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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殇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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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死吧。”退向里侧的男人一声怒吼。只听得天空中登时涌现出数万计烟火。绚烂的蓝莲花图案在夜空中尤为夺目。一朵一朵仿佛将心底的记忆一层一层翻出来。蓝末的眼神顿时空洞乏力。这分明是东方王族中最为隐秘的一支队伍的联络信号。
  东方隐士。
  蓝末跟殷慕幽异口同声道。小十一早已将蓝末略微苍白的手紧紧握住。这双手他再也不愿放开。再也不愿。
  只是事实的逆转有时并不能事事如意。就仿佛。本该相携继续而行的两人。却是要在这一刻分道扬镳。
  蓝末眼眉弯弯。看向殷慕幽的时候。掠过一丝侥幸。她轻声道。“对不起。我本无心这般对你。但是。你却偏偏……”
  “偏偏自己送上门来。”恍若地狱地声音在这一刻响起。众星拱月般的男人从柳府深处中缓缓走出。一袭金丝卷边白色长袍。因得落央山上常年不衰的彼岸花而绣得的花样。世间唯有一人敢如此穿着。东方誉沉着冷静地看着已然走向自己的蓝末。他的心间在暗暗发抖。
  “末儿。你……”殷慕幽仿若喝了一剂苦药。很涩很涩。就要将他最后的味觉全部消退。“你怎么可以又回到他的身边。”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蓝末的脚步没有停滞。违心的话语在身后缓缓响起。她的眼中无泪。她的心中亦无憾。一个孩子而已。她用东方皇族的孩子来换取那个人性命。怎么说都是一笔很好的交易不是。想到此。心间的碎片只怕不比那一剂苦药好多少。
  “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都宁王。不要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今日本王只是卖给荣王的面子。才借兵一举扫除太子余党。名单中没有你。也请你从哪儿来上哪儿去。过于纠缠本就注定的事情。你不觉得很无谓么。”东方誉空口白话说的极为镇定。他是被谁击昏。醒来后。又是被谁误会。这一切。除了天牢中将死的男人。也只有他了。因为这件事情将永远的埋葬在死人的嘴里。
  蓝末还未走到东方誉的身边。她的肩上就多了一条藤条打制的枷锁。锐利的枷锁从她的锁骨中穿过。实在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殷慕幽的钨钢剑就要夺鞘而出。他愤怒的看着蓝末任由面前的禽兽肆意**。他的剑又岂能坐视不理。
  久违的音域仿若天籁之音。柳府的竹林不比幽阁少去多少。于是当一身墨绿色丝缎长袍的男子。吹奏着笛子从院子中翩然而落的时候。蓝末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猜这个人是谁。而是下意识的去捂耳朵。
  七七四十九重叠加。这是碧落曲啊。
  耳朵轻轻捂上。她的眼瞬间对上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眼角似乎还存着一滴开心的泪。蓝末的心跳的好厉害。她没有看到东方洱嘴边渗出血迹。这是大好了么。“东方洱。”
  小十一怎受过东方洱的音攻。他颇为不甘地看了眼。轻站在竹林中的飘逸男子。眼中顿生恨意。这就是蓝末一直心心念念要护着的人。这就是让蓝末辗转西蜀几大派势力的柔弱面首。笑话。他殷慕幽有哪一点比不上眼前的男人。气血攻心。内力不持。说的就是此刻的小十一。
  “末儿。是我。”东方洱见小十一不能自持的用剑身勉强撑着地面。他不由纵身而下。一把抱住已被刺穿琵琶骨的蓝末。
  东方誉未有任何动作。他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有些不高兴的七弟。嘴里嘟囔道。“你难道希望她再次逃跑么。她现在可是怀着你哥哥我的孩子。”
  “二哥。你先解了这琵琶骨的藤条。她有了身子撑不住。”东方洱不敢违逆面前的大哥。可是几乎满脸的不乐意也是不能让东方誉舒展一下眉头。不过一个小奴而已。至于如此大费周章么。
  两方争执完全忘记了只带了一小部分兵力前来的殷慕幽。虽然受了东方洱的音攻。但是丝毫不能让他的意识产生模糊。只见他的手在天空中以顺时针的方向摆动。李渊跟柳远带来的士兵就从两边的侧道包抄而入。只是还未走到风暴的中心。就已经跟东方隐士打成了一团。
  “你的执念太深。蓝末本就是我后唐人士。况且现在已是我的女人。你就算在这里捣乱。也是不能阻止本王处死废太子家眷的事实。“东方誉轻讽道。他的面容清秀。全然没有帝王的杀戮之气。蓝末侧默在一旁。手掌的虎口早已掐红。她的面色惨白。看不到血色。
  殷慕幽默默地注视着那天空中久久不止的蓝莲花烟火。他正视面前的蓝末。虽不知蓝末是从何时跟面前的禽兽复而搭上了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蓝末绝非心甘情愿受此人掌控。就说那细细的藤条刺入琵琶骨。盟友怕也不是如此礼贤下士吧。
  既然确认蓝末与禽兽没有交集。那么小十一接下来的事情就极其好办了。
  “素闻誉安剑杀人无数。敌手不多。本王今日就会一会你。”小十一的剑已出。他示意身后众人都不要上前。他说过。他不会再丢下蓝末一个人。一次懊悔足以悔终生。
  “如此。本王的剑也许久没有饮鲜血了。”东方誉笑的极为形骸。他回以蓝末一个欲断难断的眼神。潜台词竟然是。我只答应用孩子换天牢中那个人。可没有说换这一个送上门的。

  ☆、177…午门斩首2

  蓝末偎在东方洱的怀中。她透过微微的火光看到面露杀意的东方誉。手指决绝地扶上发髻。因恨意咬破的唇角。在暗红的天色中显的尤其悲怆。
  “末儿。我带你离开这儿。”一支短笛挑下蓝末纤长的手指。那还未取出的末字扇坠依旧完好地插在头发里。“你就算不帮他。他也不会被二哥杀死。你且听听这远处的声音。”
  蓝末微微蹙眉。却是没有怀疑洱的话。她乖顺的闭上眼睛。细细分辨来自河岸的声音。万马齐喑。竟是以更加凌冽的态势齐齐向这边奔来。她惊惧地睁开眼睛。想挣脱东方洱的怀抱。却又被他死死回抱住。“末儿。你没有听出来么。这是西蜀王族的救兵。十一殿下不会孤军奋战。你跟我走好么。”
  “洱。你让我怎么走。我不能走。”蓝末声嘶力竭地喊道。难以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爆发。“我已经相信了你。可是你为何突然完好的出现这里。你又要我怎么继续相信你所说的话。”
  “末儿。到我身边来。”殷慕幽剑尖直指东方誉的命门。只怪东方誉使的招数光怪陆离。每一招都险些避过小十一的无忧剑法。小十一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尖锐的藤条穿过皮肉的闷响。面色发白的女人从上空跃过吃惊万分的东方洱。这个世上。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困住她。
  正如当她看清那从最外围涌进来的兵力。每个侍卫的背后都印着一个荣字。蓝末的心就更加凉透了。
  救兵。缓兵之计。
  蓝末轻笑。停在不太高的屋檐上。她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激战的小十一和东方誉。她轻声说道。“我不会再回来了。”说完就跃下了屋檐。小十一面容一僵。竟是给东方誉钻了一个空子。殷慕幽连忙继续反击。眼睁睁地看着蓝末跑掉。以及紧追而去的东方洱。
  “十一殿下还是专心点的好。不然誉安剑下次探上的可就不是一只手臂了。”东方誉笑的极为诡异。他一个侧目。方才那眼生的统领也跟在东方洱的身后追了出去。
  “东方誉。你根本就不爱蓝末。你何必要苦苦纠缠。”小十一挥剑刺向禽兽。可是禽兽不置可否地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爱她。我正是因为爱她所以才要得到她。”
  “得到。。得到她的生命吗。”殷慕幽怒喝道。钨钢剑泛着浓烈的杀意。
  李渊跟柳远的兵力早已与东方隐士扭打成一团。美好的上阳灯夜。因突如其来的硝烟弥漫。而显得十分喧嚣。当荣王一身华服踱步走入这一方不平静的柳府之时。他的目光只轻轻一扫。就发现了端倪。
  “十一弟。你这是在违抗父皇的意思么。”荣王的声色严厉。一只手背在身后。蓝末似乎没有在这里。
  “六哥。你未免太欺人太甚。父皇从未下令要处置四哥的家眷。你如此任意妄为。竟是恶人先告状。而且勾结后唐拥兵组织。六哥的罪会不会更大一些。”锃的一声。两柄剑尖相击。徒留东方誉一人站在原地。小十一已翻身向他的六哥走去。
  “六殿下拿着陛下的圣旨。十一殿下可切莫乱说。”只见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嗓音尖细。他一手拿着象征皇族的黄色布帛。一手牵着自己的袍子一角。很是装模做样的端站在一旁。
  “一个阉人也有资格上前搭话吗。”柳远冲破重重防线。他率先挡在小十一身前说道。
  “那也比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画舫侍从要好的多。”紫金宫的殿前公公官职不小。他的眼睛定是长在脑门上了。
  态势顿时因两个随从的斗法而迅速升级。小十一将手放下。突然沉声道。“都不要说了。我们走。“
  荣王微笑着看着擦肩而过的小十一。以及柳远手中抱着的孩子。他不由伸手拦下柳远身前的小孩。“至于废太子的女儿。父皇已言明。交给沧妃抚养。请留下来吧。”
  “三叔。”巧巧惊恐地死死扣住柳远的脖子。她的小手死命握紧。任凭身后的男人说什么动听的话。她都不为所动。那个沧妃奶奶。她是见过的。常年阴笑不说。还总是喜欢弄一些奇怪的东西。巧巧想到此。头埋的更低了。
  “柳远。把孩子给他们。”小十一回眼看了看。皇帝的圣旨就是天意。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可以违背天意而为。
  “三叔。我恨你们。”殷柳巧的小身子瞬间被跟在身后的两个小丫鬟给抱了去。再然后就是巧巧因为感到害怕而久久不歇的哭声。
  柳远的拳头攒的很紧。只怕松懈一时。就能立刻捶到来人身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殷慕幽眉眼久久不能舒展。他沿着让开的两列队伍朝外面走出。柳远能够听到他的劝解。可是这股怨气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李渊善后。却是也没有逃过东方誉如苍鹰般的目光。东方誉又怎么会识不出当时偷偷从后唐溜走的末家军副统领。
  “好久不见。在十一殿下手下当差可好。”东方誉假惺惺地询问。奚落的眼光落在李渊的肩头。
  只是年轻的将领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而有所偏颇。他的身子微微一侧。只是叹道。“自是不能比拟陛下的威严。流放数千将领眼睛都不眨一下。小十一殿下还未有得如此的心境。后唐大皇不必远送。谢过。”
  一句反语说到东方誉的心坎上。他心中的怒火早已燃烧。然而充满假意的脸上却一点也不介意。
  捂着淌血的伤口一路疾驰。蓝末的手指愈发冰凉。街道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油皮灯笼。闪烁的烛火衬的女子的容颜愈发清秀。她的步子没有片刻停歇。本以为与仇人东方誉的交易甚为妥当。可是突然杀出来的东方洱。让一向有所防备的蓝末不由乱了阵脚。
  他明明因蛊毒痴傻。连日常起居都要奴仆侍奉。甚至无端从月七的手中消失。此刻却出现在东方誉的阵营中。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么。
  蓝末来不及多想。她只觉得早春的夜风也偏偏的凉。她只觉得她现在不能信任任何人。唯有信任自己。才能摆脱所有的禁锢。锁骨上的血有些湿腻。还未结痂的伤口即便轻轻一动。都会带着骨头生疼。
  “末儿。你停下。”东方洱御空而行一直紧追在后。上阳灯节的夜景颇为壮丽。他却不能流连沿路的风景。他的眼中只有矢志不渝的那个人。即便他身中蛊毒。仍旧没有放弃寻找他的蓝末。他一直不敢正视的蓝末。
  “洱。你怎么跟来了。”蓝末的身子突然停住。震惊地望着。距离不远处站着的。身穿墨绿袍子的男人。
  然而。两人都不能无视的。是她的身后。那里正是略显低矮的西蜀宫墙。
  “我说了。会带你走。”东方洱将笛子插回腰侧。他一扫袖面就要跃至蓝末的身前。却是看见蓝末十分迅速地飞去了另一个屋檐。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与方才距离东方洱的距离一模一样。
  “洱。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出现在那个人的身边么。”蓝末心间早已凉透。她目光森冷地看向东方洱。这个从前乖顺听话的七皇子。如今也要与自己背道而驰了。真是可笑。蓝末见东方洱闷不做声。不由自问自答道。“由我来帮你说。你早就被东方誉所救。却是一直掩藏自己的行踪。有几次刻意现身。不过是为了挑拨小十一在皇宫中的关系。你身上的蛊毒。怕也早已被同仇敌忾的荣王给解了。可笑的是。我仍不远千里追随荣王前往籽乌。很欣喜找到你的下落。很悲伤你为何会变成那般模样……“
  “末儿不要说了。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是……”东方洱焦急地在下方喊道。他想上前抱住蓝末。给她一个彻底的解释。可是房檐之上的女子根本就听不见。只是继续说道。“可是你竟然没有中毒。现在还完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一直以来。苦苦支撑我到现在的念想竟然只是一个莫须有的幻境。东方洱。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而去……”
  “末儿。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原谅我。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你好……”东方洱的话在下一刻响起的时候。他只看到女子留下一个不可原谅的目光。再然后。竟是消失在低矮的城墙之下。“蓝末。你……千万不要出事……”东方洱看着万分平静。由着红缎装饰的西蜀皇宫。他愈发的心忧起来。实则机关重重的西蜀皇宫。究竟掩藏了多少方的隐藏势力。就是一直潜伏的东方洱都看的不甚分明。甚至。他只能断定。东方誉今日所为。绝非一时冲动。那藏在他跟荣王身后的大鱼。才是问题的终结。
  蓝末不能以身相挡。那么就由他东方洱来帮她铲除剩余的障碍。

  ☆、178…午门斩首3

  蓝末躲在宫墙下方。早已挖好的地道里。她屏住呼吸。心砰砰直跳。待到上面再没有东方洱的脚步声。她才敢悄悄探出头来。审视现下的状况。
  这里是西蜀皇城的西门。向来防守简单。因得是用来运送建筑木材。以及煤炭的侧道。所以平常里是没有什么人来的。
  而且今夜是上阳灯节。宫里大肆摆宴。也不会有什么运送货物的宫车经过。蓝末想到此。不由又摸了摸受伤的肩膀。有些干涩的血痂了。看样子是要好了。嘴角漾起轻盈地笑意。她从来就是如此。恢复能力还是比较快的。就如第一次那心口上的伤。也不过过了半天就好了。
  “你们听说了么。四殿下伙同义军准备在宫中造反。被皇帝抓了现行……”
  “你知道的消息是昨天的吧。今天过节。本来皇帝仁慈要放了废太子。可就是昨天的事情。又给关起来了……”
  “关起来没有立刻斩首就是好的。据说是受奸人怂恿。才又孤注一掷。可是胳膊哪拧得过大腿儿呢……“
  “就是。那策反的不就是要被处死的前任北胡大皇么……”
  “呸。什么北胡大皇。早就易主了。他就是落草为寇。还想掠夺西蜀。我呸……“
  ……
  蓝末的耳力极好。这一段对话听的她心间渐冷。她的眉头紧锁。迟迟不肯舒展一分。龙炎洛。你这个傻瓜。一定要争权夺利到这般地步么。甚至甚至要把性命也搭上去。
  连接天牢的锁链在风中轻摆。铜铃叮当作响。顺着从前的足迹向着锁链的下方探去。隐约的神坛火光在夜空的映照下显的尤其炫目。
  当时失忆。由着龙炎轩抱着自己御空而行。她甚至对门前遥遥挂着的几颗血淋漓的人头心生胆颤。此时的她却仿若看家常便饭一样简单。直面淋漓的鲜血。这是作为蓝末下手绝不手软的第一要素。在民风彪悍的西蜀。斩首示众。或悬于城门。定是对敌人非常的憎恨。以及彰显本国的荣耀。
  厌恶地扫了一眼。蓝末小心翼翼地摸到了看守塔楼的下方。这里逆光。蓝末躲在阴影处。即便灯光照射过来。也是不能让人分辨出来。
  她隐约记得。机关开合的所在。过目不忘的本领也要感谢东方誉从前的铁血训练。她倒是没有多想。找到灯光明暗度的规律。趁着一个暗下的瞬间。蓝末的身子迅速向前侧翻转。机关的闸口本就不是秘密。只要看过一次。第二次就非常容易找到。
  满意地暗下闸口。蓝末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她只要给龙炎洛顺清道路即可。剩下的事情相信没有障碍的他。也能逃之夭夭。
  心中已筹谋好。蓝末看向远处幽深的天牢长廊。一缕希望正在从心头冉冉升起。她的步伐迅速。然而穿着的蓝衣还是惊动了在天牢中沉睡的囚犯们。
  只是这些人行动不便的居多。不是受不了酷刑瘫在地上。就是因为饥饿而昏迷不醒。偶尔遇见几个想大声嚷嚷的。也瞬间被蓝末的木头坠儿给堵住了喉咙。
  约莫穿行了十几道暗门。蓝末才在一个空旷如野的四壁里。瞅见了那个人的形容。
  一头乱发很规矩地散在额前。深灰色的囚衣一尘不染恍惚新洗过的一般。他紧闭着双眼盘膝而坐。本该触觉敏锐的他。此刻却如同感知不到蓝末一般。继续入定。
  蓝末隔着两个牢房看着心心念念的人。他怎么可以消瘦到如此地步。几乎能够看见骨头的指节。在星光的照耀下。显的更加渗人。仅仅露出皮肤的部分。正是余出的手背。一道道发红的伤疤。无不显示出男人在天牢里。历经一道又一道残酷盛宴。
  “谁在那里。”低沉的男音在蓝末的耳边陡然而现。龙炎洛没有睁开眼。可是他的鼻子却是被一阵熟悉的味道所吸引。
  这个味道。能够引致伤口极速愈合的忘罗香。难道……
  电光火石。男人的眼瞬间睁开。他急切地走到牢门前。紧紧握住粗壮的门栏。他的心情很是急躁。因为他明明闻到了那阵熟悉的气息。可是入眼处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难道是他的错觉。
  “炎洛……”女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有微微地颤抖。也有微微地懊悔。饱含泪水的双眼从夜中走来。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牢房中一再错过的男人。她的心隐隐地揪着疼。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不能呼吸一刻。“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的手摸在龙炎洛坑坑洼洼的手背上。那一道道用寒铁烙下的沟壑。竟还没有愈合。绽开的是未长好的新肉。
  “末儿。真的是你。我太高兴了。真的是你。”龙炎洛激动的无以言表。他看见蓝末轻轻用手指作嘘声状。知道他刚才有些大声。若是被旁人听到了。就要出大事了。不免放小了声音。很开心地握了握蓝末的手。
  “嗯。我救你出去。”蓝末小声言道。她的眉眼弯弯。这一句话说起来简单。却也是酝酿了很久。刚才进来之前。她就在寻思。要用一句什么话来做久违重逢的开场白。可是她发现她来到了男人身边。说的话显然就没有那么刻骨了。反倒显的有些局促。
  也许再遇到喜欢的人。第一个感觉不是喜欢。而是怕吧。蓝末心头如此想。手中的银丝扇穗正在复杂的锁眼里来回捣鼓。
  “末儿。我来吧。”龙炎洛将活揽在自己身上。他深深地看着面前不惧一切。只身而来的女人。之前一切的烦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为何要惩罚自己为何要惩罚她呢。他们本就应该在一起。如今没有了权力的依附。他只想跟蓝末在一起。就算拱手让江山给了他的大哥。这一切。也终是有舍有得。
  蓝末温顺的将扇穗丝递给牢房中的男人。她忍住重逢的泪。只道了一句。“你出来后。我们约在郁江边上。我们回北胡。”
  龙炎洛神色恬淡。却因得蓝末的这句话给说的楞了一下。“你不跟我一起走。”
  蓝末甚是不情愿地点点头。她的眉头紧锁。双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离开西蜀才是。现在西蜀的风声很紧。我不愿你再受到危险。也不希望你再做出一些不符合你现下状况的事情。北胡虽已易主。但是他们断不会想到我们会去那里。所以。那里一定是最安全的。而且……“
  女人说到此。忽然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坠儿。“你拿好。这是我托八公主的人情做的信物。我已弄到一个通关牒文。是八公主心上人妹妹的身份。你拿着这个。装扮成牒文上的侍从。一定能够蒙混过关。是时。我们就能相聚了。“
  “我不要。你先告诉我你独自一人要去作甚。”龙炎洛没有去接蓝末手中的玉坠。他甚为担心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为什么现在如此落魄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为什么失去了一切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
  蓝末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她知道如果这次错过了龙炎洛。下次定然没有这次这般好运了。她指了指肚子。很悲凉地说道。“我怀了禽兽的孩子。我要解决掉他。再离开……”
  不待龙炎洛耐心解释。天牢中的墙壁突然燃起的火光。在漆黑的密道中尤其醒目。而在密道中响起的一连串拍手声响。也是让双手不肯分开的两人。朝着灯火亮着的地方望去。
  “好一对患难夫妻。”荣王殷慕枫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笑或者怒对于他来说都是太奢侈的东西。他开心需要在重要的时刻开心给所有人看。他怒也要在关键的时刻给能够震慑的人看。他上次舒心的笑容是在什么时候。是在马车里。有一个女孩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中的账本。还是在荣王府的书房。他慌慌张张藏起那一堆雕刻扇坠的器具……只是。这些事情在此时却不甚重要了。因为蓝末紧紧握着牢中之人的双手。她的心意又怎么会因为荣王的突然出现而有所改变呢。
  那么。既然不能改变。不如效仿东方誉的作为。将她牢牢囚在这里。不是更好。一丝邪魅的笑意在荣王的嘴角登时出现。他动了动手指。就见几个小兵要上前捉拿蓝末。却见得女子的手中已出现了一枚寒铁扇坠。
  “你是要用我打制的武器来攻击我么。”荣王酸溜溜的一句话。让蓝末瞬时惊了一下。
  “这个。是你做的。”蓝末只觉得发间乃至手中。仿若烧红的烙铁。灼的头皮生疼。烫的手心发热。“你明明说是拜托一个朋友做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荣王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他的冷他的热只为一个人而动容。只是这个人还在问他一些无谓的问题。“来人。将此女收押地牢。”
  两人虽十指紧扣。却也被面前的人给分去了大部分的气力。知道指尖触碰的地方变成了空气。直到龙炎洛的目光越来越深远。蓝末想挣脱。身子却是无力的软了下来。这是软骨散。
  她甚至看到。残存在殷慕枫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179…午门斩首4

  昏睡过去的女子被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扛在肩头。那人只微微跟殷慕枫鞠了一躬。就带着女人朝着天牢更深处走去。
  “荣王。你一定要这么决绝吗。蓝末从来没有逆过你的意。你为何连她都不放过。”龙炎洛手中的锁还没有完全开启。他一边激怒着面前的人。一边用手中的扇穗丝撬开锁头。
  “我决绝。她的心又何曾在我这里过。你用赤金弄乱西蜀的商行行情。你让大姐跟四哥的人游说我的手下。这些账我又要怎么跟你算呢。我先不说末儿。龙炎洛你做的事情又能比我干净几分呢。”殷慕枫声色俱冷。一抹阴险地笑意在面上显现。无商不奸。说的就是此刻面相狰狞的荣王爷。
  “你放了末儿。我随你处置。”龙炎洛重重地说道。嘎吱。锁芯松动的轻微声响。他的手没有禁锢了。
  “末儿的事情今后都与你无关了。”殷慕枫忽然笑意蔚然。他背过身去。不去理会龙炎洛面露惊疑之色。他道。“因为死人是管不了活人的事情的。”
  只听得荣王带来的侍卫上前将牢门打开。再然后就要上前捉住龙炎洛。却是在一瞬间。双手解除锁链的他。连消带打揍上迎面而来的侍卫。荣王眼瞅着侍卫一个个趴下。他静静观赏。也不出手。
  龙炎洛镇定自若。飘舞的发丝在额间轻扫。脚上的锁链虽没有解开。他依旧游刃有余地在众多侍卫中穿行。没有武器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
  “你以为今天的你还能侥幸逃过么。”殷慕枫唇角上扬。形成一个邪气的弧度。他忽而积聚力量。一股隐忍的掌风从龙炎洛的正前方。以凌厉的气势直冲而来。龙炎洛目光一瞬间汇集在忽如其来的风暴之中。世间传闻荣王只会轻功竟然是假象。这一掌分明只用了七分气力。却能够让龙炎洛的胸口产生一种憋闷的感觉。
  片刻之间。他的筋脉就被殷慕枫一掌给几近击碎。
  “你究竟是何人……”一股腥甜涌上喉管。龙炎洛半跪在地上。一手扶住胸口。狠狠看着前面袖面轻扫的紫衣男子。
  “我自然是西蜀的荣王。这点难道你今日才知道吗。”殷慕枫的话让人生疑。他不屑地看了看已没有任何筹码的龙炎洛。心间的笑意徜徉的尤其明显。北胡的王。看来也不过如此。
  “平溪村根本就没有宝藏。哈哈哈。”一时恍然大悟的龙炎洛忽然放声笑道。他竟是错算了一点。“你跟沧妃根本就没有隔阂。只怕……只怕那个痴傻的苍洱王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天牢中的顶部是中空的吊顶。因是几百里的纵深。就算气力十足的练武人士。御空行到半截也会跌落在地。所以此刻龙炎洛就算想逃走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当峻冷的山风呼啸过此处时。面容俊逸的荣王。只缓缓侧了侧身。很是轻蔑地看向跪在牢中的龙炎洛。淡淡说道。“你错了。我跟母妃是真的有隔阂。东方洱也确实是中了蛊。至于平溪村的宝藏。本就是个幌子。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也不怕告诉你实话。西蜀物华天宝是事实。物产面临短缺的处境也是事实。只是。错就错在你们不该觊觎西蜀。平溪村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只能说你从前运筹帷幄。靠的是收买人心。而我用的也是同样的法子罢了。加一倍两倍的数额。本王还是负担的起。“
  仰望天空。龙炎洛第一次觉得灰色的囚服在身上穿着的是如此碍眼。他何以落得如此的地步。只是为了自己么。想想方才蓝末的一番肺腑之言。他的信念瞬间崩塌。明明是他保护她。为何到最后身边独独剩下她一个人。
  帝王总是孤独万分。到珍惜时已为时已晚。现在感慨又有何用。徒留伤悲不过是为小人所耻笑。想到此。龙炎洛恢复从前冷冰的表情。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不曾拥有过什么。现在不过是回到了原点。他又有什么执念放不下的了。是了。还有他的孩子。他跟末儿的孩子。也许他看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了。
  “押他去刑部关押。明日午门斩首。”殷慕枫最后言了声。皇帝已将处理战犯的权力全权交给他。小十一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先寻得父皇才行。因为只有他荣王知道。父皇只怕早已沉湎在咏妃娘娘设计的献芳盛宴上。找到一个跟梨妃相似的女人虽然很难。但是找到一个易容高手确实不难。更何况此人是跟蓝末同出一门的师兄。北掠影早已被他们背后的那个人所收买。那么。这条关系线就不言而喻了。
  局势渐渐明朗。夏拂守在灯火通明的照拂殿中。隔着一座高山的紫咏宫。此刻人声鼎沸。她额前的发丝又白了几根。那天无心的一句话。此时却变成了现实。
  “娘娘。不如让老身带着公公去请陛下来照拂殿吧。”伊嬷嬷微微躬身。极为谦恭的看着皇后娘娘禀告道。
  “你觉得陛下会来吗。”夏拂的手不停开合那一碗茶盖。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宫殿中尤为清晰。“我说他肯定不会来。牧梨死了那么多年。我当年为何就不救救她呢。也许她活着。某些人还不定那般猖獗……”
  “娘娘说的是。梨妃娘娘走的冤屈。若不是紫沧殿中的那位。想必梨妃娘娘一定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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