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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王爷俏女官-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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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宣远帝神情一顿,睁开眼睛问,“太子出了何事?”
“这……这……”李自忠神情闪烁,似有难言之瘾。宣远帝日日呆在广清宫里足不出户,外头传言纷起,可也没有敢到他跟前嚼舌根,李自忠有也几次也想禀报太子病重之事,但有圣旨在前,他也只有缄默不言,现在紫玉皇后就在殿外,他更不能抢在紫玉皇后前去说这件事。
“要你说便说,何必吞吞吐吐。”宣远帝皱眉不悦道。
李自忠左右为难,正想着如何圆过去,站在一旁的天辰子说道:“陛下,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她抗旨前来,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您不如宣她晋见,一问便知分晓。”
现下宫中哪个人都不及天辰子得宠,他随随便便说一句,顶得上他人十句百句,就连宣远帝对他的态度都要温和上许多:“法师既然这样说了,那便请皇后进来吧。”
“奴才遵旨!”李自忠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怀疑东方城

紫玉皇后被请进长天阁,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宣远帝曲膝行礼,宣远帝抬手唤她起来,说道:“皇后急着要见朕,不知所为何事?”
“陛下清修,臣妾本不该打扰,但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不敢一人作主,唯有来向陛下请示。”紫玉皇后垂眉说道。宣远帝见她神色凝重,虽是华服锦妆,却还是难掩眉宇间的疲态,不禁正色问道:“既然如此,皇后不妨直说。”
紫玉皇后扫了一眼站在周围侍候的宫人,示意他们全部退下。宣远帝虽有诧异,但也未去阻止,直到天辰子也要跟着退出去时,宣远帝才道:“法师无妨,留下吧。”李自忠已经到了殿外,闻言嘴角抽搐两下,神情显得十分古怪,低头默默将殿门掩上。天辰子手持拂尘站在宣远帝身后,紫玉皇后原忌讳宫人多嘴多舌,不想叫他们私下议论太子,才摒退左右,但宣远帝执意留下天辰子,她也无可奈何,待殿门掩上之后,她才道:“陛下这几日身处广清宫,却不知永宁宫中已天翻地覆,臣妾独撑几日,实在心神俱疲,只能前来向陛下请示。”
“永宁宫出了何事?”宣远帝皱眉问道。
紫玉皇后眼睛一酸,泪珠滚动,颤声说道:“陛下,平儿他……他快不行了!”
宣远帝一怔,当下从龙椅上站起,惊声问道:“你说什么,平儿出了何事?”
“那日平儿在服下丹药之后,忽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臣妾立即去请了御医会诊,他们说平儿是……是……”紫玉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叭嗒叭嗒往下掉,更显出容颜憔悴。
“御医到底怎么说?”宣远帝急问,关切之情溢于言情。紫玉皇后深深吸了口气,方有些平静下来,开口道:“四位御医异口众辞,皆说平儿身中剧毒,已有一年之久,现下到了毒发之时,这身子才会忽然间垮下去!”
“真有此事?”宣远帝满脸震惊之色,“严守正呢,太子的身体不是一向都由他在照料吗?”
“臣妾暗中查了几日,方才发现那御医院中用来为太子煎药的药罐掺有朱砂,太子日日服用此罐煎出来的药物,日积月累之下,内里早已虚弱不堪。”紫玉皇后禁不住泪流满面,说道,“严守正身为太子的御医,却一直瞒而不报,导致朱砂之毒侵入太子五脏六腑。他只是区区一介御医,若非受人指使,岂能生出谋害太子之心,求陛下下令彻查,找出这幕后主谋,为太子讨回公道!”
“严守正现在何处?”宣远帝脸色铁青地问。
“臣妾擅自作主,已将他押入暴室,请皇上恕罪。”紫玉皇后曲膝拜下说。
宣远帝上前将她扶起:“皇后忧心平儿,何错之有,严守正意图谋害太子,乃是诛连九族之罪,朕这便传令下去,不管用什么方子,定要让他将事情原委都吐露出来!”
帝王威仪在短短几句话里显露几疑,便是站在一侧的天辰子,也同样面露惧色。紫玉皇后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紧紧抓住宣远帝的手臂,泪水一颗一颗滚落:“臣妾日夜都在向上天祈求,平儿若能康复,臣妾愿折寿十年!”
宣远帝神色动容,握住她的手道:“皇后莫要胡思乱想,天儿乃是我大郑国储君,有九龙庇佑,自会平安无事。”
紫玉皇后已经忘了宣远帝多久没有跟她这般亲厚过,他们年少结发,也曾花前月下,恩恩爱爱,后来却在岁月长河中愈行愈远,宣远帝仅仅只将她视为皇后,而非一个妻子。或许正因为有着母仪天下这个身份的约束,让紫玉皇后不能放下手段像妃子一般邀宠,她的端仪肃敬虽让后宫众妃嫔仰望畏惧,却也同样让宣远帝愈发觉得无趣,产生疏远。
东方平之事,是紫玉皇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宣远帝面前露出柔弱无助的一面,不管是刻意还是真情,到底还是打动了宣远帝的心。紫玉皇后双目噙泪,握住宣远帝的手再也不愿松开,将身为妻子与母亲的担忧尽数写在了脸上。宣远帝安慰她道:“朕会召集天下名医为太子诊病,皇后不必担心,太子定能康复起来。”
天辰子在旁听了半晌,此时方才上前说道:“陛下,听皇后娘娘所言,太子殿下是在服用回命丸后才毒发吐血,贫道斗胆问一句,是何人侍候太子殿下服的药?”
宣远帝以为天辰子是在担心他误会回命丸有问题,便道:“这回命丸是朕亲手交给城儿的,朕服下数日,愈发觉得精力充沛,较以往好了许多,大师放心,朕并无怀疑大师的意思。”
“贫道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还望陛下恕罪。”天辰子面露难色,躬身求道。
“大师有话不妨直言。”自宣远帝服下回命丸后,每日跟着天辰子打座,听报讲习道法,早已将他视为人间活神仙,信之万分,将他所说的第一句都奉为金玉良言。天辰子望了紫玉皇后一眼,顿了片刻,这才说道:“陛下交给端王殿下的确实是回命丸,但贫道不能肯定太子殿下服下的也同样是回命丸。”
紫玉皇后原对天辰子也抱有几分怀疑,后来想到宣远帝所服用的也是回命丸,却并无出什么异样,这才打消掉盘问的念头,此时听到天辰子所说的话,顿时脸色大变。这话绕了数个弯子,叫宣远帝一时没明白过来:“法师此话何意?”
“贫道乃是方外之人,本不该插手红尘俗事,但事关太子安危,贫道不得不言。”天辰子面色肃穆,说道,“回命丸乃是贫道亲手炼制,陛下服下之后应能明显感觉到药效,此药可培本固元,延年益寿,若太子殿下当真身中剧毒,服下此药后虽不能立即病除,但亦能缓解毒性发作,绝不会发生吐血病危之事,除非……除非太子所服下的并非回命丸。”
紫玉皇后脸色愈加煞白,她十分清楚天辰子话里的意思,身影一晃,险些站立不住。宣远帝震惊说道:“法师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将此药调包,给太子服下的乃是假药?”
“贫道不敢断言,但陛下不妨想一想,两粒回命丸皆是贫道所炼,也是陛下亲手赠于端王,为何陛下服药之下百痛顿消,而太子却在服药之后吐血昏厥。”天辰子凝重道,“贫道只是据实而言,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这回命丸的功效旁人或许还不知,但宣远帝却是切实体会过的,自他服下这粒丹药开始,便觉得这数十年被时光带走的精力尽数回到了身体里,每日清晨起来再无先前那种倦怠疲惫,只觉得浑身舒畅,便是壮年之时,也不曾如此充沛过。他对天辰子没有半分怀疑,况且那粒药还是他亲手赠予东方城的,如何能有问题?但天辰子这几句话却像炸雷一般在他耳边回响,不错,即便他交出去的乃是回命丸,又如何能肯定东方平服下的便是此药,而非夺命毒药?
宣远帝转目望向紫玉皇后,脸上阴沉,虽未说一句话,但那眼神里的质问已经让紫玉皇后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说:“陛下是怀疑……怀疑城儿?”
“太子服药之时,皇后可有在场?”宣远帝冷声问。
紫玉皇后很想替东方城解释,但思虑半天,竟找不出一句话来。药,是东方城从广清宫取回来的,也是东方城亲自喂东方平服下的,若当真被调包,只有东方城可以做到。宣远帝见紫玉皇后久久没有说话,声音更严厉了几分:“事关太子安危,还望皇后据实说来。”
紫玉皇后张张嘴,艰难地说道:“法师有言在先,丹药至阴,至子主阴,臣妾恐怕影响药效,便将两位王妃及一众宫人都摒退了出去。”
“所以当时只有城儿在场?”宣远帝的脸色已愈发阴沉。
“太子服药之后,北静王硬闯永宁宫,与侍卫发生冲突,太子受到惊忧,出面阻止他,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暴行,才会……才会刺激太子病发!”紫玉皇后急欲为东方城辩解,恨不得把全部过错都推在东方玄身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石二鸟之计

宣远帝确实不喜欢东方玄,对他破多忌惮,但并不代表他就会相信这么滑稽可笑的理由,堂堂大郑国太子,被殿外几声吵杂吓得病发,这不是在打帝后的脸面吗?宣远帝脸上已带了明显的不悦,说道:“皇后,太子安危关乎国运社稷,朕知道你爱子心切,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此恶行!”
说罢,他高声一唤:“李自忠!”
候在门外外的李自忠听到这一声含了怒气的呼唤,腿都软了几分,连忙推门走进去,头也不敢抬,应道:“奴才在。”
“传朕旨意,命三司立即会查太子之事,朕要真相!”宣远帝眼神冰冷如刀,厉声说道。
“奴才遵旨!”李自忠知道事态严重,哪敢有怠慢。紫玉皇后脸色煞白,心跳如鼓,她原只想让宣远帝尽快找出幕后主谋,她甚至存了私心,倘若太子当真没有熬过去,她至少还有东方城可以依靠,凭她一国之母的身份,再加上刘家在朝中的势力,将东方城扶上太子之位并非不可能的事。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盆脏水被这道士三言两语就泼到了东方城身上,这是巧合,还是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
这四个字浮现在紫玉皇后心头时,叫她身影一晃,幸好有春然在旁将她扶住。紫玉皇后紧紧抓住春然的手,才能支撑住身体不至于倒下去。太子病重已经叫她几乎去掉半条命,倘若东方城再有意外,她余下的日子岂还能有指望?宣远帝先前对他还有几分温情与怜悯,此时表情里已只剩下冷漠:“皇后这几日想来是疲累了,先回长乐宫好生歇息着吧,太子的事朕自会处理,待朕得空之后,自会去瞧皇后。”
紫玉皇后稳下心神,行礼道:“臣妾告退。”说罢,她恨恨剜了天辰子一眼,由春然搀扶着离去。
走出长清宫时依旧艳阳高照,而紫玉皇后心中已经被乌云布满,她坐在凤辇之上,心情也同样随着凤辇忽上忽上,忐忑难安。春然早已察觉出她神情异样,但又不敢发问,只能唯唯喏喏走在轿旁,大气都不敢出。
“春然。”
紫玉皇后忽然出声唤她,叫…春然浑身一抖,低头应道:“奴婢在。”
“你亲自去端王府告诉城儿一声,让他这几日不必再去永宁宫侍疾。”紫玉皇后冷声说道,“他若问起原由,你便说是本宫的意思。”
春然何等机敏聪慧,将这句话跟帝后之间的异常联系起来,心中便已猜了下大概,她努力压下那股震惊,应道:“是,奴婢遵命!”
紫玉皇后抬眼望向天边,嘴角渐渐浮起一抹冷笑,她在宫中斗了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想要将她从后位上扯下去,可她依旧稳如泰山,既然这次有人瞄准了太子之位,想要将她的两个儿子都除之后快,那么她就等着好好看看,最后是谁输得一败涂地!
宣远帝蝗前离开广清宫的消息跟插上翅膀似的在宫里传开了,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宫女太监,人人噤口不言,生怕惹祸上身。揽星殿还算平静,质子的特殊身份倒让他们能置身于是非之外,就是这两日木棉颇为闷闷不乐,只因她去了几趟御医院,都未能见到沈云朝,问了旁边才知道沈云朝被指去了永宁宫侍疾,想要见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宫里对于太子的事早有各种传言,木棉也耳闻过,愈发担心起沈云朝来,怕太子万一有什么不测,这第一个被问责的便该是御医。
用过午膳之后,峥嵘陪楚南读了会书,这几日楚南没有再去小树林,想来是因为太子重病,前朝与后宫皆处于多事之秋,东方玄也有意避开这片风头。对此峥嵘倒有些感激他,至少他顾虑到了揽星殿的安危。到了末时,楚南由雅风侍候午睡,峥嵘这才得空离开。满公公正从库房出来,手里拿着清点账簿,峥嵘向他行了一礼,满公公挥手示意跟在身后的那两名太监回避,方道:“姑娘应该听说了太子之事。”
“此事若真如传闻所言,皇宫必会有一番浩劫,现下宫中人人自危,我会嘱咐宫人多加注意,避开风头。”峥嵘叹气一声,于公来说这对蜀国并不算坏事,但于私来说,东方平确实是一个仁德君子,峥嵘也不禁觉得惋惜。
“这是其一,但另一件事更为重要。”满公公观察了下周围动静,才说道。
“公公指得是?”峥嵘隐隐察觉到什么,不确定地问。
满公公向她走近两步,说道:“姑娘应该知道,现在就是我们所等待的最佳时机。”满公公没有明说,但他相信聪慧如峥嵘,必然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峥嵘一怔,沉默下来。
满公公说得不错,虽然没有人敢把太子中毒之事拿到场面上去说,但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推动这整件事发展的,必然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他所想要的,当然不仅仅只是因为太子的性命。古往今来,哪一个国家都不缺谋朝篡位的事发生,毒害太子虽不能让人立即登上帝位,却可以让原本无缘继承大统的人有机会被立为储君,正所谓旁观者清,峥嵘心里很明白,这幕后主谋就在郑国皇子之中。
宣远帝现在下令彻查此事,不管最后被推出来的主谋是谁,对郑国朝堂都是莫大打击,太子之位必然会空悬一段时日,纷争绝不会结束,只会越演越烈,这对蜀国来说确实是翻好的最佳时机。但如此一来,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送楚南送回蜀国,此后步步为营,先平内乱,再压政权,而楚南也要以稚弱肩膀扛起家国命运,从此走进权谋纷争。
若说有犹豫,那这便是峥嵘心中唯一的不忍。
见她久久没有说话,满公公再次开口道:“姑娘是否仍有顾虑?”
欲成大事,自然不能拘泥于这些妇人之仁,峥嵘知道她的这份不忍只会阻碍楚南向前的道路,而她来到郑国的目的,明明就是辅佐楚南成为真正的国君啊!峥嵘摇摇头,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丢出脑海,问道:“公公打算怎么做?”
“范大人离去之前虽叫我们静待消息,但三皇子野心勃勃,竟然连太后都被他软禁起来,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需要与范大人里应外合,尽快解决此事,若殿下得皇上应允得以回国,便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三皇子的野心便会不攻自破。”满公公沉声说道。
“公公是想将太子之事告诉范大人?”峥嵘面露惊讶。
满公公赞赏地望了她一眼:“不错,只有将这个消息传回蜀国,太后才能部署下一步动作,楚南殿下是否要在此时归国,一切还要看太后的旨意。”
峥嵘虽然心疼楚南,但也知道错过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有下一次,她点点头道:“那便有劳公公去安排吧,待有消息传回,我再与殿下详说。”
“姑娘所考量的事,比咱家要周到许多,殿下那边就拜托给姑娘了。”满公公深深望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
“公公言重了,我所做到的也只有这些绵薄之力,但愿鸿书能早日传来。”峥嵘笑了一笑,清灵透彻的明眸里透出无比坚定,纵然她对楚南心有不忍,但也从未改变过当日离开蜀国时所下的决心,她不会让机会从指间平白溜走。
与满公公道别之后,峥嵘见殿里也没有事情要处理,便想着去瑶华宫看一看冯昭仪,自上日一别,她愈发忧心冯昭仪的身体,不亲眼看她平安,总还是放心不下的。刚出揽星殿大门,她就看见两位身着银色铠甲的侍卫从面前经过,其中一人在手腕上系了根红带,那耀目的颜色飞在风中,刺痛了峥嵘的眼睛。
东方玄在那夜所说的话确实做到了,这段时日里经常会有这些手系红带的侍卫从揽星殿门前经过,他们从不会往殿门里瞧一眼,也从不会给揽星殿带来任何麻烦,但他们确实存在,就在揽星殿周围,仿佛只要峥嵘高呼一声,他们便会从天而降,就算那个男人因身份所限无法出现在这里,却还是用了这种方法来保护她的安全。
峥嵘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冷风随呼吸灌进她身体,她只觉得胸口阵阵疼痛,似乎有某处在不断裂开,往出渗出鲜血。
她不愿再去想,哪怕有一丝念头浮现在脑海里,都让她想要远远逃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梅消玉埙

瑶华宫的位置较为偏僻,为了避免遇见不想遇见的人,峥嵘特意选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待经过楚南练剑的小树林时,她不禁停下脚步。这段时间楚南虽没有再到这里来,但是每日清晨还是会在揽星殿中偷偷练习,习武并不是坏事,为了怕他难堪,峥嵘只当自己不知道。
虽已开春,但这林子里依旧萧瑟的很,落叶满地,地面泥泞而潮湿,冷风吹过,寒意透骨,峥嵘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向瑶华宫方向走去。再往前走就是听雪阁,那是杜良媛的居所,自她被禁足后,听雪阁门前早已冷清不堪,杂草在墙角横生,枯叶随处可见,这被锁在深宫里的女子,一旦失宠,又如何能再有重见天日之时?峥嵘暗暗叹息,从听雪阁门前经过,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诧异的呼唤:“姐……左大人?”
峥嵘脚步一顿,转身诧异地望过去,只见身着淡蓝色缎织云雾烟罗衫的香贵人正由数名宫人的倍伴下向这里走来,玲珑在旁搀扶着她,见到峥嵘亦是十分惊喜。后宫之中又新晋了几名佳丽,香贵人的恩宠虽不及从前,但宣远帝也没亏待了她,旁的宫殿有的东西,她那头也一样不会少。正因为香贵人出身低,在宫中没有权贵可以依靠,位份高的嫔妃对她不屑一顾,而位份低的又顾及宣远帝不敢造次,再加上香贵人性子柔软,不与人相争,在这明争暗斗的后宫之中倒还平安无事。
她今日穿着尤其素淡,发间只簪了一枚镙丝嵌白玉石银钗,淡施脂粉,更显得楚楚动人。峥嵘依规矩向她行礼:“臣见过香贵人。”
碍于有其他奴才在场,香贵人自然不能与峥嵘太过亲近,抬手示意道:“左大人不必客气,多日未见,揽星殿一切可都还好?”
“揽星殿中一切都好,有劳香贵人挂怀。”峥嵘得体地说道,为了不让旁人对香贵人有所误会,她必须要在人前尽到身为臣子的本份,该有的敬意和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香贵人放开玲珑的手,向峥嵘走进几步,叹气说道:“好不容易见到左大人,原还想与左大人多聊几句,只是瑶华宫那边还有些要处理,等他日相见,再与左大人闲话家常。”
瑶华宫……
峥嵘心头狂跳,一股不安的感觉弥漫至全身,她询问地望着香贵人,碍于有其他宫人在场,不能直接开口直言。香贵人看懂了她眼神里的含义,低低叹息一声,眉宇间浮上一层哀思:“瑶华宫的冯昭仪在昨夜殁了。”
短短几个字传进峥嵘耳朵里,似惊雷一般响起,叫她愣在原地,只听香贵人说道:“皇上在听到消息后悲痛不已,着了内务府妥善处理后事,按宫里规矩,贵嫔以下位份理应为她守灵,我现下正要赶去那里。对了,左大人怎会来此处,莫不是也要去瑶华宫吗?”
香贵人并不知峥嵘与冯昭仪之间同病相怜的感情,倒是玲珑过去因着梅花胭脂的事,听峥嵘听过一次冯昭仪,此时见到峥嵘神情震惊,脸色煞白,心中已经了然,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听瑶华宫里的人说,冯昭仪去的十分安详,并未受什么折磨。”
香贵人不知内情,只觉得这心头难受的很,垂眉说道:“冯昭仪那般美丽,想来也是回天宫做了仙子吧。”
“贵人,快到时辰了,咱们该这去了。”玲珑上前提醒她。香贵人点点头,峥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匆匆向香贵人行了一礼,目送她向瑶华宫走去。到现在她都仍然不敢相信香贵人所说的话,严寒无比的冬日已去,马上就要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天,那是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季节,冯昭仪已经熬过最苦的日子,怎会……怎会殁了?
峥嵘身影一晃,后退几步,手撑着脚才勉强站稳,听雪阁就在身后,紧闭的大门没有一丝生机,那瑶华宫呢,现在的瑶华宫又会是怎么一副模样?峥嵘抬起头,望着宛如赤色巨龙一般不断向前延伸的宫廊,一步一步迈了过去。瑶华宫已经越来越近,她听见被寒风隐隐约约送来的哭声,看见雪白的绸布挂满宫门,两名守门太监换上了麻布丧服,无精采打站在宫门口,香烛燃烧后的气味从宫墙后飘出来,化为一颗又一颗巨石,砸在峥嵘心头。
她已无法再靠近,就连她想去为冯昭仪上柱香都不能办到,因为她只是一名女官,没有这个资格。想到她苍白清绝的面容,想到她清冷寂寞的眼神,峥嵘的眼泪一颗颗砸落在地上。梅花是属于冬天的花朵,春天并不能给它带来任何生机,只会让它越早凋谢枯萎,所以冯昭仪走了,她化为最自由的那一阵风,消失在天地之间……
峥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瑶宫华的,她深一步浅一步踩在地面,仿佛下一刻就要不支倒地,待到了她片小树林,她似失去所有力气那般,靠着一颗树干缓缓坐下,愣了许久,才将头埋进臂弯里痛哭起来。
自来到郑国之后,她再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放肆的哭过,滚烫的眼泪滑过她的脸颊,同样也灼痛了她的心。她为这后宫的无情为哭,为冯昭仪十年的痴情而哭,为东方平的负心而哭,为绿意而哭,也为自己而哭。皇者霸权,阻碍了多少人的幸福,又毁了多少人的家园,这个地方困锁了冯琬整整十年,她到最后仍然没能见到想见的人,仍然没有听见想听的答案,她这一辈子,都在等着那个不可能会来的人。
为何女子只能被权利所牺牲,为何就不能为自己做主?这就是命吗,一旦跟权利扯上关系,女子就只能是男人手下用来巩固地位的棋子吗?
眼泪无声的从脸颊滑落,风带着落叶在她身边翻飞,脚步声就在这时候响起,每一下都像踩着峥嵘心上那般,叫她整颗心都抽紧了。她熟悉这个声音,熟悉这踩下去的频律,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未记在心里,但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怕,她越逃避,就记得越深,也更清晰。
脚步声已越来越近,峥嵘深深呼吸,将所有悲伤与惶恐都掩藏起来,静静站起,玄色衣衫飞在风中,被泪水净涤的分外清灵的明眸向那人望去。落叶缤纷,东方玄迎着夕阳走来,他身着一件墨色长袍,袖口绣以银灰色缠枝纹,紫金高冠上嵌了一枚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双眸深邃如海,仅仅只是踩在这铺满落叶的林中,却像踏在砌玉雕龙的朝堂上,无可比拟的凌厉气势叫这天边的火红斜阳都失了颜色。
不知为何,峥嵘的心跳忽然加快起来,那道似烈日般灼热的视线就停留在她身上,她想要逃,想要从这个人面前远远逃开,可理智告诉她这只会让她更加软弱,她可以躲起来悲伤,可以独自舔舐伤口,却不能让这个男人看见她的眼泪,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东方玄看见她眼里未干的泪光,在夕阳下似宝石一般在那双晶宝剔透的眸子里闪耀,他递上去一块带着龙涎香气味的蜀锦帕子,说道:“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自己的悲伤和泪水,倘若你不希望我看见,那么我也愿意现在就背过身去,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只要你伸手,就可以够到我。”
“王爷错了,你我之间并非仅仅这一步之遥,”峥嵘没有接过帕子,她轻蹙着娥眉,神情里没有露出一丝怯色,“我与王爷之间,横亘着君臣之别,那是永远不可逾越的距离,所以王爷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真正难以逾越的,难道不是你砌在心中的那堵高墙吗?”东方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目光咄咄逼人,“但就算你将自己锁在固若金汤的堡垒中,我也会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障碍,将你带出来。”
峥嵘嗅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忍不住后退一步,这霸道的语气让她心头升起一股怒道,冷冷说道:“王爷怎知我愿意离开?”
“我愿或不愿,都只能是我的女人,我早已说过,即便坠进地狱,受尽这世间最残酷的折磨,我也不会将你放开。”东方玄堵住她的去路,狷狂的语气似火焰一般灼烧进峥嵘心头,她不断的后退,却被眼前这个男人紧紧箍住手臂,拉近彼此的距离,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峥嵘,你逃不掉的,这一生一世,你都不可能从我身边逃离。”

☆、第一百七十章 针尖麦芒

小树林之上便是瑶华宫跟听雪阁的所在,过去这里冷清是因为除了宣远帝外,甚少会有嫔妃或宫人到这里来,但现在冯昭仪殁了,来往吊唁的人不在少数,峥嵘听见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煞时白了脸色。东方玄身为亲王,即便与宫女或女宫举止暧昧,旁人见了也只会笑着说一句“风流多情”,但背后议论起峥嵘却是截然不同,她现在都还记得玉容郡主那声嘶力竭的癫狂模样,怎能再在这多事之秋惹人话柄?
峥嵘想要将东方玄推开,但任凭她怎么努力,眼前这副高大的身躯依旧巍然不动,她感觉到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东方玄忽然握住那双手,低沉地声音响起:“你很担心叫人看见吗?”
峥嵘想要将手抽出来,但他握得那样紧,从掌心传来的温度灼痛了峥嵘的心,她不敢去看面前这双迫人的眼睛,扭头说道:“王爷贵为亲王,自然不用在意流言蜚语,峥嵘只是一介女官,只想平静渡日,还望王爷成全。”
“既然如此,何不就名正言顺?”东方玄不但不松手,反而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过路的宫人就在外面,峥嵘不敢大力挣扎引人注意,一双剪水秋瞳中带着深深的抗拒,咬牙说道:“请王爷放开我!”
东方玄无动于衷:“父皇早已为你我二人刚婚,现在随国战事已定,确实该到了你我成就好事之时了。”
峥嵘浑身一颤,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她努力掩饰着心头那股慌乱,碎玉般的贝碎咬住下唇,过了许久才说道:“王爷若以此事逼迫于我,我宁愿一死!”
“当真这般恨我吗?”东方玄抬起她精巧的下巴问道。
“王爷难道已经忘了当日对蜀国所做的事吗?”遥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峥嵘的眼神变得冷漠如冰,“王爷四处征战,屠杀各国,或许真的已经忘了当日在蜀国种下的孽债。但王爷可以忘,我却不会忘,蜀国千千万万的子民也不会忘,王爷觉得我不该恨你吗?”
“不错,你确实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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