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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此多娇-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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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晓晨瞳孔猛地一缩:“鬼谷传人?”
  孟继良抽刀持平,他道:“风惜羽是我师父,而我,是这小丫头的师父,论辈分,我与你该有一战。”当年风惜羽败在阎凤双刀下,阎晓晨作为阎凤双的儿子,若是要战,他的对手也应该是孟继良。
  阎晓晨神色复杂地看向林菁道:“你竟然找了帮手?”言下之意,似乎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林菁不跟他打。
  他闭关这么久,就是为了在这一刻有足够的资本保护姑姑,他有自信在闭关两年后能打败林菁,却没想到她根本不理睬他。
  林菁反而觉得好笑,凭什么他想跟她打,她就要奉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闪开。”她向门口走去。
  阎晓晨出刀,刀光似碎雪。
  孟继良迎击,老辣地将刀一横,将阎晓晨逼出小院。
  林菁施施然地走进了小屋。
  屋子里布置得很干净,摆设都是朴实的竹制家具,苏曼端坐在案几后,她穿着一袭白衣,脸上薄施粉黛,长发披散,只在脑后用丝绦束起,素净得令人诧异。
  可……现在的她却比之前绫罗绸缎、艳光四射的时候更美了。
  就连那细微的衰老痕迹,都令她更动人。
  苏曼抬袖舀了一盏煮好的茶,放在身前,说道:“林将军光临寒舍,只有素茶一盏招待,希望您不要介意。”
  林菁坐了下来,她看了那茶盏一眼,却并不饮。
  苏曼又给自己舀了一盏,当着她的面喝下去,然后道:“没有毒。”
  “我不会吃敌人的食物,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苏曼垂眸一笑:“那还真是遗憾,这一杯的确有毒,可惜没能毒死林将军。”她将林菁身前的茶倒在旁边的花盆中,几乎是在泥土将茶水完全吸收的同时,里面的花也随之枯萎腐烂。
  林菁沉声道:“收起你的手段,现在长安大乱,‘长夜’元气大伤,李茂、李祯、崔州文、杜显明、王柬之……这些人都已经伏法,你的目的达到了,也该说出原因了。”
  “他们伏法是应该的……可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呢?”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不会让太子看到李茂被害的那一幕。”
  “也许是我兴之所至,突发奇想,就算我不让他看到,太子也会认为是李祯动的手。”
  “亲眼所见跟推测是两回事,正是因为他亲眼所见父亲被害,才会毫不犹豫地跟王柬之合作,成为你手中的刀。”
  苏曼低声笑起来,她的声音很好听,低柔靡丽,笑过之后才道:“林将军真是个有趣的人,如果我们不是死敌,或许能成为朋友。”
  林菁从袖口取出几张画,扣在手掌下对苏曼道:“你派阎晓晨去杀死锦琛,但你一定没想到,不能说话不会写字的锦琛留下了画作为遗书,所以你别想欺骗我,若你与锦琛的画对不上的话,我想我会选择相信死人。”
  “好好好,别动气。”苏曼伸手支起窗户,托腮看着窗外正在打斗的阎晓晨和孟继良,然后漫不经心地道,“从哪儿说起呢?就从我十三岁的时候说起吧,那年春天,我遇到了一个年轻人,他叫崔州文。”
  “……你在进宫前就是‘长夜’的人了?”林菁惊讶地道。
  苏曼像是没听见林菁的话,她的眼瞳变得朦胧起来,像是水雾中重叠的远山,缥缈而不可寻。
  苏曼从小便长得好看,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美得也越来越不可收拾,但凡见过她的人,都会对这种人间绝色难以忘怀,皆说苏家女有倾国倾城之貌,所以苏曼早有艳名,她十三岁时正逢隋帝选秀,几乎已板上钉钉,与姐姐苏柔要一同进宫。
  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她打着伞,去庙里上香。
  知客僧带她进了一片竹林,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也撑着一把伞,在那里静静地等她。
  那时候,崔州文还不是“主公”,苏曼也不是妖妃。
  因为父亲卷入一场十分严重的官司中,崔州文暗暗将此事摆平,并以救世主的姿态进入了苏曼的生活。
  她那时候多么仰慕他。
  崔家嫡子,气质风华,对她又那样温柔体贴,只可惜她是要选秀进宫,从此侍奉君王的人,苏曼常常暗自垂泪,但为了家人,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今天本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她依偎在崔州文怀中,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青年温柔地哄着她:“其实,若曼娘想与我长相厮守,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苏曼泪眼朦胧地问道。
  “隋帝昏聩无道,暴戾非常,只要我们推翻隋帝的统治,我便能名正言顺地娶你过门。”
  苏曼的身体一僵,她问道:“那么,崔郎想要我怎么做?”
  “等你进了宫,自然会有人为你打点一切,平铺青云之路,助你得到隋帝的宠爱,到时候我会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她一下子挣脱了崔州文的怀抱。
  苏曼年纪小,但她并不傻。
  非但不傻,其实她非常聪明,莫说崔州文以为她年纪小便看轻她,将计划和盘托出,就算他遮遮掩掩,只要说出目的,苏曼便会起疑心。
  父亲一生谨小慎微,怎么会突然卷进那一场官司中?
  而崔州文出现的时机又太过巧合,他温情脉脉,一心讨好一个小官的女儿,当真是因为她的美色?还是别有居心?
  “崔郎……我……”她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我只是一个小娘子,不想做那么危险的事,进了宫是否受宠不重要,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崔州文笑了,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有些轻佻地道:“曼娘,你长成这个样子,以为还能平平淡淡过一生吗?”
  “可我更不想去做一个祸国殃民的坏人,”苏曼有些生气地道,“褒姒妲己之流,魅惑君王,遗臭万年,我不想做那样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州文叹了一口气道:“这就麻烦了……本来不想这样对你的。”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发簪,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苏曼当时便浑身哆嗦了起来,那发簪是她母亲的。
  崔州文用她全家人的性命作为要挟,让她成为“长夜”的棋子,去侍奉隋帝。
  却没人想到,她会爱上那位史上著名的暴君。
  正常帝王的宠爱,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这类帝王太过克制,在宠爱女人之前,他们有更多的事要做,以至于“宠”比“爱”多,所以,爱上这一类帝王,其实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
  可暴君的宠爱便不同了。
  隋帝对苏曼的爱轰轰烈烈,一往无前,他能倾举国之力,不惜耗尽天下繁华,只为搏美人一笑的时候,身为当局者,根本无法招架。
  万民之暴君,你之裙下臣。
  他们一起度过日日夜夜。
  在湖心的小亭里,他埋在在膝前诉说幼时在宫中遭遇的虐待;
  有后妃为难她时,他挥刀取其头颅;
  夏日炎炎,他为她造一座冰宫;
  布满繁星的冬夜,他带着她私服出宫,去一个民间小摊吃羊肉锅,手持棒骨啃得毫无形象。
  苏曼被隋帝捧于掌心珍爱着,宠溺着……她渐渐沉沦,直到崔州文再一次找到她。


第179章 真相
  “御史段蔼; 此人必须除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曼知道; 现在崔州文让她动手的人; 几乎都是这隋朝仅存的国柱栋梁了,也正是这样; 挡了崔州文造反的路,才会令她除去。
  在此之前,苏曼从未做过坏事,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却是个对仆从都会好言好语的人。她酝酿了许久,梨花带雨地找到隋帝; 声称自己听说段蔼咒骂她,说她是祸国妖姬; 要联合人一起上书处死她。
  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一个后宫妃子,如何能接触到前朝的言官,又怎么能听到对方私下交谈的话。
  这是多么拙劣的谎言啊。
  她还记得隋帝神色莫名地看着她,最后道:“曼曼不喜欢的人; 我来杀。”
  很久很久以后,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向他进谗言; 才知道他什么其实都知道。
  被一国君王那样深切宠爱着的女人; 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他来解决的?除非是连他都无法左右的事,这样的事; 并不多。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她; 护住她。
  隋帝毫无原则地纵容她,给她的权限和自由越来越多,同时也越发不得民心。
  这天下终于反了。
  隋帝并不惊讶,他甚至比朝臣们更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反抗“长夜”的下场。
  苏曼听从崔州文的命令,诱惑了隋朝大将刘以萦,让他在一场重要的战役中放水,使隋朝军队的防线直接溃散千里。
  同时,她也知道隋朝的消亡已经成为定局,所以她早就攒了许多金银首饰,准备等城破之时,与隋帝一同逃亡,找一个寂静的地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没人想到,苏曼最开始,只有这样一个简单而质朴的理想。
  一个爱她的人,一个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真的等到长安城破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崔州文派来接应她的人,跑到她与隋帝经常把酒言欢的绣月楼,却遭到了隋帝的拒绝。
  “去找刘以萦,活下去。”他对她道,将传国玉玺交到她手上。
  苏曼被人拖出绣月楼,回头的时候,发现隋帝举着火把,在窗口静静地为她送行。
  那一瞬间,她恨这世间的一切。
  为了摆脱崔州文,刘以萦带着苏曼和阎晓晨逃进了草原,她因为这张脸,被前后两任可汗霸占了十二年。
  从最开始的仇恨到认命,又从认命重新燃起仇恨。
  当林远靖征服草原,找到她的时候,苏曼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要为自己,为姐姐,为家人……也为隋帝复仇。
  毁了她生活的人,一个都不可饶恕!
  她被林远靖找到后,十分痛快地交出玉玺,然后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告诉他——
  “林逊死于‘长夜’之手,而李僢,正是‘长夜’的人。”
  她猜得没错,知道这个消息后,林远靖回到长安后,果然没有交出玉玺,而她也重新被崔州文找到。
  失去她音讯十二年的崔州文极尽所能的强占她,同时又交给她新的任务。
  他再一次把她送到帝王的身边,这一次从隋帝换成了李僢。
  “李僢得了皇位之后,心思太多,该让他收手了。”
  “不听‘长夜’话的皇帝,都会死吗?”
  崔州文没有回答,但他脸上挂着的淡笑证明了一切。
  李僢这个活不久的皇帝不值得苏曼费心,她轻而易举地成为李僢的妃子,受封“苏国夫人”。
  但她真正的目标,是当时的太子李茂。
  她引诱他,与他苟合,掌握了两人通/奸的证据之后,她半是哄骗半是胁迫地要求李茂与“长夜”合作,若是李茂服从,便可在“长夜”的辅佐下稳妥地登上皇位,若是李茂不从,与父亲妃子通/奸的罪名直接会将他打入地狱。
  李茂没得选。
  “长夜”想通过皇家的手,除去林远靖。
  虽然苏曼在告诉林远靖真相之时,就已经打算让林远靖与李家对抗,但“长夜”如此积极地想要除掉林远靖,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为什么又要对林家人动手?”苏曼问道。
  崔州文难得有耐心地告诉她:“林家是‘长夜’不可操控的变数,如今政权重新建立,不应该再让李氏握有此等利刃。”
  林氏的崛起是一场意外。
  谁都没想到,从林逊开始的这一代林家人居然如此出色,崔州文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林家掌握昭军,所以林逊死在了朔方城,结果却不料放出了更凶猛的老虎。
  林远靖简直是一架战争机器,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崔州文毫不怀疑他会征服整片大陆,最后或许能问鼎九五之座也未可知。
  所以林远靖也必须死,何况他手里还有玉玺。
  李茂在“长夜”的授意下,设下一局鸿门宴。
  他告诉李僢,林远靖身怀玉玺不缴,定然是有不臣之心,林家手握兵权,现在不除,以后便是养虎为患。
  于是父子二人在紫宸殿设下埋伏,深夜召林远靖进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时紫宸殿的五人,苏曼、李僢、李茂、锦琛、尉迟读武,其他都是“长夜”养在明月楼的刺客。
  林远靖进宫之前便知道事情有变,他早已将玉玺交给公仪明月,又把私军和亲卫交给连翼调度,保护自己的家人,然后进宫与李僢对质。
  没想到一进紫宸殿落入了陷阱,李茂登时发难,当年围剿阎凤双的那一批高手尽数出动,将林远靖杀害,然后李僢迅速派人去林家搜查玉玺。
  原本负责保护林远靖家人的连翼本就是“长夜”的人,他撤走了全部布防,李僢的人在林府杀人放火,四处寻找玉玺下落,最终无果。
  李茂为了掩盖与苏曼的奸/情,趁乱给李僢下了慢性/毒/药,又谎称苏曼假死。
  李僢于四个月后驾崩,李茂继位。
  而苏曼从此被养在深宫别苑,成了“长夜”的禁脔。
  这当然不是苏曼想要的结局,可她也知道“长夜”势大,只能从他们的内部将其瓦解。
  所以她想方设法保住了一个人,那就是锦琛。
  锦琛真正是李僢的心腹,作为得知紫宸殿事件真相的五人之一,他必须活着。
  至于尉迟读武,他是李僢的千牛备身,一直被李僢带在身边,目睹了紫宸殿事件的全过程后,尉迟读武为了保护家族,不得不向李茂效忠,同时也深深忌惮“长夜”的势力,连有“军神”之称的林远靖都只能惨死在“长夜”的埋伏之下,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与其抗衡?
  尉迟读武不会说出真相,在他看来,不告诉林菁真相,其实是为了保护林菁。
  李茂继任之后,渐渐也升起了脱离“长夜”的心思。
  可“长夜”对宫廷和朝堂的渗透已经超乎他的想象,就像当年他们可以轻易杀死柱国将军林逊一样,连进宫的琢安郡主身上都带有彩云逐月的标记,足以证明他们随时可以取他项上人头。
  与此同时,在深宫的苏曼故技重施,勾引了四皇子齐王李祯,想在李茂失去控制的时候,像当年利用他一样,去利用李祯。
  她一点一滴地收集与掌握“长夜”核心的五大世家的一切信息,最终选择了杜显明和王柬之作为突破口,他们同样都出身刚轮值过“主公”没多久的家族,权利的甜头还未散去,对重新执掌组织的心比其他人更热切。
  其中杜显明代表长夜支持李祯,而王柬之则私下支持太子李恒,通过她的手段,成功将两股势力对立起来,最终在李茂死后,造成了长安城的动乱。
  如果林菁没回来,这场动乱也会让长夜大伤元气,尤其崔州文已死,对苏曼来说已经大仇得报。
  至于其他,苏曼却不在乎了。
  长安城水深不见低,杜显明率领私军围皇城的时候,还有许多人没有出手,比如一直蛰伏的裴元德和左家,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其他人手中还有什么底牌。
  在苏曼讲述的时候,林菁一一对照了锦琛留下的遗书。
  身穿盔甲的将军从草原带回了美人;
  美人与另一个年轻人依偎在一起;
  带着冕旒的帝王向将军伸手索要东西;
  成群的刺客群起而攻之;
  年轻人端起毒酒,灌向皇帝的口中。
  五张图画,将一场阴谋演绎得栩栩如生。
  而这一段公案的发生,
  也许是从隋帝遇到苏曼起……
  也许是从苏曼遇到崔州文起……
  也许是从王谢两家建立起“长夜”的那一天起……
  也许是从皇权与世家成形的久远年代起……
  就注定了会发生。
  林家卷入了这一场皇权与世家的斗争旋涡中,从林逊到林菁的三代人,都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可今后,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林菁道:“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苏曼的视线转回到林菁身上,她用一双苍老无比的眼眸,看着眼前缔造了无数王朝传奇的女将军,微微俯身道:“不谈及私怨,将军为大昭守住国门,为天下女子表率,这是妾身该做的。只是我看将军匆匆前来,想来太子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是。”
  苏曼笑道:“若是不出妾身所料,他最后的遗言,定然是让你辅佐李鸿登基,可对?”
  林菁惊讶地看着她。
  苏曼缓缓道:“我与李家三代人都打过交道,若是论了解李家人,我还是能说出一二的。他们对自己狠,对别人当然更狠,李僢利用你祖父对付‘长夜’,待你祖父死后,又利用林远靖,林远靖死后,李茂又开始利用你,但凡成为李家利刃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必客气。”苏曼有些怅惘地叹了一口气,她放下窗户,轻声道,“放阎晓晨走吧,他只是个傻孩子啊……”
  “好。”
  “林菁,‘长夜’不该留存在世上,世家若是再如此无法无天,必然成为万劫不复之灾。”
  “好。”
  “那么,妾身可以慷慨赴死。”苏曼行了一拜。
  林菁握住腰间横刀,缓缓抽出刀刃。
  就在此时,屋子的大门被撞开,阎晓晨半边身子都浸透在血中,他跪在地上叩首哀求道:“饶她一命,求你!”
  苏曼却喝道:“阎家儿郎岂可轻易跪人,起来!”
  阎晓晨不看苏曼,右手用力向下一折,将手中横刀断成两截,大声道:“我愿封刀,从此带着她隐居世外,此生绝不与你为敌!”他声音发抖,死死咬着嘴唇,眼角是将滚的泪。
  半生相依,谁能见生离死别?
  苏曼却笑了。
  “阎晓晨,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她伸出双臂,“好孩子,姨母知道你难过,你过来。”
  阎晓晨爬着过去,挡在她与林菁之间。
  苏曼轻抚他的脸颊道:“我死,不是为了赎罪,天大的坏事我都敢做下,又岂会如此软弱?我是累了啊……我恨了这人世间这么久,我累了。”
  她的嘴渐渐咯出血来,是那杯饮下的茶水。
  “去南方吧,那边山多水美,去看咱们老家,再娶一房漂亮的媳妇,养几个娃娃……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多好啊……”
  声音渐息,她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林菁默默将刀收回,她走出小屋,将瘫倒在墙角的孟继良搀扶起来,一起上了司奉龄的马车。


第180章 终章
  “山雨”的力量初次显露; 与林菁带来的三千昭武卫精锐一同平乱; 两个时辰之后; 长安已回复秩序,所有叛乱者都已经伏法。
  陈恪、左桉闻、裴元德等重臣齐齐出面; 控制住局势,余迢也将左贵妃与李鸿母子带回皇宫。
  司奉龄带着林菁去平康里,自公仪明月处将林妙真和林慕一行人接出。
  林菁向公仪明月道谢。
  公仪明月还礼,而后道:“林元帅一案既然已经真相大白; 我在长安也无挂碍,今后将游历四方; 收集古埙和曲谱,为后世留存。”
  接下来; 林菁以前所未有的强势入主政局; 将当年林远靖谋反一案重新翻出,在不得不掩盖皇室丑闻的情况下,揭露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琅琊王氏、京兆杜氏……等家族联合起来把持朝政、陷害 忠良的事实,并追封林远靖一系列谥号; 将当年一同被冤枉的官员一同平反。
  同时,她召集宰相和三省官员; 推举李鸿为帝; 并任命几位肱骨重臣为辅政大臣,余迢为左仆射及刑部尚书; 陆君南为大理寺正卿,一同彻查世家中营私舞弊、贪赃枉法的陈案; 清洗世家势力。
  林菁手握兵符,在裴元德的许可下,可调动天下兵马,在几处世家聚集地布下驻军,协同当地官员对抗这些豪族们。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之前帝王绝对不敢明目张胆触及的。
  但是林菁敢,因为她拥有太多得天独厚的优势——
  上官皇后及其背后的家族;
  左桉闻、裴元德这两位无条件支持她的坚实后盾;
  家中子嗣在昭武卫收获了大把军功的勋贵家族;
  以及因为林远靖沉冤昭雪,以北安王伏凯为首,重新聚拢在林家旗帜下的武将们;
  还有仰慕“战神”风采的百姓和学子们……当然,还有十万几乎无损,凯旋回朝的昭武卫大军。
  乃至在朝堂上,她用铁拳压制了所有异议,在所有人或是忌惮、或是惧怕、或是信赖、或是犹疑、或是仰慕的眼神中……
  林菁官拜上柱国大将军,兼任正一品太傅之职,金印紫绶,又被封为“晋王”,为大昭独一无二的一字并肩王,见皇帝不必行礼,在朝中可行使摄政权利。
  林菁协助李鸿下发的第一条诏令便是安置东、西突厥的俘虏。
  在东突厥,设立顺州、裕州、化州、长州、定襄、云中等都督府。
  在西突厥,分别设立十处都护府,并由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共同治理。
  除此之外,在东突厥原九姓铁勒聚集地,建立薛延陀汗国,命贺伊为毗伽可汗,兼骠骑大将军,薛延陀汗国正式成为大昭的附属藩国。
  大昭的疆域由此扩大,至阴山以北六百里,登临瀚海,向西直达波斯,是自历史有记载以来,达到的最大版图。
  自长安大乱以来,皇城迎来第一次百官大朝会。
  在京诸文武官员,九品以上皆跪在太极宫外的地面,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进入大殿正坐。
  此时此刻,年不过两岁的幼帝李鸿正捧着一支造型颇有童趣的毛笔把玩,左太妃和上官太后一左一右端坐在皇帝身后,所有人都沉默无语,直到传来一声唱礼。
  “晋王殿下到!”
  林菁穿着光耀铠,身披黑色金龙大氅,发髻上是霍九所赠的翡翠金线龙首簪,昂首大步从太极门走入。
  无人敢直视她,官员们只能听到黑色的军靴踏在青石地板的声音,伴随着稳健的步伐,她像是黑色的山雨,一层层漫过这大昭的皇城,直接踏入皇权的巅峰。
  她一直走到李鸿面前,立身微笑道:“臣林菁,参见陛下。”
  周围百官齐呼:“臣等参见晋王殿下!”
  这一声吓哭了李鸿,他丢掉手中的毛笔,转身扑向左太妃,身边的內侍立刻将一颗甜滋滋的松子糖塞进小皇帝的嘴里,成功安抚住了李鸿。
  林菁环视周围一圈,然后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诸位在害怕什么,无非是担心牝鸡司晨,不想让这大昭江山掌控在一个女人手中。”她笑了笑,“但是很抱歉,目前大昭的江山,真的就掌控在我的手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句话冷冷清清回荡在太极殿中,却无人置喙。
  史凤山已经被贬为从五品尚书郎中,他突然未经许可开口道:“晋王殿下既已有心,何必蒙蔽天下人之眼,直接行窃国之举岂不快哉?”
  林菁看着史凤山,淡笑道:“窃国只会令小人得到快乐,对我而言,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并不重要。”
  “那么对于晋王殿下来说,什么才是重要?”史凤山语带嘲讽地问道。
  “在我林菁活着的一日,四海之内无战事,边境之民不再担心外敌侵扰,农人可以自由耕种,牧民可以不用担心被人抢走牛羊——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史郎 中大约是不会理解的。”林菁看着神色各异的百官们,她一字一句道,“今日之后,我将率领昭武卫驻守西域,守卫国门,重要奏章每十五日复录一份送至我的案 头,朝廷下发重大诏令需有我的印鉴方能通过,五品以上官员任免,需经我手,希望诸位勤政克己,辅佐陛下治理天下。”
  她话音刚落,百官便忍不住哗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太出乎意料了,在她已经获得如何大权利之时,居然放弃经营长安,而选择驻扎在偏远苦寒的西北边境?
  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私下攻讦林菁贪慕权势,挟幼帝以控制大昭朝政,许多文人已经准备好笔墨,就等这次大朝会之后,便坐实了林菁谋朝之心,开始大肆口诛笔伐。
  可她没有……
  她选择带着自己的军队,为大昭所有臣民,去坚守国门。
  草原广袤不好治理,突厥人自己都管理得一团糟,若无明政重兵,不出三年,草原依然会乱。
  可林菁这一去就不一样了——她是统一东西突厥的战神,是黑围谷的神佑之躯,只要她在,便没人敢生出二心。
  上官太后的手攥住了衣袖,她有片刻的失神。
  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吧。
  “晋王殿下为国为民,乃我等表率,哀家替天下万民,感谢殿下的大义。”上官皇后微微欠身道。
  余迢坐在仅次于帝王的坐席上,亦垂眸行礼道:“臣等,必不负晋王殿下所托。”
  林菁颔首致意,她转身,像来时那般,慢慢走出太极殿。
  然而与来时不同的是,大殿之中渐渐有人起身,追随在她身后。
  左平、裴景行、崔缇、贺伊、上官兄弟、万兴节、席彪、赵民山、白昊、宫白潼、哥舒泰、符辛、廉文生、齐正阳、张彦祺、陆顽、任三有、邓蓝鹰……
  当林菁出了皇城,又有数十骑在外等候。
  朝晖、庄情、林岚、娄飞尘、潘良、丁咏、毕安年、黄老九、游震海、万熊等跟随林菁南征北战的老将都在,还有一身铠甲的伏梅兮,以及得到孟继良原谅,决定继续追随林菁的司奉龄。
  另有两辆马车也停在旁边,前面一辆驾车的是修竹,他身边是紫浣姑姑,林慕正掀开帘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后面一辆驾车的则是何六柱,林妙真和绿杳都坐在马车上。
  所有人都看着林菁,等待她下达命令。
  此一行,西出阳关,皆是故人。
  她一张张脸孔看过去。
  从只身初入军营,到现在有了一批理念相同的伙伴,从最开始心怀家仇,到现在抛却一切,甘愿守护天下苍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用了很久才明白一个道理。
  有人练武,直至天下第一,却终究是一个武人。
  有人权倾朝野,谋权争利,也不过是个政客。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在战火的千锤百炼之中,她得到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
  是能让她在喷涌如火的情爱中依然保持自我,是能让她在杀伐之中仍然保持本心,是能让她所受一切苦难都变得有价值的东西。
  那是信念啊。
  林菁骑上火炼,她透过笔直的朱雀大街,红漆斑驳的厚重城墙,还有那一轮昭昭红日,看到了自己前行的方向。
  向着遥远的边境,向着金叶灿灿的胡杨林,向着雪山和草原,向着一望无际的星空。
  向着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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