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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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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头鹰!”司马笠赞叹道。
它俯首开始吞噬豚肉,一块接着一块,好不欢快。
众人屏息以待,只等着这白头鹰的最终命运。不知为何,阿箬心头颇有些紧张,她捏紧了拳头,心头不住地骂,“栖风你这傻鸟,就这样几块肉便将你性命买了去,以往欺负我时那不可一世的威风劲呢?”
很快,栖风的脚步便挪动到了最后一块豚肉之前,它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上瞅瞅下嗅嗅,半晌不见动静。
但最终,这傻鸟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竟悠然地俯下头,将豚肉一口叼在了嘴中。而后,只听“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竹筐,便从花坛上滚落下来,正好将栖风困在其中。
阿箬紧闭双眼,心想:“这下完蛋了!”
第154章 驯鹰(三)
“呵,好厉害的鹰!”阿箬没有等来原以为的欢呼声,落入耳中的却只是司马笠的一句赞叹。
怎么回事?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那原本困住栖风的竹筐,竟从正上方被撕开,露出一个豁然大洞,而那栖风,竟已悠然自得,重归九天。
“方才怎么了?”她不自己觉地问道。
司马笠面露兴奋地说:“白头鹰吃完了豚肉,头颈一仰,便将这竹筐撕破,飞走了。”
阿箬这才猜想,搞不好那傻鸟早存了戏弄人的心思,毕竟,这可是离忧养的“宠物”。
布局的年轻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出,但他不显沮丧,只是站在原地,有些发懵。
众人原以为他会遭到逐凤楼男子的嘲笑,谁知,那人竟开口夸赞道:“公子此计,正利用了白头鹰的弱点,不可谓不妙,只是,我们逐凤楼的鹰,虽有动物的劣势,却也不乏长久训练之后的数倍野性,若公子将这笼子换成铁质的,说不定,今日也便赢了。”
男子的话算是客观评价,众人对那个高傲的年轻人也不禁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道:“方才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男子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
接下来,院中诸人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尝试,但最终却没有一个人获得成功。
男子面色平静地看着院中的一切,直到大家都悻悻收手之际,他才扫视一圈,而后悠悠问道:“那边的几位公子,可有人愿意尝试?”
很快,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阿箬等人的身上,或者说,才光明正大地聚集在了司马笠和容隐之的身上。
阿箬明白,男子一句简单得甚至颇有礼貌的问话,实际却将司马笠和容隐之置于了两难的境地之下,他们若不出手,就会被人笑作没有胆识,但若出了手,最终却没有赢,同样也会招致议论纷纷。
阿箬深呼吸一口,趁着司马笠和容隐之还没有做出反应,便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来。”
“元青,不要强出头。”司马笠明白阿箬此时的顾虑,因此小声劝阻。
同样的,容隐之也是一脸忧愁地注视着她,似乎进退两难。
“公子好气魄。”那木门下的男子从容赞道,而后问,“不知公子可需要准备什么器具?”
阿箬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还请院中诸位往后挪上一步的距离,留中央一片空地于我。”
大伙儿都等着看好戏,因此,未及男子招呼,便自动地往后退了不止一步的距离,顿时,庭院之中变得开阔不少。
“你在搞什么鬼?”司马笠忧心忡忡地问道。
阿箬转过脸去,略带调皮地冲他眨眨眼,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说罢,她便甩开步子,走到了庭院的正中央。她仰头望天,目光一直追随着栖风盘旋的方向,而后她伸出双手,在嘴前做出一个喇叭的形状,再之后,在场所有的人便听见了一声极其尖利的嘶鸣声,那声音,像极了白头鹰发出的声音,但却更高更利,仿佛一道划破长空的命令,驱使着白头鹰的一应动作。
第155章 盖棺定论
这嘶鸣声一共发出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利,到最后,竟有人已开始极不适应地捂住耳朵。
阿箬收回手臂,静静地伫立原地。
就当众人以为,一切不过装腔作势,一切都应戛然而止的时候,天空中翱翔的白头鹰,竟回以一声悠长的嘶鸣,然后调整身躯,俯冲向下,稳稳地落在了庭院中央地空地上。
大家屏息以待,尽皆期盼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
让人惊讶地事发生了,那白头鹰竟迈开笨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那个瘦小的青年走去。那猛禽的气势和那孱弱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让人误以为,下一弹指,那青年便会成为白头鹰口中的食物。
司马笠收敛呼吸,双目直逼,而他的左手已在不经意间,按到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不怕死的青年,竟半蹲下来,而且冲着白头鹰伸出了右手。
“元兄弟……”容隐之一声轻唤,仿佛在提醒阿箬注意。
可是,阿箬不仅没有起身躲避,反而对着那白头鹰唤了一句:“过来!”
白头鹰又往前挪了两步,与阿箬的手掌近在咫尺。
司马笠有些忍不住了,长剑将要出鞘的瞬间,却被容隐之拦了下来,“殿下,你看。”
司马笠眉头紧蹙,定睛一看,结果那白头鹰竟眯着眼低着头,任由阿箬抚摸它头顶洁白的羽毛。那模样温顺乖巧,像一只撒娇的猫儿,毫无方才驰骋九天的丝毫霸气。
逐凤令主养的白头鹰,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她给收服了?
“哈哈哈哈,实在精彩!”木门之下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阿箬面前,然后拱了拱手说:“公子与这白头鹰实在有缘,它既被您收服,我们令主自然也就找到良木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阿箬在心头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惊讶之色,“我……我是代人出战,如何当得起逐凤令主的良木。”
男子道:“我只负责寻找良木,至于找到之后如何,就还要看令主自己的抉择了。”
男子一句话,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阿箬知道自己跟他也无甚好理论的,便只得转过头来,征求司马笠的意见。
“殿下,这事可如何是好?”
司马笠面色冷淡,只答了一句:“一切由你抉择。”便缄口不言了。
阿箬很无奈,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我知道,事出突然,公子也难以选择,不如先入得绮兰园中,与我家令主见上一面,也好再做计较。”
闻言,阿箬如释重负,她心想,无论如何,只要见着了离忧,就知道他这下一步棋将要如何下了。
“我不愿一人入内,不知可否与我的两个同伴一起?”阿箬问道。
男子面带微笑地点点头,道:“一切依照您的意愿。”
阿箬冲司马笠和容隐之使了个眼色,便与他们一道,在逐凤楼小童的引导下,进入了绮兰园中。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她似乎还能听见门外那男子的声音,“今日事已盖棺定论,诸位请回吧!”
第156章 如何会驯鹰?
阿箬在小童的带领下进到了绮兰园之中,园子不大,只迎面一个结冰的小湖,湖边上有几棵叶子掉光的老树,朔风之下,不知为何,这园子却也有几分意趣。
湖背面有一幢小楼,楼上有匾,写着“绮兰阁”三个大字,字是魏碑体,很有古雅之意。
小童在小楼前停了下来,作了个揖对三人道:“令主就在这绮兰阁上,还请三位自便。”
说罢,那小童也不理人,便兀自低着头跑开了。
“殿下,咱们就这样上去吗?”阿箬询问道。
谁料,那司马笠竟说:“且等一等。”
阿箬只得收回欲推门的手,在寒风的回廊下与司马笠和容隐之二人相对而立,阿箬知道,那二人一定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自己。
果然,司马笠询问道:“今日这白头鹰似乎收得很顺利?”
阿箬心头一怔,霎时明白过来,司马笠话语的前提是她知道如何驯服逐凤楼的白头鹰,这是个陷阱。
所以,阿箬决定顺着他的话说:“我也是觉得奇怪,为何今日这鹰会收得如此顺利。”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学过如何收服鹰隼?”司马笠狐疑道。
阿箬点点头,继续道:“以前我在姚关之时,住在隔壁的乔婶有个老父亲,那老爷子年轻时是边关一带有名的猎户,姚关边境地形复杂,既有高山密林,亦有无垠沙漠,所以,几乎每个猎人都要学会熬鹰养犬,方可保证自己在野外行走时,有通达的耳目。”
“这么说,你的手段是向乔老爷子学的?”
“正是,乔老爷子见我体格孱弱,便说要教我一门技艺,只可惜,我跑得不快,又不喜欢太活泼的动物,所以养猎狗我是学不来的,不过还好,我打小就擅长吹号子,所以乔老爷子便将这收服白头鹰的方法交与了我,不料,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其实,阿箬也没有撒谎,当初在姚关时,隔壁确实有这么一位乔老爷子,他也确实在一次喝醉了酒后教过阿箬如何收服白头鹰,那时阿箬没当回事,只学了个皮毛便没再继续了。
但故事是稳合的,纵使司马笠起疑派人去查,他也定查不出个所以然。
然而,司马笠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盯着阿箬,依旧是一脸怀疑的样子,可是,这时候,容隐之却忽然开口了,“她这话有几分道理,我以前读过大兴风物志,姚关一地确实是整个九州白头鹰的聚集地,元兄弟今日运气好,恰收服了这样一只,也算得上是天助殿下。”
闻言,司马笠这才疑虑顿消,嗯了一声,恢复了常态。
然而,正在此刻,绮兰阁上,却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说话声,“诸位,既已到了楼下,又何必一直吹着冷风呢?”
阿箬心头一颤,而此刻,司马笠却已率先推开了木门,步入了绮兰阁之中。
绮兰阁的一层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只有各色屏风摆设,却不见任何的桌椅餐具。
阿箬好奇地问身旁的容隐之,“容兄,此处不是帝都有名的食肆吗,怎么一张桌子也没看见,莫非是有什么端倪?”
容隐之轻轻一笑,道:“绮兰园之所以名震帝都,原因便是它每日只接一张单子,只招待一桌客人,所以,才受到了帝都权贵以及富豪的热捧。”
阿箬哑然失笑,心想:“这帝都之人的癖好还真是怪异。”
第157章 相会于此
显然,所谓的逐凤令主,是不会委身于一楼大厅之中的,于是,司马笠顺着大厅中央的楼梯,便往二楼而去。
阿箬紧随其后,等到她已身处二楼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扇紧闭的木门,木门之前两个小童俯首而战。
“请客人进来。”屋中传来命令之声,那俩小童便很顺从地将木门从中间推开。
其中一个小童作揖道:“几位先生请入内就坐。”
司马笠点点头,却后退一步,没有第一个进去,阿箬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却答道:“你才是逐凤令主的客人,我和容隐之只是陪同。”
阿箬抿了抿嘴,极力保持着镇静的姿态,然后跨过门槛,入得室中。
那房间并不大,装饰却是极为雅致。靠墙的两边有放置古物的木架子,上边摆满了各色瓷瓶装饰之物,墙上挂着山水图,阿箬这一眼瞧过去,那山那水,似乎有些眼熟。然而,最为吸引阿箬注意的,还是正对木门的一道素白大屏风,屏风透光,却让人看不清屏风之后的一切。阿箬定睛一瞧,只隐隐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跪坐,只是,那人不似往昔那般黑衣劲装,而是宽衣广袖,一副儒生模样的打扮。
阿箬微微一怔,但很快安下心来,并且确定,这人果然就是离忧。
“三位,请坐。”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阿箬垂眸一看,屋子中间并排放着三个坐垫,定是专门为他们三人准备的。
于是,阿箬居中,司马笠和容隐之各坐一边,四人便以这种方式相对而立。阿箬初时心头有些胆怯,觉得这样坐着有些不合规矩,可司马笠似乎有意坚持,因而她便也不好推脱。
“三位能齐聚于此,真乃鄙人的荣幸。”离忧幽幽开口。
“听令主这话,似乎一早便知我们会前来。”
离忧轻轻笑了一声,道:“容大人果然聪明,太子殿下能得此贤臣相扶,实乃国之大幸。”
司马笠冷笑一声,“你如何得知了我的身份?”
“今日所来之人,每一个我都清清楚楚。”离忧缓缓答道,这副故作神秘的样子,却让阿箬有些忍俊不禁。
“元大人……”离忧轻轻唤道。
阿箬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你这驯鹰的本事,比起当日在姚关,还是有所退步了!”离忧戏谑道。
阿箬吞了口唾沫,觉得这戏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演岔了,便故作惊讶地回答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姚关学过驯鹰?”
离忧得意地笑了两声,说:“不仅如此,我还曾于你的门前置下了两枚逐凤楼的烟花弹,事实证明,我当时确实没有看走眼。”
阿箬目光一亮,知道离忧是在替自己打圆场,尽量解释清楚当日姚关那两枚烟花弹的来历。
于是她顺着离忧的话,继续道:“这么说,你在姚关便盯上了我。”
“我不过是想借你之口说出那块古碑的含义,引起帝都的注意,至于以后发生的种种,却是我始料不及,不对,喜出望外的。”离忧解释道。
他这一番话,阿箬自然是清楚的,但在场的另外二人却已全然陷入了一种迷惑的状态之中。
“那为何当初在姚关,你不出来说明意图,反是拖拖拉拉,直至今日绕上这样一个大圈子。”
第158章 特意为之
说实话,当初司马笠领了皇帝的诏命前去姚关探查究竟,最终却无功而返,就这一点上来说,他心中一定是憋着一股气的,故而,今日面对离忧再提此事,他才会问得这般直接。
“太子殿下这话说得冤枉,其实,当初我亦是愿意出来投靠的,只是不料,半道上却出了九郢山盗匪那么一桩公案,因此,我只得退居山林,缓缓图之。”
司马笠盯着屏风后面那人,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买账,“你这理由,牵强得很。”
屏风后的离忧叹了口气,又说:“不瞒殿下,我之所以收敛计划,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便是……”
“便是什么?”
“便是坐在您身边这位元青公子。”离忧沉声答道。
司马笠甚为不解,说:“这事与元青有何关系?”
离忧顿了顿,道:“逐凤楼的数位长老夜观星象,曾断言,这位元公子乃是逐凤楼命定的良主,主人既因变故被困姚关,我们也便没了前来帝都的理由。”
阿箬早料到离忧会编个离奇的理由出来,没想到,他竟几近说出了实情,只是这实情听上去合情合理,相信司马笠也没有多少怀疑的理由。
“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安排乔老爷子一家住在他们隔壁,并自元公子幼小之时,便教他学习驯鹰之术。”
闻言,阿箬大惊失色,没想到,离忧为了让司马笠相信他今日的举动,竟从那么早开始便已布下了幌子,这个幌子真真切切,纵使司马笠有心去查,也一定查不出任何破绽。
“所以,今日这场驯鹰之试,是特地为元青而设的?”司马笠问道。
“正是如此。”
这时,阿箬有些忐忑地问道:“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地认我为主,究竟是想干什么?”
离忧轻轻一笑,仿佛是在嘲笑于她,“公子这话问反了,我们既认了你当主人,自然是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阿箬一惊,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离忧又适时补充道:“逐凤楼的人财物力,尽可为公子所用,这绮兰园是我在帝都的宿处,从今往后,此处将闭门谢客,公子若有事,只可来此处寻我便是。”
阿箬垂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离忧的用意,此番,他只是想阿箬与逐凤楼的联系能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出现在司马笠和容隐之面前,如此,一来可以排除他们的疑心,二来也可加重阿箬在东宫的分量。今日过后,只怕阿箬会越发得到重要,平步青云的同时,也离他们原本的目标越来越近。
“公子可有异议?”离忧又问道。
阿箬摇摇头,答了一句:“没有。”
“对了,屏风面前有一木匣,这是前几日容公子所提问题之答案,元公子自可取了去看。”
阿箬望过去,果然见到一古朴的木匣正摆放于屏风之前。于是她赶紧起身,将那木匣打开来看,只见一只锦囊正端端正正摆放于其中。
阿箬本想当即开了锦囊,但屏风之中忽而传来一阵咳嗽之声,她霎时明白了离忧的意图,便将锦囊置于袖中,退回到了坐垫之上。
“今日天色亦不早了,三位不如先回去吧!”离忧淡淡道。
闻言,司马笠率先起身,道了句:“告辞。”
而后阿箬和容隐之亦是行了礼,便随着司马笠的脚步离开了绮兰园。
第159章 锦囊之语
司马笠一路不停,打马回了东宫,容隐之也没急着回府,而是一并往未央殿去了。
阿箬一脱下披风,便赶紧取了锦囊来看,上面只写了短短一行字,“林汉元、冯城军。”
这话的意思是,各地黑市上的那批武器,最终都被一个叫做林汉元的冯城商人买走了,而后卖给了冯城军。
“冯城?”阿箬小声嘀咕道,“这名字好生熟悉,似在何处听过。”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向司马笠和容隐之投去问询的目光,可就在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她便迅速找到了答案,冯城——不就是当初司马笠和容隐之为了救她,前去借兵的那座城吗?
“林汉元,这人甚是有名呀!”司马笠喃喃道。
阿箬没有听说过此人,所以,她只得一脸疑惑地盯着二人,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些什么。
容隐之点点头,看着阿箬道:“林汉元做的什么生意,你可知道?”
阿箬摇摇头。
“林汉元是冯城有名的马贩子,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可以从北狄人手中买得战马,所以,凉州卓氏经他之手,亦获良驹无数,他们的骑兵中,有半数以上,骑的都是北狄的马。”
阿箬心头一惊,这两周着实委实大胆,任是如何旷古的贤帝怕也会忌惮臣子的兵强马壮吧!
然而,她转念一想,很快又发现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这冯城实乃凉州地界,冯城守军自然也属卓氏旗下,这么一来,难不成这批丢失的武器,与凉州卓氏有关?
卓氏镇守西北边陲,每年朝廷会根据他们的兵甲数量配发相应的武器,这些武器只多不少,他们全然犯不着用黑市收购这种方式增加府库呀!
除非……
想及此,阿箬不觉有些心惊胆战。
容隐之淡淡道:“看来,你入主东宫以后所推行的兵制改革,是要叫某些人坐不住了。”
阿箬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几日看过的一份奏折,那是司马笠力主推行兵制改革所写的详案。其中大概是提到了缩减了兵员人数,整合现有武装力量,去除枝丫只余强劲的枝干,如此既可节约国家在军队闲散人员方面的开支用度,亦可提升军队的整体作战能力。
这详案中还有一条十分重要——那便是将全国分为七大战区,每个战区成立直属朝廷的都护府,统一管理各站区军队。这一意味着,以往军队管理分归各地州府的历史将彻底终结,朝廷将前所未有地增强对军队的管控权,彻底改变士卒心中只识将领不识君王的错误现状。
司马笠主持的这份改革,很受朝中青壮派的支持,但是,一部分利益的既得者对他便是恨得咬牙切齿。毋庸置疑,卓启忠也是受损者之一,虽然他表面上从未有任何不敬的举动,但他心里一定有说不出的怒火急待发泄。
其实,这事也很容易理解,兵员收缩,朝廷配发的武器自然减少,卓氏要有不虞之举自然要通过黑市的方式才可以呀!
阿箬沉下心,感叹道:“或许,这正是卓启忠破天荒将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带进帝都的原因。”
“殿下,”她开口道,“元青以为,此事干系重大,一个军火贩子在黑市的行径,甚至冯城守军非法购买武器,都不足以作为凉州卓氏意图不轨的证据。”她顿了顿,又道:“若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卓氏之人完全可以推脱说,是冯城守将擅作主张,一番折腾下来,他们损失的最多是个林汉元和冯城将领,而殿下,却彻底与卓氏撕破了脸,今后行事怕更是举步维艰。”
第160章 盘根错节
司马笠闻言,抬了抬眼皮,一旁的容隐之,也是一语不发,阿箬明白,自己所言的正是他们二人心中的隐忧,如此大好一个搬倒卓氏的机会,若没有利用好,那方才是大大的可惜呀!
过了一会儿,司马笠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有何计策?”
容隐之瞥了一眼阿箬,而后道:“凉州卓氏镇守西北多年,虽然多有对朝廷不敬之举,但终究还是没有做出太多的逾矩之事,就算殿下对他们恨之入骨,就算陛下对他们心有忌惮,仅凭这样一件小事,也不足以搬倒他们。”
阿箬点了点头,答道:“容兄所言甚是,卓氏在朝势力盘根错节,上有卓贵妃把持中宫,又有岭西王勾连朝臣,退一万步,他们还可躲回凉州自立门户,确实是不好对付的。”
司马笠盯着她,眼中有隐隐怒火,说实话,阿箬早已感觉,司马笠的这种愤怒,远超于一个太子对朝臣的忌惮,仿佛,更像是在泄私愤。
“本王隐忍了二十年……”他只说了这半句,后面的话却被硬生生吞了回去,阿箬心中,委实疑惑不解。
但是,现在并不是去猜测他内心所愿的时候,阿箬拱手道:“殿下,卓氏虽然难除,但此次的事件并不是全然没有意义,至少我们可以卸其臂膀,挫其锐气。”
“卸其臂膀?”司马笠言语之中带着一丝兴奋,他转过脸来问道:“说来听听。”
阿箬瞥了一眼容隐之,而那温和公子,眼中亦是带着赞许。
“卓启忠之所以手眼通天,一方面是占着卓贵妃的便利,另一方面则是……”
“兵部?”司马笠咬牙切齿道。
“正是,武器丢失,流入黑市,又聚合一处被军火贩子买走,落到了冯城驻军的手中,这本身,便是一件极为严重的失察之罪。”
“可是,只担失察二字,亦不足以撬动何延年的地位。”司马笠质疑道。
阿箬轻轻一笑,答道:“距上次殿下离开姚关,已过了一年有余,这一年之中姚关算是风平浪静,但是姚关不远之外的冯城却发生了不小的人事变动。”
“变动?容隐之司职吏部尚书,管着全大兴的官员调动,有什么人事变动会是连他也不知道的。”
然而,司马笠刚问完这话,自己便不自觉笑出了声,“正是了,军队官员的调动从来都是兵部的职责,吏部自然不知。”
阿箬点点头,继续道:“冯城守将因为驰援有功,晋升一级,而这正四品的守将之职,却落到了一个叫赵果的人手中。”
“赵果?”司马笠不解,“与何延年有何联系?”
“赵果不是西北人士,他祖籍帝都,冯城之人盛传,他去做这个冯城守将无非是为了赚得一个军队履职的经历,迟早有一天,他会重返帝都的。”她顿了顿,道:“因为,他的阿姊,正是何延年最宠爱的小妾——赵夫人。”
闻言,司马笠面露喜色,不禁一拍桌几,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来,此番何延年这个兵部尚书是做不了几日了。”
阿箬抿嘴,不再言。
第161章 认准了一件事
“此事必须趁早,”司马笠很是坚决地说:“最迟不过正月,折子必须递到父皇面前。”
这时,久未开口的容隐之忽然道:“此计倒是不错,然则,这折子是断然不能以殿下的名义递上去的。”
是呀,此时此刻撕破脸皮并无益处。
司马笠道:“你提醒得是,所以,本王早已想好了人选。”
容隐之问道:“莫不是前几日殿下叫我调查那人?”
“正是,既然你已查出他并无什么品行上的问题,那便可以为我们所用。”司马笠顿了顿道:“今日晚间你便寻个由头将消息放给他,相信明日一早他憋不住,自会来东宫寻我。”
容隐之轻轻一笑,道:“若只派他一人前去,恐怕力有不及,殿下还是为他加派几位麒麟卫暗中相助才更为妥帖。”
闻言,司马笠答道:“就依你所言。”
听着他们这一唱一和,阿箬也早猜出了他们口中所说之人——便是兵部四品司库魏朔。
阿箬作了个揖,道:“魏朔此去时间紧迫,几座涉事的城池之间也颇有些距离,既然逐凤楼已有归附之意,我们便不妨知会他们,令其对魏朔暗中相助,也好加快进程赶在十五之前达成所愿。”
那两人沉默了,阿箬明白,因为话题终于绕回了逐凤楼。
终于还是容隐之打破的沉寂,“元兄弟,你和逐凤楼之间,竟有这般渊源,委实叫人喟叹。”
阿箬不敢抬头,他知道,容隐之的率先发问既有疑问,但更多的是一种保护。而那司马笠,虽一直没有发问,但阿箬相信,此刻他的眼中一定满是猜疑。
“容兄言重了,元青是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竟生活在逐凤楼的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被他们设计得妥妥帖帖,而今想来,委实后怕。”
“你当真不知情?”问话的是司马笠。
阿箬微微颔首,然后毫不避讳地直视司马笠,诚恳道:“全然不知。”
“那你如何判断他们所言非虚,而不是有心利用?”司马笠问到了点子上。
阿箬道:“乔婶一家是我自有记忆起便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位擅长驯鹰的乔老爷子亦是看着我长大的,若说这是一场阴谋,那么这前前后后的时间跨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再者,元青始终认为,认我为主,乃是逐凤楼的托词,他们真正想要归顺的还是殿下您!”
“归顺我?”司马笠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问道:“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投靠,反而要从你这里绕如此大个圈子?”
“殿下,您仔细想想,逐凤楼到底是个江湖门派,江湖之人极重名声,又怎好意思舍弃清高自负的性子,转而做了东宫幕僚。他们找上我,皆因认准了一件事……”
司马笠声音低低的,不似方才那般严厉,“说下去!”
阿箬跪倒在地,叩首道:“他们认准了元青的忠诚,和太子殿下对臣的信任!”
闻言,司马笠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扶起了阿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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