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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女[民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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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真真不满的把课本从她手里夺回来:“我没及格是因为我以前没学过,所以课程跟不上,你没有不及格是因为你压根儿没考。”
  她爱惜的抚平书上的褶皱,心里有点生气,她很讨厌人家弄坏她的课本:“你把我的书弄坏了,真的好烦人啊。”
  旁边的同学都窃窃私语起来,赵珍涨红了脸,觉得自个儿吵架没吵赢非常丢脸,她上前一步,手高高扬起。
  容真真连忙将书挡在面前,熟料手还没打下来,就被另一只手拦住了。
  赵珍气急败坏道:“秦慕你拦我干嘛?”
  拦住她的是班上的一个男同学,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男孩子本就比女孩长得晚,岁数又差了那么多,他看起来比赵珍足足矮了一个头。
  秦慕一脸严肃:“你欺负比你小那么多的女生,不觉得羞愧吗?”
  赵珍翻了个白眼,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你放心,我不打你,别多管闲事。”
  秦慕没有让开:“你再这样小心我叫先生了。”
  叫先生?赵珍一懵,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学堂里,闹事是会被罚的,可她不愿就这么被人压下去,梗着脖子道:“有本事你就去叫,去啊!”
  旁边的同学怕把事儿闹大,都纷纷劝说,赵珍有了台阶,打算放两句狠话就罢了,谁知教他们国文的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奇怪道:“你们聚在一块儿干嘛呢?”
  赵珍慌慌张张瞪了秦慕和容真真一眼,意思很明显,要威胁他们不许在先生面前乱说。
  其余同学都很默契的闭了嘴,谁也不肯把事儿闹到先生那里,但容真真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先生一问,她就清楚明白的说了出来,一个字儿不多,一个字儿不少,压根没理赵珍那凶恶的眼神。
  先生听了,很严肃的问:“这是真的吗?”
  赵珍还想否认,可秦慕毫不客气的肯定了容真真的说法。
  迎着先生谴责的目光,赵珍心虚的低下了头,然而先生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教训她,而是对一帮围观的同学道:“都回座位上去。”
  赵珍忐忑不安的听了课,但这一整天,先生都没有找她谈话,她放下了心,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还挑衅的看了容真真好几眼,谁知散学时,助教把她叫去了教员室。
  她一进去,就挨了一通教训,最后先生吩咐她:“明日请叫令尊来。”
  赵珍本就被说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闻言红着眼睛道:“我不过是说了她两句……”
  先生却不听她的辩解:“你才来第一天,不光辱骂同学尊长,还差点打了她,难道你不知道她比你小了四岁吗?何况既已有同学制止,你为何不听从人家的劝告?这件事必须从严处理。”
  她咬了咬牙,道:“我父亲有事,可否让我母亲来?”
  先生点头应允了,赵珍心里松口气,要是她敢让她爹来学校丢份儿,不知回去后得挨多少收拾,还是娘好说话些。
  周秀在教员室外等她,看见她出来,忙问:“先生怎么说,没责罚得太狠吧?”
  赵珍眼泪唰唰留下,带着丝泣音:“先生让我叫我娘来。”
  周秀没料到这件事还要捅到父母面前,不由为她不平:“才多大点事啊,至于吗?容真真也太讨厌了,要不是她说给老师听,哪里会有这么一遭?这个告状精!”
  她见赵珍眼泪啪嗒啪嗒流,连忙说了无数好话安慰她,想方设法逗她笑,她虽然嘴碎,爱说别人坏话,可对这个十分喜爱的好友,却有说不完的耐心。
  赵珍心里却有点烦,在朋友面前受了先生训,还要请家长,这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儿,偏生周秀没眼色,一直在她面前晃,叫她好不尴尬。
  走到校门时,她装作自己想起什么事来,对周秀道:“我还有点事儿,今天就不同你一起回家了。”
  周秀遗憾的与她道别,赵珍绕了个远路,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另一头容真真在路上碰见秦慕,叫住他:“谢谢秦同学今天帮我。”
  秦慕点点头,只道:“举手之劳。”
  两人都一本正经,一副大人做派,过往行人有看到的,都忍俊不禁,可他们自己却丝毫未觉,郑重道过别后,各自回家。
  秦慕在外头走着,磨蹭着不想回去。
  他娘是京城富商秦二爷养在外头的姨太太,秦二爷每年都会来两回平京,和外头这个太太过一段快活日子后,才回京城去。
  前几日他爹刚走,他娘成日里闲得无聊,天天约一些和她一样出身的太太打马吊,公馆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在外头盘桓了时间,他还是在天黑前回了公馆,几位太太正陪着他娘打马吊,见他回来了,笑着叫住他:“哟,小少爷回来啦?”
  “啧,别看他一个小人家,生得真俊,日后不定得祸害多少小姑娘。”
  “这副样貌可比秦二爷强多了。”
  一个太太冲他招招手:“小少爷,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几位太太都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秦太太咯咯笑着扔了张牌:“别在孩子面前胡说。”
  “什么胡说不胡说的,秦二爷有这样好的种吗?”
  “哈哈哈……”太太们都笑得前仰后合。
  秦慕没有搭理那位招他的太太,背着书包自己回了房。
  这些太太都当小孩子不懂事,其实秦慕远比她们想的要懂得多,像这样的话说多了,秦慕自己也隐隐怀疑起来,原先他是盼着他爹来的,可自从心里有了疑影,他见着他爹就有些怕。
  正因为这些太太老拿这个开玩笑,今日秦慕见到容真真被人那样说,才感同身受的生出了些许愤慨,替她出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终于出来了,珍惜还未贫穷的他


第14章 
  第二日上学时,赵珍果然把她娘叫来了,小赵太太从未如此丢过脸,她哪料到女儿第一天上学便犯了错,累她也得往学里走一遭。
  赵珍昨日回家压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她爹,若是她爹知道了,多半会挨顿好打,只偷偷摸摸告诉她娘,又求告无数次,才让小赵太太答应瞒下来。
  小赵太太向来好面子,出了这档子事,颇觉羞耻,来学里都恨不得遮着脸,等与先生谈过话,她气得在外头就把赵珍骂了一通,赵珍被说得抬不起头,最后是红着眼睛回课室的。
  正巧前儿测验的成绩下来了,容真真头一次门门功课都及了格,虽然这个水平在班上几乎都要垫底了,但若考虑到她入学方一月有余,且之前全无基础,这种进步就很大了,连教她的几位先生都忍不住夸赞了她。
  容真真得了夸赞,心里特别愉快,她仔细将卷子收起,预备散学后拿给爹娘看。
  但还未到家,她在半途中就碰到了爹。
  城里一个大户人家娶二房,请了赵朋去办喜事,赵朋把大宗事项都办了,余下的交给跟着他跑腿的几个小徒弟去做,自己先走了。
  说是徒弟其实也没正经拜过师,都是昔年好友的子孙,没什么本事,爷娘托付给他,让他带着学门糊口的手艺。
  今日这户人家出手阔绰,赵朋走时,打发了一斤肉,一包喜糖和两个凉菜。
  有菜正可配酒,赵朋在酒铺里打酒时,见到容真真背着书包,慢摇慢摇的往家走,他叫住了她,父女两个又买了花生米和炒黄豆,一块儿提着东西回去。
  两人脸上都是疏懒而惬意的,好像天底下没什么值得烦心的事儿,那样相似的神态,说不是父女都无人信。
  容真真做赵朋的女儿做久了,性子也活泼开朗了些,她特别喜欢这个爹,忍不住把考试取得“好”成绩的消息向他显摆。
  虽然只是将将够及格,但想想,一个月以前她还什么都没学过,就知道她是真的下了苦功夫的。
  赵朋把她的答卷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满意,连连赞道:“你是个有出息的,爹日后等着享你的福哩。”
  他心里爽快,一路上为她买了无数零嘴,容真真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小糖人,背包里还装着炒栗子。
  潘二娘看着他两个大包小包的,嗔怪道:“给孩子买那么多零嘴干嘛?没得惯坏了她。”
  赵朋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他拿着几张纸,在潘二娘面前挥了挥,“瞧瞧。”
  潘二娘不识字,哪晓得这是什么玩意,接过纸后面露疑惑。
  “拿倒了,这是福姐儿的答卷,门门都及格了。”
  潘二娘不懂读书的事儿,看赵朋一脸喜色,真把及格当作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功劳,忙将手在帕子上擦了擦,极为珍惜的将答卷上的褶皱抚平,“嗳哟你咋不早说,我都弄坏了。”
  她心里高兴,早把零嘴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一把将容真真拉到跟前,拍拍她的头,欣喜道:“我福姐儿真是争气。”
  等晚上吃饭时,容真真看到自己那几张答卷已经被裱了起来,就挂在饭厅的墙上,她只觉得脸上发热,娘没读过书所以不晓得,可她能不知道吗,这种成绩都是垫底了。
  可看着娘以她为傲的模样,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容真真得了“好”成绩,潘二娘不但整治了她男人的下酒菜,还专为女儿做了她爱吃的虎皮椒,用酱汁腌得烂烂的,容真真吃着这个,连下了两碗饭。
  晚饭后,潘二娘拿了粽叶包粽子,明日就是端午,是她嫁给赵老板后的第一个节,她自然是要好好办得,容真真过去帮她打下手,潘二娘不要她去:“快去温书,我这里不要你。”
  容真真已经把手洗了,她没有离开,“我明儿不上学,连着放三天的假呢,有时间温书的。”
  听她这么说,潘二娘才允了她来帮忙。
  包粽子的馅料早已准备好了,潘二娘打算包三种,一种豆沙,一种咸肉,一种是什么也不加的白粽,容真真尝试着包了一个,因为从前没包过,她包的不仅不好看,饭粒还从叶子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潘二娘有些嫌弃:“你别包了,白费一片叶子。”她把手头一个包好的粽子递给她,让容真真用棉线绑起来,这个活儿容真真会做,每个粽子都绑得很结实。
  等把粽子包完了,一个个拳头大的粽子堆满了整整一桌,潘二娘就赶容真真去房里看书了,容真真却站在原地没动。
  “咋了,有啥事?”
  容真真踟蹰了一下,还是道:“娘,我同妞子约了一块儿去做小买卖呢。”
  潘二娘诧异道:“做什么买卖?”
  容真真细细解释了一下,端午这几日大街小巷都有人游玩,她早就和妞子约好了,要进了五色线和栀子花去卖。
  栀子花是有一户老婆婆家种的,妞子同老婆婆商议了,卖了花的钱对半分,而五色线能拿到货的地方可多了,压根不必费心。
  潘二娘听了哭笑不得:“哪里就要你挣钱养家呢?还是好好读书才是正理。”
  容真真喏喏道:“我已经与妞子约好了的。”
  “你这丫头,约好了才同我说。”潘二娘有些嗔怪。
  赵朋插了一句:“她要去就去吧,学点做买卖的本事也是好的,你们打算去哪儿卖?”
  这个容真真早就想好了:“天桥,娘娘庙,西山……都使得。”明日端午,这些地方肯定有很多人去玩。
  赵朋点点头:“你们这主意好,想的也周全,只是端午人家也买艾叶和菖蒲,我前面店里也在卖,你顺带着多赚几个子儿岂不好?”
  第二日容真真果然拿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满了五色丝线,篮子边上别满了花,艾叶和菖蒲,行走间不光有栀子花浓而不腻的芬芳,还有艾叶与菖蒲带着微苦的清香。
  容真真和妞子先去的天桥,端午学校不上课,许多女学生很早就起来,梳妆后结伴出门玩。
  她们都是年轻爱俏的,正是喜欢打扮的时候,遇到卖花的,大多会买上一两朵,别在衣襟上,白色的花显得肤色更匀净,花瓣上滚动的露珠如明亮的眼眸,跑跳间,花香就和着清脆的笑声传到远方去。
  栀子花卖得极快,两人去老婆婆家补了一道货,把所有绽放的花都剪下,依旧很快卖了个精光。
  日头渐渐上升,大街小巷的人更多了,常见着爹娘爷奶带着孩子逛庙会,看龙舟,容真真和妞子在庙里逛了一圈,又到河边走了一趟,不光把菖蒲和艾叶卖了,五色丝线也卖了半篮子。
  在这样的热闹日子,便是家境一般的人家,也舍得给孩子买一条丝线戴在手腕上,五色线,长命缕,消灾去百病,辟邪佑长生。谁不盼自己的亲人平平安安呢?
  过了午时,妞子回家把小毛儿叫上,小毛儿上回被他爹打折了腿,养得又不精心,因此落下了病根儿,走路一瘸一拐的,如无意外,大概这辈子都是瘸子了。
  几个小孩子并不能意识到瘸腿是多严重的事儿,只以为走得慢些,谁也没为此担忧。
  容真真挽着妞子,妞子牵着小毛儿,三人一块儿在外头吃了碗豆花,卖豆花的老爷子看他们几个年幼,格外关照了些,满满一碗豆花几乎要溢出来。
  热热的豆花浇上红油油的辣子,再撒上一把葱花,散发出顶香顶美的味儿,吞下一口豆花,热气和辣劲儿直往头顶冲,汗就刷刷流下了。
  小毛儿馋得口水直流,有个万事不管的爹,他时常饥一顿饱一顿,连饭都不定吃得上,哪里还能尝到什么好食?所幸他有个疼他的姐姐,时刻记挂着他,不然他早饿死了。
  今日刚赚了几个钱,妞子就带着弟弟出来吃顿好的,小毛儿唏哩呼噜,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吃了一碗热热的豆花,妞子带着容真真和小毛儿继续往河边走,这会儿正在赛龙舟,河边挤满了人,都在看热闹呢,人一多,买卖自然也就做起来了。
  上午时妞子的生意不如容真真好,因为她老是怯怯的,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能卖出东西都多亏节日里人家愿意花钱,等到下午时,这种情况改善了许多。
  一是铜子儿关系到肚子,为了不挨饿,妞子也会逼得自个儿张口,二是她身边带着个瘸腿的弟弟,人家看了怜悯,觉着她不容易,不买也买了。
  可买卖太好是要招人眼红的,卖花卖丝线绝不止他们一家,可买东西的也就那么多,客人买了他们的,别人的又往哪里卖?
  两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带着三岁的瘸腿弟弟,这样的确叫人怜悯,买卖也更好做,可这也意味着好欺负。
  于是他们被一伙大孩子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躺在床上,看着我家的吸顶灯,进入一个奇妙的世界,总感觉灯泡里隐藏着无数宇宙的样子,所以就产生了一个超大的脑洞……
  然后兴奋得睡不着,爬起来做大纲做设定,分分钟想开新文的节奏
  但我克制住了,这本是一定会更完的,就当练文笔~因为写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很多缺点,练一练免得下一本浪费了自己的脑洞


第15章 
  这伙混混只有十一二岁,个个都是在街头摸爬滚打长大的,虽然身子骨不是很健壮,但摔摔打打里熬出的的拳头可比铁还硬,一捏一捶便是好大个伤疤。
  对面足足有七八个人拦住三个孩子,为首的一人额上有疤,两道眉又短又粗,眼神很凶,他恶狠狠的威胁道:“谁叫你们来抢生意的!把钱都交出来!”
  凭什么!
  容真真鼓起勇气反驳:“这钱又不是你挣的,凭什么给你!”
  短眉毛横眉竖目:“凭什么?就凭你是在老子地盘上做的买卖!”
  他对旁边几人使个眼色,几个小流氓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一个黄脸小子伸手去捉妞子,很显然,他们这是要直接搜身。
  妞子死死护住荷包,黄脸粗鲁的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细弱的手腕已被抓出伤痕,但依旧坚决把荷包捂紧。
  短眉毛催促道:“快点,别磨蹭。”
  黄脸加了把劲,妞子的骨头被掰得咯咯响,她脸上不由露出痛楚的神色,容真真忙上前去扯黄脸的手,被他一把甩开。
  两个女孩子心里都清楚钱是保不住了,妞子看了容真真一眼,目光中已露出妥协,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被众人忽视的小毛儿愤怒的扑上去咬了黄脸一口:“不许打我姐姐!”
  黄毛的手臂霎时间出现一个深深的牙印,青紫的印记上残留着口水,他怒不可遏的将小毛儿弹开,伸手去掐他脖子。
  妞子脑子一蒙,抬脚往黄毛□□一踹,黄毛吃痛,缩回手捂住命根子,容真真瞅准机会,推开拦在前面的人,拉着妞子就跑,妞子眼疾手快,拽住小毛儿,三人竟从几个小混混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然而,妞子和容真真不过是八岁大的女孩子,小毛儿更是只有三四岁,他们的腿脚哪有几个大孩子快?趁着小混混愣神的工夫,他们跑了出去,可短眉毛很快反应过来,带头追了上来。
  更不妙的是,小毛儿在这关头还跌了一跤,妞子拉着他跑得急,但小毛儿人小腿短,前儿又瘸了,怎么能跟得上呢?被拖着跑了没几步,就绊倒在地上。
  妞子急急忙忙扶起他,却发现小毛儿的脚扭伤了,已经走不得了,妞子不能丢下弟弟,容真真也不能丢下妞子,这样一拖拉下来,很快便被追上了。
  短眉毛怒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他原本只是想拿了钱就放过这几个小鬼,现在可不这么想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心里就不痛快。
  妞子不由得抖了抖,她是挨打挨怕了的,她带着一丝颤音道:“我把钱都给你,你放我们走吧。”
  “呵……”短眉毛嗤笑一声,“想走可没那么便宜。”
  容真真愤愤道:“你们欺负小孩子,真不要脸!”
  短眉毛微微一愣,旋即冷笑:“老子这是替你爹妈管教你。”
  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
  恐惧到了极致,妞子反而不觉得怕了,一股淬了毒的恨意从心中升腾,简直要撑破她的胸膛,再化为利刃射出,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妞子想要拿把刀砍死这些混蛋,把他们剁碎了扔到白河里去,永远沉在水底,死了也没法投胎,生生世世做水鬼去!
  她有理由有这么大的恨意的,做买卖的本金是借的,米缸里已空了半月,受伤后无人医治……想到这些,她恨不得将这些人活吃了,别看抢走的只是一袋铜板,实际上这袋铜板已等同于两条性命。
  妞子怒火高涨,她好像一半在沉溺在梦里,一半又泡在冰水中,一半浑噩,一半清醒,只觉得自己有了非同一般的力量,这些高大的少年却成了蝼蚁一般的微物,卑贱而渺小的性命握在她手中,她的目光不由在脚边的石头上逡巡。
  她要砸死这群混蛋,哪怕拼了性命!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呼喝:“干什么呢!”
  这呼喝似一瓢雪,将妞子未醒的一半也冻醒了,她手指僵硬,忆起自己方才竟那样冲动,她恐惧极了。
  妞子同容真真回头看时,见到一伙身量高大的青壮男子,正拿着棍棒往这边赶来,妞子从中看到了虎子爹。
  容真真已经惊喜的叫了出来:“陈三叔!”
  陈三还未听过她叫得如此亲热,往常这福姐儿成日忙活着照顾潘二娘,又要操心着养家,连个笑模样也难得,哪里有这么开朗?
  他只点点头,又虎着脸冲着那群小子:“你们在干什么?”
  短眉毛一行一脸晦气:“妈的,居然有后台,老狗,别多管闲事,这儿可是豹爷的地盘,他们在豹爷的地儿做买卖,难道还敢不上供?”
  豹爷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在这儿讨生活的脚夫小贩等下九流人物,都要敬着他,他手下一帮混混,个顶个的高大,短眉毛这些人只能算小弟的小弟,压根同豹爷搭不上什么边儿。
  豹爷精于从穷人骨头里榨油养活一群恶棍,短眉毛也学得不差,在这片地界上,连个卖报纸的报童也找不着,走街串巷的小买卖全由他们包圆了,若遇到软弱可欺的买主,他们还要强买强卖,逼迫人家用高价把一些不值钱的鸡零狗碎买下来。
  为了能把每一个铜子儿捞进兜里,外来的小孩是不许在这儿卖东西的,只要敢来卖,无论挣多少钱,小混混能全都给抢了,至于这些孩子被抢了钱后是会被骂一顿还是打一顿,抑或没钱吃饭,他们并不关心。
  陈三并不被短眉毛这一套说辞糊弄住,他只问了一句:“豹爷知道你们几个抢三岁孩子的钱吗?”
  短眉毛一行霎时间哑口无言,要知道豹爷虽干的是欺压良善的活儿,却自诩为忠义之士。
  什么,你说他抢钱?这怎么能叫抢呢?分明是保卫一方安宁,老百姓心生感激,自愿交纳的保护费!
  也正因如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要是露出来,就打了豹爷的脸,到时候别说借着豹爷的名头混,被打折手脚都说不定。
  是的,豹爷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伙小混混仗他的势欺人,但只要再过几年,他们就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未来的小弟捞点小油花呢?
  只是这样的事可做不可说,若说出来,就将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了。
  短眉毛阴沉沉的看着陈三,陈三心里也有点发毛,招惹上这群王八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这是小少爷的吩咐……拿了主人家的钱,再难的事也得办。
  他硬着头皮道:“再不走,别怪我大棒子招呼。”
  短眉毛冷笑一声:“要有下回,别怪老子废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说完,他叫两个人扶起缩在地上捂着裆的黄脸,一群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勾肩搭背,自以为很有气势的离去了。
  “谢谢陈三叔。”容真真同陈三道谢。
  陈三摆了摆手,“谢什么谢,你们两个小丫头居然也敢来这边做买卖,要不是主家小少爷看见了,还不定要怎样。”
  小少爷?
  容真真顺着陈三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秦慕。
  陈三在秦公馆做事,主家的小少爷就是秦慕。
  今儿端午,秦太太独自出了门,说是与友人有约,不过她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儿子,命佣人带着秦慕出来玩。
  秦慕正坐在江边的茶楼里看赛龙舟,忽然见到容真真等人在偏僻处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忙叫陈三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佣来解救,否则他们还不好脱身。
  既然正巧遇见了,秦慕就很讲礼节的请三人喝茶。
  无论是容真真,还是妞子姐弟,都是头一回上茶楼,觉得新鲜极了。
  小毛儿看着碟子里金黄的凉糕,中央点缀着深红色的蜜枣,香喷喷的甜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秦慕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面上严肃得仿佛在发布什么重大的国家决策:“吃吧。”
  他转头对着容真真和妞子:“你们也请。”
  他也不过八岁,行事作风浑似八十岁,一板一眼,不出差池,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儿。
  于是容真真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非常规矩的道了谢:“多谢你今天救了我们。”
  妞子跟着低声道谢:“谢谢小少爷。”
  几人一起看完了赛龙舟,相互道别,各自回了家,容真真到家时,正闻见一阵粽叶的清香,合着肉香,米香,以及豆沙的甜腻味儿,特别诱人。
  她走进院子时,潘二娘恰巧从窗口望见她,招呼道:“快洗了手来吃粽子。”
  作者有话要说:
  纯洁的同窗情谊,毕竟才八岁


第16章 
  容真真洗了手,从盆里捞起一个热腾腾的粽子,用帕子包住,将上面的棉线拆下来,拆下的棉线洗干净后要收起来的,日后可以再用,因此须得很小心,不能将线拆坏了。
  这只粽子的线不知怎的绑成了死结,容真真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热气透过单薄的帕子,烫得她直吸气,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没剥开。
  潘二娘从她手里拿过粽子,“娘来剥。”她目光在容真真手上扫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手咋受伤了?伸出来我看看。”
  容真真的手是在被黄脸推开时捏伤的,黄脸手劲儿大,小孩子的皮肉又细嫩,便留下了几个青青紫紫的痕迹。
  她简单的把今日的事儿娘说了,潘二娘心疼极了:“这些黑心肝的小鳖孙,你日后不许去做买卖了,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去柜子上拿药酒揉一揉,把淤青推开。”
  容真真就踩着凳子去拿了药酒,这一大壶酒是赵朋泡的,里面泡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枯叶,据说都是药材。
  赵朋隔三差五的要倒上一盅,慢慢咂摸,说是三日一盅酒,活到九十九,这可是能强身健体的宝贝。
  他时常也倒上一盅,叫潘二娘也喝,可潘二娘不惯饮酒,头一回喝这药酒,被辣得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冲鼻的辣劲儿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散去,自此以后赵朋就不叫她喝酒了。
  这壶酒不光被赵朋用来当补药补身,平日里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也是用它来治的,效果比医院里的膏药都好,容真真倒了酒,忍着疼自己揉了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好些了。
  潘二娘在灶房做饭,走不开身,见容真真揉捏好了,就叫她:“给你爹送几个粽子出去,拿碗装着,一样拿一个。”
  每个粽子都有拳头大,扎实得很,容真真顶多吃一个就饱了,但赵朋饭量大,三个粽子玩一样就能入肚,只当饭前垫垫肚子。
  容真真拿了个大海碗,将粽子装进去,胖胖的粽子冒出个尖儿,她稳稳的端住碗,给爹送粽子去。
  今日生意好,赵朋守在前头走不开,趁着这阵子端午,他进了不少东西,有挂在门口的艾叶菖蒲,还有五毒香包、纸折的龙舟、粽子状的小灯……这几日正是赚钱的时候,他连吃饭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
  容真真到前头店里的时候,赵朋正忙着同几个客人说话,好让他们买下更多的东西。
  “买下吧,您瞧这灯,多精致,爱惜着能玩半年不坏,坏了我包换,一年就这么一回,孩子喜欢,咱们当爹的能不遂意?买盏灯,再添两个子儿,还送一只龙舟,这龙舟单买要五个铜板,怎么样?我是个诚信人,从不坑人。”
  被劝说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额上有很深的皱纹,特别老相,显然是手头不太宽裕的,方才他在外头被儿子求了半天,才答应进来看看,可花这么多钱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他犹豫了。
  跟在他身后的小子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巴巴道:“爹。”他的眼里写满祈求,渴望的目光在小灯和龙舟上打转。
  男人在儿子的缠磨下很快动摇了,但他还想杀杀价:“这么两样小玩意要十二文,也太贵了些,能不能少两个?”
  赵朋笑眯眯的弥勒脸直接变作个苦瓜,“唉,老哥哥,咱这是小本经营,十五文的货,卖您十二文,已经是成本价,再少两个,就亏本了,您看这龙舟,彩纸叠的,上头的画儿多精细,单论这画,就不止两文!”
  他口舌了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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