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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倾国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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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姨母认识高人,前次救他去柔然之人,和在蒹葭宫放火,要烧死杨欢之人,都是姨母派去的。可是这次不同了。这次,他体内有毒,非慕容超的独门解药,不能活。姨母纵算救得了他的身,却救不了他的命。
陆太妃去后,杨欢来了。杨欢的情形和陆太妃差不多,也是见了他扑过来,伤心掉泪,只不过,是他把杨欢搂在怀里。
杨欢说,殿下,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服那药?为什么要回来?
他紧紧地搂着杨欢,一遍遍地吻着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阿远说得对,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当国主。
作国主的人,必须要有足够的狠心,必须要有足够的防人之心。可惜,面对杨欢,他永远作不到真正的狠心;面对自己的手足兄弟,他永远学不会提防。
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作国主,不是所有的人都把国主之位,看得比天还高,比地还重。
他就不是。
在他心里,杨欢最高,杨欢最重。
仁远要这江山,他给他;仁远想当国主,他成全他。
阿璧说他傻,他不是傻,他只是看透了。
谁都不是长生不老的神仙,就算贵为国主,也只是肉骨凡胎,也和普通人一样,只有几十年的光阴而已。几十年后,管你是高高在上的国主,还是贩夫走卒,大家都一样,一人一掊土。
就算他舍了阿璧,放手一搏,把太极殿的龙床再夺回来。这江山,他又能坐几年?千年,还是万年?
几十年后,万事成空。这费心争来的浮名浮利,山河大地,到时,一样要拱手让人。
没有谁,可以永久地拥有这片江山,他不能,阿远也不能。
当年他征讨慕容德,是因为慕容德悖伦弑父,倒行逆施,他要为父亲,为外祖,为他自己,为燕国百姓讨个公道。
阿远是个有本事的,夺位的理由也够充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想要这国主之位,他成全他,只要,他不伤害阿璧。
他要阿璧好好地活着,哪怕以国主之位为代价,哪怕以他的性命为代价,他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
慕容麟在金墉城的小室里抚今追昔,感慨万千,百里之外的乾安城中,也是夜深人不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回 暗夜
深夜,宜都王府。
杨欢呆呆地坐在卧室的睡榻上,地上,远远近近地扔了一地的珠宝。这些珠宝里,有金玉步摇,金玉簪钗,金玉耳环,耳坠,耳钉,金玉手镯,臂环,金玉颈串,金宝约指,象牙小梳子……
乱七八糟一大堆,让她扔得满地都是。
她作梦也没想到慕容超会篡位,可是他不但篡了,而且还篡成功了。
慕容麟离开乾安城的当天下午,慕容超来了庆春宫。对于慕容超的到来,她感到十分惊讶。后宫,乃是宫妃住处,不是一个王爷该来的地方。
慕容超先是跟她客套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问她借一样东西。她很纳闷,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他?她问慕容超要借什么?
慕容超没说话,而是紧抿着嘴唇走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她几处穴位,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失去了行动和发声的能力。点过穴后,慕容超从她的髻上拉下一绺头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子,将那绺头发剪了下来,小心地收进一只锦袋中。
剪完头发后,慕容超周身上下地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末了,把那枚金精石戒指,从她指上褪了下来,一并收入锦袋,揣进怀里。
作完这些事,她看见慕容超垂下眼,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后,他抬起眼,作了个深呼吸,对着动弹不得,出声不得,只能作出一脸惊讶表情的她,说出了一番话。
这一番话,听得她五雷轰顶。
如果不是动弹不得,她怕早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口不能言,她一定要问问慕容超,阿远,为什么?你三哥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走你大哥的老路?
可是她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超,揣着她的头发和戒指,去要挟她的丈夫。
慕容超离去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的手脚和声音才恢复了正常。她想出宫,去告诉殿下,千万别受阿远的要挟,哪怕见到殿下时,殿下已失去了自由,她也想和他呆在一起。
可惜,她连寝殿的殿门都没能走出去。
庆春宫宫里宫外,除了几名贴身侍候她的宫人,已经全部换上了新人,宫外更是派了重兵把守。
两个月来,慕容超每周来看她一次。在这些探看中,她知道了慕容超夺位的理由。短暂的震惊和无语后,她痛心地质问慕容超,伤害他母亲的是陆后,为什么要让慕容麟来承担他母亲所犯下的过错?
慕容超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然而极清晰,也极坚定地告诉她——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这样的慕容超,让她深感陌生。她觉得面前的男子,和记忆中的阿远,根本不是一个人。记忆中的阿远,腼腆内向,沉默寡言,有些羞涩,有些忧伤。面前的男子,虽然依旧惜字如金,然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却已不复往日腼腆羞涩,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稳的坚定,坚定中透着果绝与自信。
四天前,慕容超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太极殿的龙床,她听见了。从太极殿方向传来的登极大典的礼乐之声,随着风,时高时低地,飘进她的耳朵里,最后进入她耳中的,是三呼“万岁”声。
转天,慕容超把她和慕容麟的其他嫔妃,送进这所富丽堂皇的府邸中,严加管束。
今天,慕容超又来看她,给她带来了满满一大盒的珠宝首饰。每次来看她,慕容超都会给她带些礼物,有时是一些少见的水果,有时是一些珠宝首饰,有时是些别的玩意儿,反正哪回都不空手。
从慕容超进房,到慕容超离去,她一句话也没和他说,从始至终,坐在榻上,低头绣她的花。开始,慕容超还试探着,想要跟她说几句话,后来,看她不理自己,也就住了嘴。
受训的小孩子似的,安安静静地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慕容超转过身,静悄悄地向外走去。她在慕容超的身后抬起头,默默地盯着慕容超的背影看了片刻,随即捧起慕容超放在她身边的那盒首饰,用力地,向着慕容超的背影掷去。
“哗啦”一声,首饰盒砸在地上,盒里的首饰散了一地。
她看见慕容超的身影,在这声哗啦中,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向前走去,最后,一开门,走了出去。
她直勾勾地盯着慕容超消失的方向,良久之后,微一眨眼,象是如梦方醒,又低下头去,继续飞针走线。脸上,平静得不见一丝表情,仿佛方才怒掷首饰盒的人,根本不是她。
不知绣了多久,天开始一点点地变黑,最后变成了全黑,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侍婢进来掌灯,劝她吃饭,她木雕石塑般,坐着一动不动。
一坐,坐到了夜静更深。
她的眼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让她眼中焕出希望的光彩。
“豆寇!”她坐直了委顿的身子,微微倾身向前,冲着紧闭的房门唤了一声。
一名清秀侍婢应声而入,叫的,还是宫里的称呼,“娘娘有何吩咐?”
“豆寇呢?”她急急地问。
侍婢道,“豆寇今晚不当值。”
杨欢的手捂上胸口,那下面,她的心,因为激动,跳得“嗵嗵”有声,“去,马上把她叫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侍婢应了一声,领命而去,不大功夫,豆寇进来了。
眼看见把豆寇找来的侍婢退了出去,房门也合了个严丝合缝,杨欢看向豆寇,压低声音道,“豆寇,走近些。”
待到豆寇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站起身,贴近豆寇的耳朵,低声地说了几句话。
豆寇一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杨欢看了她一眼,“事不宜迟,快去吧。”
豆寇又看了杨欢一眼,低低道,“是。”
这边,杨欢和豆寇进行着某种秘密活动,那边,慕容超正坐在乾元宫的寝殿里,一觞接一觞地喝着闷酒。因为动作太急太猛,他的动作,已不足以用“喝酒”来形容,他的动作,看起来更象是“灌酒”、“泼酒”。
对,他就是想把自己灌醉。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想,就不会痛苦。现在的他,很痛苦很痛苦。
皱着眉,用力一甩头,慕容超乜斜着醉眼,打量着房中的一切。房间不算大,陈设简约典雅,幔帐帷幄撤掉了慕容麟喜欢的紫色,取而代之的,他最喜欢的淡青色。
房门两侧,一左一右,各摆着两只青铜的“十二枝连枝灯”。每只灯的立柱上,错落着向外伸出十二根青铜树枝,每根树枝上,又各托着两只浅沿的青铜小盘,整只灯合起来,就是二十四个灯盘。四只灯合起来,本该有九十六个灯盘。
但是,为了配合“九五之尊”的说法,其中的一只灯,只有二十三个灯盘。这样一来,四只灯,正好是九十五个灯盘。每只灯的顶端,是一只金鸡独立,展翅欲飞的凤凰。每到夜晚,把这四只灯,九十五个灯盘全部点燃,房中就象添了四棵落满了星星的树,如梦似幻,美丽极了。
打了个酒嗝,慕容超醉眼惺忪地望着黑暗中的点点星光,呵的一声,呵出一声满是自嘲的笑。
从古至今,多少人,为了这个九五之位,前仆后继,死而后已。又有多少人,能够成功地坐上这个位置。他成功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快乐。心爱的女人痛恨他,鄙视他,他怎么能快乐?严格来讲,一路活到今天,他很少真正快乐过。
慕容超迷迷糊糊地回忆着。从小到大,王太妃对他,可以用不冷不热,不闻不问,几个字来概括。她从没打过他,也从没骂过他,没亏过他吃,没亏过他穿,可是,也从来不和他亲近。倒是他长大后,有本事了,王太妃对他的态度,反比他儿时要亲切许多。
他明白,王太妃当年之所以肯收养他,只是想老来有依,不至因为没有子嗣,在先帝驾崩后,归入长宁庵。王太妃待他客客气气,他礼尚往来,还之客客气气。多年来,母子俩,就这么一直疏淡客气着。
因为出身卑贱,又是不祥之人,兄弟姐妹们对他,不是欺负,就是避之不及。少数几个不欺负他的,包括慕容麟在内,也没对他多么关爱。父亲更不用提,皇后嫡生的儿子还宠不过来,宠姬爱妾生的孩子还宠不过来,哪里会来垂怜他这个卑贱的不祥人。
从小到大,他很少开心的人生中,杨欢是极少数的开心之一。杨欢不嫌弃他卑微的出身,不嫌弃他异于兄弟姐妹的怪异长相,他挨了欺负,她安慰他;他伤心难过了,她陪着他,变着法儿地逗他开心。看他咬到藏在糕饼里的玉佩,面露惊诧,她捂着嘴,眯着眼,笑得娇憨又狡狎。
她让他分享自己的心事。她曾极认真地跟他倾诉,说她有点犯愁,因为自己好象变胖了,怕因此穿不上母亲给自己作的新裙子,而那条尚未完工的新裙子,很漂亮很漂亮,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穿。
慕容超颤抖着吸了口气,呼吸之间,他想起当年慕容华欺负他,有点小胖的杨欢站在他身前,张开双臂,大声地喝斥慕容华,不许欺负阿远!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出了两串眼泪。一吸鼻子,抬手抹了把眼泪,他深深地叹出了方才那口气。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再没有了。
阿璧再也不会挡在他的身前,保护他了。阿璧恨他,而这份恨,怕是要延续至死。他的脑中闪过杨欢冰冰冷冷的脸。
恨吧,他没想求得她的原谅,因为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原谅。他不后悔所作的一切,一切重来,他还会这么作。
同样是一个父亲生的,他的资质不比慕容德和慕容麟差,为什么他们能当国主,他就不能?为什么他们一出生就受尽宠爱呵护,他却要罩着个不祥人的身份,受尽欺侮?为什么他们的母亲能滋滋润润,飞扬跋扈地活着,他的母亲就要倍受摧残,没出月子,就被人扔进池塘,死于非命?
为什么杀母仇人的儿子,可以风风光光地坐在太极殿的龙床上,号令天下,他就只能站在丹墀之下,对仇人的儿子俯首称臣?为什么他要活得如此委屈,如此压抑?难道,这就是他的命?他不服!他不认!
四年前,因为自知实力和声威都不及慕容麟,在得知慕容麟还活着以后,他审时度势地收起了“清君侧”的旗帜,归附了慕容麟。
一时的隐忍,不代表一世的臣服。
他忍着,等着,终于,给他等到了机会。
他不会杀了慕容麟。慕容麟死了,杨欢也就势必活不下去,他答应过杨欢,一年让她和慕容麟见上一次。
陆太妃和王太妃,依然留在宫里。王太妃不必提防,至于陆太妃——他已把崇训宫的宫人内侍,全部换上了新人,宫外则派了禁军严加把守,等闲不许外人进出。陆太妃虽是陆后的亲妹,虽然自己很不喜欢她,但是,她没害过自己的母亲,所以,他允许她活着。
至于慕容麟的嫔妃,包括杨欢在内,三天前,在送假慕容麟去宜都王府时,他把她们也一并送了过去。他喜欢杨欢,不过,就算他夺了国主之位,就算如今整个燕国,可以任他为所欲为,他也不会动杨欢一分一毫。毕竟,杨欢是慕容麟的妻子。不是嫌弃,而是他有他的底线。他不能让自己,更不能让杨欢,背负上乱伦的恶名。再如何喜欢,也不能。他,不是禽兽。
迷迷糊糊中,慕容超把前尘往事想了一遍,然后,他手扶双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向睡榻走去。一头把自己撂倒在睡榻之上,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叭嗒了下嘴,因为想到一个讨厌之人,他好看的眉毛,不觉皱了起来,拧成了一个不小的疙瘩。
想让我娶你的女儿?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又叭嗒了下嘴,昏昏睡去。
窗外,一股股暗风,顺着窗缝无声渗进房中。门口,那四只烂若繁星的连枝灯,在股股暗风中,闪闪烁烁,明灭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回 收拾
慕容超登基后,作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追封追谥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给母亲追封的头衔是皇后,给母亲追谥的谥号是武悼。
母亲的尸首早不知道哪儿去了,他命人在文帝的陵园里,紧挨着文帝的陵墓,给母亲修了座衣冠冢。又把母亲的牌位,和陆后的牌位放在一起,一同配飨。
作完这些,他心里舒服了点,母亲若是在天有灵,应该可以安息了。不过,若是陆后有灵,怕是要被再气死一回。一个没名没份的卑贱宫女,竟然和堂堂皇后并位而立,接受后人的祭祀,焉能不气?
陆后若是在天有灵,其实,应该感谢他才对。感谢他,还能让她的牌位安然地呆在太庙里,安然地接受供奉。按着他的本意,他本打算把她的牌位砸了,扔进火里,让他母亲一个人配飨。
追谥生母的转日,慕容超下诏,大封百官。然后,陈侃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除国主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慕容超下诏,封陈侃为丞相,领大司马,车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增封四郡,入朝不趋,赞名不拜。这样的封赏,可以说,自燕国立国以来,未曾有过。有些大臣对此颇有微词,大家都觉着陈侃人品不大好,能耐也不是特别大,如此封赏,未免太过。然而,人们也只是私下里议论,表面上,倒没人站出来表示反对。
陈侃是个不折不扣的贰臣。
先是背叛慕容德,后又背叛慕容麟。慕容麟征讨慕容德时,他在紧要关头,打开了乾安城的城门,使得慕容麟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乾安。这次,慕容麟前脚离开乾安,后脚他就倒入了慕容超的怀抱。
为什么?他恨。
恨慕容麟杀了他家大闺女。
想他大闺女陈婉,是个多么好的孩子,要心智有心智,要孝心有孝心,不就是长得不大好看,又出过几次墙吗?长得不好看,不临幸她就完了。出墙了,降了她的妃位,实在不行把贬为庶人,送进掖庭也行。再退一步,就算你慕容麟戴不下这顶绿帽,非要把他大闺女杀了,那也不能把尸首给他送回来呀!这不是打他脸吗!他咽不下这口气!
这还不算,当初,慕容麟明明和他说好了,事成之后,封他作大司马。结果事成之后,慕容麟把大司马之位留给了自己的亲弟弟,他才得了个抚军大将军的封号。抚军大将军和大司马能一样吗?大司马能号令中外诸军,在燕国,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抚军大将军能比吗?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反正他已经作过一次贰臣了,不在乎多一次。谁给的好处多官爵高,他就跟谁干。
名节?名节就是个屁!不当钱花,不当饭吃。为了这两个字,就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傻!他不要名节,他就要高官厚禄,就要人前风光。人生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他不能委屈了自己。
所以,当他看到慕容超开出的条件,他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慕容超的条件,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开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知道齐王是个有本事的,若是想成事,就一定能成事。
在慕容超开出的条件外,他试试探探地又加了一条:事成之后,慕容超须得娶他二女儿作皇后。他以为慕容超不能答应,或是得考虑几天再作答复。哪成想,象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帮慕容超一样,慕容超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
他差点没乐死。当年帮慕容麟,大闺女当了贵嫔;这回帮齐王,二闺女当皇后。这叫什么?这叫步步高!
所以,他才在慕容麟去许州禳灾之时,调兵控制了整个京城,包括皇宫在内。他原是左卫将军,主掌京畿防卫,控制京城对他而言,实属小菜一碟。至于皇宫,虽不归他负责,但负责护卫皇宫的禁军将领,是他的老部下,对他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陈侃美滋滋地等着作慕容超的老丈人,等着听人喊他一家国丈,不过可惜得很,在实现他的美好愿望之前,他成了泉下鬼,死在了烟花柳巷里。
燕国官员,不说朝臣,就是普通的地方官员,除了正室,大多有一两个侧室,陈侃没有。不是不想有,而是不敢有。家里有个母大虫。
陈侃的老婆比陈侃大两岁,年轻的时候,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及至上了年纪,这两样就更一般了。但有一样,陈夫人的脾气很是不一般,从青春年少到徐娘半老,一直是个点火就着的暴悍性子,尤其是在陈侃纳妾一事上。
别看陈侃在外面风风光光,回到家里,见了老婆,尤如老鼠见了猫,大气不敢喘,老婆说东,他不敢往西。虽说一直想讨个小妾,摄于老婆的淫威,一直是没能如愿。
不能讨小妾,他就去逛烟花柳巷,偷偷地去,反正一样都是“办事”,不过是地点不同而已,在烟花柳巷“办事”,反而比在家中更有趣味。家里既没提升情趣的器具,也没提升情趣的图画,更没延长情趣的药物。总之,家里除了有只吊额金睛母大虫,什么都没有。烟花柳巷则不同,烟花柳巷里,除了没有吊额金晴母大虫,什么都有。
最重要的是,烟花柳巷里,有个知心知意,知冷知热的人儿。这个人儿,可真是个妙人儿。那小模样,那小身段儿,那个浪不丢儿的小样儿,别提了。
陈侃和人儿的亲密关系,已经极其隐秘地保持好几年了。自从在慕容超那儿得了高官厚禄,他隔三差五地往人儿那边跑,他得了高官,一肚子喜气,须得找人好好倾诉倾诉,须得让人好好赞美赞美。家里的母大虫说不出好听话,能给他的好脸,都算他祖坟冒青气。
人儿就不同。人儿那小嘴儿一张,说出来的都不是话——是蜜,是糖,别提多甜,多让人舒坦了。听完了人儿赛过蜜甜的话,再和人儿作点比作神仙还销魂的事儿,真是给个神仙都不当。
在丞相和大司马的位子上,将将坐满一个月,陈侃就光溜溜地乐死在了人儿的身上。他家的母大虫让人把他抬回了府。
慕容超给了陈侃一个风光大葬,从棺材抬出陈府到埋入陈家墓地,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一点不大理想——没有孝子给陈侃打灵幡。陈侃原本是有儿子的,还不止一个,不过,全都让他家的母大虫惊死了。
大儿子两岁的时候,一天陈侃散了午朝回家吃饭,正瞧见奶娘抱着大儿子,站在房檐下晒大阳,陈侃很喜欢儿子,就走过去逗了逗儿子,奶娘也跟着连颠带逗。这一幕恰被房中的母大虫看见了。事后,母大虫当着陈侃的面,把奶娘鞭死了。大儿子习惯了奶娘的气味和怀抱,在奶娘死后,彻夜啼哭,再来新的奶娘,也不吃新奶娘的奶,没几天就连病带饿的死了。
过了几年,母大虫又生下了个男孩子。合该陈侃该着命中无子,二儿子两岁那年,有一天,他从朝中回来,看见奶娘抱着二儿子,在房檐下晒太阳,他又过去逗,结果又被母大虫撞见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上一次的一模一样。二儿子也死了。从那以后,母大虫再没能生出男孩。
据人儿说,陈侃是死于“马上疯”,动着动着,突然就两眼发直地停住了,然后一头栽倒在她身上,不大功会,就断了气。
不过,陈侃到底是不是死于“马上疯”,只有人儿知道。可是,事发第二天,人儿凭空地消了失,打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人儿。
因为陈侃突然死了,慕容超也就不必再娶他二女儿了。毕竟,当初的约定,只是他和陈侃私下里的口头约定,没有第三人在场。就算陈侃回家跟母大虫和女儿说了,那又如何?他是国主,他说没这回事,陈家的孤儿寡母能奈他何?
慕容超本以为处理完陈侃的事情,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慕容麟让人救走了。
金墉城因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空的,所以守备不是很多。不过,自从把慕容麟送来后,金墉城的守备增加了许多。慕容超共分两次,往金墉城里增派了一千名守备。不过这一千名守备,只是外围守备,根本接触不到慕容麟,自然也就无从知道城里关的是谁,只有四五名跟了慕容超极久的心腹知道。
慕容超让这几个人近距离看守慕容麟,慕容麟的吃喝拉撒全由他们经管,也就是说,外围守备先把慕容麟的饮食,换洗衣物送到这几个人手里,再由这几个人送到慕容麟手里,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
然而,就是在如此严密的监管下,慕容麟让人劫走了。
事情是这样的,金墉城这一千名守备,哪个也不是精/赤/条/条地站岗放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家浣衣坊来收他们换下的脏衣服,等到把这些脏衣服洗好了,再给他们送过来。送干净衣物的同时,再取走一批脏衣服去洗,如此往复。
慕容麟就是被这些送洗衣服的人救走的。收衣服,而且是收一千个人的衣服,当然不能赤手空拳来,一没那么大怀抱,二也没那么大力气。每回,这家浣衣坊都是派三辆大骡子车来,骡子车上各放着两口大木头箱子,送来的干净衣服和收走的脏衣服,全都装在这几口箱子里。
慕容麟被救走的那天,这家浣衣坊来送收衣服。及至浣衣坊的人走了许久,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外围的守备给慕容麟送饭,发现原本站在慕容麟房外的看守不见了,再抽开活动插板往屋里一看,慕容麟倒是还在,人背对着房门躺在榻上,被子从头到脚拉得严严实实,只露个头顶出来。
送饭的皱着眉想了一下,觉得不大对劲,冲着榻上的人连喊几声吃饭了,那人却仿似聋子一般,兀自躺得稳当,连个身也没翻。送饭的情知不妙,连忙去叫同伴。
及至送饭的和送饭的头目拿着钥匙回来,打开关押慕容麟的房门,推开房门这么一看,顿时傻了眼。
床上躺的根本不是那名神秘的囚徒,而是两个断了气的看守。
两个看守紧紧地贴在一起,面朝里躺着,里侧看守的身形比外侧的要矮上几分,再加上被子盖得严实,所以,从房外看,根本看不出是两个人。另外两名看守被人摞在一起,紧贴着房门放着,从房外也看不到。
这几人的咽喉处,各楔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四个人连脸带脖子,均是青中透黑,一看就知针上淬了剧毒,这几人是中毒身亡。
守备头目立刻把消息告诉给了金墉城的最高守备,最高守备又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汇告给了慕容超。
一只手,手背朝下地搭在御案之上,慕容超靠在乌漆背靠里,听得面无表情。及至金墉城最高守备汇报完了,他一挑眉,声音静如平湖,“知道了,退下吧。”
“是!”守将一抱腕,刚要退下,却又被慕容超叫住,“管好你的嘴,切记不可对往宣扬。”
“是,微臣明白。”守备又一抱腕。
“还有你的属下。”慕容超淡淡地提醒他。
“微臣明白。”守备的额头上,微微见了汗。国主的语气和表情均堪称淡然,然而在这份淡然之中,他却感受到了一份看不见摸不着的冷意。
“退下吧。”慕容超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搭在御案上的手。
“是。”守备倒退着来到门口,一抬手,拉开房门,侧身迈过门槛,走了出去,随即回身,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房门。然后,站在房外,仰脸望天,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自己对“不怒而威”这一成语,算是有了切身体认。
守备怎么也想不到,他不怒而威的国主,在另一个人面前,会是一番全然不同的面貌。而每隔一段时日,他的国主便会去宜都王府,展示一下他的别样风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回 和亲
慕容麟被人救走了,谁救的,慕容超不知道。但是,他一不慌,二不忙,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让人出去打探的意思也没有。不用打探,救走慕容麟的人,自会主动联系他。
解药在他手里攥着呢。
慕容麟中的毒,非他的解药不能解。而且,他的解药必须一月一服,不然,到了日子,慕容麟就会毒发身亡。他倒是有终极解药,吃一次,就能祛净慕容麟身上所有的毒,不过,他不会给,他又不是慕容康。
慕容超泰然自若地等着,果然不出他所料,事发后没几天,真让他把人给等到了,一个柔然人,一个郁律派来的柔然人。
这让慕容超颇感意外,不会片刻之后,他释怀了。是了,郁律和慕容麟虽是情敌关系,不过,不管怎么说,慕容麟总归他姐夫。
想不到柔然人的情报如此神速,他自问把保密工作,作了个滴水不漏,宫里宫外,到底是哪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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