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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权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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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只得定了定心神,接着往下回忆。
  那药效有些烈,她正要泡冷水澡缓解些许,却忽然……
  却忽然有人进来了?!
  神情蓦地一僵,脑海中闪过零散而模糊的片段。
  有人进来……而且,那人似乎是自己颇为熟悉之人……难道,是晴儿或者珑儿?
  撩眼看一眼一旁正在替她拧着帕子的晴儿,唇瓣张了张,不知到底该不该出口问她。万一那人不是晴儿,自己岂不是平白添了麻烦?
  她抿了抿唇,阖上双眼,尽可能将脑海深处的记忆挖掘出来。
  穿越前她曾经受过训练,知道人在潜意识里记住的东西其实比自己想象得要多很多,只要掌握合适的方法,便能将这些或尘封或潜藏的记忆给挖掘出来。
  她屏住呼吸,进入冥想状态,努力去挖掘自己脑海深处的那些图像。
  忽的,脑中白光一闪,想起那人进来时飘入鼻端的那股寒凉清香,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一缩,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感觉。
  难道——
  来人是沈初寒?
  那种感觉,她十分笃定,只有在遇上沈初寒时才会有。
  这么一想,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沈初寒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中?还恰好出现在自己中了催情散的时刻?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能!
  沈初寒是昨夜践行宴的主角之一,若擅自离席定然许多人注意到,他应该不会这般贸然行事。更何况……
  宋清欢的脸颊蓦地一红,顷刻间灿若流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昨晚……她似乎……她似乎主动吻了那人……
  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那就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沈初寒。
  否则,就算她再怎么失去神智,也绝不会主动吻上其他任何人。只有遇上沈初寒,她潜意识里残存的眷念才会又跑出来作祟。
  只是——
  使劲摇摇头,依旧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
  毕竟,就算沈初寒真的进了星月殿,以他的性子,也绝不该任由自己“上下其手”才是。
  沉吟片刻,方才还笃定的心思又动摇起来。
  她大概……大概是在药效的作用下出现幻觉了吧?
  自嘲地笑笑,想起昨夜的缱绻缠绵,想起幻觉中沈初寒的温柔宠溺,想起他一声声唤的“阿绾”,心中既甜蜜又痛苦。
  攥住锦被的手紧了紧,薄唇一抿,垂眸敛下眼底的落寞。正要唤晴儿给她倒杯水清醒清醒,忽的又想起一事,猛地掀开被子朝里看去。
  这一看,顿时脸色刷白。
  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就寝的里衣。
  如果昨夜没有人进来,那么又是谁帮她换的衣服?
  正巧这时,晴儿拧干帕子朝她这边看来,目光触到宋清欢铁青的脸色,不由一愣,半晌才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情开口道,“殿下……您……您没事吧?”
  宋清欢回了神,抬眸看向她,迟疑一瞬还是开了口,“本宫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晴儿一愣,方答,“是奴婢。”
  听到这回答,宋清欢不由舒了口气,冷凝的语气也缓和下来,想了想,接着问,“你帮我换的?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晴儿笑笑,走上前将帕子递过来。
  “殿下您忘了?昨夜在御花园时,您说喝多了酒,要去映雪宫歇息片刻,让奴婢去同皇上说一声,然后留在园内等您回来,您则带了珑儿往映雪宫去了。不过,直到宫宴散场了您也没有再回御花园,奴婢心中不安,回来一看,发现您已经在房中睡着,房中沐浴的水都已凉透,应该回来了许久,这才替您换了衣服伺候着您睡下了。”
  说话间,语气轻盈,十分自然。
  宋清欢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晴儿话中前半部分的事她自然记得,可后面的事,她却半分印象也无。
  她分明是中了宋清羽给她下的催情散,为何到最后竟会毫无知觉地睡下?
  见宋清欢面色仍是不好,晴儿也显出一丝疑惑,嘟囔着道,“殿下也不记得昨夜之事了么?奇怪……”
  听得她口气有异,宋清欢抬眸望去,“也?还有谁?”
  “珑儿也是。昨夜奴婢从御花园回来时,发现她也已在房中睡下。奴婢只当她累着了,便没唤她醒来,谁曾想今日一起来,奴婢问她昨夜殿下是怎么回事,她竟一问三不知。”晴儿皱了眉头,显出几分不满来。
  “哦。”宋清欢忙替珑儿打着圆场,“昨夜本宫也让她喝了几杯,那酒果然有些烈,所以我二人才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了。她现在人呢?”
  昨夜跟在宋清欢身边的是云歌假扮的珑儿,发生了什么,真正的珑儿自然不会知道。不过珑儿生性单纯,昨夜之事,自己应该能胡乱糊弄过去。
  “她下去替殿下传早膳了。”
  宋清欢敛下眼底的深思,笑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过来伺候我更衣吧。”说着,将净了面的帕子递还给她。
  晴儿应一声,走上前来。
  “对了殿下,昨夜您回来得早,有件事,您怕是不知晓……”晴儿撩眼看她一眼,迟疑着开了口,心中打着小鼓。
  她刚伺候宋清欢没多久,还不大摸得准她的性子,也不知这话该不该说。
  宋清欢柔和地笑笑,起身下了榻,“什么事?”
  “幸好您昨晚没有去映雪宫,昨晚,映雪宫出事了。”晴儿一面替她整理着床铺,一面有些庆幸道。
  宋清欢正在整理衣襟的手一顿。
  她怎么差点忘了这正事?也不知……荀美人和杨复后来的“好事”到底成没成?
  神色一敛,装作浑不在意地转头望去,语声悠悠,微微露出些兴致来,“出何事了?”
  “昨晚……”晴儿斟酌着词句,似有些难以启齿,抬头望见宋清欢温柔的目光,方才定了定神,接着往下说,“昨晚,荀美人与人在映雪宫中私会,被……被人发现了……”
  宋清欢心跳猛地一跳。
  果然被发现了么?
  ——这么说,她的计策成功了?
  心中微喜,面上却只做惊讶状,“什么?荀美人和人……?可知那男子是谁?”
  “听说,是羽林军中郎将杨复。”
  “是谁发现的?”宋清欢瞪大了双眼,假意讶然。
  “是……”晴儿面上显出一抹尴尬,“好像是……平阳帝姬和安阳帝姬。”
  宋清羽果然也在。
  长睫一落,掩下眼底的寒芒,心中勾起一抹冷笑。
  宋清羽,看到自己的母嫔和情郎纠缠在一起的场面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刺激?是不是感觉像同时被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
  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这种冷彻心扉感觉,切莫再来轻易惹我。
  “殿下……?”见宋清欢似有些走神,晴儿收拾好床铺,直起身子轻声开口唤道。
  宋清欢收回飘远的思绪,只留眼底的惊讶和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会这样?父皇那边……岂不是勃然大怒?”
  晴儿点点头,忧心忡忡道,“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知晓,不过,听说皇上取消了今日的早朝。”
  “那荀美人和杨中郎将呢?”
  父皇既已知晓此事,那么,荀美人和杨复就必然没有好下场。
  “荀美人被即刻打入冷宫等候发落,杨中郎将……似乎被押入死牢,只待大理寺调查清楚后便立即问斩。”晴儿见宋清欢感兴趣,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细细咀嚼着晴儿口中的这些消息,宋清欢心中微定。
  虽然昨夜大意中了宋清羽的催情散,但好在不曾酿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最重要的是,所有她谋划的事情,都在朝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
  “对了……”见宋清欢对此事颇有兴趣,晴儿忍不住起了邀功的心思,讨好着又道,“听说安阳帝姬试图给荀美人求情,被皇上禁了足。”
  她来宫里也有几年了,虽则一直在瑶华宫当差,但一直都是个小小的洒扫宫女,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往上爬的机会,自然是要千方百计得了宋清欢的青眼才是。
  安阳帝姬与殿下素来不合,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她才急急地将此事告知宋清欢。
  宋清欢闻言,眉梢动了动,抬眸云淡风轻看她一眼,眼中微有深意。
  流月和沉星不在,瑶华宫这么多宫女中,她之所以提了晴儿和珑儿上来伺候,是有原因的。除了看中两人手脚伶俐的优点之外,两人还各有一个宋清欢看中的品性。
  珑儿性子单纯,没有多少心机,这样的人,不能成为心腹,但放在身边却不用担心她会暗地里插自己一刀。
  而晴儿的特点是,她的好奇心特别旺盛。说难听些,就是很八卦。
  这样的人用得好了,就相当于在外多了一双耳目。
  当然了,她不仅八卦,而且有小聪明。所以她不会随意将瑶华宫的消息泄露出去,却会千方百计打探清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譬如荀美人之事,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她果然将事情的经过都给打探得清清楚楚,也省了她再派人去调查的功夫。
  见宋清欢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深邃,难以捉摸,晴儿难免生了几分惴惴。
  慌乱地垂下眼帘,怯怯道,“殿下,奴婢多嘴了。”
  宋清欢却仍不说话,等到晴儿攥着衣角的手越来越紧,方才淡淡开口,“无事,你做得不错。不过你如今也算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了,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的是本宫,切记莫行差踏错了去。”
  先夸她一句,再敲打一番,如此恩威并施,既笼络了人心,又不会让人恃宠而骄。
  果然,晴儿一脸受宠若惊,忙不迭应了,“殿下说得是,奴婢一定谨记在心。”
  “嗯,传膳吧。”
  “诺。”晴儿朝她行了个礼,刚走出寝殿,便遇到匆匆而来的珑儿。
  “殿下,早膳已经好了,您可要现在用膳?”
  “传膳吧。”晴儿代她答了,招手唤珑儿身后端着早膳的宫女进殿。
  不多会,偏殿的八仙桌上便摆满了精致的早点。
  晴儿和珑儿立在她身后,一人替她盛了碗银耳燕窝粥,另一人则将银箸恭谨地递了过来。
  宋清欢伸手接过,刚要下筷,却听得晴儿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宋清欢手一顿,抬眼朝她看去。
  见扰了宋清欢吃饭的兴致,晴儿有几分惶恐,忙低头道,“奴婢……奴婢只是见殿下的小手指指甲折断了,担心殿下的手受了伤,一时讶然,才扰了殿下的……”
  她话未说话,宋清欢的心却猛地一沉,转了目光朝小手指处望去。
  右手小手指处,原本如葱般圆润的指甲果然断开来,露出没有被修剪的参差感。
  明明四周暑意逼人,这一刻,她却觉得如坠冰窟,一颗心止不住往下沉。
  她又想起了昨夜的一个片段。
  她的手指,掐上那人精壮的背,因为太过忘情,小手指指甲断裂开……
  而现在。
  那残次的断裂处仿佛在提醒着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昨夜的事,不是幻觉。沈初寒他是真真正正来过这里,而且,两人还有了极为亲密的接触。
  一瞬间,前世站在城墙上前的那种绝望和不安又铺天盖地涌来。
  沈初寒他……究竟在下一局怎样的棋?
  而自己在这棋局中,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
  拿着银箸的手久久悬在半空,素来冷静的她此时却真真有几分慌了。
  “殿下……”
  晴儿和珑儿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对视一眼,担忧地唤她一声。
  晴儿眼中划过一抹不解。
  殿下今日,似乎格外心不在焉?
  一声“殿下”总算将宋清欢从万丈寒潭中拉上来了些,不过短短片刻,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她放下银箸,微闭了双眸掩下眼中惊慌。缓了良久,方才睁开双眼,端过面前的白瓷缠枝青莲玉碗,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碗中的银耳燕窝粥。
  事已至此,她要不要主动出击摸清楚沈初寒真正的想法,还是按兵不动先观察观察?
  正烦忧之际,晴儿又唤一声,“殿下,粥要凉了,您好歹些用些——”
  “啪!”宋清欢蓦地掷下手中银勺,勺柄与碗沿相碰撞,唬了晴儿一跳,也将她尚未说完的话生生吓了回去。
  撩眼瞟一眼宋清欢,见她脸色沉郁,似有不快,忙闭了嘴不敢多说。
  宋清欢的确被晴儿一声声唤的“殿下”弄得心烦意乱,沉了脸色坐在桌前,却也不动筷,身后的晴儿和珑儿见她突然间心情不好了,大气也不敢出,垂着头站在一旁。
  生了一会闷气,宋清欢大抵觉得这般坐下去也不是什么解决办法,眼下还是先用过早膳再做打算。遂又端起了那白瓷缠枝青莲玉碗,撇了那银勺,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没喝几口,脑中再次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手一抖,手中的玉碗掉落在地,“啪”的裂成几瓣,清粥流得四处皆是。
  “殿下!”
  珑儿和晴儿皆吓了一跳,一人弯下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生怕伤了她,另一人则急急看向宋清欢,“殿下,您怎么了?”
  却见宋清欢手微抖,瞳孔骤放,痴痴盯着一处没了焦距,额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见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事一般,周身寒意迫人。
  殿外日头渐升,热浪逼人。
  殿内,却是霜寒冻人。
  *
  荀美人和杨复的事,被紧急压了下来。
  聿帝下了严令,当日在场之人,严禁谈论此事,违者斩立决。
  然而,天下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短短一上午,宫里的人便都得了风声。一时间,宫内风言风语四起,只差没传到宫外去了。
  聿帝很快知晓,勃然大怒。
  皇上的妃子与其他男人偷情,这要传到百姓耳中,损伤的不光是他的威严,还有整个皇族的脸面。更何况,如今三国使者皆在,当晚因为钟怀处理得当,并未让这等丑事传到御花园去。但若照这种传播速度下去,此事被三国知晓只是迟早的事。
  聿帝气得将宣室殿的器皿摔了个遍。因杨复是羽林军中郎将,也不信任宫中的羽林军了,派钟怀率一队期门骑,亲自处理此事,一旦发现有乱嚼舌根之人,立即秘密处死。
  不过短短一上午,宫中人人自危,此事的风头,好歹被盖了过去。
  午间,聿帝草草用过了膳,正在心烦意乱间,忽听得有人来报,说安阳帝姬求见。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不是叫人好生看管着安阳,不要放她出宜华宫么?!还不给朕拖回去!”
  语气极尽严厉,竟丝毫不顾宋清羽是即将和亲远嫁之人。
  内侍诺诺应了,抹一把额上的汗,战战巍巍退了下去。
  不多会,那守门的内侍却又在殿外探头探脑,有些忐忑的模样。
  聿帝方才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些许心绪,夏日午后,难免有些昏昏欲睡,看了一会奏折,聿帝便觉得困意袭来,再加上昨夜压根就没睡好,不过片刻,便在席前打起盹来。
  钟怀看一眼殿门口面露急色的内侍,又看一眼半眯了眼的聿帝,示意聿帝身后的小宫女继续替他打着扇子,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行到门口,与那内侍避到一旁,皱了眉头问道,“又有什么事?”
  那内侍哭丧着脸,语气颇为无奈,“钟公公,安阳帝姬不愿意离开啊。”
  钟怀微微拧了眉,看一眼仍在打盹的聿帝,“咱家随你去看看。”
  行到殿外,果然见宋清羽一脸义愤不平地站在门口,被当值的羽林军挡住,想要硬闯进殿。
  见钟怀走了出来,宋清羽的神色微舒了一分,眼神却仍是冰冷,看着钟怀道,“钟公公,可是父皇派你出来的?还烦请你同父皇说一声,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父皇,否则,和亲之事恐再生变故!”
  钟怀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安阳帝姬竟敢以和亲为要挟,这要是被皇上知晓了,恐怕得更加生气。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放帝姬进去得好。
  想了想,赔了笑道,“殿下,皇上昨夜一宿没睡,这会子正在午睡,您看……您要不晚点再来?”
  宋清羽冷哼一声,这一听便是托辞,她怎么会信?
  更何况,母妃此刻正在冷宫受苦,父皇却还有心情午睡?这让她如何甘心?!
  心一横,竟对着殿内大声叫喊起来,“父皇,您放我进去,我有话同您说!父皇,您若不见我,我今日便在宣室殿门口不走了。父皇,母后是被人陷害的!父皇,您……”
  钟怀急得直冒冷汗。
  可宋清羽方才说得明明白白,她是要和亲之人,若自己叫人贸然上前劝阻,伤了她,自己也没办法向皇上交差。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里头却走出来一个宫女,朝宋清羽行了一礼,“殿下,皇上叫您进去。”又看向钟怀,“钟公公,皇上也叫您一同进去。”
  宋清羽冷哼一声,瞪了守门的羽林军两眼,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地进了殿。
  钟怀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殿,宋清羽想了想,还是换上了一副悲戚的神情,行到大殿前,抽抽搭搭就开了口,“父皇……”
  岂料,两个字刚出口,便听得聿帝怒斥一声,“给朕跪下!”
  “父皇……”宋清羽又急又怕,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跪下!”聿帝又冷冷重复了一遍。
  宋清羽双腿一软,跪在了殿中,眼泪已经簌簌下来了。
  聿帝冷冷看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情感,“你千方百计想要见朕,说吧,所为何事?”
  宋清羽双膝跪地朝前挪了几步,仰头哭得悲戚,“父皇,母嫔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贱人,休得再叫她母嫔!”聿帝大喝。
  “父皇,母……荀美人……荀美人她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聿帝冷笑一声,“你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难道还有假?还是说……”聿帝忽的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冷冷地盯着她,面上神情森寒可怖,“还是说,你的意思是,你的情郎抛下你,设计了你的母亲?”
  “您……您说什么……”宋清羽大骇,挣扎着朝后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聿帝。
  尽管已经从荀美人口中得知了她和杨复的事已被聿帝知晓,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片刻的惊恐过后,她回了神,赶忙分辩。
  “不是这样的?”聿帝阴冷地勾了勾唇,直起身子,像看蝼蚁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说,是怎样的?你的母亲,和你的情郎,究竟是被谁陷害的呢?”
  宋清羽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恐和迟疑,但很快,她心一横,也挺直了背,直直看向聿帝,一字一句道,“是宋清欢!”
  聿帝先是一愣,继而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就当宋清羽被他笑出了几分毛骨悚然之际,聿帝终于止住了笑,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森冷,“你说,是舞阳陷害荀雅和杨复的?”
  “是!”宋清羽咬牙坚持。
  “那你告诉朕,舞阳为何要陷害这两人?设计荀雅和杨复行苟且之事,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吗?”
  “她……”宋清羽语气一呛,却不知如何接口。
  她不傻,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也渐渐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清欢看穿了她的计谋,并且反过来利用这一切,设计了母嫔和杨复!她虽然不知她具体是如何操作的,但此事的幕后黑手,除了她,就不会有旁人。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爆出,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心中一团怒火在不住地燃烧。
  可是,她虽然明了得很,却又如何同父皇说?!此事本就是因自己而起,说出来,只会让父皇更加厌弃自己,稍有不慎,还有可能再次被反噬。
  见宋清羽这幅支支吾吾的模样,聿帝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上首的长几前坐下,冷冷地望着她,“怎么,说不出来了?你若想拉人下水,也得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舞阳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荀雅?又有何能耐去陷害她们?安阳,朕劝你好好收收心,若你安安分分的,朕或许还能保你一时,若你再想生出什么幺蛾子,可就别怪朕不顾念父女之情了。”
  见聿帝话说得绝情,宋清羽心如死灰。
  她今日前来,本是想求父皇放母嫔一马,可看这架势,非但不能救下母嫔,还极有可能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再次开口。
  可一想到宋清欢奸计得逞后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心中就恨得厉害,无论如何也想要把她拉下马才好!
  思及此,抬手一抹脸上的泪珠,又扬了头,语声掷地有声,“父皇可想过,为何昨夜舞阳早早便离了场?”
  “你以为?”聿帝沉沉地望着她反问。
  见聿帝似有松动,宋清羽心内一喜,忙道,“父皇,舞阳昨夜早早离场,便是去映雪宫设此圈套去了。”
  “你还是没有回答朕方才的问题。舞阳为何要陷害荀雅和杨复?”
  “因为……因为……”宋清羽支吾片刻,忽的眸色一亮,想出个理由来,“她本来……她本来是想陷害我的,可是阴差阳错之下母嫔却进了她设计好的那间房,所以才……所以才……”
  “哦?”聿帝语气玩味,“你是说,舞阳原本是想成全你和杨复的?”
  那“成全”二字,听上去格外刺耳,宋清羽现下却顾不了这么多了,心一横,点头道,“是的!宋清欢她……她……嫉妒我能够和亲凉国,所以才想出这等毒计,妄图毁了我取而代之。”
  “是吗?这么一说,倒也不无道理。”聿帝语气沉沉,看不出心中所想,“那你给朕详细说说这件事的经过。”
  见聿帝似乎信了她说的话,宋清羽心中暗喜,慌忙组织了一下语句开了口,“昨夜宋清欢离开御花园没多久,便派了宫女来找我,说是有事同我说。我心中狐疑,不知是什么事,又担心有诈,便央了母嫔与我一同前去。只是走到一半,忽然腹痛,便让母嫔先行,自己随后便去。没想到昨夜似吃坏了东西,耽搁了许久,等我到了映雪宫时,便看到……便看到……”
  “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出来!”聿帝急急走下来,对着她一个耳光甩过去,面上神情气急。
  “你若想构陷人,也仔仔细细将编造的故事捋顺了再拿出来骗人!荀雅离席分明是因酒意上头身体不适才向朕告辞,如何变成了与你同去?而且,昨夜见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之人,除了你,分明还有平阳,难道……你不光央了荀雅与你同去,也央了平阳?”
  “我……”宋清羽哑口无言,脸上又辣又痛。
  她本就是慌乱之中临时编造的故事,自然是漏洞百出,被聿帝这么一质问,顿时慌了手脚。
  聿帝心中失望透顶,朝殿外喝道,“来人啊,把安阳帝姬待回宜华宫好生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她踏出宜华宫半步!”
  顿了顿,又看向钟怀,“至于荀雅,将她出冷宫中放出。”
  宋清羽一喜,下一刻,却听得聿帝冷冰冰的话语继续道,“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不!”
  听到这话,宋清羽一把挣脱了内侍的手,跪在聿帝面前拉扯着他的袍角,“不!父皇,您不能这么对母嫔,她是冤枉的!”
  聿帝却是不理,扯出被她攥住的袍角,“你若再多说,荀家也会跟着遭殃!”
  “父皇!”
  宋清羽心中恼怒万分,忽地倔脾气一上来,猛然站起,盯着父皇的双眼道,“父皇,请您饶了母嫔一命,否则,这亲,我不和了!”
  ------题外话------
  非常抱歉,时差实在是太难受了,强撑着码完了这一章。
  这周因为要补上落下的工作,还要调时差,码字时间少,所以更新时间会晚一些,暂定下午2点半左右发文。等周末的时候夭夭会尽快调回上午。
  另外,本来说今天要整理首订名单的,但夭夭这边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实在是撑不住了,明天一定整理出来。
  抱歉抱歉!

  ☆、第081章 他竟也重生了

  聿帝身子猛然顿住,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她,眼中通红含煞。他压根没想到宋清羽竟敢出言威胁他,盯了宋清羽片刻,忽而怒极反笑。
  “你在威胁朕?!好,很好!朕可真是养出了个好女儿!”
  宋清羽被聿帝这般狠厉地看着,不由有些发怯,但话既已出口,便收不回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父皇,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您方才也说了,宋清欢没有理由陷害母嫔和杨复,那请您也想一想,母嫔又有什么理由与杨复……呢?”
  她脑子蒙圈了这么久,这会说出的话总算是说到一些点子上了。
  聿帝冷笑连连,“杨复年轻力壮,又体贴小意,自然比朕要好。就这一点,难道还需要其他什么理由吗?”
  是啊,古往今来,后宫中的妃嫔与人偷情,无非是不甘寂寞欲求不满罢了。
  一想到这,聿帝便恨得牙痒痒。
  聿帝素来自傲,眼底揉不下沙子,宋清羽这话,反而正好戳中他的痛处,心中早已火冒三丈。
  偏生宋清羽还没听出他话语中沉沉怒意,依旧揪着这话不放,“父皇,母嫔对您的心日月可鉴,您为何如此不相信她?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母嫔,将杨复打晕了扔在母嫔榻上。”
  宋清羽泪水涟涟,心中绝望不已。
  她虽然坚持母嫔和杨复没有发生什么,但昨晚的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她自己下的药,药效有多重她自然知道。而且,她怕宋清欢紧要关头仍能保持清醒,不光派人在鸢尾百合上动了手脚,而且在房中燃着的沉水香里又加了些催情和催眠的东西。
  便是再贞洁的女子,在这三重催情药的作用下也会变成淫娃荡妇。
  而杨复,虽然一开始并未被下药,但在那房中待久了,自然也会欲火焚身。
  两人干柴烈火,哪还管得了其他?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交缠在一起罢了。一番云雨过后,又沉沉睡去,直到被她的尖叫声吵醒。
  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处在悔恨交加的状态中。
  如果她没有下那么重的药,甚至如果她当时没有拉着宋清漪去映雪宫,事情是不是还有些许挽回的余地?
  聿帝只是冷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清羽。
  对他而言,荀美人和杨复到底有没有行那苟且之事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二人赤身裸体睡在了一张榻上,而且还被那么多人瞧见。
  这种公然给他带绿帽子的行为,是对他权威的一种赤裸裸挑战。
  想到这里,已是不耐,面色一沉,冷冷地盯着宋清羽,“既然你不想去和亲,朕就成全你。本来荀雅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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