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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吟乱世玉之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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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吟:乱世玉之恋
作者:茜涵
晋江VIP2013…08…09完结
总下载数:5 非V章节总点击数:38259 总书评数:117 当前被收藏数:92 文章积分:7;188;418
文案:
他的名字:习暮飞,是江南五省的统治军阀少帅,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西北大军阀。
她的名字:杜如昔,是前清皇族之后,父亲是前清朝廷重臣。
他们初次相遇于烽火据点,却在彼此遗忘中再度交集,他自持凌傲,她揣着过度偏见,错过两心相依。
回首几秋岁月,蓦然发觉,初汇相凝之际,便是他们前世今生的宿命。
原来等待一个人的出现,只是月光下的回眸,只是玉兰树下的驻足,若爱只如初见,一切美好如愿!
衣香鬓影,军阀乱世的年代,每次相逢便是离别,每次离别只是重逢的开端,缘起缘没,一切皆是定数……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情有独钟 强取豪夺 军旅 前朝贵女VS军阀少帅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如昔,习暮飞 ┃ 配角:习暮连,路羽樊,柳真真 ┃ 其它:民国,少帅,军阀,霸气,变节,一见钟情,特务
原文地址: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1714887
前序。 陌岸
大洋彼岸,老太太拿着那张黄得不能再黄得老照片放在面前仔细端详着,手扶了扶眼睛上的镶宝石眼镜镜框,然后在白色藤条摇椅上徐徐摇晃,眼帘缓缓合上,手中的相片被紧紧贴在紫罗兰旗袍之上,她逐渐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军阀四起,硝烟滚滚,全国各地混战不断,民不聊生,可正是这个时候,还是仍旧地纸醉金迷,衣香鬓影,夜夜笙歌舞步轻,繁华落尽翩若梦。
那个穿着旗袍戴斗篷的女子轻衣薄面,温婉地站在他旁边,低头浅笑,鹅黄色裙底绣有玉兰花,那些依粉相簇的洁白花朵,宛如镶在墙上的壁画般,是如此出彩夺目,而他,一袭军装在身,说不尽地玉树临风,英姿飒飒。
他们的身后是腊月间绽放的如润梅花,玉洁冰清得高昂着花身,竞相开放,为这一处大帅府邸,展示最美的寒冬腊梅美赏图。雪花纷细而落,清清零零落在他俩的身上,冰寒地冻,摄影师从镜头看去却是一种极致的美,将帅佳人,再没比这种场面更动人心弦,而他始终紧紧握住她的手,待摄影师按下快门之际,露出了平生最为幸福的笑容,此后,寥寂一生,再没有过那漫漫悠长岁月,也不过是浮华一世,究其戎马生涯,拼杀争斗,旷世英雄叹极红尘,佳人无数,总及不过那最初的惊鸿一瞥,断难忘怀。
山顶上的高个冬青树整整齐齐地一排一排,秋风吹起,拂过这个山顶花园,老太太的披肩落在草地上,她忽然被风吵醒了,一个激灵起来,但不见手里的相片,急忙想站起来去寻,只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拿着那张照片,蹦蹦跳跳,朝她这一边跑来。
“奶奶,他们是谁?”他天真可爱,五官分明,皮肤有些黑,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是个十分漂亮的小男孩,他指着相片问。
老太太把他抱在怀里,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那相片,慈爱地说道,“你猜猜看?子溪。”
小男孩挠了挠头发,盯着相片看了又看,最后煞有其事地说“一定是老爷爷老奶奶了。”
“脑袋瓜子真是一等一的聪明!”老太太略怔了一下,忍不住抱住小男孩亲了一口,赞扬道。
“那他们现在在哪呢?”小男孩张着那双明亮无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太太,又问,“咦,他们穿的衣服真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
老太太看着相片,脸上慢慢印上了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的民国时代仿佛与她离得越来越近,近到她恍惚,仿若看见了年轻的自己,穿着华丽的旗袍,踩着法国牛皮高跟鞋,与众人欢声笑语地,舞动着窈窕身姿,仿佛是彩蝶精灵飞舞着。
她沉浸在陶醉之中,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那是一个五色出彩的时代,有宫殿,有马车,有清兵,有洋人……”
小男孩抬起幼稚的小脸,望向碧蓝天空,一幅若有所思的小大人模样,仿佛那一波j□j的云丝中隐藏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奶奶,您能带我去那里玩吗?”老太太一愣,遂露出慈祥笑意,向那个遥远时空频频徘徊,“奶奶也想回去看看……”
“那个世界里面会有他们吗?”老太太看见小男孩指着那张老照片里的人道,然后,他忽然眼里闪有童真的光芒,“奶奶,我觉得她……特别像你。”
老太太抹掉一丝泪光,一层不染的目光中途留悲伤,为数不少的相片跨过半世纪有多,竟也找不出多余一张他们的合影,唯独这么一张,小心珍藏,跨过海峡,又再次远渡重洋,暗黄发旧的照片里,他们依旧光彩夺目,青春安好。
若不是那年,她出现在青石板路上,黑幕笼罩下的江南水乡被一声枪响划破最后的宁静,他不会记住她的惊鸿一瞥,不会将她刻录心怀,而自己浑然不知。
老太太用手指细细抚过那位身穿戎服的将军,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在眼前不变,他们终究在一起了,终究推开万天波澜,守护彼此……
船外惹枪声
岁月纷飞,经历了无数风雨,飘摇的清皇朝终于正式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得是南方政府建立的民国时代,这几千年的皇帝世袭,转眼间,封然而停。
民国第一任总统在病魇中含恨而终,骤然间,中国再没有一人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偌大的国家分出了许多各自为政的军系,中央根本控制不过来,于是,有了名义上的北方政权与南方政府。最终,各路军阀蠢蠢欲动,抢占地盘,画地为界,炮火纷飞,生灵涂炭……
这年初夏,百花齐放,江南水乡中,处处开放着温柔的花卉,朵朵迎着风儿,笑着亲甜。那两岸的绿树更是浓密茂盛,一大片伸展出来的枝干上蔟拥着繁华似锦的绿色树叶,覆盖下来,尤其是乘凉的好地方。
两岸中间的河流水质透明,滋养着岸边的居民的生活,不时有女子在河边嬉闹,取水来饮,这河上也有一些船只来往,大多是运送百姓渡河的,也有少数是载有货物的商船。
傍晚,凉风习习,文远城里与往日一样,来往船只穿梭于蜿蜒的河道,杜如昔上了一艘商号,站在船尾上,一只手抵着脸颊,一只手扶着船杆,凝静而思虑,她一身学生模样打扮,上是白布衣,下是黑布及膝裙,脚下穿着一双洁白的短棉袜和一双黑色亮皮平跟皮鞋。
她扶正了头上的粉晶蝴蝶结,一双似葡萄的眼睛惆怅着望着两岸的水乡,纤细的手臂露在风中,肤如凝脂,她才不过十五年岁,却是已经生得如此动人。本是千金小姐,却不爱绫罗绸缎之物,总是穿着洁白素净的衣衫,这也正如她内心一般,皎洁透明。
今日,她受了莫大委屈,更添了出洋的决心,姑姑在信内已严正与父亲说明,如父亲不出资的话,就把自己名下的土地卖了几块,也要供着她出国这几年的费用。
船靠了岸边,杜如昔心里夹杂着忿忿闷郁,随着一群人到了岸边,寻着那熟悉不过的小巷子弄堂,几弯八拐地就找到了那户人家,她轻轻敲了敲门,门便开了,一位高挑瘦削的俄国男子,黄黑色的卷曲头发,细削的脸庞,深深凹陷的蓝色眼球,还有笔挺如峰的鼻子,笑起来,嘴角有一处酒窝。
白俄老师是杜老爷为她请的家教老师,早年通过姑姑介绍,这位从俄国流浪到本国的往日贵族,为了生计,也不得不放下自尊,教起书来,当时,北面俄国闹起十月革命,有些俄国官僚的后代,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逃进最近的邻国,然后四散五分地,有一部分就流落到江南附近。
“白老师!”这白俄老师本名自当不姓白,这是姑姑杜雪藤与他取得姓,便于他与本地的人打交道,杜如昔至小就欣赏白俄老师的才气,钦慕他周身所发出的贵气儒雅,每每有了心事,都爱到他这来聊聊,解解心中驱散不开的恹气。
这天饭菜过后,她的闷气也消散了不少,白老师还有课,匆匆送她上了船,才放心的离去。
她依旧是依靠在船尾的栏杆看着白俄老师离去的背影慢慢、慢慢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心口一暖,春面桃花犹带笑,看着两岸乘凉的人们拿着摇扇,坐在小木凳上,谈笑风生……
这回去的两层商船,载了许多客,船内说话声嘈杂,她不愿进去,就一直宁静地站在外面。她的黑发被风吹起,裙角飞扬,那张灵巧的脸蛋气色滋润,在船边灯光照耀下显出一片天真的素净。
忽一阵混乱枪响,前面岸口,站满了整齐的部队,个个武装齐备,他们眼光齐齐向这艘商船刷来,船一靠岸,他们就踏着那带矛刺的长靴,手持枪支闯进船舱之内。
她被那声枪响吓唬住,连忙拂开帘子,跑进了船舱,谁知,一进船舱才知道,那穿着军服的官兵已全部包围住这艘船,团团围住里面的所有乘客,并下恶令,任何一人都不许离船。
营帐影外黑衣人
大家一听,顿时起了乱子,一窝蜂地拥挤着准备冲向船舱口,她被这众多的人群挤来挤去,脸色直发白,她听见其中一名军官在大声说道 ,此船中有一重要赤色分子,要把全船的人带回营中盘查,一律不许大惊小怪,如有违抗逃逸者,就是枪口下认人。
这话一出,人声交融,有人大声抗议,也有人暗暗低泣,只听窗口玻璃巨响,风吹了进来,这躁动才稍作安息,人人都自危,害怕那么多的黑洞枪口,只好沉默不语,被迫随着船只不知去向何方。
文远城西部郊外最近战火纷飞,新来的南面军阀孙帅终于是赶走了往日占据此地许久的一派军系,近来,他们大张旗鼓地宣称要进驻文远城,最为显眼得就是一支由白俄国人组成的部队,他们个个身形高大,蓝色眼珠子慑人,身上长满了绒毛,老百姓暗地里都称他们为“老毛子”。
孙帅这次也是依仗了这杀人如麻,非同一般残忍的“老毛子”才取得了这个胜地,据说,这白俄军杀人如麻,一边饮酒,一边举起枪来杀人,形同野兽。他们本是欧陆血统的人,又喜食肉,个头、外型就已经够唬人,他们这么多人在本地军人面前一站,就恐吓到大部分人,再加上杀人眼睛不眨,见对方士兵就凶狠地扑上去,当地人看见他们都不寒而栗。
至于那些被俘的军人,他们都不当是个人对待,手法极其残忍,先割了鼻,再挖了眼,再掏心,最后补上一枪,才算完事。
白俄军队属于南面军阀的管制,这一日夜晚,他们暂时扎营在城外,准备明日就风风光光进城去,多日来的前线厮杀,这些“老毛子”自然疲倦不堪,休息后,在营地都是各自为政,不与其他南方派系一起,他们豪饮一番,从妓院招了妓来,就在营房内喧闹行事,大部分人都已饮得烂醉如泥,不时传来女子嚎叫痛苦之声。
天色渐暗,近午夜,可这营内仍然一片喧嚣,杜如昔一行人本是安置在其他南方派系的部队营内,可一一盘查之后,竟也没找到个究竟,自然也不敢私自放人,为首的军官只好将他们带到一处,只命令他们席地而坐,等待上级的命令再做打算,谁想到这地方隔壁就是那支白俄部队的营地。
夜晚里,风声渐起,营房里,犹如狂兽的声音一浪一浪袭来,伴随着女子哭泣的哀求之声,声声并入这一行人的耳中,他们低着头窃窃私语着,“这白俄人真如同禽兽一般!”
“是啊!真不是人啊!”
“他们杀人不眨眼,这天下也不知道有谁能治得了他们?”
“嘘……”
一位卫戎持枪厉光一闪,走近他们,直到绕了一圈,他们都慌忙低头不再多话。
月光皎洁,这边营地里守卫森严,总有卫戎持枪巡逻,但除此外,总显得冷冷清清,过了不知几个时辰,人群竟安静下来,一片高低不平的呼噜声传过,她被挤在一个角落里,睁着眼睛抬头仰望月亮,一直安睡不下来,她那明亮如辰的眼眸闪烁着低愁的光芒。
或许谁也没发现,但她确实看见了,突然,树林深处出现一片黑压压的幻影,幻影慢慢移动,她使劲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疑虑是自己被关押久了,脑子中有了幻影,但,她想错了,那片黑影从林子里静悄悄里迅速蔓延过来,方向正对着白俄军驻地营帐,她心下一阵慌乱,四周左右张望,那守住他们的卫戎一时也不知去向,保不定,是自己偷睡一边去了。
曲梦中惊鸿一瞥
她处的位置正好是角落边,只需几步便可逃离开,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得拨开熟睡的人群,躲在一处白色营房之外,慢慢,慢慢地移动身子,眼球左顾右盼,落满刘海的额头都冒出了凉丝丝的冷汗,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
那一片黑影分几批悄无声息地闯进了白俄军的帐篷,她瞧见,心下突发奇想着,或许这正是个机会,可以趁乱逃走,怔忪间,她已不顾其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经过那厮营地,却没想到,帐篷内的布面上唰唰地一片鲜血映上,昏黄的蜡烛光将那血印照耀得赫红醒目,被她正好摄入眼中,顿时吓得掩口而叫,失魂落魄地缩在营帐外一边再不敢妄加动弹。
军号声嚎起,交战已开始,激烈的枪声,打斗声,已在白俄营地纷纷响起,这边的营地闻身而起,纷纷取枪备战,那群黑衣人,显然已消灭了大批白俄军人,他们正试图全面攻击,无奈这面已压进不少卫戎,只见,那领头人,口哨一吹,其他人便纷纷朝前方飞跑而走。
此时此刻,西部郊外,已乱成一团,那艘船上的人们纷纷落跑,四处流窜,白俄军,南方军,奋力往前追逐那群黑色影子,不停地传来呼救声,激烈的枪声在空气中不断响起。
文远城外已是狮狼一群,无辜的百姓,有些在乱枪中被射死,有些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在奋力逃逸,她已顾不得这血腥的场面,本能地只顾奋力逃逸,一个劲就往往文远城跑,看见身后的人扑通落地,脸色成了灰白色了,脚下一软,便跌落在一旁,沉重的呼吸压紧过来,耳边只听见轰鸣的枪声不断,更有惨烈的激斗声,人们撕裂心肺的呼喊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来,发现自己竟毫发无损,而那持枪的卫戎们,白俄人,甚至黑衣人,统统不知踪影,啪啪啪的枪声没了,只留下安静异常的月夜。她双指揪住胸口的衣服,跌跌撞撞,看着一路不断出现在杂草上的尸体,有男,有女,胆战心惊,跌跌撞撞地一个念头笔直往前冲,跑不了多少路,她又换了一只手拼命地压在胸口上,以抑心中无限恐惧。
这情形一直持续到文远城的大门内,那条河流旁边都淌着浮起的男尸,她不敢多看一眼,搜着脑海中唯一的记忆,去找回家的路,狗吠声不断传来,家家户户都闭门紧锁,没有一人出来关心这出战况。
突然,风萧夜凉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目光汇总,昏暗的月光洒来,她看到了那张俊逸的侧脸,是一位冷峻的少年郎,她不知觉间竟停了脚步,原因是,他的位置就在她正前方,挡住了她唯一的去路。
她脑子转得很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恍惚觉得刚刚突袭那军营的人其中之一便是他,她真想找条路离开,可他确实挡住了她的去路,而且,很快地,另一个影子从幽幽黑幕中出来,一股子阴冷的杀气朝她袭来,她但见白俄军人亮身出现,凶神恶煞,鼓起的眼珠子仿佛要把对面的人吃掉。
月夜寒色露杀机
她迈不开步子,迟疑不定,只能站在那看见这黑衣男子与白俄军人搏杀争斗,他们的枪早已不知去向,正你一拳我一掌地展开生死搏斗。
忽然间,那白俄人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小刀,那刀锋弹了出来,锋芒如同冷箭,让她看了心中一寒,但黑衣男子并不畏惧,寒气煞人得冷笑一声,淬不及防地从身后腰间滑了一下,她分明瞥见一把利刀,但他却不亮出来。
黑衣人直接提利刃就往白俄人胸间一刺,白俄军人来不及躲闪开,被他的刀刺中,脸上扭曲变形,显得更加凶残,那一刀便向黑衣男子的心脏刺去,她怵在青石板路上,手心汗湿,却情不自禁中,抬起手指掩口,差点痛出声来。
还好,黑衣男子机智歪向一边,尖刀只中手臂,沿着刀锋顺流而下的鲜血,赫然醒目。黑衣男子倒吸了口气,剧烈的疼痛,他已不顾,想抽身取出那把刃刀,可被白俄人极力握住,他极难拔出,这样,相持不下,两人竟然虎视眈眈地互相冷笑。
这千钧一发之际,如昔矗在他们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呼,寒气阵阵逼来,她退却一边,一只脚碰到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把手枪,她暗暗取来,握在手中,那铁制的小手枪在她手里仿佛千斤重,她握在手里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前面的人,就是乱开一枪。
她紧闭住眼睛,耳边轰鸣一响,才知道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扣响了枪栓,而这一枪瞄准的人,正是对面那如狼似虎的人。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到她,两手颤抖地握住那只手枪,单薄的身体瑟瑟而抖,但,那白白的脸色,是那般笃定,她的飞发飘洒在风中,稚嫩的纤细小脸上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黑衣男子眼锋一转,冷厉地从自己的手臂中迅捷地抽出那把小刀,神速得可怕,一时鲜血汩汩,他全然不理,只一个封喉,就血溅白俄军人的一身,白俄军人脖子上迅速一条裂痕,眼睛骤然一鼓,想要吞掉黑衣男子,但终睁着眼轰然落地。
杜如昔还捏住那把手枪立在原地,看着白俄人封喉倒地那一瞬间,忽然就见那人身上的一个洞口,血沸腥红,正中肚膛……
她白皙无尘的脸上泛出了点点虹彩,心里惊魂动魄地,她想,还好!还好!没开错枪。黑衣男子骤然转身,他正面轮廓全部呈现,落目三分,她的心扑通跳了一下,如此英俊的脸,即便那般疲惫不堪,还是如此醒目,夺人神智。
他一步慢过一步走来,他的容颜即使在那一刻也还是星眉剑目,半点颓然暗伤都不显出,她脚底灌了铅般重,竟不知道迈开腿,只呆呆地看着他步步逼近,但见他一只手伸了过来,还未触及到她,只听扑通一声,已哐当落地上,沉入半昏迷状态。
她今天明明在府里,怎么一路走到这里,这样心惊胆跳地在寒色月夜下,手握枪支,梦都不曾做过……
杜府千金之痛
杜府的日子过得委实不痛快,矛盾与日俱增,她委实再呆不下去……
“张妈,父亲呢?”这天,学堂早早下课,杜如昔怀揣着那封远渡而来的信,心下忐忑地回到家,看见张妈,便露齿而笑。张妈是从小就呆在她身边伺候她的人,十几年眨眼而过,张妈脸上的各路皱纹增多了一些,可她总是那么慈爱着杜如昔,也深知杜如昔的性子,面上揶揄着说,“老爷……老爷和夫人在一起。”
杜如昔是何等冰雪聪明的人,她眼中许快地,便明察道,脸色全变,冷刺道,“他是和她又在云雾里做神仙罢!”
“小姐…… 还是等老爷完事,我再去通报!”张妈见杜如昔手揣着信笺封面都皱了,连声劝道。
杜如昔也不回答她的话,幼小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轻蔑,单薄的身子在清风中摇摆,一路快步走了前去,那套学校的校服都来不及换。
“小姐……等等,等等张妈啊!”张妈哪跟得上年少小姐的步伐,眼瞧着小姐那誓不罢休的气势,心里后怕着,不知会有如何的冲突,“这可怎么是好?”
杜府北面花房旁边有一间木雕上好的房屋,本是备有众多书籍的屋子,自从新娶进的杜夫人一来,就怂恿着杜老爷改了门房,说是,这等好地方,怎可摆这些庸俗至极的书本,尔后很快便修葺成了如今这等乌漆抹黑的烟房,里面都是与烟有关的摆设,整间屋子都被熏进了浓浓的烟草味。
“父亲怎可这般轻贱自己?”杜如昔心里越想越不舒服,北方政府都提倡全民禁烟,国家之祸害,首当这害人的烟土。父亲到好,公然对抗,这几年来,抽得简直不是个人样,活脱脱瘦得不成人形,心瘾难戒,更何况父亲虚度光阴,以此打发空荡的心灵,他当下根本离开不了这东西,如今,来了齐头夫人,更是火上添油,这家就算此时不落败,又可维持几年光景?
“父亲,父亲……”不一会,她小跑已到了门口边,门内反锁着,门外站着一位管事,赶忙来拦住她,“小姐,老爷和夫人在里头……他们说过不许打扰!”
杜如昔脸上抑制住那震怒,脸蛋刷得青了,“你……让开!”然后,吵门里大声叫,“父亲,我是如昔。”里面全无回应。
“小姐,你别为难小的,等会夫人又要责罚小的呢!”那管事低微的拦住她,驱着背去哀求,使得她不好再强行,只冷冷说了声,“我也不难为你,你帮我去敲!”
“啊……小姐……”管事面露难色,心想着,这杜家千金也真是够会算计人的。
“小姐叫你敲,你就敲,怎么?这杜府中就只有夫人的命令是命令,小姐的命令就不是了?!”后面终于追了上来的张妈此刻已经站在杜如昔的身后,言声厉厉。
管事讪讪地,无可奈何,恭敬地叫唤起来,并动用门上的铁制圆形门环,使劲的敲过几下。屋内很快有了动静,一阵余烟而来,一个挂着红色绸线的长杆烟枪从黑乎乎的空间中出现,立刻狠狠地敲在管事的头上,他哎呀大叫,惨烈之声盖过了门外两人的惊讶程度。
“混帐东西,胆子豹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敲门!”杜夫人脸色惨白,圆目瞪来,显得脸颊更加瘦削,刚来的时候还脸圆鼓鼓的,这才几年的光景,竟瘦下这些肉,那宽大衣裳里的身材竟也略比以前苗条许多。
只不过,这苗条身段让人看了并不赏心悦目,反而让人觉得病恹恹地,毫无生气。杜如昔已有一些日子没见着这杜夫人,也是素来两人不合,自她进门以来,怂恿着父亲经常责骂她,还拿自己当回事,常常对杜如昔冷言冷语,杜如昔可怜父亲多年来无一伴侣陪在身旁,只是躲着,也不多话,尽量避免着两方冲突,可没想到,这忍让倒成了她日渐霸主的得意了。
管事疼得也顾不上说话,杜如昔冲上前,也顾不得对这面前的人尊称,高高在上的一股寒气逼人,“是我叫他敲的门,您也别劳神去乱伤了人家,好歹也是个忠心的下人!”
“你……这小丫头……”杜夫人两手紧握住那杆烟枪,心里冒起一阵浓烟,眼睁睁看着杜如昔当作她不存在一般,径直跨门而入。
云雾弥漫中的一点
“父亲!”杜如昔走近这弥漫的云雾之中,恍惚间看见这屋内的摆设都如同恶魔的召唤,全是污浊的嘴脸,杜老爷躺在摇椅上瞪着眼睛,眼神中涣散一片,迷离着视觉的色彩,嘴角抿着那如痴如醉的笑容,听见那么一声叫唤,以为是天空飘来的弥音,这才很缓很缓地醒了过来,
他醒了醒脑子,渐散的烟雾中,看见了她的模样,一时,竟错认了,抖索地含糊叫着,“雁零……”
“父亲!”那一声如雷轰顶,把他从虚幻太真中抽取出来,他终于安然落地,脚下的黄土是那样熟悉,永不可改变,原来,这些都是梦,梦境中他只会笑,梦醒后他只能积压心中的愤怒,他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心里是如何变异得,或许失去她的痛苦就是他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罪魁祸首。
他顿时恼了,从太虚摇椅上缓缓而起,小心翼翼地把烟枪安放好,才转过头来看着这真真实实的血肉,“你怎么到这来,我不是说过,你不许踏进这半步吗?”
她亲眼见父亲的消靡,梦幻与现实几欲难分,更是怒不可恕,“外头在禁烟,父亲您这倒好,吸得够痛快!”
“混帐!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起我来!”杜老爷青筋凸显,一巴掌拍案而起,指着女儿就是一顿训来。
“父亲,也不必大动肝火,允了如昔渡海求学,跟前也就少了这么一个多话的人,以后你们神仙自在,再无人敢多言一句!”如昔那稚嫩的脸上透出无比的坚毅,她亦无可再忍,也束手无策,只愿尽早离开,也好忘却那眼前的恶气连天。
杜老爷冷着脸,徐徐走进她,含住怒意,一字一句告诉她,“你别妄想了,这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供你出洋,你就安了心在这女子学校多学几年,出来嫁了人,一辈子也就可安身了。”
“父亲怎可这般待我?你和她抽大烟的钱从何而来,为何我去留洋就少了铜板呢?”如昔咄咄逼问,杜老爷被问得无处可回,只得勉强强硬撑着身板,“放肆,我是一家之主,任何事由我决定,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比对!”
话刚落,杜夫人就从外飘然而至,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挨到了杜老爷的身旁,眼神成锋芒,“老爷说得极是!这杜府自是老爷的府邸,上下事情定当由您掌管,老爷,您可别心软,让这还没成年的孩子掌握了这杜府,成了这般气候,以后,您还怎么管家?!”
“你胡说什么?我和父亲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杜如昔冷眼看着那面目可憎的杜夫人,料定这出洋之事耽搁这么久,必定是她从中作梗。
“老爷,您看啊,您女儿都不把我当回事,刚刚进门时对我已不用敬语,现在更是不把我当她母亲……”杜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含着,对着杜老爷就是一番又哭又闹,她话说到此,又激起杜如昔一番心底的怨气,“你什么时候成了我母亲,我母亲才不会像你这般恶毒!才不会……”
话未毕,一巴掌就扇风而至,那娇柔的小脸蛋一瞬间的功夫就被火团辣辣包围着,她都未反应过来,以前如何吵闹,父亲也不曾伤她,可如今,他确是不爱她了,确是为了这个极坏的女人打她!她眼里敛进了痛苦的寒意,眼泪水吧嗒吧嗒掉落,嘴角仍然倔强地抿着,看着父亲一动不动,他顿住,忐忑的样子,更是无所适从。
杜夫人也怔住了,这是第一次杜老爷对女儿这么动气,她站在一旁得意朝气地笑,也不敢多说其他。
张妈在一旁看了,眼光中满是泪水,看着被扇入地的小姐,更加心疼,心戚戚然地扶她起来,她缓缓而起,一手还扶着那面颊,“小姐,您别惹老爷生气。”然后用微乎其微低的声音说了句,“再别提起你母亲。”
她心当下一楞,头上的绸带蝴蝶夹歪在一旁,也不理,就当它败落一边,把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愤然道,“父亲,这是姑姑从英国寄来的信件,你必须看看,你根本没有权利阻止我出洋!”说完,她便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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