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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画裹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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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谢谢大家给我的支持与鼓励,某爱定会多努力,深深鞠躬。
☆、34。迷夜
冥黑的幕色中,雨丝成帘,朦胧浮动,万物皆如润在一幅水墨丹青中。慕勉低头行走,雨水嘀嗒嘀嗒打在额发上,沿着发丝坠落半空,怅然若失,不知归途,恍凝游荡在烟雨红尘中的一缕孤魄。
“小勉!”燕丰璃撑着十四骨染墨绘伞,任一地凉雨溅湿华贵衣履,疾步上前,为她遮住风雨,“小勉,你怎么了?”
慕勉慢慢抬起头,双目呆滞,失魂落魄。
燕丰璃深色的瞳孔因惊震而剧烈一缩:“你……哭了……”伸手,轻轻触碰上她红肿的眼角,那泪与雨水一样冰凉,与雨水一样晶透,即使混合在雨水中,但他也知道,那就是泪,是她的泪。
“这几日你一直没有出现,害我好生担心……”像怕惊吓到她,燕丰璃声音放得极轻,蒸发在雨雾之中,透出一种朦胧的心疼,“小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勉表情木木的,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又为何会遇见他,浑身衣衫已被雨水淋得湿透,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这副神魂皆失的样子,简直叫燕丰璃抓狂,无法承受地将她拥入怀里,打横抱起,直奔寝居传唤侍婢。
换上干净的衣物,慕勉缩在床头,裹着毡毯一动不动。
侍婢端来姜汤,燕丰璃亲自端在手里,语气轻柔得如在哄小孩子:“小勉,听话,喝一点暖暖身子。”说着,举起银匙试探着往她口中喂入。
姜翯见状问:“公子,用不用请大夫?”
慕勉眉心尖尖地颦动下,燕丰璃不由得挥手:“你们退下吧。”
三重帷幔垂落,被洗了个热水澡的小灰趴在脚踏下,懒懒地打着哈欠。慕勉不说话,燕丰璃也不惊扰她,目光就一直静静凝在她脸上,似乎这样子,看到天荒地老也可以。
何尝不清楚,眼前人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脆弱,极需怜惜。
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当终于挣脱出可怕的梦魇,慕勉眼底渐渐泛起光,本是放空的瞳孔也一点一点有了焦距,眼前所有虚空成实。
她终于恢复清醒,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垂落眼帘,淡淡落下句:“我该走了……”
刚一动,手腕就被对方抓住,燕丰璃盯着她,表情认真:“出什么事了?”
慕勉摇头。
燕丰璃看得一阵难受:“小勉,你别这样。”脑中一念闪过,倏然醒觉,握着她的手轻微颤了下,“你遇见他了,是不是?”
听到“他”,慕勉神经猛地绷紧,一痕细碎晶莹,像是月下浅浅的流沙,从乌黑的睫毛下滑腻而出。
燕丰璃情…难自制地将她揽入怀里,不住吻着她的发丝,哄小孩子似的,嗓音温柔无比:“小勉,你不要哭……你还有我呢。”
他的怀抱太暖,暖意烘托下,衬得内心的悲绝空虚更甚,慕勉被他搂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劝着,被当成宝贝一样呵护着,那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委屈伤怨,终于像滚滚江涛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头一回,她在他面前卸掉坚强的外表,好似襁褓中小小的婴儿,骤然失声痛哭,哭得那样伤心,那样绝望,那样无助,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连喘带咳,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那么多的泪,汇成潺潺溪流,濡湿彼此的衣襟。
睫尖上的一滴泪珠子溅入嘴里,苦涩得快要张不开口,她眼底充满了迷失的茫然,喃喃着:“我、我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办了……”
她害怕再回那个家,因为那里有他,有他的妻,他的身边,再无一丝可以容纳她的空隙,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就像个最可笑的胆小鬼,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跑了回来。
所以今后,她究竟该怎么办?该去哪里?
今夜她心神大乱,在怀中尽是胡言碎语,燕丰璃脸上心痛难当,一对狭长的眸却沉寂若水。
是那个人,刺她骨,伤她心,害她难过落泪,害她神魂丢失,是那个人,把她伤得犹如遍体鳞伤的小兽,无家可归。然,也唯有那个人,令她一辈子刻骨铭心,明明痛到体无完肤,却又绝望而强烈的爱着。
他是这样嫉妒,嫉妒着对方,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痛她的泪,她的忘不掉,完完全全属于着那个人。
因此,当听到她问:“你告诉我,怎样才可以忘记一个人。”
点点泪水扑簌,宛然窗外的蝶影闪逝,美得惊心动魄。
燕丰璃凝睇她,回答:“爱上我。”
慕勉倏然一震,仰起头,那刻连泪也凝固在瞳仁中,显得不可思议。
燕丰璃捧起她美如宝珠般的小脸,轻轻吻掉她的泪:“小勉,爱上我,然后把他彻彻底底的忘掉,好不好?”
只要忘记了,就不会痛苦,就不会留恋,就不会日日夜夜,被折磨欲死。
她傻了一样,活似一具不会动的精美娃娃,只是呆呆望着他。
燕丰璃俯下首,薄色的唇慢慢靠近,试探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触碰上她的唇,而她,并没有抗拒,那一刹,燕丰璃只觉自己的心强烈地痉挛了下,她唇瓣的芳香,那种滋味,梦寐以求了太久,让人一失足就深深陷了下去,他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桎梏在自己怀中,不再顾忌地去吻,沉醉渐变贪婪,像怕她跑了一样,舌尖死死缠住她的,从缱绻渐渐急遽索取,直至翻江倒海。
慕勉阖紧双眸,当最后一串晶泪碎落,眼角从此干涸,便也是绝了那份念,绝了自己的心。
她的气息太软,仿佛乳莺哝哝的呼吸,呵口气就能化掉,在怀里,只觉好像拥有着,又好像随时会失去,让人矛盾得恨不得把她撕成零碎,再揉入身体才能满足。
原来,她的唇舌,她的呼吸,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能促使他发狂,燕丰璃把她逼至床角,吻过她的唇,又去细细舔吻她的耳垂,然后蜿蜒缠绵至脖颈、肩膀……明明知道该适可为止,不能继续,但怎么也停不下来,总是贪心地想要着更多更多……而她双目紧闭,昏暗间展着一对细细黑蝶羽睫,就像华贵致命的毒品,故意等待他的沾染,让他这一生都难戒掉。
燕丰璃搂紧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他说过,如果再看到她流泪……他绝不会放手,因为看着她难过,他会心痛不已。
抬起头,却见她傻傻地笑着,一张美丽的小脸红艳艳的,像发了烧一样,启唇吐字,幽幽宛如花的叹息:“你,帮我……”
帮她,帮她忘掉那个人。
付出一切也好,只要能忘掉。
她眼波盈笑,似撒娇又似哀求,眉间更带着一种酒后不愿复醒的绝痛,偏是惊艳。
燕丰璃眸光一震……如被诱惑了……手指发颤地抚上她的脸,那肌肤幽凉若碧,却又像火,连指灼心,烧坏了仅存的理智,他覆唇压倒她,终于不管不顾地亲近。
衣衫渐褪,鼻息交缠。
身体,很快就被他掌控。
慕勉贝齿咬唇,两手死死揪住床单,身体亦如被撕成四分五裂,是从未经历过,陌生的疼,很疼很疼,快要将她逼近窒息。
触目惊心的红,刺得燕丰璃双目也染上浓重的红,伴随而来,是无法形容的亢奋与狂喜,他俯下身来,亲着她皱起的眉心以及那额角的碎汗,竭力压抑着自己,不敢乱动,生怕弄疼了她,声音柔柔的:“小勉,小勉,把你完全交给我好吗……”
慕勉情迷意乱地睁开眼,看着那张隽美魅华的男子容颜,与谁的影重叠下,随即破碎,她甫启张开口,就被他吮住了舌头,两个人的舌,勾缠相绕。
他下身动起来,一次次嵌入,一次次递深,让她适应,让她体内有他,而他,渐渐失控,迷乱的神情被欲望濡染,灼热的火种在她身体里发狂膨胀,大口大口地喘息,汗流浃背,怜惜尽皆化作狂烈的占据,似乎想连她的骨头血液一起烧化融合,从此,世间无她,她已被他归为己有。
二人拥抱着,密…处交叠缠绵,慕勉觉得自己像是空了一样,除去灵魂,身体全变为那个人,随着他颤动,随着他操纵,明明快要坏掉,却又是说不出的愉悦,被他几番抛上云端,人都灰飞烟灭了。
真好啊……
这样子,就可以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理会,无论是对是错,心,更不会疼痛如斯。
只要闭上眼,沉沦、沉沦、再沉沦……
美至极乐之巅,她挺起腰身,仿佛疯狂地死去一般,亮灿的眼眸,变得空洞失神,呆呆注视上方,是他的脸容,呈现着一片足以溺死人的柔情。
小楼外,雨声淅沥,嘀嘀嗒嗒敲在青檐上,宛然伊人的长泪歌,凑着一段凄悒幽绵的调子。
********
天近拂晓,白雾甚浓,深处,渐渐化出一抹人影。
慕勉正欲推开房门,却听一道女声破空传来:“小师妹今日起得好早啊,还是说,昨晚你一夜未归?”
毕雁红好整以暇地墙角里走出来,就像捉到耗子尾巴的猫咪,一脸奸猾得意。
慕勉面无表情,慢慢抽回正要推开门的手。
毕雁红见她未束发带,一头青丝光滑得如黑缎子般,乌压压地覆了满肩,衣际间折着雨露莹光,衬得那本就有点失去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到近乎诡异,令毕雁红不由自主联想到动辄在山间徘徊的孤魂野鬼,心下竟冷不丁打个寒战。
“毕师姐有什么事?”慕勉淡淡地问,声音像一缕袅烟,弥散在雾气之中。
毕雁红闻言,就跟给自己壮胆似的,扯高了嗓门:“你说,你一晚上去了哪里?”
慕勉言简意赅道:“我的事与毕师姐无关。”
毕雁红目睹她要走,下意识伸手阻拦,暗施内力,隐隐生风,慕勉迅速闪避,一时间,彼此各不相让,转眼已交手四五招。
“出什么事了?”她们这一打不要紧,惊动了方秀宜,她迷迷糊糊地推开门,看到二人正一左一右僵持原地。
“毕师姐,慕师妹……你们……”她顿时困意全无,面对慕勉,脸上的担忧转化欣喜,“慕师妹,你没事吧,昨天你那个样子……”
毕雁红冷笑一声:“小师妹脾气真是暴躁,师姐我好心问一句,她倒动起手来了。”
对于她的恶人先告状,慕勉懒得驳斥。
毕雁红又道:“师父与师兄昨日有事去了都城,而你也不知道慌慌张张地跑到哪里去了,按照谷中规矩,本门弟子如无缘由,擅自彻夜不归,就该受到惩罚。小师妹,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才回来的吧?”
方秀宜一惊,想慕勉昨日神情慌乱地离去,心里一直担忧不已,只是等到晚上,自己反而昏昏沉沉地睡着,并不晓得慕勉夜不归宿的事。
这回毕雁红将她逮了个正着,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小师妹,你自己倒是说说看,这一晚上,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去了?”
慕勉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秀宜察觉她精神委颓,又瞧毕雁红一脸的幸灾乐祸,忙替其开口:“慕师妹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时来不及说,并非像毕师姐想的那样……”
毕雁红嗤地一笑:“你怎么知道她有急事?这两年她连家都不肯回,你怎么就肯定她不是耐不住寂寞,私下跑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毕师姐!”方秀宜听她说得委实过分,也忍不住嚷出声。
毕雁红不以为然:“总之,等师父回来,我看她怎么解释!”
方秀宜望向前方,突然一惊:“纪师兄……”
听到这三个字,慕勉恍若触电般,胸口砰地一跳,旋即抬起头。
纪展岩一袭天青长衫,从薄雾处走来,缓缓站在她们面前。
毕雁红也是大感意外,瞠目结舌:“纪师兄,你不是跟师父在……”
纪展岩打手势:“师父有交待,让我陪同慕师妹先行回来,昨晚,慕师妹跟我在一起。”
慕勉听他居然编造谎言,来为自己解围,心内更觉泡在坛醋里,酸涩不堪。
“原、原来是这样啊。” 闻言是师父的交待,毕雁红态度大变,不敢再问,心有不甘地瞥了慕勉一眼,讪讪离去。
方秀宜同样信以为真,松口气,笑着道:“慕师妹,你没事就好。”
慕勉道:“方师姐,害你替我担心了。”
方秀宜看出他们二人有话要谈,便知趣地借故走掉。
慕勉甫进屋,就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纪展岩扳过她背对的身体,认真的眼神中蕴含着浓浓担忧,在她面前比划:“昨晚去哪里了?有没有被雨淋到?”又不放心地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慕勉呆呆的,像木人一样没有反应,许久才问:“师父呢?”
纪展岩叹口气,抬手告诉她:“师父会在慕府停留几日,我先回来了。”
分辨不清是羞愧是歉意,慕勉不愿直视他的眼睛,略偏过了脸,牵动着青丝滑落向肩后,露出颈项间一片雪白如瓷的肌肤:“纪师兄,我真的没有事,你不用替我担心了。”
她刚转身,却被纪展岩死死搦住柔荑,用劲之大,几乎把她吓了一跳。
慕勉抬起头,发现纪展岩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脖颈——上面布满密密的青紫淤痕,在雪色肌肤间尤为清晰,那种暧昧,叫人痛得喘不过气。
纪展岩知道那并非伤痕,纵使他未经世事,也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剧烈缩动的瞳孔,呈现出了异样哀伤的色泽,像是遍体戳满刺刀的孤鹿,被伤得很深很深,血淋淋地拖了一地。
慕勉情知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低着头,发丝掩面,轻启的两片唇,仍残留着昨日被吻得微肿的红艳:“我在那个人里……留夜了……”
“纪师兄……以后,我晚上可能会经常不在。”
她笑了笑:“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觉得……很开心,因为这样……就可以忘掉了……”用手捂住心房的位置,空空的,像失去了心,所以,不会再痛。
纪展岩血气上涌,有什么情感仿佛会从眸底激动地迸发出来,但当看到她的笑——如一剪风,吹散了秋季所有的落叶,空渺而悲凉,那时她的眼中,无泪更胜有泪。
他五指颤抖,终于艰难地,一点一点恢复了平静,唯独双目里的怜惜满到几乎盛不住,无力地垂下手臂。
慕勉细睫低敛下来,覆住思绪:“纪师兄,我想要一种东西,不能被师姐她们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
纪展岩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根本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灰常感谢塨冉的手榴弹!
☆、35。怅然
又是一年的冬天。
庭内雪色寒光,腊梅红妆盛意,似极一团团缤纷艳丽的晚霞,坠在棉花般的白云之中,风吹绛瓣,红雨涟漪,幽幽的寒香在空气里游离不定。
天色入幕,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惊碎曲径回廊的寂静。
远远的,慕勉看到一道男子的身影,在侍从的引灯下拐过廊角,而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慕姑娘。”她在这个时辰出现,侍婢并不意外,恭恭敬敬地将她引进曦韵阁,那里是燕丰璃的寝居,等闲之人不可随意出入。
此刻燕丰璃不在,侍婢开口解释:“慕姑娘还请稍候,三公子正在书房晤客。”
慕勉不作多问,挥手摈她退了,径自来到紫檀雕花纱橱前,取出木格里的长方形玉盒,打开来,是一支色泽圆润的湘妃竹笛,她拿在手中,凭窗而立,漫漫长夜中,笛声悠扬响起,她眼神空茫地望着远方,白裳翩飞,青丝拂唇,整个人恍凝是从月亮里逃出的精灵,在尘寰倾诉着孤寂。
背后传来步履声,踩在地面的锦缎毛毯上,很轻,带着刻意的小心。
慕勉依旧吹着笛子,没有理会那人的靠近,直至一双手臂,从后温柔似水地环上她的腰际。
“等很久了吗?”燕丰璃把脸埋入她颈窝里,浅嗅芬芳。
慕勉这才停下来,摇摇头:“没有,我连一首曲子都没吹完呢。”
燕丰璃笑着将笛子从她手中拿走:“那就别吹了,每次你一吹笛子,就顾不得理会我了。”
真是小孩子心性。慕勉暗自好笑,被他牵着手坐到软榻上。
侍婢捧来一套镜清影青的茶器,描金漆盘上落着两三瓣红梅,想是途径回廊时随风飘上来的,使得茶香未溢,先增添一番别样的幽香。
那是一壶上好的龙井,每次侍婢端来,却总不见他喝过。
“想什么呢?”燕丰璃单手托腮,笑眯眯地打量她,从坐下伊始,那目光一直黏在她脸上,舍不得不看她。
慕勉想到来前看到的男子身影,想了想,没有问,对于他的事,以及他平时里见过的人,她从未主动问及,而他,同样没向她做过多的解释,其实心里明白,只要她肯开口,无论什么事,他都一定会告诉她,然而就像一个人在海上漂泊了太久,那颗心生锈迟钝,已是太累太倦,只愿当只小小的蜗牛,避开一切伤害,缩在安全的贝壳里,守着他给自己的呵护,只要,有他就好了。
燕丰璃将她抱在膝盖上,从后搂着她,他一向喜欢这个姿势,仿佛如此一来,她就再也逃不掉,永永远远属于他一个人。
慕勉螓首微垂,似是午夜兰花所化,衣际间全是幽幽的香,他情不自禁往那雪白的玉颈烙下一吻,满是撒娇的语气:“怎么办,一瞧见你,我就变得更想你了。”
慕勉推开他靠近的俊容,泼起冷水:“那我还是离开好了。”
燕丰璃明知她在气自己,却还当了真的收拢手臂,环得她更紧:“小勉……”
“嗯。”
“小勉、小勉、小勉……”
他叫个没完没了,慕勉无奈且忍俊不禁:“怎么了?”
燕丰璃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过去许久,才问:“小勉,你什么时候肯嫁给我?”
听他又提起这个问题,慕勉身子轻微一震,缓缓张口:“之前不是说过了,我现在还在山上学艺。”
“那要几年?”燕丰璃哄她一样,握着她的小手笑道,“你看,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不愁吃不愁穿,不必再做那些脏活累活,不用冬天用冷水洗衣服害我担心,至于我父王,反正将来王位也与我无关,父王又一向宠爱我,只要我多求求他,他肯定能同意。”
他说了一大堆,慕勉仅是淡淡一莞:“好了,别闹了。”
他问:“你是不是怕你师父知道后会生气?”
慕勉显然不愿多谈,格外安静。
偏偏燕丰璃继续嬉笑着讲:“有句话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我到独悠谷拜访你师父,提及咱们俩的事,先得到他老人家的首肯,这自然最好不过……”
慕勉不禁道:“燕丰璃……”
燕丰璃恍若未闻,仍旧自顾自言:“如果你师父不同意,我只好择日登门拜访,再到你们慕家提……”
“燕丰璃!”像是触及体内某根隐秘的神经,慕勉失声打断他,面色泛起不正常的苍白,“别说了,好不好?”
燕丰璃像被她唬住一样,睁着眼,傻傻地瞧着她。
慕勉撇过脸,松缓下语气:“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无关他是王室子嗣,也无关他们如今的关系,而是想到将来,她脑中一片迷茫,既无欲望,也无希望,就像一个醉生梦死的人,糊里糊涂的过日子,直至耗尽了生命。
燕丰璃在旁分辨着她的眉目神态,袖中拢紧的掌心分明被指甲刺得生痛,唇角却在微微上扬,呈现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来:“好,我不说了。”
气氛忽然变得岑寂,慕勉有些透不过气,起身想去窗前,却被燕丰璃一把拉住胳膊,倒在了软榻上。
慕勉不遑反应,他已经压下来,滚烫的唇宛如悍然火烙,吻得她一阵失神。
她没再抵抗,任他的吻一点一点加重,仿佛彼此沉坠于潭底,被他不断汲取着肺里的呼吸,而她终要溺水窒息。
当这一记深绵的长吻结束后,燕丰璃又开始去舔啃她的颈项与锁骨,细细密密,不肯错过每一寸肌肤,那种感觉好比小虫子的叮哝,蛰居身上,酥麻刻骨。
“你怎么了……”比起以往,今天的他格外热情,慕勉止住他已是探入亵衣的左手。
可甫一开口,双唇再次被他狠狠封住,慕勉只觉头晕目眩,不由得闭上眼睛,耳畔响起他轻如呓语的呢喃,像是江南的绵绵细雨,化入她身,缠绵进了骨子里:“小勉,我喜欢你……是真的……我喜欢你……”
慕勉心口似被什么揪扯了下,手指在那刻失力,而他的动作果断坚持,快速剥落掉束缚在她身上的一件件衣物,寒意侵袭之下,那无暇胴体愈发白里透明,两朵雪拥簇绽的红梅,更散发出一层迷人的娇艳,他埋首其间,爱缠品味。
慕勉意识迷离,最终淹没在他排山倒海的狂潮里,与他密切融合。
密织珠帷内,蜂蝶交尾,翻波滚浪,细细的汗水滑落,催着娇人吟。
身体仿佛死过一次次,又重生一次次,他在她体内搅腾,占据她的心与魂,让她身不由己,情到灼处时,他总是忍不住唤她:“小勉……小勉……”
慕勉青丝颤晃,随他激烈的律动上下颠簸,每当这个时候,她才会感到彻彻底底的松弛,不用思考,不再害怕午夜梦回有谁的影子出现,更不会孤独的一个人,像小虾米蜷缩着,冷到成冰。只为换取这一刻的遗忘,她宁愿一辈子活在罪责之中。
长夜漫漫,冷月如钩,更漏发出寂寞的残响。
慕勉起身掀开帘子,不料床上那人已醒,披着乌檀长发,意态慵懒地从后抱住她,脸贴在她的背上。
“我该走了。”慕勉淡淡道。
“还不到四更……”温存过后,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含着磁性,夜间听来出奇的好听,其实身心俱疲,但他舍不得睡,就怕一睁眼她就消失了,吻着她白皙赤露的肌肤,“再多留一会儿……”
慕勉叹气:“我不想被人发现。”
燕丰璃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松开手,侧身支着脑袋,看她拾衣穿上。
一枚绣物不小心从袖口里滑落,慕勉刚一弯腰,却被他手疾眼快地捡起来。
“这是你新绣的荷包?”他眼睛一亮,像发现宝贝似的,拿在手中把玩。
慕勉怔仲下,尔后回答:“有一段时间了。”
“唔……好香。”他凑在鼻尖嗅了嗅,笑眯眯地朝她撒娇卖痴,“送给我好不好?”
慕勉问:“你不是有一个了吗?”
“那个是用来当物证的。”燕丰璃翻看上面的冬雪腊梅图案,越瞧越喜,口中却在抱怨,“唉,你还从未主动送过我什么东西呢。”
“这个不行。”发觉他要收起来,慕勉很快阻止,嘴角紧抿了下,告诉他,“这里面有麝香。”
她不打算隐瞒他,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香料里由七种花材组成,其中掺杂着麝香,常人不仔细闻很难察觉,是她当初找纪展岩特别调制的。
今日被发现,她选择实话实说,是因为她知道,他能懂,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根本不需要一个孩子的存在。
听完她的话,燕丰璃脸色突然有点惨白,握着那荷包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几乎连呼吸都没有。
“是吗……原来是这样。”半晌,他终于恢复清醒,笑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他神态如常,除了方才那一瞬,邪魅的脸容依然慵懒含笑,慕勉垂落眼帘:“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燕丰璃将荷包还给她,撩开发丝,轻轻吻下她的脸:“小勉,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瞒我。”他没再多问,“时辰不早,你回去吧。”
离去前,慕勉听到他隔着幽帘,声音虚渺得仿佛从月色里传来:“其实,我曾经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有了孩子,他会长得像你,还是会像我……”
慕勉一言不发,不知该怎样回答。
帘子里,他低下头,喝醉了酒一样,用手捂着脸笑:“当然,我不过是想想……想想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说我要换男主哒,主动出列,让我打一百下屁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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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暗潮
“师父!”慕勉急着叩门进来,看到谢苍霄站在床边,正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包袱。
她喉头梗了下,慢慢张口:“师父……我听纪师兄说,您要远行一段时间。”
“嗯。”谢苍霄停下动作转身,叮嘱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凡事就由你纪师兄做主,你们要记得勤修自律,切勿荒废了功课。”
“是……”慕勉垂睫低低一应,继而问,“师父,您此次离开……是为了纪师兄吗?”想他将近一年里,大多时候是留在药房研究药草丹丸,如今突然要离开,心中不免有所猜测。
果然,谢苍霄答道:“我要去寻蒲儿果。”
慕勉记得药书上记载,蒲儿果生长于风水滋润之地,长至二十年整株方能成形,白日里看去与普通的野花并无区别,到了深夜才会从花蕊中吐出果子来,可谓是极有灵性的植物,然而想要采到一颗成熟的蒲儿果,必须要不辞辛苦,付出极大的耐心与时间,是以说十分珍贵。
以蒲儿果的灵性,来对治纪师兄的先天缺陷,慕勉心头一喜:“如果找到蒲儿果,是不是就可以治好纪师兄的哑疾?”
谢苍霄回答:“蒲儿果的果实虽属上乘药材,但任何先夭之症,药物俱为辅助,还要与针灸启穴之法配合使用,我曾经花费两年多的时间,去寻找蒲儿果的果实,可惜一无所获。”
慕勉明白他的意思,凡事皆看天意,不可强求,但想到纪展岩或许有朝一日能开口讲话,心内便掩不住一阵激喜:“那师父此行要多久才能回来?”
这次谢苍霄选择独自远行,并不带旁人,听她问及,颇为感慨道:“蒲儿果属稀少珍物,有的人花费三年五载,或许有幸才能遇到一株,能否找到,就看展岩的造化了。”
慕勉颔首,一时无话,正欲退去,却听他道:“勉儿。”
谢苍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向窗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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