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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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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敏努力稳住了心神,大声道:“太医!太医!”
  赵太医一个箭步窜上前,用绳子紧紧绑住了黄保仪的手臂,又取出三寸长的长针,狠狠扎向黄保仪的指尖,一滴滴黑稠血从黄保仪的指尖中流出,而同时,黄保仪也脸色苍白,晕倒在嘉敏的怀中。
  赵太医长吁了一口气,向主后禀道:“保仪娘娘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这双手……”
  国主震惊有余:“她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间就变成这样?”
  “保仪娘娘的手中了毒。”
  主后又惊又疑,同时惊问道:“中毒?!”
  赵太医不敢迟疑,“以微臣平生所学,保仪娘娘的确是中了毒,只是微臣也不确定娘娘的手所中何毒。”
  就在众人匪夷所思的时候,窅娘突然神经质地指着托盘中的蚕丝手套,尖声叫道:“是它!是它!黄保仪在写字之前戴了那双手套!那手套一定有问题!”
  赵太医忙的上前去查看手套,那精致丝织的手套泛着诡异的鲜亮色泽,令人战栗得屏气息声。
  赵太医突然面部狰狞,极为惊恐地指着手套,“是……是它!手套有毒!”
  宫女吓得一松手,放置手套托盘跌落在地,众人都是吓得后退一步,国主大声申饬:“赵太医!你若敢胡言乱语一句,朕即刻将你杖毙!”
  赵太医诚惶诚恐道:“微臣不敢!”他拾起托盘,仔细侦查后言之咄咄道,“官家!这手套上的确是有毒!手套中的紫色丝线是为鸩羽所制,而鸩羽上是为鸩毒,用鸩羽沾染酒水,人喝酒之后就会中毒身亡!”
  黄保仪脸色越来越难看,声若细纹:“不可能……手套是国后娘娘赠与嫔妾的……怎么会有毒?”
  裴嫔尖酸说道:“事实不是已经明摆着了吗?分明是国后娘娘想要害黄保仪。”
  殿中已经有人不顾殿前礼仪,小声地议论起来。
  周嘉敏极为困惑道:“不是本宫……”
  国主凝视她:“如果不是国后,国后如何去解释这一切?”
  在众目睽睽之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国后,周嘉敏自知无法解释这一切,一颗心沉了沉,再沉了沉,对国主说道:“臣妾暂时无法解释这一切,但臣妾从来就没想过要害黄保仪,更没想过用鸩鸟之羽制成丝线,绞在手套中。”
  国主沉声道:“如若不是国后所为,朕定然会调查此事,还国后一个清白,只是……”国主顿了顿,“国后为避嫌疑,朕不得不居囿你于柔仪殿中。”
  “臣妾,遵旨。”
  赵太医为黄保仪放了毒,又让她服下解毒丸,如此,黄保仪的脸色稍霁,众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国主问向赵太医:“保仪可是无碍?”
  太医禀道:“已经服下解毒丸,已无大碍。若是毒能排尽,手也保得住了。”
  嘉敏向国主请示道:“请官家容臣妾将保仪送回蓬莱洲祛毒。”
  国主点头应允,嘉敏孤身离开,席间的林仁肇终究放心不下她,悄悄地退出了宴席。
  曹仲玄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也默默地离席,薛九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曹仲玄,见他从席间溜了出去,岂有不溜出去之理?于是也跟着溜了出去。
  殿外,白雪飘飘,气象清冷,曹仲玄深吸一气,快步走入鹅毛大雪中。
  突然,面上冷不防地挨了一个雪球,不用去想,也已经猜到是谁了。
  果然,前方传来薛九的咯咯笑声,趁着曹仲玄还未注意,她又抓起地上的雪,朝曹仲玄丢了过去,曹仲玄躲避不及,浑身上下挨了好几个雪球,薛九笑得肚子都痛了,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闪烁着晶亮晶亮的光彩,脆生生地问道:“你干嘛不躲呀?”
  曹仲玄无奈道:“玩够了么?若是玩够了,那就让路。”
  “等等, 你这么急着走是要干嘛?”薛九上前拽住了曹仲玄的衣袖。
  曹仲玄不理会她,径直从她身边经过,可刚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对劲,自己的袖襟薛九牵住了,像是多牵了个小羊一样,他每走一步,薛九就小碎步跟着走一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
  薛九羞涩地低下了头,扭扭捏捏说道:“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曹仲玄面上一红,冷冷地拂去了薛九的手。
  “反正你亲也亲过我了,我以后就是你的人, 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我都跟着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我都答应你……”薛九鼓足了勇气,又觉得羞怯,不自在地搓着手指头。
  曹仲玄颇觉尴尬,暗暗懊悔上次冒然吻了她,只得道:“上次的事还请你忘了吧,是在下造次了!”
  薛九怎舍得他走,紧紧拽着他的袖袍,摇了摇:“亲了都不想承认?其实,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无可理喻。”曹仲玄推开了薛九的纠缠,大步离开。
  “曹公子!你等着!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且说,嘉敏送黄保仪回蓬莱洲,见保仪脸色大为好转,遂放下了心,安顿好保仪之后正要返回。
  突然间手被保仪抓住,嘉敏大感不好,回头一见,黄保仪的脸上冷汗涔涔,她口吐白沫,浑身上下像是打摆子一样地战栗。
  宫女山桃慌了神,吓得打翻了手中托盘中的茶杯,奔到黄保仪身边,早已是六神无主:“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刚刚不是已经服下了太医的解毒丸了么?”
  嘉敏心中一个激灵,“不好,是鸩毒又发作了!刚才的解毒丸没有作用。”
  山桃吓得面色煞白,“奴婢……奴婢去请太医!”
  “只怕是来不及了。”嘉敏咬了咬嘴唇,心中已下决定。
  看着黄保仪浑身上下都抖得厉害,山桃快要哭了出来:“那可怎么办?怎么办?”
  嘉敏握住黄保仪的手,一旁的元英似乎意识到什么,大声阻止:“娘娘,使不得!”
  嘉敏不顾元英的阻拦,咬破了保仪的手指,将她体内的余毒吸出,那一口口黑血吐出之后,黄保仪的脸色也渐渐好转,终于,她的身子不再颤抖了,脸色也渐渐地好看了些,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而嘉敏的脸色却是灰败难看,元英忧心地擦去嘉敏唇角的血迹,“娘娘……没事吧?”
  嘉敏摇了摇头,勉力一笑:“本宫没事。”又郑重叮嘱山桃,“保仪现在该是没有大碍了,去请吕太医来,好好照顾到你家的主子。”
  山桃重重点了点头,嘉敏这才放心,从蓬莱洲中出来时,头重脚轻,迎面被雪花一扑,身上更是冷飕飕、凉浸浸的。
  元英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娘娘还好吧?”
  嘉敏定了定神,“本宫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乏了。”
  “奴婢送娘娘回宫休息安顿。”
  嘉敏上了小舟,突然天旋地转,周身的血液亦像是凝固了一般,眼前一黑,身子一歪,跌入了蓬莱洲中。
  那林仁肇本是立在江边,等候着嘉敏从蓬莱岛上下来,此时见嘉敏落水,一头扎进了水中,救起了嘉敏。
  嘉敏有着和黄保仪相似的症状,脸色发黑,浑身冰凉,林仁肇抱着她,心都已经凉了半截,对一侧的元英大吼:“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元英吓得有些傻,声音也带着哭腔:“娘娘,娘娘她给保仪娘娘吸毒……就变成了这样……”
  林仁肇愣住了,此时小舟已经靠岸,吕太医也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吕太医为嘉敏诊脉之后,大惊失色:“娘娘……娘娘的的毒从口而入,散入全身,已经是……已经是无药可救啊!”
  林仁肇一把提起吕太医的衣襟,狠狠命道:“庸医!你若不能救娘娘!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脑袋!”
  吕太医冷不丁地受此威胁,眼前男子身姿伟岸,力大无比,似乎只要他轻轻一捏,自己就会粉身碎骨,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元英忙劝道:“林将军息怒,吕太医是宫中最好的太医,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林仁肇松开手,吕太医跌坐在地上,大大喘了口气才说道:“国后所中之毒,极为罕见,是鸩毒无疑。这鸩毒毒性极为厉害,中毒之人到最后都会脑裂而亡。”
  林仁肇气促语急:“我不信就没有解药!”
  吕太医抚须沉吟道:“‘鸩鸟食水之处,即有犀牛,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古书记载,凡是碰触到鸩鸟饮用的水,万物皆死,就算是犀牛用鸩鸟饮过的池水洗角,犀牛的角也会腐烂啊!”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林仁肇突然说道:“如果有犀牛洗角、而角不腐烂呢?”
  吕太医也一愣,继而说道:“那就说明那被犀牛濯角的水能解开鸩毒!”吕太医像是醍醐灌顶一样,“下官突然想到,这鸩鸟为稀世之鸟,但下官也曾听说武夷山北方的蛮荒障林一带偶现,如果能找到鸩鸟的栖居地,再能找到鸩鸟的饮水,要那犀牛濯角却不腐烂的水方可,娘娘的毒这才能解了!”
  元英听得他的这一番长篇大叙,早已经泄气:“要找到此地,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吕太医为难地叹气道:“这个下官也不知。只是事不容缓,下官已经给娘娘服下了圣气固元丹,娘娘还能抵制鸩毒侵身,但若是得不到解鸩毒之药,娘娘的性命顶多还能维持两日两夜。”
  林仁肇一把将吕太医从地上拎起,焦急问道:“你刚才说有鸩鸟的地方,即有犀牛?”
  吕太医道:“古书如此记载,是否为真,下官从未检验过……”
  “你刚才说鸩鸟在武夷山北方的蛮荒之地偶现,可是当真?”
  “下官听得民间有人见到过,然而下官也……”
  “这就够了!我曾在武夷山麓见到过犀牛,如此一来找到鸩毒解药!”林仁肇再也不迟疑,拦腰抱起嘉敏入怀,急速出去。
  林仁肇跨上阿茂牵过来的千里马,一路直抵宫门,冒着风雪出城而去,起先有禁卫阻拦,但阿茂有令牌在手,放林将军出城,禁卫一面打开宫门,一面又去禀报国主了。

  ☆、第五十三章 毒鸩羽(1)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合家团圆,街上空无一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街上堆积了厚厚的积雪,只有一骑红尘,犹如烈风一样刮过通衢街道。
  如此奔驰了两夜一日,连换数匹宝马,终于入得了山麓深处,此处密林纵布,罕见人迹,而厚厚的积雪却越来越少,枯木越来越多,林仁肇凭着记忆寻觅曾见到犀牛的地方,渐渐进入到一片死寂之处。
  一进入此地,气候大变,天色骤然乌沉阴暗,到处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林仁肇大喜,知道是找到了鸩鸟栖息之地,继续在石林中寻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寻到一处湖泊。
  他正要走下湖堤,脚下绊掉了一颗石子,那石子掉入了水中,顿时像是落入了沸腾的水中一般,瞬间消解无形状。
  林仁肇的心情再度跌入了谷底,这湖泊广阔无垠,湖面却泛着诡异的紫色,它是鸩鸟的饮水湖,可它却是有毒的!
  眼看着怀中的人儿气若游丝,林仁肇再次陷入了绝望之中,难道,嘉敏注定要命丧此地?!
  就在此时,远方隐隐传来兽类的哼唧声,那声音很小,几乎要贴着地面才能听得到,林仁肇心念一动,抱着嘉敏循声飞奔而去。
  眼前,是一处山泉,水池清澈见底。
  泉水边,有一只小犀牛,林仁肇大喜,如此一来,这片水池的水就是解药了!
  林仁肇走到水池边,舀了一捧水,返身时,突然眼前,是数百头犀牛!
  那些犀牛发现有人闯入它们的领地之后,竟是发狂地向林仁肇飞奔而来。
  林仁肇旋身而起,以刀背疾拍,刚从身前的大公牛身上脱身,又有数头大犀牛愤怒地向他冲来,林仁肇双手推着犀牛的头,使出大力,竟然生生将眼前的犀牛推开!
  趁此空档,林仁肇捧水送入嘉敏的唇中,此时,树林中也传来了马蹄奔腾声,犀牛受惊,全都返身逃走!
  铁蹄声越来越近,那是国主,以及他的精锐禁卫。
  原是国主接到宫门侍卫的禀报,大怒,速速更衣出城,要亲自将林仁肇捉拿回来。
  一路快马加鞭追随到此处,众侍卫将林仁肇围得水泄不通,只等国主一声令下,就去缉拿林仁肇。
  林仁肇丝毫不在乎周围的异样,国主神色阴郁,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护送国后回宫。”
  与国主一起赶过来的元英扑上前,触摸到国后手心的温热,惊喜地大叫:“娘娘没事了!娘娘解毒了!娘娘终于没事了!”
  林仁肇一颗悬着的心才松弛下来,一日一夜他滴水未进,适才又与犀牛恶战一场,又累又疲惫。
  他放嘉敏在草地上,冷冷凝视着国主:“如果官家不能让国后好好地,那就索性废了她后位,还她自由之身。”
  众侍卫大惊,以锋利兵器刺向林仁肇,国主大喝:“住手!”
  侍卫大为不解,愤气潮涌:“官家!林将军是为乱臣贼子,想要谋害官家!”
  国主怒道:“朕让你们住手!”
  众侍卫警惕瞪视着林仁肇,纷纷退避。
  国主的面色沉了沉,再沉了沉,终是说道:“林将军对朕屡次进犯,仅私闯宫闱一事,朕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但念你救了国后,朕不与你计较,朕姑且饶你一命。此地已经没你的事了,还不快滚!”
  林仁肇不动,国主面无表情,声色甚厉:“难道你还要一直守着国后吗?不要让朕后悔朕的决定,朕可以在下一刻就杀了你!”
  林仁肇回首看了看依然昏迷的嘉敏,生生忍住心中鼎沸的欲望,愤然道:“国后虽然已服解毒之药,但尚且身虚体弱,万望多多调养休息。臣,告退!”
  林仁肇飞身上马,拍马疾驰而去。
  他来去如风,为了一个女人,他成了世上最孤独的英雄。
  可是,他不能为她做更多。
  国主下马走向国后,轻轻抱起嘉敏,是有多久了?他已经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自从青龙山归来,他就再也没有与她肌肤之亲,这样轻轻地揽着她,才蓦然发觉她又清瘦了不少。
  将她抱在怀中,亦是盈盈一握,轻如鹅羽。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柳眉微微气蹙,那么无助、无辜。
  国主心中涌起了怜爱之意,轻轻地搂着她,依然地,他还是那么爱她,可有多少爱意,就有多少恼意。
  为什么,她总是和另一个男人走得这么近?为什么,她总是一次次触犯他心中的底线?!
  他抱着嘉敏骑上了马,对众人肃然命道:“今夜之事,若是有谁说出去半个字,朕就会割了谁的舌头!”
  国主命人在宫中彻查鸩毒一事,宫中风声鹤唳,但凡是接触过蚕丝手套的人都被传话问询。
  裴嫔慌慌张张地来到茗淳宫中,紧张问窅娘:“怎么办?国主若是这样追查下去,过不久就会追查到我们这里的。”
  窅娘呵道:“慌什么?!”
  裴嫔咬牙道:“妹妹听从姐姐的安排,在那双手套里塞了几根鸩羽,借此栽赃国后。可偏偏没想到国后竟然为黄保仪吸了毒,到这下可好,就连国主也相信了国后的清白。”
  窅娘用篦子轻轻按摩着头皮,声音轻飘飘的:“国后也真是命大,这样的毒,竟都毒不死她。”
  “姐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还记得紫莺么?”
  裴嫔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妹妹实在是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她是谁?”
  “她不是谁,只不过是柔仪殿外的粗使丫头,受了国后娘娘责罚罢了。如果东窗事发,就让她来顶替。”
  裴嫔眼珠子转了一转,“妹妹明白了,紫莺被国后娘娘责罚,心存怨恨,所以胆大保天,想要毒害国后,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只是紫莺那个丫头会听姐姐的派遣吗?”
  “她不听?由不得她不听!因为,她已经死了。”窅娘别好了金簪,她鬓发上的簪子有珊瑚红色点缀,她的唇色亦是红艳艳的鲜研欲滴,她身着盘金散花七彩鸾裙,亦是烈烈红艳。
  她就像一朵幽灵花,红艳如血,却让人甘心沉沦于她烈烈之美,而美得缤纷多姿的裴嫔,立在她身边,却是相形见绌了不少。
  裴嫔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语。
  正在这时,外面有小太监匆匆过来禀道:“回禀娘娘,国主调查的结果出来了。”
  “哦?如何?”
  小太监说道:“那双蚕丝手套上没有毒!”
  窅贵嫔和裴嫔大感意外,向来冷静的窅贵嫔也闻言一震,怎么可能?难道是国主粗心大意,没有侦察到手套上的有问题?
  “国主口谕,让两位娘娘都去一趟清晖殿。”
  两人觉得蹊跷,也不敢迟疑,匆匆往清晖殿而去。
  进了殿,两人方觉气氛的凝重,主后都在场,众嫔妃都在,太医们也全都诏命而来,国后和黄保仪的面上隐着一层淡淡的黄色,显然是刚刚解毒,才稍稍恢复了气力。
  国后略施淡妆,着一件素雅的月白披风,楚楚动人,与窅贵嫔红色的烈焰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黄保仪说道:“那日晚宴,自臣妾的手套被赵太医说有毒之后,臣妾的这双手套就被侍女们给收藏了起来,谁也不曾动过。”
  一个宫女端出了托盘,那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蚕丝手套,五彩的丝线泛着灼目的光泽,尤其是两抹紫色,更是令人毛骨悚然,逼得在场的人退后几步,谁人不知道这手套的厉害?仅仅是触摸了一下,便能连害两人性命。
  而吕太医却上前拿起手套,禀道:“官家,此双手套真的没毒。臣触摸到这双手套,却是全然无事。”
  国主将信将疑,“当真没事?”
  吕太医肯定道:“微臣不敢欺瞒官家,当真没事。”
  几个胆大的嫔妾也都去触摸那双手套,果然一个个都相安无事,丝毫也没有显现中毒之症!
  吕太医抽出了手套上的紫色丝线,说道:“这丝线的颜色虽然与鸩羽的紫色极为相像,但它的的确确是产自巴蜀的刻丝,根本就不是鸩羽。”
  窅娘和黄保仪大为不解,不知道吕太医在搞什么鬼,明明手套上有她们亲自钩织进去的鸩羽……
  国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有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郁邑,厉喝道:“传赵太医!”
  赵太医不知何事,几乎是滚着进来,见到眼前肃杀的情景,吓得浑身瘫软,悄悄地睥睨了一眼窅贵嫔,又被她凌厉的眼色逼退了回去。
  国主恼怒地指着赵太医道:“大胆赵瑄!竟敢欺瞒朕!当时向朕说这双手套上有鸩毒的是你!以此来诬陷国后的也是你!”
  赵太医大惊,惶恐失措地磕头道:“官家冤枉啊!微臣不敢妄言,这双手套上的确有毒!微臣不会看错的!”
  “你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手套上是否有毒!”国主说着将手套丢在赵太医的身前,赵太医颤颤巍巍地双手拿起手套,仔细地查看,没错,手套还是那双手套,紫色的丝线也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手套没有毒。
  赵太医是哑巴吃黄连,一个字也说不出,眉心额上之间,硬生生地逼出了汗珠。
  国主见他此情此状,觉得他行止猥琐,更是心生厌恶,恼恨异常,踹了他一脚道:“朕最恨对朕欺瞒,更何况你还栽赃陷害!你的居心实在是太恶毒!朕若不将你斩首,实在是难以泄出朕心中的浊气!”
  赵太医心窝子上挨了一脚,只吓得魂飞魄散,向窅贵嫔膝行而去,祈求地望着她,“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微臣不敢撒谎啊……”
  窅贵嫔心里也慌了神,自己急于撇清,一脚踹开赵太医,嫌恶地叱道:“好作祟的老东西!自作自受!”
  那赵太医见求救无缘,瞪着发白的眼珠,噗通噗通地连磕了三个头,嘶哑着嗓子哭诉道:“官家饶命!是窅贵嫔娘娘要罪臣指证的!”
  此语一出,殿内霎时间阒寂无声。
  国主沉声问赵太医道:“你刚才说什么?”
  赵太医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全部交代:“是窅贵嫔要罪臣指证手套上有毒的,罪臣……罪臣……不得不做……”
  窅贵嫔面色大变,怒斥道:“你胡说!”
  赵太医惊惧不已,想说又不敢说。
  黄保仪淡淡道:“赵太医只是一个小小太医,与国后也并无利益关系,没那个胆子诬陷国后。所以,臣妾相信,必然是有人指使他,他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窅贵嫔的身躯骤然一凛,她烈烈一身火焰的衣服如最夺目的灯笼,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就连国主也极为灼灼地逼视着她。
  窅贵嫔摇头,极力稳住自己,指着赵太医道:“你乱咬本宫一口!本宫何时让你指罪国后了?!”
  赵太医哀哀地求国主道:“微臣只是一个小小太医,什么都做不得主,只能在窅贵嫔的余威下苟且而活。罪臣……罪臣也是身不由己啊!”
  黄保仪冷笑一声道:“如此看来,一切都已经明白了。窅贵嫔想要栽赃国后,所以以国后赠与臣妾的蚕丝手套做文章,正好是一石二鸟,若不是今日被赵太医揭发,也不知道这盆脏水要由国后娘娘担待多久。”
  窅贵嫔再也无法冷静,指着黄保仪和国后,针锋相对道:“好你个保仪,你们一起布下了此局来诬陷我!那一日正好是你戴了手套后才中了毒!若不是国后娘娘送给你的那双手套有毒,你又怎会中毒?!是国后!是国后事后将这双有鸩羽手套换过了!”
  裴嫔也附和道:“官家圣明呐!当夜,嫔妾与众人可是有目共睹的,黄保仪戴了手套后,双手才有中毒之症!”
  一直尚未发话的嘉敏终于说道:“不错!当日众人都看到,黄保仪脱下手套没多久,就呈现中毒之症。可你们别忘了!黄保仪在中毒之前,还用手接触过一样东西。”
  国主略一沉吟,也想了起来:“笔?”

  ☆、第五十三章 毒鸩羽(2)

  嘉敏点了点头,“不错,正是笔!如果手套没有毒,那么有毒的就是笔!”
  众人皆是一惊,国主忙命道:“将那晚上黄保仪用过的御笔取过来!”
  姚公公速速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装有御笔的托盘,呈给了国主,吕太医上前轻嗅,神情凝重,又将一朵花放置在御笔上,那花迅速萎顿变黑。
  吕太医色厉声疾:“御笔上有鸩毒!”
  众人皆是一愣,大出意料之外。
  国主道:“原来如此,当晚赵太医指证手套之后,朕将注意力放在了手套上,却不曾想,真正的鸩毒,却是在这支笔上!”
  姚公公走近几步,端详了那支笔,恍然道:“这不是官家年前赏赐给各宫的御笔吗?”
  国主一瞧,果然是,“朕记得总共得了一套十二支御笔,朕让人分别送了各宫各处。为了区分开这御笔,朕让人在御笔的一侧鎏金了名号。”
  吕太医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了御笔,呈现给国主:“官家请过目!”
  国主瞧了过去,在那御笔的一侧,果然是小小地刻了一个“窅”字。
  国主白皙的脸色转青,又由青色转为红,那是得知被欺骗后的震怒,他呵斥道:“窅娘!枉朕如此厚待你,你却要连害两命!”
  窅贵嫔吓得一抖,慌慌张张地跪在了地上,辩解道:“臣妾不知道官家是为何意?臣妾不明白……”
  国主大怒:“你还不明白!你将鸩毒涂在了御笔上,暗害黄保仪,却栽赃在国后身上!朕若是当初听信赵太医的一家之言,岂不是要冤枉国后了!”
  窅贵嫔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当明白这一切时,已经太晚了,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她,唯剩下她毫无用处的辩解:“臣妾没有在御笔上涂毒!臣妾什么都没做!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笔就出现在这里!官家!臣妾是冤枉的!”
  国主更为生气,狠狠地掴了窅贵嫔一巴掌,“贱妾!枉朕对你的情意,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窅贵嫔的脸上冷不妨挨了这一巴掌,一张妖媚的脸刹那间变得血红的,她捂着自己的脸,指着嘉敏,几乎咬碎了银牙:“是你!一定是你设下了此局!”
  嘉敏冷冷道:“窅贵嫔,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自己在玩火自焚,自掘坟墓!如今东窗事发,你就怨不得别人了。”
  国主亦是冷冷道:“赵太医问斩!”
  赵太医顿时晕了过去,被侍卫拖了下去。
  国主又道:“窅贵嫔,你真的让朕太失望了!朕让你出冷宫,是怜悯你,可是,你竟想要谋害人命,如此看来,还是冷宫是最适合你呆的地方。”
  窅贵嫔面无血色,几乎也要晕厥过去,她拖住国主的龙袍,哀哀乞求道:“求官家网开一面!那冷宫就是个死人堆!臣妾宁可死在此地,也不愿意再进去啊!”
  国主在极大的盛怒之中,阴沉着脸不语,他亦知道,将窅贵嫔再一次打入冷宫,无非是要了她的性命。
  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是小长老走了进来,他身着金色袈裟,声音清越可听:“国主乃是修佛之人,怎地一时糊涂?”
  国主对这位小长老格外礼遇,尊敬道:“小长老有礼。”
  小长老道:“‘戒杀放生,得长寿报,又戒杀放生,可解怨释结,长养悲心,润菩提种。奉行十善之一,是为不杀生而行放生、救生、护生’。国主曾将众人放生出狱,如今又让他们重新回到炼狱之处,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自己的修行?官家是造孽业还是修善报,全在官家的一念之间。”
  也偏偏奇怪,小长老的声音犹如深山中的幽泉,犹如穿梭在松林中的清风,亦如梦中的呓语,奇迹般地让国主冷静了下来。
  国主思索片刻,对窅娘冷声道:“也罢了!朕饶你不死,你还是入掖庭狱中,好好反省反省吧!至于赵太医,朕就饶了他一条性命,削去他的医职,贬为平民!”
  窅贵嫔且惊且喜,且怒且悲,喜的是她死里逃生,怒的是掉入了国后设的陷阱!
  她恨得牙齿痒痒地,瞪视着嘉敏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焰,似乎,只要有机会,她的怒火就要将嘉敏焚烧得体无完肤!
  大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嘉敏觉得疲惫,一阵晕眩,国主在她身侧,轻轻扶住了她:“你还好吗?”
  嘉敏勉强摇了摇头:“臣妾只是有些累了。”
  “朕送你回柔仪殿好好休息。”
  嘉敏心中酸涩不已,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君子,竟因一个太医的指证,而怀疑自己,不能不让她心寒。
  一次次地原谅,一次次地失望。
  他是个用情的男子,可也对每一个女人都会用情。
  她的心已经冷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明白,从今以后,谁也指望不上,唯有靠自己,才能救自己。
  她虚弱地笑了笑:“官家在朝前忧心国事,回到后宫,还要为这些琐事劳心劳神。臣妾实在是不忍心国主还要忧心臣妾的身体。”
  “你是朕的国后,你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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