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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此多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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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三颤的,真好笑,那样弱不禁风的女人,如何能生得出强壮的后代?俘虏过去的突厥女人,吃不饱饭,直至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被他们带走取乐,甚至 他们还会嫌弃她们不够白皙、不够柔弱。
他去给阿娘和姨母收殓的时候,眼看着能骑在马上一整天,能射中最狡诈的狐狸的阿娘,被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可她仍然很美丽,纯净得像是天边的白云,冷而高贵,清且优雅。
他打量了林菁一番,拍了拍手,有侍女进来,他吩咐了几句,稍顷,那名侍女手捧漆盘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件薄得几近透明的白色纱衣和一副精铁手铐放在林菁面前,然后用匕首割开了林菁上半身的绳索。
她揉了揉手腕,因为脚上拴着铁球,她没办法冲过去对拔延诃勒下手,而眼前的侍女也当不得人质,她只能按兵不动。
“脱光,换上。”他道。
“不。”她看了一眼衣服,想也不想地拒绝。用脚想也知道,这种衣服是给供男人取乐的女人穿的。
拔延诃勒冷笑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只是不想下次见你的时候,闻到你衣服上的馊味,这里只有这种衣服能给你穿,难道你还想穿我们部族的衣服?你配吗?”他轻蔑地看着她,“换上,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你才发馊呢!
林菁气得,忍着把衣服扯成稀巴烂的冲动,她背过身解开腰带,迅速脱了衣服,把这羞耻的白衣胡乱地往身上一套,系紧了腰带。
草原部民的帐篷呈半圆形,十分保暖,就算在春日,穿这件衣服也没觉得多冷,不过要是去了外面,这身衣服可就经不起了,穿着这种轻飘飘的裙子逃跑,就算她没冻死草原上,也会大大影响逃跑的效率。
拔延诃勒果然不做无用之功。
林菁换好衣服之后,那侍女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起来,然后又战战兢兢地解了她头上的发髻,让长发披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个梳子,帮她理顺了头发之后,沉甸甸地拿起铁拷,把林菁的手锁住,再向拔延诃勒一拜,带着林菁脱下来的衣服退了下去。
拔延诃勒放下酒杯,他道:“如果你能助我平定劼鹘之乱,保证今年的贡品,我给你在草原的自由,让你在拔延部‘有尊严的活着’。林菁,这是我的底线,我不可能放你回昭国,你明白的。”
林菁故作不甘心的样子,最后点了点头。
拔延诃勒临走前最后道:“祝你跟白魔王相处愉快,忘了告诉你,它曾经是执失戈图的爱宠,现在么,只是我的看家犬罢了。”
他也许只是想炫耀自己的武力,但在林菁看来,这只是他又提供了一条消息。
拔延部和执失部的不合,大概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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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劼鹘:为了和谐,历史上并没有这个部落,不过我听说有一个部族叫回鹘。
很多地名也并非历史上的,原因如上,比如“挞里”,不仅位置比较敏感,还因为有些地名至今仍在沿用。
白魔王:这头豹子在前面友情出场过,参见第十章 。
第83章 震荡
拔延诃勒离开之后; 林菁背靠着箱子; 缓缓坐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过了这一关; 激怒、嘲讽、濒死、怀疑、博弈、抗争……她渡过了这一劫,可这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因为接下来她还要继续与这衣冠禽兽打交道。
她轻轻地把头埋在膝盖间,就在刚才,自己曾那么真切地看到了长安,她好像回到了家; 听到兄长温柔的轻唤声……多希望现在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醒来时还在兄长的书房; 闻着他衣袖间淡淡的香气,听他说话的声音; 哪怕是训斥也好; 她想扑进他的怀抱好好哭一场。
“阿兄,我好累啊……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林菁从颈间取出那只木头小鸟,把它贴在脸上。
泪水一点点浸湿了小鸟的翅膀,滴答滴答; 打湿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子里的雪豹突然醒了过来; 它立刻发现了帐篷里的陌生人; 发出一声大吼。
林菁再抬起头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曾哭泣过; 她收好了木头小鸟,看着那头焦躁不安的豹子; 身上爆发出了杀意。
“再吵到我,拧断你的脖子!”
习武之人天生便有一种凶悍之气,更何况林菁已经杀人无数,她身上的杀气格外猛烈,平时耀武扬威的白魔王立刻后退了几步,圆茸的耳朵朝两侧压了下去,它身子压低,肚皮几乎挨着地面,一直龇牙咧嘴,却再没敢发出声音。
就这样,她与白魔王成了室友,两者相安无事。
拔延诃勒离开很久都没消息,倒是之前那名侍女送来了恭桶和食水,她的名字叫汀卢,不会说汉话,突厥语也是磕磕巴巴,看上去像是小部落出身的人。
汀卢不仅负责照顾她,还负责里面的白魔王,大块的生羊肉,连骨头带皮一起倒进去,那豹子吃得呼哧呼哧的。
她心里还盘算着离开军营的日期,再过两三日,司奉龄便会回到军营,跟他们说她进了朔方城再没出来,这意味着她很可能在朔方城里失了手,就算左平有心想救她,也没办法现在撬开朔方城的城门。
再过些日子,他们可能就会放弃等待她,等到战后,她的名字大概会出现在牺牲抚恤的名单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被这样当猪养了两日,拔延诃勒再次出现。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她对面,不耐烦地问道:“你对劼鹘部落有多少了解?”
“也许我不够了解劼鹘部落,但我知道该怎么征服他们。”
“说说你的计划。”
林菁气笑了,“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兵将,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的方位,以及你究竟跟他们到了什么地步,汉人打仗讲究知己知彼,你把我关在这里,指望我纸上谈兵吗?赵括怎么死的,知道吗?”
“我不可能把兵力向你这样的人和盘托出,我只能说我的兵力足够。”拔延诃勒不能跟林菁交底,但其他却是可以说明的,“劼鹘人太不安分了,他们去年上缴的 铁器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二,从我来冬青湖之后,他们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不停地哭穷,要求减少赋税。根据探子的回报,他们在秘密训练青壮年,想要有自己的军 队,分明是想学薛延陀去投奔西边,我现在围了他们的住所,小半个和亓尔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他们还是冥顽不灵,我只能杀一批人了。”
林菁对东突厥贵族的横征暴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薛延陀当年便是不堪忍受,所以才去了西突厥。
当东突厥对大昭用了一次兵后,虽然带来了短时的好处,却没看到长期的弊害。死去的人,消耗的铁器、因为征收了大部分青壮年而导致今年收成的不足……看起来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大肆向底层牧民搜刮物资,劼鹘的抗争就是典型。
林菁当然不会实心实地地帮助拔延诃勒,草原的局势对她来说是越乱越好,最好的结果是将拔延部和劼鹘部挑得两败俱伤,那么现在,她必须先帮弱势的劼鹘部对付拔延部。
“人再杀下去,就更完不成今年的任务了,难道你要用拔延部的人手去帮忙开采吗?武力是下策,最近有没有什么节日诞辰之类的?就算没有也编一个出来,在此 之前以安抚为主,然后邀请劼鹘族长赴宴,既然你们两方还没撕破脸,就用丰厚的条件引诱他们来,再将他们软禁,威逼利诱这些手段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看着办, 到时候劼鹘有什么动向,我们再谈下一步。”
拔延诃勒思索片刻,发现此计应该没有陷阱,便道:“昭人果然狡诈。”
不就是鸿门宴么,林菁心里冷哼一声,这条计谋明面上当然没有什么毛病,但当年楚汉是什么情况?项羽和刘邦之间虽然剑拔弩张,而且同样是设宴的项羽相对强大,但那是本质上为了展露项羽的权威,镇压有异心的刘邦而举办的宴会。
现在拔延和劼鹘是什么情况?劼鹘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只怕族长赴宴的时候早已托付好了身后事,趁此机会与拔延诃勒虚与委蛇,好让族人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一样的计谋,落在不同的战局上,岂可同日而语?
她希望劼鹘能抓紧时间积攒军备,别浪费了她为他们争取的时间。
距离林菁夜探朔方城五日后,司奉龄脸色发白地回了军营。
“守捉使订下了时间,如果她三日没消息的话,便让我回来等候,我便又等了两日,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司奉龄将林菁入城说得十分详尽,无人怀疑他的忠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左平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他平静地道:“我知道了,你们一行人先编入我的亲兵队。”他还记得林菁特别惦记军功,就算她现在回不来,也得让这些亲兵帮她攒一些。
等她回来一定会很开心。
左平第一次产生无力感,他从未如此自责。
为什么要答应她入城……两军交战,只身进入敌城,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失手就是万劫不复!
是她表现得太强大了,她的谋略、武力震慑了所有人,可这样的人,是不是也会疲惫,也有需要人来帮上一把的时候?
左平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他不能一直在这里坐享其成……他必须为她做些什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朔方城里没有任何动静,如果他们真的捉到林菁,一定不会这么低调,他心里还抱有希望,林菁或许没事,只是被什么绊住了。
他派了几名自己的亲兵去朔方城附近守着,又调动了两队斥候在附近监视,开始加快了攻城的进度。
朔方城内,赤力木有些犹豫地敲了敲门。
“进来。”霍九正背对着门的方向,赤着上身站在木桶旁边擦拭身体,他的脊背健壮结实,一滴水珠蜿蜒直下,顺着紧窄有力的腰身,没入腰带间。
他最近心情不错,不久前林菁打赢了一个胜仗,将战事推进得更快了,想必他也很快能离开这糟心的地方,不用每天面对梁国皇宫那群哀哀戚戚的官员,反正这些人的家底也被他用各种花样搜刮得差不多,再也捞不出油水了。
赤力木道:“昭国军营有消息递了进来。”
胡人传递消息有自己的法子,就算朔方城再怎么水泄不通,霍九也有法子知道外面的消息。
“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霍九把手里的帕子搭在木桶上,从旁边取过一件白色长袍穿上,他看了一眼赤力木,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妙,心里咯噔一下,“林菁出事了?”
赤力木躬身道:“五日前,林姑娘带着司奉龄想再探朔方城,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司奉龄守了这几日,今天上午回到了军营。”
“查!只要她在朔方城,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霍九一路系上衣服带子,两边的仆从跟着他帮忙整理衣衫,“我进皇宫一趟。”
赤力木发现主人是真的急了,他忙道:“所有城门都有我们的人,如果林姑娘在城门失手,我们一定会得到消息,各显要、皇宫、连正身边也有我们的钉子,如果林姑娘落在他们手里,我们也能打探到蛛丝马迹,但五日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蹊跷。”
霍九骤然停住身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说得对,太蹊跷了。司奉龄是林菁的师兄,按理说他跟在她身边万无一失,没道理司奉龄毫发无损,她却消失了!”
“余迢的信件说明有人想害林姑娘,她这般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不管怎么说,先动一动那些钉子,我要这五日的情报,事无巨细!”
“是。”
不到一个时辰,各方便有回馈,无论是皇宫,还是连正、各官员显要之处,都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城门、街巷也无意外发生。
如果朔方城没有问题,她离开大昭军营的时候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只有一处了。
“司奉龄背叛了林菁。”
这个结论令人触目惊心。
如果这是真的,那个姑娘,她……该多么难过啊。
第84章 他们
同为情报方面的行家; 司奉龄的情报十分难打探; 霍九对他所知不多; 只知道他的本领应该传承自鬼谷,他也是后来在林菁托付下; 深挖她的身世,才知道她师从孟继良,与司奉龄应当是师兄弟。
他同样调查过林菁身边的亲兵,虽然少不得有自己的秘密; 却都无伤大雅,没有意外的话; 他们不会害了林菁而断送自己的前途。
可谁能想到背叛林菁的是司奉龄,他是她师兄啊……直到这时; 他才后悔; 在她招收亲兵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干脆些动用自己的力量,往她身边送去一个亲信,最起码在这个时候; 她可以完全信任他的人。
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赤力木身边全都是最近汇报过来的消息,别看他长得十分粗糙; 但细致起来不输女子; 情报从他这里过滤,挑选出最有用的汇报:“先头的情报要得比较急; 底下的人先送了一批上来,林姑娘从军后; 孟继良也离开了长安,极有可能与司奉龄会面,然后才将其逐出师门。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漕运送信的船只走了一次水,里面的信件被打乱,丢失了一部分,所以 林姑娘没收到消息,才着了司奉龄的道。在林姑娘招收亲兵之前,司奉龄恰好在河北道一带,但没有他与突厥人接触的消息。”
“如果能被咱们的人发现,他就不是司奉龄了。”霍九双眸冷然,似结了冰的神湖,透着森森的寒气,“在这个时候请动司奉龄,只能是拔延诃勒。”
霍九知道,拔延诃勒自甘州败退后,恨不得生撕了林菁,她落在他手上……只要能活下来,便是神灵保佑了。
他几乎不敢去想她会经历什么,脑子里稍微过一点念头,就想不管不顾一路杀出去,前二十多年修出来的自制力都用在了这一刻,他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赤力木一头冷汗,一边感受着自家主子的狂暴,一边小心地问:“需要我们派人去草原吗?”
“你带人去。”
赤力木一愣,旋即道:“朔方城危机四伏,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主人身边,格密和他的人也在附近……”
霍九打断他道:“你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人,现在失踪的是我最在意的女人。我现在无法离开朔方城,不然我一定亲自前去。赤力木,我信任你,为我把她带回来!”
赤力木看着霍九的双眸,他眼尾泛着红色,像是湛蓝的湖水里突然滴入了血色,透着一股不详之意。
他立刻想起那个与眼前青年有关的传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赤力木不敢再多话,他低下头道:“属下这就去办,还请主人宽心,不要着急。”
霍九拍了拍赤力木的肩膀,然后又叫了两名亲信进来。
“紧密监视昭国军营的动向,把司奉龄的动向透给需要的人,继续监视他,每五个时辰,我要得到一次消息。”
“喏。”一名亲信得令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联络金山脚下的劼因佗,明日太阳升起前,我要知道贺伊的动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喏。”又一名亲信得令离开。
“通知长安情报处,东突厥可能有变故发生,提前做好准备。”
“喏。”最后一名亲信离开。
霍九重新戴上了面具,他今晚还要去梁国兵部尚书的府中赴宴,明天还有一批货的调剂等着他做决定……他揉着脸,努力想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去贴合贝提耶这个人物,许久之后,他放弃了。
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发怒了,自从母亲过世后,他就像失去了七情六欲,每戴一张面具,就会变成一个戏子,张嘴便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台词。
可内心深处,他比任何人都冷漠,也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
即便他已经有了今日的地位,即便林菁本身强大无匹,可他们在乱世中还是避免不了种种意外。
并非是他们自身的错,而是环境迫人,致使她不得不一次次深处险境。
那么,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安稳的日子?
他突然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她试图利用他,被看穿之后,她不徐不疾地点出天下格局,她手里拿着一张胡饼,为他画了另一张虚幻的大饼。
如果没有动乱,中原的汉人吃着西域的胡饼,西域的胡人用着江南的瓷器,商路四通八达,文明顺着驼铃和马队传遍大陆,久居沙漠戈壁的民族也能在海上贸易, 大家不因信仰不同而倒戈相向,不因资源不公而肆意劫掠,不因种族文化而互相攻讦……他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觉得这个姑娘对了他的胃口,在心里留下一个影 子。
狼行千里,最重伴侣。
别害怕,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带你回来。
我还欠你一支歌呢。
几日后,冬青湖迎来了一队身份不名的客人。
拔延诃勒打开礼单,面色阴沉不定,最后嗤笑道:“你想用这些来换林菁?一个女人而已,看来你是昏了头。”
“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值得你率领一万人攻打甘州的女人,听说你悬赏的金额,比汉人的一座城还贵重,到底是谁昏了头?”贺伊坐在拔延诃勒的对面,手拿一杯奶茶,轻轻吹去上面的浮沫,却并不饮。
东西突厥之间几乎断了往来,两个年轻的叶护第一次遇上,拔延诃勒以贵族礼仪待之,贺伊也带来了丰厚的礼物——没想到是为了换林菁。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拔延诃勒把礼单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我不介意。”贺伊完全不吃他这套。
“……我介意。”
“我可以为你再寻美姬,对你来说她只是一个女人,对我来说,她是很重要的人。”
“那可真可惜,你来晚了。”拔延诃勒带着恶意地一笑,“她现在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不过,如果你决定付出这些代价,我可以让你见她一面。”
“带我去。”贺伊毫不犹豫,立刻起身。
他一掷千金,只为了见她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站在上风,明明是他来求自己,拔延诃勒仍然感觉到自己被贺伊压了一头。
拔延诃勒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真心因爱而高贵,非世间价值能衡量,他已经忘记了,这是每个草原孩子的启蒙歌谣中,用生命和勇气歌颂的感情。
贺伊不知道林菁是怎么在拔延诃勒手里活下来的,但他不在乎,只要她还活着。
他刻意保持冷淡的表情,可心里却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多怕从拔延诃勒嘴里听到最坏的消息,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否控制住拔刀的冲动,血溅五步,不是拔延诃勒便是他。
东西突厥虽然断绝来往,但双方互派探子几乎是寻常事,尤其是两边的叶护,金山有拔延诃勒的人,拔延诃勒身边当然也有他的人。
林菁被捉的事很低调,但他的人就跟在拔延诃勒身边,得知后立刻想办法将消息递了出去,他收到后只用了两个时辰整备,带着一队亲卫来到了冬青湖。
拔延诃勒派了一队侍卫跟随,贺伊被带到一个帐篷前,门外等着一名瘦小的侍女。
汀卢躬身掀开门帘。
林菁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披散着一头黑鸦长发,坐在箱子上,被铁链拷住的双手拿着一盘掰碎的胡饼,正一个接一个地朝笼子里的雪豹身上丢。
那白魔王敢怒不敢言,一开始还咆哮两声,后来只剩呲牙,到了最后……玩得不亦乐乎,丢慢了还会撒娇的嘤嘤两声。
门帘掀开后透进了外面的阳光,林菁玩得正是兴致高的时候,笑着道:“汀卢,再取一张胡饼来!”
没人应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汀卢?”林菁转过头,便看见门帘那里站着的男子,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似乎有些喜悦,又有些幽怨,最后剩下的便是平静了。
“啧,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啊,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贺伊伸手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道。
林菁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贺伊,她知道他应该会得到她被捉的消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他居然亲自来了。
“你不该来。”她轻声道。
“来都来了,不奖励我一个吻吗?”贺伊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他还记得合黎山下的浅浅一吻,忍不住快步走到林菁面前,刚想碰触她——
“请您不要碰触犯人。”门口的侍卫立刻出声制止。
贺伊不悦地看着了门口一眼,他注意到了林菁脚踝处的铁链和后面的巨大的铁球,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拔延诃勒真是严防死守,她对他有那么重要吗?
贺伊压低了嗓子,微不可闻地道:“你想怎么逃?需要我帮忙吗?”
林菁垂下眼眸道:“不用,我自己有办法。”
“现在不是托大的时候,林菁,拔延诃勒不是君子。”
“放心,我也不是君子。”
贺伊指着那铁链子,“难不成你能带着这东西逃?”
林菁踢了踢脚上的链子,不在乎地道:“也许吧。”
贺伊被林菁的没心没肺给惊到了,他觉得一切都在计划外,完全想不到她的套路。
“你可真是……”
林菁看着他,温柔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来这边一次很不容易,所以,不宜再多生是非。贺伊,你的心意我领了,你瞧,我过得还不错,不要担心。”她知道如果贺伊要救她,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份人情她不想欠,同时,也不想薛延陀部在这个时候跟东突厥对上,这会坏了她的布局。
所以,她用眼神坚定而有力地告诉他。
“我会回来的。”
贺伊后退一步,他这才意识到,林菁不是娇柔的女子,她比他所见识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强大,哪怕深陷囹圄,依然可以从容应对。
而且……还不要他救。
可把这丫头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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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伊:我的菁菁心肝小宝贝~贺伊哥哥来救你了!
大橘和大白正打成一片。
贺伊:打扰了,再见!
=============
林菁:谢谢八方支援,但我自己能搞定。
第85章 天空
贺伊离开了冬青湖; 因为他带来的礼物; 也因为处于对他身份的忌惮; 拔延诃勒也是恨不得赶紧送走这座大神。
他心情很不爽。
不仅是因为感觉自己被贺伊比了下去,还因为贺伊来过之后; 他以后很难悄无声息的弄死林菁,只怕还要分配人手继续看着她。
是的,什么“有尊严的活着”,什么“自由”; 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他只想利用完这一次之后便杀了她泄愤。
现在想想; 尤其她还是贺伊喜欢的女人,折磨起来一定更有意思。
带着这股不甘; 他一次招了三个女人泄/欲; 胡天胡地到一半,脑子里全是林菁的脸,气得再不能继续,索性披了衣服去找林菁。
他掀开门帘; 带着夜晚的冷风冲了进去,把在门口睡觉的汀卢一脚踹了起来; 也惊醒了林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心里暗骂; 这神经病,又发什么疯。
拔延诃勒非但不疯; 还记得林菁的本事,愣是没敢近她的身。
“深更半夜; 族长来我这里做什么?”她看了一眼在笼子里呼呼大睡的白魔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找白魔王聊天的吗?”
拔延诃勒表情阴恻恻的打量着她,“为什么不是我来找你聊天?”
因为你跟畜生更配啊……林菁微笑着想道。
“好啊,想聊什么?”
“明日就是宴会。”
“那我祝族长好运。”
“我用的是我诞辰的名义。”
“那我提前祝你年年有今日。”
“没了?”
“嗯。”
这天没法聊了。
拔延诃勒非常憋屈,他费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撸来的人,杀也不能杀,还得养起来,想近身也不能,发泄也不能,一股子兽欲快要破体而出,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对,一边片她的肉,一边听她的惨叫声,再一边肆意地干她。
他眼神太赤/裸,像是一只穷凶极恶的野兽,用目光挖心掏肉,恨不得生吞活剥。
林菁恶心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激起了拔延诃勒的兽性,干脆也不说话,免得那一句又让他发疯。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暗语,拔延诃勒才清醒了些许,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也睡不着了,她坐在原地,裹紧了身上的毡被,合上双眸养神。
她不怕拔延诃勒近身,就算带着镣铐,她也有十来种办法可以瞬间击杀他,尤其她口中还藏着司奉龄给的骨片。
但她担心拔延诃勒发疯,与人斗可以预测对方的路数,但疯子的行为是没有轨迹可循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汀卢这时才敢发出呻吟声,拔延诃勒盛怒时的一脚踢得很重,尤其她还没来得及保护好自己。
“好痛……”
“什么地方痛?”
汀卢仍是断断续续地呼痛,大约是脑袋磕到了箱子,连说话都模糊,何况回答问题。
林菁叹了一口气,她双手握住脚上的铁链,用力地往前挪动。最近的伙食太粗糙,身上力气少了三成,她用了好长时间,才挪到汀卢的身边。
林菁摸了摸汀卢的后背,还好不是脊椎,又摸她胸前,肋骨也好好的,然后才看四肢,原来是左臂脱臼。
她帮汀卢接上之后,就守在一边。
天凉之后,小侍女渐渐清醒,她摸了摸被接好的左臂,沉默了许久,
林菁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刚想说些什么,汀卢便道:“我为你带一个人来。”
汀卢很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突厥男子被她带了进来。
“主人命我等前来解救林姑娘,如无差遣,今夜时分请林姑娘做好准备,我们将离开这里。”
林菁了然,今夜恰好举办宴会,正是各种行动的好时机,看来对方早就开始做准备了,而且也在接洽汀卢,而汀卢……很可能直到她为其接骨之后,才松了口。
她问道:“是霍九?他没有来?”
“主人不方便离开朔方城,这次负责行动的是赤力木首领,请您放心,我们是主人忠诚的卫士,将誓死守护您!”
林菁刚拒绝了贺伊没多久,没想到又要拒绝霍九的善意,她无奈地道:“不,我现在还不能走,告诉霍九,我有消息卖给他,拔延部和劼鹘部将会有一场大战,让他早作准备。至于我,让他放心,我会安全回去的。”
那人一愣,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马上脱离火坑,居然还不愿意走,她知道整整五十人小队是怎么混进拔延部的核心区域的吗?她知道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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