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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为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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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无缘了。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儿臣只是酒后失仪,一时糊涂啊!儿臣绝不是有意为之。请父皇明鉴啊!”他一下一下用力地磕着头,额头很快便青肿起来。

    再加上额角那一块被砚台砸破的皮肤还在不停地流着血,让他原本俊朗的容貌显得有些阴沉骇人。

    坐在上首的皇帝却嫌恶地别过眼去,不愿看他这副模样。这个儿子,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老五,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你太让朕失望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沈冽跪在御书房金砖铺成的冰冷地面上,

    觉得自己的心比房中放置的冰鉴还凉。

第十六章狼狈为奸

    这就是他的父皇啊,从小到大,从未正眼看过他的父皇。他不禁去想,如果丞相府这事儿发生在太子身上,或者发生在二皇子身上,这位皇帝怕是都会为他们遮掩下来。却偏偏要他因为轻薄了一个丫鬟而抬不起头来。

    “卫荣,传朕旨意:五皇子沈冽,行事不端,违背祖宗教诲,辱没皇室颜面,贬为庶民,即日迁出西宫,无召不得再入皇宫半步。”皇帝没理会沈冽的哭求,他下旨的声音冷硬如同数九寒冬的风雪,比极北之地的风霜更让人不寒而栗。

    沈冽的脸色顿时灰败,如同死人一样。

    一旁的顾丞相与方将军从头看到尾,一句话也没说。早在沈冽将主意打上方晚的时候,就该明白他的死相不会有多好看。他们只等着皇帝发落这位五皇子之后,寻个合适的机会便狠狠踩他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毕竟,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

    这日,天气晴明,方将军下朝归家后去看过了女儿,便去了父亲的丞相府。

    方晚在失踪的第二天清晨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了她自己的院子中,这让方家父子与顾绫又惊又喜。

    他们围绕在方晚身边嘘寒问暖,问她渴不渴、饿不饿,却没有一个人问她消失不见的这十几个时辰里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们害怕方晚会因此而情绪低落,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仿佛未曾发生过这件事一般。

    将军府离丞相府并不远,骑马过去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到得丞相府,顾丞相正在老姨娘的侍奉下用午膳,桌上几道清淡小菜,还有一小壶陈年佳酿。

    方晚平安归家,老丞相一直提着的心落到了实处,也有心情小酌几杯了。

    “我儿来了。可用过饭了。”见到自己英武不凡的将军女婿,老丞相心中很是高兴,招呼儿子坐下来陪他喝几杯。

    “父亲,今日我去御书房,见那沈冽还跪在殿前。”方将军在丞相边坐下,为父亲倒了一杯酒。晶莹剔透的美酒一倒入羊脂白玉做成的酒杯,便有扑鼻芬芳满溢出来。

    “哼,让他跪着,还是便宜他了。”顾丞相夹了一筷子东坡肉,闻言冷笑。

    “父亲说的是。经此一事,他便再无继承大鼎的可能了,这对于他那样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才是最残忍的。”

    “罢了,明日我进宫去,劝劝皇上,别罚下去,皇室颜面不好看。”顾丞相几口饮尽杯中的美酒,有些无奈地道。

    沈冽已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皇上却一直没有收回成命,未尝不是做给他方家看的。如今他们父子二人虽得皇上看重,但也不得不谨慎行事。此番进宫去劝谏皇帝,不仅是给皇帝一个下来的台阶,更是给方家留了一条后路。

    果然,顾丞相入宫求见过皇帝后,五皇子便得到了皇帝的原谅。朝中众人都在传,五皇子的失宠与方家之事有着脱不掉的干系。可是没有人同情沈冽,大家都觉得他有如此结果,全都是咎由自取。

    皇帝收回了将五皇子沈冽贬为庶民的旨意,保留他的皇子之位,但却令他从皇子们共住的西宫搬出去,无诏不得入皇城。

    这就像是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当着全京城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扇在了沈冽脸上。

    好事的六皇子去看了皇帝赐给沈冽的府邸,那处宅院在京郊,虽面积不小但着实有些陈旧,似是许多年未曾有人好好打理过。

    如今,方晚想起外祖父寿宴那一日发生的事,还会觉得心有余悸。她先是被下了媚药,又被沈冶不顾一切地带走,和这个只有过数面之缘的男人独处了一夜。

    她未敢将此事告诉给家中长辈,怕长辈们会觉得沈冶和沈冽一样,也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但是方晚知道,沈冶不是的。那天的情形,若他心中有一丝歹念,想要行之不轨,方晚都没有反抗的可能性。可是他非但没有乘人之危,反而始终谨守着君子之礼。

    想到那一晚,他始终守护在自己身边,温柔细心的呵护照顾自己,方晚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

    他真的是个君子,因为在后来,他也没拿这件事要挟她或者要挟丞相府、将军府为他做些什么。

    方晚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她对沈冶,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了。

    回到将军府的这几日,方晚每日里只窝在房中绣花,并不出去走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方荛的举动。因为她的心,已经被沈冶扰乱了。

    夜半,身旁无人时,无心睡眠的方晚看着窗外白泠泠的月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沈冶那俊美丰朗的侧颜——这种感觉,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体会到。

    “晚儿,娘过来看看你。”顾绫一进来,就看到女儿坐在临窗的桌案前,双手支颐,正神游天外。

    看着女儿小脸儿上隐约带着的笑,顾绫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她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她想问问女儿,又怕戳到女儿的伤心处,因此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母亲,您来了,快坐。”听到顾绫的话,方晚起身迎了过去,面上含笑地挽着母亲的手臂,与她一同坐在了堂屋的坐榻上,“云莺,端杨梅汤来。”

    “母亲,您尝尝这杨梅汤,是用冰凉的井水湃过的,这样热的天气里,喝上这凉凉的一碗,真真是舒服到了心坎儿里。”杨梅汤端上来,方晚亲手奉到顾绫面前,和往常一样,向她娇滴滴的撒着娇。

    “女儿家,还是要少吃些凉物。”顾绫看着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女儿,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但还是忍不住跟女儿唠叨。

    “母亲放心好了,女儿都省得的。且身边还有云莺与霜晴两个盯着,我就是想多吃一口,也没有机会呀。”

    顾绫失笑,摸了摸女儿顺滑的发髻,只觉得心中安定。

    这几日,方晚没什么心思对付方荛,却被方荛钻了空子。这天午后,日头正毒,方荛叫她安插在将军府中的暗桩扮成她的样子在房中午睡,她自己却穿着丫鬟的衣服,悄悄地溜了出去。

    昨夜,她收到沈冽的消息,请她今日午后过府一叙。方荛正惦记着沈冽的伤势,得了沈冽的邀约后,便迫不及待地筹备起来。

    将军府在内城靠近皇宫的地方,而沈冽的新府邸,却是在偏远的外城。青布马车轱辘辘地驶向目的地,将车内坐着的方荛颠簸得昏昏欲睡。

    行了约摸一个时辰,车夫方才停下,隔着帘子向车内低声禀道,“小姐,到了。”

    方荛本在假寐,天气炎热,她的神思亦有些困顿,车夫的话让她渐渐清醒起来,照着车内的铜镜整理了一番衣服妆容,确定并无不妥后,才举止妖娆地下车去了。

    沈冽正在堂屋喝茶,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盅,面上表情莫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殿下,荛儿好想你。”方荛快步走到堂屋,见到沈冽清清冷冷地坐在宽大的红木交椅上,不由得眼眶一红,就扑进了他的怀中,也不管旁边还有侍女在。

    魅惑的香气萦绕在鼻端,沈冽看着伏在自己怀中楚楚可怜的少女,眼底滑过一抹厌恶。就是这个蠢女人,毁了他的一生!

    沈冽猛地抬手,将方荛挥了出去。他见方荛眸中含泪、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心中升腾起报复的快感,“贱人,若不是你几次三番的误事,我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终究还是来了……方荛想起沈冽那些折磨人的手段,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她闭了闭眼,颤着声音道:“殿下,荛儿亦不是有意的啊。殿下,你是知道的,荛儿比任何人都爱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登上那个位置。”她膝行过去,抱着沈冽的腿,仰面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沈冽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抿了一口茶水,似是玩味地问方荛:“你最爱我?那你可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

    纵是方荛已跟了他几年,可还是看不懂此刻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复杂的幽光。她直觉不妙,可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殿下说的哪里话,荛儿自是愿意为了殿下付出荛儿的所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说的好。”沈冽连着道了三声“好”,他抬起方荛的下巴,指腹轻轻地抹去她滚落在脸颊上的泪水,说出的话却一点怜惜之情也无,“既如此,怡红院还缺一个花魁,你便去吧。”

    “殿下!”方荛失声,她知道沈冽会惩罚她,却没想到这惩罚竟会这般严重。怡红院是沈冽暗中操作的青楼,负责为他打探收集各路消息。那儿最是个豺狼虎豹聚集的地方,她去了那里,不说贞洁不保,连命都容易丢掉。

    “殿下,荛儿知道错了,就请你放过我这一次吧……这几年来,荛儿日夜陪伴您左右,为您分忧解难、出谋划策,荛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您再给荛儿一次机会吧!不能在您身边侍奉,荛儿会夜不能寐的……”方荛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抱着沈冽的大腿不放。她虽然哭着,却不让人觉得狼狈,反倒使人忍不住地想去疼惜她。

    她松松掩着的领口在哭泣的时候被蹭开了大半,露出里面大片白腻的春光,若隐若现,似在做着无声的邀请。

    鼻端幽香萦绕,沈冽看着眼前的春色,眸色渐渐加深。他是知道方荛的滋味的,销魂蚀骨,缠绵悱恻,让人欲罢不能。

    放在身边时时亵玩也好——念头一起,沈冽便一把拉起方荛,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大步地回了内室。

    方荛佯装娇羞地将头埋在沈冽的胸膛,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劫算是逃过去了。

第十七章出游

    “小姐,夫人派玉洁姐姐过来,叫您去挑衣裳料子呢!”霜晴从外面跑进来,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多大的人了,怎的还改不掉这毛躁习惯?”听出霜晴语气里的兴奋,方晚慢条斯理的搁下了手中的大毫,仔细端详了一番刚刚完成的寒山望雪图,觉得还算可以入眼,便吩咐云莺过来将那画儿晾干后放起来。

    上次顾丞相与方将军面见皇帝,并求皇帝因五皇子沈冽一事为方家做主,皇帝听闻后大怒,沈冽触怒了天颜,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皇子的身份。这些时日来,他一直都安分守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每日里只是读书做学问,想以此重获皇上宠爱。

    因着沈冽的缘故,方荛也安分了不少,这小半年的时间里,都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少了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坏胚子兴风作浪,方晚的生活平静了不少,她也终于不必整日里盯着方荛那里的动静,还能在闲下来的时候,重新温习一番前世曾精通,后来却日渐生疏的琴棋书画、厨艺女红等,日子过的也算是得趣儿。

    霜晴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小丫头,方晚教过她许多次了,她的沉稳样子最多也就撑个三两天,便又像只兔子似的消停不下来。这不,被方晚训了也不见她难过,依旧笑嘻嘻的,在屋中央的炭火盆前暖去了身上的凉气,便又凑到了方晚身边,“小姐,奴婢跟你去吧。听红儿说,天衣阁又出了好多新样子呢!”

    方晚清清冷冷的瞧了她一眼,目光里分明没有生气或是责备,却叫霜晴紧张的很,她退后了一步,眼巴巴地看着方晚,怯怯地唤道:“小姐……”

    方晚心中叹息,在她心里,霜晴和云莺都是最重要的人。上一世是她犯了傻,没能护住她们两个。这一世,她为了复仇而重来一次,她要走的路还很长,少不了艰难险阻,霜晴如此单纯天真没有长进,怎么能叫她放心呢?

    可是看霜晴那胆怯的模样,方晚又不由自主的心软,无奈的点了点霜晴的额头,她叹息着说:“你啊你,快点长大吧,不然怎么能照顾好我、照顾好你自己呢?”

    说完,她不再看依然有些不明白的霜晴,叫上云莺,主仆三人一同去了顾绫居住的静堂。

    正房里,顾绫正在翻看天衣阁的管事妈妈带来的衣饰图样册子,八仙桌上摆着几匹颜色鲜亮的蜀锦,地上打开的箱子中,也装着各色质地细腻的布匹。

    “小姐,您来了。”冰清端着茶水从茶房出来,正好看见方晚领着两个丫鬟走进院子,她把手上的茶水交给身边跟着的二等丫鬟,自己上前去扶着方晚,“您小心脚下,前些日子下的雪有些化了,天儿又不见晴,这路难走。”

    方晚笑着应了,问她:“母亲呢?”

    “夫人一直等您呢。”说话间,便到了门口,小丫鬟打起帘子,方晚便觉得带着暖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她把手炉递给云莺,快走几步,在顾绫身边坐下,撒娇道:“让母亲久等了。您不会生晚儿的气吧?”

    顾绫为她理了理有些乱的鬓发,宠溺地打趣她,“哪敢生大小姐的气?”

    等候在一旁的天衣阁管事向方晚请过安,便熟练的介绍起天衣阁新制的衣裳款式来。母女二人挑选了一些,便又商量起过几天的元宵佳节的家宴该如何安排来。

    方晚跟在顾绫身边学习掌管府中中馈已有二三年的时间,她本就是个极聪明的,凡事一点就透,又能举一反三,这次对上元家宴提出来的想法,更是让顾绫有耳目一新之感。

    “我们家晚儿这么优秀,让为娘觉得,满京城里也找不到一个堪配我儿的青年才俊。这可如何是好?”顾绫见方晚一日比一日出落得亭亭玉立,又知书达礼,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总是放不下几分担忧。

    听见母亲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打趣自己,方晚心中只有苦笑,可她面上丝毫不显,仍是天真无邪的笑着,一头扎进顾绫的怀里撒娇撒痴,“我才不嫁呢!我要一直陪在您身边!”上一世,她一心以为的良配,在最后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如今能够重来,她却已经没有勇气,把自己、把整颗心再交给其他人,也没有力气去不顾一切的爱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俊朗的面庞,他为她擦拭额头,就她于水火之中……罢了,不去想了,那样风光霁月的人,恐是余生都无法再有交集了吧。

    很快,就到了上元节这一天,顾丞相与方将军父子被皇帝召进宫中赐宴,顾绫是一品诰命,也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要她进宫陪伴。方氏夫妇都不愿让方晚与皇室中人走的太近,便没有带方晚进宫。

    原本计划好的家宴就这么没戏了,方晚心中颇有些郁郁。独自一人用过了晚饭,天色也还早着,无事可做,她便叫丫鬟摆了棋盘,自己和自己对弈。

    “小姐,表少爷派人给你送东西了。”云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

    “想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吧。”方晚没太在意,只当是顾言琦搜罗到的稀罕玩物,打开一看,却惊住了——里面竟放着一套男装。

    方晚冰雪聪明,转瞬便明白了顾言琦的意思,他这是怕自己一个人在府中呆着无聊,让自己乔装打扮了出去玩呢。

    “只有这一个包袱?”方晚提起长衫,在铜镜前比了比,大小长短正合适的样子。

    云莺也明白了表少爷的意思,只是她却有些担心,今儿是元宵节,京城中没有宵禁,这也意味着,街上的人会比平常多出许多,多危险啊。听见方晚问话,她便回道:“还有六个护卫。”

    “果真是表哥,什么都为我考虑好了!”方晚顿时便没有了后顾之忧,顾言琦手底下的人,那都是百里挑一的,派了六个护卫给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和霜晴也去找两身衣裳换了,扮成小厮的模样。”

    “可是小姐,奴婢没有小厮穿的衣服啊。”

    “往日看你挺机灵的,怎么现在倒笨了。没有就去问别人借啊。”方晚不再管云莺,随便指了一个丫鬟,叫她帮自己更衣,就去了屏风后面。

    等到云莺和霜晴两个别扭的同相熟的小厮借了衣裳换好,再回到方晚的卧房时,方晚已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宝蓝的锦衣,愈发将少女衬得眉目似画,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她乌黑的长发被精致的玉冠束起,活脱脱一个年少风流的富家公子。

    云莺与霜晴是第一次见到方晚做如此装扮,惊讶之余更为惊艳,霜晴更是瞪圆了眼睛,羡慕地道:“小姐不愧是小姐,穿男装也还是这么好看。”

    方晚学着顾言琦的样子,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巧了一记,撩起衣摆,朗声道:“走了。”

    自上次与匈奴人断断续续打了几年仗,沈氏皇族一直在国内施行休养生息之政,如今国家安定,并无战事,百姓们的日子也过得容易。

    上元佳节,更是阖家欢乐的好日子,京城内张灯结彩,处处都能听到人们的欢声笑语。方晚走在东市的长街上,两个丫鬟紧跟她左右,前后都有护卫保护。

    方晚也算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可这还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独自出来游玩。往常虽也能随顾绫出府逛逛胭脂铺子,或者去听听戏,但总是免不了有一大群丫鬟婆子和家丁跟着,将她们母女二人与普通百姓隔开大段的距离,而且还是在白日里——这次可是在晚上,身边也没有那许多人碍眼了。

    形形色色的人从方晚身边走过,才总角的男娃一手紧紧抓着母亲的手,一手举着串冰糖葫芦心满意足的吃着,戴着帷帽的少女们被丫鬟仆妇簇拥在中间,行走间香气浮动——生平第一次,方晚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她是确确实实地生活在这个世代。周围鼎沸的人声,拥挤的街道,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小、少爷!你看,那里有好多人,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原来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河边。临河一间两层楼的铺子前,有许多人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霜晴天生爱热闹,见此情景,便撺掇方晚过去看看。

    云莺却觉得不妥,劝阻道:“少爷,那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被人伤到您就不好了。”

    “无碍。想来应是猜灯谜的。这么多人围着,该是有什么彩头。我们也去看看吧。”方晚也对那家店铺产生了些兴趣,想着自己是男装打扮,身旁又有护卫保护,不会有什么意外,便带着两个小丫鬟走过去一探究竟。

第十八章木簪奇缘

    “什么嘛,原来只是支木簪子。”看着托盘上造型简单的木簪,霜晴有些不满的低声嘟哝。

    在几位护卫的帮助下,方晚等人很快便穿过人群,来到了看台前,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店家拿出来的彩头——一根木头簪子。

    方晚也有些不明所以,却听边上一位老伯对霜晴说道:“小兄弟,你来的晚,怕是没听到之前的故事。这木簪子啊,可是有来历的。”

    “什么来历?”周围也有后来的人,没能听到故事,见老伯如此说,便纷纷出言询问。

    “据说啊,这簪子的原主人,是位落魄了的官家小姐。这小姐的家族失势了,她便跟着家中长辈回到老家过日子,每天织布纺纱,同那些穷苦人家的姑娘没有什么分别。

    同乡有位书生,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心底也善良,学问又好。有一次,小姐上山采野菜的时候,遇见了不甚从高处跌落而受了重伤的书生,小姐便将书生带回家中照顾。

    等到书生醒来后,小姐才知道,他是为了给病重的母亲采药才会到危险的悬崖上去。书生伤重不便行动,心地善良的小姐便每天照顾他,还尽力为他病重的母亲筹钱买药,并代书生每日里去邻村的家中照料老太太的起居。

    书生被小姐的聪慧善良吸引了,二人坠入了爱河。书生家贫,买不起金银珠宝,只好自己雕了根木簪,当做定情信物送给小姐。便是店家拿出来的这根簪子。

    第二年,书生进京赶考,高中榜首,要在京城做大官了。他便派人回乡,将这好消息告诉了他的母亲,并嘱咐母亲准备好聘礼,他要将小姐风风光光地迎娶回来。

    谁知道,在得知儿子金榜题名之后,书生的母亲便嫌弃了这位小姐,觉得她落魄官家之女的身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便放出风声去,说书生已在京城中娶了高门贵女为妻。

    消息传到小姐耳中,她伤心欲绝、承受不住,投湖自尽了,而书生也就此追随她而去……”

    老伯将那故事又讲了一遍,当他停下时,听的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情节里。不少人都在唏嘘感叹,这凄美的爱情,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故事的真假已无从考证,方晚只觉得,心心绪仿佛被什么触动,整个人被淡淡的伤感包围起来——她想要那支木簪,想看看它,摸摸它。

    四下打量一番,发现不远处,有一位店铺的伙计拿着纸笔,在给报名猜灯谜赢彩头的人登记,并发给他们一个写着数字的木头牌子,方晚便朝那伙计走去。

    “这位公子,可是要参加咱们的猜谜比试?”

    “嗯。”方晚淡淡答应了,记名的伙计便又问:“敢问公子贵姓,好让小的记录在名册上。”

    “姓方。”方晚略思忖了一下,便让伙计在册子上记为“方公子”。

    登记过姓名以后,便有另外的伙计引着方晚进入了铺子。只见那铺子的大堂里挂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灯笼,有兔子灯、走马灯、美人儿灯……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伙计将方晚引至楼上的雅间,告知了比试规矩后,便离开了。

    方晚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灯谜,心中满意,想来这店主应是个爱好风雅之人,从这店面布置得精巧不俗、字谜也出得雅致,便可看出一二。方才她一路走来,也在路边看到过几个猜谜的摊子,只是那谜面都太粗浅,便是猜出来了也没有什么乐趣。

    看看伙计拿给自己的那个牌子,上面用朱笔写着“三十六”,看来参加这场比试的人还不少。她定了定神,开始专注地对付起眼前的谜面来。

    屋子中悬挂的字谜,难度是一点一点增加的。方晚将那些谜底一一猜出来,写在店家准备好的宣纸上,交给在门外等候的伙计。伙计拿着她的谜底离开了一会儿,便有人过来通知她,去天字号雅间参加最后的比试。

    看来,想要拿到那支木簪,并不容易。方晚心中如此想到,从善如流的跟着伙计去了天字雅间。

    刚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竟是沈冶!方晚心中微惊,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他们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心底又有一道声音在说,哪里就是怕他将那天的事说出去,她知道沈冶不是那种人。她只是怕他看到这样女扮男装独自出来游玩的自己,会误会她是个不安分守己、喜爱招摇的姑娘……

    就这样暗中纠结了一会儿,方晚却发现沈冶并没有看见她,而是一直在同身边的一对男女说着什么。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从进门开始提着的心也落下来。方晚假装看着屏风上的字画,实则是在偷偷地打量着沈冶。

    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衣摆上有银线绣成的祥云纹路,细密的针脚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而站在他身旁的两人,方晚看着眼熟,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不就是继自己爹爹之后最受皇上信赖的将军慕容广么?

    那么他身边那位与他眉目间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向来便是那位颇有几分传奇色彩的慕容小姐,慕容芷了。

    “方、公子?”沈冶本来在同慕容兄妹两个讲那木簪的故事,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淡香吸引。这香味清幽别致,是他熟悉的,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曾在何处闻到过。

    他四下里梭巡了一番,便看到了女扮男装的方晚。是了,那正是她的味道。

    沈冶也说不清楚,他明明只见过她一次,只是有些尴尬的照顾了她一个晚上,怎的就将她的气息,记得如此清晰。

    来不及思考这些,从心底升腾上来的莫名喜悦冲上头脑,让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轻声唤她,本想称她做“方姑娘”,谁想仔细一瞧,今夜她竟穿着男袍。

    在明亮的烛光下,她神情淡然却又隐含温柔,精致如画的眉眼让沈冶的心怦然一动,说出口的话也是轻而又轻,带着一点点的疑问。

    沈冶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方晚受到了小小的惊吓。她转过头看向沈冶,觉得在他深邃又带着点探究的目光下,自己根本无处遁形。

    “果然是你,好巧。”沈冶见她抬起头看自己,水灵的眸子里还藏着小兔子般的胆怯,便温和的笑笑,希望她能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这样扮成儿郎的方晚,沈冶还是第一次见。第一眼的惊艳过后,便是些许的新奇。她真是不负皇朝第一美人的盛名,这样风华绝代的她,无论是怎样装扮,都是出类拔萃的。

    “方公子可是一个人?”

    “不,护卫在外头候着。”得到了方晚的答案,沈冶的担忧才退去了一些。

    一旁的慕容兄妹见沈冶跟一个清秀公子说话,不由得打量起来,未了慕容芷忽然悄声对慕容广说:“哥哥,这不是方将军府上的大小姐吗?”

    慕容广先前还有几分疑惑,这会一听妹妹的提醒,便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这位方大小姐的传闻还真不少,他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以此种方式有幸见得一面。

第十九章放河灯

    被店家遴选出来参加最后比试的人并不多,因而各人写着谜底的纸被收上去之后,不久便揭晓了结果——只有沈冶写出了正确答案。

    掌柜的亲自将那木簪奉到沈冶手上,又说了不少的吉祥话。一行人又在铺子里买了几盏灯,便离开了。

    慕容芷一眼便已经认出方晚,也没有掩饰,三言两语之间竟然就已经跟方晚熟络了起来。

    “小晚儿,听说每年的元宵节,河边都会很热闹,有许多人放河灯。不如我们也去瞧瞧吧?”因方晚打扮成男儿模样,慕容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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