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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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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要这样待我,我好痛,好痛,姐姐一起来陪我……”说着,突然从火海中向她扑过来……
“不!不……”温妃惊声尖叫着醒来,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她大口喘气地倚靠在床头,依然觉得又冰又冷、寒气袭人,唯有一抹莹莹烛光犹如鬼火般飘忽闪烁,殿中冰鉴中升起袅袅的水汽……
尔岚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温妃,“娘娘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温妃披头散发,脸色煞白,“本宫梦见她了,梦见她还没死,她想要我陪她……”
尔岚也吓了一大跳,就在这时,烛火忽地又灭了,房中幽暗无光,只有悬在藻井上的明珠散发着幽蓝的光。
门突然被风吹开,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发出嘎嘎的声音,吹得悬挂在挂落上的水精帘子悉悉索索地颤动,尔岚心中害怕,一步一步地朝门外走去,可总觉得门外似乎有什么脏东西……
她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移向门边,正要去关门,一个白色长袍乍然出现在她眼前,她的心骤然凝缩,哆嗦着抬起了眼皮,一张已经被焚烧得溃烂露骨的脸隐在一头焦糊的头发中,慢慢地飘到了她的跟前,尔岚吓得跌坐在地,浑身的筋脉似乎都已被挑断,动也不能动。
白衣女子一步步飘向尔岚,阴惨惨的风一吹,尔岚看清了她另半边完好的脸,是国后娘娘!是国后娘娘!
“不关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娘娘不要害奴婢……”尔岚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着,浑身上下已经软得一摊烂泥。
白衣女子一点点逼了进来,声音幽幽凄凉:“流珠姐姐,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一个人好孤单好害怕……你们主仆二人来一起陪我好不好?”
温妃躲在床上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而尔岚更是缩成了一团,她退到了桌子脚下,再也无路可退。
白衣女子苍白的手伸向了尔岚,阴恻恻说道:“本宫知道你能干,本宫的香柔刚好死了,以后你就服侍本宫好不好?”
尔岚吓得浑身发抖,呼吸困难,“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做,一切……一切……都是温妃娘娘的意思……”
白衣女子缓缓地飘向了床边,幽怨问道:“姐姐对我做什么了?是姐姐想要放火害死我吗?”
温妃吓得一跳,壮了壮胆,突然从床底下取出一把长剑,跳下床乱舞,厉声呵斥道:“你以为你变成了鬼魂,本宫会怕你不成!本宫既然不怕害死你!就不怕你来寻仇!”
白衣女子哀哀哭泣:“是姐姐烧死我的吗?”
温妃披头散发,大惊之下也失了心智,以剑护身壮胆,“你挡了本宫的路,本宫自然要扫去障碍。若不是昨日你被本宫烧死,便是明日被本宫毒死!死是你唯一的出路!你若是明白,就在黄泉路上走好!不要再骚扰本宫!”
一刹那,殿中灯烛大亮,温妃怔怔然,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只见白衣女子摘取了半张面皮,竟是国后!
她的脸竟然是完好无损,光洁如玉,她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
温妃大震,举剑怒道:“你是人是鬼?!”
嘉敏冷冷笑道:“我当然是人。”
“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你已经被烧死了!”温妃失狂地大叫。
“是啊!若不是我命大福大,如今来见姐姐也只能以鬼魂之身了吧?”嘉敏失望至极,语气冷冰冰没有温度,“我真的没想到,姐姐竟是这样阴毒小人,处处要置我于死地!”
“朕不料宫中养了你这样一条毒蛇,枉朕平日里白白信任了你!”话音未落,国主已经跨入了门中。
愣了一瞬,温妃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嘉敏着意安排,她处处算计别人,可到今天却是被人暗算了。
她惊慌失措地跪在了地上,口中连声呼冤:“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国主怒不可遏地呵斥:“放肆!你命人放火焚烧懿陵行宫,想要活活烧死国后,还口口声声说要毒死国后!若不是朕亲耳所闻,真不知道妇人之心竟可毒至此!”
温妃哀哀哭诉:“官家,臣妾刚刚是被恶梦魇了,臣妾说的都是胡话啊!”
那尔岚反应过来,自知今日之事若是被揭发,自己也难逃一死,不如拼死护主,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求情道:“官家,温娘娘刚才所说的胡话当不得真啊,自从娘娘被国后下药小产之后,伤心过度,精神极度虚弱,神思也十分悲怆,夜夜都梦见过国后娘娘要害她,这才起说了刚才的那番胡话。”
温妃伏在地上的样子着实可怜,瘦弱的身子不堪支撑着她跪倒在地上,似乎随时都要瘫倒在地。
嘉敏暗暗吃惊她如此作态,却也看清了温妃的为人,悔恨为何自己从前就没有识透她的本来面目。
她轻轻一击掌,殿外的元英推着金凤、郭艳进了门,那金凤、郭艳身子都只是筛糠似地抖,脸几乎贴在了地上,元英行礼禀道:“奴婢参见官家、国后娘娘。”
国主问道:“你有何事要禀?”
“奴婢是掖庭的掌事宫女。这两个杂役曾经想要置国后娘娘于死地。”
国主微耸眉头,“哦?那是数年前之事了。”
元英切切说道:“的确是经年之事了,彼时国后娘娘被关在掖庭中思过,这两个杂役百般刁难欺负国后不说,还将国后锁在屋,让她中黑炭烧焦之毒,将晕迷之后的国后娘娘丢弃到万兽园中喂豺狼,害得国后娘娘几乎沦为野兽口中之食,更是全身瘫痪,休养调息了很久才捡回一条性命,至今在冷的时候,国后娘娘的一条腿都还不灵便呢!”
元英本是个粗鄙丫头,但今日为了国后娘娘,她的这番话在心中已经练习了很多遍,这才是一字不漏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往事如烟如云,一一在国主眼前浮现,他的心愧疚而疼痛,他轻轻对嘉敏道:“怎么不早告诉朕,朕竟不知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头,是朕对不住你。”
嘉敏心中有热流涌过,那一刻,她几乎落泪,她勉强道:“多苦的苦日子都已经熬过去了,臣妾从不曾记得了。”
国主心中深深的爱怜愧疚之意,一旦化为了无限的恼恨,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对地上的金凤、郭艳斥骂道:“贱婢!是谁给了你们胆子!要害死朕的国后……”
金凤五大三粗,可却是个不经用的,早已经吓得人事不省,呐呐了很久都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而郭艳精滑,指着温妃一口咬定道:“奴婢只想本本分分地干活,是她!是她逼迫奴婢害死国后的!是她要奴婢关紧门窗、用烧焦的黑炭气味毒死国后的!奴婢是被逼迫的,求官家开恩,国后娘娘开恩呐!”
温妃大惊,指着郭艳颤着声音说道:“胡说!你竟敢诬陷本宫!你一个小小罪奴,是不是受了国后的指使?”她转过身,抱住国主的黄袍哀哀哭泣道,“这都是无中生有之事,请官家明察,臣妾根本就没做过的事!臣妾是被冤枉的。”
她擦了一把泪水,哀痛而失望地望着嘉敏,“国后娘娘?难道你就这么恨我?我不过是多陪了官家弹琴跳舞娱情而已,你就这么容不下我,让这些奴婢诬陷我?”
温妃的一啼一哭做足了戏,恍如受伤的小白兔,或者是待宰的小羊羔,可怜而哀怨,就是嘉敏,也几乎被她的哭容感染,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她。
不!若不是她,香柔怎么会被害死!
她再也不会纵容身边的这条毒蛇,她面无表情,冷冷道:“流珠姐姐,我并没有诬陷你,自从我入宫之后,你就时时想要加害于我,枉我把你当作至亲至近的亲人,一直都那么相信你!”
温妃泪水奔涌,无限凄凉,“国后威压后宫,想要让我死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其实,国后不过是嫉恨我获分宠罢了。”
“分宠?”嘉敏冷笑,“若你真的是凭自己的才貌德行获得了国主的宠爱,本宫无话可说,可你靠的是什么?!”她向外扬了扬首。
早就恭候在外的吕太医领命入内,恭敬地向国主呈上一个精雕小盒,“微臣曾在给温妃请脉时,在殿中 偶然嗅到此香,便斗胆悄悄在香炉中取了一小块,还请官家闻一闻。”
众人不知吕太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温妃的面色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国主轻轻一嗅,只觉得一股甘甜幽香侵入肺腑,闻之令人怡然,可血气上冲,心中更有一种空落落的寂寞之感和恍惚之感,唯有佳人在侧陪伴之,才能摈除这种难过的感受。
他稳了稳心神问道:“这是温妃身上的香味,朕记得乔婕妤身上也曾有这种香味,难道不是内侍日常供应的香料?”
吕太医慎重道:“宫中内侍绝不敢制作此香,此为西域所产迷迭香,极为珍奇难得。”
国主似乎意识到什么,肃然问道:“有什么问题?”
吕太医低了头,面上闪现窘迫之色,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此香有媚惑催情之效,能使男子闻而生情、生爱,若是用于云雨之欢中,则大添奇效。”
☆、第三十三章 不可活(4)
国主唇角紧闭,鼻息微微翕动,这种龌龊之事竟发生在他的身上??难怪每次见到温妃时,总觉得她有一种小家碧玉般的温婉可人,总觉得她身上的气味那么让他留恋,也总觉得恍惚迷醉……
温妃抱住了国主袍服,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哀哀求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这盒迷迭香是乔婕妤生前送给臣妾的,臣妾觉得香才用,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国主再也按捺不住,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可恶之极,那一副温柔委屈的小白兔模样亦是令他反感,他一脚踢开了她,“下贱手段!竟敢如此算计朕!你能对朕下手,又怎会对国后仁慈!朕信了!朕信了国后的话!你的确为阴狠歹毒之妇!”
温妃腹中绞痛,唇角也涌出了鲜血,面色不似人色,是近乎惨烈的可怜,她擦了擦唇边的鲜血,深深望着国主,眼中涌出万分悲痛的泪水,“官家这样踢臣妾,臣妾的心好痛好痛……”
“你若不阴毒险恶至此,朕又怎会嫌恶于你?”
“可是官家知不知道,臣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官家……在臣妾的心中,只有官家才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是臣妾唯一爱过的男子啊!可是官家呢!官家对臣妾从来都是冷淡的、冷漠的,就好像臣妾与这宫中的花花草草没有任何区别,臣妾多少次午夜徘徊,多少次盛妆临镜,可又有什么用呢?官家从来就不会记起臣妾,更不会看望臣妾,臣妾也是女人,是深深爱慕官家的女人,臣妾不甘心啊!”
仲寓从外间冲了进来,见温妃跪趴在地上,唇角处皆是血迹,顾不得礼数奔了上去,扶住了温妃大哭:“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温妃慈爱地抚着仲寓的脸,唇角有了一丝凄恻的笑容:“寓儿,母妃做了错事,母妃以后恐怕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仲寓闻言大哭,紧紧抱住了温妃,“母妃,母妃,你没有做错事,你从来就没有做错事,在寓儿的心中,你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人……”
温妃替仲寓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泫然泣道:“可是母妃这次真的是自身难保了,母妃让国主生了气,寓儿,如果你以后见不到母妃了,千万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仲寓跪在地上,向国主“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哭道:“儿臣请父皇饶恕母妃,无论母妃做了多大的错事,都请父皇饶了母妃……儿臣求求父皇了……只要父皇宽恕了母妃,儿臣以后一定百般孝敬父皇……”
国主语气淡淡地问道:“温妃值得你这样为她求情?!”
仲寓抹了一把泪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从母后仙逝之后,这些年都是温娘娘照顾儿臣,儿臣的衣服、鞋底都是温娘娘一针一线缝制的,儿臣的饭食也都是温娘娘亲自做的,儿臣病了,也都是温娘娘伴随在床侧,几夜不曾合眼。”
仲寓字字泣心,慈母爱子,无不让人动容,这一瞬,国主似乎又想起温妃的无数好处来,心中有些恻隐之意。
在这一刻,姚海突然说道:“杂家有事要禀。”
“说。”
“其实温妃只是将郡公当作一颗心腹棋子,经常在饭菜中下腹泻之药,害郡公身体不适,这样国主就会经常去瑶光殿探望郡公,温妃也得以以借此亲近国主。”
国主闻言震惊不已,怒斥道:“你所言属实?”
姚海老老实实说道:“杂家不敢欺瞒官家,以前温妃拉拢杂家,让杂家为之递通消息,杂家不肯,温妃便要挟杂家,杂家不得已才不敢禀奏官家,杂家该死!如果官家还不信,传吴太医来即可获知。”
国主大怒:“传!”
片刻之后,吴太医就被带了进来,见到跟前的仗势,他双腿一软,就匍匐在地,哀声道:“臣知罪啊。”
国主冷冷道:“你知何罪?”
吴太医瞄了瞄温妃,知道墙倒众人推,温妃这棵大树已倒,索性将脏水都泼到温妃身上,哭丧道:“微臣不敢啊……都是……都是温妃娘娘让臣做的一切……”
国主不耐烦道:“让你做什么了?!”
温妃狠戾地瞪视着吴太医,吴太医有些害怕,可一看到龙颜大怒,喉咙里的话滚了滚,还是豆子似地滚了出来,“让……许久前,温妃娘娘让臣从宫外带进来巴豆粉,都是加在了郡公的菜里,让郡公屡屡得暴下之症……”
吴太医浑身瑟瑟发抖,头捣地,磕头不止:“官家饶命!官家饶命!这一切都是温妃娘娘指派微臣做的啊!”
国主一脚重重踢开他:“滚!革吴太医之职!家产没入官籍!吴太医,自去掖庭领八十杖刑!”
国主仁厚,没要吴太医的命已是格外开恩,吴太医匍匐在地上,哭得声噎气继,连喊谢官家隆恩,至于八十杖刑之后,他是否还能活下来,那就全看他命数了。
国主指着温妃斥道:“难怪仲寓自小肠胃不好,不能食荤,原是被你的泻药所害!寓儿,你看看,这就是你心中的好母妃!不过是将你当作邀宠的工具!何曾真心疼过你!”
仲寓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不……母妃不会这样害我的……”
嘉敏蹲下身,温柔地替仲寓擦去泪水,“寓儿,要知道真正疼爱你的人是不会害你的。你实话告诉大家,上一次温妃小产,你在母后宫中找到的那些川乌是不是真的?”
仲寓哭着,望了一眼温妃,再望着国主,终于跪在了地上,说道:“父皇,是儿臣撒谎了,上次是温娘娘指使我陷害国后娘娘,儿臣在国后娘娘宫中找到的药也都是温娘娘给我的。儿臣……儿臣错了……”
姚海说道:“温妃当日小产之时,国后娘娘当时不知情,如今想来是温妃自知腹中胎儿保不住,才自服毒药小产,而嫁祸于国后娘娘。”
国主沉声道:“朕知道,是朕当初信了仲寓之言,是朕的失误。”
温妃自知今日再无翻身可能,指着姚海、仲寓、吕太医、国后等人,凄凉笑道:“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坐实了本宫的罪孽,本宫已经无言能辩,无话可说,本宫只有一个问题,若是得到了答案,死也无憾了。”
她膝行到国主脚下,仰着一张苍白的泪脸,痴情惘惘地说道:“官家,臣妾对您是真心的,臣妾苦练琴艺、勤学霓裳舞,都不仅仅是为了争宠,而是喜欢看到官家眉目舒展、恣情畅意的样子,臣妾只想知道,与臣妾在一起的时候,官家是不是真的快乐过?开心过?”
有片刻的寂静,就连殿中低低的啜泣声也是压抑的、凝涩的。
半晌,国主才疲惫道:“朕不想回答你,不想听你的声音,也不想看到你。至于你从前做过的污浊肮脏之事,朕也不再愿意追究。以后,你就囿于冷宫,从朕的眼前彻底消失吧!”
温妃跌在地上,绝望之中连求情之语也说不出,或许,国主对她还有最后一丝怜悯,国主没有杀了她,可被关在冷宫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何尝不是比肉身陨灭更痛苦千百倍!
她这一生,终究是作茧自缚,终究是走到了头。
国主叹一口气,“至于掖庭中的那几个贱婢,国后要如何处置,都随国后的意思吧!”
他已是倦怠、疲惫至极,一个人丢下了殿中的众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嘉敏回首望着殿中一地的人,神色有几分凌厉,姚海请罪道:“杂家有罪,请国后娘娘降罪。”
嘉敏自然知道往昔时,姚公公对她并无多少善意,但与人相处该当是仁慈善意为重,她一笑了之,“公公快请起,你是国主身边的得力之人,受人胁迫才致于一时误入歧途,可贵在公公幡然醒悟、勇气可嘉,国主与本宫都不会怪你。以后还要劳烦公公多多为官家效力了。”
姚公公大为感动,眼眶也几乎红了,恳切道:“多谢娘娘大恩,杂家定然不负国主与娘娘所望!”
仲寓还在低声哭泣,嘉敏蹲下身来,替他细细地擦去眼泪,温言道:“你是个好孩子,母后知道你在为温娘娘难过,可是人做了坏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对吗?”
仲寓点了点头哭道:“温娘娘其实并不是坏心眼,求国后娘娘不要杀了她……”
“母后当然不会杀了她。”
嘉敏起身走至金凤、郭艳身边,金凤像头猪趴在地上,肥硕的身子占去了好几块金砖,流出的汗液让殿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郭艳拼了命求饶:“求国后娘娘饶命,求国后娘娘饶命啊!奴婢是受人指使的……”
嘉敏冷冷道:“当初你偷了本宫的香璎,本宫留了你一条性命,真没想到如今还有用处。”
郭艳以为国后娘娘是褒赞她,看到了一丝生机,喜得眉飞色舞:“那是承蒙娘娘看得起……”
嘉敏顿了顿,“只是本宫现在可是没有这个好心情了。曾经你们是怎样害本宫的,本宫今日也教你们怎么死去!来人,将这两人拖下去!关在密室中,烧上焦炭!”
郭艳大惊失色,金凤也吓得僵硬了身板,一起拼了命地磕头求饶道:“国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殿外上前数个侍卫,将两人连拖带拽地拉走,当她们惊恐交加的哀哀声渐渐消失时,嘉敏才觉得累了。
殿中空了不少。
嘉敏坐在牛头椅上,默默凝视着温流珠,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澜漪,“香柔死了。”
温流珠不置可否,幽然问道:“哦?香柔?是你的侍婢?一个宫女而已。”
嘉敏大怒:“是!她在你眼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可在本宫的眼中,她是与本宫一起同甘共苦的姐妹!她死了!就是剜了本宫的心头之肉!”
温流珠有些得意:“剜了你的心头之肉?看来我虽然没有扳倒你,可到底也让你伤心了。”
“香柔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这样对待本宫?!”
嘉敏冷嗤一声,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心,“可是我呢?我又有什么错?若不是你入宫夺走了国主的全部心神,我又何至于过着夜夜凄凉、日日翘首的日子?看着你们在一起耳鬓厮磨,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是那么痛那么恨,可是我不敢说,也不能说,我还必须强颜欢笑祝福你们!”
“本宫待你不薄,是你自己贪心太多,索要得太多了。”
“我贪心??我不过是希望能从国主那里得到一点点的温暖,一点点而已,就能让我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可是我得不到啊!你我出于同一府门,为何你能做娘娘,享尽国主恩宠,而我只能忍气吞声,从国主那里得到可怜的赏赐?”
嘉敏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你我姐妹情分已断,本宫亦不想与你废话。不过,在将你关入冷宫之前,有一件事,本宫一直想问你。”
嘉敏俯身,咄咄逼视着温流珠的眼,“你多次想要陷害本宫,除了今日揭发之事外,还有没有做其它的事来置本宫于死地?”
温流珠意识到什么,唇边绽放一丝诡谲的笑容,“国后娘娘所说何事?”
“给本宫奢侈用品,为本宫梳朝天髻,让本宫饱受流言之毒,让朝臣们对本宫口诛笔伐;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而为?”
温流珠哈哈尖声大笑,“娘娘聪慧!朝天髻的确为我着意给娘娘梳的,不过我也没想到就连萧俨那个老儿也来掀棋盘了!更没想到宫外城中会流传国后是妖后之言。国后娘娘还不知道吗?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也是特意迎合本宫的心意,想共同置国后娘娘于死地呢!”
嘉敏脸色青白交加,忍了忍问道:“本宫殿中出现毒蝎,乔婕妤被毒死,还有,薛九被箭毒所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拜你所为?”
温流珠笑得更加猖狂,神经质地狂笑道:“国后娘娘,你还真以为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很好奇呢,到底会是谁这么精通毒理,屡屡要暗算国后娘娘?”
嘉敏似信非信,“夜蓉是你派给我的,是她在本宫的酒壶中动了手脚,难道这真不是你?”
“夜蓉的确是我指派给你的,但不是我让她害你的。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欺骗你么?周嘉敏,你扳倒我一个算什么,这后宫之大,每一个人都怨怼你,每一支暗箭都对准了你,你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么?除非,你能将整座后宫都废了!”言毕,温妃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嘉敏闭了眼,沉声命道:“将温流珠及瑶光殿掌事宫女尔岚带下去!”
侍卫来押,温流珠神智失常,尖声大笑。
☆、第三十四章 冷宫谋(1)
瑶光殿瞬间恢复了冷寂,烛火摇曳,滴下了层层的烛泪,嘉敏独自伫立了片刻,亦觉得人生如戏如梦,清场之后是索然无味。
一旁的元英一直静静地垂手而立,这时才捉着袖襟说道:“娘娘,时间不早了,也是该时候回去休息了。”
她神态有些局促,可那份关爱之情却是出自本真,这个样子叫嘉敏总想起香柔,香柔的伶俐、知心解意、善良、忠诚……
“娘娘为什么落了泪?娘娘还是不开心吗?”
嘉敏擦了擦眼泪,“没有,本宫开心。元英,你以后就不用回掖庭了,留在本宫的身边吧。”
这一次,元英不再婉拒,国后娘娘被居心叵测之人陷害,除了她,还有谁能保护娘娘呢?
元英重重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以后谁敢欺负娘娘,奴婢一巴掌将她掴到秦淮河去!”
嘉敏的心情本是郁郁,听到此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你,还是那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今日还多亏了你说了那么伶俐的一大段话。”
元英嘿嘿笑着,“为了娘娘,奴婢心里一急,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天光渐渐曙亮,平缓的屋檐之上,已经有一些五彩的云霞,嘉敏乘坐鸾轿离开,挑开珠帘回首望时,瑶光殿灯烛已经全然熄灭,黝黝的像是无底洞,将所有的初心、本真全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
虑及仲寓已渐渐长大,国主令仲寓迁于东宫,位同太子。嘉敏将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给仲寓穿上,不偏不倚,正好合适的一身。
仲寓转了好几个身,并没有不妥之处,惊讶问道:“母后怎知儿臣的身量?”
嘉敏听他唤自己母后,心中没来由地一热,“天天看着你长大,母后怎会不知你的身量呢?”
仲寓跪在地上,惭愧地无地自容,“母后对儿臣这样好,是儿臣被蒙昧了双眼、误会了母后,儿臣对母后不敬不孝,请母后狠狠地责罚吧!”
“寓儿,你是母后姐姐唯一孩子,母后也一直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平安健康长大,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材,以前你对的母后有否罅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的路,母后想好好陪着你,想看着你长大成材,可以吗?”
“是,儿臣感念母后恩惠,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嘉敏将仲寓拉起来,慈爱地抚着他柔发,“以后去东宫了,母后想要照顾你可就是没这么容易了。”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让母后操心。”
国主从外面走了进来,舒然笑道:“母慈子孝,是朕的好国后,也是朕的好儿子。”
仲寓忙恭敬请礼,“儿臣参见父皇。”
“寓儿,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国后对你是真心实意地疼爱,你可不要辜负了国后对你的期望。”
仲寓恭敬道:“儿臣谨尊父皇教诲。儿臣还有功课温习,先行退下了。”
待到仲寓退下之后,殿中是良久的沉寂,未了,还是国主轻轻道:“有你在朕的身边,真好。”
嘉敏的语气有些生疏,“官家不问臣妾昨晚是如何处置一切的吗?”
“朕说了,朕相信国后,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嘉敏心中百感交集,几乎要落下泪,心中究竟是坳着一口气,生硬道:“谢官家恩典。”
“谢什么?说这话就是打朕的脸,跟朕怄气了。”国主牵过了国后的手,“是朕误听了人言,让你受了苦,如果你真的在懿陵出了什么事,朕也不想活了。朕现在都懊恼不已,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
嘉敏偏过了头,“过去的就过去了。臣妾不愿回首。”
“嘉敏……”国主大为动容,轻轻抚过她柔弱的肩膀,只觉得满心的心疼。
嘉敏的鼻子有些酸涩,这一切,还能如初吗?
经历了这些伤心事,她希望自己的心可以慢慢地复元,可是,又怎能做到心无尘杂呢?
有些东西,丢失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比如初心。
国主安慰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朕近日并无朝政重务,朕想带你一起去庐山,去看江山美景,娱情散心。”
“官家……”
“怎么了?”
“臣妾还想出宫一趟,臣妾的侍婢香柔在懿陵殒命,臣妾想去看看她。”
这样的生疏让国主有些措手不及,怔了怔,他才叹声道:“好吧,只是要早去早回,朕在宫中等着你回来。”
天气荫翳,嘉敏轻简出宫,随行的不过是阿茂和元英。懿陵山麓之下的绿林溪畔已经立起了一座新坟,遍插着时卉杂花。
阿茂和元英识趣地退下,让国后娘娘单独与香柔相处。
嘉敏望着这座新坟头上的墓碑,心中一酸,以一杯薄酒洒地,“香柔,本宫已经为你报了大仇,可是本宫开心不起来,本宫真恨自己,如果本宫早些听你的话,早一点疑心流珠,就不会让你我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
“你还那么年轻,那么伶俐乖巧,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若不是本宫将你带进宫,你又怎会因为本宫化为此处的一抷黄土呢?香柔,此生无以致谢你的恩情,只愿来生我们还是好姐妹,让本宫为你付出更多、更多……”
一个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该向香柔说声对不起的是我,不是你,你不必如此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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