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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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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是她的夫君,是曾与她同床共枕,并共育有一儿的夫君啊!他们曾经并肩作战,曾经共同经历过生死,哪怕后来他们的结局并不美好,可曾经的那一切又岂能轻易抹去!
她怎能如此平静?平静到像是已经彻底将他视作与他人无异!他宁愿她仍怨仍恨,仍如前生那般对他热嘲冷讽!至少,那代表着她仍在意他们的过去。
“英淇,你难道……”
“姑姑,瀚霆!”
心中思绪翻滚,像是有团火球在胸腔处燃烧,他再也无法忍受她那淡然无波的眼神,正要问她可仍记得前生事,哪料到话语未落便被赶上来的乔晋延打断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急匆匆的?”见一向沉稳的大侄儿匆忙追上来,乔英淇疑惑地对上他问。
“姑姑,瀚霆,方才收到的消息,龚州城被曹定昭攻破,龚州十八县悉数落到曹氏手中。”乔晋延脸色凝重。
乔英淇暗暗吃惊,龚州城被破,曹定昭势力又长,看来徐州卢氏提前被灭给整个中原战局也造成了影响,前世龚州城可是落到了徐州卢氏手中的。
只是,龚州城与明州之间只隔了一个雍州,若是曹定昭一股作气再攻下雍州,只怕下一步要取的便是明州,明州危矣!
赵瀚霆也是想到了这层,努力平复满怀复杂情绪,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问,“可有说是什么时候被攻下的?”
“正是昨日之事!”乔正延回答道,顿一顿又有几分不屑地道,“这曹定昭不过一反脸无情的小人,靠着老丈人代王刘远鄯培植了势力,翅膀硬了再调转枪头对付起老丈人,可怜刘远鄯也算是阅人无数,竟然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以致养虎为患。”
大商虽名存实亡,可刘氏宗室却仍存活不少,代王刘远鄯封地京州,乃早些年颇有实力的一方藩王,只可惜却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将女儿含碧郡主许了一个中山狼,以致京州被女婿曹定昭里应外合攻陷,他与三个儿子亦被曹定昭斩于马下。
曹定昭便是带着从岳家得来的兵马财富,在群雄四起的中原杀出一方天地来,如今又攻下龚州,可见此人手段了得!
乔英淇心中一突,不知怎的便想起前世与曹定昭原配妻子,代王的爱女含碧郡主的一面之缘,印象中那是一个明媚娇美,一看便是在父兄宠爱下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姑娘。
只是,后来京州易主,她却是再得不到含碧郡主的半点消息,有传言她在父兄被害时自尽而亡,又有传言她亦是被曹定昭所杀,更有传言她得了失心疯被曹定昭关了起来……
前世曹定昭亦如她的爹爹一样,死于徐州大将邓方之手,今生邓方被爹爹斩杀,曹定昭的命运自然也被改变,那那位含碧郡主呢?
“你可是叫英淇?我是含碧郡主刘褚玉,你可以叫我含碧,也可以叫我褚玉……”久远的一幕渐渐从她脑海中浮现,让她不自禁怔怔地出起神来。
含碧含碧,如今是生是死?
☆、第十三章
“姑姑,你真的要往京州去?万一泄露了身份,岂不是……到时你让我如何向祖父祖母他们交待?”得知乔英淇欲往京州去,乔晋延不禁有些急了,连忙阻止道。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姑姑比你更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你便安心回去向爹爹复命吧!”乔英淇放下手中毫笔,轻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
“我已将鸣风山上发生的一切,以及欲往京州的打算细细在信中向爹爹禀报,你带着它回去交给他便可!”
京州她必定是要去的,前生一直困扰她的含碧生死,今生她必是要寻个究竟,况且,如今许多事早已偏离了前世轨迹,曹定昭攻下龚州后便逐渐将京州处的大队人马移了过来,又命人修整府邸,似是打算日后便以龚州为根据地,如此一来,必是会对明州造成更大的威胁。
京州虽是曹定昭发迹之处,可京州的代王府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曾经犯下了多么让人不耻之事,如今打下了龚州,将主力军移过来,何尝没有远离那个见证着他的黑历史的代王府之意。
含碧若是仍活着,那应该是被囚在京州代王府,曹定昭这一回迁府,不是将她继续留在京州,那便是会带着她到龚州去,无论哪一样,此时都是最适宜打听她的下落的好时机!
此外,代王刘远鄯在京州经营数十年,她就不相信京州中再没有人忠于他,若是能将这些忠于代王府的人联合起来,将来对付曹定昭也算是多几分助力。
乔晋延见久劝她不下,不禁求救般望向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的赵瀚霆。
赵瀚霆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希望自己也劝一劝她,可他更清楚,英淇若是决定了的事,那是绝不可能会更改。更何况,她既是前世的乔英淇,那更不可能会听自己的话。
他低着头苦涩地勾勾嘴角,两辈子之久,他已经有些记不起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因了什么才会变得那般糟糕的,前生数十年的相处,到后来他们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方式——争吵、冷脸、针锋相对,无休无止,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让他们掀起战火。
他们的关系是何时变得恶劣起来的?
他拼命在脑海中搜刮,印象中好像是从她射杀庄馥妍,他怒而指责她心狠手辣开始。
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庄馥妍于他有恩,而他虽没有明确表示,但在心中也是默许了她的未来,哪怕他一再拖延着向父母禀明的时间。
彼时的庄馥妍在他心中,是聪慧温柔体贴的女子,将这样一个女子迎回家中,他好像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可是,最终她却死了,在他对她印象最好,感情最深的时候死了。
徐州一战齐军遭受重创,自有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之人趁机潜入锦城,欲将身受重伤的赵重鹏彻底斩杀,一番打斗后,刺客逃往乔府后山,与到后山寻找调皮的小乔峥的流萤动起了手,最终流萤死于刺客刀下,小乔峥亦从此下落不明。
痛失夫婿儿子及孙儿的乔夫人意外得知最后的一个儿子也失去,悲恸之下吐血而亡,而泄露了这些消息给她的庄馥妍虽然有错,但却并非有意,更是罪不致死。
前世乔府的第二番剧变,他一直认为真相便是这样的。
心急如焚地从远方归来的他,刚进城便听闻将军府又生巨变,小公子乔峥失踪,将军夫人悲恸而亡,那时候他头一个反应便是——英淇呢?英淇怎么办?爹爹兄长侄儿都没了,唯一的弟弟峥儿也不见了,如今连娘亲也失去,她该有多痛苦绝望……
恰好又听闻兵士已发现了恶贼的踪迹,怒火中烧的他当即调转马头加入了追捕行列,带着人将潜进城中的恶贼诛杀殆尽。挥舞着长剑那个时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了他们为峥儿报仇!
可待他满身血迹地赶往乔府时,却听到了乔小姐飞马射杀了泄露峥儿失踪消息给乔夫人,直接导致乔夫人死亡的表小姐庄馥妍。
他整个人都懵了,手中仍滴着血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乔夫人待庄馥妍疼爱有加,庄馥妍亦是事她至孝至敬,他相信她并不是有意泄露峥儿出事的消息,他虽也怨她鲁莽,可却坚持认为她罪不致死。
可当他看着射杀了表妹的乔英淇脸上仍是一片未曾褪下的杀意,又想起临行前庄馥妍的柔情嘱咐,待要回神时,指责她的话却已冲口而出。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便再难和平相处,他怨她不该射杀庄馥妍,而她也从不解释当中内情,后来更是在马将军的辅助下进入军营,在齐军中闯出一片天地。
他们依然争执,依然彼此怨恨,他更恼她不顾女儿家身份,不顾自身安危,总是不要命般冲在最前头……
假若时光再回到那一刻,他是不是会更理智一些,冷静一些,耐心地去询问,去查找她杀人的真正原因?他想起前世母亲曾经评价过他与英淇,说他们脾性相似,是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宁折不弯,这样的两个人,其实并不适合结为夫妇。
那时他听了这番话下意识便觉得甚为不悦,也不待她再说,胡乱寻了个理由便告辞离开了。
他们确是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倔强,以致他与她结缡将近二十载,都未曾从她口中听到半分当年她射杀庄馥妍的全部缘由,若不是她过世后大嫂杨佩芝愤而言明,他都不知道,原来当日乔峥的失踪,并非外贼所为。他更不会知道,真正在百里坡之战助了他的,也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庄馥妍,而是与他争锋相对了数十年的妻子乔英淇。
其实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真相是什么已经再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己的心时,她已经不在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恨她的,恨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庄馥妍,人死了,她生前的一点好都会被无限放大,而她的不好也会随之被抹去,庄馥妍在他心中自然更是美好的化身,可这样的美好却被她所杀,于是他恨。
只是,他却从不曾想过,若庄馥妍在他心中地位真有那样的高,对他真的那样的重要,为何在她死后不过数年,他便渐渐再想不起她,甚至连她的模样也变得模糊起来,一直到那一日……
“此事就此决定了,你也莫要再劝,明日一早你便带着人回锦城,我自往京州去!”不容置疑的坚决女子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稍一定神,便见乔晋延无奈地叹气点头。
“我与你一起去!”平静沉稳的嗓音在屋内响起,让乔英淇不由自主地皱了眉,抬眸望向出声的赵瀚霆,正欲拒绝,却又听对方道,“你坚持要去,我不阻止,但我坚持跟着,你也不能阻止!”
她心中微恼,脸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还来不及反驳,乔晋延已经极其机灵地道,“姑姑,就这样决定了,由着瀚霆陪你一同往京州,你们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祖父他们自也会更加放心。况且,我相信,主公必也是希望瀚霆去探探曹定昭的底的!”
见侄儿连未来的齐太。祖赵重鹏都搬了出来,她虽恼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淡淡地道,“随你!”
既有了定论,乔晋延便率先起身告辞离开,赵瀚霆定定地凝望着低着头不知在忙些什么的乔英淇良久,直到她不悦地抬头望向他,“二公子可还有事?”
“……不,没事。”心中思绪万千,千言万语堆积于心房,可却不知从何说起,终是只能低低地道了一句。
知她不喜自己,而他今日经受此番冲击,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只能先行告辞离开。
***
“说,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仿佛一夜之间苍老的龙袍男子,脸上满是疯狂与愤怒,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跪在地上一身不吭的少年身上。
“我告诉你,英淇她不在了,化作骨灰洒入定河,她只愿与你‘生不同寝,死不同穴,黄泉路上,永不相见’!”一脸恨意的美妇,一字一顿,句句如刀,字字削骨。
“你说你恨她,可你恨了这么多年,到底在恨她什么?你可能说得清楚?因了她杀了你以为的意中人,还是因为她嫁你的目的不纯?”神色平和的温雅男子,轻叹着低声问。
“姐姐,你为什么还要嫁他?明明他待你如此不好,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嫁他?可是他们赵家人逼迫于你?还是说你心中有他的位置?”
“……我嫁他,是为了在这大齐江山中注入我乔家血脉!这是当年赵重鹏提亲时亲口向我许下的诺言,也是他们赵家欠乔家的!”
……
床榻上的男子猛地睁开了双眼,胸口急促起伏,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良久,他苦涩地低低笑出声来,他为什么恨她?为什么见不得她舒心好过?为什么三头两日与她争吵不休?为什么刻意捧着别人与她作对?
明明自圆房后,他们已经开始和平共处了,甚至在她怀上身孕后,关系更像是回到了他们最融洽的时候,他甚至兴奋得接连半个月抱着书卷不离手,只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想一个好名字……
☆、第十四章
明明他是如此期待他们的孩子出生;明明他已经打算日后与她好好地过日子,再不惹她生气;明明他也发觉自己很喜欢与她轻声低语着家常小事……
可当他们的儿子出生时,他却是感觉复杂,有欣喜,可也有丝丝缕缕道不清的失望,彼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怪的念头,如今想来,其实他是失望为何生的不是女儿。
若是女儿,那她必还会继续愿意与自己一处,哪怕只是虚以委蛇;若是女儿,他可以恣意地疼爱她,将她养成贴心乖巧的娇娇姑娘,不会让她像她的母后那般冷硬……
他们的儿子聪敏伶俐、好学上进,他又怎可能会不喜欢,怎可能不以他为傲?可他没办法,每每看着那张与自己肖似的小脸,看着那双乌溜溜的与他母后神似的大眼睛,他就会想起她说的那番话。
因为有了儿子,所以她再不需要自己,再不稀罕自己,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多说一句,多皱一下眉头。
之后他又做了什么事?他茫然地望着帐顶。
后来他遇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的容貌让他有一种熟悉感,只一时又想不起,耳边总是回响着乔英淇那番淡然无温的话,冲动之下便上前去……
再后来,他高调地纳那名余姓姑娘进宫,高调地封了她妃位,听闻产下长子后她的身子不适时,他还有些后悔,去凤坤宫看她时也是极其心虚的,可当她无甚表情地提议选秀时,他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
就这样,宫中的女子越来越多,他们的争吵越来越频繁,其实也算不上争吵,全是他刻意挑事,引得她刻薄嘲讽一通后,他便会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再到后来,他又有了另一个儿子,他与别的嫔妃生的儿子,或许是故意气她,又或许是心中不忿不甘,他对着这个儿子总是和颜悦色,大肆张扬地表示着对这个儿子的疼爱,他就是要告诉她,想在大齐江山中注入乔家的血脉,还得看他乐不乐意,允不允许!
可他真的想过要立他与其他女子的儿子为太子么?不,他从来不曾想过,直到他前世死去,他都没有起过这样的念头。在位那些年,不是没有朝臣提起立太子一事,可他却屡次驳回去,不论朝臣提议立哪一个,他无一例外都不点头。
立她的儿子,他不甘;立别的儿子,他不愿!
回顾两人前生种种,他更觉茫然无措,有过那些不愉快记忆的英淇,又怎可能会再接受他!可是,他此生唯一想得到的,仅她一人矣,若求之不得,往后漫长人生又有何光明可言?
***
与乔晋延分道扬镳后,乔英淇也不理会身后默不作声地跟着自己的赵瀚霆,带着流萤等几名心腹翻身上马,直往京州方向而去。
京州城内虽不如锦城热闹,但比起某些被战火烧至的城池来说总是好上许多,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客商、小贩倒也不算少。
离京州渐近时,她便将手下众人分散,只留一个流萤在身边,毕竟人太多容易惹人注意,赵瀚霆默不作声地扬扬手,葛昆机灵地亦让属下分开进城。
乔英淇皱眉望了他一眼,赶路这段日子,她便发现赵瀚霆总会不自禁地望着自己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幽幽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却让她浑身不自在。
可他一路沉默,又并不上来打扰自己,她也不好多说,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依旧一心一意赶路。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跟着自己来,就算是赵重鹏欲探曹定昭的底,可她身为乔家女儿,自然也是为赵家做事,何需他赵瀚霆亲自出马。
“小心!”心中烦乱又不解,也没有留意周遭,直到腰肢被一股力度卷进一个厚实又有几分熟悉的胸膛,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差点撞上了挑着担子从身边经过的老农。
“多谢!”她挣扎着从赵瀚霆怀中离开,对上他的视线坦然道谢。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手中仍残留着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对着那双平静清澈的眼眸,他只觉得心口一痛,连忙垂眸掩饰,低声地回道。
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干脆,她真的是毫不迟疑地斩断前生种种,也只有这样,今生再对着他的时候,才能如此的淡然,仿佛她真的是认识他不久。
论决绝,他永远也及不上她……
本是掌握着距离跟在两人身后的葛昆及流萤彼此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脚步缓缓放慢,将自己与主子的距离再稍拉开一些。
走了片刻,街上的人渐多,乔英淇很快便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便被赵瀚霆护在了内侧,他的左手臂微微环着,将她与周围的行人隔了开来,避免着有冒失之人碰撞到她。
她不自禁地微蹙眉头。
这种被他护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已经习惯了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习惯了孤身一人……
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又着实不好过于拂他的好意,只能不着痕迹地往里边走,尽量将自己与他的距离拉开。
“让开让开!”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走路也不看人!”
“快走快走,是官爷!”
“发生什么事了?”
“像是代王府那头……”
……
突然,一阵喧哗动乱声乍响,街上一下子便骚乱起来,斥骂声、哭泣声、惊呼声,种种声音交杂于一处,不明真相的行人百姓惊慌四逃,胆子稍大又有好奇心的则揪着身边经过的人问个究竟。
乔英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未等她多作考虑,赵瀚霆猛地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扯入怀中,整个人再转了个身,将后背对着慌乱的人群,半抱半扶地护着她到了安全之处。
背脊再次贴着他的胸膛那一瞬间,她下意识便想要发力推开,所幸理智尚存,也明白对方是一片好心,加之如今街上混乱不辩真相,是以也只能暗自忍耐着由他带着自己往人少的地方去。
确信所在处无人冲撞后,赵瀚霆默默地松开了手,看着她一直紧绷着的脸一下子便多了几分缓和,只能暗地苦笑,“事出有因,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乔英淇摇摇头,“公子多虑了,我明白!”
“小姐!”客气过后便是颇有几分尴尬的沉默,还是拼命挤了过来的流萤低低的一声轻唤化解了气氛。
“怎么?可知前方发生了何事?”乔英淇定定神,压低声音问。
“是代王府那边,像是马匹受惊,将人伤着了,具体情况如何便不得而知。”
马匹受惊?乔英淇心中疑惑,便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家中,马匹也有专人照顾着,更不必说代王府,大门前数丈远闲人不得接近,又有兵士把守着,又怎轻易便惊了马?
“二公子!”正不解间,葛昆亦微微喘着气挤了过来,四人彼此望望,还是赵瀚霆先提议着寻个地方落脚再作打算。
乔英淇只想了想便也同意了,几人小心地避着慌乱的路人到了另一条街上,寻了间客栈暂做歇脚之处,葛昆便将得来的消息禀道,“是代王府的马车出事,属下远远望过去,只隐隐见着几名身壮的婆子拥着一名有些不太对劲的女子往府里去,出事的马也已经被制服。”
“不太对劲?是怎样的不对劲法?”乔英淇率先问。
“属下也说不清楚,从身形体态以及容貌来看,像是位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只她的一些动作却让人觉得极为不和谐,像、像、像是个孩童,对对对,就是孩童,有些动作瞧来倒像是个孩童一般无知!”葛昆绞尽脑汁想了想,终是明白那种不协调感是为何了。
“孩童?”赵瀚霆一愣,望了亦是一脸愕然的乔英淇一眼,随即又问,“那女子穿着打扮如何?”
“属下瞧不细致,但也能肯定那女子身上穿戴非富即贵,绝非寻常人等。”
“会不会是……”异口同声的话响起,乔英淇瞥了赵瀚霆一眼,知道他必也是如自己一般想到了那个传闻,传闻中曹定昭杀了代王父子后,目睹现场的含碧郡主受惊过度得了失心疯,从此变得疯疯颠颠,也许这样一个疯了的女子,曹定昭也不屑杀她,是以便将她关着。
若今日葛昆没看错,那那名‘不太对劲’的女子想必便是被杀了父兄的夫君囚禁起来的含碧郡主。
如此看来,含碧还活着的可能性极大!
***
“主公,京州那边来的消息,夫、夫人不肯离开,府上众人好不容易哄骗着她出了门,可临上马车时她突然发作了起来,以致惊了马受了些伤……”
“你说什么?她受了伤?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好,竟然还让她在你们眼皮底下受了伤?!”刚脱下盔甲换上常服的曹定昭脸色一寒,满眼戾气地瞪着跪在地上请罪的下属。
良久,他才阖上眼眸深深地呼吸几下以平复内心翻滚的情绪,“着人准备,我要往京州一趟!”
刘褚玉,当年既然是你硬要到我身边来,那此生此世,你也只能活在我的视线当中,哪怕便是死后往十八层地。狱,我也必是要拖着你一起!
☆、第十五章
“小姐,你真要去?虽说如今曹定昭不在京州,也带走了不少人,可代王府的守卫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流萤还是有些担忧。
夜探代王府可不是件容易事,万一失手被擒,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我知道,可如今却是最好的时机,曹定昭远在龚州,鞭长莫及。”将匕首收好后,乔英淇才回道。
流萤见她主意已定,心知劝她不下,想了想又不解地问,“小姐为何对那含碧郡主如此在意?你们也不过当年在京城时有一段短暂的情谊罢了。”
乔英淇动作一顿,良久,才低喃道,“你不懂……”
前生她在战场上曾经历生死,敌方将领长剑当胸刺来,她闪避不及,原以为性命只怕要休矣,可却听‘哐当’的一下响声,那剑击中的却是她胸口处的一块玉佩,也正因此,她方捡回一命。
而那块玉佩,便是当年她与含碧在京城初识时,她送与自己的。
换而言之,前世的含碧算是间接救了她一命,今生既明知她遭难,她又怎忍心不作理会!
***
夜深人静,远远的打更声一下又一下敲响,夜幕下的代王府一片沉寂,偶尔响起的巡逻士兵脚步声,在寂静的府中显得异常清晰可闻。
诺大的王府,哪怕一草一木俱是名贵品种,可却给人一种萧瑟清冷之感,仿佛在无声地悼念它早已过世的真正主人。
乔英淇身手灵活地避开巡逻的兵士,小心翼翼地探进了王府后宅。
按探来的消息,曹定昭杀了代王父子得了京州后,并无另行聘娶妻室,只听闻府中有位王姑娘在为他打理后宅,至于这位王姑娘乃何许人物,她便无从得知。
含碧那等情况,居于正院的可能性却不大,以曹定昭将她掩着藏着,却又不曾在日常用度上薄待她的行径来看,应是将她安置在稍偏僻却又不会太荒芜之处。
心中有了定论,她便专往远离后宅中心的各方院落探去……
“姑娘,夜深了,怎还不歇息?”途经一处清幽小院,却听年轻女子的询问声。
“一时半刻的也睡不着。你说,他为什么还要把照影轩那位留着?不仅如此,连到龚州去都要把她带上?难道他都忘了刘远鄯父子对张家所犯下的那些罪孽吗?”她正想着快速离开,却又听女子含着些许怨愤及不甘的声音。
照影轩那位?连到龚州去都要带上她?莫非指的是含碧?她心思一动,又好奇女子话中包含的信息,干脆便寻了处隐蔽的角落竖起耳朵细听。
“姑娘,主公又怎会忘记?若他真的忘了,那刘远鄯父子岂不还好好的活着?至于照影轩的那位,虽是刘远鄯之女,可终究也是主公名媒正娶的妻子,主公心善,一时不忍,留着她也是有的。”
“你不懂,留着便留着,可为何却不让旁人轻易往那处去?连侍候她的人都是他亲自所挑选,日常用度也从不缺了短了,明明不过一个疯子,身上还流着仇人之血,留着她的性命已是仁至义尽,还管她过得好与不好!”
听到此处,乔英淇不禁皱起了眉,会以这番语气说这样的话的,莫非屋内那位‘姑娘’便是传闻中帮着曹定昭打理后宅的王姑娘?
照影轩住着的是含碧,这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了,听这位‘姑娘’的话,曹定昭是将含碧隔绝在照影轩中,连她这个主管内宅的也不能轻易插手。
听着里头那含着不容忽视的酸意的语气,她心中冷笑,这位王姑娘想必是看上了曹定昭,奈何至今仍是无名无份,只是不知她与曹定昭是何关系,能让曹定昭将后宅交由她掌管。
她平生最是不齿这样的女子,想要什么自去争取便是,何苦将求而不得的怨气发泄到他人身上。
曹定昭若心中有她,无论含碧在与不在,都不会影响她分毫;曹定昭若是心中无她,哪怕她扫除天底下的眼中钉,他依然不会将她装到心里去。
只不过,代王刘远鄯父子对张家所犯下的罪孽?含碧身上的仇人之血?这个张家又是个什么存在?难道曹定昭杀刘远鄯父子另有内情?还有,曹定昭与那个“张家”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会为“张家”报仇?
种种疑问在她心中种下,只是此地毕竟不能久留,是以她也不敢多作思忖,四下看看无人注意,纵身一跃便又再融入黑暗当中。
照影轩,照影轩在何方向?她暗自默念着的同时,也仔细留意代王府后宅的布置,猜度着照影轩可能会在何处。
“夫人又跑出去了,快去禀报方姑姑!”
“怎么又跑出去了?是谁在侍候着?她还受着伤呢?万一不小心再磕着碰着,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她已经……”
“快快住口!想死呢?这些话也是能说的?”
……
远远便听到匆促的细碎脚步声,伴着两名女子的低低说话声,她连忙闪到一座假山后,直到那两位作婢女打扮的女子渐行渐远,这才探出身子来。
她稍沉思了片刻,遂决定顺着那两名婢女来时方向而去,穿过一片竹林,隐隐便见前方有座小宅院,她定睛细看,见门上悬挂着‘照影轩’三个字,心中一喜——找到了!
正要转身去看,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一个人影给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便要去拔腰间短剑,却在看清对方容貌下止了动作。
只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色长裙,满头如瀑般的青丝披散着,口中含着手指头,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她,那双清澈翦水明眸,是稚童般的不解与纯净。
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喉咙亦像是被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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