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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权宠-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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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婕妤。”
  徐才人,便是宋暄生母。她因不得宠,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是个才人位分。如今凭着宋暄之死,才升了个婕妤,也不知她心中该作何感受?
  “是,奴才遵旨。”钟怀躬身应了。
  见聿帝面色犹自不好,钟怀眼神转了转,再次斗胆开口劝慰道,“皇上,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更何况,此次临都之行,也并非全然没有好消息,皇上……还请保重龙体为上。”
  听他这么说,聿帝先是一怔,忽想到了什么,猛地抬了头朝宋清欢望去,眼中有热切的光芒,似要将宋清欢清冷的眸光给灼化。
  “是了,朕只顾着悲伤,却都忘了……”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宋清欢的肩膀,急切而激动道,“幸好……幸好朕还有舞阳你这个好女儿!”
  宋清欢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懵了一瞬,尴尬地抿了抿唇,“父……父皇……”
  聿帝似突然醒悟过来,忙松开锢住宋清欢肩膀的手,面带歉意,语声柔软,“抱歉,朕一时激动。”说着,看向她的单薄的肩膀处,“朕弄疼你了吧?”
  宋清欢微微一笑,“无碍。”
  顿了顿,明知故问,“不知父皇想说什么?”
  “朕没想到,那苍邪剑,最后竟被舞阳夺得!看来,朕明日里对舞阳还是了解得太少了。”聿帝语声激动,毫不避讳话语中的意料之外。
  宋清欢勾唇笑笑,倒并不如聿帝那般激动,“不过是儿臣运气好罢了。”
  聿帝摆摆手,“舞阳就不要谦虚了。此番夺剑大会,各国皇子帝姬都有参加,都是人中龙凤,又怎会是平庸之人?光凭运气,舞阳可拿不到这传说中的苍邪剑。”
  宋清欢浅笑不语,既未否认,又未肯定。
  沈初寒曾特意同她说过,不要将自己当日在墓中相助一事说与旁人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清欢知道,沈初寒防的,是尹湛。
  如今正是关键时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捅出篓子,若是传入尹湛耳中,定会对沈初寒生疑。
  聿帝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瞥了宋清欢一眼,“都说得苍邪剑者得天下,朕倒要看看,这苍邪剑,到底是何神奇之物?”
  宋清欢心中明了,清冷地勾一勾唇,看向一旁的沉星,“沉星,将苍邪剑呈上来。”
  沉星应诺,双手捧着剑匣呈到了宋清欢面前。
  宋清欢接过,放在了面前的长几上。
  她抬眸,看一眼聿帝,眼底有薄雾升腾而起,遮住她墨黑的瞳孔,眼中情绪难以捉摸。
  “父皇,请。”她淡淡耳语。
  聿帝紧紧盯着那几上沉香木做成的剑匣,不知为何,心跳隐隐加快了些许。任何君王都会有野心,坐在这个位置上,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或许,他骨子里与昭帝是一样的,都对权利,有着极度的渴望。
  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伸出手,将剑匣盒子打开。
  苍邪剑剑鞘古朴黝黑,上刻星宿云图,铺呈在猩红丝绒之上,发出隐隐幽光。
  只一眼,便觉得心神一凝,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剑气将人的神思摄住,身子竟有几分动弹不得。
  果然是战神临渊的名剑!
  聿帝呆呆瞧着,双手竟有几分颤抖,似魔怔一般,将苍邪剑从剑匣中取了出来。
  宋清欢神情未变,只冷眼瞧着。
  虽然她拿到苍邪剑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她并未把剑出鞘过。
  对她而言,苍邪剑只是一把剑,她不善使剑,自然也没有将其出鞘的必要。
  可对于他人,尤其是聿帝这样的君王而言,苍邪剑的象征意义,却远远大于它本身作为一把剑的价值。
  聿帝眸子有几分通红,定定地凝视着苍邪剑剑鞘上的星宿云图,呼吸剧烈起伏着,看得出,十分激动。
  上古名剑,出于昭国,最后,却到了聿国。
  在他看来,这便是上苍的旨意,让他如何不激动?
  苍邪剑拿在手中,明明剑身只是普通的重量,可却压得他有几分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意识到宋清欢还在一旁。
  朝她挤出一抹笑意,语声沉沉,“舞阳,你可曾拔出过这柄剑?”
  宋清欢摇头,“不曾。”
  聿帝眉眼间有几分吃惊,似乎不相信宋清欢不为所动的模样。
  宋清欢道,“父皇若是感兴趣,可以拔出剑来看看。”言谈间,颇为平和,仿佛眼前这把上古名剑,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武器罢了。
  被宋清欢这样的情绪感染,聿帝似平静了几分,将苍邪剑置于长几上,缓缓吐尽心中浊气。
  良久,他抬了头看向宋清欢。
  “这剑,既是舞阳夺得,那么,便该由你来开启。如果舞阳现在并不想让苍邪剑锋芒现世,那便等你做好准备之时再开。”
  宋清欢有些许诧异。
  她以为,聿帝如此看重苍邪剑,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他。却没想到,他却还是将这个权利留给了自己。
  聿帝此举,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对于聿帝而言,他确实迫不及待地就想拔出这柄宝剑细细一观,然而,苍邪剑的传说太过神乎其神,仿佛将其传得有了灵性一般。这苍邪剑既是宋清欢夺得,如果他贸然打开,说不定会被剑身凌冽的剑气所伤。
  他不敢冒这个险。
  宋清欢打量了聿帝一瞬,轻笑一声,拿起了苍邪剑,“既如此,就让我们见识见识,这把绝世名剑,究竟是何模样吧!”说罢,竟未有任何迟疑,手一扬,握住精致的剑柄,将剑身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一道凌厉的银光划过眼前。
  她眼眸一狭,朝手中的利剑望去。
  这一看,便是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如她,此时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聿帝更是瞪大了双眼瞧着眼前的一幕,脸色苍白。
  宋清欢手中的那柄传说中的绝世名剑,竟只剩了半截,断裂处还发出凛冽寒凉的银光。
  闻名天下的苍邪剑,竟是把断剑?!
  沉星和钟怀见状,亦是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瞧着,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被屏住。
  “怎么可能?!”聿帝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宋清欢手中的剑柄,将剑拿在手中反反复复瞧着。
  比起其他人的激动和不可置信,宋清欢便显得冷静得多,一开始的震惊过后,脸上又恢复了平素的沉凉。
  她不吃惊吗?
  她自然是吃惊的,可是吃惊过后,她心头却掠过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这苍邪剑,本就该是一柄断剑。仿佛如此,她心头才觉圆满。
  聿帝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翻来覆去瞧了半天之后也没看出个端倪,沉了脸色看向宋清欢,“舞阳,你确定一路上都好好看着这苍邪剑,没有被人掉包?”
  宋清欢斩钉截铁地摇头,“没有。”
  聿帝犹自不甘心,狠狠一咬牙,“会不会是昭帝那个老狐狸,一开始就给了把假的苍邪剑给你。”
  “不可能。”宋清欢再度摇头。
  她很清楚,聿帝手中的这把短剑,就是真正的苍邪剑。
  至于闻名天下,传说中得之可得天下的宝剑,为何会是一把用不了的断剑,这便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见她如此肯定,聿帝眉眼一耷拉,脸上显出一种灰败的色泽,眸底跳动的火焰也在见到那断剑的瞬间而熄灭。
  他不甘心地将剑插回剑鞘这种,仍是满目狐疑,“怎么会这样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清欢不以为意地笑笑,“父皇,就算苍邪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他也不过是一把剑。难道凭着这把剑,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么?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儿臣看来,如今的苍邪剑,它之所以受到众人追捧的原因,不是它本身作为宝剑的价值,而是它身上所被赋予的特殊意义。”
  顿了顿,见聿帝眉头微舒,便接着往下说,“如今人人皆知苍邪剑在我聿国,有苍邪剑镇守,父皇认为,如今的昭国或者宸国,还有那个打量随随便便地向我们发起进攻么?”
  聿帝眼中又有光亮迸出,眸光落在苍邪剑剑鞘上的星宿云图上,似有些霍然顿悟。
  良久,他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似有无奈,又似有欣慰,“舞阳,你看问题的角度,着实让朕自愧不如。”
  宋清欢随意扯了扯唇,“父皇过奖了。”
  聿帝却突然凝了眉眼,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几瞬,忽然剑眉一挑,“舞阳,你和沈相的婚约,朕得重新考虑考虑了!”

  ☆、第169章 丧子之痛

  聿帝沉郁的语声传入耳中,宋清欢眼瞳一颤,抬眸看向聿帝,眼底雾气更浓。
  她并没有显示出吃惊,只淡淡勾唇,语声凉淡,“为何?”
  聿帝沉默一瞬,开口道,“舞阳,朕知道,朕以前亏待了你太多……”
  “父皇……”宋清欢淡淡打断了他的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父皇无需再提,我知道,父皇也有自己的苦衷。”宋清欢的话语,十分善解人意,只是那言语中的暖意,并不达眼底。
  如今的她,已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聿帝脸上的神情僵了僵,似有几分不知所措。须臾,他方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抬眸看向宋清欢,“舞阳,你想要这天下吗?”
  此时殿中的宫女内侍早已被遣退,只余钟怀和沉星随侍,并无旁人,所以聿帝才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这话。
  宋清欢眉头一拧,狐疑的目光看向聿帝,“父皇,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舞阳,虽然苍邪剑只是一把断剑,但朕以为,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得苍邪剑得天下的传说,不可能时空穴来风。你既然能在众多皇子帝姬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苍邪剑,朕觉得,这就是上苍的指示。”聿帝语声幽幽,声音中染着苍凉。
  “舞阳,你知道,云倾大陆四国之中,如今当属我聿国国力最差,朕已经老了,很多事情已有心无力,这万里河山,终究是你们下一代的。”
  聿帝神情有几分疲惫,重重叹一口气,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宋清欢,眼中有无奈,亦有希冀。
  宋清欢挑了挑眉。
  她倒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听到这种话从聿帝口中说出。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聿帝身上有很多帝王的通病,自大,多疑,还有对权利的渴望,并且,玩得一手好帝王权术。
  否则,又怎会容忍宁家的飞速壮大和宁腾跃的目中无人,不过是为了扶持其与魏家抗衡罢了。
  可是,他现在说这话,又是何意?
  “舞阳不大明白父皇的意思。”宋清欢秀眉微挑,直视着聿帝的目光。
  聿帝盯了一瞬,忽然别了眼,“舞阳应该也知道,云倾大陆的历史上,不是没有皇太女和女帝的先例……”
  宋清欢眸光一漾。
  皇太女?女帝?父皇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从前五皇兄还在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以五皇兄的性子,他既不喜欢也不适合为君,更何况,他身后没有强劲的母家,又不得父皇欢心,取代宋琰而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况且,那时她对沈初寒爱恨交织,一心一意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心知唯一的可能就是变得与他足够强大。
  因此,她才萌生了想做女帝的想法。
  可现在,宋暄既死,她唯一留在聿国的理由都没有了,又怎还会有心思去做什么女帝?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想让这些天下啊江山啊,再次成为自己和沈初寒之间的阻碍。
  宋清欢只挑了挑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父皇莫不是想废了宋琰的太子之位?”
  聿帝唇抿唇了一条直线,没有直接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父皇别忘了,如今魏家在朝中的势力还大得很,若父皇此时铤而走险,难免魏家不会生出什么动作来。”宋清欢冷静地分析着事实。
  不管她最终能不能成为女帝,改立太子之事,都不可能发生在现在。否则,魏家那边誓不会善罢甘休。
  她现在,还腾不出手来处理魏家。
  聿帝恨恨地一攥拳头,显然被宋清欢戳中了痛处。
  “所以,儿臣与沈相的婚约,不能变。”她看一眼聿帝,接着又道。
  现在任何事,都得排在她和沈初寒的婚事之后。
  ——她等了这么久,不想再等了。
  聿帝看一眼几上的苍邪剑,又怎会甘心,咬一咬牙道,“如此,岂不便宜凉国了?”
  如今世人皆知,苍邪剑的主人,是宋清欢。若宋清欢嫁与沈相,这苍邪剑势必要随宋清欢一起去凉国,没了苍邪剑的震慑,昭国和宸国又能消停多久?
  尽管并不想承认,但聿帝知道,如今的聿国,已处在一个内忧外患的境地中。外有昭国和宸国对边境领土虎视眈眈,内有魏家和宁家日渐壮大,屡屡不服管教。更别提到现在都没有抓到的,潜藏在暗处只等给自己致命一击的杨复。
  每每想到这些不知何时会冒出头的隐患,聿帝便夜不能寐。
  好不容易得了舞阳夺得苍邪剑的好消息,或许还能凭此震慑下国内外那些不安分的因素,却不想,舞阳很快又要嫁到凉国去了。
  心中到底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才想出来用立皇太女的说辞试探试探宋清欢的意思。
  宋清欢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羽,眸光清幽,眼底仍是一片平静,“父皇方才也说了,儿臣为何能从如此多的皇子帝姬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苍邪剑,完全是您没想到的事。”
  听到宋清欢这话,聿帝尴尬地咧了咧嘴,“朕……”
  “别说父皇了,儿臣也不相信。”宋清欢翘了翘唇角,似并不以为杵,“所以父皇不妨猜猜,儿臣为何能成功拿到苍邪剑?”
  聿帝狐疑地盯着她,显然十分不解,忽的,他似想到什么,脸色僵了僵。
  宋清欢笑笑,接着道,“想必父皇已经猜到了,儿臣之所以能成功夺得苍邪剑,最主要的原因,是有沈相相助。”
  她一顿,眼中流光微闪,“所以父皇觉得,您这个时候想取消儿臣同沈相的婚约,他会同意么?”
  “他喜欢你?”半晌,聿帝才沉声问出这话。
  “这桩婚事,是沈相主动求娶。”宋清欢神情淡淡,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和煦笑意,却让聿帝看不出心中所想。
  “那你呢?你也喜欢他?”
  宋清欢并未正面回答聿帝的话,只道,“父皇,您不可否认,沈相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夫婿人选。”
  聿帝竟一时语塞。
  宋清欢说得对,放眼四国,沈初寒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夫婿人选,否则,又怎会成为四国贵女人人想嫁的乘龙快婿?
  可是,他就是觉得心中有些别扭,就好像事情的发展,并不受他控制一般。
  宋清欢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说,只垂了头,清泠目光落于手里的茶盏上。
  她知道聿帝的心理。
  一方面,自己得到了苍邪剑,本该对聿国有所助益才是,却不想,自己很快就要嫁到凉国,苍邪剑自然不可能留下。就好像原本以为是自己板上钉钉的东西,摸了一下之后却又还了回去,心中自然不舒坦,所以想想法设法将自己留下。
  而另一方面,他心中对母妃还有眷恋和感情,又觉得从前亏待了自己。与沈初寒的这么婚事若是想作废,自然要给自己找个更好的退路。而这个退路在他看来便是——废除宋琰的太子之位,将自己立为皇太女。
  宋清欢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虽然父皇对她,总算不如上一世那般凉薄,她却始终生不出真心实意的亲近之感。
  “罢了。”许久,聿帝终于抬头,目光沉沉看向宋清欢,“你与沈相的婚事,还是照旧吧。否则,传出去只会说我聿国言而不信。”
  “是,父皇。”宋清欢恭顺应了。
  “时辰不早了,你一路车马劳顿,想必已是极累,父皇就不多留你了,你早些回宫歇着吧。”聿帝眸中的雾气隐去,面上露出慈爱的关怀。
  “好,那儿臣就告辞了。”宋清欢起身,朝聿帝一礼,转身下了高台。
  “舞阳。”聿帝唤住了她。
  宋清欢驻足转身,“父皇还有何吩咐?”
  聿帝看了看长几上的苍邪剑,语声沉郁,“苍邪剑,你带回宫吧。”
  宋清欢眉头一挑,眼中略有诧异。
  她倒是没想到,聿帝会如此轻易将苍邪剑归还自己。这苍邪剑虽然对自己来说用处不大,但日后沈初寒要归昭,有苍邪剑在手,借着它的名头,倒是好办事许多。
  便也不推辞,微微一点头,朝沉星示意一眼。
  沉星会意,上前将剑匣合上,抱在了手中。
  宋清欢朝昭帝福身一礼,“那父皇,儿臣便告辞了。”说着,带着沉星往殿门口走去。
  岂料,刚走两步,却听得门外有凄厉的呼喊声传来,如平地乍起两声惊雷,越来越近,顷刻间便到了大殿门口。
  宋清欢凝神一听,不由蹙了眉头——
  那声音,分明有几分熟悉。
  不过片刻,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眼见着避不过了,宋清欢索性顿了脚步,停在一旁,神情清冷地望着大殿入口。
  出现在殿门口的,是一袭素色宫装的宁贵妃。
  只见她神情憔悴,面色苍白,眼睛红肿,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宣室殿,全然不复往日的凌厉与风情,嘴里还重复着方才听到的那句呼喊声,“懿儿,我的懿儿,皇上,臣妾的懿儿!”
  她目光一扫,正望见立于一旁的宋清欢,先是一怔,忽的似魔怔了一般,挣脱开侍女的手扑了上去,嘴里哭嚎道,“舞阳,我的懿儿,我的懿儿怎么会死的……?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对不对?!”
  宋清欢身子一侧,避过宁贵妃扑上来的力道,眸光一扫,看着她悲戚的模样,头一垂,语声凉淡道,“贵妃娘娘请节哀。”
  对于宋懿和宁贵妃,她心中并无半分同情或悲戚之情。宋懿死了,反倒除了他一块心病,故而对宁贵妃也自不可能太过热络。更何况,当初宋懿将死之时,可是将自己推了出去做诱饵。
  她从来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宁贵妃此时伤心不已,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仍在哭哭啼啼地呢喃着什么,眼中的泪水都似已流干,悲伤得难以自持。
  忽的,她似想到什么,身子一抖,猛地抬头看向宋清欢,眸中迸射出通红含煞的目光,牙关一咬,恶狠狠道,“是不是宋琰?你说,是不是宋琰搞的鬼!”
  宋懿若死,直接得利者自然是宋琰,所以宁贵妃会怀疑到宋琰身上并不稀奇。
  这个时候,宋清欢自不好正面回答宁贵妃的质问,只沉声道,“还请娘娘保重身体。”
  宁贵妃身子颤了一颤,通红含煞的眸子紧紧盯着宋清欢,说话间已有几分歇斯底里的姿态,“是宋琰!一定是宋琰!他一直就对懿儿诸多防备,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和宋清漪,趁此借此机会杀了琰儿,好除了自己的心头大患!”
  说着,猛地扭头看向上首怒气沉沉的聿帝,嚎啕大哭道,“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一边说,一边拖着虚软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行到聿帝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她哭嚎一声,朝聿帝磕了个响头。
  “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又是一声清脆的磕头声响起。
  宋清欢在旁冷眼瞧着,能看出聿帝此时神情已十分不郁。他眸色沉沉看一眼跪在下首的宁贵妃,终于低哑着声音开了口,“贵妃先起来说话。”
  “皇上不答应臣妾,臣妾便不起来!”宁贵妃眉眼间全是倔强,仍在一下一下地磕着头,清脆的响声在大殿中不住回响,听得人触目惊心,很快,额上便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聿帝大怒,看向立于一旁战战兢兢的宫女,“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扶贵妃起来!”
  宋清欢冷眼瞟去,认出了那两名宫女正是宁贵妃身旁的贴身宫女,唤作芳蕊和芸蕊的,两人亦是脸色苍白,看得出精神状态也不大好。
  被聿帝这么一喝,两人齐齐打了个冷战,诺诺应是,忙不迭上前,一左一右将宁贵妃搀扶了起来。
  宁贵妃这段日子吃得都极少,身子虚弱得很,被芳蕊和芸蕊轻轻一拉,便被拉了起来,脚下却像站立不稳似的,浑身绵软地靠在芳蕊身上。
  “怎的不伺候着贵妃好生在宫里休息?”聿帝眉头一拧,看向芳蕊,眼底怒气沉沉。
  宋懿和宋暄之死本就让他十分难受了,不想,宁贵妃这个时候又跑来闹一通,让他心底如何能舒坦?
  “回……回皇上的话,娘娘听说各位皇子帝姬回宫了,非得来见皇上,奴婢们……奴婢们劝不住……”芳蕊大了胆子,战战兢兢回道。
  “没用的东西!”聿帝知道此事其实并不关这两个宫女的事,但宁贵妃毕竟刚丧子,自己自不好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芳蕊和芸蕊不敢辩解,呐呐应是,不敢多言。
  此时,宁贵妃的抽噎声渐小,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聿帝深深叹一口气,到底怜悯宁贵妃痛失爱子,也不想追究她殿前失仪之责,朝她招一招手,“爱妃,坐朕身旁来。”
  宁贵妃此时也似突然从滔天的恨意中清醒过来,眸中点点水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浓的雾气。
  她站直了身体,幽幽深瞳看向聿帝,贝齿紧咬,刚强中显出令人疼惜的柔弱来。
  聿帝到底心软,又招了招手,再次唤道,“薇儿,过来。”
  这次,他换了宁贵妃的闺名。
  宁贵妃眸色一动,长长的睫毛一抖,终是挪动了脚步,朝聿帝的坐席走去。
  站在大殿门口冷眼旁观的宋清欢见此,知道自己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看一眼沉星,正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却听得耳畔传来宁贵妃嘶哑的嗓音。
  “舞阳留步!”
  她的声音不小,带了久哭过后的喑哑,再加上此时正有穿堂而过的风吹入,吹得烛火噗噗,一时间颇有几分渗人的感觉。
  宋清欢只得再次停了脚步,朝她望去,福身一礼,“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宁贵妃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悲痛,直直凝望着宋清欢,“舞阳可否上前一步说话?”
  宋清欢脚步未动,只沉沉盯着宁贵妃。
  倒是聿帝眉头一皱,开了口,“薇儿,舞阳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皇上,臣妾就问一句话,请皇上成全。”宁贵妃眸光浮动,眼中悲悲戚戚,眉眼间满是哀婉,看得聿帝到底生了几分怜香惜玉之情,重重叹一口气,“罢了。”
  说罢,转了目光看向宋清欢,“舞阳,你便暂且再留一小会吧。”
  宋清欢点头,神情愈冷,“贵妃娘娘有何话,请问吧。”
  “懿儿他,是怎么死的?”紧紧凝视着宋清欢一瞬,宁贵妃一字一句开了口。
  “在夺剑大会前的甄选赛中,被昭国二皇子君彻和昭国四皇子君瀚联手杀死。”宋清欢语声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你是如何得知的?”宁贵妃眸色一眯,眼底隐有凌厉飞出。
  “事后派人调查得知。”宋清欢方才怎么同聿帝说的,这会便怎么回答宁贵妃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懿儿被昭国皇子围攻之时,你们都不在她身旁帮忙?”宁贵妃盯着宋清欢,眸中似有怨色。
  宋清欢心中冷笑一声。
  这是要想方设法将宋懿的死怪罪到他们头上来么?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而是古怪地盯着宁贵妃看了一瞬。
  宁贵妃被她看得起了几分恼意,“怎么?为何不回答?”
  宋清欢这才勾一勾唇,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我以为,贵妃娘娘心中应该清楚得很。”一顿,语声染上夜色的沉凉,“大皇兄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太子皇兄和二皇姐心中又怎会不知?所以对太子皇兄和二皇姐而言,大皇兄并非他们的盟友,而是对手,又怎会同他一起行动?”
  “那你呢?”宁贵妃犹自不甘。
  宋清欢眼中讥色更甚,“自五皇兄封王之后,大皇兄和太子皇兄针对五皇兄的事,还少么?难道贵妃娘娘以为,大皇兄会愿意同五皇兄一起?至于我,我素来与五皇兄亲近,在他二人之间,自会选择与五皇兄一道。”
  宋清欢说得坦坦荡荡,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每说一句,宁贵妃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听到最后,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眼中有怨毒和怀疑之色。“为什么昭国的人不攻击他人,偏偏只攻击懿儿?”
  听得她话语中的怀疑之态,宋清欢神情愈发清冷,“这个原因,贵妃娘娘怕是只能去问君彻和君熙了。”
  长睫一眨,语声凉薄,“贵妃娘娘,死去的,不止大皇兄一人。舞阳心中如今的悲伤并不比娘娘心中的伤痛少。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说给了娘娘听,至于娘娘信不信,那便不是舞阳能考虑得到的事了。”
  说完这话,朝聿帝一福,“父皇,舞阳累了,能否先行告退?”
  昭帝无奈地看一眼宁贵妃,朝宋清欢温和道,“去吧,好生歇着。”
  宋清欢便不再迟疑,带着沉星走出了宣室殿。
  出了殿外,天边已是星子斑斓,夜风凉如水,吹得人遍体生寒。
  而此时更寒冷的,是她那颗心。
  定定地看了天边些许,忽的转头看向沉星,“沉星,许才人如今住在何处?”
  徐才人,便是宋暄的母妃。聿帝虽准备晋许才人未婕妤,但圣旨还未下,宋清欢便暂未改口。
  “殿下,许才人住在钟萃宫偏殿。”
  “你说,我现在去看她,合适么?”宋清欢语声幽幽,视线始终看着天边流光璀璨的辰星,眼底有浓雾缭绕。
  她虽与宋暄交好,但却并未见过许才人几面。
  许才人本只是宫里当差的宫女,一次,聿帝酒醉,偶然临幸了她。也是她运气好,与聿帝春风一度后竟怀上了宋暄,聿帝便册了她为才人。
  只是终究出身不高,又不得聿帝的欢心,这么多年下来,也终究还是个才人。而此时凭着宋暄之故终于被升了婕妤,却愈发让人感到唏嘘。
  “奴婢以为,殿下这一路思虑过重,如今情绪也不大稳定,不如先回宫歇息一晚,明日再去钟萃宫。”沉星担忧地看一眼宋清欢略显苍白的脸色。
  她知道,殿下虽面上不显,但五皇子的死,到底对她打击巨大,甚至曾一度食不下咽,只是怕她们担心,一路上才勉强有进食。
  宋清欢抬步下了阶梯,只觉眼前一阵眩晕,脚步不由踉跄一下。
  沉星一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殿下,您还是先回宫歇着吧。”见她这种状态,沉星更加担忧,忍不住又劝。
  宋清欢脑中一片眩晕,身子也是虚弱无力得很,到底还是听从了沉星的劝,长长吐尽心中浊气,迈开步伐,往瑶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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