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霸道王爷俏女官-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口气咽下。后太子楚尧为保家国战死沙场,他身为最年长的皇子,不但不领兵出征,反而大开城门私放燕军,纵然他花言巧语,声称自己为了百姓及国运着想,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过就是想乘蜀国大乱之际占得先机,以谋权位!
峥嵘原以为只要有蜀王钳制他的野心,他必不敢胡作非为,等楚南从郑国回来,便可一举断去他的念想。却怎么也未料到,楚明西谋划许久,竟连太后都被他所软禁!说什么指派御林军保护太后安危,那不过是为堵悠悠之口的托辞罢了,他既能参与朝政事,恐怕现下连蜀王都要受他牵制。
那楚明西虽自大狂妄,心机却是极深,他在短短时日里做下这些大逆不道之事,非一己之力所能为之,朝中必然有他的同党!
范源平静的神情依旧无懈可击,他笑着说道:“左大人说得不错,太后有三殿下服侍在侧,所以格外交待臣,让楚南殿下安心留在郑国,不必担忧大蜀,若有朝一日能得陛下恩准返途,才是真真的荣耀。”
峥嵘心头狂跳,看来太后早就料准,若是楚南知晓这些事,必然要不顾一切请旨回去大蜀,到时候更有可能着了楚明西的道,若是楚南殿下在郑国,倒叫楚明西无计可施,才可保自身安危。峥嵘喝下范源方才倒来的茶水,神情逐渐恢复清明:“陛下待楚南殿下十分亲厚,楚南殿下一直感怀在心,亦会尽臣子之能,代表大蜀尽忠尽职。”
☆、第一百三十章 是转机还是难关
范源所说的话在旁人听来全无异样,他原来还担峥嵘不能明白董太后的用意,现下见她神色已恢复平静,眸光清光,姿态自若,并未露出慌乱之意,便知她必然已懂得该如何去做。范源乃是大蜀朝廷重臣,楚明西也曾多次想要拉拢于他,多亏他的父亲廉安王在中间周旋,他在得已见到被软禁在景福宫的董太后。他听从董太后的旨意,假意奉承楚明西,再向蜀王楚衍求出为使臣之职,千里迢迢来到郑国,便是要告诉楚南殿下大蜀目前的处境。
他们都很清楚,楚明西并非明君,倘若大蜀落在他手中,只会在强权下成为他国奴隶,百姓亦只会更加水深火热。楚南若是贸然回家,便会身陷险境,难以自保,但倘若他可以得到宣远帝的支持,名正言顺回去大蜀继承皇位,饶是楚明西有翻天的本事,也不敢与郑国作对。
范源选择将这件事以这样的方法告知他们,是担心年幼的楚南无法控制住心绪而导致董太后一番苦心付诸流水,但若是通过峥嵘之口循循善诱,楚南必会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峥嵘的话恰巧给了人一颗定心丸,他露出欣慰的笑意,微微点头示意。
那守在雨花阁门口的宫女正支着耳朵听他们讲话,见他们处处都在夸赞郑国,神情中便多了几分得意。范源只当没有瞧见,故作平常地说道:“万寿节在即,还望左大人能携带我等,莫要叫我失了礼数。”
这次峥嵘前来平阳殿的托辞便是教授礼仪,自然少不得这一步骤,在那监视的宫女看来,他们前面所说的话不过是闲聊客套罢了,现下才进入正题。峥嵘亦跟着话头说下去:“范大人不必担心,陛下乃仁厚之人,届时自会有宫人为你们引路。礼数一事,范大人亦不用介怀,君为主,臣为仆,三跪九叩,随众臣一并便可。”
范源边听边是点头:“左大人所言甚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乃是天子,自当敬怀于心,多谢左大人指点。”
“万寿节乃是普天同庆的盛事,范大人代表大蜀而来,宴席上自是要也楚南殿下一同呈献贺礼,跪叩之礼不可少,三呼万岁亦不可少。”峥嵘假着样子将礼节说了一通。范源一脸颇是受用的模样,频频点头:“不错,不错,左大人说得极是。”
“范大人乃是我蜀国的大学士,峥嵘不过一介女流,自比不得范大人学识渊博,每日除了陪伴殿下之外,也未做过什么要紧的事。”峥嵘微笑说道,“各宫规矩皆有不同,范大人即住在这平阳殿里,有事吩咐宫人去做便是,也省去许多麻烦。”
“平阳殿里环境优雅,陛下还派了侍卫日夜看护,着实叫我们受宠若惊啊。”范源一脸感激地说。
“陛下礼贤求治,体恤爱民,所以范大人也不必如此忧虑,万寿节上,依礼而行便可。”峥嵘豪不吝啬对宣远帝的夸赞之词,其实就是想说给那宫女听。这宫女为了讨好皇上,必会挑这些好听的词向上头的人回禀,如此更能将他们之间的对话掩了过去。
范源知道她的用意,亦跟着附合起来:“我在大蜀的时候,也经常听闻陛下的仁德之举,此次能有幸得见圣颜,乃是我莫大的荣幸。”
“那万寿节之事便有劳范大人了。”峥嵘站起来行半礼道。
“左大人客气,我身上使臣不敢擅离平阳殿,还望左大人代为向殿下问好。”范源还礼说道。峥嵘向雨花阁殿下走去,那名宫女在前面引路,范源送她至门口便就停住脚步,峥嵘回头行礼说道:“还望范大人多加留意上心,峥嵘便先告辞了。”
她让范源留意的,自然不是万寿节,要范源上心的,亦不是万寿节,而是大蜀的国运及董太后的安危。范源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点头道:“左大人放心,我必会竭尽全力,尽臣子之能。”
峥嵘闻言欣慰一笑,随那名宫女离开平阳殿。已近巳时三刻,原守在平阳殿下的御林军已换了一拨,峥嵘四下望了一眼,见并没有东方玄的身影,才略微松了口气。现下蜀国正是多难之秋,她不想再将精力放在与东方玄的纠缠上,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已经忘了仇恨,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她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她。
峥嵘一边急步往揽星殿走去,一边在心中思量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告诉楚南,又如何劝阻楚南勿要意气用事。事关重大,或许应该先找满公公商议。峥嵘眉头紧锁,只想着这件事,浑然未觉眼前出现的这道黑影,冷不丁便撞了上去。一只大手在她身体失去平衡之际挽住她的纤腰,那低沉却似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在峥嵘头顶响起:“左大人这么着急,又是要去哪里?”
峥嵘浑身一凛,猛得将他推开,退至三步远的距离,看着眼前这个墨袍金冠的男人,高大身形在阳光似要叫天地万物都诚服在他脚下。峥嵘强压下心头颤动,冷冷道:“王爷既然奉旨保护使臣的安危,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为何……”东方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向她走去,“自是因为我未来的娇妻会从这里经过。”
这条路是回揽星殿的必经之路,东方玄虽不在平阳殿外,都一直都在这条路上徘徊。玉容郡主离去时的模样叫他心里不安,这不安,自然不是因为惧怕刘家或者紫玉皇后的势力,而是因为玉容郡主会在盛怒之下做出对峥嵘不利的事。
对于玉容郡主的心意,东方玄早在数年前便已说得十分明白,这种自以为是的深情,他从来不看在眼里,况且,他的心早已输给了那名惊若天人的少女,纵然此刻那女子恨他入骨,他亦不曾改变过丝毫心意。他并非不懂峥嵘的恨,但是,若这恨能让她记住他,又有何不可?
峥嵘眼里浮起无比厌恶的表情:“王爷若要寻娇妻,自有陛下为你做主,此地荒凉偏僻,王爷怕是来错了地方。”
“既然你不明白,我不妨再说一次,而且,是最后一次。”东方玄握住峥嵘那束飞在风中的发丝,嘴角轻扬,眼神笃定,带了不可一世的张扬,“不管你愿,还是不愿,生生世世,你都注定只能是我东方玄的女人。我美丽的小郡主,你仇恨的烈火即使将我焚为灰烬,我也要化为你心上的尘埃,永不离去。”
“无耻!”峥嵘挥开他的手,狠狠啐了一口。
东方玄的神情全然没有变化,甚至还很是受用的模样,微笑说道:“如此,你可听清了?”
峥嵘不愿再跟他多言一句,拂袖便要离去。那脚步刚刚迈出,东方玄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围场之事不会就此结束,你虽聪慧,却也无法与那人抗衡,若要保质子平安,恐怕还得另谋方法。”
方才听范源说了蜀国现状,峥嵘在心急这下倒忘了这宫中还有东方鸳这虎视耽耽之人存在。东方玄说得不错,她根本没有任何力量与东方鸳抗衡,内忧外患,皆是冲着他们性命而来,她又要如何保护楚南的安全?担忧浮上峥嵘心头,叫她脚步稍缓,东方玄慢慢说道:“早在东山行宫之时,我便已说过,你若开口,我必助你。”
她要相信这个同是郑国皇子的人吗?
她要求助这个毁她家园,杀她至亲至爱的仇人吗?
不!她怎能相信这样一个残暴噬血的魔鬼,他手上沾满了蜀国百姓的鲜血,他的成功与荣耀是用无数尸骨堆砌起来的,他眼里燃烧的欲望,是最深的地狱,她怎能求助这样一个人!
“王爷在说什么,东山围场不过是个意外,现下即已回到宫中,又怎么还有有危险?”峥嵘冷淡地说道,“莫非王爷是在说陛下的御林军,尚不如王爷手下的军队吗?”
御林军是专门护卫皇家的军队,由军机处直接管辖,个人皆是精挑细选,骁勇善战,其中更以御前侍卫为甚,若说东方玄带领的郑军胜于御林军的话,实有对宣远帝大不敬之意。旁人听了这话,恐怕早已避之唯恐不及,但东方玄微挑起剑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道:“我的郡主殿下,这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军队,莫非你认为他能胜过那在战场上曾九死一生的军队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刻意隐瞒
峥嵘那话原本是想让东方玄知难而退,但听他短短一句话尽是嘲弄之意,丝毫不将御林军放在眼里,又或许说,他不放在眼里的人,是宣远帝。
普天下任何一国的皇子,为争权夺位,哪一个不是对君主曲迎奉迎,为何东方玄偏就如此冷淡?他倘若无意权位,又为何要领兵东征西讨?记得那一日在北静王府,沈云朝曾经说过东方玄有他不得不为之的苦衷,莫非是真的吗?
峥嵘不禁抬头向他望了一眼,但见他冷峻的面容在冬日阳光下似花不开的冰雪,深邃黑眸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对刚才的大不敬之语有任何悔意。东方玄看见那双剪水秋瞳里的一丝探究,一步步向那立于百花中的清丽女子走去。峥嵘猛然回过神,匆匆将视线移开,说道:“王爷身份尊贵,揽星殿的安危便不劳王爷费心,若王爷将这些话说于皇上听,皇上必会龙心大悦。”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东方玄邪魅地笑起来,“郡主殿下,若没有我的帮助,你想做的事,不可能会成功。”
“我现在只想回到揽星殿,王爷可否放我通行?”峥嵘始终于他保持数步远的距离,不愿再让他靠近一步。东方玄倒也不为难她,侧身让出道路。峥嵘犹豫片刻,举步走了过去,只是短短几步,却让她在经过东方玄身边时,心跳骤然加快。那高大俊挺的男子,是她此生最大的劫,她用尽了所有方法,却总是无法从他掌心逃脱。
但是这一次,东方玄没有拦住她,望着那道匆匆远去的背景,他嘴角那抹笑意愈发深沉起来,因为他知道,她来找他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峥嵘匆匆回到揽星殿里,宫女悠儿说方才太子差人请了楚南殿下前去永宁宫,因着峥嵘和满公公都不在,便唤了雅风陪伴同行。自上次楚南在永宁宫吹奏箫匀后,素爱丝竹之音的东方平便时常唤他前去永宁宫作伴,太子素来仁厚,峥嵘对此倒不甚担心,便点了点头,径直去寻满公公。
满公公在送峥嵘去平阳殿后,又绕道去了一趟湘春苑,也是刚刚才回到揽星殿里,此刻正坐在房中喝茶休憩,素来和蔼的脸上亦有几分郁结之色,连连叹了数口气。峥嵘敲门而进,满公公起身相迎,峥嵘讶异地问道:“公公为何在此叹气?”
“万寿节之上,那九名蜀女怕是都不中用了。”满公公摇头道。
“莫不是她们出了何事?”峥嵘心中一惊,她这段时间忙于照料楚南,已有许久没有再去湘春苑。
“人倒是没事,便就是窝里斗,谁也不肯服谁。”满公公很是无奈地说道,“那几个蜀女原还肯听林姑娘的话,虽说这位林姑娘并非善类,但好歹能压得住她们,但自香贵人得宠后,她们愈发觉得是林姑娘妨碍她们的前程,休说一同练舞,便只是站在一起,都能吵闹起来。”
“咱们都已经尽力了,既然她们不肯上进,公公,往后咱们也不必再去费这么份心。”峥嵘知道自己不能再姑息心软下去,“若让她们这副模样去了万寿节,恐怕只会叫我大蜀颜面无光,由着她们去吧。”
满公公早就知道林薇儿等人万万不能派上用场,因着峥嵘这层关系,他也唯有冒险一试。这次去湘春苑,他前却还没有进门,便已经听见里面一片争吵之声,明明都是从蜀国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子,却偏个个如市井泼妇一般撕打,舞衣被扯得七零八落,几名年轻乐师在旁瞧见了,那脸色都红到脖子根去了。这般没有教养不识体统之人,如何能代表大蜀前去为宣远帝贺寿,若是由着她们,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在回揽星殿的路上,满公公便在心里琢磨如何与峥嵘商议换下她们,他心里担忧峥嵘心软,或许会顾念她们千里迢迢而来之情,再次网开一面,却没想到,峥嵘原远他所想的要坚决。
“姑娘似乎变了许多。”满公公望着那张冷静的秀脸,感叹地说道。
“发生了这许多变故,我自不能再向过去那样优柔寡断,满公公,以后还望你能多加提点,峥嵘必定会谨记在心。”峥嵘谦卑地说道。
满公公欣慰道:“姑娘能有这份决心,乃是大蜀之福,殿下之福啊。”
峥嵘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隔墙之耳后,才道:“我有一件要事想与公公相商。”见她神情凝重,满公公便已猜到些许:“莫不是与范大人有关?”
峥嵘点了一点头,刻意压低声音,将范源所说之事一五一十转告给满公公。满公公愈听愈是眉头紧锁,那面色逐渐凝重起来:“那三殿下居然敢行如此大逆不到之事!”
“此事事关重大,峥嵘尚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公公定夺。”论及这些权位之争,自没有人比得过在侍候了三朝大蜀国君的满公公看得通透,峥嵘知道现在揽星殿里唯一能出得了主意的,也只有满公公。
满公公辞官归隐之时,楚明西仍是年幼,便已十分争强好胜,处处都要争个第一,过去这十多年时间,他不但变本加厉,还罔顾亲伦,意图把持朝政,早犯下滔天大罪。蜀王楚衍自城破那日起,便萎靡不振,想那楚明西就是抓住这个空当趁虚而入。董太后忧心外患,独独忽视了身边颗毒瘤,她约莫也没有想到,在蜀国这多事之秋,第一个将它推入火坑的人,会是自己的亲孙子。
“按范大人所说,那三皇子的势力恐怕早已遍布朝廷内外,楚南殿下即便现在赶回去,也只会自投罗网,所以此事万万不能告诉他。”满公公沉着说道。
峥嵘点点头,这也正是她想了一路的决定。
“太后虽被软禁,但仍有办法让范大人做为使臣来到郑国,我想这朝中必定还有许多真心护主之人。”
“姑娘说得不错,董太后历经三朝,辅佐过三位君主,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恐怕连软禁之事,都是董太后为叫三皇子放松戒备的权宜之计。”满公公笃定地说道。他素来敬重董太后,以董太后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手段,不会任由楚明由为非作歹下去。
在回来的路上峥嵘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就算董太后之前没有察觉出楚明西的意图,在东窗事发之后,她绝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布。董太后能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下将幼子楚衍扶上王位,并保蜀国数十年国运昌隆,怎会输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上?恐怕正如满公公所说得那样,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如此倒可保证了太后与大王的安危,三皇子便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在现下关心弑君夺位!”满公公说道,“只要有楚南殿下在跟前,他就没有继承王位的权位,所以,他第一个想要除去的人,就是楚南殿下。”
“公公是说……三皇子虽应允了范大人为使臣,但也有可能在随从中别外安排了杀手?”峥嵘脸色一变,她并未见到与范源同行的兵士,但以楚明西善妒多疑的性格,他肯定在这其中安插了自己亲信之人。
“现下已到了草木皆兵之时,峥嵘姑娘,殿下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唯有靠我们了。”满公公一双笑眼里精光四射,尽是凝重之意,再也没有了先前可亲的模样。峥嵘明眸微垂,覆上一层冷色:“我就处粉身碎身,也要保护殿下的安全!”
“万寿节在即,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范大人回去蜀国与太后商议后,我们再行决定下一棋子该怎么走。”满公公抬手摆了一个落子的姿势,望着峥嵘坚决地说道。峥嵘点了一点头,正欲开口说话,忽听院中传来悠儿清脆的声音:“殿下回来了!”
峥嵘心中一惊,与满公公对视一眼,皆已看懂对方眼中的神色。峥嵘理了理仪容,向屋外走去,楚南正由雅风与木棉陪伴着走进殿里,墨色狐裘披风随脚风起伏,脖上一圈狐毛几乎要遮住半张脸庞,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在望进峥嵘后不禁面上一喜,边向她走去边问道:“峥嵘,范大人那里可还顺利?”
“劳殿下挂忧,范大人一切安好。”峥嵘淡笑说道。
楚南左右看了一眼,只当身在室外峥嵘不好多言,便道:“本王有些饿了,雅风,你去吩咐小厨房煮些吃食过来。”
“奴婢遵命。”雅风恭敬应了一声,快步向小厨房走去。峥嵘和木棉陪着楚南回到殿里,除了她们几个人,楚南的寝殿素来是不许其余宫人进入的,饶是颇受重用的悠用,也只能远远守在院中听候差遗。峥嵘解下楚南身上的狐裘披风递给木棉,笑着问道:“殿下,太子今日唤你过去有何吩咐?”
“太子喜爱笙乐,新作了一曲,叫我以箫声和之,瞧瞧效果。”楚南坐在榻上就着木棉的手喝了口热茶,才说道。
“那曲子听倒是好听,就是越听这心里越觉得难受,我这会心里都还是堵堵的呢。”木棉素来心直口快,见没有外人在,便无所顾忌地插话道。峥嵘听了不禁觉得新奇,问道:“是什么曲子竟能让我们从不懂笙乐的木棉都能生出共鸣来,我倒有些好奇了。”
木棉听得脸上一燥,说道:“姐姐,你惯会在殿下面前拆我台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心难寄
在峥嵘她们面前,楚南是最觉得安心的,他不用端着架子自称“本王”,不用在意繁文缛节,更不用处处提防戒备,见到她们斗嘴,楚南露出会心的笑意:“听雅风说,木棉最近常常在做女工,莫不是真转了性子?”
木棉羞得满脸通红:“殿下怎么也跟姐姐一块来笑话我!”说罢便捂脸跑到一边去,若着峥嵘与楚南相视莞尔一笑。峥嵘问道:“殿下,那首曲子真如木棉所说得那般使人心伤吗?”
“初闻时倒不甚觉得,但越往后去,却越是悲戚。太子殿下听我与乐师奏完之后,沉默了许久,那模样便是我这个局外人瞧了,都觉得不甚忍心。”楚南叹气说道,“自东山围场归来之后,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不见好,病症反反复复的,人也消瘦了许多。”
“那曲子可有名字?”峥嵘隐隐猜到了些许,问道。
“太子殿下说此曲作于冬雪素裹、百梅盛开之际,便唤作折梅曲。”楚南道,“永宁宫中遍植梅花,想来他也是个爱梅惜梅之人。”
峥嵘脑海里浮现那道清冷若华的身影,淡淡含愁的明眸似夜晚照在冬雪上的月光,尽是难以疏解的苦楚。那株本应遗世独立的白梅,却被霸权生生囚禁在这深宫里面,蹉跎岁月,消磨时光,再美好的风姿,也在这无边寂寞中逐渐黯淡。折梅,折的是梅,可失去的,却是心。这二人,却将心都在了留十年前,谁也不愿收回,相距不过短短距离,却已经是咫尺天涯。相见若平添伤痛,不如不见,可见不见,仍要时时挂念,这便是情,最折磨人的情。
峥嵘忍不住叹气一块,在楚南瞧出端倪之前敛起神色,故作寻常说道:“太子殿下精通音律,便是置身事外之人也能感同身受,着实叫人佩服。”
楚南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盖茶轻抿了口茶水,才抬眼问道:“峥嵘,范大人那边可有要事交待?”
“范大人带来了太后的口谕,说大蜀现今一切都好,叫殿下稍安勿躁,静待时机成熟。”峥嵘掠过原由,只拣了结果说。
“时机?何为时机?”也许是这话听着太过轻描淡写,楚南不禁有些不耐起来。
“殿下且仔细想一想,大蜀在战乱之后必要有一段休养生息的过程,太后运筹帷幄,定可协助大王重振国力,而这时机,指得便是朝纲稳定之时,便是殿下反扑之日。”峥嵘字字珠玑,缓缓道来,“若朝纲不稳,如何推陈出新?若朝纲不稳,如何让百家安居乐业?殿下留在郑国当质子,可领郑国对我大蜀疏于防范,而大蜀境内,只有太后与大王筹谋一切。太后的意思,便是让殿下蓄势待发,如此才有反败为胜之机。”
“这不就是叫我继续忍耐下去吗?”来到郑国已有大半年时间,从烈日炎炎的盛夏到现在寒风猎猎的严冬,楚南总是在等待这个所谓的时机。他以为,范源的到来会改变许多事,却没想到依旧还是让他等待。
等待,实在太过难熬,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郑国,他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又有哪些豺狼虎豹在埋伏,多留一天,对他,对峥嵘,都是多一分危险。楚南可以忽略自身安危,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不在意峥嵘,他希望她能离开这个豺狼虎穴,平平安安回去大蜀。可……郑国皇宫里只剩下他的话,他又如何有熬过这无边黑夜?
而峥嵘并不了解他的心思,只他当是耐不住寂寞才开始烦燥,便好言劝道:“殿下,我们将来要走的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倘若没有名正言顺的话,就算殿下强行回到大蜀,也无法继承王位。我知道殿下心里着急,希望可以早些回去孝顺太后与大王,但是殿下要明白,大蜀现在是郑国的属地,若想成为一国之君,须得经由宣远帝御旨恩准才可,所以殿下所要等待的,还有当皇上的旨意。”
一国之君……
是呀,他未来的命运是走上仁德治国之路,而非为儿女情长所牵绊,因为,唯有真正强大的国力,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楚南脑海里忽然浮现那一日与东方玄在园中偶是时,他那句不可一世的话——你输,是因为你不够强,这天下,唯有强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几个人轰然进入脑海,让楚南燥乱的心头陡然安静下来,他现在还太弱小,无法保护任何人,所以唯有像峥嵘所说得那样静待时机,才是唯一的上上之策。
“峥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楚南深深吐了一口气,抬眼说道:“我会按你的话去做,但是,也有另一件事希望你可以应允我。”
“殿下请说。”峥嵘心下稍宽,说道。
“万寿节这后,我希望你能教我习武。”楚南认真地说。
峥嵘神情一怔,据她所说,在大蜀的时候楚南便就不喜欢这些舞刀弄枪之事,因为他是次子,瑞云王后也宽懈许多,学可不学,全凭他高兴去。习武乃是长远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打下根基,楚南的身体素来纤弱,并不适宜练舞,而且,他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峥嵘心下讶异,却也未在脸上露出分毫,只笑着问道:“殿下是想要强身健体呢?”
“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独挡一面,在东山围场之时我险些害你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峥嵘,就算我不能帮你,也不想再成为你的拖累。”楚南看着站于眼前的玄衣女子,仿佛又看见在围场时她那决绝离去的眼神,就因为他的疏忽,险些害她丢了性命,他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绝对不能!
峥嵘心下触动,低低叹息一声,说道:“殿下,你为君,我为臣,臣护君身,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你不必介怀的……”
“胡说!胡说!”楚南大声打断她的话,言辞恳切,“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男子保护女子才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纵然他年幼,纵然他还有许多事无法做到,但是,至少他要担起一个男子应负的责任,那就是,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然而,他所不知道的却是,这种真情流露,对峥嵘来说恰恰就是最不堪面对的事,她待他,从来就只有君臣之义,姐弟之情,却也无法阻止少年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滋长的思恋。
峥嵘垂下眼眸,回避那热烈的眼神,说道:“殿下想要习武健身,乃是好事,王振与罗祥的身手不输于我,待万寿节过后,我自会请满公公加以安排。”
楚南苦笑了一声,果然,还是这样……可到底,他仍不忍心叫她为难。
“如此也好。”楚南已收起前一刻的激动,淡淡的吐出这四个字。峥嵘松了口气,行了退礼道:“快到午膳了,我先去小厨房瞧瞧。”
楚南目送那道纤细身影走出殿门,消失在廊下,心中苦涩更甚。
过去,他就比不上太子楚尧,现在良人已去,他又如何能再让那平静如镜的心湖重新再泛起波澜,或许,这注定只能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思恋……
三日后,万寿节如期举行,皇宫内内外外早已张灯结彩,妍丽的花朵将每一座宫殿与院落都装饰成花团锦簇之地,辰时一刻,乃是贺寿之良时,各皇子、质子与六国使臣一同候在圣元殿后,等着宣远帝宣召。
圣元殿外,一百八下个汉白玉台阶在晨阳映照下熠熠生辉,手持武器身着铠甲的御林军威风凛凛站在门前,身着华装的皇子、质子,还有各国使臣,皆是屏气凝神,沉默不语。峥嵘站于楚南身侧,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周围,落在范源身上,范源也正向她望来,两人目光相遇,皆微笑地点了点头。这不经意的动作落在东方明眼里,使得他嘴角绽开一抹充满讥讽的笑意。候天吉依旧像过去那般束手束脚的站着,连那梁国来的使臣都不太搭理他,唯有梁子华,时不时向他投去关切地眼神。
太子东方平站到队列首位,身穿一件明黄色五龙锦袍,墨发束以金色嵌玛瑙石高冠,身形挺拔,颇具威仪,但那面色却依旧十分苍白。东方城站于他旁边,此人虽自私狭隘,对东方平却还是实打实的兄情之情,见他时不时掩面轻咳,面上更多了几分担忧。东方鸳依旧那一脸温和的笑容,眼睛有意无意在周围转过,不管遇上谁的视线,都是亲切一笑,倒叫鲁玉昌与庞弘扬二人受宠若惊。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万寿节之始
这数十人当中,唯有东方玄站得较远,玄色衣袍上用银丝绣着团云纹图案,袖口露出一截绣有青竹的月白色襟衣,霸气威凌之中多了几分儒雅,倒显得比平常少了些许凌厉之势。只是他站在那里,便像是一座巍峨冰石,在晨阳下愈发咄咄逼人,他从不敛收锋芒,便只离众人而站,便已是不可疏忽的存在。
峥嵘抬头,不经意撞上那对深不可测的黑眸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