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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此多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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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萦的脸。
林菁心中直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脸裂开一个笑容,温言道:“别害怕,我是你的师兄,怎么会害你呢?至于要去哪里……林菁,你认不出吗?我们已经进了东突厥地界,有一位老朋友正等着你,他已经期盼很久了。”
林菁全身凉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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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流水的男配又要上线了,这次轮到草原组。
第80章 师兄
这片草原上; 有两人与她息息相关; 不巧; 还分别是东西突厥的叶护,比大昭的宰相权柄还大; 一位是金山之主贺伊,另一位便是东突厥四大贵族之一的拔延诃勒。
能恨成这样的,也只能是拔延诃勒了。
林菁一直以为余迢的警告所指的,应该还是之前驱使庄情下手的人; 没想到居然是拔延诃勒。
远在草原之外,手却能伸到大昭境内; 令人防不胜防。
她心里发苦,现在受制于人; 只能先稳住司奉龄; 想办法找机会脱身。
天蒙蒙亮,草地结了许多露水,马蹄踏下,青草的微涩的香气蔓延开来; 碾过的草丛沙沙作响,在一片寂静中; 尤其刺耳。
只要她不说话; 司奉龄不会主动开口,于是林菁试探地道:“师兄的身份真是扑朔迷离; 既是大昭密探的‘前辈’,又是鬼谷的传人; 现在么,还身兼草原爪牙……反正我也逃不掉,不如师兄让我做个明白鬼?”
司奉龄停了下来,他正想说什么,林菁的腹部突然发出了一声尴尬的“咕”,司奉龄下意识地从行囊里找到了食物,拿出来的时候才想到,两人已不是主将和亲兵的关系,也不是师兄妹的亲昵关系了。
他伸手把她抱了下来,动作还是很轻很柔,仿佛昨夜对她下了狠手的那个人从未存在过,又冷又硬的胡饼被他掰成了几块,拿在手里一口一口地喂林菁,自己也跟着吃了几口。
林菁没拒绝,无论是逃跑还是周旋都需要力气,努力往下噎的时候,还没忘了要水。
司奉龄捏着她的下巴往里灌了几口清水,她被呛到,咳了半晌才道:“总是要死的,浪费了师兄的粮食,实在不好意思,还得谢过师兄让我做个饱死鬼。”
左一个“明白鬼”,右一个“饱死鬼”,她想从他口中探得自己这一次的危险程度,可司奉龄压根没接话,看来这等小手段还入不了他的眼。
司奉龄收拾妥当,因为林菁清醒了过来,出于慎重,又取出绳索,连她的腿都捆了起来,然后抱着她同上了一匹马,让她侧坐在他身前,一手搂着她一手御马,低头问道:“真是稀罕,你现在还愿意称我为师兄,只怕心里要将我千刀万剐了吧?”
林菁浑身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男子的气息侵略了过来,她忍着心中的不快道:“大家师出同门,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嘴甜一些,后面也许还能少遭点罪,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万一气得你直接用刀子捅了我,那可就糟了。”
“我该怎么说?真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司奉龄低声地笑了笑,“师妹这般识时务,我又怎么会亏待你?想听什么,问吧。”
“我只对一个问题感兴趣,师兄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如果是,那又是为什么?”
司奉龄闷笑道:“师妹真是刁钻,这一个问题就包囊了所有。”他低笑轻语的时候,声音入珠如玉,滚落在耳边,是会被当做宝藏来珍藏的。
林菁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道:“师兄,我真是听不腻你的声音,你不要跟我敌对,好不好?”就算到了现在,她仍然不想恨他。
司奉龄沉默了一会,才道:“抱歉。”
林菁平生,最讨厌别人对她说抱歉。她心累得很,已经知道他不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而打消念头,索性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远远看过去,他们就像是草原部落里常见的情侣,双双依偎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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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奉龄缓缓道:“我早已不是你师兄了,在师父离开长安城找到我的时候,便将我逐出了师门。”
“这样大的事,师父不会不通知我。”
“嗯,他水陆道上朋友很多,但我做了十多年的密探,手上的路子也不少,他给你的那封信还是被我截下了。”
她没什么诚意地夸道:“师兄青出于蓝,怪不得能成为行内前辈。”
“我六岁时遇到师父,跟他修习的第十个年头,林家出了事,他去了长安一次,回来后便加重了我的功课。两年后,那时你大概三岁?他为了帮你打好根基,便让 我出去历练,一心扑在你身上。我下山之后,因为是衣钵传承弟子,不能为官,须得看淡名利,于是我仗着功夫好游荡人间,我做过为民除害的义士,做过逞凶斗殴 的混混,帮人破过案,也帮农家打过谷子……后来才开始做探子,知道人间隐秘事,知道人前人后的面孔不一,知道世间鲜明而锦绣的皮囊下藏着多少不堪,这才觉 出趣味来。任何一行,越是接近峰顶,便越能感觉到权利的滋味,我很快成为他们口中的‘前辈’,你应该能想象到,很多时候,一句话便能定无数人生死,一封书 信便能毁去一个家族,我受很多人追捧,同时也被很多人怨恨,这张脸就是下场,同时,我的武功也被废去一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感觉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一紧,便轻声问道:“那么,师兄是否大仇得报?”
他朗声大笑:“那是自然,我想做的事,还未失手过,不仅如此,我还株连其三族。”
林菁心中骇然,他以为自己是帝王吗?居然还行株连之举!
司奉龄为何被逐出师门,林菁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果然听他道:“我本来做得很干净,可惜还是走漏了消息,我封锁了师父身边的消息来源,全力追杀余孽,没想到皇帝突然要你从军,师父离开长安后立刻得知了 此事,他虽然逐我出师门,却没有废去我的武功,让我在仇家的追杀下也能活命。所以我不恨他,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但有趣的是,我同时接到了一个酬劳非 常丰厚的任务,而这个任务的目标,居然是我素未谋面的师妹。”
林菁苦笑:“你不恨师父,却也不会顾及情分,而且你身份有一层天然保护,只要亮出师兄的身份,你又有一身鬼谷传承来的本事,我当然会信任你,我简直……”
简直是主动把自己送到了敌人的掌心,本来她还有意提防他,无论是朝晖还是庄情,都跟她提到过司奉龄不简单,她却因为对方是师兄而渐渐放下了戒备,她甚至独独挑选了他跟自己一起行动,可那个要害她的“身边人”,偏偏就是他。
但凡心智脆弱些,几乎会被打垮人生观,身边还有谁能信任?
司奉龄看她皱起了眉,怎能不知她在想什么?他心里没有半点悔过,反而饶有兴致地道:“在行动前,我调查了一下师妹,于是我更感兴趣了,围绕你的消息,可 是有好几股势力在打探,我还在谋划如何接近你的时候,正巧你立了大功要升勋位,正要收一批亲兵。真是瞌睡便有人递枕头,我恰好接过史凤山的任务,听说他也 想送个人到你身边,便想办法搭上线,做了你的亲兵。说实话,我不讨厌你,但你的性命显然不及报酬的价值高,而且我有些想知道,当师父发现他现在仅存的一名 弟子被毁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林菁压下心头的冷意,她道:“我是跟你在一起后失踪的,如果我出了意外,你也会暴露自己。”
司 奉龄笑道:“不,等把你送到拔延诃勒的地盘之后,我会继续回到朔方城外等着接应你,你想想看,如果你消失在敌军的城里,他们只会以为你在城里出了事,毕竟 是你想要再探朔方城,也是因为你自己的过失才导致了意外,这可不在亲兵填命的范畴,这之后,我会想办法脱身,仍然可以过我想过的日子,如果师父想寻我报 仇,我也会跟他斗一斗,可怜他都快知天命的人了,大概也没几年好活,再调/教出一个衣钵传人又要花上许久,所以你说,他还有什么资本跟我斗?”
林菁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敌人。
可她不会放弃自救,仍试图动摇他的心,轻声问道:“那么,师兄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都是骗我的吗?”
在军营的时候,也曾秉烛夜谈,烹茶论道,在她受伤后,他无微不至地悉心照料,她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兄长的影子,如果只用身份来完成任务的话,他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微微一怔,旋即道:“不尽然,我确实很欣赏你。下山之后,我遇到过许多女人,形形色色,特立独行的大有人在,荒诞不羁的也有不少,可你是最特别的一 个,通身的杀伐之气,眼界不俗,一身本领更胜男儿。就算她们再有觉悟,再如何与俗世抗争,也只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折腾,受身份、环境所限,一辈子坐井观 天,如何能比得上你?”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而且,你被我声音迷惑,又坦坦荡荡承认的样子也很可爱。林菁,你应该怪的人是师父,如果不是他逐我出师门,当 我遇到可爱的小师妹时,一定会很宠你、疼你,也许还会像那些男人一样追求你,辅佐你征战沙场,一起把鬼谷传承发扬光大,成就一段佳话,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 地步……”
林菁当然不会再相信他的鬼话连篇,这只是他玩弄猎物的恶趣味罢了。
“师兄想多了,我走的路当由我自己来开拓!我不需要你的辅佐……等朔方城被攻下之后,我本来便想询问你的意向,如果师兄想带兵,我来调派,如果师兄想去别的地方,我来举荐,帮师兄寻找下一代传人……”
“别说了。”司奉龄冷冷地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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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司奉龄今年应该31,我是不是该加一个熟男组?
第81章 不堪
师兄妹之前过招; 点到为止。
也许是在攻心; 也许是在说真心话; 是谋定而后动的心机还是藏在表象下的哀伤……都已经不重要了。
从本质上来说,她对司奉龄而言是一件可以换钱的“东西”; 或是一个任务的“目标”,当这种利益关系确立后,她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只是心里不甘,怎么能折在这里?
她搜罗脑海中一切有用的资料; 记得还在甘州的时候,朝晖提过关于拔延诃勒的一些情报。
“拔延诃勒是东突厥强硬派的中流砥柱; 也正是因为现在的可汗想对大昭出兵,所以拔延部力才会压执失部成为叶护。他痛恨大昭人; 在一次战争中; 他的生母和姨母被大昭人奸/杀,从此之后,但凡到了拔延部手中的大昭俘虏,几乎都没有能活着回来的; 而且他尤其喜欢……折磨女子。拔延诃勒为人睚眦必报,你得罪过他一次; 纵然千里之外; 他也筹集了军队来抢夺你,所以一定要小心; 千万不要落在他手中。”
当她遇到拔延诃勒,新仇旧恨交加在一起; 她会是什么下场?林菁不愿去想,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兄长和姑姑还在长安等着她回去……她感受到胸前的木头小鸟,被缚在背后的手用力用力攥成拳头,指甲刺入皮肉里,拼命地忍着泪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能害怕,不能示弱,不能放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沉默着行了一段路之后,远方的山坡上出现了一队骑兵。
“哈予昆!”司奉龄高喝了一句突厥语。
林菁听在耳中,两人的突厥语是一个师父教的,司奉龄的突厥语音调都跟她一样……他真的是她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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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做出了回应,然后加快了速度向他们奔驰。
林菁一脸冷漠,她不回避,也不抗争,眼睛一直盯着来人。
司奉龄一看便知,她知道在自己身上无法突破,已经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了。
真是太识时务了,很像他。
不是现在这个已经无懈可击的司奉龄,而是那个初出茅庐,眼睁睁看着自己裹上一层层铠甲的他。
谁不是从撞破南墙的那一刹那开始成长呢?
他紧抿着双唇,看着林菁。
对司奉龄来说,作为一个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师兄”,他没有义务保护这个连面也未曾见过的“师妹”,他用她来换利益,天经地义,没任何心里负担。
他欠她的,只是这一场欺骗。
可司奉龄这十年行走江湖,骗过的人不计其数,早已习以为常。
就在对方骑兵离他们还有三百步的时候,他突然下了一个决心。
他的手移到林菁的腰后,飞快地向她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林菁心头剧震,她手指微动,便知道他放在她手里的是一枚极薄的骨片,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是司奉龄的独门暗器,曾数次帮他脱离陷阱,但因为制作工艺繁复,他身上也只备着三片。
她按下拿到武器的激动,将脸转到他胸口,极其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以免被敌人发现端倪。
司奉龄不动声色地道:“如果你能逃出来,我许你一件事,这样,我们扯平了。”
林菁来不及想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在她临近绝望的时候,又给了她一线希望。
“我不会原谅你的。”她道。
司奉龄没再回答,他翻身下马,将她扛在肩膀上,借着这个动作,林菁用指尖把骨片弹了起来,然后凌空咬住,将它压在了舌根底下。
来人比司奉龄还要小心,又在外面给林菁罩上了一个布袋子,还在上面捆了三道绳索。
林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绳子了,很快,她又被人扛了起来,身体朝下伏在马背上,身旁的人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大抵是货款两讫的意思,随后便是马蹄离开的声音,她身下的马也奔跑起来。
如果不是肚子里那几块胡饼早就消化了,林菁被颠簸得几乎要吐出来。
好在这一次旅途并不长,马的速度渐缓,她听到了零星的声音。
跟在大昭不一样,现在她的耳边,全都是突厥语,偶尔能闻到羊奶的香气,还有孩子的声音。
她知道,这是到了突厥人的部落里。
马走在路上,毫不迟疑,证明来接应的人是拔延诃勒身边的人,他们训练有素,目标明确。
又走了一会,林菁被放了下来,连地都没着,又被人扛起来步行。
这是到了马匹不能进入的区域了。
那人转了好几个弯,身边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少,最后他压低了身子,似乎进了一个帐篷,然后将她平放在地上。
“都出去。”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她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围一片寂静,下一刻,她感觉有刀尖抵在她额头上。
无论是司奉龄还是来接应的人,都没有堵了她的嘴,林菁猜测这是拔延诃勒的乐趣,说不定他想听她求饶。
草原部族敬重英雄和好汉,在这个时候,硬骨头说不定能活,求饶的话,她会死得很难看。
刀尖割破了布袋,她像是被剥了茧的蝴蝶,骤见天日的时候,才最令人惊喜。
当然,喜的人不是她。
林菁安静地侧卧在地上,在最初时看了面前人一眼,然后便垂眸不语。
年轻英俊的突厥贵族微笑着拆开了他的礼物,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终于见面了,林菁。”
拔延诃勒扯过她身上的绳索,只用一只手便将她拎了起来。
林菁看清了这座帐篷,空间十分宽敞,地面上铺着暗红色的毡垫,边上堆着几个半身高的大箱子,这应该是一间私人仓库,最里面由黑布盖着一个四方形的大家伙,不知是什么。
她被拔延诃勒放到箱子上,他用刀子隔开她腿上的绳索,然后两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双腿一分,人已挤进她的双腿间,抓着她的衣领将人扯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林菁夹着他的腰,姿势很不堪,也导致她无法用力。
拔延诃勒就这么看着她,他目光很冷,既没有疯狂的欲/望,也没有明显的愤怒,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玩具的孩子,拿在手里的时候,会细细地打量一番,再决定该怎么使用、怎么玩。
也许会因为太喜欢而束之高阁。
也许会以为太渴望而迫不及待地玩起来。
也许会因为耐心被磨光,而选择毁灭。
……
有太多可能,在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中悄然滋生。
林菁没傻到去跟男人比力量,她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些许青涩。
她上半身的绳索还未解开,身上穿着方便行动的夜行衣,轻薄合体,窈窕纤细的身段一览无余,那一双眼尾上翘的猫儿眼明媚动人。真正的美人,就算在这种时候,也不减丝毫颜色。
拔延诃勒的手从她的腰间开始向上抚摸。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根指头都挨着她的身体,掌心微微用力下压,一直摸到了骨头才继续向上,对于女人来说,他揉捏身体的手法非常色/情,每一寸都不放过,也没有任何怜惜的成分,像是野兽在留下它的爪印,被激起的也只有兽/欲。
“你对付女人,就这些招数吗?”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数千年来,男人对女人的招数都没什么新意,强迫和占有,羞辱她们的人格,用跨间二两肉来昭示男人的权利与野蛮。
拔延诃勒盯着她道:“哦,对,我忘了,你一直厮混在全是男人的军营里,这种招数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地方也熟门熟路了吧?还有那一次,你来主帐刺杀我,失败之后被连正带去了什么地方,嗯?一起鬼混了吧?他对你那么念念不忘,合黎山都被他搜了个来回。”
“我劝你省省力气,除了死,我没什么好怕的。”
“真的?”他一挺身,两人贴得极紧,她觉得两腿间热烘烘的,是男人的体温和入侵感,甚至能感到异物在慢慢崛起。
林菁眼皮跳了跳,她紧张得手心出了汗,可表面上依然平静地与这头禽兽周旋着:“拔延部面临被分权的危机,没想到一族之长还有这样的兴致,真让人惊讶。”
拔延诃勒的目光渐渐阴郁了起来,他的手捏住了林菁的脖子,拇指摸索着她光洁的下巴,“拔延部要被分权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族长怎么不知道?”
“执失部和苏农部与你本就不是一条心,进攻幽州大营失败之后,执失戈图把所有的过失都按在你头上,而你作为叶护,也因他们的失利而对两部进行打压,毕竟 阴山上的贵族被俘虏,可汗在渭水之盟中不敢对大昭压迫太过,令你们失去了许多利益。四部贵族不合,就连大昭兵临朔方城,你们也没能来得及反应,可见权势斗 争势如水火,拔延部是新提拔的叶护,执失部和苏农部真的有心的话,你的权利必定会被分散,比如堂堂叶护想进攻甘州,居然还要凑出一个杂牌军,不惜放下身段 跟连正合作,也真是寒酸得可怜。”林菁说罢,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拔延诃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蓦地收紧,他看着林菁的脸慢慢变红,可她没有求饶也没有慌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想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这一瞬间,脑海中掠过无数画面——
长安。
好想回家。
演武场上空的随风而卷的云;
兄长门前古朴的黑陶洗墨缸;
姑姑手捧着最后一把横刀,一遍又一遍地擦拭;
孤夜中传来埙的悲音,屋脊上路过一只猫;
书房外的青竹沙沙作响,是一个适合休憩的好午后……
她听到了春日晴空中清亮的鸟鸣声,幽静的竹帘缓缓拉起来,熟悉的身影端坐在那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菁娘。”
第82章 尊严
直到林菁的瞳孔涣散; 拔延诃勒才收了手。
林菁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意识渐渐回笼; 她想起这是在敌人的老巢,对方在利用濒死的恐惧; 想要她屈服于他。
别开玩笑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所能想到的求生可能都在刚才那一段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话中,如果能说服他,那么她就有逃脱这里的可能;如果拔延诃勒根本不听,对她毫无好奇心; 那么她不是死在现在,也会死在被他残忍玩弄之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大口的呼吸; 她倒在箱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哑着嗓子道:“我想有尊严的活着; 你想聚拢权利,如果我是你,会留着我做更有用的事……”
拔延诃勒盯了她半晌,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足拷; 锁在她的脚腕上,然后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走到那黑布罩着的物体旁; 一把扯下黑布; 露出里面巨大的铁笼。
那里是一只正在酣睡的雪豹。
“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迷惑那些昭国男人的……好,我破例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不能说到做到,那便试试白魔王的尖牙利爪。”
一直绷紧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知道,最终获得胜利的人将会是她!
林菁挺起腰,让自己重新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笼子里的猛兽,听说草原部民会把冬天的灾难性的暴风雪称为“白魔王”,意为掠夺生命的恶魔,这只雪豹能得到这个称号,可见其凶性。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畜生而已。
林菁的下半身终于得到了自由,她利落地从箱子上跳了下来,随后发现系在自己脚腕上的镣铐还带着一个大家伙。
那是一颗直径足有一尺大小的铁球,别提带着铁球跑,她想挪动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按照铁链的长短,她能自由活动的距离只有五步。
看来对方功课做得很足。
她不卑不亢地道:“回答我三个问题,之后再谈接下来的事。”
拔延诃勒重新拿起了酒杯,他坐在一张交床上,背靠后面的箱子。
“问。”
“第一问,我们现在位于何处?”
“和亓尔山以西的冬青湖草场。”
林菁的脑海中刹那间展开一张地图,那是林远靖收集资料,用大昭铁骑丈量的东突厥版图,上方山川河流标记详实,就连某一处是否有独特地貌也记录下来。
和亓尔山在东突厥的西部,离金山非常近,冬青湖便位于两山之间,是西部地区最大的水源地。
不了解东突厥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处很好的地方。
但林菁知道,和亓尔山多是矿石,林地资源很少,而且这座山的山峰孤高,挡住了很多阳光,导致附近的草场不如广袤的平原来得丰茂,对于以放牧为主的突厥人来说,非到不得以的情况,并不会选择在春天迁徙到冬青湖草场,尤其还是拔延部这样的大部落。
在和亓尔山附近还有一些隐藏的海子,在雨水充足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其他季节只是干涸的黑色土坑,错过了最好的夏季,这类地完全没有耕种价值。
和亓尔山的山脚下,还有一群当地的土著民,名为“劼鹘”,取义“坚忍不拔如鹘鸟”,在突厥汗国统一的时候,成为阿史那部的奴隶部落,世代在这里采矿,继承了阿史那家族的打铁技术,为草原部民输送铁器,乃是这一代的“打铁奴”。
“第二问,拔延部是什么时候迁徙至此地的?”
“渭水之盟后。”
入冬之后并不是迁徙的好时候,他们匆匆迁到此处,看来拔延诃勒的麻烦还真不少。
其实两个问题足够林菁得到她想要的消息,第三个问题是为了混淆视听。
“第三问,拔延部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拔延诃勒漫不经心地道:“夏末。”
林菁心里微微一笑,他果然在说谎,只怕枯草期来临,拔延部都未必能离开这里。
她来回踱了两步,装作思考很久的样子,在拔延诃勒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开口道:“劼鹘部快要叛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拔延诃勒“腾”的一下从交床上起身,他几步来到林菁面前,把她逼到角落道:“你怎么知道的!”
林菁:“猜的,准吗?”
拔延诃勒信她才怪,“你还知道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还知道你身负重任,如果完不成的话,可能真的再也翻不了身了。”
拔延诃勒后退两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输的不冤枉,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凭借三个问题知道这些事的,她拥有近乎恶魔般的能力。
“把话说清楚,不要说似是而非的话。”
“我知道你是来当监工的,东突厥向大昭发兵后,会产生大量的铁器缺口,你负责今年的矿石开采,但可汗不想暴露草原的弱点,所以明着让你远离权利中心,实际是劼鹘出了问题。”
冬青湖这种三等草场,拔延部来这里算是屈尊降贵,也许是矢力可汗想要象征性的处罚一下拔延诃勒,也许是真的想考验一下拔延部的能力,总之,他来到这里,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今年的矿山开采。
平常矿山都好好的,为什么今年派了拔延诃勒这样的重将?很显然是劼鹘有了异心,培养一个能专注打铁的部族可不容易,绝不能单纯的镇压,所以拔延诃勒应该觉得很棘手,以至于他再也没心情像当初攻打甘州一样发疯,只能通过赏金任务来请动司奉龄这样的人物来捉拿她。
一环扣一环,推演得到的真相,只有一个。
她看着拔延诃勒的表情起了变化。
像是懊恼,又像是认命,中间还夹杂着愤怒和疯狂,最终他平静下来。
能做到叶护这个位置,毕竟非一般之人。
他道:“你很有办法,林菁,我可以保证,在你失去用处之前,可以保有尊严地活着。”
“这太苛刻了,如果能活着,我想一直活下去,试问谁不想呢?”
“你也可以在这个阶段尝试让我喜欢上你,这样也许能活下来。”
林菁笑出了声,“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是女人吗?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你还会提这样的条件吗?不,你不会。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你觉得我可以被占有,被调/教,被征服……”她保持微笑,眼中毫无惧色,“我要有尊严的活着,不为男女,而是为人的尊严。”
拔延诃勒目露异色,一瞬间的恍惚,像是有回忆黏住了野兽的步伐,让他迟疑了一下。
“你这样的女人,应该被很多昭国男人厌弃吧?”
“迄今为止,他们怕我居多。”
拔延诃勒突然朗声大笑。
他看不起昭国男人,他们的口味真的很奇怪,那些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们不喜欢健美强大的人,而是喜欢柔弱到几近病态的女人,就像他们推崇的“西子捧心”,病 歪歪一步三颤的,真好笑,那样弱不禁风的女人,如何能生得出强壮的后代?俘虏过去的突厥女人,吃不饱饭,直至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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