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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忘记休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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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岛主与儒尊……”侍卫还没说完,脸上就被砸了一枚冰冷的玉牌。
玉牌上雕刻的朱雀图腾栩栩如生,似要挣破振翅高飞!
侍卫大惊失色,慌忙单膝跪地,“掌事恕罪,小人不知掌事身份……”
含盈一脚踹开侍卫,“还他娘的啰嗦,快去回禀,就说薛教习被袁伯宗手下的和豫劫持!”
含盈确实不是普通侍女,而是极崇殿四掌事之一,简珩之所以命她待在玲珑身边,便是需要她这样的身份才能镇住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可惜还是没镇住袁伯宗。
换成一般的阿猫阿狗说要求见岛主,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朱雀掌事对牌在此,侍卫一路畅通无阻,还真将话带到。
含盈被请了进去,一见到袁伯宗,两颗眼珠子都要燃烧起来。
袁伯宗却一脸无辜道,“还有这种事?秀山,去把和豫喊来。”
袁伯宗的爪牙秀山垂眸一笑,“是。”
不一会和豫连同那两个为非作歹的侍卫都被宣了进来。双方各执一词,含盈一口咬定和豫为非作歹。和豫一口咬定不知玲珑身份。
简丛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场闹剧,但笑不语。
最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袁伯宗,显然要看他说什么。
含盈料定袁伯宗会偏袒和豫,只见他优雅起身,浑身上下那种成熟的俊美十分具有欺骗性。
他走至和豫面前,扬眉道,“薛教习现在人在哪?”
和豫弯着腰回答,“回尊上,小的与她发生争执之后,她跳马离开。”
“也就是你确实吓到人家薛教习咯?”袁伯宗淡定的问。
和豫眉头一跳,颤颤地抬眸观察袁伯宗神情,他神情威严而庄重,令人信服。和豫纳闷的点点头,“也不算欺负,就是发生了一点争执。”
“我明白了。”袁伯宗点点头,旋即对简丛笑道,“岛主,这么点事情还要闹到您面前,实在失礼。”
说完,他拔出随身佩戴的蛟纹匕首,返身迅猛扎进和豫太阳穴,和豫张大了嘴巴,尸体还不及倒地,就被人迅速拖走,同时有人上前铺上新的地毡,熏香缭绕,半点死亡的痕迹都未留下。
那两个陪同和豫一起作乱的侍卫登时吓尿了,扑腾扑腾全跪地上,“尊上饶命,尊上饶命……”
可惜没有人想听他们解释,袁伯宗笑道,“听说岛主养了只老虎十分可爱,吃人吗?”
简丛点点头,“是肉便吃。”
袁伯宗凤眸凛然,阴测测道,“好,喂虎。”
“是。”
被拖走的犯错侍卫神情灰败,却没再开口多说一个字。但凡说错一个,袁伯宗就不止拿他们喂虎了。
含盈瘫坐地上,目瞪口呆望着袁伯宗,他竟已猖狂至此!岛主还不咸不淡的冷眼旁观。
狭窄的参天密林幽森可怖,似没有尽头的炼狱,一条条丝萝自枝桠悬垂,树梢在夜风中涌动,沙沙作响。
玲珑不住的咳嗽,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上早已被露水打湿。
她的手很疼,露在外面的肌肤到处都有树枝擦破的痕迹。
知觉也随她渐渐地苏醒。
月色苍白,明亮而单调,周遭传来不知名的动物嚎叫。
寒冷,阴湿的寒冷似要一点一点蚕食人的意志。
她试着爬了一下,又瘫了回去。脸庞枕着的地方温暖而有韧性,传来轻微的心脏跳动。
她勉强撑起上半身,拨开身下人满脸的落叶,露出荀殷苍白的容颜,长长的浓密的睫毛还挂着露水,一动不动,静美成了一幅画卷。
玲珑体力不支,喊了一声“先生”,便伏在他胸/膛陷入昏迷。
☆、第59章 报应
细密的小雨将将停歇,玲珑醒来撑起半个身体,两手扒紧荀殷的肩膀,一,二,三,抬!
抬了一半,手便失了力气。
荀殷太高了,她抱不动。
“先生,先生,你醒醒!”她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她坠落的时候似乎被先生接了一把,两人躺在一块地势略高的土堆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起到了一定缓冲作用,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玲珑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折条腿。
其实她右脚白色的袜子早已被深红色的血浸透,沿着雨水汇成一道小溪。她抬手遮在额头,观察四周地形。
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似狰狞的兽,张开血盆大口,好多奇怪的小虫子一闪即逝,地上到处都是松软的树叶,铺了厚厚一层,拨开,底下竟是坑坑洼洼的烂泥。
不能继续躺在这里,不被雨水淋死也会被虫咬死。
玲珑抹了把黏在脸上的头发,蹲在荀殷肩膀附近,使出吃奶得劲,将他上半身推起,自背后抱住他,用力的往后拖。
明明很瘦,为何这么重?
才迈了十步,玲珑已然汗流浃背,头重脚轻的她至今还未察觉自己的伤势。
她脑子全乱了,眼里只有还活着的荀殷。
横七竖八的藤蔓与地上匍匐成一团一团的植株时不时的绊玲珑一下,鞋子早就不知所踪,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山洞,却幸运的发现一株奇粗的大树,树干到地面形成一个宽阔的豁口,大约能容两人。
玲珑咬着牙用最后一点力气将荀殷推了进去,荀殷也醒了。
“阿珑……”荀殷神情无比复杂的望着她。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玲珑又冷又晕,直接省略叙旧这一环节,往他身边爬。
下一瞬她就被他圈入怀中,舒服的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真暖和,又想起男女有别,僵了僵,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挪挪。荀殷的呼吸不断打在她耳畔,“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也不断传入耳中,玲珑心悸,抬头望去,他也低头瞧过来,下巴擦过她的额角,双唇巧合的印在她的鼻尖上。
两个人一愣,傻眼了。
荀殷本能的往后一缩,却忘记了呼吸,紧紧盯着她润泽如丹的小嘴。
明镜岛最古老最大的一片密林位于极崇殿附近的山谷,其内地形复杂,枝蔓横生,一旦进去便很难出来,更可怕的是里面还存在某位不知名前辈留下的奇门遁甲,纵使带了指南针,也照样令人分不清方位。
搜寻工作的难度可见一斑。
简珩眺向远方,墨团似的的乌云还未散去。
他让小白猴再次闻了闻玲珑贴身衣物的味道,“找到她,就放你和它自由。”
小白猴瞅了瞅它的小花猴,似乎能听懂人语似的,吱一声,跃入浓密的树林,简珩带着一队人紧跟其后。
这并不是万全之策,小白猴的嗅觉灵敏,然而林子太大,犹如大海捞针,可它在丛林的灵敏非人类所能比拟,所以事情应该会有好的进展。
简珩抹了把额角的汗,也顾不得脏乱,鹿皮的靴子在地上踩出一行脚印,泥水四溅。
竹清则按照简珩之前的吩咐,在各处留下记号,后面的人也在留,这样便形成一条完整的路线标记,前提是没闯入奇门阵之中。
薛教习发生如此不幸,迷草还以为玄娘又要悲痛不已,谁知她只是呆坐了一会。
“迷草,给我熬碗汤药。”半晌,玄娘才幽幽道。
当迷草看清玄娘吩咐她要熬的什么药,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屈膝跪地,“先生饶命,儒尊会杀了奴婢的!”
“我既让你熬,便可保你不死。”玄娘冷声道。
熬好的药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玄娘忍着心痛喝下,却有一种即将报复得逞的快意。
彼时袁伯宗正在极承殿的谨言阁仔细研究六国地图,如今天下大势所趋,魏国之志指日可待。
冷鹤指着图中的周国,“吴国强盛但地处较周国偏远,周国乃心腹大患,主公为何还要培植?”
“树大招风,不如此,怎能让楚国和燕国终日盯着周国。”袁伯宗不屑道。
山秀掀帘迈入,对袁伯宗小声道,“玄教习求见。”
袁伯宗似乎非常头疼的拧了拧眉,“不见。”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说我被岛主罚了,需要闭门思过一段时日。”
“见得冷鹤,却见不得我,就算闭门思过也不能这般挑人吧?”玄娘一袭万年不变的黑纱衣裙款步而入。
而那些侍从却不敢真的拦她。
冷鹤见状,旋即起身揖礼。玄娘经过他身边,带起一股香风,嘴角明明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意,却让她这张媚/骨天成的脸演绎成一种不同的风情,怪不得温氏兄弟为了她反目,这真是个妖精!
玄娘身上令男人怦然心动的魅惑,三分天生,七分后天经历。
袁伯宗冷冷瞥向玄娘,“若是为了薛教习之事,一个字也别说,出去。”
玄娘浅笑,似金钟撞玉磬,挠得人心发痒,“凶什么凶?难不成我妹妹没了,还不准我抱怨两声。”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这脚是不想要了?”袁伯宗不悦地瞥向身前案几搭着的裸足。
因室内铺着青簟,玄娘一进来便脱了鞋,可她竟连袜子也没穿,此时还不知所谓的伸着白里透粉的小脚,搭在儒尊的案几上。
冷鹤险些看呆了,猛然感觉到先生射过来两道杀意腾腾的眸光,他立时垂眸,后退两步,对两位先生揖礼,口中告退。
秀山则彬彬有礼的上前恭送冷鹤,同时对室内那位斟茶倒水的侍女使个眼色,侍女也欠身告退。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玄娘与老神在在的袁伯宗。
可她还不知收敛,缩回脚,踢开身前的蒲团,俯身贴向袁伯宗,“尊上,从前你就答应我,帮我找妹妹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连问都不问一声,便让和豫害了她,唉——”
她长长叹息一声,眸中似悲似媚,袁伯宗微微失神,转而没好气的推开她。
“和豫已死,你还想怎样?”他问。
自然是要报复你。玄娘手指轻轻地捻着袁伯宗的衣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孀妇还能怎样,只不过心里痛,拿你来慰藉一下罢了。你摸摸我的心,真的很痛。”
她纤柔的身子一扭,便钻进他怀里。
真是风/骚下/贱的让人恨不能捏死她。
袁伯宗目光阴沉,浑身绷紧,可一开口,嗓音竟染上了情/欲的沙哑,“你妹妹死了,还有心情勾/引我?”
他可不觉得玄娘会奖励他。
“你说呢?”玄娘笑道。同时起身撩起长长的裙摆跨坐在他腰上,真是熟练又不知羞/耻。
袁伯宗撩眼看了下时辰,翻身而起反将她压在下面。
室内顿时旖旎一片,娇艳生香。
不到半刻钟时间,袁伯宗忽然感觉不对劲,难以置信的瞪着玄娘的双腿。
血,越涌越多,这根本就不像女子的月事。
她,怀孕了!
现在,孩子没了!
是他弄的?
难得袁伯宗的脸上也会有慌乱,猛然捏住玄娘的脖子,手指却不敢用力,“你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来人,快叫大夫!”他怒吼。
玄娘呵呵笑道,“你不是很了解我吗?天下哪有白吃的甜头,我看你是色令智昏,勾/引你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袁伯宗愤恨的爬起,喊人打热水拿药。
大夫一路几乎被人提着飞奔,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算是保住了玄娘的命。
不过孩子是保不住了。本来也就两个月大,胎像不稳,再加上一碗落/胎药,能保住才怪。
袁伯宗气得几欲呕血。
她私下吃落/胎药,吃完又眼巴巴跑来勾引他,逼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这么狠的女人!
她到底是不是人?
也或者,对她而言,怀着他的孩子还不如怀块叉烧。死便死了,还可以报复他。
“你给我起来,起来……”袁伯宗气急败坏的冲进屋内,一众侍从慌忙退后,他一把捞起床上面如金纸的女人,问她为什么?
玄娘正酣然入睡,被他扰了清梦,懒洋洋的睁开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敢在我身上播种,我自然敢把种子剔除,你耐我何?”
袁伯宗憋得满脸通红,连手都在抖。
玄娘扯着嘴角笑了笑,“好了,别生气了嘛,逗你玩呢,孩子不是你的。反正我又不止你一个男人。”
她没看袁伯宗的表情,只听见他胸膛不停的起伏,良久,才听他咬牙道,“贱人,除了我,谁还稀罕玩你!”
玄娘满不以为意,“把我变得这么贱的不正是你么?”
十四岁,她把他当成哥哥,他说什么她都听,可他不想要她这个妹妹。
袁伯宗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便是将她嫁给温净初,可他不该在她出嫁的前一天,玷/污了她。
☆、第60章 温柔
荀殷黑眸颤动,视线旋即自她唇上移开,对她笑了笑,温热的气息吹拂了她的睫毛。
玲珑也开心的笑了笑,真好,我们都活着。
长长的睫毛似震颤的蝶翅。
荀殷的心尖狠狠揪住,笑容便凝结在嘴角。
他忽然不笑了,玲珑愣住,笑意也停在嘴角。
猝不及防一只大手覆盖了双眼,玲珑紧张的张了张小嘴,“先生?”
荀殷闭上眼,额头抵在覆盖她眼眸的手背,几次欲贴向那两片若海棠凝露般娇艳的唇,最终他抬眸,水光动荡,无可奈何,那一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手心是她睫毛轻眨的慢痒。
“先生,你在干什么?”玲珑不解,刚一张口,樱唇便被另一只手捂住,她也清晰的嗅到了荀殷的气息。
他的吻,需要隔着一只手掌的距离,手心是她微微开启的红唇。
玲珑扒开荀殷两只手,露出睁大的眼眸,喘了口气,可怜巴巴道,“我觉得我的脚好疼!”
荀殷渐渐恢复冷静。
“给我看看。”他说。
身体与神经同时松懈下来的后果便是各种知觉复苏,玲珑吃痛的捂住右脚踝。
这种时候也不拘小节了,荀殷撕开她袜子,被血糊糊的样子吓一跳,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单纯的皮外伤。
一抬头,女孩早已涕泪横流。
她怎么这么娇气啊?
这点疼都受不住。荀殷眼里漾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摸了摸她头发,“忍一下,我带你去清洗伤口。”
雨停,正午的阳光穿过云层,明媚温暖。
荀殷扶着玲珑走出树洞,见她连鞋都没有,只好屈膝倾身,肩膀顶着她小腹,稍一用力,将她扛在肩上。
玲珑欲哭无泪,紧张的抓住荀殷的腰带。
简珩半眯左眼,拿着一支箭对着光影斑驳的密林上空来回比划,又在心里算了算,对身后的人道,“跟我来。”
他在前面飞快的跑,很快就听见小白猴的声音。
竹清等人不敢有任何耽搁,寸步不离的紧跟。
踩过松软的泥土和腐烂的树叶,简珩垂眸沉吟片刻,踢了踢藤蔓,竟露出一只粉色的绣鞋,阿珑的!
他面色一喜,单膝着地扒开更多藤蔓寻找踪迹。
竹清等人早已围了上来,配合他的寻找。
“和豫沉湎酒色,脑子越来越不中用了。”听闻玲珑的经历,荀殷面沉如水,又怕吓着玲珑,对她笑了笑,“袁伯宗不会留活口,想必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袁伯宗最擅长物尽其用,就连和豫这样的废物,也让其发挥最后一丝余温。
玲珑坐在溪水潺潺的岩石边,咬着牙清理伤口,荀殷道,“撕块干净的布给我。”
现在最干净的布就是自己的白棉内裙。玲珑面色微红,荀殷似乎知她心意,转过身。
玲珑便不再矫情,掀起裙子就撕,撕,又撕了一下,感觉完全不对啊,布料很结实,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荀殷等的不耐烦,回头闭上眼,扯过她裙子“撕拉”一声,干脆利索的抽出一段棉布条,垂眸,迅速包扎她的脚踝。
玲珑讪讪的将外裙放下,盖住破烂的里面,脸越来越红。
“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她打破尴尬。
他啊,说来话长。
荀殷省略毒性发作这一点,他想去马场看看她,中途发现吕劲节被人刺杀,眼看人也废了,他只好去抓凶手,谁知凶手也对他很感兴趣,不逃反杀过来。
于是两人一直打,打到这里,从凶手的身手不难看出是魏国暗影。且他对地形的熟悉程度毫不亚于荀殷。
两人在密林相互追杀了一个月,估计都迷路了。
荀殷说的轻松,玲珑默默打量他,应该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我还好。”荀殷安慰她。什么伤都无所谓,反正他本就活不长。“那家伙也被我打的很惨,哈哈。”
被荀殷打的很惨的辛世瞻横剑劈开前路的荆棘,找到一处水源,才气喘吁吁坐定。
他没想到荀殷除了音攻,本身的实力也这么强。若非主公送来抵御音攻的灵哨,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然而好运站在他这边,打到一半的荀殷忽地开始吐血,几乎不能控制双手,没了手,荀殷便是没了利爪的老虎。
辛世瞻是暗影,不是武士,追寻结果,不在乎过程。他毫不留情一剑刺去,扑空,转身,竟中了一道霸气十足的掌风,从业这么多年,辛世瞻还是头一回受这么严重的伤。
姑且又是一场平局,下回,一定不放过你。辛世瞻狠狠攥了把草皮。
听完荀殷的叙述,玲珑紧张道,“那暗影还会杀过来吗?我们快点走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天真了,若能离开,先生何必在这里待这么久。
“之前我还想,要在这里驾鹤西去咯,生于天地,滋养万物也很不错啊,现在看到你,”他笑了笑,“简珩很快就会找过来。”
“连你都出不去,他能找过来?”玲珑不太相信。
“能。他是你夫君,你该相信他。”荀殷淡淡道。
玲珑一怔,抬眸望着他。
荀殷眸光晃动,久久不语。
他抬手,探向女孩花猫似的的脸颊。玲珑张大眼睛,那只探向自己的手顿住,转而轻轻拨了拨她额头散乱的刘海。
“他啊,很快就不是我夫君了。”玲珑道。
“你信么?”荀殷问。
玲珑点点头,没所谓的笑道,“信不信都这样啦,你们这些顶级门阀活得真累,他有很多不得已,我希望他活得好。”
她是女孩的时候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你想要的?”荀殷忽然问。
“是啊,”玲珑大方的承认,“奇怪,你不觉得我是异类吗?这样的话就连女人听了都要嘲笑我不识抬举呢。”
荀殷避开她的视线,淡然道,“弱水三千,本就应只取一瓢饮。”
玲珑张大眼睛,显然将荀殷也看成了异类,士族门阀里的异类。
“哎呀,你这样的话传出去肯定要贻笑大方。其实大家都很羡慕我有简珩这样的男人呢,只要我乖乖听他的话,真的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说。
“那你为何不听?”他问。
“嗯,我比较作,让那些羡慕我的女孩们干着急。”玲珑避开荀殷投来的目光。
事实上她不想跟简珩睡觉,身边也没有年长的长辈教导她,她也不知那种事情是不是本就该如此。
再光鲜亮丽的男人,在那一刻,也就那样,况且简珩……很粗鲁,他的快乐埋在她饱含耻辱的疼痛里。
如果用床第之事换荣华富贵,她不想要。即使简珩的妻子不嫌弃她存在,她也不想要。
荀殷望着她,温柔似水。
“其实,他比你想得更喜欢你。”荀殷落寞道。
“也许吧。”玲珑下意识的拔着身边的狗尾巴草。
小时候简珩把她惹哭,她不敢打他,便向老爷告状,老爷罚了简珩,简珩便摘了这狗尾草插到她的麻花辫上,气哼哼道,“小爷现在就卖了你。”
她张嘴就哭,简珩紧张不已,立刻堵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哭什么哭,小爷逗你玩呢,来,给你编只小兔子。”
她破涕为笑。
“我去前面摘些野果。”荀殷起身。
玲珑一惊,急忙拽住他袖子,牵扯了伤处,疼的倒吸口冷气,“先生,带……带我一块儿吧。”
荀殷笑着揉了揉她乱成一团的头发,“这里没有野兽,我很快就回来。”
玲珑目送他远去,肚子还真饿了。
荀殷扛着一根挂满紫色野果的树枝回来,玲珑正对着河水梳头发,纤细柔嫩的指尖不时穿过鸦黑的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对他粲然一笑,花猫似的的小脸已经洗干净,白的耀眼。
“吃完东西,把衣服脱下,放在岸边晾干,我不会看。”荀殷低声道,“哦,我在石头那边洗澡,你也别看。”
说完,他纵身跃过去,岩石的对岸还有一块岩石,约莫半人高,玲珑急忙转回头,默默的啃野果。
湿哒哒的衣服穿久了会生病,况且还沾满青苔。
玲珑听见身后哗啦啦的水声,他还真就开始洗了。
又看看自己满身泥垢,倒不是不相信荀殷的为人,就是感觉怪怪的。
河面被阳光晒得越来越暖,玲珑尽量缩在石头后面,只露出一点脑袋,穿着兜兜和亵裤踩进水里,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洗干净,用力绞干水分,然后平整的铺在热乎乎的石头上。
她泡在水里一动也不敢动,耳听八方。
待衣服八成干的时候,急忙套上身,乖乖蹲在岸边,背朝荀殷。
“先生,其实我有个想法,你可千万别觉得恶心,”玲珑认真道,“你的血既能解别人的毒,我的或许也可以,要不,你喝口试试?”
玲珑对好的方面充满希望。
说了半天,也没听见回音。玲珑后背一僵。
先生呢?
她跳起来,疼得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绕到石头后面,荀殷只穿了条裤子,静静地倚着石壁,若不是他嘴角流血,玲珑还以为他睡着了。
“先生!先生!你快醒醒,呜呜,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我怕鬼啊!”她泪如雨下。
这时候谁还管节操,她抓起荀殷的外套,胡乱给他裹上,咬着牙将他拖回岸边柔软的草地上。
死马当活马医了。
如果天黑之前荀殷不醒,她光吓也能把自己吓死。
玲珑擎着尖锐的发簪,闭上眼,对准自己胳膊狠狠一扎,血流如注,啊!
“疼死我了!”玲珑一边抽抽嗒嗒哭,一边扒开荀殷的嘴,强迫他喝下去。
为了免于再扎自己一下,她是一滴也不敢浪费。
胆战心惊的等了一会儿,荀殷除了满嘴血,毫无反应。
可是,有个人影扒开了灌木丛,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来。
玲珑迅速掏出指上琴厉声道,“你是谁?”
那人抬头,扯下遮阳的斗笠,一张清冷的俊颜映入眼帘。
玲珑想了半天,结结巴巴道,“暗,暗影!”
辛世瞻嘴角一勾,你还记得我。
他举起剑,压低声音警告她,“小丫头,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荀殷的音攻都没奈何我,你还是快滚吧。”
☆、第61章 打架
玲珑立刻推开荀殷,往后缩了缩,“我,我滚,别杀我。”
辛世瞻挑眉:“……”
她爬起来就跑,比兔子还快。辛世瞻歪着嘴笑了笑。
说是跑,其实也不怎么快,腿还瘸着呢。玲珑自以为辛世瞻没发现,扭了骰子上的机关,拉出七根丝弦,指上琴一般被琴师用来应急,唯一的缺点是距离不能太远。
可对付一个人,足矣。
她猛然回身,葱白柔嫩的五指同时勾住琴弦,七音齐鸣,一道看不见的余波冲上辛世瞻后背,气势不亚于七根离弦之箭。
玲珑并不清楚音攻在人身上的奥妙,她的一举一动全是本能,却也正因如此,杀伤力比她想象的要大。
辛世瞻的后背似乎长了眼睛,双脚一蹬地面,身体已经跃起,在空中翻了一记,灵巧的避开玲珑的偷袭。
他并不废话,转身,双手捧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轻轻一吹,岑——
这一下足以让玲珑七窍流血。
玲珑“欸”了声,睁大眼睛望着辛世瞻。
辛世瞻愣住,又吹了一声。
玲珑手里的七根弦丝“嘭嘭嘭”逐一断裂,她吓一跳,急忙后退,一脸茫然又不解的瞪着辛世瞻。
辛世瞻傻眼了。
什么人啊,灵哨对她居然不管用?
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碰见不会被音攻反噬的琴师!!
突然没心情杀她了。他冷声道,“你,给我滚!”
玲珑红着眼眶,压根就不懂辛世瞻方才对自己吹的是什么,她伤心的是玲珑骰子坏了。
这样的弦丝一般人拿刀都砍不坏,却被辛世瞻施了“妖法”,断啦!
“还要我再说一遍是不是?”辛世瞻拿刀指着她。
玲珑急忙抱头讨饶,身体也随之蹲下,还不等她开口,一排银光陡然袭来,咔咔咔,三把飞刀整整齐齐的码在她脚边,入土三寸,寒光森森,几乎贴着她的脚丫。
啊!她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不走,我可真要杀你了。”辛世瞻半眯起的眼眸晴转阴,已然透出“再惹我试试,我的耐心很有限”的一股子坏劲。
“别,别杀我。”玲珑哆哆嗦嗦道,“我的腿受伤了,就坐一会,一会儿就好,你当没看见我。”
她目光闪烁,双手可怜巴巴的捂着左脚。
辛世瞻才没那么好骗,踢了颗小石子,正中玲珑手背,疼的她眼泪直冒。
他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受伤的是右脚,捂左脚干什么?”
“都受伤了,不信……我脱了袜子给你看。”她眼泪横流,还真就开始脱袜子。
辛世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没好气道,“懒得理你。”
说完,他俯身抓起荀殷就走。
原来不是要杀人灭口,可落在他手里,估计也活不成。玲珑悄悄摸向左边脚踝,那是简珩送她的红豆骰子。
想起他质问“为何不戴我送的”时锅底一样黑的脸,玲珑就解恨。没想到此时此刻还真得靠这个救命。
“站住!”女孩娇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仿佛瞬间长了多大的本事。
辛世瞻在心里骂了一句,后背一僵,竟被一道不同寻常的琴音击中!
她还有一个指上琴?!
这东西什么时候成了批量批发的?
这下他是真有点恼火了,黑着脸转过身瞪着不知死活的薛玲珑。
玲珑惊骇不已,眼睛都不敢直视辛世瞻,他,他口鼻流血啊!
可见她的音攻有多厉害!
“你别过来!我不想杀人,别逼我!”明明是她占优势,却躲得比小鹿还快,玲珑鼓起勇气冲辛世瞻大喊,“别抓我家先生,放下他,我,我就放过你!”
“我就知道不能跟女人废话。”辛世瞻认栽,放下荀殷。
玲珑喜上眉梢,感激的瞅着辛世瞻,刚要说“谢谢”,却发现他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道黑色的虹光朝自己扑来。
心道一声不好,玲珑手忙脚乱拨动琴弦,最快的那一下,竟击中了辛世瞻左肩。
他嗷了一声,倒吸口冷气,脸色都变了,瞬间就卡住玲珑的脖子,夺过指上琴,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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