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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嫡-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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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失,反正还不知道二夫人要给我们派什么任务呢。”
最后一句话令杜月镜暗暗竖起大拇指。
点睛之笔。
前面说的全是没用的,空有其表,绣花枕头,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朱氏想给姑娘们派什么任务,怎么做,和谁做,谁负责,全都不知道。不问清楚了,事后想想又觉得挠心挠肺,总觉得贸贸然反驳也没意思。
老太君果然问了:“二夫人,那你想给她们分派什么任务?”
朱氏忙道:“我当然也不会累着各位姑娘,总是小孩子,玩玩闹闹,老太君看着也高兴。月薇喜欢抚琴,就让她试着写些曲子,带着府里的乐师们练一练,顺便学学如何管人。月镜喜欢吃喝玩乐,就派她负责老太君寿宴上的糕点果子,看看能不能推陈出新意。月芷平时院子里的花草摆盆连老太君都赞赏过,所以这件事可交给她来办。月茹对各府关系了如指掌,回赠各府的礼物,就由月茹与众人商议。至于小月荇,任务最艰巨,照顾怀着小弟弟的于姨娘,你姨娘若有什么闪失,惟你是问。”
说罢,故意不笑,脸很严肃地看着杜月荇。
杜月荇被朱氏一吓,忙站在于姨娘身边,手放在姨娘隆起的大肚子上,娇声娇气地说:“我会保护姨娘的,谁也不准伤害姨娘!”
众人笑将起来,老太君乐开了,叫人把桌子上的糖果点心端过去给杜月荇吃。
于姨娘爱怜地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一面对女儿柔声道:“荇儿,快谢老太君赏。”
杜月荇拿了块糕点,吃得雪腮鼓鼓的,对着老太君糯糯道:“谢老太君赏。”转身又拿了自己特别喜欢吃的糕点,高高举起,送到于姨娘嘴边:“姨娘,你吃。”
“五姑娘跟着于姨娘住,细看下来人又乖巧,秀外慧中,连喜欢的糕点也要分给姨娘吃,说来说去也是姨娘教的好,将来姨娘生了哥儿,必定也是个不错的。”朱氏赞道。
先前常氏总是不准姨娘带姑娘,一来怕姨娘带不好,二来怕她们听了姨娘的调唆,不听大房的话,所以三岁之后,总让人把姑娘抱走,或是陪月薇,或是听自己教导,连铺位也安排好了,轻易不准回去。主母的话如同将军的话,两位姨娘敢怒不敢言,得不到女儿的抚养权,又见不到女儿,那种煎熬有如油锅。
杜月茹常年长在常氏膝下,耳濡目染,本事不强,主子的款倒是拿的足足的,已经不大看得起自己的生母齐姨娘和服侍的奴仆,母女俩时常争吵,老太君听了不大喜欢,常氏更以此为借口,把姨娘们压得死死的,让她们无法通过生了小主子而拿乔。
杜月荇因为太小,一离开姨娘就哭,被常氏责罚得狠了,才慢慢接受现实。但是于姨娘不放弃,她对女儿很看重,抓住每一个共处的机会,不让女儿堕入歪道。现在也能看出成效,杜月荇虽然被常氏管着,大姐姐压着,可她心地善良,当初杜月芷进府,她就是那些没有落井下石,不去欺负杜月芷的不多人之一。于姨娘看得很清,自己怀着孩子都争不到女儿,只能在常氏下面仰人鼻息,如今常氏一失势,于姨娘就把女儿接了回去,每日关门过日子,安安静静的享受天伦之乐。
听见朱氏夸,于姨娘柔弱秀美的脸上露出几分谦虚,托着肚子站了起来,行了一礼:“二夫人过誉。”
于姨娘还还挺着大肚子,老太君忙让人掺着她坐下。灵珠亲去扶着,笑着说:“姑娘们要做的事这么有趣,老太君这一高兴,是不是就准了呢?”
准,当然准。问了姑娘们的意思,杜月茹听到自己负责各府回礼,早就心中狂喜,一直紧张地观察,此时看老太君松口了,忙道:“我们都听老太君的,愿意,都愿意。”
老太君捻了捻佛珠,语重心长道:“你们听了二夫人的话,随你们胡闹去,只一点,受了委屈不许哭,告诉到我这里,也没有多少心疼。”
“是。”
说完,除了杜月薇,都涌到朱氏身边,说说笑笑,要研究这些任务的细节。朱氏唇边含笑,一一解答,又叫过管事媳妇,慢慢讲给她们听。
常氏见木已成舟,便不再说了,她不傻,触逆鳞这种事万万不可做,只是心里不免更恨朱氏。这个平时不出声的妯娌,正在一点点挑战她的权威,吞食她的地盘,她倒要看看,一条得势的麻雀,能蹦哒到几时。
第62章 我们
天气晴朗,日光透过窗扉,半幅屏风山水盈然。
杜月芷正在写大字,写了一张换过一张,半块墨碇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最近夏侯乾修身养性,说看她写的字有一股别致意蕴,连那些枯燥的文章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便请她誊一些文章给自己看。杜月芷知道他胡说,葫芦里也不知卖什么药,写字又不累人,便找哥哥借几本书,誊些文章给他。
哥哥派剑莹送过书来,顺带着有话问她。剑莹拉过杜月芷,说少爷问的,前几日三姑娘院子里的珍果是谁送的。
杜月芷何等聪明,猜到令儿做冰果那天,消息泄露出去了,也不知是谁泄漏的。她先不忙答,略试探了下,才知原来是夏妈妈找过杜怀胤。杜月芷对杜怀胤没有藏私的必要,不过这里不好说话,还是要找准时间告诉哥哥。剑莹还看着她,她不慌不忙,说这些珍果都是她私下买的,怕被哥哥知道,说她乱花钱,所以才没告诉哥哥。
剑莹松了一大口气:“这样我们可就放心了。少爷原本把果子留给了我,听到您这儿有,正疑惑呢。姑娘,您若是爱吃,也不用另外花钱,我给您送来……”
杜月芷手里执着一只小毛笔,在砚盒里蘸,蘸了半天也没拿出来,看着剑莹笑。剑莹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结结巴巴道:“姑娘,您,您看我干什么?”
杜月芷故意提了一句:“我们?”
剑莹闻言,脸颊飞红,从耳根子上红到脸上,薄薄的绯红色蔓延:“我……奴婢不是故意的,一时口误,口误,姑娘千万别误会!那,那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回去了。”
杜月芷看着她转头就走,差点撞上后面的桌子,走到门边又差点被门槛绊倒,忙道:“剑莹,小心点,走路别摔了,告诉哥哥我得空会找他的。”
剑莹匆忙应了,穿过院子走了。青萝从外面进来,看杜月芷正安静写大字,问道:“刚才剑莹怎么了,我看她走路跟喝醉了一样,怕她出事,叫令儿跟着去了。”
杜月芷低着头,看着那些册子,头也不抬,口中含笑:“剑莹犯傻呢,回去就好了。”青萝听的迷糊,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杜月芷继续说,就去取了清水,给杜月芷洗笔用。青萝不像抱琴剑莹他们那样会识字,盆大的字只识几箩筐,看见姑娘写字就莫名高兴,偏爱往杜月芷身边凑。
下午朱氏却过来了,原来是乡下佃户送了些野味过来,其中有一只怀孕的老兔子养了几天,竟生了一窝毛茸茸的小兔子,各房搭配着一些绸缎,送了两只。她过来看工事,顺便送杜月芷这一房。
杜月芷果然很喜欢,大家围成一团,叽叽喳喳了一阵,福妈妈去厨房拿了菜叶喂兔子。杜月芷回身,看朱氏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痛的样子。
“我听镜儿说你这里有些止头痛的香,可否送我几支?那些头痛药头痛膏令我更是烦闷,感觉身体也略承受不住。”
杜月芷会制药也会制香,真的有那么一种治头痛的香,叫做和息香,原是自己用的,点了香闭目养神,燃着药的香便悄悄进入体内,既不伤身体,也没有副作用。她真找出来,松了朱氏几支,又问朱氏为何烦忧。
朱氏也不避讳,给她说了,原来是为了府里老仆不配合而烦忧。她知道三姑娘素来想法多点子多,跟其他庶女不一样,想让她帮自己出出主意。
朱氏此举也算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了,管家媳妇们聚了几次,也把命令传达下去,但总有那么些不配合的,或者不服朱氏,故意使难,不仅自己的任务没完成,还耽误别人的进度的人。不是今天这个姑娘要的东西没有,就是明天那个姑娘做好的东西丢失了。朱氏如何不知,那些下人们也不是针对玩儿似的姑娘,而是针对她。
新官上任三把火,火烧的旺不旺,还得看看底下人的配合程度。
杜月芷前世跟着良王学了不少治府之道,知道像朱氏这样半路接手,若要成功御下,必得先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虽然二夫人侧府只有正府一半大,刁奴却多很多。不如先找出几个最不服帖的刺头儿,恩威并施,重重敲打一番,令他们不敢小看您,只怕就好了。”
“老太君一向看重老奴,前日还叫我时时关照他们,月钱给足,活儿要少,不到假就随便出府门,怎么敲打呢?”
“这样有脸面的老奴是被大夫人惯坏的。我倒有个好方法交给二夫人。原本我的任务是那些花花草草,偏偏过了一日还没备齐,我一问才知道,原是府里林大家的……”
杜月芷附耳朱氏,轻启红唇,慢慢说这话,朱氏脸色疑惑,慢慢的越来越明朗,惊诧于杜月芷怎么懂得这么多。
隔日朱氏跟老太君请过安后,坐在高塌上,手边是一杯袅袅的热茶,小几上放着账本,算盘,笔墨等物,静静听着刘家的回话。
“本来等着林大家的买了花儿碟儿浆糊来,三姑娘带着我们好打扮园子,还特特分出五六个人等在那里,结果林大家的出去半日,回来了,手里什么也没有,问了两句,就开始不耐烦了,仗着自己是得力干事,倚老卖老,欺人骂人。”
这林大家的并不是府里老人,她母亲原是大爷二爷的奶妈,哺育了两个爷,老太君看重,连带着奶妈的家生子身份也高出几分来。林大家的借了奶妈的光,心思活络,成了常氏跟前的红人,不仅月钱比别人高,主子们还时不时赏些银钱衣裳等物,脸上的光跟抹了猪油似的。一向狗仗人势,在府里横行惯了,只有她吩咐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吩咐她的事儿。刘家的原是比她低一级的,因为平日做事就事论事,并不怎么巴结她,所以被林大家的恨上了。
刘家的一边说,一边拿眼看着朱氏的脸色,又凑上前小声道:“二夫人,您看这件事是移一移,还是换个人做?”
朱氏正喝茶,想了一回,眉目间隐约有怒意,吩咐道:“叫林大家的过来,我亲自问着她,这府里统共就这么些活,她还能翻出什么道理来!”
第63章 回忆
朱氏话一出口,刘家的脸色微动,似有为难之意。这林大家的也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打听到这边叫她说话,指不定还要借着老太君的光,左推右辞的不来。朱氏生了气,冷冷道:“你是管事的,在这府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每月还拿五两银子的月钱,连一个人都叫不过来,这是怎么说?”
刘家的也不恼,陪笑道:“二夫人不知,这林大家的实在是惯会背地里阴人,我在她手里不知吃了多少亏。如今二夫人要找她问话,她见我去了,必定认为是我在背地使坏。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君子,就怕小人。二夫人也体谅体谅咱们这些老脸的难处,不管谁,派一个去也就罢了。”
朱氏道:“你把话说的这么圆,我要是还派你去,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既然这样,兰蔓,你带人去,把林大家的叫过来。”兰蔓应了,点了几个人,刘家的在旁边瞅着,又道几个娇滴滴的小丫鬟不中用,把那力大的婆子点了几个。
兰蔓带着人去了,刘家的立在原地伺候。朱氏想了想,让刘家的去了一趟荷花洞子,把杜月芷请了过来,明着是让她来写清单,实际上也是想让杜月芷参与到中间来。杜月芷也不推辞,她之前给朱氏出了主意,料想这位叔母还需要她的协助,才能把这件事办圆。
“二叔母,二姐姐怎么没过来找我玩?”杜月芷来了,入座之后问道。
朱氏笑道:“我父亲进京述职,为了避嫌不能住在杜府,住到京官宅邸去了。我担心他对京城不熟,让你二姐姐去陪着她姥爷,待我把这里的事儿处理完,也会过去。”
两人慢慢说着话,朱氏原本以为很快就把人带来,没想到处理了七八件事,茶也喝过两盏,办事厅婆子媳妇来来去去,才把人等来。
来也不是好来,是被人押着来的。
兰蔓是侧府有名的大丫鬟,行事稳重,素日也不是急赤白眼的人,刚一露面,朱氏见她眼睛泛红,呼吸急促,头发也乱了几分,便知道她必定发了一场火:“你怎么了?是谁惹着你了?”
兰蔓走过来,先看了一眼刘家的,刘家的故作不知,兰蔓先瞪了刘家的一眼,见杜月芷在这里,曲膝请了安,走到朱氏身边,俯身低声道:“夫人,这林大家的实在可恶,一大早起来就喝酒,喝的醉醺醺的,听着您叫她过来,还耍了一场酒疯,我打了她两耳光,叫婆子把她押过来了,那么多婆子,差点拽不动她。她现在浑身酒臭,怕她熏着您,没带到厅里来,要不让她在风里吹吹,等她清醒后再带过来发落?”
朱氏知道兰蔓说的简单,实际情况应该更加严重,皱眉:“这林大家的也太放肆了!”
刘家的贴过来,咳嗽一声,道:“二夫人,我怎么说来着?幸好派的人壮,不然肯定拉不过来。”
兰蔓再也忍不住:“你倒好心帮我选人。你是不是早知道林大家的这副德行,所以才不去的?这算盘珠子拨的可够响了。”
“你冤枉我了。这只不过是经验之谈罢了,带的人多些壮些,总归是有用的。”
当着朱氏的面,两人还收敛着,说了两句便搁下。
杜月芷笑道:“你们也别急,人已经来了,趁着时辰早,早点处理了为好。”朱氏点点头,让兰蔓把人带过来。
林大家的被三指粗的绳索捆住,又有几个婆子围在旁边,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也不知喝了多少酒,醉的东倒西歪,嘴里还骂骂咧咧。到了台阶下,几个婆子一推,林大家的扑腾跪倒在地,脸贴上了灰,脏污不堪。
“林大家的,二夫人在这里坐着,你还不请安!”
“请、请安?我只请老太君和大夫人的安,其他的人也——不掂掂自己的分——分量!哪儿有有资格让我老林请安!”
刘家的见她混说,又斥责了几句,林大家的越发来劲,痛骂了刘家的,又想打她,可是发现胳膊被捆着,立刻又骂骂咧咧起来。
“你们这些小,小贱人!胆胆敢捆我,吃——吃吃了雄心豹子胆!看我不告诉老太君去,把——把你们又细又白的皮给剥下来,蒙在鼓上,天天供我打——打鼓,取乐!快把我松开,听、听到了吗?”
没人理会,叫她跪好,林大家的不仅乱爬,还趁着酒兴,肆无忌惮骂了起来,什么都骂,听得朱氏直皱眉,太阳穴隐隐作痛。朱氏伸手揉了揉,眉心聚成几道沟壑。她也是官府人家出生的,对骂街的泼妇毫无招架之力,听了这些粗俗的话,顿觉头痛欲裂。
“夫人,您怎么了?”兰蔓小声问,朱氏摇摇头以示无碍。
这时旁边传来温柔的声音:“二叔母,是不是头又痛了?我来帮你按摩一下。”
“不用了,你是姑娘,手是拿来写字绣花的,哪儿能做这些事。你送我的和息香点了就好了。”
“和息香从点燃到起效,至少也要一炷香时间呢。我有一种按摩手法,按在穴位上,对头痛很有效果,连老太君都赞赏过。”
见杜月芷坚持,朱氏微微一笑,也就随她去了:“你这孩子。”话尾有叹息之意。
杜月芷与朱氏形同母女,见朱氏头痛,竟有些感同身受,将大拇指浸在茶水里润了润,站起来亲自给朱氏按摩。她心灵手巧,以前在李家庄的时候,养母乌氏没事就让她给自己按摩,按的不好还要挨一顿毒打,所以杜月芷学得快,按摩也越练越好。她不仅会按太阳穴,还会按肩膀,手臂和后背的穴位,疏通血液,揉练大骨,这样才能快速缓解头部的疼痛。
因为头痛令朱氏微微发怔,看着杜月芷的脸,竟不由得回忆起一个人来。
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盛夏,女子身穿红衣,肤白胜雪,貌若天人,为了不小心挂在树上的猫,猫又是老太君喜欢的,竟要亲自爬树去救它,谁劝也不听。底下丫鬟婆子围了许多人,都仰头看着喊着,紧张地伸出双臂,生怕女子掉下来。朱氏彼时刚嫁入杜府,看着毫无架子的妯娌坐在花枝繁盛的树间,受伤的猫咪娇声娇气卧在她怀里,团团如黄玉,如幻如画。女子的笑容,宛若盛日,映照人间。天下再没哪个女子比她更大胆了,也没她活得恣意妄为,谁也困不住她。
是了,这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公主,她的大嫂。
朱氏进府时,公主大嫂帮她挡过酒,做过汤,从来不跟她红脸,因她是小县令之女而备受其他世家主母的欺负,亦是公主大嫂一一帮她欺负回去。大嫂替她排解,教她如何抬头挺胸,在浊世中傲立。除了夫君,大嫂也是她面对无尽黑暗的后盾。
造化弄人,天妒红颜,一朝身死,荣宠尽化为点点泥尘。
朱氏身居侧府,不与后来者居上的常氏争,亦是受了当年那件事的影响。未曾想到公主的女儿会再度回到府里,而自己亦能照拂一二,也不枉公主大嫂当年待她的恩情。
该来的总会来,台阶下的奴仆嚣张跋扈,比之当年那些主母犹不如,大嫂以一人之力抵挡众妇之口,她虽不及大嫂,却也不是当初那个怯懦的新妇了。朱氏的头顿时清醒明朗,稳坐如山,眼神也随之锐利起来。
……
直到按摩完几大穴位,杜月芷才停下来。
朱氏头不痛了,精神恢复,让杜月芷好生坐着,再冷眼看着撒泼的林大家的:“这林大家的嘴也太脏了,需要洗洗。”
兰蔓领会,命小丫鬟提了一壶冷掉的凉茶,站在阶上,冲赖在地上不起来的林大家的怒斥道::“刁奴,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在什么地方,周围都是什么人!嘴这么脏,身上这么臭,我帮你洗洗,也让你清醒清醒!”说着,拿过小丫鬟手里的冷茶壶,直接把冷茶浇了下去。
一注白色的水花从天而降,带着幽幽茶香,淋遍全身透心凉,林大家的打了个激灵,眼睛有点清醒的迹象:“你——你敢把水倒在我身上,信不信我把你灌到水壶里去——啊!”
哐啷一声,兰蔓把倒空的茶壶往林大家的身上一砸,林大家的躲避不及,差点砸的鼻青脸肿,恨不得上来撕了兰蔓。
“林大家的!”朱氏一拍桌子,面容冷如霜雪。
林大家的这才看到朱氏,托了那壶冷茶的福,她清醒了不少,现下犹豫片刻,摇摇晃晃行了个礼:“二夫人。”
“你还认得我!我以为你灌了几两黄汤,连老太君都不认识了!”
林大家的谄媚一笑:“二夫人说哪里话,我们做奴才的,怎么会不认得主子,这岂不是大逆不道……”
“既然你眼里有我这个主子,我问你,为什么三姑娘负责的花草还没送进来?那包三百两的银子,你拿去做了什么?既不买回姑娘要的东西,又没交到库里,你还不快说!”
林大家的继续笑,她半醉半醒,嘴倒厉害起来,眼珠子微斜:“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三姑娘的花草也不急在这一时。往常府里也并没有说没买到东西就把银子交回库里,隔天想起来还得去取,平白多了许多麻烦。大夫人当家的时候,也没,没讲这些迂腐的规矩。”
遇上这种老无赖,朱氏收起一惯的温和,沉下脸来:“府里派下去的银钱不用需得上交,这是老例,又不是几十两的银子,岂能容你留在手里过夜?且你也并未去管家那里登记,若不是被人发现了,现在你还在欺上瞒下!你敢狡辩,我自然有法子让你信服。兰蔓,人带来了吗?”
兰蔓大声回道:“带来了!”又冲阶下的婆子道:“把香儿领过来。”
林大家的眼睛沉重半闭,听到香儿的名字,一下子睁开了。
只见一个身量尚小,扎着双髻的小丫鬟被人带了过来,跪在地上,紧张地颤抖着。
第64章 沐浴
香儿原是林大家的带起来的小丫鬟,后来杜月芷回府,就被拨到杜月芷院子里,本来是起监视之用,因为画壁之死,杜月芷将满院子的丫鬟全部换掉,所以香儿又回去了。她看起来毫无心机,正是笨笨的才好,越来越接近核心,林大家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方才杜月芷帮朱氏按摩的时候,让兰蔓去把香儿带过来,香儿没有反抗,过来的时候大概也心里有数,当着林大家的面跪下来,垂着头一言不发。
林大家的还不知道香儿也来了,见香儿跪下,吃了一惊,喝道:“香儿,你干什么来了?”
香儿怯生生看了林大家的一眼:“林大娘,是兰蔓姐姐带我来的。我,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叫我来……”
林大家的阴恻恻道:“你最好不知道!”否则她就亲手扭断香儿的脖子!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见香儿害怕,杜月芷温和叫道:“香儿,你过来。”
香儿看了看三姑娘,又看了看林大家的,不敢过去。可是如果在林大家的旁边,她是决计不可能痛快吐话的。杜月芷在朱氏耳边道:“二叔母,叫香儿到这里来,我看她怕林大娘怕的厉害。”
她说完,林大家的狐疑地看了一眼朱氏,朱氏抬眼:“林大娘,香儿是你带的小丫鬟,你的事,她知道的就算不是全部,也该有五六成。香儿,你且站起来,到我这边来,不要怕。”
香儿站了起来,依言走到朱氏身边,远离了林大家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只听朱氏侧过身,语气不轻不重,问道:“这几日林大娘在做什么?可有拿回去三百两银子?这三百两银子现在何处?你一一实话实说,说得好了,我让你兰蔓姐姐带你,若是有半句谎话,你也不必待了,从今以后就出府去吧。”
香儿家境贫穷,好不容易才托关系进了府,在这府里穿得好吃得饱,还有余钱拿回家贴补弟妹,面子里子都有了,怎么肯离府。她素日被林大家的折磨,听到二夫人说会让兰蔓带她,心里便不再犹豫,果然都说了出来。
“林大娘这几日晚上都回家住,只有白天在府里,来得晚走得早。听说二夫人安排她协助三姑娘办理花草,大娘还愤懑了许久,隔了半日又欢喜起来。我正奇怪,却见她拿了一包银子回来,说是买花草用的。那银子不多不少刚好三百两,大娘取了一百两,叫我把剩下的两百两收着,我原以为她是去街市置办去了,没想到她是拿回家给她儿子用。她儿子娶亲,正愁没钱,过后又陆续拿了五十两走,买了许多酒,屯在小厨房,日日吃酒赌钱。我略说两句,就打我,还问我要剩下的银子。夫人,承蒙您过问,我把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带来,请您劝劝大娘,纵使买花草使不了那么多钱,也不该自己私吞,办坏了事,给三姑娘抹黑。”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来,双手捧着,放在桌子上。兰蔓挑开看了看,约莫一百五十两,便对朱氏点了点头。
香儿一下子把林大家的底给抖了个干净,林大家的气得酒醒了一大半:“香儿,你敢胡说,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朱氏脸上浮起一丝厌恶:“林大娘,府中禁止私刑,就算是丫鬟也不能随便打骂,你丑事败露,不仅不思悔过,还敢大放厥词!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林大家的怔了怔,愣在原地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她认罪。杜月芷眸光一闪,问刘家的:“刘大娘,置办寿宴上的花草盆景需要多少银两?”
她这一问,朱氏仿佛也想到了什么,都看着刘家的。
刘家的沉吟片刻,朗声道:“回三姑娘,这些花儿草儿都是有定例的,摆在宴席桌上的不用外头买的,都是从大花园里采得花,又新鲜又美,比外头好。而摆在廊下,院中,小径,影壁的花,因为数量多,需要从外头采买,左不过就是一些便宜寻常的花,需要花费大约一百五十脸到两百两,如果买的多,花户也会给相应的折惠。这些在账本里都有记载,可以查的。”
“那么这三百两是谁商议的?”
“林大娘自己核算的。”
杜月芷轻声“嗯”了一声,转头看着朱氏,朱氏会意,对着台阶下面如死灰的林大家的,一贯冷漠无情:“所以,你借着官中的钱,中饱私囊,私吞回扣,这可不算冤枉你了?”
强大的证据面前,林大家的巧舌如簧用不上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痛哭:“二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在您面前自作聪明!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看到这么多银两在手里,就动了歪心思。求二夫人看在奴婢为杜府做牛做马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现在知道求饶,最开始做什么去了?
现在林大家的服软,朱氏可不会轻易饶她,当着各家管事媳妇的面,站了起来,走到朱氏面前:“林大娘,你目无主子,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数罪并罚,本该仗责后逐出府去,念在你是府里的老人,又做了这么多年牛马,就免了仗责,你收拾收拾出府去吧。”
林大家的双手被缚,否则一定会抱住朱氏的双腿,拼命讨饶,见众人无动于衷,料想无用,便恨恨看着杜月芷:“好你个三姑娘,想着我得罪过你,此时抓着我的一点小错不放,睚眦必较,想把我赶出府去,小小年纪如此有心机,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吗?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会怕你一个黄毛丫头?”
杜月芷奇道:“不知林大娘什么时候得罪过我。而且您是有头有脸的奴才,就算冒犯了我,也必定是斟酌又斟酌,拿捏好尺度,就事论事罢了。我现在也是就事论事,只针对事,不针对人。”
“你敢说你没有藏私心对付我?”林大家的厉声质疑。
“没有。”杜月芷坦荡荡看着林大家的,目光澄澈:“我的私心,天地可鉴。当着老太君的面答应的诺言,必定倾尽全力完成,你私吞买办银两,耽误进度,所以我才会过问,与其他原因无关。”
林大家的一咬牙,有求着站在一旁的管事媳妇们:“各位好嫂子帮帮忙,问我说句好话,不看僧面看佛面,日后必定有酬报。”想了想,又换了副面孔:“你们可别忘了,我手里有你们的秘密,如果今日你们不帮我,待我恢复,一个也不饶!”
诸位管事媳妇有的还想帮着说两句话,一听,立刻停住了脚步。
杜府家大业大,但凡上位的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都不想被别人知道。林大家的情急之下以此作为威胁,戳到了最生硬的点,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现在大家巴不得她早点滚出府去,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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