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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之下,必有娇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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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露的本意是在郡主面前说沈琤的好话。
    “嗯……那么如果我主动想……圆……圆房呢?我是说如果,比如我就是想试探他一下。”
    “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觉得他应该会拒绝,大人那么珍惜您,必然会让您保全完璧之身到新婚之夜。”
    暮婵对沈琤的德性多少有点了解,心想你真是不了解他,他怎么可能拒绝,唉,自己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
    烟露瞧不出郡主的脸色是喜是怒,就听她又连连叹气,纳闷的想,郡主和沈大人情投意合,自己这是夸沈大人,不应该说错啊,郡主怎么这个表现,奇怪。
    暮婵不打算再聊沈琤了,又说了一会梯己话,就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送别了烟露,暮婵抽空又将皇帝和父王的书信看了一遍,瑟瑟发抖的担心起天黑来。
    夜色降临在军营里,冲天的篝火与火把,映在驻扎的河岸中化作斑斑浮动的流光。
    沈琤交代军务,很晚了仍旧没有回来,暮婵便撩开帐帘,向外眺望,夜风拂过耳畔,像锦缎般轻柔丝,她忽然嗅到这夜风中不安的躁动,心里阵阵悸动,放下帘子,趴在桌上寂寞的等着沈琤。
    怎么办?他若是一会回来了,难不成真要投怀送抱?
    他去打乐兴节度使,万一真有三长两短,自己有了他的子嗣,也好为他延续香火。在定北的时候,的确听下人说话,好像沈琤的父亲就是因为打仗伤到了那个地方,导致子嗣不兴,若是沈琤跟他父亲一样倒霉,这次出兵乐兴遇到不测,自己现在有时间和他在一起,的确该早早努力。
    可是……说句真心话,她真的不想大着肚子上花轿。
    哪有孩子和亲娘一起做花轿的?
    臭皇帝,每次讨好沈琤,都拿她做文章。
    暮婵捂着脑袋,下巴垫在桌面上,痛苦的想。
    不过,想一想,还有三个月就到婚期了,就算现在怀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肚子也未必很大,遮一下,旁人也看不出来,最后顶多是孩子早产。
    心一横,叫侍卫端来酒水,猛地的灌了几口,强压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尽数咽进了腹中,就等着“酒壮怂人胆”,等酒劲上来,会一会沈琤。
    很快,她觉得两颊微微发热,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自觉状态很好,就等着沈琤露面了。
    这时就听帐外有沈琤的声音传来,似乎在交代什么,接着他一脚踏了进来。
    看到沈琤的瞬间,心里有鬼的暮婵竟然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突兀的站在帐中:“你、你回来了?”
    沈琤笑道:“干什么突然站起来,你又不是定北的将士,见了我要起立。”很好,很好,越是反常,越是说明你要有所动作。
    “没、没有,就是……正想见你,你就突然出现了,吓我一跳。”
    沈琤便上前抱住她,故意诱导她:“你是不是没想好事,否则怎么会被我吓到?”
    她被戳破心事,尴尬的反驳:“没有啊,我能想什么。”她连耳后都羞红了一片,这番辩解太过无力。沈琤便抬手摸了下她的耳朵:“真烫真红。”
    “我、我喝酒了,当然热了。”
    她的娇唇如涂了口脂一般的红嫩,酒香伴着她如兰的气息诱惑着他,沈琤缓缓靠过去,哑声道:“让我检查一下……”吻上后,先是轻吻,继而便是撬舌吞津的深吻。
    暮婵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劲还是因为此刻的缠绵,她整个人发晕,原本抓着他衣襟的手无力的滑下来。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简单的多,她甚至不用引诱,只要不反抗,一切就会顺理成章的发生。
    这时沈琤打横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却没有继续吻她,而是温柔的问:“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喝酒了?”
    暮婵双颊泛红,眼睛圆溜溜的发呆,木讷的摇摇头:“……没有什么事。”
    琤郎怎么不接着吻自己了?是不是他突然想起不该唐突自己,打算守规矩了?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要主动一点?可是怎么主动呢?
    沈琤见她这幅样子,几乎要笑出来:“一定有事情,是不是烟露和你说什么事了?你自己没法解决,想要求我?”
    烟露给了她皇帝的密函,这等同于提醒她皇帝的书信内容,暮婵一咬牙,主动勾住沈琤的脖子:“我、我们……圆……圆……”太紧张,竟然结巴了起来。
    沈琤不动声色,心里却急,你快说啊,你说了,我一定说好。但为了不显得自己像是色胚,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补完整她的话,只能等待她自己说出来。
    暮婵双颊绯红,几乎滴出血来,刚说到一个“圆”字,脑袋却已经将压箱底的那些画面统统在脑袋里过了一遍,突然心跳的更厉害,终于撑不住了,临阵脱逃,放开他,用衣袖盖住头,趴在床上不动弹了。
    做不到,做不到,自己真的做不到,真没用。
    就差一个字了,人怎么跑了?沈琤没办法,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去求了,厚了这多么次,也不差这关键的一次,他靠过去,打趣道:“你究竟要说什么,看你这么害羞,不是要说圆房吧?”
    说出来,他竟然说出来了!暮婵心里紧张,露出一只眼睛瞧他,楚楚可怜的反问:“不行么?”
    沈琤心花怒放,等的就是这个,哪有不行的道理,但为了显得更正人君子一点,据擒故纵的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别明早上,你不承认,我可是死也说不清了。”
    “我没喝醉,就是……想……想到,咱们一完婚,你就要去打乐兴,咱们不知要分开多久,想多和你温存一段日子。”
    她说的这些话都是所谓的皇帝书信中的意思,沈琤见奸计得逞,怕夜长梦多,不敢多推辞:“其实,我也想过了,你我之前,已经同夫妻一般无二了,也不差这三两个月了,你若是愿意,我当然……”乐意,一万个乐意。
    暮婵慢慢的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里充满了犹豫和不安道:“那……我脱衣服了……”
    沈琤在这一瞬间,心里忽然不那么舒服了:“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她语调低沉,脱掉外袍,本该要解中衣,却发现中衣的绊带被她手忙脚乱的拽成了死扣。
    沈琤便过去忙她,正解的时候,忽然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在他手上,吓得他赶紧捧起她的脸,一边替她擦泪一边道:“怎么哭了?”
    “我真是太笨了,连宽衣解带都做不好……呜呜……”可能是喝酒了的原因,短暂的冲动过后,反倒在心底涌起万千思绪,忧愁比没喝酒之前更甚。
    “没有的事,谁敢说你笨。”沈琤搂着她的肩膀,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你肯定不是因为解不开绊带哭的,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讨厌我自己……”
    “讨厌我就算了,怎么连你自己也讨厌了?”他努力不使气氛太悲伤,笑着问。但暮婵泪眼朦胧的看向他,他便退缩了,赶紧严肃的道:“你明明娇憨可爱,我见犹怜,断断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我……想……跟你圆房……给你生孩子……可我又真的害怕怀孕……”暮婵含泪道:“我都搞不清哪个是我真正的想法了……”
    沈琤听她这么说,心里全凉了,没戏了,别想了,她是真的害怕婚前怀孕。虽然被皇帝的书信所逼迫,但也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临阵惧怕,以至于哭了起来。
    他语气轻柔,尽量安慰她:“真正的想法永远只有一个,就是不违背自己意愿,真正想做的那个。你别急,慢慢想,我是你的琤郎,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只要遵从你自己的想法就是了。”
    暮婵啜泣了一会,才泪光闪闪的道:“……我不想大着肚子上花轿……我想等成婚后,咱们回定北去再生,到时候生几个都行。”
    沈琤彻底泄气了,早该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她其实是个骨子里特别倔的人,上一世他就领教过,不愿意干的事情,谁说都不管用。
    皇帝也没用。
    原本以为她和他浓情蜜意,该接触的都接触了,她也差不多该缴械投降了,此时再加上皇帝的书信,她就该彻底放弃了,没想成她对清清白白上花轿如此执着。
    沈琤无奈的望天,也可能由于他是男人,不懂女人对婚礼的看重。
    他摸出帕子给她擦掉泪痕:“你的心,我都懂,你怕我去打乐兴,出意外,于是想提前圆房,好早早给我生个孩子。我娘子真好,这么替我着想。你这么好,我当然也要珍视你,女人一辈子就嫁一次,当然不能有一点瑕疵,我不会让你有着身孕做花轿的。如果那样,以后回忆起来也不美,是不是?”
    暮婵心说,琤郎虽然没有一开始就拒绝她,但她一说停止,丝毫没有怨言的就遵从了她的意愿,也是很难得了:“你前几天明明那么想的,我让你白高兴一场,你不生我的气吗?”
    一切本就是沈琤的阴谋,他哪有脸生气:“当然不会了,我疼你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琤郎对自己这么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刚才投怀送抱是受了皇帝的命令,要不然,他多伤心哪,明天找个机会书信都烧掉。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脱掉的袍子袖子中露出一截书信,吓的赶紧移动身子,蹭过去准备趁沈琤不备塞回去。
    沈琤当然也看到了,但故意视而不见:“你别干坐着了,先歇了吧,有什么事熄灯再说。”
    “好的。”暮婵抱起袍子,打算放到沈琤看不到的地方去,没想到抓的部位不对,袖口竟然朝下,里面的书信很不巧的掉了大半截出来。
    沈琤再装作看不到,就是瞎了:“这是什么?”他真的不想问。
    暮婵本就对沈琤有愧,不想再隐瞒,老老实实的掏出信给他,然后忐忑的等着他的反应。
    娘子啊,你这么诚实干什么,就不能学学你相公我,随便编个谎话瞒过去,我肯定选择相信,现在好了,烫手山芋塞回来了。
    沈琤展开这封自己伪造的信件,装模作样的读了一遍,然后虚笑道:“我说呢,原来你突然想和我圆房,是受了皇帝和岳父的嘱托。你也是的,既然不愿意,把他们的话当做耳旁风就是了,何必逼迫自己呢?”
    暮婵喜出望外:“你不生我的气?”
    他摇头,语气温柔:“我要生气也是生他们的气,咱们两个的事,哪里轮得到外人指手划脚,就是皇帝和你父王也不行。你看看,给你平添这么多苦恼。”捧起她的脸,心疼的道:“看看把我们小郡主逼的,都哭着宽衣解带了,哪有这样的皇帝和父亲。你就是实心眼,不愿意的话,撒了谎说没收到就行了。”
    “不行,没收到的话,他们会为难烟露的。”
    “就说我被截留了,找我算账,以后出了事,往我身上推就行。”确实该找他算账,一点不冤。
    暮婵心情云开雾散,拨云见日:“……琤郎,你真好。”不仅没埋怨自己,还帮着自己责怪皇帝。想想也是,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没跟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瞒你了。”
    沈琤可不敢做这个保证:“你毕竟是郡主,夹在我和皇帝中间,你有你的难处,我理解,你不用愧疚,当然我都知道,你还是向着我的。”
    暮婵微笑颔首:“嗯,只要你不做下十恶不赦的大罪,我肯定事事站在你这一边。”
    沈琤闻言,嘴角抽了抽:“好了,你安歇吧。”
    “你不睡么?”
    “我晚上要巡营,先不睡了。你若是累了,就先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等到巡营的时候,我再走。”沈琤给她盖好被子,温笑道。
    暮婵勾着他的手,笑道:“我喝了酒,确实有点累了,那我先睡了。其实也好,等你巡营回来,我已经将被窝睡暖和了。”
    他俯身,用鼻尖蹭了蹭她脸颊,在她耳畔笑道:“好啊,那到时候别怪我摸你了。”
    她害羞的一低头,抿着嘴闭上了眼睛。
    待她闭上眼睛,沈琤便痛苦的皱起了眉毛,心中郁结积聚,几乎想呕血。
    他为了今晚的美事,根本就没安排任何事务,巡营一事根本是子虚乌有。
    他之所以在这里坐着,是因为他压根睡不着。
    原因很简单,暮婵的一滴眼泪,将他的计划全打破了。
    他想做成美事,和她共赴**的心思自然是有的,还很强烈,这不假。
    但他伪造皇帝的书信,希望她主动圆房的原因,则在于:一旦进入京城,她就会知道她的夫君不是救国救难的英雄,而是妄图挟持天子,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
    暮婵对他的感情,皆因为他在护国救驾而起。
    如果他的伪装被揭掉,将真实的沈琤暴露在她面前,她还会喜欢吗?
    自己的丈夫要亡自己的国家,他是郡主,恐怕接受不了。
    她刚才还说等到回定北再生孩子,她不知道,他这次进京,根本不打算轻易回去了。
    既然如此,怎么能留住她呢?那就是在进京城之前,他们圆房,最好让她怀孕,她到时候纵然发现他是乱臣贼子,也不得不向现实屈服,至少他们之间的羁绊更深,不会轻易反目。
    这个计策虽然卑鄙,却是他能想到的最管用的办法了。
    他不想再一次被抛弃,不管怎样,都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她临阵反悔,他也不敢霸王硬上弓。
    唉……沈琤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早知道就不装成忠臣良将了,否则现在也不怕被拆穿了。
    这个末日王朝,已经到行将就木的时候,他沈琤岂能错过入住京城,把持朝政,进而出兵南下,扫清全国的大好机会。
    可她是郡主……皇室再不好,她也断不会支持其他人来□□。
    嗯……不如逼迫嵘王作证,说郡主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样的话,她不是皇亲国戚,她就不会伤心了。
    不行啊,失去亲人,岂不是比亡国更难受,馊主意不能用。
    沈琤思虑万千的时候,忽然发现暮婵正一脸迷茫的在看他:“琤郎,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嗯……我在想……你一直说我好,我想体验一下,你不理我,冷眼看我,从内心厌恶我的感觉。”沈琤支吾吾的道:“你骂我一句吧。”
    “啊?”这要求太奇怪了:“我不要,恶语伤人六月寒。”
    “你就说一句,也让我能更好的自省,警醒自己以后不惹你生气。”沈琤准备考劾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万一她过一段时间,真的厌恶他,他也好有个准备。自从重生,他就没挨过他的骂了,不知道心里是否还像上一世那么抗打击。
    “不要了。”
    “你说吧,就一句!我就想听听。闹着玩,不当真的。”
    暮婵喝了酒,这会困意沉沉,被他缠的没办法:“好了,好了,你真奇怪,还找骂,那我说了。嗯……你真讨厌。”
    “不行,这不是打情骂俏嘛。”
    暮婵为难了,对沈琤她是露不出厌恶的表情的,但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做皇帝的堂兄,于是表情中流露出无奈不解还有一丝嫌恶:“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刚说完,就见对面的沈琤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般的一动不动,眼圈泛红,抽着冷气,紧紧抓着衣襟,似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她吓的忙坐起来:“琤郎,你要不要紧,是你让我说的,都是假的,你别往心里去。”
    沈琤吞咽唾沫,艰涩的呼吸着:“我没事,你说的很好……”
    很好,我对自己的未来有准备了。
    算了,比起让你早怀孕伤害你,还是让我沈琤受苦吧。
    沈琤苦着脸道:“你快说两句好听的中和一下,我太难受了。”
    暮婵便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其实我在心里都想了好几个孩子的名字了,不过都是小名,大名当然要你来起,你想不想听?”
    “真的?”沈琤登时活了过来:“快说说。”
    “骗你的,你不是让我说好听的么。”
    “你怎么这样啊。”沈琤泄气,重新郁闷起来,但抬眼见她似笑非笑,又狐疑起来:“你是不是真的想了名字?说没想,才是骗我的。”
    暮婵咯咯笑起来:“看你表情一会晴一会阴的,真有趣。”
    “你耍我?”沈琤扑过去搔她腋下:“快说,你跟谁学坏的?是不是很你相公我?”
    暮婵笑着躲到榻里面,闹了一会,两人都笑够了,她才道:“你现在心情好了,不难受了吧。”
    沈琤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让自己开心,小心的搂她入怀,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她。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一次本文是轻松文,不会虐哒。

  第39章

皇帝送出去的书信; 石沉大海; 定北军队离京城近在咫尺。
    于是关于是否“让城别走”的讨论再次被提起。
    大臣们发现大家已经很熟悉这个话题了; 卫齐泰围城讨论过,去年定北军围城争辩过; 今年春天乐兴节度使上京; 更是深入的分析过。这不; 才过了没几天,之前喷的口水还没干,沈琤再度挥兵南下了。
    对于是否出逃的讨论; 朝臣早没了新鲜感; 利弊不用说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看皇帝的决断了。
    正常情况下,确实应该出逃; 给沈琤一座空城,然后发檄文号召天下各路节度使共同围剿他,如果足有幸运,沈琤暴毙,皇帝就能够回京城继续做皇帝了。而皇帝逃到蜀地; 仍旧是皇帝; 现在毕竟还是天下共主; 皇帝吼一嗓子,节度使们未必听令,但好歹会安静下来听上几句。
    但若是不逃; 被沈琤控制住,朝廷则彻底名存实亡了。皇帝以后的诏书,究竟是姓李还是姓沈,那就未可知了。
    不过,对许多大臣们来说,逃不逃都无所谓,在哪里不是做官。沈琤来了,也要管理国家,总不能把做事的都杀光。
    爱走不走吧,就看皇帝的决断了。
    结果皇帝还是老样子,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仍旧拿不定主意。
    他实在没有勇气做一个两次被赶出京城的皇帝,几次又将世子叫进宫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书信确实送到了,至于沈琤为什么不退兵,只能说他爱他的野心胜过美人。
    连续几日下着簌簌的小雨,万物在滋润下继续蓬勃的生长着。
    卢策海跪在含元殿外,雨珠挂满了他的睫毛,一眨眼,像是眼泪滴落。终于在彻底被淋湿后,太监出来告诉他,皇帝召见他了。
    他入殿,看到皇帝坐在龙椅上,整个人全无生气,见了他,颓然道:“朕之前不是叫你回去么,为什么一直逼朕见你呢?”
    卢策海不语,而是长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叹道:“朕知道,你想劝朕离开京城,再次到蜀地去。可是,朕问过许多世家的意思,他们都不想再次离开京城了,之前在去蜀地的路上,病死了很多人,朕也不想有伤亡。至于沈琤……”说到这里,他嘴唇颤抖,哽咽道:“是朕下旨引兵进京的……都是朕的错……朕是昏君。”
    卢策海怅然,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言辞激烈的争辩了,而是道:“陛下不必责怪自己,天下大势如此,并非陛下能以一己之力抗衡的。”
    皇帝一怔:“朕还以为你又是来劝朕出城的,你已经改变主意了吗?”
    不能说改变主意,只能说想开了:“臣想请陛下允许臣外放。”
    皇帝忙龙椅上起来,来扶卢策海:“你和你祖父一样,也想弃朕而去吗?”
    卢策海跪着不起:“就让臣跪在这里吧,待臣外放,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到陛下,再向您下跪请安。陛下若是想救臣一命,便将臣外放出京罢,臣一直劝陛下让城出走,一旦沈琤入京,臣必死无疑。您若是将臣外放,臣若是有朝一日,也能啦起一支兵马了,定当上京救驾。”
    皇帝内心挣扎着,他身边拢共也没几个信得过的人了,偏偏卢策海还要走,他当然能把他留下,但是留下的结局就是给沈琤砍头:“你们一个个都要离朕而去。朕真的就这么昏聩吗,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无力辅佐。”
    卢策海无奈的道:“陛下若是有错,那么只是错在在这乱世为君。”
    皇帝是不着调,除了想玩就是推卸责任,但除了个别文治武略的明君外,大多数太平天子身上不都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么。他贪图享乐,但远没到可以亡国的地步,只能说生错了时候。
    皇帝默然,忽然含泪笑道:“……朕许你出京了,快走吧。”
    卢策海对皇帝行叩拜大礼:“陛下保重!”良久,才起身,一路低着头向后退出了含元殿正殿,然后径直向宫外走去。
    与霏霏细雨中,拂了一把脸,没有一次停下脚步,也没有一次回头看这巍峨的殿宇。
    —
    既然达成一致不逃跑,那么就敞开大门等着沈琤进京罢。
    结果就在定北军进京之前,禁军统领突然被杀,支持抵抗的将领控制了禁军,关闭城门打算跟沈琤决一死战。原来这帮将领去年和定北军一战时候结了仇怨,料定沈琤进京自己也没好下场,不如跟定北军拼了。
    皇帝崩溃,原本禁军控制在太监手里,赵甫死后,禁军回到了他手中,结果现在自己任命的统领被杀了,上来个不知哪里蹦出来将领振臂一呼,竟然号召大家抵抗,皇帝的命令,那是根本不听的。
    城内一片混乱,连宫内都有太监和宫婢趁机偷窃字画玉器出逃,侍卫杀了一批,才刹住风气。
    各世家府邸更是大门紧闭,命令府内护卫严阵以待。
    皇帝躲在后宫,竟然不知道是该支持禁军抵抗,还是劝说他们放下武器对沈琤投降。
    定北军之前就破过一次京城,这一次经验丰富,加之禁军的水准较之卫齐泰等人差的太远,如果说卫齐泰等还要几击才能溃败,这帮禁军可谓不堪一击,一击即溃。
    溃败的禁军在危急关头,决定裹挟皇帝逃离京城,便又去攻打皇宫,吓的皇帝命令宫门紧闭,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傍晚时分,喊杀声在后宫已经清晰可闻,想必禁军和定北军都杀进了皇宫。
    皇帝透过蓬莱殿的门能看到天边如翻滚着的血海一般的火烧云。
    人声越来越嘈杂,兵戈相抵发出的独有的金属声亦越来越近,终于周围的宫女和太监都开始四下逃散,皇帝被弃之于不顾。
    他身边略微有家世的嫔妃,早就找了各种借口出宫回了娘家,甚至有不顾他命令自行回家避灾的。
    讽刺的是,上次在蜀地与他离心的皇后,竟然一直陪在他身边。
    “皇上……有臣妾在……”皇后握着他的手,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
    皇帝咽了下口水,忽然无比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听卢策海的话逃离京城,但是那些世家大族这一次不奉陪,他一个皇帝独自出逃又有什么意义。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自己这一次彻底完了。
    突然就见一道血迹飞溅在殿门上,便有一个人跌进大殿,身穿禁军铠甲,一动不动,想来死了。
    而这时,有一人从门外的暗影中走了进来,一身黑甲,手里握着还滴着血的剑。
    皇帝将皇后护在身后,向后退着:“你……你……朕……朕……”他该说什么,破口大骂,死的有尊严点?还是下跪投降,争取让沈琤饶他一命。
    “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臣奉旨进京讨伐乐兴藩镇,但近京畿之地,听闻禁军叛乱意图挟持陛下,臣出手斩杀叛军,希望陛下恕臣无罪。”沈琤没有按照惯例单膝下跪,只是微微躬身抱拳:“请陛下立即下旨,一同赦臣的属下无罪。”
    “这……这是自然的……沈爱卿是救驾的功臣……”皇帝发现沈琤似乎没有现在取他性命的意思,暂时松了一口气。
    “请皇上跟末将前去含元殿,昭告众将士罢。”沈琤说罢,吩咐两个军士进来,左右两侧各架住皇帝的胳膊,拖向殿外。
    “陛下——”皇后追出两步,跌跪在了地上。
    当晚,皇帝宣布定北军乃是奉旨入京平乱。
    第二日早朝,皇帝下诏,因定北节度使沈琤救驾有功,加封燕王,诸道兵马元帅。
    第三日早朝,皇帝下诏,重新彻查赵贤妃刺杀一案,当天便将牵连进去的人全部下狱。
    只要稍微看看被下狱的人,就会发现这些密谋刺杀贤妃不知真假,但之前都反对过沈琤肯定是真的。
    —
    等到一个月后,暮婵进京的时候,该控制的都控制了,该杀的都杀了,该修缮的也都修缮了。
    京城内街道肃整,咋看之下,一片祥和。
    沈琤攻打京城前,将她安置在就近的城池,等到京中一切安排妥当,才亲自把她接进了城内,好生护回了嵘王府。
    进了嵘王府,简单和王爷与王妃等人寒暄后,沈琤怕他们交谈多了,抢占先机,待时候差不多了,就横插了一句话:“暮婵,你累了吧,先回去休息罢。”
    “我不累。”才跟家人说几句话,还没说够呢。
    沈琤则在她耳边道:“我有话跟你说。”
    嵘王见状:“既然你们有话要说,就先下去说话吧,反正暮婵已经回来了,明后天有时间,父王会好好陪你说话。女婿政务缠身,你先和他说话吧。”他是真是怕了沈琤了,毕竟天子都被他挟持了。
    其他人也都尴尬的说道:“是啊,你们先去说话吧。”
    “好吧。”暮婵总觉得家里人都怪怪的,对待沈琤的态度比之前更恭顺了。她之前还认为他们会怪沈琤将她掳走,而对他而横眉冷对,结果并没有。
    沈琤随着暮婵进了她的卧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觉悲凉,从后面抱住她:“暮婵……”
    她纳闷,他向来都叫她娘子的,怎么突然叫起她的名字了,于是她想了想,决定也玩个花样,不像平常那样叫他琤郎,而是道:“相公。”
    沈琤心中一动,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情反倒因为她的亲昵更加难过:“听你这么叫我,接下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了。”
    “什么话?”
    沈琤牵着她的手,走到厅内的圆桌前,搬了把椅子给她坐下,自己则坐到她对面的位置,然后道:“你能把你的手帕先给我吗?”
    暮婵莫名,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做了,将手帕给他:“你要说什么?”
    “我……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沈琤鼓足勇气,决定按照计划进行自我戕害:“你早晚会见到皇帝皇后,也会和你父王和世子哥哥细聊,还有你们李家的一群皇亲国戚,你会从她们的话中知道我做过什么。反正也瞒不住,你早晚要知道的,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她怔了怔,放在桌上的双手不觉交叉握紧:“你说吧,我听着。”
    “烟露给你的那封皇帝密函,其实是我伪造的。原本的书信内容是让你劝我退兵。”
    暮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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