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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忘记休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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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娘娘腔生的这样美,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如此想着,他的手便越发大胆。
  玲珑尖叫着往后躲,眼前一黑,脖子骤然被人掐住按在了树上,粗砺的树皮硌着她单薄的后背,阵阵发疼。
  怎么这么轻?还滑滑的!
  冯药使经历过许多女/色,顿时有所怀疑,空出的手伸向玲珑的胸口,肩膀就被张药使和卢药使一左一右的架开。
  “算了算了,别把事情闹大。”卢药使还是板着脸。
  “权当给我二人个薄面,消消气。”张药使没好气道。
  随着脖子上的手离开,有微凉的空气涌进来,玲珑抱着肚子不停咳嗽。
  “别拦我,今天非给他点颜色瞅瞅不可。”冯药使说。
  “冯药使!你有完没完?”卢药使怒喝。
  不就是怕被连累,胆小鬼!冯药使心里不屑,却也不能把所有人得罪光,便狠狠甩下袖子,指着玲珑脑门道,“小东西,走着瞧!”

  ☆、第32章 危险

  受了惊吓的丫丫躺在玲珑怀里沉沉睡去,受了惊吓的玲珑倚着树干脸色发青。
  怀里的小女孩忽然抽搐了下。
  玲珑无措的望着她。
  枯瘦的孩子,稀拉拉的头发,安详的睡容,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又酸又涩,几近落泪时却忽然想起一个人嘲笑她是“好哭鬼”。
  眼泪竟神奇的回去了。
  丫丫的娘亲匆匆赶来,老远就见薛药使抱着自己的孩子。
  “丫丫娘,你快过来,她烧的好厉害!”玲珑颤声道。
  小孩子受到惊吓就会发烧,小时候弟弟被吓过,险些烧没了。玲珑抱起孩子就往庐舍跑,丫丫娘打了一桶井水,两个人不停的给孩子擦着。
  罪奴生死由天,根本不会有人给药问医。
  病了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诊治,活不活全看命。
  不断重复的在凉水里洗棉布,拧干铺在孩子身上,很快又被孩子灼热的温度烤干。丫丫娘亲的动作渐渐缓慢,绝望的看向玲珑。
  年轻男孩的脖子一圈青紫痕迹,额头还带着伤,汗水浸润着伤口破皮的边沿,肯定很疼,他只顾手里的动作,大概忘了不适。
  冯药使站在院里说风凉话。
  “救的这么亲,八成看上小贱/奴的娘。”
  周围乘凉的人会意,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自甘下/贱,不知所谓!”冯药使继续说。
  各种粗俗难听的话在玲珑脑后徘徊,她恍若未闻,手里的动作不曾慢下半分。丫丫娘含泪飞快的睃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玲珑觉得嘲讽也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换成秀之先生那样的人嘲笑她,她肯定会脸红反思,冯药使这样的,实在不足为惧。
  谁比谁高贵呀?
  “若是……帮我把她埋了。”犹豫半晌,丫丫娘平静的说。
  玲珑转目探向她,平日里甜暖的眉目一点一点的犀利起来。
  “她是你的孩子!”玲珑厉声道,“还没死你就放弃她!你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小孩?!”
  “难道活着做奴?”妇人的声线陡然拔高。
  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大气的女人,忽然有勇气对药使喊。
  谁又能说,这不算母爱?
  玲珑当即推开这个几近崩溃的母亲,抱起小女孩就跑。
  “丫丫……”妇人哀嚎一声,失声痛哭。
  狠狠擦了把眼泪,玲珑紧紧咬着唇角。
  丫丫的睡颜红彤彤的,抱着她,玲珑如坠冰窟般瑟瑟发抖,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年的姐姐。
  她从未跟人提起过姐姐。
  十三岁的乡下女孩,却有一身太阳都晒不黑的娇/嫩肌肤。
  逃荒的路上,爹娘轮流看护弟弟,只有姐姐寸步不离守着她,唯恐她走丢。
  哀鸿遍野,人性泯灭的云歌城,走丢的孩子下场往往成为一锅肉。
  数不清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终于走出云歌城,才渐渐出现水,也出现野菜,更出现一些衣冠楚楚却用诡异的眼神打量难民的人们。
  姐姐却病了,烧的小脸通红,犹如三月绯红的桃花,小小的玲珑还不懂什么是美人,却也看呆了。
  跟她同样看呆的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大人。爹似乎很喜欢别人看姐姐,忙用湿润的破布将姐姐沾了不少灰尘的脸擦净,那个大人兴奋的手都在抖。
  他给爹一袋银子,爹把姐姐给他。
  “姐姐!姐姐!”
  雁安城外,没有一丝风的盛夏,小小的玲珑用尽所有的力气追赶那辆承载姐姐远去的马车。
  那一幕,此生再不愿回忆。
  那一刻,小小的她内心早已沧海桑田。
  那一晚,她做了一件改变一生命运的大事。
  偷走卖姐姐换来的银子,像扔垃圾一样的扔掉。
  银子没了,爹将娘揍了一顿,然后卖了她。
  “欸欸,干什么你?”
  刘掌事在身后大喊。
  殊不知终日在密林找食吃顺带玩耍的玲珑跑的比兔子还快。
  刘掌事踱跺脚,大喊,“今日有贵人在蔓华苑,不想活了你!”
  玲珑跳上平板骡车,盖了最后一块凉水浸透的布在丫丫身上,她就驾车狂奔。
  崔药使在后门见到神情激动的玲珑,怀里还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薛药使!”她是个灵透的女孩,短暂的惊讶过后,镇定道,“随我来。”
  在崔药使的院子,凉水棉布依然不停的换,玲珑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若不是这悲怆的气氛,几乎能把人的心看化。
  崔药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这也是她们唯一能为丫丫做的事。
  黑夜在近乎绝望的缄默中度过,黎明姗姗来迟。
  荀殷翻身跃上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立时有人上前双手奉上鞭子。
  “你们几个,不用等我,自己玩去吧。”他说。
  长巍等人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拱拱手,“师叔慢走。”
  他一脸笑意,晨曦的风还夹着凉气扬起耳畔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耳廓,干干净净的男子,一如他清明的目光。
  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绿树成荫的甬路上,对一射之外不断呼哧打喷的骏马充耳不闻。
  “喂,好哭鬼!”他喊。
  “好哭鬼”的后背一僵,神情木纳的循声望向他。
  他看见一个面色如纸的怆然面孔,小小的肩膀在穿过树叶的萧瑟风中微微发抖,手里竟紧紧的抱着一个幼女。
  荀殷微微皱眉。
  骑在骏马上的青年原本就蓄满力量的身形因俯视的动作更显修长。
  还没有马背高的玲珑沉默的望着他。
  对视几许。
  玲珑的泪珠雨点般扑簌滚落。
  荀殷懵了。
  男的还能这样哭?
  换成以前,光想想就得打个寒噤。
  诡异的是这孩子居然哭的毫无违和感,甚至他还觉得楚楚动人,嗯……这想法一萌生,他后背浮起一层凉气。
  “她死了,你要带她去哪?”荀殷问。
  玲珑低声道,“还给她娘亲。”
  “上来吧。”荀殷朝她伸来一只手。
  “我有车。”她依然木木的。
  “你这样还能赶车?”他扬眉。
  玲珑垂下视线,也不知怎地,堵了整整一夜的心口在看见简珩……呃不,是这位先生,泪便如决堤的河口迸涌而出。可她怎么会想到那个名字?大概先生与他有几分相像。
  先生的马鞭一卷,就将她卷了上去,她并不会骑马,还要抱着丫丫,骏马刚跑两步身子就开始东倒西歪,一只手臂从身后横来,扶住她,只听那人问,“她的娘亲在哪?”
  “黑域药田。”
  “坐稳了。”
  音落,只见马似流星人似箭,化成一道银芒朝星罗棋布的黑域奔去。
  守在药田入口的武客远远就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待看清马上坐的人立刻弯腰喊道,“秀之先生。”
  风太大,马蹄如雷,骏马上的玲珑根本听不见武客说什么,先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扬长而去,路上行人纷纷对他弯腰见礼,他也视而不见。
  “秀……”马厩的武客刚一开口,就被荀殷抬手制止,急忙垂眸往后退。
  玲珑抱着丫丫再三对荀殷作揖,转身头也不回的奔走。
  倒还是个心地纯良的。荀殷眯着眼打量那个越来越远的小身影。
  丫丫娘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当玲珑将孩子递给她,她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愣了一刻,神情逐渐恍惚,背过身擦眼泪。
  “大胆!不准离开,给我留下干活!”冯药使对丫丫娘吼道。
  “不准碰她,让她走,她刚刚失去孩子!”玲珑喊道。
  本来就犹豫要不要抓丫丫娘的药奴顿时僵住,丫丫娘抱着孩子越跑越远。
  “他娘的,你们这群废物!”冯药使急得跳脚,“给我去抓,去抓!”
  没人动,大家看看薛药使又看看他。
  冯药使恼羞成怒。
  “薛药使,我看你给脸不要脸,卯了劲找我麻烦啊!”他怒吼。
  刘掌事刚好离开,卢药使也不在,剩下一个张药使早就躲的远远的。
  冯药使忽然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抽翻了玲珑。
  不好啦,两位药使打起来了!
  药奴乱成一团。
  有个小管事想起刘掌事的嘱托,拔腿就跑。
  冯药使有套折磨人让人看不出的法子,也有让人受罪不敢伸张的手段,但,现在他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是男是女。
  若是男的,他就去河边洗洗眼,若是女的,嘿嘿!冯药使恶念一起,思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癫狂起来。
  谁知小东西比他想象的还灵活,爬起来就跑,朝人多的药使庐舍方向。
  可惜今天庐舍没什么人哦。
  哐当插好门闩,玲珑就往床上扑,在简陋的箱子里摸出一只粗陶罐儿,抖若筛糠的抱在怀里。
  她一直怕的便是这么一天。
  冯药使一脚踹向紧合的木门,“给老子开门!”
  玲珑缩在床角蜷成一团。
  再坚持一会就好,坚持住,刘掌事很快就会收到报信。
  冯药使肝火旺盛,反正脸已经撕破,心一横提了口气,再一脚,两扇门板咔嚓裂开,捣鼓几下,门闩就断了。
  踹门的时候他故意留了点劲,不让门全烂掉,现在窜进来第一件事便是将破门重新关好,一脸奸笑的瞪着玲珑。
  “什么玩意儿!不是很能躲吗,再躲啊!看我今天怎么规整你!”
  冯药使背着刘掌事没少欺负她,却从未像今天这样不加掩饰。
  转念一想,连幼童都虐待,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丫丫就是被他害死的!
  他是恶人,该死!
  现在还要伤害她!
  “你就不怕报应?”玲珑问。
  “报应?你来抱一个我试试,来呀来呀!”冯药使啐了一口,猛然出手攥住玲珑的脚踝。
  “死娘娘腔,老子今天就扒了你裤子!”他磔磔怪笑。
  玲珑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变态的一个人,蹬脚踹向他的脸,腿却被人顺手抱住。
  娘的,腿这么嫩,肯定是女人!冯药使倒吸一口气却不料一只褐色的陶罐兜头砸来。
  我会怕一只罐子?他冷笑。

  ☆、第33章 争执

  冯药使抬手就给接住,孰料虎口一阵剧痛,“噌”的传遍全身。
  一条通身翠绿,额头点黄,指肚般粗细的小蛇死死的咬住了他。
  剧毒一点黄!
  我命休矣!
  冯药使浑身抽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嗬嗬”的握住自己的脖子,须臾间嘴唇乌青,头一歪便轰然倒下。
  杀人,这在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为何此时,除了心底无望的悲伤,竟没有半分恐惧?
  僵在半空的手很长时间才缓缓坠落,玲珑浑身犹如被人抽干了似的。
  吵吵嚷嚷的声响越来越近,最先惨叫的是张药使。
  屋子瞬间涌入好多人,围着她与冯药使的尸体指指点点。
  死人啦,不好啦!
  快去通知武客,薛药使杀人了!
  多大仇多大怨,你居然藏了条毒蛇在屋里?
  都是张药使一个人在说,可他不敢上前。
  薛药使手里盘着条拇指粗的“一点黄”,密林里绝对排上头号的毒王。
  毒蛇是野物,被玲珑抓在手里肯定不开心,张口就咬她,可她仿佛失去了痛觉,浑不在意。
  一股风吹进逼仄的庐舍,汗流浃背的刘掌事冲进来。
  扫了眼满地狼藉,以及一言不发的薛药使,他又惊又气,脸色红的发紫。
  冯药使就这样死了?
  温净扬会放过他吗?
  可是薛药使他也不敢动。
  早前药监司的大监司就跟他打过招呼:这个孩子,你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点头哈腰:您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好的。
  大监司摇头:不必如此。贵人的意思是野生放养,可若养死了,你的脑袋……
  他面如土色。
  自药监司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有辆不同寻常的马车停在仪门处,或许就是那个贵人的。
  他躲在附近窥了半天,只见一个孩子笑嘻嘻跳上马车,这么俊俏灵气的小孩一看就是贵人身边的小厮,排场还真够大的。又是车又是马夫,还有大监司亲自恭送。
  后来厚着脸皮在半道上求见,那小孩掀开帘子一脸不耐烦瞪着他,他慌忙自袖中掏出一锭金子,足足六两,就算是皇亲国戚家的近身人也不可能不眨眼。
  谁知那孩子接过金子,在手里掂了掂,“什么俗气玩意!”
  抬手就给扔草丛里。
  他瞠目结舌的望着卷着尘土扬长而去的马车。
  刘掌事擦了擦额角的汗,再次冷静下来,那位贵人的身份想必不会低于温净扬,可温氏背后有冷氏这样强悍的姻亲。
  “来人,先将薛药使押下去,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咳咳,不得怠慢药使。”他白着脸。
  如此说来就是暂不发落。张药使暗暗撇嘴。
  玲珑回过神,一瞬不瞬盯着刘掌事,“书院院规第五十六条,施害者无论身残还是陨命皆属咎由自取。冯药使众目睽睽之下破门而入与贼有何分别?更对我施加暴力,我若不反抗,难道等死?”
  她浑身是伤,冯药使除了蛇毒毫发无损。
  久经历练的刘掌事心里明镜似的,但,有些事不靠事实说话,他避开玲珑晶亮的目光。
  “薛药使大可放心,我这就备好卷宗呈上去,若真是冯药使咎由自取,自然会还薛药使清白,还请薛药使不要为难我。”他回。
  刘掌事姿态做的很低,实则是要拖延时间请示上面。
  而玲珑最不想的便是闹到上面。
  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愿如此落魄的自己被简珩看见。
  那些挣扎啊反抗啊,以及流过眼泪的争吵,都将变得没有丝毫的意义。
  闹了半天不还得靠他?
  多令人无语的讽刺。
  她不要那样。
  不想被他嘲笑!
  “这件事现在就该回禀蔓华苑的掌事官,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决不能离开现场,刘掌事好阴险的样子,玲珑但怕这一走很多事情便说不清。
  薛药使的态度真令人费解。
  犯下这么大的事不找你背后的贵人难道要自己扛下?不过刘掌事对□□不感兴趣,他只头疼该如何谁也不得罪的把事情解决。
  这个薛药使却把擎苍书院的一切倒背如流!为免被他坏事,刘掌事急忙对左右使个眼色,立时有人上前捂住玲珑的嘴。
  这件事给玲珑很好的上了一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真相根本没那么重要,所谓的规矩,也不过用来约束底层的游戏规则。
  她与冯药使的性命才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发生什么事,如此喧哗?”宛如莺歌般动听的呵斥。
  众人惊愕的循声望去。
  距离庐舍一射之外停着辆巡查的马车,车里走下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从她的衣着便可判断,乃擎苍书院闺学的女学生。
  更令人移不开眼的是她身边的侍女,说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刘掌事急忙挥退卑微的药奴,以免惊了佳人,自己上前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的叙述一番。
  张药使嘴巴张的几乎能塞下一颗卤蛋,呆呆望着霓羽,孰料美人猛然横眉冷对,扬手扇给他一巴掌。
  罗栖淡淡道:“刘掌事,我这侍女从小脾气不太好,你不会介意吧?”
  刘掌事汗如雨下:“打的好打的好,这厮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众人慌忙垂下脑袋,再不敢抬头乱看。
  玲珑略微惊讶,原以为自己与罗栖是不相干的人,没想到又见面了。
  “一目了然,冯药使是咎由自取。连我这个不在场的人看一眼便明白,刘掌事,你还要上报才能定夺,可见脑袋大不如从前明白事理!”罗栖侧着头不屑的打量刘掌事。
  刘掌事恨不能晕死过去,今天这叫什么事啊?隐在背后的两个贵人已经叫他焦头烂额,怎么又冒出一个!
  “说的好。”有人笑道。
  罗栖娥眉微蹙,瞥向那人,暗暗的吃惊。
  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是看上去太眼熟……又打量他年长许多,难道是……
  荀殷翘着腿坐在竹椅上,“瞎子都能看出冯药使欺人太甚,瞧这门给人踹的,还不赶紧换扇新的。”
  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刘掌事“咯”一口痰堵在胸口,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憋死,身后的小管事不得不给他几个大耳瓜子,又狠掐人中,方才弄醒了他。
  “秀,秀之先生……”刘掌事哀嚎。
  “欸欸,我又没说你什么,快起来起来,愣着干嘛?做你该做的,但凡亲眼看见冯药使殴打薛药使的留下来做笔录,你,你,还有你,动作快点。”荀殷不耐烦的催促。
  原来他就是简珩的舅舅,不怪如此。
  罗栖表情阴晴不定,直到刘掌事指挥人打扫现场,她才款步上前,屈膝行礼道,“学生泓虚罗氏罗栖,见过先生。”
  “罗氏啊,啧啧,连个侍女都这么漂亮!”荀殷挑眉吹个口哨,霓羽顿时面红如血。
  什么先生,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
  荀殷一拍扶手站起来,霓羽心跳加速,本能的朝后退两步,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出格的事,谁知他竟嗖地窜到薛玲珑身边,哈哈大笑:“你这倒霉孩子,被人揍的我都快认不出了!”
  刘掌事称他秀之先生!
  玲珑如遭雷击,怔怔盯着满脸促狭的荀殷。
  是保养的好还是……就这么年轻?
  “霓羽,还不快带阿珑去车里敷药,记得用‘玉髓膏’。”罗栖扭头吩咐。
  “是。”霓羽上前,粉腮酡红,对荀殷施了一礼,转而扶着玲珑道,“请随我来。”
  荀殷这才正眼打量罗栖。
  玉髓膏乃罗氏的独门秘方,千金难求。
  这就给倒霉孩子用了?
  简珩与他说过阿珑,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傻孩子竟是简珩身边颇为得宠的,怎么就搞到这境地?
  余光瞥见躲在一旁的刘掌事,荀殷勾勾手指,刘掌事立刻屁颠屁颠走来。
  “先生可是要吩咐小的什么?”他一张白胖的脸上写满了谄媚。
  殊不知站在荀殷身畔的他恰似蒹葭倚玉树,滑稽的很。个头分明只及荀殷肩膀,脸盘子却比人家大一圈。
  有人偷偷捂着嘴笑。
  “他什么来头?”荀殷问。
  刘掌事抹了把汗,老老实实道,“回禀先生,死者姓冯,是温净扬温学子的亲戚。如今……小的委实难以向温学子交代啊。”
  荀殷“嗯”了声,刘掌事的脸色就更白了。
  “先生可得救救小的,毕竟出了人命啊,就这样放了薛药使……”刘掌事的汗就没停下。
  荀殷没好气道,“不这样放要哪样放?在我忍不住出手前,闭嘴,走你的!”
  刘掌事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屁滚尿流的滚远了。
  罗栖撩开帘子,登上马车。
  玲珑却在与霓羽客套,“这些伤没甚大碍,普通膏药涂抹几天便看不出,实在不敢接受玉髓膏这样贵重的……”
  “接受吧。”罗栖淡淡道,竟亲自打开盖子,勾起一点为玲珑涂在手背。
  玲珑缩回手。
  罗栖转目直视她,“一盒不够还有两盒,姐姐还是乖乖的涂了,尤其胳膊、脖子还有脸庞,丁点儿瑕疵都不能留下。”
  玲珑微微蹙眉。
  “姐姐不愿涂,莫不是要让珩哥哥看见了心疼?”罗栖不软不硬的说。
  话音一落,车里顿时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罗栖移开与玲珑对视的目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不经意的转了转腕子上的物件。
  编织精美的红绳间坠着十几枚籽玉,无论大小还是形状竟惊人的相似,更为神奇的是颜色次第分明,这样的东西即便放在世家也足以成为传家之宝。
  玲珑认得这东西,简珩收藏了大概有十年,宝贝的很,经常握在手心把玩。
  此时罗栖望着她微笑,一切不言而喻。
  玲珑觉得罗栖头上插/满胜利的旗帜,真没必要再跟自己示威。
  她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早就知晓简珩不喜欢自己,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罗栖为什么还要一副“你瞧珩哥哥多疼爱我”的样子?
  我知道你的珩哥哥与你恩爱,行了吧!玲珑淡淡瞄了眼罗栖腕间的籽玉。
  走下马车的时候,天气窒闷的一丝儿风都没有,她搓了搓手心和手背,揉了揉脸,笑道:“玉髓膏果然名不虚传。”
  “阿珑,为了珩哥哥,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帮你,你懂的,”罗栖撩起湘妃竹帘,笑道,“这是信物,拿着它,随时可以去见我。”
  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
  有些人忽然对你好,却让人心生凉意,说的就是罗栖这样的人吧。
  “无功不受禄,你不必为我费心。”
  “那么你能否也不让珩哥哥费心?你夹在我与他之间,我很困扰。”她坦然相告。
  这话听起来刺耳,玲珑眉间微蹙,尽管简珩要休自己,但这不还没休么?又怎么轮到你一个外人夹枪带棒的胡说?
  她有必要纠正事实:“你错了,夹在中间的人是你,毕竟少爷娶了我。”
  罗栖笑容顷刻敛去。
  “可他要休的人也是你,有意义吗?”她冷笑。
  玲珑愕然。
  “是没什么意义。”她喃喃道。
  “希望姐姐能一直这般有自知之明。”罗栖道。
  玲珑哭笑不得,心角竟隐隐作痛。
  罗栖真的很过分!
  可是,那又怎样?
  简珩喜欢她。

  ☆、第34章 白沙

  庐舍前早已人去楼空,坏掉的门板也被人换成了新的。
  玲珑低着头,一下一下抠着老槐树干瘪瘪的皮,一串小蚂蚁蜿蜒而上,领头蚁不停晃动触角,似在打量这根阻拦道路的手指是什么东西。
  噗哧一声,她笑的眼眶隐隐濡湿,却淘气的不肯挪开手指,蚂蚁只好绕路,她又过去拦着。
  “你怎么跟蚂蚁过不去?”
  头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一片阴影随即笼罩下来,她讶然地抬头,半张着小嘴,半天说不出话。
  先生还未离开?
  荀殷凑近她,“你傻了?”
  “你……多大?”半天,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二十三。”他回。
  “啊,长巍先生他……他……”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了,我懂你意思。那帮老家伙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见着我得乖乖的喊‘叔儿’!”他灿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她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傻乐呵起来。
  弯弯的眼睛真像月牙儿,不笑的时候竟是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可是为什么要哭呢?眼泪都被笑容挤出来了,这么喜欢我?
  荀殷嘴角上扬的睇着她,勾着食指擦了擦她脸颊的泪珠。
  失态了!玲珑慌忙垂头用袖子使劲擦了把眼泪。
  “不是一直很想见到我吗,现在见到了是不是发现真人帅到超乎想象?”他问。
  玲珑使劲点头,讨好道,“嗯,特别特别地好看!”
  荀殷满意地点点头。
  “先生……我,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她小心翼翼地问。
  荀殷摸摸她的头,和蔼可亲道:“不可以。”
  “欸,等一下,我,我还有话说……”她急忙追过去。
  “说什么都没用。”
  “可是我真心仰慕先生,并非为了沽名钓誉。”
  这个孩子与他说话时,乌黑地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还说仰慕他?他有那么好吗?难道他不知他的名声有多坏?
  “恐怕你还不知我有个外号叫‘魔头’。”他稍稍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行,这个笨蛋连路也不看,居然径直跟着他走,也不怕被卖了?
  “为什么?”
  问的好。
  荀殷笑道,“因为我喜欢杀人啊。”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倾身,状似恐吓一般,可是憋着笑意,热乎乎的气息就扑在了她小小的耳朵上。
  玲珑的表情果然一变,旋即扬眉望着他,“先生不是坏人,若真的杀了人……那人也是罪有应得,他们必定同冯药使一样坏!”
  “你怎知我不是坏人?跟了我,也许你会后悔。”荀殷垂目睇着她。
  玲珑这才发现,当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整个人竟十分的锐利,甚至有几分邪气。
  可是她坚信,“先生的琴音光明磊落,侠骨铮铮,必定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翘着嘴角笑,“原来你还是我的小钟子期。”又抬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那么先生愿意做我的伯牙吗?”她问。
  荀殷笑,“不。”
  很干脆的一个字,玲珑内心都在哀嚎。
  “为什么?”她哪里不够好,竟让他连迟疑都不带迟疑的。
  “我可是出家人,跟着我,难道你想出家?”他问。
  “好啊,出家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她不解。
  “出家还不可怕?戒酒戒荤还要戒色,你不是很喜欢姑娘吗,跟着我可就不能想姑娘。”他挑了挑眉。
  谁知小家伙竟笑了起来,“我才不想姑娘,你看霓羽多漂亮,我都没多看她一眼。”
  荀殷又吓唬她,“难道简珩没告诉你我会打人?你看你这胳膊,这腿,捏起来没一两肌肉,胸肌看着略厚却也不像结实的样子,我怕你还没出师就……”
  玲珑面红耳赤的推开他,吱吱唔唔道,“我……我没练过。”
  还挺实诚,被他说羞了。荀殷再次摸着玲珑小脑袋,语重心长道,“你还是继续仰慕我吧,我实在不忍心破坏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
  玲珑伤心的低下头,脚步也越来越慢。
  她喃喃道,“可是我会很用心的学习,先生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有很多优点……吃饭少,还勤快,洗衣做饭做衣服什么活都会。我还会养花,墨色的香茶、紫色的牡丹,一株六色也没问题……也会养鱼,我养的锦鲤可肥了……”
  荀殷蓦的顿住脚,俯身凑近她,“墨色的香茶!听说世面上还出了一种绿花白叶……”
  “绿花白叶我也可以试试!”玲珑鼓起勇气抬头,就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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