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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忘记休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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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开的目光自然落在罗栖犹如朝霞般明艳的脸庞,美丽的女孩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娇娇柔柔的立在马车边,二人目的地不同,无法同路,需在此刻道别。
简珩还温柔的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许多路过的人都朝这对金童玉女投来惊艳的目光。
他们应当是擎苍书院有史以来颜值的巅峰。
玲珑失落的看着别处,直到竹清气喘吁吁跑过来。
“脏不脏啊,你就这样坐着,快随我回去,赶紧给少爷道个歉!”竹清说。
“……”玲珑垂下眼睫。
“你还真较劲啦?他可是主子,说你几句有什么大不了,再不走,就真没机会了?”竹清都替她着急。
“我不是因为较劲才离开的。”玲珑无比平静的说。
竹清语凝。
她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替我谢谢他。”
现在过去认错,简珩肯定会原谅她。
可是原谅以后呢?
他再对她做那种事,她又有何资格说不?
她好怕,怕简珩深邃而火热的眼神以及毫无节制的手。
红娟姐姐说了,如果被他破了身子,以后只要他想要就得给他。
玲珑问,这样是不是就代表我嫁给他了?
红娟姐姐沉默一刻,不,你只是他的女人,但不是他的妻子。
望着恍若神仙妃子的罗栖,玲珑有瞬间的失神,她是傻了才问那样的问题,简珩要娶的一直是这个女孩呀。
却也赞同这样的女孩拥有幸福,她值得简珩深爱。
竹清口干舌燥的劝说玲珑,她听进了一半也丢了一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直到简珩的马车从视线里消失,两行清泪才从玲珑眼中滚滚而落。
☆、第29章 奴的命运
破马车拉着玲珑朝一个与简珩相反的方向走去,明镜岛比想象的还要大,就这样走了半天,穿过奇石怪树,道路两旁云霞绿绕,隐隐约约露出了奢华的亭台楼阁,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就觉得那些瓦片好似琉璃金玉一般。
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看见一排排平屋,周围遍植药田,更远的似乎是茫茫无尽的密林与连绵不绝的山峰。
赶车的老田已经把具体情况介绍给玲珑。
明镜岛的药谷分白域和黑域,前者培育奇花异草或者珍贵药材,后者培育各种稀有毒株。
玲珑百毒不侵,当然被分配到黑域。每个月都有月钱,因为吃饭或者去藏书阁、藏器阁都要花钱。
听到这里,玲珑想到七弦琴还有秀之先生写的书,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老田表示:小伙子,你要的都是最贵的。
到了目的地,玲珑张目远眺,田间有不少劳作的药奴,离自己不远处,椅子上蹲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又白又胖,看见老田立刻上来打招呼。
了解了玲珑的情况,他冷淡的开口,“既然你百毒不侵,在这里比旁人安全,但也别到处乱走,万一弄死了珍贵毒株老子就扒了你的皮。后面那片密林,虽然没有猛兽,却有很多毒蛇,没有吩咐的时候最好别去。”
这个白胖的男子姓刘,大家都叫他刘掌事。
玲珑领到的职位是药使,除她之外,还有三名药使,分别是张药使,冯药使,卢药使。
书院给他们安排的工作时间十分人性化,只有半天,剩下半天用来学习,这段时间比较自由,你爱去哪就去哪儿,前提是允许的范围内。
半年后若能顺利通过考核,便可进入理想的学堂,接触大儒。
玲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整理卷宗,然后下田做一些关于毒株的笔录,有专门的药奴配合她工作。
因她对毒物免疫,余下三位药使提出如下建议:以后整理卷宗的事情交给他们,跑药田的活计交给玲珑。
分工真是一目了然的不公平。三个人平分玲珑一个人的活,却要玲珑干他们三个人的工作。
玲珑也不恼,点头表示答应。
三个壮汉这才收起拳头,分别拍了拍玲珑的肩膀,笑道,“小子,好好干。”
这样一来,她工作的时间就比学习的时间多,正合冯药使的心意。
冯药使精通音律,对音律堂势在必得,可惜名额只有一个,于是他每天除了好好学习之外,还得想法子阻挠玲珑学习。
阻挠了半个月才发现,真他娘的浪费时间。
这小子压根就不学习,别人看书的时候她在外面跑,别人弹琴的时候,她丫的连个琴都没有。
这正是玲珑最悲催的一点,有志成为音攻大师的她,目前尚缺一把七弦琴。
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月,从刘掌事那里领取打赏,不看还好,一看险些晕过去,共计三百枚铜板,吃一个月粗粮馒头还差不多,租书租琴,门都没有。
人生,果然玄妙。
六岁之前,薛玲珑觉得吃上粗粮馒头就算贵族生活,六岁至十七岁,别人趋之若鹜的珠宝在玲珑眼里犹如鱼目,她见过的吃过的用过的皆是人间上等。
现在,她又回到了吃粗粮馒头的贵族生活。
七弦琴怎么这么贵啊,玲珑在纸上演算了五六遍,每个月攒两百枚铜板,半年就是一两银子,只能租一把劣质的七弦琴一天。
可是五个月后就要考核……
三十来天东奔西跑的生活,女孩白嫩嫩的肌肤在阳光下渐渐变成了浅浅的蜜色,泛着象牙般的光泽。人也瘦了一大圈,现在只用在胸口缠两道布就达到平坦的效果,再也不用担心勒的喘不过气啦。
为了四位有志青年有一个相对良好的学习环境,刘掌事给他们安排了独立的庐舍,小是小了点,仅够放一张床,一把椅子和桌子,对此玲珑已经非常知足。
冯药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疾步追刘掌事。
“叔儿——”他喊。
刘掌事驻停,叼着烟袋斜眼看他。
冯药使兴奋的脸颊发红,“叔儿,上面什么时候对咱们这么重视,是不是因为我无师自通……”
“呸。”刘掌事啐了口。“新来的那个,瞅着没,欺负的别太过火,我当没看见,若闹出事,第一个拿你开刀。”
冯药使傻眼了。忽然又明白了什么,神情复杂的盯着不远处穿梭在药田的薛玲珑。
“小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小女孩柔嫩的声音,乌黑的眼眸,还有枯黄的头发在阳光里似乎会发光,她小心翼翼的望着薛玲珑。
“吃吧。”玲珑笑道。
小女孩又转头望着娘亲,眼里充满了渴望。女孩的母亲含泪点点头,女孩这才接过玲珑手里的鸟蛋,狼吞虎咽起来。
“这里很危险,不能放孩子。”玲珑说。
“回药使大人,用绳子拴住就行,丫丫很乖,不会乱跑。”
妇人的手里有一截绳子,末尾系着小女孩的脚踝,这在乡下很常见,孩子没人带,就同狗一样拴着。
玲珑小时候也被栓过,可这里到处都有毒株,不能把孩子这样放着。
妇人悄悄打量了玲珑几眼,夫君被贬前,她见过许多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玲珑这身细皮嫩肉,没有十几年的娇养绝对养不出的。
她会心一笑,“药奴的命不值钱,何况我们是罪奴,她长大了也没用,自己做奴,生的孩子还是奴,生与死的分别并不明显。”
妇人说话时目光是灰色的。
按她的意思小女孩若不幸夭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玲珑震惊的望着妇人,尘世间悲哀的事情有千百种,谁又比谁幸福。
可是爹娘宁愿把她卖掉也不希望她死,所以妇人的境遇比爹娘还惨么?
“你们犯了什么罪?”她问。
“夫君奉上司之命押送一批年轻女孩前往魏国都城,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那些女孩竟是吴国的难民。夫君什么都不清楚就被革职贬为奴籍,他的上司却还好端端的。”妇人淡淡的叙述,仿佛一夕之间流离失所的人不是她。
与其说淡然倒不如说是麻木。
被贬途中有人送给夫君一壶酒,夫君喝完便吐血身亡。
那天也是丫丫的寿辰,几经颠沛转折,因她擅长莳花弄草才被送来明镜岛。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至少再也不会被人扒光衣服,再也不用承受一个个畜/生在她身上作孽。
玲珑面无血色,怔然的望着妇人。
这是一个用平静的令人不安的语气讲述故事的女人。
她带给玲珑前所未有的震撼,以及对真实世界残酷的认知。
“药使大人,这就是奴的命,丫丫是那批奴里最幸运的小孩,若还在原来的矿上,早晚也会被官差糟践而死。乱世之中,我一个丧夫的孀妇,给不了她什么,活着固然好,死了也干净。”
妇人一面说一面将绳子牢牢的固定在树干上,又将一袋水放在丫丫的腿旁,转而对玲珑作揖,就蒙上口巾下田干活。
玲珑仿佛被定住了般。
从未离开我的羽翼生活过的你确定会活的好?
一个单身弱女子恐怕没出雁安就被人拐卖。
若经历过一天青/楼楚馆那样的日子,你便知晓在我身边有多幸福。
简珩的声音犹在耳边。
“小哥哥。”丫丫喊她。
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泪水,慌忙胡乱擦了把,使劲扒着草丛,将小女孩所能触及到的地方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毒株才爬起来跑走。
周围的景物在飞快的倒退,药田越甩越远,她一头扎进密林,甩开咬着她胳膊的毒蛇。
当眼前出现一片斜坡,想也不想就哧溜溜滑下去,尖锐的草芽,锋利的小石头在她嫩生生的肌肤留下一道道划痕,她也不觉得痛,眨眼扑进了柔软的草丛中。
荀殷睁开惺忪的睡眸,一阵时轻时重的低泣缓缓萦绕耳边,他嘴里叼了根草,哈的笑了,干脆翘起腿悠闲的打着节拍。
叮咚,叮咚,泉水在流。
哗哗,哗哗,水花冲击着岩石。
玲珑抹着泪看见脚边一朵花开的正艳,极目远眺,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从未有人告诉她,密林深处的瀑布犹如九天白练,也没有人告诉她五颜六色的野花开满山野。
哈哈……
那个哭泣的孩子居然笑了。
荀殷枕着胳膊侧头望去。
好玩。
哭的那么伤心,下一瞬居然笑的比日光还灿烂。
一个纤细的身影跃进了他的视线,蹦蹦跳跳的,眨眼又扑进争相吐艳的花丛中,嘴里还哼着歌,大概是一曲沁人心脾的小调。
荀殷坐直身体,食指跟着节拍一下一下敲打着树干,长长的发丝自肩头垂落,随着微风荡漾。
原来是雁安拜月台的孩子,还送他“一身骄傲”呢。
花丛越来越深,那个身影的小脑袋时而现出一点,时而又消失不见,什么事啊,玩的这么开心?
“秀之先生——”
那孩子双手拢成喇叭状,中气十足的大喊。
悠扬而清脆的尾声犹如一阵回旋的春风自山谷荡漾,勾起心尖的一袭旖旎。
荀殷险些从树上翻下。
☆、第30章 疑惑
极光殿门前,一个小道童抱着比他人还高的扫帚,稳稳当当的清理地上的落叶。
“啊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扛着扫帚就跑。
殿内分三阁,长青阁里列一排打坐的道士。
“不好啦不好啦,师叔祖来啦。”小道童喊。
“啊,小师叔来了!”
“不会又拉我们出去闯祸吧?”
“祸已经闯玩,要闯也会换个新的。”
长巍倒还镇定,长羽爬起来就要跑,被后面的师兄拽住,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哎呀”叫了一声。
哈哈,人未到,爽朗而清越的笑声已经响起,只见一个极其秀致的年轻人大步走来,弹了小道童脑袋一下,小道童哭道,“祖宗祖宗我错了!”
他也不恼,继续往里走,小道童捂着脑袋一溜烟就跑没影儿。
一屋子的道士,穿着同样的道袍,各个气度非凡,可这年轻人走进来立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明亮。倒不仅仅因他年轻貌美,而是那普通的细布道袍穿在他身上,活生生有种羽化登仙的味道。
“跑什么呢,一个个的,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荀殷在阁内转了一圈,随手拿起供桌上的水果就啃。
大概早已见怪不怪,一群老道士啥也不想说,叹口气。
“喂,你那胳膊怎么样?”荀殷一脚歪椅子里。
长羽黑着脸道,“劳烦师叔挂念,还没断。”
“谁胳膊断了?”慎之先生进来就问。
他高大魁梧,面容硬朗,年逾七十多岁,仍是一头黑发,不说话的时候一双眼都能瞪死人,众道士没有一个不怕他。
荀殷靠着椅背翘起一条腿,“我。”说完还晃了晃手里啃了一半的水果,“快弄个清净的地方给我养伤。”
“胡闹!站起来。”慎之的脸绷的紧紧的。
荀殷就站起来,去供桌挑了个橘子。
“师父宣你入紫金阁回话。”慎之一把夺下他手里的橘子。
他“哦”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众道士长长的出了口气。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小师叔?
偏人家还有绝对的实力。
荀殷前脚踏进紫金阁,一只三彩蓝底的骨瓷杯盏兜头砸来。
手一扬给接住,荀殷提着杯盏笑嘻嘻道,“师父,什么事呀,发那么大火。”
“孽障!”顾云风恨恨道,又将手里的杯盖砸过去,正好给荀殷凑成一套。
往杯盏倒了茶水,再盖上杯盖,原封不动的还给顾云风。
顾云风气的哭笑不得。
简珩起身,肃容作揖,“殷舅舅。”
“不错啊,长这么高,瞧这一脸严肃的,莫不是跟小姑娘吵架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简珩的面色变了。
荀殷就不再拿他打趣,听说简氏有了联姻罗氏的意向,说不定真跟人罗家的小姑娘有什么。
顾云风恨不能把荀殷吊起来打,又不得不顾及这孽障的辈份,多少也要给他留点脸。
“为什么灭人满门,连条狗都没放过,这些年你闯的祸还不够?”顾云风吼道。
简珩垂着眼退出去,他一个晚辈留下来看长辈挨训不太合适。
荀殷这才收起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锐利。
“谁说我灭人满门,不是还留下两个小孩性命。至于狗,”他笑道,“想杀就杀咯。”
死在他手中的七贤医,其中一位姓吕,有着悬壶济世的美名,一双儿女更是今年擎苍书院的佼佼者,也就是没经他“毒手”的两个孩子。
荀殷此生最不屑的便是沽名钓誉的人/皮禽/兽,天不收之人,邪秀会收。至于那条狗真的是个意外,它不该咬小孩脖子,它的主人也不该对被咬的小孩说,“狗,生来就爱咬东西,你不能怪它。”
小孩已经死了,不然肯定要膜拜这番发人深省的大道理。
当时荀殷肚子有点饿,就把狗宰了,可惜吃了两口就吐。
顾云风气的抓起杯盏就要砸他,他嗖的一下犹如离弦之箭窜老远,笑道,“是不是长羽告的状?回去我就收拾他,哎哎,别生气别生气,摔坏一只一整套便不能用,咱们得节俭,再说姓吕家的鸡鸭什么的,不是还好好活着么,怎么就上升到灭人满门这样的高度?”
“你、给、我、滚!”顾云风气的快要吐血。
“遵命!”荀殷转身就走。
“回来!给我回来!”顾云风暴跳如雷。
不知是不是受荀殷玩笑的影响,简珩的心竟沉了下去。
案几上烛火映着铜色的灯架,发出“劈啪”的声音,竹清在门口悄悄探头,少爷依然保持不变的姿势,手里的书一页没翻,炖盅原封不动未打开。
唉,都怪我多管闲事。竹清懊恼,收拾薛姑娘的小包袱,厚厚的两层布卷着几个瓶瓶罐罐,是她最喜欢用的玫瑰膏。
他就问少爷,“要不我给姑娘送去,呃,算了,还是扔掉吧。”
在简珩风雨欲来的脸色中,竹清仓皇逃窜。
简珩“啪”的合上书,小白猴蹲在案几角落一脸无辜的望着他,那个表情真是……
“阿珑,过来。”简珩道。
小白猴立刻跳他肩上。
“我猜她现在又黑又瘦,还被人欺负,不过咱们不管她。”说完,他提着猴子就走。
竹清一脸谄媚道,“热水已经备好,要不要我给您擦背?”
“帮它洗洗。”简珩将猴子扔给竹清,兀自走进净房。
小白猴发出一声惨叫,竹清给它洗的不是澡是命!
窗外溶溶的月色穿过庐舍的竹窗,在少年光洁的背上笼了一层玉色的流光。脱了衣服的简珩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清瘦,反而十分结实,有着修长而优美的肌肉线条。
两只劲瘦有力的胳膊搭在桶沿,简珩想起手忙脚乱的女孩,晶莹剔透的玉人般,还有酡红的脸颊,没穿衣服的阿珑看上去好小的一只,却玲珑有致。顷刻间他就血气上涌,一度被深深掩饰的真实情感犹如喷发的火山。
“你知道吗,总被你这样没脑子的人左右……是多么痛苦。”他不甘心。
阿珑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勾着他的脖子就亲过来。
“等等……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假正经。”她嘲笑他。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忍的额头青筋直冒,一把握住她。
翌日晨曦,简珩抹了把额头的汗,等等,裤子那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湿黏的触觉?这是什么东西!!
眼前一黑,那毫无节制的狂欢梦境无不提醒他做了什么。
他一定是疯了。
不疯,又怎会这样想女人?
简珩很严肃的翻阅相关书籍,严谨的分析病症,原来到了这个年纪的男人都这样,所谓阴阳调和,不调和就容易冲动。
祖父给他安排了美姬,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美姬靠近他,暗香浮动,是白梨香,他喜欢这个味道。
薛玲珑又不是不可替代,别的女人也许比她更动人,简珩嘴角上扬,美姬似乎有些紧张,一瞬不瞬盯着眼前这张好看到令人炫目的脸庞,羞涩的闭上眼。
他手一挥,纤薄如纱的帷幔次第落下,美人衣衫如蝶飞散,勾着他的脖颈轻言软语,“少爷……”
他问,“怕不怕?”
美姬摇了摇头,眸中竟是情意绵绵。
“想不想从事其他的行业?比如拜哪个先生为师。”他建议。
“不嘛,奴家只想做爷的美姬。”既羞且媚的女子急了。
简珩若有所思,“所以我并不可怕,只不过那个傻瓜胆小罢了。”
哪个傻瓜?美人一脸纳闷。
简珩忽然失去兴趣,其实他也没到如饥似渴的地步,大部分时间还是心无杂念的。转而撑起胳膊翻下床,兀自整了整衣衫。
“少爷,您……”美人可怜巴巴望着他。
☆、第31章 小流氓
夜色深深的,在药田与密林的交界处,玲珑踮着脚去摘枝桠末端的果子,闻起来好甜啊!
换成正常的女孩,娇养了十几年,一朝回到这种粗衣陋食的生活,甚至还吃不饱,恐怕性情再坚韧也要失落好长时间,玲珑却在几天内接受现状。
并非她觉得粗粮好吃或者粗布好穿,仅仅是骨子里那种随遇而安的豁达罢了,她总是愿意以最寻常的心态看待人生的跌宕起伏。
所以荀殷才觉得她笑起来像太阳。
野果吃多了小腹涨涨的,想要小解,可她实在不想去男人用的,心底的阴影还历历在目。
永远忘不掉那惨痛的一幕,张药使冲进来小解,吓得她当场晕过去,被人从厕轩拖出,又是喷冷水又是掐人中。
张药使本来就丑,再摊上玲珑晕倒,大家就说张药使能把人丑晕,玲珑就这样被张药使恨上了。
好在这个时间除了她,根本不会有人在遍地毒株的黑域游荡,除非不想活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偷上女厕轩早已驾轻就熟。
当久了男的险些忘记自己是女的,每次去女厕轩她都忍不住心虚,仿佛在做一件无耻至极的大事。
女厕轩十分干净,净手的地方放着香胰。男厕轩就一块普通的胰皂。
解决完内急,连呼吸仿佛都畅快许多,人穷志短的玲珑觉着今天的香胰不错,可以偷一小块回去洗头。
殊不知偷东西不好,哪怕公用的也不行,很快她就遭到报应。
刚出来没多远,“咚”的一声,满头满脸的撞进一个高大的黑影怀里,对方特有礼节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她说。
“你夜盲,多吃胡芦菔。”那人倚着廊下的柱子垂眼瞧着她。
“哦,谢谢。”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谢的。”他说。
谁知还没走出五步,就听那人冷冰冰道,“站住。”
玲珑汗毛直立。
“你是男的吧?”那人问。
她点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适才你是从这间厕轩出来的。”
偷上女厕被发现了!
这时候该如何解释?义正言辞道休要信口雌黄?一听就是狡辩。死皮赖脸道饶我这回?也太没骨气了。还是平心静气道多少钱封口?她浑身上下只有十个铜板,外加一只果子。
对方并没有给她太多纠结的时间,一脚踹向她的小屁股!
踹得她手忙脚乱往前扑,结结实实的啃了一嘴泥,嘤嘤嘤,好疼啊!玲珑泪盈于睫,又羞又气。
“小流氓,今天要不是给我碰上,以后得有多少女子遭你毒手!”那人用脚拍拍她屁股。
玲珑只想请他挪开踩着自己屁股的脚,谁知他更用力了。
“大哥大哥别打我!”她害怕。
哈?荀殷惊讶的望着脚下的“小流氓”,干巴巴的小身子左扭右扭的,嗯,屁股也很有弹性!看起来特眼熟。
谁知小流氓还哭了。“嘤嘤嘤……”
荀殷哈的笑了,伸手一抓,就将玲珑提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好哭鬼!”
微风拂过,廊下宫灯的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晕成一团照在男子脸上,循声望去的玲珑跌入一双比海洋还要深邃的眼眸里。
一连遇着三回,跟这孩子倒是挺有缘分。荀殷凑近瞧,男孩的年纪不大,小脸脏兮兮的,看上去好小的一只,让人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他。
“毛都没长齐就对姑娘感兴趣?”他问。
男孩可能是有点惊呆了,仰头看向他的刹那间,表情十分微妙,眼角泛着湿润的水光。
荀殷非常清楚自己相貌上的优势,可还头一回把小男孩迷哭,他深表遗憾。
玲珑的迷惘也仅仅维持了几息就确定眼前的人不是简珩。
长的真像!
其实……也没那么像。比如当她再仔细端详这张微微挑眉,似嗔似笑的脸,又感觉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简珩呈现出来的往往是温和而不失严谨肃穆。
这人眼角眉梢都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让人觉得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你若真怠慢了他,仿佛又很可怕。
“我是这里的药使,不是好哭鬼。”她说。
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都当药使啦。纠正自己不是“好哭鬼”时还轻轻的皱了皱小鼻子,似乎对这个称呼多有不满。荀殷觉得好玩,就轻轻点了点孩子微凉的鼻尖儿。
“撒谎的人长不高哦,你从山坡上面一路翻滚哭到下面,连向来喜欢听人哭的我都快受不了。”
荀殷兴之所至,言语之间颇有逗弄之意。
“你看见了!”她惊呼。
荀殷暗暗发笑,佯装恶狠狠的转回正题,“小子,女厕轩好玩吗?再让我逮着,一准给你捆里面示众。”修长的手指还威胁的捏着她细腻的脸颊。
玲珑吃痛的捧着两腮,方才如梦初醒的盯着荀殷,一身道袍,竹簪绾发,虽然书院的大儒并非都这番打扮,但这番打扮的都是书院的大儒。
“您……您是大儒先生!先生恕罪,阿珑,阿珑再也不敢了……”她张口结舌。
哈哈,人们见到大儒都这样。荀殷又觉得无聊,挥挥手道,“还不回去睡觉,长这么矮我都替你着急。”
言罢,就在玲珑亮盈盈的凝视下负手大步离开。
连这么年轻的先生都这般孤高,这里的孤高绝非贬义,单纯指令人仰望而无法靠近。那么德高望重的秀之先生岂不更如天壑一般遥不可及?
玲珑伤心的望着荀殷消失的方向。
翌日,玲珑顶着斗笠躲在合抱粗的大树底下乘凉,手里还捧着一叠整理好的卷宗,核对无误之后才一股脑塞进布兜。
返回的途中又看见那个叫丫丫的女孩,照旧拴在原来的地方。
“来来来,小狗怎么叫,叫呀,叫了就给你馒头吃。”冯药使拿竹竿敲丫丫脑袋。
丫丫半张着小嘴,大大的眼里写满惊吓,人家拿竹竿戳她的脸和脑袋也不知躲,大概懵了。
还挺有意思!张药使跟着起哄,“快学啊,狗怎么叫?”
“不会是个哑巴吧?”冯药使丢了手里的馒头,丫丫大概饿了,伸手去拿,就被冯药使手里的小竹竿狠狠一敲,孩子连番遭打,哇的一声哭出来。
“算了吧,药奴的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卢药使板着脸提醒。
“你还是不是人,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一声激动的发颤的斥责陡然传来。
冯药使与张药使同时抬头。
看见了张瘦削却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原来是娘娘腔薛药使。
“小哥哥!”仿佛看见了救星,丫丫张开手扑来,却因为绳子的距离有限,一个踉跄,狠狠的绊了跤。
玲珑急忙伸手接住丫丫,冷不防后背吃了一脚。
身体失去控制之前,她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丫丫的头。
“我与你同为药使,你怎能打人?”她喊道。
“你一个靠关系进来的孬种少在老子面前逞英雄。”冯药使轻蔑道。
别人不敢得罪薛药使,他却敢。
刘掌事是他的世叔。擎苍书院这一届的才子温净扬是他的远房表弟。
冯药使早就看不惯玲珑,明明说好该她做的工作,刘掌事却不动声色扣下来,转身就要他们做。
这么想的冯药使实在不地道,也不想想自己把所有工作都推给玲珑,那么大的工作量早晚会出事,刘掌事为他好才命他挑两样自己做,谁知他的心理更加扭曲。
“我没有靠关系,是长巍先生觉得我可以进来。”玲珑反驳。
“啊呸!”冯药使冷笑,“你不是跟蔓华苑的崔药使比较熟么?也不去问问从古至今哪个药使只用工作半日,还住单人庐舍?你背后的主子可真疼你!”
本来就觉得奇怪的东西,犹如一层窗户纸被人瞬间捅破,什么都变得通明。玲珑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怎么,无话可说?”冯药使哈哈大笑,一竹竿戳玲珑脑袋上。
“你,你滚开!”竹竿尖锐的末端在玲珑细嫩的额角留下一道划痕。
“就戳你怎么着,连个药奴你都要管,真他娘的当自己是济世的菩萨!”冯药使忽然有种凌弱的快/感。
这个娘娘腔生的这样美,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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