欢跪下……
  孙昭见状,反应迅速地冲过来,用有力双手托住她的双臂,什么也没说,仅用冷冽眼神凶狠地勒令着谭蜜不许再做下去。
  “小姑娘,你这是要折煞柳某吗?”柳逸欢笑着开口打破僵局。
  孙昭见谭蜜不会再做下跪的傻事,才松开了谭蜜。
  谭蜜眼眶有些发红,并不介意孙昭的举动,只是望着柳逸欢道:“柳先生,求你帮我救出我五妹谭菱。”
  柳逸欢:“哦?五小姐?她现在何处?”
  “我离开时,她尚在南丰都督府。可现下……还在不在那里,我就不知了……”
  “哦?都督府的人扣留了五小姐?”柳逸欢眉头轻皱,他对涂煜了解不深,但从适才谭蜜的叙述中,他得知谭蜜曾在金峰寨匪围里生活一段时间,而涂煜出身正是金峰寨。难道谭蜜在那段时间,和涂煜有所过节?
  “这……”谭蜜犹豫地看了孙昭一眼,又把眼神转回柳逸欢,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很明显是把他当外人了——有他在场,她就不方便说话。
  孙昭何等人也,站起身来看了柳逸欢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见机行事。柳逸欢微微对他点头,示意他放心后,孙昭才出大步流星地出门了。
  她幼年失怙,生命里鲜少出现过像柳逸欢这样真心爱护自己的长辈。这回她与其久别重逢,尤其是在自己这么无助的时刻,谭蜜自然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她克制着情绪,以尽量平淡的口气将和涂煜的事情,简要地说给了柳逸欢听。
  柳逸欢听后,细细思量了一番,表示愿意尽力帮她。但他也向谭菱说明,如果涂煜如果有意留下谭菱,那救谭菱出来恐怕并不是件太容易,所以这可能需要一定时间。
  谭蜜听他答应,喜不自胜,又郑重而恭谨地谢了柳逸欢一番才去了。
  **
  这日,谭菱小脾气又上来了,吵着嚷着要见姐姐,还扬言见不到就不吃饭。阿荔见她一天不吃饭,实在没办法,才去求了阿苦。阿苦心急火燎地过来劝了一番无果,只好硬着头皮寻了涂煜过来。
  近来与川王斡旋,涂煜身心疲惫,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但撩开帐帘看见谭菱的时候,还是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涂大哥……”谭菱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日日掰着手指算,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十六天了,可是她姐姐还是没有回来,“你说我四姐她是不是死了啊?”
  “小菱,不许胡思乱想。你得相信涂大哥,相信我一定会把你姐姐找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荷包

  谭菱眼角和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呜呜咽咽地问:“那为什么到现下还是没有四姐的消息呢?”
  涂煜本身就不会哄女孩子,尤其是谭菱这种小女孩,他更是手足无措。他怕得而复失的消息会让她更加失望,是以他犹豫了好一阵,该不该把谭蜜出现在遥县的事情告诉谭菱,但最终还是作罢。
  随后,谭菱断断续续地说了半天她和谭蜜以前在谭家的事,涂煜听完更觉愁肠百结,对谭蜜的思念也因此变得更加立体。
  ——
  自涂煜亲自安抚以来,谭菱变得乖顺了许多。每日正常吃饭,连每日上床休息时间也可丁可卯,没有一丝偏差。她听话,阿荔自然就省心了不少,但日子长了,不知道是不是谭菱服帖的太过了些,阿荔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

  七月上旬,已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帐篷里潮得厉害,谭菱说感觉盖得薄被湿,故让阿荔往辎重营找干燥的被褥来给她换上。
  因下雨道路泥泞,阿荔打着伞在雨里走了好久,可当她到了辎重营,跟着管事的兵士去取被褥时才发现,盛放被子的木箱竟然被淹了。这样别说干燥被褥了,连不湿的被褥都没有一条。阿荔心急地央求管事再帮忙寻找,然这一找就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等她灰心丧气地回去复命时,却发现谭菱已不见了。
  这可把阿荔急坏了,她脸上登时就烧了起来,紧张感混同着湿衣带来的潮意,仿若正有数只蚂蚁在她腿上爬来爬去。然光心急也不是办法,怀着焦急的情绪,阿荔举着伞在帐外附近找了一圈,未发现谭菱的身影后,即刻就往帅帐,把谭菱失踪的事禀告给了涂煜。
  涂煜得知消息,脸色不好是一定的,但上来倒没责怪阿荔,而是部署了几十人在营内、营外密集搜寻谭菱下落。
  然而直找到天亮,被派出的人陆续回返,涂煜才确信谭菱是真的找不回来了。他去到谭菱所居住的帐子,未曾发现过任何物品打翻或者反抗的痕迹,这就意味着谭菱很可能是自己离开,或者自愿被人带离的……
  这个小姑娘继承了她姐姐的倔强与执拗。故眼下,能让她自愿跟随的,只可能是谭蜜本人或者与之有关的人。而后一种的可能性显然较大,因为以谭蜜之能,几乎没有出现在军营还不被发现的可能。所以只会是谭蜜委托某个身手不错的人将谭菱带走了。
  想通这一点,涂煜更觉悔恨。
  不管谭蜜现下是不愿献身与他相见,还是不能与他相见,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很深重的惩罚。
  撩开帐帘,涂煜发现雨终于停了,他的皂靴塌在湿泞的地面上,鞋尖仅是下陷了一些便稳稳收住,可……他的心却不可救药的沉沦不复。他望着远处青灰的天际,有清冷的晨风刮在涂煜脸上,随着意识一同清醒的还有痛感。
  涂煜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眉心攥得很紧。他师傅往昔对他的教导似又回荡在他的耳边。如今的他,已经偏离了当初他对他师傅的承诺太多,可是担子既已经压在他肩膀上,他为其负责也是没有办法、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他从未想到,他竟会因此弄丢了挚爱。
  事到如今,他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重新挽回她呢?
  谭菱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按照涂煜的命令,这些物什被全部搬到了涂煜的营中来。除了一些衣服和女孩子的琐碎物品,涂煜从中发现了一枚荷包。
  涂煜忆起,与这枚款式差不多的荷包,谭蜜也送过一个给他。只是谭菱这一枚绣得是迎春,而他那一枚上绣得是鹰鹫。
  取出那枚被他收藏起来的荷包,掂在手上,谭蜜送他荷包时的情景也跟着变得明晰起来。
  那时,他正忙于同司徒桀周旋,派人托住谭蜜、田颂,有意不让他们提早回来。谭蜜在外被拖得心急,又思念他心切,为了打发时间,便就绣了这个荷包给他。而在她来到南丰,回到他身边时,便将那个荷包送给了他。
  她说,离开前答应对他坦承自己的秘密,全都藏在荷包中了,只要他动手拆开荷包,所有的真相,他自会明了。可是当时他因吝于毁掉她亲手缝制给自己的荷包,并没有选择拆开,可如今……涂煜苦笑,为了追寻她的踪迹,恐怕也只有毁掉这个荷包了。
  拆开荷包边角的细腻针脚,涂煜展开藏在荷包的布条。
  谭蜜的字恰如其人,每一个字都内敛温润,没有张扬恣意的笔锋。定睛阅览着短短一行字,涂煜心中仿佛同时响起谭蜜说这句话的声音:
  我本柯族人,天生携香,啖食龙酥果遏制,顾虑颇多,故而未能及时告知,望君体谅。
  柯族人……
  她原来竟是曾使前代珣主趋之若鹜,并且费尽心机想要养进金丝牢笼的柯族人。怪不得,她一直活得这样隐忍,原来,她竟然背负了这么多,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涂煜默了许久后,心里终于有了抉择,他不得不承认师傅以前说得对,原来,这世间最重要的永远不会是权势。
  他以指腹再次摩挲了遍布条上的字迹,然后极其不舍地将布条送进灯罩中燃成了灰烬。
  **
  半年后。
  因南地的冬天,一点都不像北方那样酷寒,故街上摆摊做生意的,卖各种小吃的,及各路练家好手卖艺的根本未曾受到天气影响,冬日的街头还是像夏天一样繁华熙攘、人潮攒动。
  这际,忽有一定粉顶轿子穿过闹市而过,见到的百姓无不自觉后退避让。回避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本地,无人不知晓这粉顶轿子是上将军府最得宠的小妾鸾香所独享。
  百姓们虽然退让,但却并未那么老实低下头,他们无不好奇地探着脖子,张大眼睛,好似这样便能透过那轿子一睹鸾香的惊世风采的,但这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老天似听到了众人的企盼,因为轿帘被乍起的一阵旋风撩开了一点,露出了轿中的一张俏丽童颜。她好奇地睁大眼睛与众人对视了几瞬后,就被一个力量扯到了轿子深处,轿帘也重新被从内掩严,路边的人们无不失望地收回了神色。
  轿内。
  “你又不老实,你忘了将军怎么交代我们的了?”头上盘着一个元宝髻,姿妍美好的女子将少女半拦在身边,眼神里暗含着淡淡告诫。
  少女颦了颦眉毛,微微翘起嘴,“知道了,四姐,我听话便是。”
  女子看出妹妹心里的不爽快,爱护地顺着妹妹的头发顺了几下,道:“小菱乖,等下到了泉山寺,怎么游玩都随你。”
  “好,那我听四姐的便是。”少女怏怏地答。
  泉山寺位于城北的泉山上,泉山地势不高,但山上共有百余处泉眼,涓细水流最终汇聚成山下的小河,故泉山因水赚得美名,泉山寺也似沾得水的灵气,据说来此求佛许愿,特别灵验。
  孙昭已派人驻守了附近所有山下的山道,故轿子至山脚便歇停了。轿中女子牵着自己的妹妹走出了轿子。
  半年来,鲜少踏出上将军府,是以少女脸上神色激动而兴奋,不过她的情绪却又在看到早已等候在此的——孙昭和孙静持后迅速低落下来。
  女子见她这般将表情写在脸上,用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并低声责道:“小菱,不可无理。”
  少女这才好歹在脸上堆出些笑,随着自家姐姐迎上前去。
  “近日觉得身子怎么样了?”孙昭全部的注意力皆在女子身上,平静无虞的脸色下藏着满满的关切。
  “已经无碍了。”女子神情疏淡,很自然地站到了孙昭旁边,与之并立。
  孙静持:“哥哥,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能老关着谭姐姐,还有小谭菱。你看今日她们出门来透气,气色变得好多了呢。”
  “小姐,别这么说。”谭蜜忙替孙昭开脱,“将军不让我们经常出门,也是为我们好。我们自然明白的。”
  孙昭深深望定谭蜜,目色中流光倏转,清隽硬冷的棱角也跟着柔化,道:“难得你懂我。”
  孙昭这回的言行,倒是孙静持和谭菱倒是一同受不了,前者笑着猛咳了几声示意还有人在;后者则因念起曾和谭蜜携手的另一个男子,心里变得格外不舒服。
  孙静持年龄到底大一些,意识到流转在两人中的微妙气氛,干笑了两声后,便识趣地提议领着谭菱先往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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