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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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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昭,今晚早些回来可好?人家想你陪我用晚膳,就咱们两人……”
“下辈子,下辈子你也娶我好不好?有了这辈子的经验,下辈子我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妻子。”
……
“英淇,英淇,你冷静些,他们都掉下去了,全都掉下去了!”赵瀚霆快步上前紧紧搂着哭倒在地的乔英淇。
“主公!”好不容易将周振忠的首级斩下的黄文沛,回过身却只见曹定昭抱着含碧纵身一跳,不由得悲愤大叫出声。
赵瀚霆红着眼将悲痛欲绝的乔英淇紧抱在怀中,曹氏夫妻的结局大大出乎他意料,他是知道含碧郡主意欲为父兄报仇,可却断断想不到她会在这样的时刻出手,曹定昭哪怕曾经待她再不好,可生死关头依然紧紧护着她,并且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她。
可是,最终他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后夺命一剑!
周孙联军全军覆没,曹军主帅身亡,京州、龚州尽数落入齐军之手,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来生他们一定会好好在一起,再无恩怨纠缠,他们……”怀中女子哭泣不止,他终忍不住哑声劝慰,却不料话音未落,却被乔英淇用力推了开来。
“来生?今生尚且不能相守白头,何苦来生再作纠缠!哪怕来生真能恩爱白头,也断不能抹杀今生种种不幸,既已相负,不如永生不见,既不相逢亦不相识!”
一字一句像是渗了血蘸了毒,望着她满脸的怨恨,他甚至分不清她说的是曹氏夫妇,还是说的他们自己。
今生尚且不能相守白头,何苦来生再作纠缠,前生他们未能白头偕老,今生她便再不愿与自己纠缠,是这样的意思么……
他连连后退几步,脸上血色‘唰’的一下便褪得干净。
永生不见,不相逢亦不相识……他,怎可能舍得下!
***
“曹定昭之所以如此快便被攻下京州及龚州,原因是代王昔日旧部偷偷联络了含碧郡主作内奸……”乔英淇茫然地走着,耳边回响着的是流萤向她禀报的话。
她终于还是出手为父兄报了仇,可是曹家与代王府的恩怨,又怎轻易理得清!
一阵风拂过,带来清雅沁人的花香,她定定神,放眼望去,却见不远处入目尽是一片艳红,如火似荼。
“这是什么花?”她不由自主地寻香而去,望着怒放着的罕见鲜花,不禁自言自语。
“这是凤凰花。”轻轻柔柔地动听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心中一惊,回过头一望,却见一名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正一脸温柔地抚着一朵开得正艳的凤凰花。
“凤凰花?我怎从未听说过此花?”乔英淇呐呐地道。
“此名是我取的,这些花也是我所种下的,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开得如此灿烂……”女子轻叹一声,颇有些怅然地道。
不等乔英淇再说,她又轻声问,“你可是从龚州来?他们、他们可都是死了?想来必是死了……”她又是低低地叹息一声,喃喃地道。
“你是何人?你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乔英淇疑惑地问。
“我是何人?”女子失神地目视前方,好一会才轻声道,“不过一旁观者罢了,在将要离开前能有人来陪我说说会,上天总也不算薄待于我。”
“旁观者?”乔英淇更觉不解。
“数年前,也曾有人寻到了此处,那日也是凤凰花盛放之时,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寻来,男的面容清俊,却是不苟言笑;女的温柔秀美,亭亭玉立。我至今记得男子眼中那抹孤清,仿佛藏着无比沉重的心事,可在对着女子的时候,他却总是甚为温柔耐心。那女子,唤他‘定昭哥哥’,而那位名唤定昭的男子,叫她‘素棠妹妹’。”
乔英淇吃了一惊,曹定昭?素棠妹妹?莫非便是他那位指腹为婚的张家姑娘?
“日复一日,他们每隔几日便会过来,只因那位素棠姑娘甚喜凤凰花……”女子低叹着道。
“你与他们是旧识?”乔英淇轻声问。
“不,并非如此,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每回我就是藏身在那处隐蔽的小山洞前看着他们,看着那位素棠姑娘眼中情意越来越明显,而那定昭公子神情动作依然温柔,可那孤清之感始终不改。日复一日,后来便再不见他们的身影,直到两年后,我方又见了他,可那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却不再是那素棠姑娘,而成了一名‘小郡主’。”说到此处,女子脸上浮现几分唏嘘。
乔英淇沉默,那个时候想必是张家出了事,‘素棠姑娘’身死,曹定昭结识了含碧。只是,眼前此女到底是什么人?既然在此处种了这么多的凤凰花,却又藏身着不敢见人,难道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他对那位郡主总是一脸的耐烦,可他却不会知道,与待素棠姑娘不同,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追逐着郡主的身影,哪怕他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总觉得少了些耐心。我想,他一定很喜欢那位郡主而不自知……”
乔英淇又是一怔,娥眉却不自禁地微蹙,眼前的女子,莫非对曹定昭……
“凤凰花,代表着错失的爱……”正匆匆地赶来的赵瀚霆,见乔英淇正与一名陌生女子说着话,忍不住放缓了脚步上前,却听女子幽幽的声音。
错失的爱?他心中一凛,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深处冒起,他不敢再想,连忙上前,“英淇,乔将军正四处寻你。”
乔英淇回过神来,见着他寻来,虽有不悦,但一听兄长寻自己,遂连忙向那女子告辞。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女子幽幽轻叹,直到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不一会的功夫,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公主,该启程了。”
☆、第二十二章
“或许得派人去查一查那女子到底是何人?为何藏身在此处?”跟着赵瀚霆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乔英淇终是忍不住低声道。
“你放心,我会着人去查,一有结果便会通知你。”赵瀚霆忙道。
见他二话不说便应允,乔英淇不自禁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垂眸轻声道,“有劳!”
赵瀚霆嘴巴张了张,良久,才低低地道了句,“你我之间又何需过多客套。”
乔英淇抿着嘴再不答话,此生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便是如此了,他是父兄所要扶助之人的儿子,若无意外,他未来也将会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仅此而已……
齐军这回基本上无需耗费多少兵力便得到了京州及龚州两座城池,周孙联军各怀心思,军队不齐心,而代王那些旧部亦然,这才导致联军看似来势汹汹,实际不堪一击。
若非代王旧部暗中联合了含碧作内应,只怕这些人未必能从曹定昭手中夺去京州及龚州,而从曹定昭手下副将黄文沛口中可知,其实曹定昭心中对含碧也是早有怀疑,只可惜这些怀疑却敌不过他内心那些情意,所以在含碧涉险时依然毫不迟疑挺身相救。
趁着这日将手头上的差事分配下去,她抬头望望有几分阴沉的天空,想到那日曹定昭与含碧就在她眼前相拥着跳下山崖,心口不自禁地一阵抽痛。
从如此高的山崖跳下去,生还的机率甚微,更何况曹定昭还身受重伤,含碧又是一介弱质女流,齐军与曹军想方设法都寻不到通往崖底之路,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放弃。
或许从某些角度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从此再不用受尽爱恨折磨。可是她却觉得若能放下一切好好地活着,那才是最好的,含碧无辜,可曹定昭也并非罪大恶极,怪只怪刘远鄯父子作恶在先。
不知不觉间,她驱马到了云度山,独自一人站于那日曹氏夫妇跳下去的地方。
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吹响,大战过后,便是自然的清风也仿似仍带着血腥味,见证着在此处曾经发生的惊心动魄、爱恨纠缠。
也不知站了多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紧接着身上一暖,有人轻柔地为她披上了披风,挡去清风带来的凉意。
“此处风大,小心着凉。”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回荡,她微微侧头,见是赵瀚霆,不禁低着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声道,“多谢。”
赵瀚霆心中沉重万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那日乔英淇那番关于今生来世的话,总是不时在他耳边回响,到后面,他甚至不敢再去深想她这番话到底是说的曹氏夫妇,还是暗指他们自己。
他已经连去猜测她心思的勇气都已经失去了。
“你可有过后悔、遗憾之事?”良久,他才听到她低低地问自己。
心中顿时一突,他竟有几分手足无措之感,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哑声道,“有的。”
“那可曾想过去补救?”
“……有,做梦都想着能去补救。”只是,他不知道让他后悔,让他遗憾的那个人,可稀罕他的弥补。
“那,你可相信这世间上会有后悔药?这后悔药能让你重新经历一次曾经所经历过的那些事与人。”
赵瀚霆呼吸一窒,一丝恐慌从心底深处冒出,她这话是何意?难道是知道自己竟也是如她一般,是经历过前生事之人?
见他久久沉默并不回答,乔英淇也不在意,仿若自言自语般地又道,“或许,后悔药是有的,只是,重新经历一次,却未必能经历同样的事,遇上同样的人,世间万物皆有定律,重来已是违了天道,打破了原有之轨迹,又怎可能事事如曾经一般?”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赵瀚霆下意识便反驳。
对上乔英淇疑惑不解的眼神,他只觉心腔拧拧得难受,又像是有重石压在心口处。他深深地呼吸几下,将那股恐慌感压下,这才沉声道,“重来或许不能事事尽善尽美,可有些遗憾可以弥补,有些错误可以避免,虽然也会经历一些曾经未曾经历的人与事,但必是会比曾经那一回更圆满,也可以更幸福。”
乔英淇歪着脑袋盯着他,直盯得他心底发虚,冷汗不自禁地渗了出来,只担心着自己这番话是不是引起了她的疑心?
“你说这话,难不成仍是认为曹定昭与含碧会有一个圆满的来生?”许久之后,乔英淇才皱着眉问。
赵瀚霆先是一怔,而后暗暗松了口气,还未来得及出声,却又听对方道,“重来必会比曾经那一回圆满幸福?”
乔英淇冷笑一声,“谁又敢保证事事尽在掌握当中,不失半点纰漏?况且,今生不能彼此珍惜,寄望来生美满,其实这不过是懦弱之辈,为自己犯下的不可弥补的错误,所找的自我安慰罢了!有些错误,只要过了需要被更正、被弥补的期限,日后便是做得再多,也无半分作用!”
她也以为凭着前生经验,今生她可以杜绝一切遗憾,比如挽救父兄,比如避免赵瀚楠的不幸,再比如救下含碧……
可现实却却告诉她,她不是神,她依然有无法做到的事,依然无法挽回含碧的性命。甚至,如今她也不敢肯定,她强行扭转的那些轨迹,未来可会真的会顺着如她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
一阵风迎面扑来,赵瀚霆不由自主地打个了冷颤,过了期限?懦弱之辈?前生债今生偿,可是过了期限?前生的他确是懦弱之辈,他懦弱到在她死后,不愿也不敢再独留人世,只因他害怕那些令他悔恨万分的过往,会慢慢蚕食他的心、他的记忆。
在某些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可怕、更难受!
可是,方才她有一句话却是说得对,哪怕是重新来过,谁也不敢保证事事尽在掌握当中,不失半点纰漏。正如他对她……
“你来寻我可是有事?”乔英淇压下心中那股沉重凌乱的思绪,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多少带了些前生的怨气。
赵瀚霆回过神来,抑住满怀苦涩,这才道,“我来是想告诉你,那日你让查的那名女子已不见了踪迹,便连那片开得灿烂的凤凰花也被人连根拔起,一把火烧得干净。”
“不见踪迹?”乔英淇暗暗吃惊,她相信赵瀚霆既如此说,那便是真的查不到那女子半点踪迹,京州已落入齐军之手,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各处守卫比往常又要更严密些,一名柔弱女子,若无外力,着实难轻易‘不见踪迹’。
“手下的人只在离那片凤凰花不远的小山洞里,寻到些许有人居住的痕迹,但这些也只能说明那名女子曾经在那山洞里住过一段日子,至于为何会避人耳目孤身在那处,那便不得而知了。”赵瀚霆也是一脸的凝重。
他自问自己亲自带出来的那批手下办事能力不俗,可竟也无法查明一个弱女子来由身世,这一点不得不说甚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脑海里想了一通,搜刮了前生记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女子。
说来,前生无论是他,还是乔英淇,都不曾到过京州,自然也不曾遇上那名女子,无怪他们都对此人均无印象。
乔英淇想了想才道,“既如此,那便暂且放下,待日后若有机会再作打算。”既然此女前世并不曾引起她的注意,可见她未必是敌对之人,既不是敌人,那她便也可暂安心。
赵瀚霆想法自是也如她一般。
“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这便先告辞了。”说完了事,乔英淇自不愿再逗留,招呼过后便解下系在树干上的缰绳,翻身上了枣红马,一夹马肚子直奔山下而去。
☆、第二十三章
战后一切事宜有着乔煜安排妥当,待锦城那边派了人前来接管京州及龚州,乔英淇便也跟着兄长乔煜启程返回锦城,而赵瀚霆自然也跟着一起。
不经意间看到前方骑着马跟在乔煜身后的赵瀚霆身影,想到今生断断续续从众人口中听到的关于他的事,乔英淇不禁有些许失神。
其实前生便是没有她多此一举的那个锦囊,赵瀚霆也定是可以取得百里坡那场战事的胜利,今生没有她多事,他不一样在那百里坡之战中扬名了么?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今生的她最初与他并无甚接触,他到底是因了何种缘故才一直跟着自己?难道还是因为那回的比箭?
她低低地叹息一声,有些苦恼地挠挠后脑勺,抬眸却对上赵瀚霆那灼热的视线,她下意识便别过了脸,将那一瞬间的慌乱掩藏。
只片刻的功夫她又觉得懊恼,她在慌些什么?又有什么好慌的?
见大军停了下来,她也欲翻身下马,一个不留神足下踏空,眼看就要摔下去,突然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从她身后伸出,将她牢牢地扶住。
“小姐小心!”淳厚焦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也让她彻底地回过神。
“多谢!”她暗自松了口气,回过身冲正扶着她手臂的年轻小将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不、不,小姐客气了。”男子忙收回手,对着手掌不停地摩挲着,颇有些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回道。
“英淇,可有伤着?”乔英淇讶然他的反应,正想着问问他的名字,却见赵瀚霆大步冲自己走来,直来到她身前,抓着她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口中更是急切地问。
秀眉微蹙,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也没有留意他的称呼,“我没事,劳二公子挂心。”
见两人此番动作,年轻小将神色顿现几分黯然,低着头静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队伍当中。
见她确不曾伤着,赵瀚霆方放下心来,片刻之后又关心地问,“今日暂且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便要加紧行程,你可受得住?”
“无妨。”乔英淇敷衍地应付了一句便寻了个理由离开。
赵瀚霆定定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之后低低地叹息一声,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对着这个客气疏离的英淇,他真的有些束手无策。论理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年纪的乔英淇,虽比同龄姑娘多几分沉稳,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骄傲性子仍是有的,否则前生他又怎有机会时常缠着她比试箭法。
到底是两辈子的经历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还是前生他给予她的那些伤害造就如今的她?
“二公子,营帐都已准备妥当,何不先歇息?”一个粗重却又异常熟悉的的大嗓门在她身后响起,一下便让她止了脚步。
这是……燕伯成?
她猛地回头望去,果见一个身形高壮的中年大汉正站在赵瀚霆面前说着话。
此人正是前世赵瀚霆的心腹大将,后来荣封燕国公的燕伯成!
可是,燕伯成不是应该再过几年才开始追随赵瀚霆的么?赵瀚霆到底何时开始降服了燕伯成的?
乔英淇只觉得脑中有些混乱,燕伯成性情刚烈,虽有几分刚愎自用,但也算是一员有勇有谋的将领,只如今齐军中有着乔家军众将,他才一时显不出来,直到前世父兄侄儿阵亡,燕伯成才渐渐出了头,并开始顶替爹爹在军中位置。
而今生……难道此时赵瀚霆便已有了日后挤掉赵瀚楠之意?
想到这个可能,她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也同时想到了前生赵瀚楠后半生被囚大明山的结局。
这段日子赵瀚霆一直沉默又体贴地跟在她身后,让她几乎想不起来了,这人可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凭心而论,相对于优柔寡断、性情和软的赵瀚楠来说,赵瀚霆更俱君临天下的魄力,尤其是在大齐立国之初,百废待兴,而齐太。祖赵重鹏称帝后大肆封赏有功之臣,特别是战将,这批人均是在战场中出生入死,确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功成名就后难免有些得意忘形。
前世到了赵重鹏晚年,文臣武将矛盾更深,武将支持恒王赵瀚霆,文臣支持谦王赵瀚楠,而赵重鹏许也是无心调和,只睁只眼闭只眼,还是后来赵瀚霆继位后,采用雷霆手段斩杀了几名战功卓著,却飞扬跋扈渔肉百姓的将领,又抄了谦王一派核心数人的家,两边各打一百大板,这才镇压住朝臣,从而有了后面君臣同心恢复生产的局面。
她差点要忘了,即使赵瀚楠今生不曾沦为敌军俘虏,可难保他日赵瀚霆继位后,他不会落得前世被囚的下场。
他们兄弟二人的争斗她自是无心理会,她只是心疼那个一心一意爱着夫君的杨佩芝。
或者,扶持赵瀚楠继位?这个念头一冒出,她便先自行否决了。从个人感情喜恶来说,她是不待见赵瀚霆,可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层面来说,他确是称得上好皇帝。
而换了赵瀚楠,他能做到何种地步?诚如,他确是位谦谦君子,亦心怀苍生,可一个好人就一定会是好皇帝么?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未知数。
她能以一个明知的好去赌一个未知么?就算她敢赌,天下百姓能赌么?
心思百转,她蓦地一拍脑门,暗忖自己想得太远了,如今只有一个四分五裂的大商国,大齐连个影儿都未有呢!
况且,便是大齐立国,赵重鹏称帝,太子之位花落谁家也不是她一介女子所能决定的。
最关键的是,在太子之争当中,赵重鹏明面上虽不偏不倚,实际上却是属意次子赵瀚霆,否则当年下旨赐婚她与赵瀚霆前,不会向她说出那番话——
‘大齐的江山,只能由赵乔两家后人延续下去!’
前世乔家男儿的性命,换来了日后的太。祖皇帝赵重鹏的一句承诺。两家的后人,除了流着乔家人血脉,又即将为恒王妃的她的孩儿,又能是哪个?
想到这里,她便不由念及前世她唯一的孩儿赵弘佑,前世她最感激赵瀚霆的,便是他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孝顺懂事的儿子。
她能度过后宫那漫长又无趣的岁月,全因儿子的陪伴。那么小的一个人儿,话都说不利索,却已会奶声奶气地说些笑话哄她展颜,笨手笨脚地为她递梳子眉笔。
看着小小的一团肉球渐渐长成顶天立地的伟岸男儿,文韬武略,英明慈悲,丝毫不逊他的外祖父、他的舅舅与表兄,她心中尽是满满的道不尽的骄傲。
是他的东西她必是要为他守着,不管赵瀚霆更看重哪个儿子,日后登上皇位的只能是她的佑儿,这一点便是赵瀚霆也不能阻止!
她只是不知道,前世她死后,峥儿那些布局可能确保万无一失?她的佑儿可会平安顺利地登基为帝?
良久,她轻叹一声,心中有些沉重难受之感。今生她是必不会再与赵瀚霆扯上关系的,那也意味着她的佑儿……今生与她再无母子缘分!
“佑儿……”她忍不住低喃轻唤,声音中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与不舍。
尽管不舍,可她却依然想自私一回,为着自己开创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齐军凯旋,自有一番庆贺,乔英淇却只能老老实实呆府中哪里也不能去,皆因她这段日子里总外出,己惹了乔夫人好大的不满。
“自今日起若无我的允许,再不准四处乱跑没个姑娘家的形!”乔夫人沉着脸训斥,末了还狠狠地瞪了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敢多话的乔正林一眼。
乔正林理亏,只能讨好地冲她笑笑,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早知道在外头威风凛凛的乔大将军在妻子面前从不敢有二话,乔英淇也不指望替自己说话,更不敢有异议,低着头听话地道,“知道了,娘。”
“这几日便跟着你二嫂学学姑娘家的针线活,将那一身的匪气给我洗脱掉!”乔夫人不容反驳地放下话来。
“那个,夫人,不是匪气,又怎会是匪气呢?明明是英……”乔正林弱弱地纠正。
“还敢说?若不是你纵着,能把女儿养成如今这般?!”乔夫人大怒,双目喷火地盯着夫君。
乔大将军一下子便怂了,呐呐地道,“夫人说的甚是,夫人说的对!”
乔英淇忙低下头去掩饰脸上笑意,好半刻才忍笑道,“爹、娘,若无其他事,女儿先回去了。”
“去吧,好生听娘的话。”剐了夫君一眼后,乔夫人才回道。
“哎,好的!”
出了正院门,她再忍不住大笑出声,直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周围的乔府下人疑惑不已。
“咳!”一声重重的咳嗽在她身后响起,她忙止住笑声,一本正经地唤道,“爹!”
“没个姑娘家形,满身匪气,不对,满身英气,也不……”乔正林板着脸教训,训着训着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听着倒像夸她了。
乔英淇再度笑出声来,搂着他的臂撒娇地摇了摇,“都是爹爹教得好。”
乔正林仍是一脸严肃,坚决不受糖衣炮弹的攻击,只任由她挽着自己往前走。
“爹,您的将军威严呢?在娘面前怎没影儿了?”
“……胡说!”
“爹,您脸红了。”
“……胡说八道,还不快去找你二嫂去!”
“老羞成怒……”
“乔英淇!”
伴着一声怒吼落下的,还有女子清脆的笑声,以及一溜烟逃跑的身影……
☆、第二十四章
“二嫂,这个做好了,你瞧瞧可有需要修改之处?”乔英淇再仔细看看手上刚完成的绣帕,这才将它递给范氏过目。
范氏接过来乍一看,顿时有些惊讶,“哎呀,这手工不仅是比之前进步了许多,而且比大嫂做的也差不了多少,娘还说你只忙着四处跑,从不曾留意姑娘家的针线活,这话可真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乔英淇微微一笑,若是她仅是如今这个年纪的乔英淇,自然没有这样的绣工,可她不是,前生儿子赵弘佑的每一件小衣裳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所做,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她的手艺又怎会没提高?
“二嫂过誉了,我这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若与嫂嫂的相比,那简直不值一谈。”
“你若是再多练练,总有一日这府里再无人能及得上你。”范氏笑道。
乔英淇抿嘴一笑,不好意思地道,“二嫂说笑了。”
范氏又逗趣了几句,姑嫂二人遂转了话题。
“过几日我得往赵府去拜见夫人,你可与我一起?若你愿意,我便去问问娘的意思。”范氏一面穿针引线,一面道。
听闻要去赵府,她下意识便想拒绝,可又想起自重活了一回后,她一直未曾见过前世的太。祖高皇后,如今的赵夫人,再加上也颇为想念嫁到了赵府去的杨佩芝,遂点头应允道,“也好。”
前世赵夫人一直视她如亲生女儿,哪怕她与赵瀚霆婚后矛盾及争执不断,可赵夫人始终不曾说过她半句不是,一直在她与赵瀚霆之间和稀泥。
尤其是在亲人过世的那段日子里,赵夫人日日到将军府来,亲自下厨,陪着食不下咽的她用膳。到后来她嫁入皇家,彼时已贵为大齐皇后的赵夫人亦不曾改变过态度。
可以说前世的赵夫人,给了一无所有的她最大的支持与温暖。
听闻儿媳妇要带女儿往赵府,乔夫人又哪有不同意之理,只要女儿不总往刀光剑影里去,她是不会那般限制她的。
到了这一日,乔英淇一早梳妆打扮妥当,又向父母请过安后,便跟在范氏身后就要出门去,哪料到刚走出几步,却感觉裙裾一处被人给揪住了。
她低头一望,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乔峥仰着小脑袋委委屈屈地望着她,大眼睛里一片水润。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峥儿了?”
乔英淇心中一软,弯下身子将他抱起,在那软软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柔声道,“姐姐又怎可能会不喜欢峥儿。”
“那为什么你总不陪峥儿玩?现在又要抛下峥儿。”小家伙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乔英淇失笑,轻轻抚着他的脸蛋,侧头问含笑站在一边也不说话的范氏,“二嫂嫂,也带峥儿一同去可好?”
小乔峥一听,顿时便来了精神,也再顾不得抹眼泪,睁着一双犹泛着泪光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期待地望向范氏。
看着姐弟俩极其相似的神情,范氏哑然失笑,好一会才捏了捏小乔峥的脸笑道,“峥儿也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许调皮,得听二嫂嫂及姐姐的话,若能做到,二嫂嫂便带你一同前去。”
“峥儿不调皮,峥儿很听话的!”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拍着小手认认真真地道。
“既如此,那咱们便走吧!”笑眯眯地又逗了他一阵,又叮嘱了几句照顾他的奶嬷嬷,范氏才道。
乔英淇点了点头,将小乔峥放到了地上,牵着他的小手跟在范氏身后出了将军府大门。早有府中下人驾着马车在外头等候着,见三人出来,遂连忙行礼问安。
目光落到身前那名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小将身上,她只觉得此人颇有些面善,稍想了想便记起他便是那日扶了她一把的那人,不禁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却甚是意外地见对方耳朵竟瞬间红透了。
她不禁一怔,只一会又觉得极为有趣,忍不住轻声问,“你是何人麾下?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属下乃乔二将军麾下校尉柳祥均。”柳祥均心跳有几分失序,可仍是压下激动低声回道。
“原来是柳校尉,那日多得柳校尉出手相助。”乔英淇笑着道谢。
“不、不,那、那都是、都是属下、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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