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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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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离忧,我错了,我再也不与你斗嘴了。”
  她埋着头,一动不动,直到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近乎于爽朗的笑声。
  阿箬慌忙抬起头,原来是离忧那厮,正得意地笑着,那笑声回荡在这幽暗的室内,让阿箬瞬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竟是装的!”她又急又气。
  然而,还没等离忧停下嬉笑,暖炉上的陶制茶壶,竟“嘣”的一声炸裂开了,陶器碎片四溅,像疾驰地箭羽,就要击中阿箬。
  说时迟,那时快,离忧猛地向前一仆,径直将阿箬扑倒在地,这才躲过了碎片地“袭击”。


第170章 情为何物?
  “你没事吧!”阿箬吓得不轻,她连忙查验离忧的脸颊脖颈手腕等处,所幸,他并未受伤。
  然而,离忧却倏地俯低身体,脸颊与阿箬相隔甚近。
  他伸出食指,摩挲着阿箬光洁的脸颊还有柔软的唇角,然后几乎喑哑地说道:“阿箬……我的阿箬,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阿箬微微一颤,却分明看见离忧的眼神中有种异样的朦胧与迷离,他盯着阿箬,似乎越靠越近……
  就在阿箬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大人,您没事吧!”阿箬听出来了,是庆安。
  “没事,不过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阿箬朗声答道。
  然而,她分明用余光见到离忧咬紧嘴唇,亦是分明听见他的一声长叹。
  “离忧,究竟在想什么?”她想知道,但她不敢问。
  终于,离忧支起身子,又倏地站起,“我先走了”,说罢,他衣襟一摆,便纵身一跃,跳窗而出。
  一时之间,窗口洞开,呼啸北风灌入室内,那方才还燃得正旺的炉火,竟已有些熄灭之象,只那碎裂的陶壶,早已分崩离析,不知踪影。阿箬静坐原地,呆呆地望着窗口,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庆安再一次唤道。
  阿箬回过神来,道:“你进来吧!”
  门声吱哑,庆安俯首而入,然而,这室中却没有半分他所预料的温暖,小宦官抬头一瞧,原来东北角的角窗竟是大打开着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去将窗户关好,而后,那暖炉上的火苗才又有了生气。
  庆安立在阿箬之旁,轻声问道:“大人莫不是有些不开心?”
  阿箬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方才读书,读得入了神,竟不知周遭温暖与否。”
  庆安瞧见了桌上那本合着的《战国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倒是阿箬,幽幽地开口问了一句,“庆安,你说,这世间,情为何物?”
  庆安一愣,没料到,大人竟会问他这个问题,难不成,大人今日怪异举动竟全是因了困顿于此?
  庆安沉思一阵,回答道:“庆安大小进宫,对于情之一字,怕是这辈子也理解不了,不过,若真要个答案,想必应如那遗山先生所言——直教生死相许!”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阿箬幽幽念到这句词,内心不觉有些伤怀,“这么说来,心甘情愿,性命相托,便应是有情了。”
  庆安不明白阿箬在说什么,便只得回答道:“若是如此,便应是了。”
  “应是……”阿箬再次喃喃念道。
  “大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书中讲了段生死相许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庆安好奇道。
  阿箬笑了笑,说:“《战国策》只讲权谋算计,无甚情爱之事。”
  “那大人这是……”
  阿箬再笑,转而问道:“听你言语,仿佛读过书?”
  庆安赶紧俯首,“东宫里当差的,不同于别处,自然还是要识得几个字才好,不过,我净身时是刚念完《三字经》《千字文》的岁数,故而,不敢妄言读书。倒是宫人私下,往往传些民间的话本子来看,因而也就东拼西凑,捡了这些淫词艳曲。”
  阿箬素来对这些话本子感兴趣,便转言道:“那如果以后你再得了好看的本子,可否也借予我瞅瞅?”
  庆安愣了愣,连忙道:“自然可以。”


第171章 情思小院
  这个年,过得很是乏味,初八复朝之前,有件事却叫阿箬犯了愁。
  按照品阶她是不用每日上朝议事的,但是,一应的官服、配饰还是应当准备齐全,如此,一旦皇帝有召,她才能按照礼制前去应召。只是,按照大兴的要求,这所有的东西需要她自己出钱购买。这些东西价格不菲却又是十分必需,因而,余钱不足的阿箬很是心慌。
  初七的傍晚,正是她对着所剩无几的钱袋子发愁之时,筱渔便在一旁道:“公子,要不要想办法知会楼主?”
  说实话,阿箬也很纳闷,按照离忧那缜密的心思,应是提前就会备好的,怎么而今却偏出了这样的纰漏,难道他另有用意。
  “算了,管他呢!先解决这燃眉之急吧!”阿箬这样想着,便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然而,正待筱渔抬步往外之际,庆安却忽然跑了进来。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筱渔好奇道。
  庆安似乎也自感冒失,于是赶紧行了个礼,说:“大人,殿下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送东西?”阿箬疑惑道。
  然而,还没等到庆安的回答,外间便传来一阵愉悦的说话声:“元大人,可是歇下了?”
  是李蟾!
  阿箬赶紧起身,出到门口迎接道:“李公公,这是有何吩咐?”
  闻言,李蟾夸张地作了个揖,又满口寒暄道:“大人折煞奴婢了,元大人前程可期,奴婢又岂敢吩咐您呢!”
  阿箬笑了笑,抬眼却见他身后跟了六个小宦官,除了李蟾,他们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捧了一个托盘,托盘里装着的是官袍、幞头还有腰带配饰,阿箬看得很清楚,那官袍是深绿色的,正与太子舍人这正六品的官职相符合。
  李蟾极擅察言观色,他早注意到了阿箬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他赶紧道:“早先太子殿下便下令,命老奴安排人手为大人置下官服,只是,这年节期间,东宫中最好的裁缝告假回去探望老母了,奴婢命人快马加鞭将他请了回来,这才赶着明日复朝将大人的官袍置办妥当。奴婢办事不力,还请大人多担待些!”
  说罢,那李蟾又是一拱手,阿箬有些不好意思,便赶紧将他扶起,道:“辛苦公公这几日了。”
  李蟾嘴里应着“不妨事”,却早已侧身让开通道,让身后那些小宦官将一应物件送了进去。
  阿箬目送着他们的动作,不觉只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待所有的小宦官都已退出室内时,李蟾轻轻拍了拍阿箬的手臂,而后提醒道:“奴婢只做分内事,其实,大人真正该谢的还是太子殿下。”
  阿箬微微颔首,答道:“多谢公公提点,不知殿下如今可在未央殿。”
  李蟾轻摇拂尘,面露微笑,道:“今儿日子特殊,殿下屏退左右,独自去了情思小院。”
  情思小院——阿箬这才反应过来,李蟾说的,应当就是那夜他醉酒的那个江南风格的小花园了。
  “多谢公公!”阿箬作了个揖,李蟾客气回礼,便领着一众小宦官离开了正英殿。


第172章 一杯清酒诉衷肠(一)
  如今官服有了着落,阿箬反而不似方才那般神经紧绷了。
  “筱渔,这些东西太过复杂,以后我该如何穿着还要多仰仗你,不如你便在此帮我好好收拾收拾。”阿箬吩咐道,还不忘冲筱渔眨眨眼。
  筱渔心领神会,忙福身答道:“大人且安心,我会将它们收拾得妥妥贴贴,保证大人以后在穿着时不会出任何问题。”
  阿箬微微一笑,夸赞道:“我家筱渔真是顶顶聪明。”
  说罢,筱渔便行了礼,就退到了一旁。
  庆安上前来,关切地问:“如今天色已暗,大人是打算看会儿书还是早些歇息?”
  阿箬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光,果然已是浓黑深重,不似方才那般昏黄。她想起了李蟾方才所说的话,便道:“去将我的披风取来,我想去院里走走。”
  庆安很诧异,但他还是立刻便按照阿箬的指示去办。
  阿箬披好披风,还特意在手中抱了个暖炉,而后信步往小花园去了。
  庆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便辞别筱渔,转身出了房间。
  阿箬方向感很强,不费功夫便找到了情思殿,绕过情思殿外的廊庑,她终于瞧见了那座久违的小石桥。这一夜,月光明亮,小花园里也支起了灯笼,这灯笼色调浅淡,因此,整个花园有了一丝静谧之感,而不是之前那般晦暗幽深。
  阿箬越过石桥,跨过徽派的拱门,便见秀丽假山,山边翠湖,至于最叫人难忘的还当属湖边那一片青苍翠竹,竹林微风,声响沙沙,而那竹林之中似乎还有一小庐,庐中灯火幢幢,隐约似有人影孤坐。
  阿箬打定主意,便迈步往林中小庐走去。脚下铺的全是光洁的青石板,加上近日天气干燥,故而行走起来,并不困难。阿箬没花上多少工夫,便已绕到了小庐正面,她借着幽暗的光,抬眼一瞧,只见那竹坞门额上,赫然写着两个字——绾绾。
  阿箬见过当今陛下的字迹,这两字分明就是他亲笔所书。笔力虽然深厚,但运笔行墨却是极其顺畅,运笔者仿佛已将自己满腔深情灌注其上,故而,这两个字,也显得柔情缱绻、深入骨髓。
  既如此深爱,当初,又何必相负?
  “什么人?”竹坞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听那语调,似乎情绪不太高。
  闻声,阿箬赶紧答道:“殿下,是微臣。”
  里边的人楞了一下,道:“是你呀,进来吧!”
  阿箬深呼吸一口,而后轻轻推开了那本就半掩着的门。
  屋内有暖炉,倒是比正英殿中似乎更暖和一些。竹坞面积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矮几、书案、各色摆件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张竹榻可供小憩。
  司马笠闲闲地坐在矮几之旁,他发髻金冠尚且整整齐齐,倒是衣衫显得有一丝凌乱。
  阿箬作了个揖,起身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马笠没有看她,只问:“东西都送来了?”
  阿箬点点头,道:“李公公已经全都送来了,多谢殿下抬爱,元青感激不尽。”
  矮几旁那人没什么反应,只端起桌上的酒坛,又喝了一口,而后轻轻摇晃那陶制的酒器,声音有些绵软地道:“这酒,是今年父皇赏的竹叶青,汾阳杏花村的底酒,加了江南的竹叶,配以数种名贵的中药材酿制而成,味道,甚是美妙呀!”


第173章 一杯清酒诉衷肠(二)
  阿箬原本以为他是在夸赞这酒,可是抬眼看他时,却见那眼神之中竟无半点欣喜之感,阿箬很是奇怪,只听他忽然抱怨了一句,“去年的竹叶青都还没喝完,如今这东宫的酒窖又要摆上今年的,可真是圣宠隆恩呀!”
  阿箬心一沉,觉得不若装作听不明白,于是便道:“陛下对太子殿下自然是异于常人的。”
  孰料,司马笠竟哼了一声,一把将酒坛扔在了墙脚之上,陶器应声而碎,很快,一股清淡的竹叶青酒的香味便在室内萦绕。
  “殿下……”阿箬轻轻唤道。
  “年年都酿竹叶青,年年都往这东宫情思殿送……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告诉世人、告诉自己、告诉我,他从未忘记昔日结发深恩,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司马笠的语气变得很严厉,霎时间将阿箬吓白了脸。
  “殿下,隔墙有耳,不可胡言乱语!”她提醒道。
  司马笠瞥了她一眼,又拿起桌上的一坛酒,而后扯开红布木塞,道:“这是我母后最喜欢的酒,所以,他每年都找人去采会稽的竹叶,过来尝尝吧!”
  阿箬一怔,原来,那坛酒,司马笠是为她开的。于是,她只得小步上前,坐在矮几前,而后端起酒坛,轻轻啜了一口。说实话,满口清香,味道,真的不错。
  “感觉如何?”司马笠问道。
  这……该如何回答?
  阿箬顿了顿,然后轻轻擦了擦嘴角的残酒,还是准备实话实说:“味道清冽,余味甘甜,与这竹林相应成趣,不过,倒还是更适合夏天饮。”
  司马笠没有生气,反而悠悠地念起了诗,“庾信说——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你这品味,倒是很合古人妙义。”
  阿箬轻轻一笑,道:“庾信早年仕于南朝,在梁写了不少宫体诗,后来几经辗转,重归北地之后,生活、思想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诗歌也由冶艳绮丽变得刚劲苍凉,方才能写出《枯树赋》那样的千古名篇,想来,也的确只有在况味了人生的诸多滋味后,才能摆脱文人雅士的拘泥,在农家小院喝着竹叶酒,听着昆鸡唱。”
  闻言,司马笠朗声大笑起来,“你可真有意思!”
  阿箬看着他似乎不似方才阴霾,于是,竟大起胆子继续道:“先皇后自会稽入帝都,这从南到北的路途,不正和了庾信当年的足迹吗?不知,娘娘可有在一杯竹叶青酒中,感叹到些什么?”
  闻言,司马笠轻轻念了两句,“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竹林还是青碧如会稽山野,而人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遇的少年。阿箬恍悟到了司马笠的感叹,内心忽地一下有些难受。想必,当年谢绾绾在深知自己被利用之后,那种绝望难过的心情,大抵,也只有庾信《枯树赋》中的这八个字可以概括。
  阿箬不禁好奇,司马笠,又是何时知晓的?
  “殿下,斯人已逝……”阿箬很想安慰他,可是,一肚子话到嘴边,却只有这几个干巴巴的字。
  司马笠初时垂着头,再仰起时双眼之中却已盈盈有泪,他又拆一坛酒,仰脖灌了一大口,道:“今日,是母后的祭日。”


第174章 暗夜情迷
  阿箬心头一沉,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当年的事,容隐之都给你说了吧!”司马笠淡淡问道。
  无甚需要遮掩,阿箬忙回答道:“容大人与微臣讲过。”
  司马笠放下酒坛,看着她,“讲了也好,总归都是自己人,你也当明白我心中所想。”
  阿箬稍稍挺直脊背,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只听司马笠又说道:“所以,我要当皇帝,唯如此,才可解我心头之恨。”
  阿箬并不意外,但莫名地却有点难受,她叩首于地,回答道:“微臣愿助殿下,九死不悔。”
  司马笠伸手扶起了她,赞叹道:“好一个九死不悔!本王没有看错人。”
  阿箬心头一颤,不禁苦笑,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话是确确实实的真话,但真话并不等于全部的话。她有口难言,于是,端起桌上的酒坛,将那容器中的竹叶青酒,一饮而尽。
  由于喝得急,阿箬来不及换气,到最终竟呛得咳出了声。她咳个不停,司马笠颇为担心地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心,“这酒虽然清冽,但度数却不低,纵使酒量再好的人,也不是你这个喝法。”
  阿箬刻得面红耳赤,但心底却有种莫名的痛快,一年多时间了,她还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恣意妄为。
  “殿下……”她轻轻唤道:“这酒真是个好东西,一阵急饮后,却让我心底舒畅极了。”
  司马笠微微一愣,而后收回手,坐到了原地,她看着阿箬,嘴角勾起了一丝清浅的笑意,“你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去年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师爷。”
  俄顷,他又开了一坛酒,将它递给了阿箬,“这里没有下酒的菜,但你若想喝,我也舍命陪了。”
  司马笠端起酒坛,轻抬手臂,道:“不醉不归。”
  阿箬微微一笑,亦道:“不醉不归。”
  他们两人之间也没说多少话,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不停地喝酒,酒精刺激着神经,让这两人不觉间比平日里都要更加放得开。
  司马笠几乎是半躺在竹坞地板上的,他微眯着眼看着对面的人,不知为何,他以前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元青这小子有种异乎常人的美,她纤小的身躯,白净的皮肤还有微微上翘的眼角,即便换了姚关时那张丑脸,他亦觉得很是好看。
  更何况今夜,她脸颊微红,神情迷醉,姿态更是纤柔飘忽,尤其是那半开半合的柔唇,让司马笠不觉都已看痴了。
  他想起了书里那些词句,难不成这世间真有男子,可生来莫辨雌雄、亦可生来将人迷得五迷三道。
  司马笠看着她的侧颜,直到对面那人发觉有些异样,满脸迷糊地转过身来回望着他。猛地对上那目光,司马笠似做贼似的下意识回避闪躲,不料,喝多了的那人竟妖冶笑意,语带调戏地说道:“殿下,干嘛这样瞅着我呀,难不成是被元青的美貌迷得移不开眼了?”
  闻言,司马笠又气又急,这小子,竟敢如此戏谑于我。
  于是,他猛地起身,想要稍加威慑,不料,还没等他站稳,便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向地上那人扑去……


第175章 不妥极了
  幸好司马笠反应迅速、手脚灵活,即时支起了自己的身体,让他和已然倒地的阿箬隔开了一拳的距离,否则,还不知会出现怎样一番困窘的模样。
  然而,或许阿箬真是喝多了,她似乎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是双手捧起司马笠的脸,而后眼睛笑得弯弯的,道:“殿下,你一定是喝多了,不然怎么连站都站不稳。”
  那温软的手指触到脸颊的那一刻,司马笠便已经清醒过来了,他咬着嘴唇,淡淡道:“你喝多了。”
  谁知,阿箬竟嘟起嘴,而后晃着脑袋说:“这竹叶青酒,真是好喝极了!”
  司马笠盯着她那红透了的鼻尖,一时之间,竟微微有些出神,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荒唐。于是,他叹了口气,用力支起身体,准备起身。
  可就在他的脸颊离开阿箬手心的那一刻,身下那人竟猛地抓住他的衣襟,而后用力一扯。
  “殿下,我……”话音未落,司马笠的嘴唇已分明贴上了那两片柔唇,唇瓣上还带着没有散尽的酒香,一丝清爽的竹叶的气息。
  司马笠彻底呆住了,可是,下一秒,他并没有立刻起身,挣脱出这尴尬的场景,反而是魔怔似的,轻轻合上了眼。
  时间很慢,慢得就像停止了。
  直到拽住他衣襟的双手轻轻用力,将他往外推去,司马笠才倏地回过神来,意识到——方才自己竟然吻了一个男人!
  司马笠有些窘迫,甚至已想好了托词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斥责。
  谁知,躺着那人只是伸手揉了揉嘴,而后满脸娇嗔地说:“殿下真是吝啬,这酒分明已经赏给了我,为何还来我嘴里抢?”
  声音绵软,入耳即化。司马笠只感自己的指尖都有那么一刻地微微颤栗。
  他长舒一口气,抚膝坐在地板上,道:“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语调冷静克制,然而,他的心中却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火,只是这烈火叫他无法自持,无法面对。
  正月寒风,他却热得七窍生烟。
  地上那人躺着不动,脸上却还挂着痴傻的笑意。
  司马笠知道,自己清醒得很,那人却已醉了。
  他伸手去拉,“起来吧,地上凉。”
  阿箬嘟着嘴,摇摇头。
  司马笠轻哼一声,脸上却带着笑,而后走到她身侧,以一种哄逗婴孩般的语气说道:“既不想回去,便去那边竹榻上睡吧!”
  那人不理他。
  司马笠并不生气,反而俯下身,将那纤小的身体打横抱起,阿箬的脑袋顺势便倚在了他怀中,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酒,我要喝酒……”
  司马笠只觉心痒难耐,站立难安,于是便大踏步地往竹榻走去。他本想将那人随便一扔,可是最终还是动作轻缓地将她稳稳放在了竹榻之上。
  可是,那人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喂,松手!”他命令道。
  醉鬼听不明白他的命令。
  司马笠叹了口气,于是,只能合衣躺在竹榻上那人身侧,岂料,那人竟侧转身体,双手抓住他的胳臂,左脚还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司马笠想要弄走它们,可是那人却似与他玩耍一般,推开了又搭、推开了又搭,几次三番过后,司马笠终于放弃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不忘替那人盖好被子。
  “竹林少有人来,应该不会被发现。”他想,“纵使被发现了,两个大男人同榻而眠,又有何不妥?”
  但是,身旁那均匀的呼吸声,却分明又在告诉他——这一切,不妥极了!


第176章 酒醒之后
  第二日,当阿箬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自己竟合衣躺在竹榻之上。
  她猛地一个激灵,径直从榻上弹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揉了揉自己昏沉沉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可是,无论怎么回想,她始终只记得司马笠递给她一整坛竹叶青酒,然后,她像着了魔似的不停地灌酒,至于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竟有些浑然不查。
  阿箬努力摇了摇脑袋,看着自己整齐的衣襟,心想:“我怎么会睡在此处,司马笠去了哪儿?”
  她望了望窗外,只见阳光越过云层,正落在竹林的绿叶之间,阿箬伸了个懒腰,而后站起身来,心想:“瞧这日上三竿的模样,司马笠大概已经上朝去了。”
  阿箬捶了捶略有些酸软的肩,一扭头却看见了矮几旁那些歪七倒八的酒坛,她略略数了数,这些酒坛加起来大约有十二坛左右,阿箬叹了口气,才明白难怪自己会醉得不省人事,原来竟喝了如此之多。也不知,昨夜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算了,说不定司马笠将我扔在此处便悄然回了未央宫,毕竟,此处又冷,还只有一张窄小的竹榻,以他太子之尊,又如何受得了这等委屈?”阿箬打定主意,便决定不再去想昨夜之事,于是拉开竹坞木门,大步走了出去。
  今日艳阳高照,也算这正月里头一回的好天气。
  阿箬挑着没人的道,拐拐绕绕才回了正英殿,可是大殿之前,庆安和筱渔早已在等候了。
  “大人——”
  “公子——”
  二人一见到阿箬,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他们惊慌失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倒是阿箬,一副自若神态,闲闲笑问:“何事如此惊慌?”
  “公子这是去了何处,竟整夜未归!”筱渔比庆安要大胆直接得多。
  阿箬刚想据实已告,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生生吞了回去,“不过是找到一处竹坞,坞里又美酒佳酿,忍不住偷喝了数坛,结果不胜酒力,便睡着了,至今早方醒。”
  大兴皇朝效仿盛唐风格,时人皆慕杜甫《饮中八仙歌》所述之事,故而,那些文人墨客,常常狂歌痛饮,自然的,也就经常有白袍的书生醉卧帝都市井街巷。阿箬以此为托词,对于庆安筱渔来讲也就不算稀奇了。
  果然,庆安忍不住捂嘴,轻轻道:“大人还真是率性恣意,叫奴婢好生羡慕。”
  只有筱渔将信将疑,不过,倒也没再继续追问。
  “什么时辰了?”阿箬打了个哈欠,问道。
  筱渔正色道:“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午时了。”
  阿箬一愣,不禁惊叹自己竟睡了如此之久。
  她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而后吩咐筱渔赶紧地打来热水,也好梳洗干净,去去这一身的酒气。
  待阿箬漱了口、洗完脸,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原来如此臭气熏天,“筱渔,帮我重新找身衣服吧!”
  筱渔嗯了一声,再回来时手里却捧了套深绿的袍子,阿箬定睛一看,发觉正是昨日李蟾送来的官袍。
  筱渔觉察到了她表情的惊愕,便解释道:“公子的衣服不多,适合今儿这天气穿的其中一套前几日拿去浆洗了,如今,便只剩下这个了。”
  “朝廷已经复朝,如今我是东宫属官,着官服是最合适不过的。”于是她起身去了屏风之后,并在筱渔的帮助下,换上了那崭新的官袍。


第177章 不记得了?
  一番折腾后,差不多已到了午时,阿箬正想着是不是要找个由头出去转转,外间却来了传话的小宦官。
  “大人,奉太子殿下口谕,请您移步未央殿。”
  阿箬很是惊诧,不觉又想起了昨夜那零星的记忆,她自感不能耽搁,于是便匆匆跟着那小宦官去了。
  在未央殿外,她见到了李蟾。
  “李公公,”阿箬行了个礼,又问:“不知太子殿下诏我前来,是有何事?”
  李蟾笑道:“太子殿下心事,奴婢哪里得知,不过,殿下倒是早间便吩咐奴婢中午多准备一些饭食,看来,是有心赏赐大人共用午膳。”
  “共用午膳?”阿箬一惊,霎时不知这司马笠是何用意,难不成是为着她昨夜的无礼兴师问罪来了?
  阿箬心下生了彷徨,以至在大门口来回踱步,不知是进是退。
  正踌躇间,方才来宣旨的小宦官却说道:“李公公,方才殿下有旨,说元大人若是来了,直接去东侧暖阁安坐便可。”
  李蟾点点头,笑着对阿箬说:“就让这小家伙领大人过去吧!奴婢在此守着宫人们上菜。”
  皇家礼仪,甚是麻烦,阿箬虽浑身不适,但也只有跟着那小宦官进了暖阁。
  暖阁内,司马笠正跪坐于那精致的暖炉旁,一身玄色常服,显得雍容华贵,英气逼人。
  阿箬因着官服,故赶紧行了个大礼,“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司马笠应了声起,她才缓缓起身,而后双手垂于身侧,恭敬站好。
  太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阿箬头戴幞头,身穿深绿,脚踩皂靴,腰间亦是束好了品阶腰带,整个人看起来虽然纤瘦,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精神。
  司马笠不禁有些看痴了。
  阿箬因担心司马笠责备,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许久,司马笠方回过神来,语气淡静地说了一句:“你倒是厉害,昨夜醉得那样厉害,今日竟还这般精神百倍。”
  闻声,阿箬不禁苦笑,这个司马笠,还真是来戏弄于她的。
  于是,阿箬干脆膝盖一弯,径直跪倒在原地,“殿下,元青愚笨,昨夜灌了一肚子酒,早醉得不省人事,若昨夜微臣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司马笠一怔,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箬点点头,道:“真的不记得了。”
  空气有一刻的凝滞,阿箬跪在原地也是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司马笠竟抬高嗓门喊道:“李蟾,你属猪的呀,磨磨唧唧,想饿死本王吗?”
  阿箬眼皮一跳,听司马笠这声音,仿佛是生气了,可是对于他生气的原因,阿箬真是一头雾水。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被骂的李蟾,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进暖阁,而后跪在司马笠脚边,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那灶上的厨子忘记了糖藕上不能撒桂花沫,方才端来未央殿才让奴婢瞧见了,奴婢命他重做,这才耽搁了。”
  司马笠冷哼一声,低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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