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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倾国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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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欢垂下眼,看着自己腿上郁律的手。郁律的手很细很白,手背上有一层短短的金色汗毛,绒绒的。
“殿下,”她凝视着那只手,“殿下既知道我和慕容麟的往事,就该知道,我并非殿下的理想中人。”说着,她抬起眼凝定郁律,“当年,我既能谋算亲夫,焉知将来,不会谋算殿下?”
郁律看了她一会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你只是……年少无知,一时糊涂。而且我还相信,你不会再作那样的事了。”他寻思了一下,补充道,“就算日后你会害我,我也认了。我愿意。”
这样的回答,大出杨欢的意料。她怔怔地望着郁律,鼻子忽然有些酸。
郁律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长得和慕容超有些象,都是很英武很阳刚的模样,都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只不过,郁律的眼仁儿是琥珀色的,而慕容超的眼仁儿则是墨色的。
除了眼睛像,二人的眼毛也都是又浓又长,向上卷翘着,眼睛轻轻一眨,眼毛就要大大的一忽闪。
不过,总的来说,郁律的长相,还是要比慕容超稍逊一筹。
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子,柔然的储君,万千女子的梦中人,居然会喜欢上她,居然会为了她,不惜发动战争;不惜千里迢迢地来偷来抢;不惜豁出脸面,放下身段,可怜巴巴地跟她表白,担着被她算计的风险,也再所不惜。
她有那么好吗?她值得他如此吗?她配得上他的厚爱吗?
她不好,她不值,她不配。
稳了稳百感交集的心,杨欢轻声道,“杨欢很感激殿下对杨欢的一片深情,可是殿下的这些情义,在我看来,并非真正的喜欢。”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郁律一把攥住杨欢的手。
杨欢摇了摇头,“不是。”
郁律刚要张嘴再表白,杨欢一抬手,制止了他,“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竭尽所能地成全她的心意,是竭尽所能地让她快乐,而不是全然不顾她的所思所想,全然不考虑她的感受,只顾着自己高兴,只顾着遂了一己私愿。”
她定定地看着郁律,一字一句道,“那不是喜欢,那是自私,是最卑劣的占有。”
郁律怔怔地看着杨欢,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的爱不是爱?是自私?是占有?完了还卑劣?
可是,父汗告诉过他,爱一个人,就要得到她。难道父汗错了?
他又想起了母亲忧伤的脸。
就在郁律痛思何为真爱之际,一只黑色的鸟,从天而降,扑棱棱落在了半开的纱窗上。
该鸟身量不大,能有鸽子大小。通身的羽毛黑中泛绿,油亮油亮的,一根杂毛也没有。金黄色的鸟嘴,钩般向下弯去,一对鸟眼,又大又圆,精光暴射地瞪着郁律。
鸟腿上,绑着一根细细的黄铜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回 逛街
郁律除去人皮面具,以着胎里带来的本来面目,和杨欢并肩走在乾安城的大街上。
昨天,他收到消息,慕容麟得知杨欢失踪后,立即发出广捕文书,全国通缉他和杨欢,所以,这会儿,他和杨欢的画影图形,早已贴满了乾安城的大街小巷。
人往往如此,被一个念头魇住了,任凭旁人如何开导,如何劝解,也无济于事,就是一心一意地钻牛角尖。然后,忽然有一天,某个人,某件事,在某一瞬间,又让他明心见性,走出心魔,恢复正常心志。
回首从前种种,郁律觉着自己就是被魇住了,而现在,经过杨欢的当头棒喝,他不能说幡然醒悟吧,起码能不再钻牛角尖了。
诚然,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尊重她的意志,而非,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只为达成自己所愿,那不是真正的喜欢,就如杨欢所言,那是自私,是占有,是卑劣。
扪心自问,自己是真的喜欢杨欢,是真的希望她能快乐——如果留在慕容麟身边,是她的心愿,那么,他尊重她的决定。
哪怕这决定,会让自己难过不已。
他让杨欢陪他三天,三天过后,他亲自送她回去。他知道慕容麟发了广捕,那又如何?他怕他不成?
他就是要带着杨欢,在乾安城中大摇大摆地逛,慕容麟有本事,就来抓他!
郁律带着杨欢,走在西市熙来攘往的人流中。因为以前时常地来逛,他对西市是相当的熟悉。
他带着杨欢,在西市中走东家串西家,看完了绸缎铺,看古玩铺,看完了古玩铺,看香料铺,看完了香料铺,看首饰铺……
总之,除了棺材铺,郁律是铺就进,连当铺都进了两家。
杨欢不声不语地跟在郁律身边,郁律说:“走哇,进这家店看看?”她不吱声,随着他往里走。郁律说:“走哇,去那家店瞧瞧。”她还是不吱声,随着他往另一家店里进。
心平气和地随着郁律进张家,出李家,杨欢当郁律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是个任性的弟弟,尽管郁律比她还要大上一岁。
除了心平气和,她的心里还带了点怜悯。看着郁律,她想起了当初的自己——郁律对她,就如当初的自己对慕容德,一样的真心实意,一样的爱而无望。
所以,她答应了郁律的请求,陪他三天。三天之后,各归各位,想忘江湖。
二人在一家胭脂水粉铺里转了一圈。郁律给杨欢买了两盒波斯胭脂,两盒定州水粉。
以着他的心意,最好是把杨欢后半辈子的用量都买出来,他才满意。其实,不只是胭脂水粉,他想给杨欢买的东西多了——吃的,穿的,用的,戴的,他想一次性地都给她买齐全了——以后,他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她了。
出了胭脂水粉铺,没走几步,郁律又发现了一家首饰铺,二话不说,拉起杨欢的手,他作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走了进去。
他也想真的兴高采烈,可是作不到,心里沉甸甸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然而,哭丧着脸,似乎也不大妥当,既不好看,又有损他豁达超脱的形像。
所以,他采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心难过心的,脸高兴脸的,各忙各的。
悲伤留给自己,笑脸展现给杨欢。
在首饰铺里,郁律给杨欢买了根玉簪子,从掖庭初见,到把杨欢劫来,他就没见杨欢戴过像样的首饰。
当然,她以前肯定是有过很多漂亮又名贵的首饰,可现在,她成了弃妻,弃妻能有像样的首饰?
其实,郁律只猜对了一半。
在宫里时,杨欢确实是没有像样的穿戴,可是出宫两个月来,虽说,慕容麟不来看她,不过,却是三五不时地,命人给她送些东西过来。
这些东西里,有吃有穿有用有戴,数量虽然不多,品质也算不得最好,然而却也绝非一般货色可比。在这些吃穿用戴里,就包括一些钗环首饰,只是杨欢不戴罢了。
郁律不知道这些事,一心想给杨欢多买几件像样的首饰,反正他有的是钱,他家有金矿,他那钱袋里,满满的都是小金饼。
他想好了,三天后,把杨欢送回宫外的那所宅院,然后,他去见慕容麟——正告他,不要为难杨欢,不要动他送给杨欢的任何一件东西。如果,让他知道杨欢受了丁点委屈,他不会放过他,他们柔然有得是彪悍的勇士。
上次,他败给了慕容超,那是他大意了。慕容麟若是还敢让杨欢伤心落泪,他一定会违背对杨欢许下的承诺,再次发动战争,不把燕国灭了,誓不罢休。
他就不信自己打不过慕容超和慕容麟。
退一步讲,就算真打不过,他也得好好折腾折腾他们,不能让他们好过了。
为了杨欢,他什么事都愿意作,也什么事都作得出来!
说他发疯也好,幼稚也罢,他不在乎。
他父汗信佛,信轮回转世,他不信,他觉得人就这一辈子,能痛痛快快地活一回最重要。
有那么一个女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之不惜一切代价地发疯,他感到很幸福,觉着自己这辈子没白活。
簪子是杨欢自己选的,料是正经的好料,和阗羊脂玉的,通体莹白,一点瑕疵也没有,簪首雕着朵怒放的雪莲。
店主瞧出郁律是个有钱的主儿,杨欢刚把簪子拿起来,他立时就在一旁鼓动起三寸不烂之舌,把这根簪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就差没说王母娘娘也戴这个款了。
郁律扫了店主一眼,他明白店主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多要几个钱罢了。
默不作声地从杨欢手中拿过簪子,他把簪子插在了杨欢浓密的发间。插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劲用大了,扎到杨欢的头皮。
插好簪子后,他歪着脑袋看杨欢,摇头,微笑,叹息。
太美了!雪白的簪子,插在墨黑的发间,衬得簪子更白,头发更黑,人更美。
离去前,他从钱袋里摸出四个金饼子,拍在了柜台上,然后,拉起杨欢的手,翩然离去。
二人身后,首饰铺的老板悄无声息,连句送客的话都没说——不是店主吝惜言辞,而是被那四个光闪闪的金饼子震得目瞪口呆,神魂离位,倒不出空来说。
金饼子!足金足赤的金饼子啊!四个!
两个时辰后,杨欢和郁律坐在了城东一间不大的脚店里。所谓“脚店”者,乃是对次等的食店的称谓。
乾安城里,有许许多多的食店,大小不一,叫法多样,星罗棋布地分布在乾安城的大街小巷。有叫“楼”的,有叫“铺”的,有叫“肆”的,有叫“饭店”的,不管叫什么吧,总之就是吃饭的地方。
之所以选脚店,是因为脚店比最高档的酒楼规模要小一些,客流也没那么大,环境自然也要清静一些。
本质上讲,郁律是个爱说爱笑,爱热闹的人,然面现在,他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和杨欢安安静静地呆着。
这呆着,可以是什么也不作,就只是同处一个空间,安静地坐着;也可以是在呆着的同时,消消停停地吃顿饭。
这家店,郁律以前也来过几次,因为觉着他们家的手艺还不错,店也清雅干净,所以,他带着杨欢来了这里。
和杨欢一起逛街,吃饭,曾是他的愿望之一。
因为先前来过几次,兼之出手非一般阔绰,是以,郁律给这家掌柜留下了深刻的印像。一见他进得店来,掌柜的立刻从柜台后绕出来,满脸堆笑地亲自往里迎。
店小二跟在掌柜身后,也是笑得春暖花开,财神爷又来了——从前,郁律没少给他打赏。
郁律选了一个角落的座位,这里相对店里其它位置,更为安静一些,他征求杨欢的意见,杨欢表示认可。
二人落座后,店小二走上前来,一边用雪白的抹布,抹着锃光瓦亮的乌漆食案,一边笑问二人想吃点什么。
郁律问杨欢:“想吃什么?”
杨欢淡然回他,“听你的。”
“听你的”这三个字让郁律很是受用,恍然觉着自己和杨欢是一对恩爱小夫妻,作为丈夫的他,领着九天玄女似的美丽妻子逛街,及至逛累了,进了食店用餐,他问爱妻想吃点什么?爱妻温柔地告诉他:“当家的,听你的。”
这样的想像,让他不禁露出了有些憨态的笑,“听我的?”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杨欢的话,脸上的笑容愈见深化,“好,”他笑眯眯地一点头,“好!”
“伙计,”郁律眼也不眨地开始报菜名,瞅也不瞅墙上的菜单,显见着是以前总来,对这家的菜品已经了然于胸,“我要两熟紫苏鱼,群仙羹,五味酒酱蟹,羊四软,水晶脍,间笋蒸鸡,芥辣虾……”
“够了,够了,”杨欢连忙出声制止,再不制止,他大有把店里所有菜肴都点一遍的架式,“别点了,再多就吃不了了。”
郁律点的意犹未尽,“真够了?”
杨欢点头,“真够了。”
郁律对伙计一抬下巴,“行,先点这么多吧,对了,再来两份梅花饼,两份子料浇虾面,一坛齐云清露。”
伙计满面带笑的一哈腰,“好嘞。”
郁律盯着伙计,“老规矩。”
伙计会意地笑,“全套银盘盏。”
郁律的身上,带着两个钱袋,一个装金饼子,一个装碎银子。他掏出装碎银子的钱袋,从里面掏出块不小的银疙瘩,向伙计一抛,“记性不错,去吧,快点上。”
伙计双手接住银饼子,乐得眼睫毛都要开花了,不住地哈腰道谢,“多谢客官,多谢客官,二位稍等,马上就好!”说完,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后面的厨房。
等菜期间,杨欢粗粗打量了下这间食店,不大,一共十张食案,除了他们这张食案,还有两张有客人,再加上店伙,掌柜也就十个人左右。
店虽不大,不过,却是窗明几净,收拾的整齐利落,除了食物的香气,没有任何不良气味。南面的墙壁上,不知是哪位名家留下的墨宝,扬扬洒洒,笔走龙蛇地,写了一整墙,更是为这间不起眼的小店,平添了几分雅意。
打量完毕,杨欢转回头,发现郁律正带笑地在看她,这让她有些脸红,“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郁律笑着一摇头,“没有,只是看你好看。”
杨欢的脸更红了,“殿下,慎言。”
郁律笑模笑样地盯着她,盯了片刻,问道,“真不跟我走吗?”
杨欢垂下眼,避开了他的目光,没言语,她的耳边随即响起了郁律自嘲的轻笑,“知道了,不问了。”
这时,店小二一撩厨房门帘,托着个大托盘,快步向二人走来,嘴里是唱歌般,带着波浪音的吆喝声,“菜来了——”
店小二来回跑了两趟,把二人的菜和餐具全上齐了。
杨欢和郁律开始用餐。
“你尝尝这个间笋蒸鸡,很不错。”郁律抄起自己面前的银筷子,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杨欢的小碗里,小碗也是银的,外表錾着精美繁复的花纹。
杨欢拿起自己的银筷子,从碗里夹起鸡肉,在郁律殷殷的目光中,把鸡肉送进嘴里。
“怎么样?”郁律急切地想要得到杨欢的认同。
因为嘴里有食物,没办法回答,所以,杨欢用嘴角上翘的一点头,代替了赞赏。
郁律笑了,又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杨欢的碗里,“再尝尝这个羊四软。”
这家小店的饭菜真是不错,郁律点的这几道菜,每道都很好吃。
给杨欢夹了几筷菜后,郁律撩开嗓子眼,颠起后槽牙,开始了大吃大嚼——逛了一上午的街,又说又笑,早在进店前,他就已经是个前胸贴后背的状态了。
他饿,杨欢也饿。
因为菜品可口,又实在是饿,虽不似郁律般狼吞虎咽,不过,杨欢的筷子,也是没停过。
就在二人专心致志地连吃带喝之际,杨欢的身后,传来店小二高亢的招呼声,“几位客官,里边请——”
很奇妙的,在店小二喊出这声欢迎辞后,杨欢顿时生出了一种被人注目之感,而且还不是好看,是冷冷的,带着怒意的看。
不安地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直觉是否准确。
然后,她看到了慕容麟一片肃杀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故事,也是晋江文,叫《茶啊冲》,很好看。
文笔好,故事情节也好。
感兴趣的,可以搜一下。
☆、第三十七回 情敌
慕容麟一步步向二人走去,走得面无表情。
脸上没表情,心里却是燃着一团火。他把嘴唇抿得紧紧的,不如此,他怕心里那团火,随时会突破唇齿的防线,喷薄而出,把自己,连同坐在杨欢对面之人,一起烧成灰。
他没想到郁律有胆再来燕国,而且,还是在光在化日之下,把杨欢劫走了;更没想到,郁律竟然不顾满城的画影图形,大摇大摆地带着杨欢逛街,下馆子。
真拿他当死人了!
跑回宫中报信的保镖说,劫走杨欢的,一共五个人:一个领头的,外带四个跟班的。
领头的和跟班的,长得都没甚特色,属于扔到人堆儿里,完全找不出来的长相。人长得没特色,不过,领头的那匹马,却是个与众不同的长相,一般的马,长不出它那个样来。
抛开高大健壮不说,那匹马,全身上下,除了四个蹄子是白的,身上的其它部位,全是火炭红色。
四个蹄子上的毛,不但白,而且长,蓬蓬着,乍一看,还以为蹄子没进了雪里。
一听保镖的描述,慕容麟当即明白了——郁律,劫走杨欢的人是郁律,不是易了容,就是戴了人皮面具的郁律。
为何如此肯定?
就因为那匹与众不同的马。
他见过那匹马,不但见过,还骑过。
柔然盛产骏马,贵为柔然储君的郁律,拥有多匹宝马良驹,在这些宝马良驹中,他最为心爱的,一共有三匹,分别被他贯以绝影、超光、踏雪的称谓。
绝影是匹一根杂毛没有的白马,超光是匹一根杂毛没有的黑马,踏雪,就是保镖口中的这匹马。
是以,慕容麟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着令有司发出广捕,全国通缉郁律和杨欢,乾安城是重点。但凡看见画影图形上的男女,向有司汇报者,赏银五百两。
除了郁律和杨欢外,踏雪也被画上了广捕告示,长长的马脸,紧挨着主人英俊的面孔,一并接受乾安城百姓的观摩,品评。
慕容麟觉着郁律和杨欢应该还在乾安城内,乾安城守将并未发现有画影图形上的马匹出入——人易容,容易。马要易容,却非易事。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二人一定还在乾安城中,因此,他调来一百名禁中护军,先给他们看了杨欢和郁律的画像,然后,让他们妆扮成平民模样,混迹于乾安的街头巷尾,一发现郁律和杨欢的行踪,立即向他汇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采取任何行动,只要悄悄地,把这二人跟住,就可以了。
郁律和杨欢,在乾安街头露面没多久,就被三名便装的禁军发现了,这三人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直到二人进了食店,其中一人,飞快回宫给慕容麟通风报信,另外两人则是隐蔽在店外,继续监视。
得到消息不多时,慕容麟带着两名贴身侍卫,并报信禁军,骑着快马,匆匆赶到。
杨欢的位置是背对着店门的,郁律和她对坐着,倒是正对店门,不过他因为吃得头不抬,眼不挣,并未能在慕容麟进店的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到来,慕容麟走向他二人时,他正夹了一大筷子水晶脍,要往嘴里送。
眼角的余光中,他发现杨欢不动筷子了,非但不动筷子了,而且,连身子也扭转过去,朝向了店门的方向。
他把水晶脍往嘴里一送,随后,鼓着腮帮子抬了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杨欢的注意?
于是,他看到了慕容麟。
郁律愣了一下,愣的同时,腮帮子也不动了,一霎过后,他那腮帮子重又动了起来。先前,他是个狼吞虎咽的模样,这会儿,他一下子转了性,变成了个慢条斯理的姿态。
从从容容地把筷子往小银碗上一架,他瞅着越走越近的慕容麟,神色自若。
一口水晶脍,让他老牛倒刍般,反过来掉过去地嚼,就是不往下咽,直到慕容麟走到二人近前了,他才一直脖子,作了个吞咽的动作,把那口早已成糊的水晶脍,咽了下去。
一抹嘴,他把一条胳膊搁在食案上,另一条胳膊往身后的乌漆背靠一拄,懒洋洋地跟慕容麟打了声招呼。
“来了?吃没吃?没吃,坐下来一起吃点儿。”说完,他视线下移,看向杨欢。
杨欢已经把身子扭了回来,也不吃东西了,垂着眼,脸上说不清是麻木,还是淡然,总之,是没有表情。
慕容麟在杨欢身旁站定,眼中射出犀利的光,“你好大的胆。”
他的声音不大,声调也堪称平稳,然而,郁律听出来了,杨欢也听出来了,慕容麟动了大气。
动大气就动大气,郁律不怕。挑衅似地,他冲着慕容麟悠然一笑,“为了她,我什么都敢。”
说话间,他眼波一转,转到杨欢身上,面部表情在触到杨欢时,一瞬间,由无限惫懒,变成了个柔情似水的模样。
慕容麟沉着脸,腰背笔直地负手而立。闻听此言,他冷冷一笑,“什么都敢?要你的命也敢?”
郁律一挑眉,迎着慕容麟的目光,“你敢?”
慕容麟一声哂笑,“朕有何不敢?”
郁律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早在慕容麟进店之时,掌柜的,堂倌,后厨的两个厨子,还有店中其他几名客人,统皆被随同慕容麟前来的侍卫赶出了店外,店门也随即被人从外面,关了个严丝合缝,此时,店中只有他三人。
慕容麟定定地看着郁律,不紧不慢道,“你是柔然的储君,身后有百万柔然铁骑,那又如何?”
他从鼻中喷出一声冷哼,“你什么都敢作,朕难道不敢?”
郁律盯着慕容麟半天不说话。
倒不是被慕容麟的狠话吓着了,他才不怕慕容麟,一点也不怕,只是,心中的一些思绪,情绪绊住了他,让他一时无暇说话。
他不说话,慕容麟也不说话;他默默地望着慕容麟,慕容麟默默地回视着他。
最后,郁律打破了店中的沉寂。
“你知道吗?”他静静地看着慕容麟,声音不复先前的惫懒,挑衅,“我有多妒忌你,论身份,我不比你差;论长相,我比你好看,可是,月亮只要你。”
说着,他看了杨欢一眼,“我跟她说,如果她肯跟我走,这一生,我就只要她一个女人,”说完,他看回慕容麟,语带鄙夷,“而不是象你,娶一堆老婆。我也绝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可是,她还是要我送她回去。”
说到这里,郁律叹了口气,又看了杨欢一眼,恰好此时,杨欢也抬眼看他。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郁律对杨欢无奈一笑,“如果她肯跟我走,我会一辈子拿她当神仙供着;如果她肯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能乐死。”
说着,他一翻眼珠,狠狠地瞪了慕容麟一眼,“你为什么不知道惜福?”
慕容麟不理郁律的白眼,一弯腰,攥住杨欢的手腕,将杨欢从座位上扯了起来,拥在身前。
郁律“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杨欢不吭声不反抗,也不看慕容麟,就只是沉默地垂着眼,任凭慕容麟摆布。
慕容麟拥着杨欢,鼻间是杨欢的味道——淡淡的玫瑰花香。杨欢最喜欢玫瑰花,于是,他命宫内的将作司,以上好的玫瑰花作原料,为她制作了一系列玫瑰花味的日用品,玫瑰花味的洗发膏,沐浴香露,胭脂,搽手脂等等,作好了,命人给她送到宫外的宅院去。
收回心神,他淡淡开口,“朕待她如何,始终是朕与她之间的事,是朕的家务事。”他的手还扣在杨欢的手腕上,手臂则是和杨欢的手臂叠在一起,横在杨欢的身前,无声地向郁律宣示着主权,“朕的家务事,不需要,也不允许外人妄加评判。”
郁律的眉毛立了起来,“家务事?你都把她休了,她算你哪门子家人?”
慕容麟字字冷厉,“既便有那一纸休书在,她也依然是朕的女人,不是你,不是任何人,可以妄想的。”
闻言,郁律横挪一步,迈出食案,伸手就来扯杨欢,想要把杨欢扯过来,不过很遗憾,没能抓到。
在他伸手的一刹那,慕容麟已先他一步,带着杨欢迅速向后一退,避开了他的抓扯,随即又将杨欢扯至身后,随即一扭头,冲着店门大喝一声,“来人!”
店门应声而开,两名便装侍卫,推门而入。
侍卫进来了,郁律的拳头,挂着风声也到了,慕容麟偏头躲过。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助战,不料,却被慕容麟一嗓子喝住,“退下!”
二人一愣,顿住身形,而慕容麟一边应对郁律,一边忙里偷闲地对二人发出指令,“把她带出去!”
“她”当然是指杨欢,侍卫会意,走到杨欢近前,作出了个恭请的姿势。
“别碰她!”郁律急了,抬腿照着慕容麟就是一记窝心脚,想要把慕容麟踹死当场——踹死了慕容麟,再把他那俩狗腿子也收拾了。
他答应过杨欢,要遵从她的意志。可是,慕容麟方才那几句话,说得实在气人,他反悔了。
看慕容麟那个德性,能对月亮好,才怪!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欢吃二茬苦,遭二茬罪,再有,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这已经成了郁律的思维定式。
现在,他想要杨欢,至于目前身处何地,是否有能力要到杨欢,已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慕容麟当然不会静等挨踹。侧身一躲,躲过郁律的夺命窝心脚,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抬腿,还了郁律一脚。
两人拳脚生风地打在一处。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没再上前帮忙。其中一名,对杨欢一躬身,低声道,“娘娘,得罪了。”说完,伸手来牵杨欢的胳膊。
从慕容麟进店,杨欢一直是个静默无言的状态,她不知该怎么跟慕容麟解释,解释自己和郁律出现在这里。
所以,她一直保持着沉默,此时此刻,看到郁律和慕容麟,为了自己大打出手,她不能再沉默了。
一把打开侍卫的手,杨欢提着裙摆紧走两步,来到郁律和慕容麟近前,焦急道,“住手,别打了!”
没人听她的。
“别打了!”她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理她。
店里的食案,盘盏,在二人的打斗中,“稀啦哗啦”地连翻带倒,不大的店面,转眼一片狼藉。
郁律忙里偷闲地扫了杨欢一眼,“月亮,你别怕,等我把他打死了,我就带你走!”
慕容麟哼出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说完,他对着冲上来,有些不知所措的两名侍卫又是一声怒喝,“还不把她带走!”
发出指令间,他一记仙人探路,直捣郁律胸口,郁律赶忙收回看向杨欢的目光,迎着慕容麟的“仙人探路”平推一掌。
两名侍卫这回不再客气,一人扯了杨欢的一条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杨欢急了,也不知怎么,忽然生出了一股子力气,使劲一挣,竟是从两名侍卫的牵扯中,摆脱了出来。
随后,她跑到和郁律吃饭的食案前,一个大弯腰,从翻倒的食案旁,把装着齐云清露的酒坛子,捧了起来。
齐云清露是上等的清酒,装它的坛子,是一只上等的绿釉瓷坛——豆绿色的釉面平滑光亮,釉下绕着坛身,阳刻着一只拧身扬爪的龙。
坛子里的酒,差不多全被郁律喝光了,坛子几乎是空的。
双手捧着坛子,高高托起,杨欢一咬牙,把坛子狠命向地上掼去。“叭喳”一声脆响过后,坛子碎成了几大块,坛中的残酒溅洒出来。
店中的几个男人,全在这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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