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引诱反派的正确方法-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饶是见多了美人的易千城,也不得不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长得真是好看。
  他把目光从她唇上移开,连家的女儿,也就该长这么一副妖精模样。她要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清纯模样,似乎也就没意思了。
  连笙也在打量易千城,她催眠自己的话倒是有很大一部分中了!易千城凶名在外,但却意外地长了一副好模样。
  他穿着窄袖的习武装,衬得身姿英武,身上有股子傲慢的气度。和大哥相比,易千城眉眼更坚毅,斜飞的剑眉堪堪入鬓发,黑眸细长锐利,因此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显得格外冷酷。
  连笙还来不及开口,他猛然欺近她。
  连笙反射想要后退,下一秒却一动也不敢动。
  “念在你千里迢迢过来,那就让你选择一种死法,想想怎么死,嗯?”易千城靠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耳朵上,他声音低哑,用一种施恩的语调说。
  他手中的匕首抵在连笙的后颈上,冰冷尖锐的触/感太强烈,从后颈传到胸腔,连笙紧张到足尖不由自主地绷紧,不敢后退一分。
  她咬牙:“想好了!你说了成全我的,不许反悔,我怕疼。”
  连笙如此配合,易千城勾唇,匕首向上移了一指长,刚好停下她的脑袋上,他觉得刺下去一定很精彩:“好。”
  “夫君!你爱死我吧!”
  那把匕首猛地扎了一下她的头,连笙哼了一声,心里一阵绝望,她难道就这么死在了易千城手上?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还能呼吸,连笙松了一口气,还好易千城的匕首扎得不深,但一定流血了。
  没死那就继续,晚了就没机会了:“您的身影比大梁的山伟岸,您的气度比香瑙河更宽广,您的勇敢让我为之心颤。我第一次见您就沉迷在了您的风华里无法自拔。我倾慕您许久,嫁给您是刻入我骨子里的愿望。”
  易千城眯眼:“……”他一个标点都不信。
  “你眼睛出问题了,不如挖了。”
  他手中的匕首移到了她右眼前面,只差一点,就会让她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易千城看着连笙,眼中满满的破坏欲。
  连笙生怕他手再抖一次。
  “不,您不能这样,我瞎了就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那比死还难受。”
  连笙强迫自己不去看匕首的寒光,定定地看着易千城的眼睛,生死之间,她把所有强烈的感情全放在了眼睛里。
  连笙刚想松一口气,却见眼睛前面寒光微动!


第4章 兴奋???她一哭,他眼里甚至泛出了兴奋的……
  易千城握住匕首扎下去,堪堪在刺破连笙右眼之前顿住。他若无其事地一转手腕,将匕首尖上沾上的一点血迹慢慢擦拭干净。
  方才那一瞬,连笙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原本应当在本能驱使下闭上双眼,但易千城的笑容太具有欺骗性,她刚放下的心一紧,一瞬间冰凉到了极致,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笼罩了她。
  易千城明明在笑,却猝不及防地做出了伤害她的事。刚刚有希望再被狠狠捏碎的感觉,犹如一个尖锐的刺,一下扎在她身上,不见得有多痛,但那种亲眼见证扎下来的过程,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一刻连笙头皮发麻,瞳孔猛地收缩,脑子里的弦崩到了极致。
  易千城收回了匕首,也没能让连笙从这种状态中缓过来。她再怎么聪明勇敢,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的境况糟糕:大哥在战场上随时有生命危险,父亲偏心到了极点,弟弟妹妹不盼着她好过,家乡处于战乱之中。她压上自己的幸福,只为能从易千城手中借兵,谁知不过是易千城扭曲的一场玩弄。
  她甚至没来得及与他交锋,便两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连笙瞪大的眼睛里,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就对了,哭起来可比笑起来顺眼多了。”他用擦干净的匕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连笙与他对望,仿佛看她落泪是极其有趣的事。
  “原来连家的人鲜血也是红色,也会哭。”连笙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易千城伸手接住,那滴泪珠还带着残存的温度,慢慢在他掌心里冰凉。他的语气像是发现了多有趣的事:“哦,泪竟也是热的。”
  “夫君。”连笙眨眨酸痛的眼,又从眼眶中掉下几滴泪,“你喜欢我什么模样,我都乐意给你看,可你吓到我了。”
  不能和易千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较真,她不能才见面就被他完全掌控主动权而被击垮,整个颍东还在等着她。
  易千城讨厌她,捉弄她都没关系,毕竟当年连家那样薄情寡义。连笙安慰自己,不要怕,按原计划来,她表现得越怕,易千城只怕越兴奋。
  她一哭,他眼里甚至泛出了兴奋的光。
  连笙尽量让自己的眼里充满深情,用看爱人的眼神看着易千城,她脸上泪痕还没干,可是这会儿也没有再继续哭。情绪迅速稳定下来,她脑子转得飞快。果然易千城兴致乏乏地收回匕首,脸上闪过几丝嫌弃之色,错开她含情脉脉的目光。
  连笙用袖子擦擦泪,她以后可不能再轻易哭了,易千城喜欢看她糟糕透顶的倒霉样子,那她就一定要开心幸福保持微笑。
  “夫君,我们什么时候拜堂?”
  “谁说我要娶你?”
  “你不想娶我吗?”
  他冷冷地挤出两个字:“不想。”
  “没关系,我想嫁给你,这也是一样的。”
  “……”这哪里一样了?
  “我知道夫君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你掀了我的盖头,那我就是你的人了。所以,接下来要喝一杯交杯酒吗?”
  连笙用一种,极其渴望、你快说好的眼神看着易千城。易千城用诡异的眼神回看过来。
  “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暖/床都不配,要是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我是世间最爱您最仰慕您、无时无刻不在思慕您的人,我不想死,我就想嫁给你。”
  易千城沉默了一刻,不打算再与她将这个让他胸闷不适,感到恶心的话题进行下去。他疯了才会娶一个连家的女人来恶心自己。
  “别再说这些恶心的话,我知道你匆匆赶过来想做什么,指望我出兵,做梦。”他眼底染上阴冷之色。
  连笙紧了紧袖中握成拳的手。她迅速组织好语言:“可是你不能让颍东沦陷,大梁国共六座城池,自第一位皇帝开始,便将大梁划作六块土地,皇城为中心,其余五城守住边境。大梁繁荣了好几百年,却在西羌人的不断入侵下开始处于战乱之中。西羌人野蛮、嗜杀、残忍,颍东城破以后,西羌人却并不会立刻屠城,因为他们会选择直接向皇城派兵。”
  “夫君应当知道,香瑙河横于皇城与颍东之间。西羌人善战,也个个善水。因此膨胀的野心会驱使他们跨过香瑙河,占据皇城。其余四座城池纵使马上派兵,但大梁四座城池的大军,一来不一定比得上西羌人渡河的速度,二来渊淮、封幕两座城池的人并不善水战。援兵不及,皇城沦陷后,就不止是颍东被攻陷,整个大梁都会分崩离析,这种情况下,沙棘难道能独善其身吗?”
  “浅薄,西羌算什么东西,皇城自有兵力,剩下两座城又离皇城最近,任何一座城派出兵都能打退西羌人。”易千城语调转为讥嘲,“何况,皇城沦陷了与我沙棘有何关系?今非昔比,那群蛮人,死完了也攻不破我沙棘。”
  他语气自大,傲慢,事不关己。连笙想想自进入沙棘以后,十步一守卫,个个士兵目光如炬的的态度,以及沙棘易守难攻的地势,突然有些惶恐。
  当年皇城的人抛弃沙棘,颍东也选择冷眼旁观,沙棘才会城破被侵,最后靠着易老城主和全城的人抵死杀敌,才保住了这座城池。
  连笙一开始就知道,要想让易千城出兵,除了与他联姻,将颍东与沙棘的安危绑在一起,还有便是得让易千城明白,颍东城破以后,天下大势都会彻底混乱。
  可是万一,易千城并不在乎皇城沦陷呢?连笙胸腔里的心狂跳,甚至,他恨当年冷眼旁观的天下人,已经不在乎天下局势,只想守着自己的沙棘城呢?
  那就真的完了。
  “可是,你不会放任西羌入侵大梁的对不对?”连笙不知道自己是在说服易千城还是在说服她自己,“因为最恨西羌的人是你。”
  西羌屠戮他的亲人,践踏他的城池。最恨西羌的人,一定是易千城!
  易千城脸色一变,眸光冷冷地盯着她,他眼里的东西尖锐、憎恶,身上散漫的气质一瞬间冷硬起来,连笙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她突然想起易千城进门前便带了一把匕首,或许那不是拿来逗弄她的,而是一开始就打算杀了她!
  他根本没有联姻的想法!他想看连家人颜面扫地,再将连家姑娘的头颅送回颍东!
  连笙有种拔腿就逃的冲动。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将军,傅仪先生求见。”
  易千城听到“傅仪”两个字狠狠一皱眉,但出乎连笙意料,他不再看自己一眼,径自出了房间。应当是去见那位傅仪先生。
  看来这位先生让他很敬重。
  连笙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易千城杀了。
  她惴惴不安,易千城心思不定,行为难测,让她有很浓的危机感。何况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气,突然让连笙醒悟,他真的没有娶连家姑娘的打算。
  那为何父亲说易千城以联姻为条件同意出兵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除了重新想办法借兵以外,她还得想想办法保命。
  ……
  傅仪原本是易老城主养的幕僚,易老城主将他视作知己,以上宾之礼对待,易老城主还对傅仪有救命之恩。
  傅仪年轻时才华横溢,经韬纬略,通晓天下大事,也懂一些奇门阵法,他感念老城主的恩德,因此留在了沙棘城。以幕僚的身份为易老城主出谋划策,一待就是十八年。
  西羌进犯沙棘城的时候,也是傅仪力挽狂澜,竭尽才智保下了沙棘。老城主战死,夫人殉情。在此之前,易老城主给傅仪留下了一封信,托付他好好辅佐自己唯一的儿子易千城。
  傅仪临危受命,感念老城主的恩情,重建沙棘城以后,一直跟在易千城的身边,做他的军师。
  此时他等在易千城的书房,看着窗外的几颗绿竹,神情有三分凝重。
  易千城进来,傅仪忙行礼:“将军。”
  “军师别客气,军师大半夜来城主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易千城扶起他,傅仪不仅仅是他的军师,也是沙棘整座城的恩人。
  “将军还记得当年重建沙棘的时候,自己说过什么吗?”
  “当然记得,我要让沙棘城强大起来,不让任何人欺辱践踏,也要让该付出代价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傅仪摇摇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将军当年的志向。”
  书房沉寂许久。
  “君临天下。”
  “将军怕沙棘被人践踏,需知这世上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决定别人的生杀予夺,你当年只身去颍东城求救,看够了人情凉薄,也体悟了自己不够强大时的挫败与无力。因此当年将军站在城楼的废墟之上,望着皇城的方向,说他日必定君临天下。”


第5章 坏心(捉虫)???人有欲/望才会有弱点……
  傅仪神色悠远,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他接着道:“我当时听了感慨,甚至落了泪,少城主终于长大了!但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你的父亲性情纯善,不慕名利,我居于沙棘近二十载,虽然安乐,一腔抱负却无从施展。你欲争霸天下,也是全了我的心愿。”
  易千城眸色微动:“我不会忘。”
  “那就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军师指什么?”
  “我指将军的选择,成大事者,必定懂得暂时割舍一些东西。鄙贱之人看小利,怀大志者看大局。我希望将军在报仇和逐鹿天下中,看清孰轻孰重,孰前孰后,不要因为一时的仇恨,耽误了大计。”
  易千城皱眉:“问鼎天下的方式许多,与我报仇不冲突。”
  “但是眼前明明有一条捷径,将军却偏偏绕开它走向更远而未知的路。”
  “颍东城不会是捷径。”易千城明白傅仪想要说什么,他心里有些不悦,对那个女人,那座城,他发自内心憎恶。
  “将军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大梁五座城池:颍东、沙棘、渊淮、封幕、浣水,都说沙棘最贫瘠野蛮,可是将军作为一城之主,应当再清楚不过,沙棘兵力强盛,地势优异,在五座城池中可谓得天独厚。风沙迷了其他几座城的眼,他们只看得见沙棘的荒芜,却不见沙棘内里蕴藏的力量。”
  易千城陷入沉思,傅仪赶紧继续道:“封幕最富庶,浣水最平和,至于渊淮,则有可与将军有一争之力的城主,向寒。皇室一乱,五座城都各怀心思。向寒费尽心机想拉拢浣水城,可是碰了一鼻子灰,什么都没捞着。现如今将军有一个轻易拿下颍东的机会,您却打算放过。”
  “军师直说吧,想让我如何做?”
  “娶连家姑娘!光明正大地入主颍东!”
  易千城想起连笙带着泪的眼,又想起当年沙棘城破流了一地的血,眸中的阴冷之色慢慢被隐匿,他轻声说:“好,如军师所盼。”
  他会娶连笙,但她受不受得起就不一定了。
  ……
  易千城出门以后。连笙就一直在思考对策,她知道单从联姻来劝易千城出兵不可能。人都有软肋,可是在她还没走进易千城心里以前,她说什么也没用。
  情感是最能左右一个人的东西,其次便是权利。
  她没办法在情感上干扰易千城的决定,便只能用天下大势来说服他。但万一他真是不慕名利的人,她做什么也没用。
  连笙将剩下可以求救的三座城想了一遍,发现除了易千城,没有任何人能保下颍东,偏偏这个能保下来的,还与颍东有血海深仇。
  连笙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赶了好几天的路,起先还能强撑着等易千城回来,防备着怕他回来后突然发疯。最后抵不过睡意,竟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连笙一阵懊恼,生死之际,她竟然这样掉以轻心。她环视了一圈房间,和昨晚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易千城竟然没有回来?
  连笙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的嫁衣皱巴巴的,还真是惨不忍睹。
  她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恭敬站在门口的老管家,老管家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眼皮子永远耷拉着:“姑娘准备一下,明日与将军成婚。”
  “成婚?”这变化太突然,她昨晚那么迫切地表达想要嫁给易千城的想法,他除了想弄死她以外,不做他想,可是如今她睡了一觉起来,他竟然改变主意了?莫不是她在做梦?
  连笙仔细想了想,发现唯一的变数出现在那位“傅仪先生”身上。易千城去见傅仪先生以后就没有回来,第二天便同意娶她,看来这位先生对他影响极大。连笙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一信息,想着寻思一个机会去拜会这位先生。
  要是能知道易千城想要什么最好不过,人有欲/望才会有弱点。颍东之危解决了,她也依旧只能留在沙棘,不够了解易千城,就会永远被他掣肘,她不想这样。
  发展近乎诡异,连笙太过被动。
  她身上这件嫁衣自是不能再穿,沙棘历来的习俗是,城主娶妻要与百姓同贺。也就是说,明日易千城会带她去易家祖祠完成大典,而不只是像寻常人家那样单单拜堂。完成大典以后,她才能算是易家的媳妇。
  一群奴仆婢女来来去去,不一会儿,房间里摆满了东西。
  “将军说,姑娘穿这件。”
  那是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华美得不像话,袖口领口皆以金线绣了凤凰,裙摆制成百褶,散落到四周,衣襟对合,坠上几颗宝石,腰上的一缕流苏随着步伐婀娜摆动。一动一静之间,凤凰展翅欲飞,像是活了一般。
  连笙在婢女的服侍下试衣裳,嫁衣有些不合身,但时间匆忙,这么美的嫁衣本就来之不易,她也不欲计较,由着他们折腾。
  第二天一早,连笙便早早被叫醒穿衣打扮去祭祀。
  严格说来,这才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是由于转变太突然,连笙竟有种恍然不真实的感觉。
  城主夫人不是谁都能做,她被整整折腾着打扮了一个半时辰,才得以踏出房门。
  每座城池有不同的传承。城主、城主夫人与民同乐常常在婚礼之前,十六匹宝马拉着大红车辇,从城主府出发,绕城中小半圈,最后到达祠堂,举办大婚。
  连笙来沙棘之前在路途中了解过,据说这是为了先让百姓们认同他们未来的女大人,最后才让历代祖先们认可新夫人。
  如此繁琐的程序,走下来要整整一天。因此天幕微白,连笙便被簇拥着出了门。
  连笙面上系了大红面纱,一眼便看见了十六骑所拉着的车辇之前,易千城正看着她。
  她一瞬间又有种回到了前夜毛骨悚然的怪异感,但他什么都没做。等她慢慢走近,他反而伸出了一只手。
  连笙不敢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手掌宽大干燥,微微带着一丝凉意。连笙梳妆折腾了大半天,全身倒是热乎乎的,小手也暖。她感受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的冰冷,想了想,紧紧地握了回去。
  易千城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脚步,连笙被他带着一趔趄。
  两人来到车辇前,易千城让她先上去,他借了一把力,帮她登上了车辇。一切顺利地连笙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该不会快被易千城的反反复复折腾到疯了?怎么他正常的时候,她却觉得诡异呢?
  易千城坐在她旁边,没有看过她一眼。眸中无波无澜,也没有再拉住她的手。
  十六匹骏马拉动车辇,车辇前后严阵以待的士兵齐齐开路。
  沙棘的百姓昨日被告知将军大婚,万人空巷。车辇刚刚拐过城主府,便见到了沿路跪拜的百姓。他们像一波浪潮,随着车辇的行进方向,一一伏倒。
  但是百姓的脸上有好奇、有质疑、有满满的愤怒和不赞同之色,独独没有祝福。甚至一路上都是窃窃私语,无一不是议论连笙的身份。
  易千城让他们敬重,连笙却让他们万分排斥。
  连笙握紧了拳。
  易千城面容威严,却不显得严肃。在百姓爱戴的目光下,他细长锐利的眼收敛了锋利,甚至显得有些柔和。
  连笙垂下眸子,不再去看无数不善的目光。
  “怎么不看了?怕了?”
  百姓呼拜城主的声音浩浩,但易千城就坐在她身边,她立刻就听见了。
  “夫君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她镇定自若。
  “哦?那就好。我母亲的衣裳,你穿着不合身。”
  “您母亲的衣裳?”连笙惊疑这话题的转变,悄悄去看他。
  “这是我母亲当年穿过的嫁衣,父亲找全城最好的裁缝为她而做,算是她的聘礼。后来她穿着这身嫁衣,去为我父亲殉情,她从城墙跳下,鲜血浸透了衣服,这身嫁衣血色更浓,你喜欢吗?”他微挑唇角,眸中像盘踞着一条丝丝吐着信子的毒蛇,正好对上她探寻的目光。
  连笙脸色一白。易千城母亲殉情时鲜血染红的嫁衣,竟然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易千城果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接受祝贺不过才刚开始,他就不设防地让她穿上了这样一身嫁衣,后面的祭祖和大典仪式让她更加惴惴不安。
  她如今一想到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曾经慢慢被流出的鲜血浸透,最后干涸,经处理后融进大红色里,再也辨不出痕迹,可是却残留着血/腥的气息,她就觉得胃里一阵难受。
  连笙坐直了身体,姿态矜持无可挑剔,还好有面纱,挡住了她发白的脸色。
  她努力忽视掉那种难受的感觉,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就把它当成一件普通的嫁衣!
  易千城转过目光不再看着她,嘴角寡淡凉薄的笑意却没有消失,连笙,但愿你接下来,还能如此镇定。


第6章 恶意???反正神经病的心思她不懂。……
  连笙知道易千城留有后招,但是猜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
  车辇上两人各怀心思,连笙侧过头看了几次身边的男人,他不说一切变|态的话的时候,倒当真显得英武。
  连笙一咬牙,嫁衣下的手抓住了身边的男人。
  易千城面上的面具有些崩裂。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压低声音:“发什么疯,给我放手。”暗地里使力挣脱。
  “夫君,我们要恩爱一些。”连笙笑眯眯,握住他的手指不放,大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总不能甩开自己,他用嫁衣来欺负她,她总得做些什么恶心回去。反正接下来的事情避免不了,易千城不想让她好过,她就算是瑟瑟发抖也不会让他有一点怜悯之心。
  “不需要,放开。”
  “不放,我冷,夫君借我暖暖。”连笙压低声音,手得寸进尺往他掌心钻。
  她早上出门时原本折腾了一通很温暖,可是后来知道嫁衣的来源,全身发凉,手也冰凉一片,倒是比不上易千城掌心的温度。
  易千城的感受很不好,她的手小小软软,冰凉一片,死死握住他的手,想忽视都难。他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恶意,有种想狠狠掐一把让她跳起来的冲动,但是目前看来连笙也不是个软柿子,要是城中闹起来,丢的也就不是她一个人的脸了。
  易千城压下想把她丢下去的想法,暗地里磨了磨牙。
  终于等到了下车的时候。
  易千城不再维持他亲善城主的形象,一把甩开连笙的手下了车辇,连笙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笑,眼睛眯成月牙儿。
  “夫君,可否帮帮我?”她穿着嫁衣,长长的裙摆让下车辇有些困难。连笙毫不犹豫地向黑着脸的夫君求助。
  “自己滚下来。”这句话他也是压着声音说的。
  “好的。”
  连笙乖巧地应,起身牵起裙摆走至边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准备看笑话的小心眼男人。
  连笙往易千城的地方一扑,她的动作迅速,且没有一丝畏怯,易千城反射性地伸出手接住了她。她的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他,里面的笑意和信任依赖清晰可见:“谢谢夫君。”
  易千城恨不得掐死她,他意识到自己娶了个麻烦得不得了的女人。他暗地里开始盘算,拿到颍东以后,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做掉她合适。
  既然她不能安分地当个摆设的棋子,那就只好当个安分的死人。
  连笙随易千城一起登上高台,十八梯的高台无比庄严。她的手上被塞了三炷香,这是沙棘的祈福仪式,连笙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踏实了以后才踩上去。
  易千城冷笑了一声,显然洞察了她检查危机的想法。
  到了顶部的高台,连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模仿着易千城的动作,将三柱金色的香点燃。高台上还站了一个穿着神官衣服的男人,他等连笙插好香以后,高声宣布道:“请夫人摘下面纱,为沙棘祈福。”
  高台之下,无数双眼睛刷刷地落在连笙身上。
  连笙看向易千城,他目光悠然,狭长的眼闪过一丝看好戏的促狭。毫不掩饰的小气模样让连笙气闷不已。
  她并不知道需要祈福,因此什么也没准备。
  连笙在城民灼灼的目光下,依言摘下了面纱。
  窃窃私语声消失不见,她仪态端庄地行了个礼,直起身子的时候,看见了易千城的目光,与百姓们一样,透着来不及掩盖的惊|艳。
  连笙上次见他,来不及梳妆,只匆匆换上了嫁衣。这次她被精心打扮过,她姿容卓绝,美得不可方物。
  “我原先不知沙棘城还有祈福的习俗,因此并没有准备好。”连笙诚恳地道,“但是这不妨碍我为沙棘祈福,我希望沙棘的百姓和乐而居,永远不受战争的侵袭。男儿个个有雄心,顶天立地保护好这座城池。姑娘贤惠坚强,孩子和老人福泽深厚。我愿沙棘富庶,夜不拾遗。”
  她看向易千城:“愿我的夫君,永远受爱戴,我知道他爱这座城如生命,那这座城便也是我的生命,他爱百姓如子民,你们便也就是我的子民。我没有出生在沙棘,却从此刻开始,愿意为沙棘死去。我与夫君拜了天地,那便会与他、与这座城此生相依、不离不弃。”
  她声声如珠落玉盘,清脆而坚定,比起冗长的祈福,她更像是在高台之上立下誓言,将自己命运揉进一座陌生的城池。
  她眼里的情绪热烈而诚恳,像一场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烫到人心尖瑟缩。易千城触碰到这样的目光,移开了眼。
  骗子,别相信她。易千城告诉自己,她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但是这个骗子的胡言乱语竟然蛊惑了一城的人,他一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心口有种难言的情绪。
  连笙的目光扫过台下,心里舒了一口气,不论什么时候,真诚些永远不会遭人唾弃。她感受到高台下的一部分目光变得柔和不少,有些淡淡的惊喜。
  好不容易祈福完成,终于到了他们拜天地的时候了。
  其实拜天地不该在这里拜。上拜天地,下拜父母,应该在府中拜才对。
  可是历代城主死后,排位放在祠堂,如今易千城的父母便在这里。下了高台,进了祠堂,连笙终于避开了百姓的目光。
  易家祠堂肃穆萧索,连笙和易千城一身红衣,和这里的肃冷格格不入。
  连笙提着裙摆,踏过了门口的火盆。
  “跪下。”易千城语调森冷,对连笙说。
  “跪下?”连笙不明所以。
  唱词官在旁边解释:“沙棘城的规矩是,新夫人一步一跪,朝向列祖排位,三步一扣头。”
  “还有这种规矩?”连笙皱眉,她心里不太相信,从门口到祠堂弯弯绕绕至少要走两炷香的路,她这样过去,岂不是膝盖都要废掉。
  “还请夫人照做。”唱词官语调抑扬顿挫,在连笙听来饱含恶意。
  一扇大门隔绝了外人窥伺的目光,却也让她没法查证奇怪规矩的真伪。
  “不想嫁就回颍东去。”易千城冷嗤一声,带着咄咄逼人和瞧不起的语气。他摩挲了下腰间碧绿的城主玉佩,复杂的情绪统统收敛至眼底,然后他看见连笙跪了下去。她的脸上没有露出屈辱的表情,相反,还显得有些淡漠的平静。
  和刚刚如火的情绪比起来,她此时肃穆得像一块木头。
  “夫君的长辈,我确实该拜。”连笙的语调平平,眼中真诚热烈的情绪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按易千城的要求跪下去了,低头磕头。她皮肤娇嫩,一磕就红了一片。
  连笙如此乖顺,易千城心里却没想象中高兴。他压下心中莫名愤怒的感觉,看着连笙一板一眼地磕头。
  易千城觉得自己甚至有种把她拎起来吼的冲动,不是很能闹腾吗,不是很会说吗?这时候怎么不反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