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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忘记休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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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我,现在就放你出去,敢吗?”
  嫁你个鬼!玲珑跑远了冲他背影骂一句,不等他回头,一溜烟钻进拱月门。
  而魏国的礼官也不紧不慢出来,身后缀着一群人,罗裘从人群中分离,朝辛世瞻走来。
  “吴国这群王八蛋说好了昨天到,居然拖到了今天,礼官也是一个时辰前才收到消息。”罗裘没好气道。
  他长得确实有点像女人,再加上年纪小,就更像了,所以说话的时候喜欢压着嗓子,让嗓音听上去更粗犷一些,唯有此证明自己是男的。
  “你最好注意点,不要生事。”辛世瞻提醒他。
  吴国使臣韩不正,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见人先留八分笑,一旦揪到把柄当即六亲不认,死咬不放,不把对方连皮带骨头削一斤誓不罢休。这样一个人憎狗厌的家伙偏还有一项能屈能伸的技能,十足的厚颜无耻。
  罗裘重重的哼一声。
  目送罗裘远去,辛世瞻立在行道树后默默观察。
  双方人马相遇,出于礼节,使臣下撵,与迎上来的魏国礼官相互寒暄契阔,自是一番虚与委蛇。
  吴国礼服为正蓝色镶银边,穿在韩不正身上怎么看怎么猥琐,可也正因为他太猥琐了,倒衬得右手边的一位少年使臣更加丰神俊朗,引人侧目。
  罗裘趾高气昂立在礼官身后,目光随意的扫了吴国众人一眼,脸色旋即剧变,一扫而过的目光急忙沿着原路再扫回去,最后落在少年使臣的脸上!
  这他娘的不是简珩么!罗裘刚要暴起,抽剑的右手便被人按住,辛世瞻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他异常冷静,飞薄的红唇轻启,“胡闹。”
  罗裘咬牙道,“主公有令,看见简珩,格杀勿论!”
  辛世瞻眯眸道,“那么你要当着吴国使臣的面斩杀吴国使臣?”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的冲动劲便消下去,罗裘不由得发出一身冷汗。倘若出了纰漏,以主公的为人,第一个饶不了的便是自己。
  “不砍他几刀,实在难消心头之恨!”罗裘恨声道。
  “急什么?他既然来了,便是入瓮的鳖。”辛世瞻哼哼笑道。似是有什么感应,目光与简珩不期而遇。
  一个杀机毕现,占尽上风,一个岿然不动,眸光幽晦。只在这一眼里,除了多年恩怨,更有一层唯有彼此才明了的嫉恨。
  罗裘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
  礼官在前殿设宴为吴国使臣接风洗尘,双方把酒言欢,只谈交情不论国事。
  韩不正始终眯着一双小眼,笑嘻嘻的,十分幽默。不过这里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又互相了解,虽说把酒言欢,可话里话外,机锋无数,稍有不慎,便会落于下乘。
  后殿的禅室内,辛世瞻跪坐冷谦下首,将情况一一禀明。
  “简珩这段时间都在吴国,凭他的身份以及荀氏的关系,弄个使臣身份并不难,且吴国还乐于看一场好戏。”
  冷谦把玩着手里的文玩核桃,冷笑了声,“小人得志。”
  不过是钻了魏周不合的空隙罢了,换做从前,吴王见着冷谦,恨不能跪舔。
  然而政/治斗争,本就是一场肮脏,下流,无耻的博弈,谁又比谁更高尚?
  “到底还是个孩子,以为披上使臣的衣服,本尊就没办法了。”冷谦若有所思,示意辛世瞻,“去吧,以我的名义,把他带上来。”
  “是!”辛世瞻眼角上挑,十分兴奋。
  这句“带上来”,便是要送简珩归西的意思了。
  ¤¤¤
  却说前殿,简珩端正坐于韩不正身后,位置不显眼,却十分有利于观察对面的人。
  身侧有人小声道,“少爷,辛世瞻过来了。”
  简珩嗯了声,与前面的韩不正低语几句便只身离开。不紧不慢,刚刚好的与辛世瞻相遇在门口。
  彼此心中有数,辛世瞻也不废话,做个“请”的姿势,简珩目不斜视越过他,立即有两名黑衣人上前,一左一右紧跟,他们单手搭在腰侧,扶着剑柄,只要简珩有任何异动,便就地正法。
  “你倒是好耐心,女人在我手里,当真一点也不着急。”辛世瞻讽刺道。
  简珩天生上扬的嘴角弯了弯,“心在我这里,怕什么?”
  “是么?”辛世瞻意味深长道。
  简珩自信满满,内心深处却在那一声意味深长的疑问中颤了颤,可他本性坚毅,并不会因此错乱半步。
  死到临头还嘴硬。辛世瞻暗暗冷笑,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有时候并不用太多言语表达,两人偶尔对视一眼已是风起云涌,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
  禅室内,冷谦闭着眼诵经,手指不时拨一下那十八子的沉香佛珠,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罗裘立在一侧,赤目熠熠生辉,打量简珩的目光犹如打量死人。
  简珩双手负于身后,站姿笔挺如风。
  “贼厮,主公面前竟敢不跪!”罗裘厉声呵斥。
  “你是男是女?”简珩淡淡看他一眼。
  罗裘一口老血险些没控制住喷涌而出。
  冷谦默默念完最后一句,才缓缓睁开一双精光毕现的锐眸。
  对面的少年人竟有三四成简丛的影子,浓密的睫毛弯出一道迤逦而上扬的眼线,映的一双晶眸黑亮摄人。
  相貌极为出色,可惜这双眼了,看似生得好,然于玄学面相上来说美至极则生煞,大凶,不吉,所以简氏才迫不及待给他冲喜吧。
  如今全须全尾的过了十六岁,这喜,想来也没白冲。
  “让他跪下。”冷谦眯了眯眼。
  罗裘早就迫不及待,箭步上前,一脚踹向简珩小腹。孰料对方面不改色,身形不动,下盘稳如落地生根,反倒是发力的自己感觉腿一麻。
  罗裘勃然大怒,揪起简珩衣襟,挥拳而上,却被简珩反手擒住,一巴掌抽翻。
  冷谦皱了皱眉,“丢人现眼,滚下去。”
  罗裘咬牙退下,眼底恨意更浓。
  “看来你是想站着死。”冷谦目光邪冷,阴郁的审视简珩。
  “一身简氏秘术,你一天不弃,便凌驾不到我头上,谁是主谁是仆,你自当清楚,何来要我下跪于你的胆魄?”简珩冷笑。
  “有骨气。”冷谦淡笑,“辛世瞻,给他一剑痛快的。”
  “杀我之前不妨给我卜一卦,算算我今日到底会不会死。”简珩笑道。
  “不会。所以我才更要杀你,看你如何死里逃生。”
  冷谦一个眼神,辛世瞻拔剑上前,却见简珩自怀中掏出一副卷轴同一枚玉佩,罗裘还以为是凶器,闪身挡在冷谦身前,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副人物肖像,无毒也无暗器。
  “你以为给主公画副肖像图便能活命。”罗裘哈哈大笑。
  冷谦却仿佛被人定住了,死死盯着罗裘手里摇晃的玉佩。
  “你再睁大狗眼看看,画上的人可比你家主公年轻多了,今年也不过二十来岁。”简珩一瞬不瞬盯着冷谦道。
  冷谦抬眸,眼底一片惊涛骇浪,倏然剧烈的咳起,身后的侍女立即取出一枚药丸放在水中化开,伺候冷谦服下,方才止了咳嗽。
  主公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画上的人是谁?辛世瞻暗暗握紧剑柄,还未听得答案就见冷谦挥了挥手,除简珩之外,所有人不得不告退。
  幽暗的禅室内,只余下简珩与冷谦两人了。
  倘若不是惦记着阿珑,简珩真想亲手结束这个老东西的狗命。
  “你以为弄副画像,再拿我当年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我就会信你?”冷谦低沉道。
  即便这一直是他的梦想,存在心底的奢望,可他比谁都清楚,淳安死了,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就没了。就算侥幸生下来,以简丛的冷血无情,又怎会允那孩子活下去。
  “他不是淳安的孩子。”简珩一脸漠然。
  冷谦笑了,不是淳安的孩子,那便也不是我的孩子,你还拿来找死?
  “但他确实是你的孩子,在你被施以腐刑的前一天,他就被你种下了。”简珩抬起眼眸,恨意夺目而出。
  冷谦木楞住,早已麻木的记忆似乎有些松动,渐渐的回到二十多年前。
  二十三年前,那个耻辱的一夜,接连失去妻儿,又被简丛当众去势,倘若不是心头最后一口气硬撑,他绝不会苟活至今。
  啊!
  一声怒吼,病弱不堪的冷谦带着无尽的仇恨,犹如狂怒的野兽,一拳砸碎身前的案几,凝掌劈向简珩的天灵盖,那一掌眼看就要劈下,只差分毫,却又生生的顿住。
  简珩唇边漾开淡淡的讽笑,眼睛眨也未眨。
  “简丛给我的耻辱,我要一点一点讨回来,岂能让你死的这么容易?”他要这孩子活着,像他一样耻辱的活着。
  “你究竟是失忆还是不敢想起,”简珩幽幽的声音钻进冷谦的耳朵,“祖父为何要给你去势,你再仔细想想。”
  再仔细想想吗?冷谦愕然。
  不,他不敢想。
  一闭上眼竟是另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的哭泣。
  …………………………
  “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师母,谁想学我这套扁鹊十二金针啊?”
  “我,我想学!”淳安跑过去抱着那女人的胳膊。
  说是师母,年纪居然这么小,不对,是他年纪太大了,入门晚,可望着身后比他入门更晚的人,心里竟有点小得意。
  “师母,我也想学。”他走上前,认真的盯着那个女人。
  她慈祥的微笑,点了点头。
  被小丫头如此慈祥的对待,冷谦有点小小的不适应。
  他们在明镜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简单而又快乐,他喜欢淳安,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
  那女人也喜欢淳安,还曾拉着淳安的手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好妻子,他对那女人充满感激。
  可他不该冲动,与淳安偷尝禁果,还记得那天,那个总是慈祥微笑的女人命人拿下他,狠狠的掌他的嘴,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摆出了一副十足的长辈架势。
  可她到底心软,又念在淳安年幼的份上,饶他一回,甚至与简丛商定有关他与淳安的婚礼。
  却没想淳安怀孕了,更没想到简丛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早就对淳安存了龌龊之心。
  他抓着淳安,逼问她,“你说啊,这种事到底发生过多少次?”
  淳安只是哭,什么也不肯说。
  直到他亲自闯进去,人赃并获,淳安哭着跑走,简丛什么也不说,拔剑砍向他,是要杀人灭口啊!
  他怎会是简丛的对手,没过两招就被打成重伤,连一身武艺都要被废了,关键时刻又是那个女人救了她。
  “简丛,你疯了,他是你的徒儿呀!”
  “你自己不要脸,还怕别人发现?”
  “放开我,我不想听你解释,你我夫妻之情,犹如此发,一刀两断!”
  那真是个决绝的女人!
  冷谦感到呼吸急促,越是不想回忆,回忆偏要犹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那女人将他带回又青苑,给他吃,给他喝,还给他疗伤,甚至也把淳安接了进来养胎。
  可是淳安还是死了,死在简丛怀里。
  他假装一点也不伤心,麻木的坐了一整天,扭曲的心里却早已萌生一个自杀式的报复。
  简丛,你碰了我的女人,我也不放过你的。他知道那个女人是无辜的,白天若无其事的照顾他们,晚上却以泪洗面。
  所以他在晚上抱着她,呵呵笑道,“他背叛了你,还杀了我的妻子,不如我们一起背叛他。”
  那一刻,她眼里的鄙夷与失望令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说,“阿谦,虽然我的身份等同你的母亲,可我一直将你当亲弟弟看待,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好孩子?她说他是好孩子,又是那一脸慈祥圣洁的模样。
  于是他疯了,怀着报复与某种难以启齿的目的做下禽/兽不如的事。
  他已经不敢想象她的样子,只记得她的哭声,原来她是那样的柔弱,力气那样的小啊,恃强凌弱是人的本性,心里最后那点羞耻感早就泯灭,他畅快的享受死亡前的欢愉。
  那样的欢愉就连淳安也不曾给予过,他在迷失与罪恶中彻底沉沦。浑浑噩噩中,他解下那枚玉佩,温柔的挂在她身上。
  他要死了,却希望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
  第二天,他笑呵呵的躺在床上,看着简丛崩溃龟裂的表情。
  女人被人脱的一干二净绑在床上,旁边还躺着个男人,换成谁都要疯掉吧,他畅快的享受报复的盛宴。
  可他没想到自己会活着,原来简丛要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当着那女人的面废掉他,再打的他留下一身无法愈合的创伤。
  从前他和师弟师妹们挨打,那女人都心疼的不得了,还会想尽办法护着他们,可现在,她只是冷漠的旁观,旁观他的血与泪。
  她可真坏。
  ………………………………
  简珩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祖母经历过何种伤痛,可他不敢说,他只能憎恨祖父的绝情以及冷谦的无耻。
  无耻的冷谦踉踉跄跄爬起来,喷了一大口血,门外早已听得动静的侍女鱼贯而入,倒水的倒水,拿药的拿药。
  晕倒前,冷谦想起了她的名字,她叫方浅,会煮地道的魏国口味面汤。
  她对他好,但对其他师弟师妹也很好。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生下了一个小孩,是他的。
  原来,他从未忘记过她,那淳安又算什么?
  罗裘冲进来,“来人,将简珩押入水牢。”

  ☆、第86章

  侍女取出一粒白色药丸放在冷谦鼻端,过了几息,他勉强睁开眼,小声说了句话,寒月点点头,“是,奴婢明白。还请主公安心休养。”
  冷谦被被众人簇拥退场,不久之后寒月又返回来。
  水牢里有不少熟人,到时候怎么收拾简珩,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罗裘快意极了,余光瞥见寒月,“哟,怎么回来了,不会是想我了吧?”
  “主公有令,此事交给刀影处理,你不得添乱。”寒月横他一眼。
  为什么?
  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还没下锅就跑到别人手里,罗裘心理上的落差可想而知。
  “主公做事,没有为什么。”寒月转身走人。
  气得罗裘心肝肺都要挠破了。
  冷谦的寝殿遍布藤本蔷薇,看得出花匠用了心思,一墙一架一篱笆都布置的极为巧妙,次第层叠,竟也有种不同寻常的雅致,这恐怕也是这单调建筑里唯一夺目的颜色了。
  侍从搀扶他缓缓走过,惊动一池锦鲤四处乱游,还以为有人要给它们投食。
  他讨厌锦鲤,确切的说讨厌一切带腥味滑不溜丢的东西,可是她说,“阿谦,花鸟鱼虫乃自然之本,陶冶品性,你若连几条鱼都养不好,还谈什么五行之说,五行讲究的便是自然之本。”
  他无从辩解,只能乖乖蹲在她的锦鲤池养鱼。
  侍从服侍冷谦更衣入眠,轻手轻脚的合上浅月色的烟纱帷幔。他也确实累了,昏昏沉沉入睡,手心死死攥着那枚玉佩。
  ……………………………………
  “淳安,过来,把师父教你的那套功法练给我看看。”他对面目有些模糊的女孩说。
  “活该,又挨罚了吧,挨罚师父便不给你上课。你怎么老是不听话呀?”淳安嘟着嘴指责他,眼里写满心疼。
  他沉闷的嗯了声,随便抓了把鱼食扔池子里。
  “我跟你说话呢,有没有听进耳朵里呀,难道你打算在师母这里养一辈子鱼?”淳安气呼呼的抓着他的手。
  哦。他垂眸,半晌之后,再次抬眸,已然笑嘻嘻的,“走,我去给师父认错。”
  这还差不多嘛?淳安的笑容仿若夏花般烂漫,可他依然看不清她的面目。
  他认认真真给简丛磕头认错,那天,简丛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神采奕奕,见了他也不再板着脸,勉励了他若干句便让他退下。
  很快他就知道简丛为何这般开心了,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
  怀孕的她穿着一袭洒满银绣的桃红衫裙,行走之间裙摆仿若有流光随舞,眉梢眼角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淳安扑过去,甜甜的喊师母,不停问她肚子里的小孩是师妹还是师弟。她半羞半喜,十里桃花也比不上那一瞬间垂眸的微笑。
  大约也是那个瞬间,将将年满十五岁的他,意识到一件事,她是个女人,十分美艳的女人。
  她笑眯眯的目光转向他,“你这个捣蛋鬼,赶明儿再把鱼食一碗一碗的扣进我的鱼池,有你好看的。”
  他局促的别开脸,心跳失衡。淳安却笑他,“师兄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师母,您就饶他一回吧,方才我看见了,他没有一碗扣进去,只不过抓了一把。”
  她佯怒冷哼一声,“他那一把可不赶上一碗。阿谦,罚你陪婆婆一同打扫鱼池。”
  说完拉着淳安的手,说说笑笑的离开,另一只手则温柔的抚着那尚且平坦的小腹。
  他失落的立在原地,任由风吹落脸侧垂下的发丝。
  春去秋来,他成长的很快,带着淳安走遍六国,再次回到明镜岛得到了简丛极高的肯定,玄学斋也因他名扬天下。
  那个女人的孩子也五岁了,可她却没有一丝变化,充满慈爱与肯定的目光一如从前。
  他拉着淳安的手,躺在落枫崖边看明镜岛的日出,火红的圆轮自东方冉冉升起,瞬间照亮了淳安欢呼的脸庞,她的面目渐渐清晰。
  这么些年过去了,冷谦终于看清了淳安,淳安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五官完全长开。可他再也无法阻止当时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爬起来,拥抱淳安,笨拙的去吻她,生涩的抚/摸她,她也是那样温柔的回应,抱着他的脖子,与他在快乐中沉沦。
  他忘记了简丛的警告。简丛说,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你独独看上了淳安?
  是呀,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他只对淳安有冲动。
  师弟也劝他放弃淳安:“师兄,你就照顾下师父的面子吧,你若跟淳安在一起,别人该如何打量师父……”
  “师兄,你与淳安真的不合适……”
  可他忍不住,捧着淳安美艳的容颜,用力的亲吻。
  该做的事已经做了,他敢作敢当,却没想到还未来得及认错就被那个女人带人拿下,她气得说不出话,让人掌他的嘴。
  “阿谦,她是你的师妹啊,你……你怎能这样?”
  “阿谦,我知道你喜欢她,也会尽力劝说你们的师父,可你不该这般着急?”
  他低着头,说不出话。
  不敢说,死也不敢说,却没想激怒了她,在她的巴掌落下前,他鬼使神差的抱住了她的腿,濡湿的脸颊紧紧地贴着沾染她体温的裙摆,又暖又软,让他惘然不已。
  “我错了,”他跪着搂紧她,却只能来来回回重复,“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这样反倒让她惊慌失措,侍女们一拥而上,将他分开。很快,他就受到了惩罚,被简丛一顿好打,然后进又青苑养伤。
  她的蔷薇,还有她的鱼依然是老样子,不过她的儿子长得不像她。
  他带着某种恶意,推开她黏人的儿子,可惜这个孩子缺心眼,经常跟在他后头。
  婚事很快敲定,他说不上有多开心,但也没有多难过,坐在池边喂了一天的鱼,撑死了大半。
  那个女人走过来,看着满池子肚皮朝上的锦鲤,怒不可遏,抓着他半晌说不出话,一脚将他踹了下去,还命人将死鱼捞上来,逼他吃了整整三天清蒸锦鲤。
  直到他吐的面无血色,方才绕过了他,此后再也不准他踏进又青苑一步。
  他不去又青苑,淳安也就不去了,整天陪他在紫竹舍里胡闹,于是,又发生了关系,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有了两次就会有三次,他不断探索女人身上的奥妙,不厌其烦的凝视淳安美艳的脸庞。
  最后胆子大的躲在紫竹园里,淳安被他调/教的也渐渐不知天高地厚,两个人就没有不敢玩的。被那个女人发现的时候,他正在穿裤子,不过这回却不觉得害臊了,他就是要她看到。
  他长大了,不是孩子。
  ……………………………………
  冷谦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蓦然睁开眼,还带着噩梦的余温。
  简丛骂他是畜生呢。
  淳安不停的哭,跪在简丛的廊下一天一夜。
  那个女人也没办法了,本来他与淳安就是天生一对啊,总不能因为淳安的脸长得像师母就坏了这段姻缘吧……她小声劝着简丛。
  简丛却羞怒无比,拔剑砍向他。
  “来人,来人……”冷谦用力的在半空中挥了挥,仿佛唯有如此才能驱赶梦中的景象。
  听闻动静,侍女早已井然有序的迈入,不发出任何响动,却训练有素的伺候他服药。
  寒月坐在桌边,小心的修剪新摘的蔷薇,整理出好看的形状,一朵一朵摆进矮矮的花觚里。
  冷谦用过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迈出屋子,来到他的锦鲤池边,寒月立刻奉上墨色的玉碗,他抓了把鱼食扔进去。
  “回禀主公,慧晴大师派人送来一盒药,请您务必在三天内调理好身子,他的丹药已经熟了九成。”寒月小声道。
  “我睡了几天?”他问。
  “两天一夜。”
  ¤¤¤
  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遣送回去的玲珑第二天找不到辛世瞻,只能悻悻然的立在花墙下,望着外面,祈祷顾明珠再出现一次。
  可惜顾明珠没被祈祷过来,变态罗裘倒是有一个。
  他匆匆路过,灵敏的捕捉到镂空对面的她。
  “死丫头,躲在这里吓唬谁呢?哦,我忘了,你不是躲,是出不来啦,哈哈。”
  看看吧,这个人不止坏,还很贱呢!玲珑啐他一口,转身就走。
  “小贱人,你敢这样对本大爷!”罗裘噌地恼了,这两日因为简珩的事,他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看见简珩的女人,岂会善罢甘休。
  玲珑差点忘记罗裘会飞这件事,此人轻功比辛世瞻还厉害,一眨眼跃上花墙窜她眼面前跟玩似的。
  于是一道劲风嗖地擦过耳边,玲珑看见了气势汹汹的罗裘,还一脸阴笑。
  进来又怎样,怕你啊!玲珑也学他的样子冷笑,“怎么,想打我?来呀来呀,你打啊,不打你不是男人!”
  倘若可以揍她,罗裘才不会等到现在,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敢且也不能打她。玲珑有恃无恐。
  激将法,我才不会上当。罗裘得意洋洋的抬起下颌,“小贱人,你男人在我手里呢,打不了你,我还打不了他吗?”
  “你才是小贱人,呸!就你这幅德行,还想抓到简珩,他在你手里?啊哈哈,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不要的脸是这么厚。”
  你,你,你!罗裘“你”了半天,气得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玲珑胳膊,喊道,“别以为辛世瞻多看你几眼,我就弄不死你。待我去水牢剁简珩一根手指给你下酒,你就知道谁是你大爷!”
  “去你大爷的!”玲珑挠了他一脸。
  罗裘的人生观完全崩塌了,他捧着脸,血压不断升高,抬手就要打玲珑,却被横空出现的辛世瞻制住。
  “师兄,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招惹她。”辛世瞻皱眉。
  罗裘恨不能呕血,“我招惹她!我招惹她?是她啊,对我又打又骂!”
  “我怎么不知她神通广大,竟能将你拖进墙里打骂!”
  这个,好像是我自己进来的!罗裘无语凝噎,回过神就吼道,“你傻呀,还护着她,她心里只有简珩!”
  “马上便没了。”辛世瞻冷漠道。
  罗裘一愣,对呀,马上便没了。现如今,简珩不过一条待宰的鱼,小贱人蹦跶不了几天了!
  哈哈哈,他笑得玲珑一头雾水,“小贱人,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简珩,让我看看,他那张细皮嫩肉的脸刮花了得是什么样!”
  玲珑心里一紧,假装不以为然道,“别吹牛,有本事抓到他再说。”
  “师兄,看来你还没舍得告诉她啊,那我来说好了。听清楚啦小贱人,你的男人简珩——两天前就蹲在三清殿的水牢里摸鱼玩,想不想去啊?”
  玲珑转眸望向辛世瞻,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深深对视一眼,辛世瞻移开目光。
  罗裘哈哈大笑,“你们慢慢聊,恕不奉陪!”
  没人稀罕他陪,确切的说玲珑压根就没把罗裘放在眼里。她脑子有点懵,一时无法消化这样的噩耗。
  “辛世瞻!你站住!”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女孩终于化成了凶恶的小兽飞扑而来,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辛世瞻冷声道,“放开。”
  “我要见简珩。”
  “想跟他一起死?”
  “我要见简珩。”
  “滚!”
  “辛世瞻!”
  “滚!”
  “辛世瞻!!”她吼道,窜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袖子,辛世瞻从未见过这样恐惧的玲珑,她在为简珩而恐惧。她睁大了眼睛,“辛世瞻,我要见他……如果他少了一根头发……”
  “少一根头发又怎样?”他阴沉的问。
  “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也不会绕过你,绝不绕过!”那只攥住他衣袖的纤纤十指不断颤抖,用力,仿佛要抠进他的血肉。
  辛世瞻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把他剃光。”
  他转身就走,女孩拽着他的袖子前脚不跟后脚的随着他跑,看样子是铁了心不要命。
  你他娘的缺心眼啊,在我面前对他这样深情,是想我早点结果了你们!辛世瞻走着走着,怒火自心口开始蔓延,抬手捏住玲珑脖子,将她提至眼前,“我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你凭什么不绕过我?啊?来呀,有本事把我的手扒开,扒开我就答应你。”
  她真就开始扒了,那五根手指犹如坚硬的铁钳,岂是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所能撼动。
  “看到了没,一根手指你都掰不开。没有威胁人的实力就别说威胁人的话。”他嘲笑着松开手。可惜袖子依然绷地紧紧的,那两只小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她在哭,乌黑的大眼睛水光盈盈,泪珠儿便不要钱似的往外滚。她哭道,“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威胁你!辛世瞻,帮帮我好吗,只有你才能帮我……”
  “为了他,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辛世瞻淡淡瞥着她。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的吼声吓得瑟瑟发抖,“薛玲珑,那你肯不肯陪我睡一觉啊,睡一次我就带你见他,敢不敢啊!!”
  死死攥着他的小手终于缓缓松开。
  玲珑泪盈于睫,往后退了一步,“辛世瞻,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病急乱投医,所以她才把他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惜他从来都不是好人,永远都不是!玲珑哭着跑走。
  身后,辛世瞻立在原地攥紧了拳头,黑眸颤动,似痛苦又似愤怒,深深凝视女孩逃走的背影。
  ¤¤¤
  晚膳时分,玲珑独自关在屋里抱着膝盖发呆,谁喊她也不理。
  辛世瞻立在门外,冷冷道,“你们不用管她,饿死了正好为简珩陪葬。”
  门外的侍女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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