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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求-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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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晋延轻笑一声,高声应道:“来了来了!”
    正如乔英淇所预料那般,两日之后,传旨太监再一次到了镇国公府。这一回,带来的便是那早应该下达的赐婚圣旨。
    “……赐婚于皇次子瀚霆,择日完婚,钦此。”尖细响亮的传旨声响彻整个乔府正堂,乔英淇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高声道。
    “臣女接旨!”
    双手触碰到那薄薄的明黄圣旨,与一旁激动的乔夫人等人不同,她的心情甚是平静,也许是因为这门亲事她早已心中有数,也许是因为要嫁的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
    正元三年夏,镇国公嫡女,飞凤将军乔英淇,赐婚于恒王赵瀚霆,定于次年初春举行大婚。
    ***
    “这、这,小姐,那种东西实在不用吧?若是让人知道了……”刚得了吩咐的流萤,瞪大了眼睛望向乔英淇,张口结舌地道。
    “让你去便去,我自有主张。”乔英淇不理会她,将书案上已经擦干净的兵书重又放回了原处。
    “可是、可是……”流萤仍在挣扎着。
    “没有可是,快去!”乔英淇瞪了她一眼。
    流萤双唇蠕了蠕,知她主意已定,自己再劝也无用,只能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领命而去。
    大婚的这一年,乔英淇刚满二十二岁,纠缠了数年之久,她仍是在固定的这个年纪,嫁给了固定的那个人,再一次成为他的妻子。
    大红的红盖头垂落,将亲人的脸庞挡在了外头,耳边是喜炮的燃放声、娘亲与嫂嫂们依依不舍的抽泣声,还有宾客的道喜声。
    伏在长兄乔煜宽厚的背上出了家门,坐进花轿那一刻,兄长那低沉醇厚的声音一下子便让她落了泪。
    他说:“别怕,乔家永远在你回身便能看得见之处。”
    长兄如父,对这个容貌性情都与父亲甚为相似的大哥,她一向是敬畏有加,不似在二哥乔磊跟前那般随意,可是,她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疼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花轿帘子垂下,紧接着便是‘起轿’的一声唱喏,大红花轿被抬起,抬着她走上那一段既熟悉又陌生的路……

☆、第85章 84。83。82。81。80

龙凤呈祥,又是那张龙凤呈祥……
    赵瀚霆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鲜艳的红盖头,伸出去的手一下子便顿住了。头,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脑海里似是闪过一副又一副的画面,他想看个分明,奈何画面稍纵即逝,让他根本抓不住。
    心脏似是被人死死抓住一般,让他连呼吸都觉困难,他紧紧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际渗出一圈圈的冷汗。
    龙凤呈祥,龙凤呈祥,前世他唯一能留在身边的关于她的东西,他只能靠着这张红盖头,追忆她生前的点点滴滴,提醒着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一直到他死去的最后一刻,他仍将它紧紧地抓在手上。
    如今,这龙凤呈祥又再出现在他的眼前,盖在他耗费半生心血方能迎娶进门的女子头上,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当下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
    “殿下,殿下?”见他久久没有动作,更是神色有异,一旁的喜娘吃了一惊,明明方才还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欢喜笑容,怎的突然就……
    赵瀚霆茫然抬头,愣愣地望了她一眼,目光又再落到顶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喜床上的乔英淇身上。
    “殿下,该揭盖头了。”喜娘小心翼翼地再次提醒。
    他打了个冷颤,瞬间便回过神来。
    对,今日是他迎娶英淇的日子,自今日起,她便又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绝不能再让前世那些悲剧再在他们身上上演。
    龙凤呈祥,凤已归来,自当呈祥。
    他定了定神,阖上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坚定地伸出手去,将那张大红盖头掀了下来……
    盖头下的女子,缓缓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见他呆呆愣愣地凝视着自己,目光之专注,仿佛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饶得她一向大方从容,对着这痴痴的眼神也不禁生了几分不自在,微微垂眸别过脸去。
    难得见她表现出这寻常女子的羞涩,赵瀚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拂手示意喜娘出去。喜娘笑盈盈地道了一番喜庆话,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赵瀚霆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乔英淇脸上移开,起身来到屋内的喜桌上,亲自斟了两杯酒,再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其中的一杯递过去。
    乔英淇将那点不自在压下去,故作淡然地接了过来……
    喝过了交杯酒,赵瀚霆仍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灼灼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锁着她,脸上的神色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两辈子头一回被他这般望着,乔英淇心中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慌乱,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又不是头一回嫁他,上一世,两人再亲密之事都已经做过了,她还曾为他孕育过孩子。
    孩子?
    想到孩子,她猛然醒悟过来,清咳了一声,挪离他几寸坐好,睁着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眸望着他道:“有一件事,我得与你先商量商量。”
    赵瀚霆仍是痴痴地望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怎么就那么好看?好看得让他根本舍不得移开目光。
    “赵瀚霆?”见他没有反应,乔英淇疑惑地又唤了一声。
    赵瀚霆顿时便回过神来:“什、什么事?”
    乔英淇秀眉轻蹙,无奈重复道:“我说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你说。”赵瀚霆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喜悦笑容。
    她说有事要与他商量,是商量……
    乔英淇不解他异常灿烂的笑容,只是想到自己的计划,故而也不在意,先将头上的凤冠取下,赵瀚霆立即伸手接过,她便顺手交给了他,看着他珍而重之地将它摆放到梳妆台上。
    “是这样的,如今我既嫁了你,那便会尽我所能当一名合格的妻子,为你打理内宅,免你后顾之忧。唯一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但说无妨。”别说一件事,便是一百件,他也会答应。
    “我希望,今生咱们头一个孩子,还是佑儿。”乔英淇紧紧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道。
    赵瀚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咱们的头一个孩子,当然是佑儿。”
    对前世那个聪明伶俐的长子,他一直心怀歉疚,只盼着今生能弥补他,他会将他作为父亲所有的爱都给他,让他快快活活地长大成人,再继承他之所有。
    “我的意思是要确保第一个孩子是佑儿,你可明白?要是同一个人,那他的生辰八字必是要一样,佑儿是在永德二年冬出生,而你我圆房是在……总而言之,虽然今生已有许多事改变了,但唯有佑儿出生此事,务必要与前世一般无二。”她强忍着提及夫妻之事的不自在,故作镇定地道。
    赵瀚霆顿生不妙之感,孕育长子要与前世一般无二,前世他们可是成婚许久后才圆房的,难道今晚……
    “你、你的意思是、是今、今晚咱、咱们不、不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结结巴巴地道。
    “嗯,确是这样。”乔英淇颔首。
    最后一丝希望打破,赵瀚霆简直欲哭无泪,眼光不经意地看见喜床上那方洁白的锦帕,他灵机一动,拢唇佯咳一声道:“你的想法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一面说的同时,他一面示意乔英淇看床上,见对方已然转过去看,他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又怕她发现,忙又敛了下去。
    哪料到乔英淇只是淡淡地扫了那锦帕一眼,若无其事地重又迎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此事你不必担心,我早已有所准备,明日定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破绽便是。”
    赵瀚霆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施施然地起了身,径自打开一个漆黑描金箱子,从里头翻出一块无论质地还是做工,都与床上那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锦帕来,唯一的不同,便是她手上那块,染着点点鲜红的痕迹。
    只一眼,他便明白她此举之意,脸上一片灰败,可仍是不死心地道:“母后身边的嬷嬷们眼睛可都尖着呢,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岂不是……”
    “放心吧,好歹我也曾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些人的手段与法子哪处我不是一清二楚?”乔英淇有几分得意。
    她是谁啊?她可是当过十数年后宫之主,将后宫管理的水泄不通的乔皇后,对宫里的一切,但凡她想知道的,便能弄得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我凭记忆写下来的,你看看可有错漏之处?”毫不在意赵瀚霆的沮丧,她将手中折得整整齐齐的纸递了过去。
    赵瀚霆微怔,下意识便伸手去接,一面打开一面问:“是什么……”
    未尽之语在看到纸上工工整整的字迹时一下便被堵了回去。
    嘴唇微微抖动,抓着那张纸的手更是不停地颤啊颤,虽然并非十分详尽,可他仍是一眼便能认得出,若他没有记错,这上面记载着的,是前世他与她行过夫妻之实的时间!
    比如,永德二年一月初三,龙乾宫东殿……
    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于脑海,难道今生在长子赵弘佑出生之前,他便只能按着这张纸所记载的时间与她……
    “英、英淇,这个,是这样的,我并非不想佑儿,只是觉得,有些事过于刻意了,反而会达不成想要的效果,不如、不如咱们、咱们顺、顺其自然,你瞧着可好?”他试探着打商量。
    “不行!没有试过,又怎知不可?但凡有一分的机会,我都会牢牢抓紧。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佑儿再……”乔英淇断然反对,瞪向他的眼神极为不友善。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好好好,便按你的意思,都按你的,都按你的。”赵瀚霆吓得连连摆手,生怕她翻脸,如捣蒜般直点头。
    乔英淇终于满意地笑了。
    入目便是一片代表着喜庆的大红,烛光跳动,在锦帐上映出两道并肩的身影。
    赵瀚霆暗暗叹息,洞房花烛夜,本是人生一大乐事,何况,他娶的又是他期盼已久的心爱女子。
    深爱的女子就躺在他的身边,是他只能在梦中见到的娇柔温顺,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一时间,他暗暗怨恨前世的自己,为何要赌气,为何要白白浪费一个美好的洞房花烛,以致连累今生。
    有些不甘心地侧过头去,定定地望着已发出阵阵均匀呼吸声的女子,那双璀璨明亮的眼眸已然阖上,长长的眼睫在烛光的映照下,投出小小的一片阴影,如花瓣般的丹唇微微嘟着,像是引人采撷。
    他咽了咽口水,锦被下的大手以极轻极缓的速度一点一点探出去,指尖碰到一片温润,他停下动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身边人的脸庞,不错过她的每一分表情,见她仍是无知无觉地沉睡着,暗自松了口气,毫不迟疑地将锦被下那只柔嫩小手包在大掌中。
    软绵绵的温热触感,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就在他的身边,她的手就握在他的手中……
    良久,他屏住呼吸向她移过去,将两人间的距离一寸一寸的减少,直到再无间隔,他才停下来,想了想,又轻轻地探过去,先是定定地望着她沉睡的容颜须臾,然后无比温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才心满意足地重又躺好。

☆、第86章 85

赵瀚霆虽贵为皇子,但身边一直没有丫头侍候,而乔英淇身边除了流萤,便只得一个绿茵,每回流萤跟随她出征时,屋内大大小小事宜便由绿茵掌管着,这一回,也是这二人跟着她到了恒王府。
    一大早赵瀚霆醒来,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还有些迷迷糊糊,望着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卧室,意识渐渐回笼。他猛地侧过头去,直到见身侧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躺着,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梦,不是梦,他确实是将她娶进门了,日后每一日,她都会如现今这般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他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地将她颊畔上的发丝拨开,指尖正碰到她的脸,便见她眼睫颤了颤,他心中一惊,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乔英淇睁眼便对上一张柔情满满的脸庞,那人见她醒来,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犹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你醒了?我让人准备热水,用过了早膳,咱们一起进宫请安。”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望了望所在之处,似是一时有些不适应,闻言也只是糯糯地‘嗯’了一声。
    难得见她这副迷糊的模样,赵瀚霆唇畔笑意更深,一时有些不舍得离开这温暖的被窝,只觉得便是什么事也不做,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也是好的。
    只可惜,不过片刻的功夫,乔英淇已经清醒了过来,径自掀开了锦被,趿鞋下地,赵瀚霆有些惋惜地轻叹一声,跟在她的身后起了床。
    半晌,听到屋内响动的下人连忙端着温水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流萤和恒王府的一名侍女,乔英淇扫了那侍女一眼便不作理会,在流萤的侍候下开始洗漱,反倒是赵瀚霆浓眉一皱,朝那侍女一挥手道:“你出去吧,不用你侍候。”
    乔英淇动作一顿,接过流萤递过来的棉巾擦干净手上水渍,这才行至赵瀚霆身边,扬着得体端庄的笑容侍候他梳洗。
    赵瀚霆简直是受宠若惊,前世今生头一回得到她这般体贴的侍候,让他几乎按捺不住胸腔中的那股激动与欢喜。
    “抬手。”轻柔的嗓音响在耳畔,如同羽毛在他心口中轻拂而过,带来一股酥麻之感,他压抑住渐渐失序的心跳,听话地抬高双手,让她为自己穿上外袍。
    他低下头,望着认认真真地为他抹平衣袍褶子,麻利地系着腰带的女子,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他伸出手去,紧紧抓着那双忙碌的小手,哑声道:“可以了,日后这些无需你来做,我自己便可。”
    乔英淇疑惑抬头望向他:“可是我做得不好?”
    “不,你做得很好,只是,我舍不得……”一言既了,他也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松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端过桌上的热茶,低着头细细品了起来。
    乔英淇抿着双唇,垂眸不作声,片刻之后,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过桌上的梳子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满头如锦缎般的长发。
    “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了!”笑容可掬的中年女子进得屋来,先后向着两人行了请安礼。
    “嬷嬷免礼。”乔英淇含笑回眸示意,认出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听着赵瀚霆沉声免礼,她又再转过头去,透过铜镜,见那嬷嬷手脚麻利地翻着喜床上的被褥,抽出那张染满点点红的锦帕,只看了一眼,便满意地将它叠好放入怀中。
    她微微一笑,知道这算是顺利蒙混过关了。
    赵瀚霆自然也发现了那女子的动作,嘴角抽了抽,忙别过脸去继续低着头,作认真品茗状。
    乔英淇妆扮妥当,换上一身庄重又不失喜庆的衣裙,与赵瀚霆两人用过了早膳,见时辰差不多了,两人故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王府门外早已有进宫的马车在等候着,迈出大门后,赵瀚霆止步回身,向紧随身后的妻子伸出了手。
    她只愣了须臾,便心安理得地将手递给了他,任由他半牵半扶地将自己送上了马车。
    赵瀚霆正要迈步上车,突然间心意一动,转过身朝沉默地侍立一旁的葛昆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葛昆忙快步上前,先是行礼见过了他,便听主子微微伏低身子在他耳边低低地嘱咐了几句。他诧异地抬眸,本想问个究竟,可见赵瀚霆已经翻身上了马车,一副不欲细说的模样,他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躬身领命而去。
    初春的早晨仍是有些寒冷之感,可车内却布置得舒适又温暖,赵瀚霆上了车后,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乔英淇身边,末了还冲她讨好地笑了笑。
    乔英淇失笑摇头,也不再理会他,阖上眼睛养起神来。
    见她竟然对自己笑,赵瀚霆简直心花怒放,怀着兴奋的心情安安静静地坐了片刻,便忍不住侧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身侧女子的容颜。
    被这灼热的目光盯着,便是无知无觉的木头人只怕也坐不定了,乔英淇没好气地睁眼瞪了他一记。
    赵瀚霆无辜地眨眨眼睛,一副我什么也没做的老实模样。
    无奈摇头,她换了个坐姿重新坐好,听着外头马车行驶发出的‘碌碌’响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叮嘱道:“待会进了宫,在皇后娘娘面前,你可千万莫要露出了破绽,免得白白浪费我一番布置。”
    赵瀚霆只想叹气,洞房花烛夜,温香软玉在怀却是什么也不能做,这本已让他懊恼沮丧至极,还要他配合着糊弄生母,真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只怕世间上没有哪一个新郎官如他这般,从洞房花烛那一夜起,便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过,盼着真真正正属于他的花烛夜的到来。
    可是,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长啊!
    “知道了。”他有气无力地应道。
    乔英淇听出他话中的沮丧,侧头望了望他,见他这蔫头耷脑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一丝浅浅的笑意随之漾于嘴角,赵瀚霆眼尖地看见,精神一震,讨好地往她身边蹭。
    “英淇,我想了想,昨夜那张时、时间表像是漏了不少回,回头你再改改?”
    “有漏的?”
    “真的,确是有不少漏了没记上的。”赵瀚霆迎着她怀疑的视线,认认真真地用力点了点头。
    乔英淇蹙眉思忖,对于前世闺房之事,她其实也记不太齐全,毕竟中间隔了十数年,两人再不曾行过夫妻之实。
    “既如此,回头咱们再添补上去。”
    赵瀚霆心中一喜,脸上却不敢表露。
    他就不相信,以她在夫妻之事上的羞涩来看,她能记得清清楚楚,到时还不是由着他忽悠?正正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心中得意非常,只半晌,他又沮丧地低下了头。
    中间的次数可以由着他忽悠,可至关重要的第一回呢?这个可忽悠不过去。开不了头,中间再怎么美好也丝毫改变不了他如今能看不能吃的状况啊!
    辘辘而行的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紧接着外头便响起侍卫的声音:“殿下、王妃,到了。”
    ***
    龙乾宫中,正元帝高坐宝座之上,见乔英淇恪守着为人。妻子的本份,恭敬温顺,处处以夫君为先,他不禁满意地抚须颔首。
    不错,不愧是乔家的姑娘,既能是威风凛凛不让须眉的飞凤将军,也能是端庄得体、举止有度的恒王妃。
    他心情愉悦地勉励了几句,又赏赐了不少珠宝头面、绫罗绸缎,这才转过头对着身侧的皇后笑道:“皇后瞧着朕亲自为瀚霆择的这媳妇如何?”
    皇后掩嘴轻笑,嗔了他一眼道:“怎的便是皇上选的?明明臣妾更早便瞧中了,只不过是皇上遇到了合适的时候,率先提了出来罢了。”
    正元帝哈哈大笑,也不与她分辨,笑声过后才对儿子道:“朕只许你五日,让你再逍遥几日,过了这五日,你可就不能再这般懒散,朝里朝外可是有不少事情等着你。”
    赵瀚霆忙道:“多谢父皇体恤。”
    皇后脸上始终漾着温和的笑容,可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乔英淇的身上,见她如寻常新妇一般低头恭顺退后夫君半步站着,偶尔不经意抬眸,目光也多是望向赵瀚霆。
    她再看看儿子,眼角眉梢的欢喜愉悦是那样的明显,好几回对上妻子的眼神,含着掩饰不住的情意,再想到方才贴身宫女呈上来的锦帕,连日来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这就好这就好,能好好过日子便行。
    拜见了帝后,乔英淇跟着赵瀚霆,与他一起见过了噙笑静静坐在一旁的赵瀚楠夫妇。
    “你我兄弟无需多礼。”赵瀚楠起身一把扶着弟弟的手臂,温声道。
    “这些年多亏兄长一直替瀚霆尽孝,兄长之情义,瀚霆铭记于心。”赵瀚霆诚恳地道。
    “瀚霆言重了,既是亲手足,又何分彼此?”
    望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正元帝大感欣慰。
    “还有一件大喜事,臣妾仍未禀报皇上呢。”正元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微探出头望着皇后道,“皇后还有何大喜事?快快道来。”
    皇后笑盈盈地拉过羞涩垂首的长媳杨佩芝:“瀚楠媳妇有喜,这算不算是大喜事?”
    正元帝愣了愣,随即一喜,朗声笑道:“算、算、算,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成婚多年的长子膝下至今空虚,无论是谦王妃杨佩芝,还是另两名妾侍,均从不曾传过喜讯,如今天赐福,谦王妃终于有孕。
    乔英淇也是一怔,下意识便望向赵瀚霆,正正对上他同样意外的眼神,不过须臾,两人便同时绽开了欢喜的笑容。
    望着又羞又喜的杨佩芝,乔英淇是真真切切地为她高兴,这么多年来,杨佩芝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若是生下儿子,日后便算是真真正正挺直了腰。
    只是,她的心里却有着一丝疑惑不解,甚至是担忧。
    杨佩芝怀上了一个前世没有的孩子,这便说明今生许多人与事都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有的轨道,那她的佑儿呢?可还能平平安安地降生于世上?
    赵瀚霆兄弟两人带着各自的妻子告退后,诺大的正殿内便只留下帝后二人。长子有后,次子成婚,两人均是喜不自胜。
    “皇上、娘娘,刘太医求见。”
    正元帝意外,刘太医并非负责为他或皇后诊脉之人,无缘无故的有何事要来求见?
    他望了望皇后,对方亦是一脸的不解。
    “传。”
    两鬓斑白的刘太医进殿后,先是依礼问安,这才道明来意:“宁先生离京之前,曾将恒王殿下所服方子交给了臣,臣这几日研习药方,发觉殿下平日所服之药中,其中数味混合一处,是有些许避子作用。”
    正元帝一惊:“避子作用?那可会影响……”
    “皇上无需担忧,此方乃宁先生针对殿下旧疾所开,只为调养固体,于殿下身子大有益处。而避子之用,不过是连带有之。只是,殿下经过这些年的调养,身子已大有好转,可若要根治,还需再服此药一段日子。可如今殿下已然迎娶王妃……”
    正元帝沉默,也明白他话中之意。当初赵瀚霆未曾成家,又无妾侍通房,自然是养伤要紧,避子与否并无大碍。可如今他已经娶妻,情况便有所不同。
    皇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良久,她问:“可有替代之药,既能调养身子,又无避子作用?”
    “臣汗颜,暂未寻到替代之药。”
    皇后无奈地望向正元帝,听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子嗣之事暂且放一边,先将恒王身子调养好再说。”
    ***
    “殿下,都办好了。”回府的马车停下,赵瀚霆率先下了马车,正欲回身去扶妻子,便听葛昆上前几步,凑到他身侧压低声音道。
    他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将正探出身来的乔英淇扶了下来。
    不管今生他与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何时出生,他总得未雨绸缪,先想法子为她挡去日后可能会遇上的压力,所幸如今大嫂有孕,不管是男是女,也算是填补了皇室新一辈的空虚。
    有大哥的例子在前,他又事先在父母那边打通了路,日后她至少不会如曾经的杨佩芝那般辛苦。
    只不过,他还是得再想想,能不能先将那可恶可恨的时间表废除,连与妻子恩爱都得照着时间来,这、这简直太、太岂有此理了!

☆、第87章 86。85

对成婚后的生活,乔英淇还是比较满意的,每日清早醒来,彼此各自洗漱,若是她先洗漱完毕,便去服侍慢的那个人。
    偶尔赵瀚霆心血来潮,欲体会一番闺房画眉之乐,她也随他,任由他操着眉笔笨拙地描绘,看着铜镜内那一高一低、一粗一细的双眉,她沉默须臾,斟酌着用词夸赞了他几句,然后毫不迟疑地动手洗掉,自己再亲手重画。
    阳光明媚之时,她便到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的花园里,坐在凉亭中一面品茗,一面看着他舞剑,偶尔眼神不经意间交接上,彼此绽放浅浅的笑意。
    他有事外出,也会事前告知她大约会在什么时辰回来,若是被耽搁了,也会着身边的长随回来禀报一声,让她自行用膳,不必再等他。
    她觉得,相敬如宾的平淡生活,大抵便是如此的吧?她一直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没有大起大落,彼此尊重彼此照顾,他在外头建功立业,为他们的家遮风挡雨,而她,全心全意为他打理后宅,养育教导孩儿,免他后顾之忧。
    赵瀚霆好不容易才能得偿所愿,重新将他盼了两生之久的女子迎娶进门,成婚前,他甚至做好了会受她冷待的心理准备,反正对他来说,无论她再怎么冷漠,都阻挡不了他对她好的决心。
    可是,成婚后这短短数日,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乔英淇不但从没有对他冷言冷语,甚至可谓是极尽体贴,府内一应事宜打点得妥妥当当,对他也是面面俱到,所谓贤内助,想来便是这般模样吧?
    家有贤妻,又是心爱之女子,他只恨不得日日腻在她的身边,便是什么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做着针线活也是好的。
    他觉得,婚后的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万籁俱寂的夜晚,远处隐隐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打更声,他睁着双眼,定定地凝望着身边已经安然入睡的女子,良久,一声极轻极微的叹息化在空中。
    这便是唯一的不美好,他依旧每晚只能看着新婚妻子的睡颜什么也不能做,无论他找了多少理由去试图说服她,可在此事上,乔英淇却是固执得很,毫无退让的迹象,让他甚是无奈。
    这一日是燕侯燕伯成嫡长孙满月,对这位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自己的下属,赵瀚霆亦甚为礼遇,得知燕侯府大喜,遂提前让乔英淇为他备下了礼,他亲自上门前去恭贺。
    想来是因为这一世有乔正林父子在,这一世的燕伯成,并没有如上世那般得了国公的爵位,而是被封了侯,但有一点如前世无异,便是赵瀚霆对他的器重,两人年纪相差甚远,燕伯成的长子燕尚江甚至还比赵瀚霆年长一两岁,可这都无损这两人在战场上的默契。
    乔英淇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亲自盯着王府管家置办贺礼,并拿着绘好的礼单再三斟酌,或添或减,一直到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送了赵瀚霆出门,趁着如今闲来无事,她便拿着嫁妆单子整理几乎要堆满整个库房的嫁妆,长长的单子叠了一层又一层,作为镇国公夫妇唯一的女儿,又自来得兄长嫂嫂疼爱,她的出嫁,几乎搬走了府里接近三分之一的财物。
    “早几日峥儿还念叨着要寻一方宝砚送给师傅,你瞧着这方可好?宁先生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吧?”从里面翻出一方砚,想到如今拜在宁溪门下学艺的弟弟乔峥,她遂将它拿到手上问身边的流萤。
    “这砚我记得是前些年王妃在砚州所得,据说砚州的文人学子都希望能拥有一块这样砚,宁先生是读书人,想来定也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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