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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此多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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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孩子真的背叛了她,就算永堕黑暗也不再挣扎。
她看着裴景行,用眼神求他。
裴景行根本受不了被她这样看,心头突突地一阵乱跳,他扭过头去,无奈地捂住半边脸,丧气地道:“就当……养条狗吧。”
岚毕竟是人,他随了林菁的姓,被林菁按在水桶里洗去了身上的虱子,又换上她在甘州买了两套新衣服,收拾整齐了之后,居然也是个赏心悦目的小家伙,前提是 忽略他比其他人高壮的身架。林菁过得也比以前充实,她现在每天闲下来,要教林岚说汉人的语言,还会教他一些基本的江湖把式。
林菁的单人帐篷住一个人还好,一旦多了一个人就变得异常逼仄,林岚的床铺离林菁的很近,靠近门口,因为地方不够大,他睡觉还得蜷着腿。
但林菁可以看出林岚对现状非常满意,他在继父家睡的地方比这糟糕多了,如果不是身体素质实在强横,恐怕早就被磋磨死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林岚的身份,他们只当是林菁救回来的小兄弟,态度和蔼友善,潘良看他总是不够吃,有时候还会多给他舀上一勺饭。
林岚的口粮,自然是从林菁的份例里扣,她不得不又买了些粮来补上。
……养一个人,真的没那么简单。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除夕。
军营里本没有过年的气氛,但裴景行把战后的余兴节目——调选擂台放在这一天举办,大家都去看热闹,据说擂台拼完之后,还有羊肉汤和蒸饼发放。
林菁之前也觉得自己会依靠调选擂台进骑兵营,谁能想到风水转得这样快,可见太早计划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她窝在帐篷里,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些字让林岚去认,然后自己撮了几座土包,把那五面五色令旗拿出来,推演阵型消磨时间。
天色将暗的时候,突然有人传她去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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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府的下人恭谨地道:“上次一别,夫人对女英雄十分惦念,期盼能与女英雄一同守岁。”
裴景行还纳闷地问林菁:“这韦夫人怎么对你这么热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一哂:“投缘吧,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请。”
林菁上了韦府的马车,她知道韦胥还会找她,自己避不过,还不如看看这水是深是浅。
一到韦府,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韦府虽然随处可见过年的布置,却并没有过年的气氛。按理说一州刺史,韦胥不缺人不缺钱,这时候应该大桌小桌喜气洋洋地摆一整厅,把伶人召进来,唱起热热闹闹的大戏。
她跟着下人,一路冷冷清清地来到韦胥的书房。
他眼下乌青,可见是许久没睡过好觉了。
韦胥见她便道:“这一局,我输了。”
林菁走到炭盆旁边烤着火,随意地问:“你是准备自己一个人死,还是拖着一大家子一起死?”
“……你怎么看出来的?”韦胥有些惊讶,又有些认命地问道。
“上一次你我也是在这书房深谈,你表面上想说服我,其实是在摧毁我的心志,你并不担心百骑司把事上报给皇帝,不仅因为没有证据,而是你自持有韦家做护身 符,就算皇帝也不能轻易治你的罪。而压垮你的那根稻草,是我军在居延海大捷,因为这场胜利,你的计划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朝廷会派更多援兵来甘州驻守,而 且因为这场战争……你得到消息了吧?范允麟要被拉下马了,新的军使无论是谁,都会拿你开刀立威,这可是现成的‘官逼民反’,昆仑寨以前是你的刀,现在么, 早变成了你的把柄,另一方面,你对组织来说已经是一块腐肉,割之不及,你不死,谁死?”
韦胥叹道:“我终究还是心慈手软,没下手杀了你和裴景行。”
林菁冷笑道:“别往脸上贴金,你这院子里所有人加起来,也留不下我。”
“太过骄狂,你迟早会吃亏。”
“我不怕吃亏,怕只怕没狂过,白瞎了我这一身本事。”
“呵,算了,甘州本是死局,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得栽进这泥坑里,谁想到是你呢……”
谁能想到她会去劝裴景行放弃昆仑寨,转而去与西突厥人开战,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除了她,更没人能做到。
“你也没想到我不愿跟你们同流合污,韦胥,你刚才说错了,本来想下手的人,是我。看在你是我阿耶的旧部,我才没有动手。”
韦胥大笑了数声,他又垂下头,不甘地道:“可我还不想死,我来甘州本是背离了家族,只要我修书一封,家中想必不会放弃我。”
林菁奇道:“你死了,韦家也许还能继续飞黄腾达下去,你活着,皇帝永远不会重用韦家的人,你不亏心么?又或者,你觉得在自己赴任的路上,出现个把强人,把你们一家处理干净,随便找个坑埋尸,这很难吗?”
“不难,不难……林元帅都难逃一死,又何况是我。”韦胥惨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有几个问题,你如果回答得上来,我可以指一条明路给你。”林菁心里冷笑,韦胥这个时候把她请过来,又是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大概就想套她说出这句话。
韦胥果然道:“希望问题不会太难,涉及到组织的,我宁死也不会泄露。”
这话一出,林菁几乎可以确定韦胥也在被人监视中。
是谁?是门外的家丁?隔壁烹茶的书童?还是躲在暗间里哭哭啼啼的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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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即将过去,这之前,在元兴十五年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我来为大家梳理下目前主要角色的年龄:
林菁——15。
霍九——20。
昭国组——左平:18,裴景行:18,余迢:20,林慕:22,崔缇:17,张彦祺:16,朝晖:24,毕安年:20。
草原组——贺伊:21,拔延诃勒:25,林岚:11。
长辈组——李茂:45,裴元德:44,林妙真:33。
林远靖遇害的那一年开启了元兴元年,那时他才31岁。
至于万熊、庄情之类就不统计了,军营文里男配多得要命,还有一批在路上……
第42章 四问
林菁的耳力不错; 对韦胥这一次邀请也是小心谨慎; 她一路注意周围的声音; 只发现了这三个人。
刘氏是韦胥的枕边人,他的动作肯定瞒不过她; 从打林菁进门,就能听到书房左侧暗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子抽泣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林菁这双经过特殊训练耳朵里; 就好像一直在耳边萦绕不去的蚊子声,而暗间里的女子; 除了刘氏也不作第二人想。
那么最可疑的便是书童和家丁。
她出手如风,一脚破开门; 把那家丁掼在地上; 在后颈一踢,人便晕了过去,又去隔间抓了那书童,依样把人放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前前后后不过须臾之间。
林菁这一系列操作把韦胥看得惊呆了; 她将门关上,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如果不是这两人; 就得请里面的夫人出来了。”
韦胥:“她……她不是。”
“那我可以问了吗?”
韦胥百般纠结地看着她。
林菁这一招太毒了; 她制服了监听者对他反而不利,他事后少不得要让这人死个通透; 还得让人查无踪影,才能保证今日谈话的消息不被泄露出去。林菁这是怕他不说实话; 逼他交了投名状,铁了心让他跟那边划清界限,又撇清了自己。
这份毒辣的眼力,这份七窍玲珑的心计,只怕当年的林元帅都不及她。
他这回是真认命了,低声道:“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是谁把你们召集起来的,事成之后,你们准备捧谁上位?”
韦胥老老实实地道:“当年林元帅麾下,有‘林氏十虎’,皆为林家子弟,又有四大外姓将,余令行算是一个,另外三人分别是向星闻、申屠盛彰、连翼,这里 面,余令行有恩于皇室自然无虞,申屠和向星闻都是真死,只有连翼替身假死,他逃出长安之后,便掌控了手一支两千人的军队,是你父亲的私兵……连皇帝都不知 道的私兵。”
当朝天下兵马大元帅,居然养了两千私兵?
林菁的手又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随着她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从裴元德口中、韦胥口中……她心中的父亲形象一再变换,也越来越趋向丰满。
林远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菁定了定心神,道:“所以,你是连翼召集来的?”
“连翼在林元帅身边最久,也最受信赖,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都是他在打理,就连这支私兵,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连翼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对林元帅之死心怀 不满的旧部召集起来,想用这股力量去撼动李家王朝,我一开始觉得不可能,但你想象不到有多少人曾受过林元帅的恩情,哪怕已经过了肃清,仍有大批人活跃在朝 堂上,组织的具体人数我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上至宰相,下至县衙小吏,都有我们的人。至于最后成功该捧谁上位,我没想那么多,就算是连翼自己登上皇位也 不是问题,造反对我来说,既能快意恩仇,又能在成功后得从龙之功,如果是你,也会动心的。”
林菁脑子转得飞快,她极力从韦胥的话里提取有用信息。
韦胥的野心不够大,也可能是因为他身后连着韦家,所以未进入权利核心,不然他不会连日后如何分配利益都模模糊糊,现在看来,韦胥充其量只是个打下手的。 不过他说得对,这些人一开始可能是因为仇恨,而这仇恨中也很可能是打了折扣的,他们恨大昭,更多的是恨自己被排挤在外,前途因林远靖一案而受损,倒是不如 搏一个从龙之功,还有翻身的机会。
摘去了温情脉脉、忠肝义胆的面纱,他们也不过是一群为了一己私欲强夺江山的阴谋家。
她甚至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想法。
这两千逆世军,如果不是她兄长坏了身子,究竟该由谁来继承?
林菁不寒而栗,她稍作停顿便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连翼现在在什么地方?过了十多年,那支两千人的军队,现在还有多少人?”
韦胥大感委屈地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藏身之处?除了长安,连翼可能在大昭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可能是在大昭境外,两千军队想藏起来并不容易,你大可以发挥想象。至于这支军队,现在已更名为‘逆世军’,经过了几次整改和扩充,以我推测,至少有五千人。”
“第三个问题,连翼造反的钱从哪来?”
韦胥脸色有些发青,林菁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挖得深,每一个都直指核心,他真的不想回答,也是真的想蒙混过关……可谁都知道,养军队是非常非常烧钱的一件 事,大昭现在还能打得起仗,那是因为都是府兵们自己养自己,不用额外花饷银和军粮,但私军就不同了,这军队存在的每一天,都需要大量物资供给。他也无法回 避这个问题,因为物资是谋反者的头等大事,如果没有足够的后备力量,不足以说服他搭上性命参加这份刀尖起舞的大业。
林菁已经猜出来了,连翼不但有钱,还得非常有钱,才能把这么多人拉下水。
韦胥抹了一把脸,抽抽着嘴角道:“他有好几笔收入,据我所知,有境外的资助,也有商人的支持,还有组织成员的供养,当然,最大的一笔钱……来自林元帅的遗产。”
林菁笑道:“好得很,继续说。”
韦胥被她眼里的狠厉惊得心头一跳,他舔了舔嘴角说道:“打胜仗其实是一件很赚钱的事,尤其是林元帅,几乎从未输过,士兵们的私人战利品不提,每打下了一 个部落或城池,都能从战败者手里得到不少东西,这些物资中的三分之一会上缴给国库,三分之一被兄弟们分了,剩下的三分之一自然归林元帅所有,可他没想私 藏,而是想等大家都解甲归田的时候再拿出来分了,算是征战了一辈子后的养老钱。积攒得久了,这一份物资的价值非常可观,秘密藏在了一处,除了林家人,就只 有连翼知道。”
“我阿耶真是大公无私,‘解甲归田再分钱’这番话是连翼告诉你们的?”
“对。”
“所以连翼就明目张胆地拿着这所谓的‘养老钱’造反了?”
“……对。”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就算我阿耶没想私藏,那这里面也有林家一份,连翼问过我了吗?问过那些同样被抄家流放的旧部后人了吗?你们用着钱我阿耶的钱,打着为我阿耶复仇的旗号,干着谋反的勾当,你们安心吗?”
韦胥默默无语,连翼敛财还不够,怎么可能把到嘴里的肉分出去?
林菁身上起了杀意。
这是一群狼,吸着林远靖的血,吃着林远靖的肉的狼!
“我也不怕你知道,再见到你们这些人,有一个我杀一个,林远靖的仇,轮不到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人来报,你们令他的名字蒙羞!”
韦胥苦笑:“许多人一开始也是有良心的,可谋反这种事,本就是见不得天光,见不得良心的,踏上这条船之后,我很久没睡过踏实觉,有时恨不得赶紧起事,好过这一天天的折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冷笑,这群人把李家当仇人,看来从韦胥嘴里问不出当年真相,她垂下眼眸,心思一转,最后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第四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苏国夫人?”
韦胥的脸上一片茫然,“苏国夫人?没听说过,是封的皇室亲眷?”他又恐怕林菁不满,急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这种外放官跟宫里不熟,要不我帮你打听下?”
“不用了。接下来说说你的事,如果我救了你的命,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自然听林家主调遣,绝无二话,保证忠心。”
“你的忠心我敬谢不敏,只要你帮我做事就够了,等过了年,把昆仑寨撤了,你可以安心继续做你的甘州刺史,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如果你真的能解决,我定誓死追随。”韦胥甩了甩袖子,正色道,“昔日不知林家有这般后人,被连翼蒙蔽了眼,你若信我,我也有一计,可以让我继续为连翼做事,从里面套出情报给你。”
韦胥刚才一味地表现弱势,使得她差点忘了,这也是个玩弄心术的行家,一旦有翻身的可能,就会为自己谋夺更多的利益。
跟这样的人合作,虽犹如与虎谋皮,却完全可以信任对方的能力。
“说说看。”
窗外雪枝迎风轻摆,在这个阴谋与利益交换的夜晚,林菁浑然不觉地在韦胥的书房守过了岁,就这样度过了元兴十四年。
元兴十五年,正月十五一过,甘州官府就批了官文,韦胥带着几名参军和一群衙役,去了合黎山招安昆仑寨,信誓旦旦地保证边境安全,定了老百姓的心,又分了 田,把这些因为物资匮乏而饿得扎脖的“山匪”感动得跪了一片,没有人挑拨,也没人刻意教唆的情况下,昆仑寨不攻自破,甚至还有一批操练得不错的人,直接成 了边防健儿,编进了裴景行的军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过几天,韦府的筵席走了水,不仅死了两个下人,还有两名来赴宴的参军,韦胥本人也是被人从废墟里被扒拉出来的,只剩下半条命,一时处理不了公务,特意请了裴景行来帮忙坐镇。
裴景行这粘人精肯定要带着林菁,于是她带上了林岚,一起住进了府衙。
当夜,就有人夜探闺房。
“我奉连将军之命,特来拜见林家家主。”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站在屋顶,缓缓向林菁下跪。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林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柔声道。
第43章 茶凉
那男子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请林家主随我来。”
他功夫不错; 从韦府的屋顶跃出; 脚点瓦片无声,几个来回就落到了邻家的墙壁上; 回身看向林菁。
林菁提气,足下轻点,几乎不用借力就来到他身边。
他垂下头道:“不愧是林家主,恕在下班门弄斧。”
林菁微笑道:“请。”
两人在夜色中连连飞跃屋顶; 兔起鹘落,只有极耳聪之人才能听到些许风声; 开窗望过去,却只有一轮弦月。
男子在一户挂着彩灯的宅院后门停下; 将身上黑衣面罩扯去; 立时变成一位白衣翩翩的佳公子,熟门熟路地带林菁上了楼,拉开门,里面是一间准备好茶点的屋子; 一名用黑布蒙着眼睛的年轻男子正往茶里加香料,香气立刻涌出门外; 驱散了雪顶寒光。
蒙眼男子抬起头; 脸冲着门口的方向道:“申屠,还不快林家主进来。”
林菁看出这人才是正主; 她走了进去,在蒙眼男子对面坐下;
“先介绍一下,我是连翼之子,连正,今夜请你过来的这位,是申屠盛彰之孙,申屠翰。相信林家主应该听过这几个名字——余令行、向星闻、申屠盛彰、连翼, 皆是当年是追随林元帅的四大外姓将领,这是对外好听的说法,实则这四家都是林家的家将出身,能有此荣耀,多亏林元帅提携,恩情不敢忘,我父亲连翼决定起事 的那一刻,便药瞎了我的双眼。”连正伸手从脑后解开黑布,露出一双无神的灰色双眸,“假如苍天庇护,我等事成,连家也绝不贪图皇位,而一旦败露,也不会拖 累林家,此间内情,请林家主明鉴。”
林菁没想到,她让韦胥放出想与逆世军合作的消息后,会是连翼的儿子亲自出面来处理,而连翼的独子,居然是个瞎子。如果为了让底下的人放心自己不是为了皇位造反,出手弄瞎了独子的眼睛,这可真是够狠的。
林菁要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娘子,恐怕就被这一招唬住了。
她得承认连翼这一招出得极其高明,在“林元帅遗孤欲投奔逆世军一同报仇”这样的压力下,他派出连正来应对林菁,很可能看准的就是女人天生怜悯弱者的心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人家刺瞎了儿子的眼睛,专心为你父亲报仇,这够不够意思?
在这种强烈的冲击下,很少有人会去想几个问题。
连正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
连正虽然瞎了,那他可有婚配,有无子嗣,他的子嗣还会是瞎子吗?
这些暧昧不明的后手,在林菁眼里,可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她不置可否,拿起面前的茶闻了闻,再品一品,笑道:“连将军忠肝义胆,堪比吴起、乐羊,令人敬佩。”
连正倒茶的手一顿,旁边带路的申屠翰却坐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吴起还好,是战国时期的名将,受楚悼王之恩,最后死在楚悼王的灵堂上。那乐羊却是与敌人交战时,为了表明忠心吃下用自己儿子烹煮而成的肉羹,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林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申屠翰。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她挑眉看着连正,“当初连陈恪都要跪我,郎君却未行礼,这是何故?”
连正伸出一手止住欲起身的申屠翰,他默不作声,跪伏下来行礼,然后道:“林家主不信任我们,为何还要与我们合作?”
“一开始是想合作的,但是看到你来,就有些不想了。”
连正重新将眼睛蒙上,仍然淡定地问道:“在下有何不妥之处?”
“因为看到你父亲将你教导成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把逆世军交到我手里。”
连正皱眉道:“你还太年轻,陛下既然已经启用你从军,我们完全可以一明一暗……”
林菁笑着打断他:“你看看你,这是你们与我谈判的诚意?什么叫一明一暗?凭什么我出去当那个靶子?连正,收起你的小算盘,我也不是非要跟你们合作不可,现在求着我合作的,应该是你们。”
连正拿起身前的茶碗,修长干净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许久,然后才道:“林家主说得不错,是我无状了。”他又是一拜。
林菁暗暗咋舌,如果她以后遇到的都是这种能屈能伸的人,那真是够倒霉的。
与聪明人交谈很省心,林菁话里话外几个来回,便让连正明白她已了然一切,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小姑娘。
林菁之前就考虑过,她从军这件事,砸起的浪花远比她想的要大,对逆世军内部而言,林家唯一的男丁已坏了身子,剩下的一个又是女子,注定起不了什么风浪,自己效忠的旧主后人不成器,连翼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可林菁横空出世了。
幽州守营之战、甘州金山脚下诱敌之战、居延海大战……有心打听的话,都会知道她做了什么,不谈对朝堂的影响,林菁的举动对逆世军的冲击是巨大的。
“林元帅的后人如此了得,为何不能与我们同心报仇?”这是韦胥告诉她的,逆世军中许多人的心声,她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逆世军本就是她阿耶的遗产,连翼组建起来的人手和势力,她如果不能想办法据为己有,为她所用,势必得毁掉。
说白了,逆世军就是一只依附在大昭这棵树上的蛀虫,等到他们将树蛀空,大昭自然会迎来改朝换代,从韦胥意图在甘州发动民变就可以看出来,在他们的计划下,不知要牺牲多少人,林菁不敢苟同这种做法,更不想看他们如此糟蹋林远靖留下的遗产。
百姓和军队都不该成为阴谋家登上皇位的祭品。
于是,趁韦胥已经暴露,她干脆利用韦胥传话,想与连翼谈一下合作,也保下了韦胥这颗棋子。
连翼欣然同意,他大概很乐意让她当一个造反大业中的吉祥物,也可能会有层出不穷的手段等着她。看看申屠翰护着连正的样子,林菁就知道,这些人早已不再是林家的家将。
也还好林家落败了,她半点心里落差都没有,唯一能品出的,也只是世态炎凉中的一口茶。
林菁放下茶碗,上下打量了一下连正,发现他长得居然也还不错,除了眼盲这一点,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儿郎。
她问道:“你可有婚配?”
“我今年二十有二,不曾婚配,也无婚约。不瞒你说,我很想娶你。”
“想娶我的不止你吧?”她扭过头看了一眼申屠翰,对他道,“你也想娶我吧?”
申屠翰一下子就红了脸,低头斥了一句:“不知羞。”
她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申屠翰大概是申屠家仅存的独苗,如果他家长辈在世一个,都不会把他教得这般缺心眼。
她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我这些年过得安稳,倒是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盯着,想必在逆世军内部,事成后到底由谁来登大宝还未有定论,但有一点,如果那个人带 有林远靖的血脉,便足以堵住悠悠众口,也合情合理。”这些人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想过,她愿不愿意当他们登上皇位的踏脚石,也或许他们根本不就不在意。
连正轻轻叹了一声道:“林家主冰雪聪明,仅凭一句话就能推演到这个地步。可惜你一定想不到,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元兴十四年年初,我曾去长安城,在熙熙攘攘的通济坊一角,见过你。”
林菁皱眉:“你这个身份还敢去长安城,偷偷看我做什么?”
连正微微低下头,“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出手,把你从余家二郎的手中抢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我是什么能来回争抢的东西吗?”
连正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轻声道:“这么说突兀了些,不过,我的确也对那个位置有意,娶你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如果娶不到,我也希望你至少不被与逆世军 相关的人娶走,余令行是个颇有城府的人物,你以为我父亲没有拉拢过他?如今,林家人几乎死绝,四大外姓将,向家一口不剩,申屠家只有阿翰被我父亲偷偷救了 出来,余令行摆出与世无争的样子,实则骑墙不定,就因为他握有与你的婚约……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看到你嫁给余迢。”
林菁的眉峰越拧越深,她发现,余令行的退亲举动,似乎也没那么单纯了。
这旋涡,越来越深。
但被束缚的感觉尤其令人不爽。
“郎君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我嫁或者不嫁,皆由我自己说了算。”她心里冷笑,趁早打消这帮人对她的觊觎,“如果谁敢强迫,我是个玉石俱焚的性子,大家都别想好过。”
那边的申屠翰从林菁开始谈论婚事的时候就被镇住了,连正则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这就惹毛她了……他千里迢迢的过来挨训,找的这是什么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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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给余迢小哥哥点蜡。
第44章 惜羽
“我看得出你很想要逆世军; 但可惜; 你现在没能力接掌这股势力; 我父亲经营这么久,也不会允许自己把毕生心血让给一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小姑娘; 暂时你我只有合作这一条路。想来林家主也是有心算的人,一直为人作嫁衣裳下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鬼谷传承?”连正将茶壶重新放回红泥小火炉上加 热,手中捣着茶末; 语气仍是平淡无波,说的却全是诛心的话; 也正是这样的人,才能足够心狠手辣; 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民变; 将许多官员玩弄股掌之上,完全不在意别人死活。
林菁眼眸骤然缩紧,问道:“我的传承?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不用打听,林远靖当初便是得了鬼谷第二十七代传人风惜羽的青睐; 在隐谷修行了十年方才入世平乱,他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和神鬼莫测的谋略; 只要明眼人都能猜出他师从鬼谷一脉。风惜羽的门下除了林远靖之外还有一名弟子; 名为孟继良……他不正是你的师父吗?”
连翼和连正真的对她很有兴趣,居然连她师父的来历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连正继续道:“林元帅被害后; 隐谷想必过了一段时间才得到消息,据我所知; 孟继良接过了风惜羽的衣钵,他受誓言约束,终生不得牵扯进朝堂纷争,他能做的也只有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所以当我听到林家主手刃数百敌寇之时,并不惊讶,只觉敬佩。”
林菁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想要合作的话,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以你的本事,不应在边关浪费时间,东突厥短期不会来犯,西突厥也被居延海大捷镇住,而且我不知道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居延海 大战后西突厥爆发了十箭之争,薛延陀部大有脱离西突厥之势,想必西突厥的可汗也抽不出时间来为难边关将士,更遑论陇右道即将迎来新军使,所谓新官上任三把 火,这两年他们很有可能避其锋芒,我建议你回中原练兵,等朝廷再度与东突厥开战之时,才是你该发力的时候。”
林菁装作不知道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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