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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此多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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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菁这时候还没受过军营正统荤话洗礼,她纳闷地道:“驾什么驾,我的水牛皮可比丝绸耐用多了,做衣服太浪费,倒是可以做皮甲。”
“噗!哈哈哈哈!”身高在突厥人里并不算矮的矮子兄弟,疯狂大笑起来。
劼因佗其实有些后悔跟了过来,当他看到林菁的水牛皮中夹着的银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他本能地伸出手,随后便心里一惊,差点腿软下跪。
这不是主人的火神令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突厥姑娘的手上?
他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矮子兄弟,笑吧,如果看到火神令,包你们一秒哭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跟着劼因佗走进了他临时搭建的帐篷,这帐篷十分小巧,顶上漆着暗蓝色的花纹,看上去像是鸟的图案。
劼因佗举起手指放在嘴唇上,向她示意不要说话,在帐篷的四个角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才道:“主人的朋友,就是劼因佗的朋友,请问,你想买什么情报?”
“我只有七张水牛皮,够买什么情报?”
“……”劼因佗下巴都快掉了,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吝啬的买主,神啊,还是拿着火神令的!
“不够吗?还差多少?”她会想办法去弄。
劼因佗叹了口气道:“那得看情报的价值,说真的,我们也是有行业标准,敬业精神的,你这样……我很难做的……”他扭捏了起来。
“抱歉让你为难了,我真的会补上的。”林菁真诚地看着他,“听说西突厥的叶护就住在挞里,你知道他住在哪个帐篷吗?”
劼因佗捂住了脸。
亲爱的姑娘,你好像真的问对人了。
第28章 美人
劼因佗有些不太确定该不该做这姑娘的生意; 他心里打鼓; 故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 这样的消息,应该值多少钱?”
“这样吧; 如果我能进叶护的帐子,我会把看到的第一件值钱的东西带给你。”
劼因佗用手摸了摸唇上的胡子,他压下心头的狂跳,故作平静地道:“叶护帐子里的好东西可不少; 可我曾经答应过一个姑娘,要找到世界上最美的铜镜送给她。”
论鉴宝; 没人能比上胡人,坊间流传着许多因昭人不识货而蒙尘的宝物; 遇到胡商才终得见天日的传闻; 这个每天供贺伊刮胡子的铜镜,绝对是个宝贝。
林菁似笑非笑地看着劼因佗:“好,就铜镜。”
这个劼因佗不是简单的人物,能接触到西突厥叶护身边的日常琐碎之物; 应该颇受信任,霍九的人比她想的还要厉害; 能出入叶护帐篷?再好好想想; 突厥是这样,那大昭呢?
只怕都被九姓胡渗透成筛子了吧?
在霍九的眼里; 大昭还有秘密吗?
“三天时间,如果再找不到那群昭人; 我薛延陀部都快成为整个突厥汗国的笑柄了!”贺伊怒气冲冲地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来,“再派人!给我把草原翻……过……来……”
一个漂亮的突厥姑娘正弯下腰,拿起案几上的镜子端详,看他进来,半点不见慌乱,仍旧维持整个姿势,她抬起头,眼睛楚楚动人地看着他,轻轻一眨眼,便漾出微波潋滟的水色。
贺伊的喉结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他对身后的护卫喝道:“都滚下去。”
林菁慢慢地站直身体,她把镜子贴在胸口,侧头笑道:“我从没见过这样清晰的镜子,它应该属于天下最美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男人便用不得吗?”贺伊走了进来,他坐在毡垫上,从案几中央的火炉上取下茶壶,倒了两碗奶茶。
“绝世的美丽,如果只给别人看到,而她自己从未真切地欣赏过自己的容貌,岂不是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有道理。你喜欢,送你。”贺伊端起茶碗,递给林菁。
林菁接过奶茶,一旋身来到帐篷的角落,一边抚摸着那面镜子一边道:“可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会知道的。金山脚下没有你这样的女人,你是从哪个部落逃出来的姬妾?告诉我,我可以为你解决一切麻烦。”
“叶护的威名,果然不同凡响。我没算错的话,我们刚说了五句话,还仅仅是陌生人的关系。”
贺伊侧头看着林菁。
他额角的辫子垂下来,暗银的珠子一颗颗镶嵌在上面,映着下方的火光,有一种灼热的感觉。
“你不需要说话,便可以征服我。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和无比强大的目的性,你来到我的帐篷,见到我后完全不惊讶,所以,你是为我而来。”他十分自信 地道,“你长得漂亮,很有想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还很勇敢。普通男人保护不了你,你这样的女人,注定会辗转于很多人的帐篷,倒不如只伺候我一个 人。”
“你有妻子吗?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男人。”
贺伊大笑:“我没有妻子,但我妻子的位置,只能属于出身高贵的女人。你很幸运,我是个对女人非常挑剔的人,比我难看的,我下不去嘴,所以我倒是可以向你保证,除了她,我只给你一个人名分,你将是我唯一的姬妾,地位仅次于我的妻子。”
林菁轻声笑了笑。
贺伊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居然还没有成婚,这对于他这个年龄、地位的突厥男人来说,很不寻常。
有三个可能。
一是西突厥处于政治敏感时期,他与其他家族的联姻受到了阻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二是他另有想法,薛延陀在西突厥地位特殊,他很可能不愿与其他部落捆绑在一起。
三是他已经有了目标,但目前还得不到他想要的人,所以正妻的位置空悬。能够让薛延陀部首领求而不得的女人并不多,阿使德家族的女人算一个,那是可汗才配拥有的女人。
每个可能都通往不同的结论,如果是第三个可能,那就有意思了。
这计划的第二步,她得慎重。
“我说了,我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我的男人,只有绝对的忠诚才能换来忠诚,想要我献出自己,就得公平交易,否则就只能得到一具皮囊!我尊敬的叶护,薛延陀的主宰,伟大的金山之主,你唯一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有这样的价值吗?”林菁慢慢地靠近他,声音渐渐低柔,诱哄着贺伊。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容貌优势。
这一点非常重要,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好看,知道怎样说话最动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男人实在太钟爱美色了,以至于美人计都能成为三十六计中的一计,甚至还在历史上大放异彩。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会斟酌使用,比如现在,她其实有些紧张,跑到帐篷边缘是为了让贺伊不发现她身体的细微颤动,如果再仔细一些,甚至能发现她说话的尾音也有一些气息不稳。
好在贺伊根本没怀疑这点,每天用这种紧张口吻跟他说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贺伊现在很苦恼,女人是一种不怎么靠谱的生物,她们总喜欢把自己的希望提得太高,一旦男人满足不了,不仅不会妥协,反而会更加固执。
啊,所以很多女人才会越来越不可爱,最终让人失去兴致。
可他又不想放弃,只要一想到自己每天醒过来,都能看到这样一张脸……再来十个昭国部队他也不在乎。
贺伊现在只确定一件事,如果睡不到她,会悔恨终生!
“坐过来,听我说。”他坐在火炉边,身体懒洋洋地一倒,,手肘架在后面的案几上,半躺着仰视她。
贺伊从各个角度看林菁,一是希望找出死角,让自己能理智点;二是觉得这女人的出现像一个梦,趁还没醒,多看两眼。
林菁这张脸在长安城里,算不上是极品,可在草原上,真是格外的能打。
“我不。”林菁停在了一个比较暧昧的距离,明明往前一步就能倒在他身上,却还保持着矜持,让人心痒痒的。
贺伊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她捞过来。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对美的追求有错吗?我就想找个比我好看的女人,怎么就他娘的这么难!”虽然这话听上去挺可笑的,不过在一群糙得不行的突厥人里,贺伊的确有自傲的本钱。
林菁问道:“那你以后遇到比我还好看的怎么办?”
贺伊嗤笑一声,说出流传千古的名言警句:“比你好看的没你野,比你野的没你好看,天上地下独一份儿,不然你以为自己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对贺伊这样的男人来说,得到女人的身体太容易了,可以用钱、珠宝、美食、华服,或者偶尔流露出的一点怜悯和宽容来收买,当然也可以强上,他不介意,也不管女人死活。
可一旦真想好好在一块儿,就不能这么对待了。
“你过来,我们商量商量。”他扒拉扒拉头发,又道。
“嗯?”林菁弯下腰看他。
“如果我不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妻子,就会威胁我现在的地位,我的地位,就是保护你的基础,这道理,你能听懂吧?”
“嗯。”
“我不碰她,我可以当她是个摆设,把她供起来,”他认真地看着林菁,与她对视,让她看到他眼里,看到他灵魂里,并承诺道,“我可以只要你一个。”
“真的?”林菁半跪在他身边。
“长生天在上,金山为证。”他一挺身,长臂一伸,终于把她给搂进怀里,“我就是埋进土里,也要带着你!”
“可惜,你死我都不会死。”
贺伊还没来得及享受美人,他刚抱住林菁,就被刀逼住了脖子。
“嘘,别出声,我可不想被围观。”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贺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一寸一寸割肉让步才换来的女神垂青,如得珍宝的放肆笑容,永远停在他记忆里的这一刻。
心里的喜悦,怀中女人的体温,一下子变成了捅进心窝的尖刀。
有个地方,突然疼了起来,是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好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在最近的距离,仔仔细细地观察她。
她真的很好看,表情很平静,脸上丝毫没有愧疚,出手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献上的爱和忠诚,屁用没有,完完全全地被践踏了。
“昭人?东突厥的人?还是西突厥的人?告诉我,是谁收买了你,我可以付出更多的钱,”拳头攥得骨节作响,贺伊强忍着愤怒道,“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我所做的承诺,都还有效,我可以宽恕你的罪。”
“我的罪?那你的罪,又该由谁来宽恕呢?”林菁轻声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用抢来的美食、抢来的华服、抢来的珠宝、抢来的钱,来收买她?
边境线上的大昭百姓尸体,会同意吗?
西北的风刮过石头的心,穿过死人的骨缝,卷走战后的废墟,却吹不尽未亡人的血泪。
“现在,我们的确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小贺的帕。
所有的美人计都是颜狗的悲剧。
第29章 天凉
贺伊冷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并不是来杀我的; 而是想达到某种目的; 所以; 你觉得这把刀真的能对我造成威慑力?你怎么来的挞里,怎么找到我的帐篷; 怎么躲过护卫钻进来……想想看,我为什么不问这些问题?从你进入挞里开始,便进入我的监视的范围内,如果你还去了集市; 那就更棒了,我想你不会用真名在集市登记; 但作为一个陌生面孔,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记录; 你带了什么货物; 接触了谁,跟谁做了交易,去过什么地方……只要我想,甚至可以知道你什么时候上茅房; 我甚至懒得询问你的来历,你得看清楚; 这是金山脚下; 这是我的地盘!你以为凭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就能对我做什么吗?”
他条理清楚地分析一切; 眼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了。
“本来在我眼里,你愚蠢得可爱; 所以我很有耐心,但是现在,你蠢得让我失望,这种没营养的小把戏,只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你这是恼羞成怒了?”林菁侧过头看他,贺伊身上的气味很干净,在他身上的时间并不煎熬,“冷静点,想一想挞里最近都经历了什么,是不是从一条小小的情报开始的?”
贺伊恍然大悟:“你知道胡人告诉我的线索,原来是劼因佗那个杂碎出卖了我!”
“嘘!”林菁的手指放在他唇上,“小点声,劼因佗那个混蛋恐怕正在他的帐篷里磨绳子呢,你可得看紧他。”
为了保护劼因佗,以及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林菁花了大力气,把他结结实实地捆在帐篷里。
贺伊怒道:“我会信你?我要宰了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随便你,不过,动脑子想一想吧,胡人极注重诚信,他们不会把消息转手第二次,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知道昭军要进入草原?”
贺伊怔住,他按照林菁的提示想下去,只有一个可能。
“当然是策划整件事的人,不是昭国还有谁?原来你是昭人!”
“不要套我的话,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雇主命我带回你的人头,将这一切嫁祸给那些正在扰乱挞里的昭军。”
“哈,那你倒是动手啊?”贺伊甚至往前凑了凑。
林菁眉头一紧,觉得贺伊受的刺激可能太大了……她是不是有点过了?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金山之主就这点儿器量?”
“把衣服脱光了,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金山之主的器量。”他一身邪气,半咬着牙根,凶狠地看着她。
强大的人只会厮杀至死,永不做猎物。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难搞定的人,他知道林菁想谈判,所以他在逼迫她,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想将她咬下一块肉来。
林菁的节奏被贺伊的不配合打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这之前,她不仅知道贺伊的帐篷位置,还从劼因佗那里得到了一些相关情报,因此决定用美人计,而贺伊也真争气,没有任何抵抗,顺顺利利地上钩。
她原以为他只是个色中饿鬼,这一次计划会很顺利,没想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他反而这么硬气。
小看了这男人。
当然,这是林菁自己的锅,也得由她自己来承担结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太年轻了,十五岁的少女或许可以通过许多事例来了解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儿事,但有些问题,如果没亲身经历过,认知里便会出现偏差。
比如说,爱。
爱欲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它可能通向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没有足够的段数,不要尝试去玩弄它。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哄一个不合作的狼崽子。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想杀你,但如果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听我说话,不管你信还是不信,现在,至少此时此刻,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哦?你不是受雇于人么?为什么不杀我?你的心那么冷,就连说的话都带着冰,你会为我着想?”
“原因我稍后会说,现在,贺伊,想想那条消息,你有去好好打探过吗?你觉得甘州真的有胆子出兵吗?”
“不然呢?”
“你应该很了解甘州刺史韦胥,他没那个胆子,否则你们也不会从大昭境内抢来这么多好东西,新来的驻军只有三千人,他们哪来挑衅薛延陀部的本钱?我想,的确有军队进了金山脚下,但他们的身份未必是昭军,毕竟他们也没穿着军服,不是吗?”
“那他们扰乱挞里的目的是什么?”
“回想下你愤怒的样子,如果再找不到那支部队,你会做出什么事来?而这,就是他们想达到的目的。”
贺伊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他阴沉地道:“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只有一个结果——战争。为了维护挞里的秩序和集市的安全,迫于这种压力,你一定会出兵,而甘州又来了新的驻军,也许你还会得到消 息,率领驻军的是昭国大将裴元德的儿子,你们两方打起来,陇右道的军使也无法袖手旁观,这场战争最好的结果也莫过于两败俱伤,薛延陀部至少有四分之一的精 壮战力会被昭军消耗掉,而战力的缩水,会直接导致薛延陀部威信力的下降,你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薛延陀部跨过金山,从东突厥迁徙而来,成为依附西突厥的部族,如果真的得到重视,也不会被安置在偏僻的金山,如果她的推断无误,新加入的第十支箭其实一直在被边缘化,就算薛延陀的首领是仅次于可汗的叶护,也从未真的进入过西突厥的权利核心。
贺伊不是个酒囊饭袋,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薛延陀与西突厥贵族之间的隔阂,就是林菁计划的关键之处。
“弱小的部族会被吞并,你的牛羊,你的户民,你的奴隶最后会被收入其他人的囊中,这是一条毒计,而比这更毒的,是根本不给你退路,如果我拿下你的人头嫁 祸给昭军,你的祖父也律会为此发疯,薛延陀部将陷入仇恨的泥沼之中,在毫无支援的战场上,铁勒最骁勇的子民将从草原上消失,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贺伊问道:“如你所见,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如果我知道该如何做,那这个叶护的位置就该属于我了。”
贺伊仍旧不死心地追问:“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既然你看上去有心帮我,说出你雇主的名字。”
“我向长生天发过誓,哪怕他是个恶魔,我也要为他守口如瓶,保守秘密。更何况,我并不想帮你,只是利用你罢了。贺伊,我也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野心和无比 强大的目的性,现在我不杀你,你总有一天会站在比他更高的地方,我的金山之主,到了那时候,你还会在意一个只敢躲在阴沟里的敌人吗?这片草原的一切都将属 于你。”
“包括你吗?”
“不,我不属于任何人。”她笑了笑,指了指怀里的那面铜镜,“你说过把它送给我,还算数吗?”
“我说过的话,都算数。”
她深深地看了贺伊一眼,迅速起身,离开了帐篷。
贺伊没有命人追她,他知道自己的人追不上。
他也没有问她的名字,因为那一定是“哈雅”、“娜金”或者是“乌丽”……她那么会骗人,怎么会对他说实话。
他会想办法把她找出来的。
这个能够威胁他、说服他、欺骗他的女人,注定不会默默无闻,只要她在世间走过,就一定会留下踪迹。
他走出帐篷,并没有召唤劼因佗和在集市监视的人。
“我要去拜见祖父,备马。”
贺伊终于理清了思路。
在金山如幽灵一般游荡的昭国军队是个幌子,是个诱饵,它已经不再重要了。既然有人想挑拨他与昭国的关系,那么他不好好回敬一番,简直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西突厥的确会跟昭国发生战争,但那个人不会是他,不会是薛延陀。
他要跟祖父好好谋划一下,该让谁去当这个替死鬼好呢……
贺伊摸了摸脖子。
劼因佗被矮子兄弟放了出来,还被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但这一次,他闷声不吭,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蛋。
那面铜镜就藏在他的衣襟里。
林菁走的时候,对他道:“这是我答应给你的报酬,因为这一次让你受了苦,我会免费赠送给你和你的主人一个情报。”
“呜呜!”您可真厚道!
“西突厥要对甘州出兵了,除了薛延陀以外的任何一部都有可能,昆仑寨的平民不适合战斗,我知道霍九有能力控制住他们,我不希望战场上再出现平民的尸体。”
“呜呜!”我会转达的。
“希望还有合作的机会,再见。”
林菁离开了挞里,她疾驰了许久,终于找到被她放到外面撒欢的火炼,翻身上马。
她敏锐地发现,在外面巡逻的骑兵变少了,这象征着他们返程的旅途会更顺畅,她心里渐渐高兴起来,开始想念裴景行帐子里的茶,暖呼呼的喝一碗,再配上一张刚出炉的胡饼,她能睡上三天三夜。
可任凭她再机智,也不会想到,自己在西突厥草原上闹的这一出戏,将会为今后的局势带来怎样的影响。
晚归的夕阳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背影,风渐渐大起来,云层聚积,一点点地吞噬了那道光。
要变天了。
第30章 血吻
距离林菁离开挞里; 已经过去了四天。
合黎山; 悬崖边的小木屋里; 霍九展开了一张小小的纸卷,不大的纸面上一片密密麻麻; 都是用暗码写成的文字。
他看了许久,才将纸卷放下。
赤力木惊讶地道:“这次的情报内容看上去很多,目前在薛延陀部的应该是劼因佗吧,他跑西突厥这趟线已有二十年了; 专门负责高层首领。”他不用看纸里的内容,只看纸卷背面的花纹; 就知道这情报来自何处。
昭国、东突厥、西突厥、南诏、高句丽、新罗、百济、日本、大食、吐蕃、吐谷浑……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代表颜色,颜色之上; 又用花纹来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按照花纹的粗细大小,又能判断出情报的紧急程度和重要程度,是以,赤力木一眼就能得知这张情报的大概方向。
霍九将纸卷丢给赤力木; 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木门; 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寒气; 让凛冽的北风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
“她带着六十人,跟贺伊的两千兵马打了三场; 最后一场,一个人单枪匹马挑了三百多人; 毫发无损!如果她不是昭人,而是我九姓儿女,我会给她至高的礼遇和权力,让她成为我国的守护战神。”
赤力木接过纸卷越看越惊,最后也站起来,他在地上来回走动:“她只是个女人,天啊,我不是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可她也太不可思议了!当年林远靖最勇武的证 明,也只是在三弥山大战时,单枪匹马连斩五十人闯入牙帐,这已经是举世皆惊的战绩,也是这一场战斗之后,他才真正有资格登上‘军神’的宝座!但三百人…… 不瞒您说,我的极限,也只能与林远靖匹敌。”
“可惜她不是胡人。”霍九抱臂斜倚在门边,那双蓝眼眸透露出惋惜的神色,“她是林远靖的女儿,昭国的皇帝会为这个战绩而颤栗……真是可笑的一群人。”
“既然我们能得到消息,李茂迟早也会看到,裴景行的大营有百骑司的人,他不能绕过百骑司行事。”赤力木道。
百骑司是大昭皇帝的情报机关,分为明暗两道,当年的幽州大营有百骑司,现在裴景行的三千人马中自然也有,放在明面上的百骑司只有最高将领知道身份,将领的行事不能回避百骑司,更不得伤害,因为就算除去了明道,还有其他百骑司在暗中监视。
那六十人中,也一定有百骑司的人在。
“不管有没有百骑司,这样的战绩都不会被埋没。这个消息传开后,一定会有人怕得要死,怕得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赤力木皱眉道:“她还告诉劼因佗,西突厥要与昭国交战……这就是她的计划?”
“她先用伪装成盗匪的昭军扰乱了薛延陀部,然后混进了挞里,跟劼因佗交换了贺伊的主帐位置,之后便带来了西突厥会出兵的情报,还是除薛延陀以外的八个部族皆有可能,你猜猜看,在贺伊的主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能够让贺伊北上与也律一起谋划,不是小事,难道贺伊被她说服,归顺了大昭?”
霍九低低地笑了。
“我真的很好奇,赤力木,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冲动了。”作为一个能通过各种手段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情报贩子,霍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兴奋的体验了。
“我的主人,您应该满足自己,我会为您带来林菁的消息。”
“还有,把情报放得杂一些,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是……”
“让她活得久一点吧,这样鲜活的人,多死一个,这世界便多无趣一分。”
霍九轻飘飘地吹走面前的雪花,看它飞舞得更远。
与此同时,东突厥,拔延部领地。
主帐里传来了放浪冶艳的叫声,里面的火光隐隐约约透出两个交缠的身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主人,饶了奴奴吧,实在受不住了!”
“那就滚。”
“不,不要!奴奴离不开主人,奴奴好爱主人,宁愿死在主人身下……”
“昭国的女人可真是贱啊。”
“呜呜呜……我是主人的母狗,求你,求你给我……”
一阵淫靡的声音传来,女人不停发出高亢的尖叫,在男人短促的闷哼声后,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血花溅在雪白的帐篷上,一片淋漓地向下滑落。
守护在外面的护卫默默地进去,拖出一具白皙的女子尸体。
“喂狗。”帐篷里传来冷冷的声音,年轻英俊的突厥贵族敞露着健壮的胸膛站在中央,眼底的血腥气还未散尽。
护卫们熟练地收拾着各处血迹,自从藏在阴山的牙帐被破之后,拔延诃勒已经虐杀了不知多少昭国女人,有抢来的,也有买来的。
他的心情阴晴不定,把她们驯养成最低贱的奴隶,喜欢看这些女人被宠上天时骄纵的模样,也喜欢在她们达到顶峰的时候将其割喉,听着血流动的声音,看着敌国女人惨死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略微减轻他心头的恨意。
可还是不够。
他已经从有意讨好他的昭国人那里打听到,当初在执失部和苏农部围攻幽州大营的时候,用计谋污蔑他的人,是一个女人。
林远靖的女儿,林菁。
只有她的臣服才能平息他的愤怒,也只有她的血,才能洗净他的耻辱。
“再找两个女人来。”
护卫中的一人小心翼翼地道:“回禀首领,昭国女人……只剩三个了。”最近连狗都已经不愿意吃肉了,他们都是将尸体扔到更远处喂猛兽。
“那就都叫过来吧。”拔延诃勒露出了笑容,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迹,“再找人去买,冬天过不下去日子的昭人不是很多吗?他们会优先卖女孩儿的,去吧,不计年龄,都给我买下来。”
护卫们唯唯诺诺地下去,这个时候,有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虎戎的鼻子很敏感,他轻轻皱了皱鼻子,说道:“先别忙着杀人,我带来一个消息,从金山西边而来。”
拔延诃勒嘲讽地看着他:“舍利吐利部高贵的小王子屈尊降贵,来到我这个失意之人的帐篷,是来发号施令的吗?”
虎戎比拔延诃勒还要高壮一些,但他长相文雅,举止也比拔延诃勒斯文得多,他坐下来,从乱七八糟的地毯上找到了两个碗,然后从腰间取下酒囊,倒了两碗酒。
“诃勒,你是东突厥有史以来最有能力的勇士,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你是叶护,不是屠夫,杀弱小的女人有什么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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