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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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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已经睡了过去的乔峥的乔晋延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心里虽觉得有些怪怪的,只一时又寻不出何处有异样,只能亦扬着笑容道,“小叔叔都已经累得睡过去了,想必祖父他们也等及,咱们快走吧!”
    柳祥均沉默地跟在几人身后,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乔英淇身上扫,只到看到她不自然地半拢着的左手,呼吸一顿,双手也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这一年的中秋之月特别的圆,满天的点点繁星一眨又一眨,点缀在夜空当中,如嵌着的细细璀璨的宝石。
    将军府内欢声笑语,上至乔正林,下至扫地的三等丫头仆妇,个个的脸上都漾着节日的喜气,哪怕府内的宴席其实不过一些家常小菜,也无丝竹声声、轻歌漫舞。
    本已睡了过去的小乔峥一离开乔晋延的怀抱便醒了过来,眨巴眨巴懵懵懂懂的乌黑双眸,待看清抱着自己的是娘亲,立即爱娇地伸出肉肉的小短手去抱住她的颈项,糯糯地唤,“娘亲……”
    乔夫人亲亲他暖暖的小脸蛋,爱怜地轻语,“娘亲的小峥儿睡醒了?”
    “没有呢……”小家伙撒娇地直往她怀里蹭。
    乔夫人失笑,搂紧这个老年子亲了又亲,乐得小家伙甜甜腻腻地卖起乖来。
    乔英淇唇畔扬着浅笑,可那双明亮的翦水眸却失了往日的亮光,偶尔还不自禁地出起神来。所幸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腻在乔夫人怀中的乔峥吸引了过来,一时半刻也没有哪个留意她的异样。
    陪着家人赏月品茗,直到夜色渐深,身子一向不甚好的乔夫人脸上浮现了倦意,乔正林心疼妻子,这才挥挥手让小辈们都各自散去安寝。
    辞别了父母兄嫂及侄儿,她才独自一人往居处的院落方向而去。
    行经小花园中的凉亭,见不远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远远望去,就像是被铺上了一层水银,美若仙镜。偶尔拂过的夜风,阵阵凉意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桂花香。
    她停下脚步,迎着湖面阖着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是要借由这芬芳的凉意,驱除心中那股被勉强压抑着的忿恨。
    “……小姐。”低沉的叫声在她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望入一双含着显而易见的关切的幽深眼眸。
    “柳护卫?你怎在此处?”来人正是柳祥均。
    柳祥均沉默了片刻,良久,才缓缓地将在手中抓了几乎一整晚的药瓶递过去。
    乔英淇一愣,下意识便将左手藏到了身后,只一会又觉得多此一举,他既然会给她药,说明他一早就知道她手上受了伤。
    她有些意外,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至少,在今晚这一片喜气当中,便是她的至亲也不曾察觉她手上的异样,哪料到柳祥均却注意到了。
    这点小小的伤她其实并不放在眼内,前世的她受的伤更多更重,可最后不也一样挺了过来?如今这不过是折断几根指甲,渗点儿血迹,简直不值一提。
    她本是打算回了屋里寻着剪刀把断甲修剪修剪便罢了,可见对方一脸执着地递着药瓶,大有她不接便一直这般递着之意,终是慢慢地抬手接了过来,轻声道,“多谢!”
    见她终于接了过去,柳祥均终于松了口气,挠挠后脑勺,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不、不必客气。”
    像是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乔英淇也不自禁地勾起清浅的笑意,这个憨厚实在的男子!
    “天色不早了,又是团圆佳节,令堂一人在家,想必有些孤单,柳护卫还是早些回去吧!”她放柔嗓声轻声道。
    柳祥均虽是贪恋与她独处的温馨,可心中到底也是挂念家中母亲,是以只能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行至拐角处,他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只一眼,却对上乔英淇的视线。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急,理智告诉他要快点移开视线,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一般离开。可心中那股浓烈的情感却冲破束缚的狂潮,朝他汹涌扑来,而他,毫无抵挡之力。
    月光下,两人的视线交缠于一处,还是乔英淇先回过神来,朝他含笑点头致意,这才率先转过身离开。
    纤瘦的身影越行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柳祥均才低低地叹息一声,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他不知道赵二公子拉着她到了何处,也不知道他与她说了什么,可他感觉得到,她今晚的心情很不好,便是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往日那让他心悸不已的温柔。
    失魂落泊地回到家中的赵瀚霆,一杯又一杯地猛灌着酒,只盼着杜康能让他忘掉所有的难过与绝望。
    她曾经是喜欢他的,而他也是深深地爱着她的,原本,他们可以是一对世间上最幸福最般配的夫妻,携手并肩指点江山,共创太平盛世。
    可是他做了什么?
    悔恨卷集而来,他扔掉酒壶,恨恨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脑袋,‘噗噗噗’的一声又一声,直吓得正走进来的的赵瀚楠魂飞魄散。
    “瀚霆,你这是做什么?快快住手!”他快步上前,用力地抱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凌。虐自己。
    “大、大哥?”赵瀚霆双眼迷蒙地望向眼前人,认出是嫡亲兄长。
    “发生了何事?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饮酒?”赵瀚楠叹口气,柔声问。
    眼前的男子是他前世亏欠过的,也是前世在经受人生最绝望痛苦时,唯一给他安慰与温情的。泪水渐渐涌出,他猛地扑向他,如同小时候被父亲责打过后那般,委屈地搂着他‘呜呜’的啜泣起来。
    赵瀚楠猝不及防,待听到那压抑的哭声后,心中一突,可终是一言不发,就像曾经做过的许多回,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脊无声安慰。
    中秋佳节,于他来说,却是月圆人不圆……

☆、37|32。28。01'

‘呜呜呜’的压抑呜咽像是受伤了的幼兽舔舐着伤口,又像是低奏着的悲伤悼乐,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
    赵瀚楠眼眶微湿,可仍是一言不发地轻拍着他,无声给予他最温暖的安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他不知道性情坚毅的弟弟到底遭遇了什么事,能让自七岁后再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他哭得这般无助、这般伤心。
    如此压抑的啜泣,比之嚎啕大哭,更见得他心中积攒的无边悲苦与绝望,亦让见者不忍,闻者落泪。
    突然,像是有道白光在脑海中闪过,赵瀚楠只觉头有些疼,阖上眼眸定定神,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中闪现——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伏在半蹲着的青衣男子怀中,肩膀一抽一抽的,而青衣男子则是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脊,那动作,就像如今他正对赵瀚霆所做的一样。
    画面渐渐拉近,最后定格在青衣男子脸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有震惊,有不可置信,只皆那青衣男子的容貌……分明是他自己,或者说是几十年后的自己。
    低下头再望望依然抽泣着的赵瀚霆,他微微叹了口气,想必是今日弟弟这番异样带给他的震撼着实太大,这才使得他脑子里竟不由自主地浮现那样相似的一幕。
    ***
    乔英淇回到了房中,将屋内下人摒退,这才缓缓抬起受了伤的左手,见中间三根指甲齐根而断,甚至有尖尖细细的木刺插入指甲盖里,渗出的血丝也已凝固,伤时不觉痛,如今方感觉到一阵阵的痛楚。
    十指连心啊!
    她叹了口气,取出针小心翼翼地将木刺挑出,再拿过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断甲重新修剪好,然后将柳祥均给她的药敷到伤处。
    今晚她确实过于激动了些,可她没办法,前世几乎是用了大半生的时间才让自己彻底对他死了心,才让自己真真正正接受了‘赵瀚霆不会爱她’这个事实。
    可如今他却要告诉她,她努力了那般久,挣扎了那般久才得出的结论竟是错的,这叫她怎能接受!
    心里还是怨恨难平,她是真的恨他,前所未有的痛恨!
    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桌上那瓶药上,想到那个憨实的男子,她不禁怔了怔,片刻之后拿过药瓶,将它塞进了匣子里。
    佳节无宵禁,尽管夜渐深,可街上的热闹依然。柳祥均牵着马小心翼翼地避过熙熙攘攘的行人,一路到了一间青砖瓦房前。
    将马缰绳绑在树干上,又将马上挂着的包袱取下来套到左臂上,他才轻轻地敲了敲门,“娘,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屋门‘吱呀’的一声被人从里头打了开来,一名头包蓝布巾,身穿同色粗布衣,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人欢喜地道,“今晚可是比以往早了些。”
    “嗯,将军特意让我早些回来陪家人过节,娘,你可有好好用晚膳?”柳祥均搀着妇人往屋里走,柔声问道。
    “有有有,你放心,娘既然答应了又岂会不照办。”柳母云氏又是无奈又是欣慰地拍拍他的手背道。
    “营里每人发了两块月饼,将军夫人又特意给了我一些新鲜瓜果与糕点,吩咐我带回给您尝尝。”扶着云氏在椅上坐下,他才将手臂上挂着的包袱取下放在桌面上,一面解开上面的结,一面道。
    “有劳夫人挂念着,你在府里当差,定是要好生保护着小公子,将军与夫人将小公子的安危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你万万不可辜负了。”云氏感叹一声后细细叮嘱道。
    柳祥均微微一笑,“娘您放心,孩儿必会好生护着小公子,必不会让他受一分一毫的伤害。来,您尝尝这个,可甜了,小公子最爱吃了,只可惜夫人限制他每日最多吃三块。有一回他又馋了起来,可偏偏那日已经用够了份量,小公子便去磨着二少将军,二少将军偷偷地去后厨里偷吃,结果被小姐逮个正着,为此还被小姐罚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便是小公子,也被罚打了几下手掌心。”
    想到乔晋远被罚后那个苦哈哈的模样,他便忍不住想笑。
    云氏咬了一口他送到嘴边来的糕点,含笑望着他欢喜愉悦的脸庞,只是,当她看见儿子提及‘小姐’时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的那抹柔情,笑意微凝,片刻之后暗叹一声。
    小姐,乔小姐,将军府唯一的姑娘,每回儿子提及军中和将军府之事时,必然会提到这个名字,并且随着他进了将军府当护卫,这个名字被提及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多。
    少年慕艾,又是那样出色的一名女子,这本是最最寻常不过。但愿儿子这不过是一时迷恋,莫要陷得太深,毕竟,自家与将军府相差的距离着实太大。
    她只希望,自己的遭遇不会重复到儿子身上去……尽管对过往她不悔不怨,亦是心甘情愿,可还是希望儿子日后能过与她不一样的生活,能有一名温柔贤淑的女子,陪着他走过未来的人生之路。
    毕竟,就算是拥有过美好的回忆,但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内心的孤清失落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的。
    “……小姐不答应,小公子便又是耍赖又是撒娇,久不见效,干脆便揉着眼睛装哭起来,可偏偏装一阵还偷偷地移开小手望向小姐,待小姐望过来,又连忙干嚎几声装装样子……”
    柳祥均不知母亲心思,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在将军府的趣事。小乔峥虽是调皮捣蛋,可带给他的乐趣却是在军营里所感受不到。更何况还能时常看到心悦的女子,看着她耐心温柔地照顾着幼弟,有时会不自禁地想,将来她必是一名很好很好的母亲,就如他的母亲这般的好。
    云氏笑意不改,从儿子口中她也可知将军府那位小公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乔小姐代行母职,温柔细心。
    自调入将军府做了护卫,儿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话也比以前多了不少,这也是她喜忧参半却不曾劝阻他半句的缘由。
    那一晚的发泄后,乔英淇便再不曾见过赵瀚霆,更是自动屏蔽关于他的一切消息,甚至为了避免遇上他,连家中的练武场也再不去了,她是怕自己再见他时,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恨。
    直到那一日,从前方传来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平州的钱氏联合北狄国突袭骊城,不过半个月,骊城被攻陷。
    乔英淇听罢大吃一惊,除了因为这一场战事前世并没有外,更是被‘北狄’二字触动了心弦。只因前世的赵瀚楠便是被北狄人所俘,不过那一回的北狄是勾结了鸣风山寨,从鸣风山借道突袭,这一回却是联合平州钱氏,先拿骊城下手。
    骊城虽在齐军掌控之下,但因此处素来贫瘠,亦非军事要处,自中原战乱以来,城中百姓逃的逃死的死,人口比之战乱起前少了一半有余。这样的一块鸡肋,赵重鹏也不乐意派驻过多军力镇守。
    又过了半个多月,前方又传来消息,钱氏与北狄人挥兵南下,接连又破两城,虽同样是小城池,但连番胜利,士气高涨,大有扫平中原之势。
    这一下,赵重鹏终于也感觉事情的严重了,若是再让他们继续挥兵南下,一旦他们攻进恒淮关内,齐军便会面临两面受敌之势。
    万一恒淮关内的吕氏与他们联手,于齐军来说大大不妙。
    是以,他便接连数日召集手下将领商议出兵,誓必要将钱氏及北狄人阻挡在恒淮关之外。
    乔英淇心中总觉不安,也着人留意着军中动向。
    “主公这回以燕伯成为主将,瀚霆为先锋,大公子则带着人马负责粮草押运,于七日之后出兵恒淮关。”乔晋远抹了一把汗,又给‘咕噜噜’地灌了几杯茶,这才一抹嘴将新鲜出炉的消息告知乔英淇。
    “你说大公子负责粮草押运?”乔英淇心中一突。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意外,主公这回可是把他两个儿子都派出去了。”
    乔英淇脸色凝重,袖中素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一团。前世也是如此,虽不是这一回的战事,可安排却与这回相差无几,一样是燕伯成为主将,赵瀚霆为先锋,赵瀚楠则负责粮草。
    也正正是那一回,赵瀚楠落入了北狄人手中,历经数年才得以平安归来。
    这一回的安排,到底是无意的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是有人刻意,那这个人会是……
    一张刚毅的脸庞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的双手不禁攥得更紧。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细细分析当下局势。恒淮关内除了赵氏,还有实力不俗的吕氏,赵氏不乐意见钱氏及北狄人进关,相信吕氏一样不愿意有人插进来争食。
    所以,吕氏必定会密切留意着恒淮关外的一切,甚至亦会派兵。到时赵吕两军齐聚恒淮关,到底是合作退敌呢,还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赵瀚霆与燕伯成这一对组合,前世可称得上是所向披靡,大齐立国之初,几乎可算是全靠这两人彻底平定了中原的战乱,更是打得边疆三国相继递上降书,从此成为大齐的附属国。
    是以,她毫不怀疑这两人的能力,尤其此时的赵瀚霆还拥有两辈子的退敌经验。她只是担心,万一他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争夺日后皇位之心,有心促成赵瀚楠的出征……
    想到此处,前世杨佩芝一步一叩头的画面又再在脑海中出现,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她切断了北狄通过鸣风山潜入中原的路,可仍是挡不住他们南下的脚步。不知怎的又忆及含碧的结局,她的心跳更加急促了。
    多了一世的记忆并不代表着她可以事事如意,挽不回的依然挽不回,救不下的仍是救不下……
    脸色渐渐有些发白,还是乔晋远察觉她神色有异,不禁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袖口,“姑姑,你怎么了?”
    乔英淇回过神来,冲他勉强地笑笑,不过一会又问,“这一回,咱们家中可有人跟随出征?”
    “并无人跟随,不过,嘻嘻,我打算去央一央瀚霆,也跟着他去。”乔晋远笑嘻嘻地挠挠脑袋,这段日子总呆在家中确实无聊,他也该动动筋骨了。
    乔英淇垂眸,燕伯成根本就已经是赵瀚霆那边的人,他带去的将领,想必也是拥护赵瀚霆的,假若赵瀚霆果真别有心思……
    “我也与你一起去!”

☆、38|32。28。01

本以为要耗费些心思才能征得父母的同意,哪料到乔正林听了她的话后只沉默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让她准备了数日的说辞根本派不上用场。
    乔英淇虽感意外,但也不欲多想,高兴地谢过了他后,便与乐得一蹦三跳的乔晋远及亦要求一同前往的乔晋延离开了。
    大事上只要爹爹同意了,娘亲哪怕心中不乐意,但也不会再反对,所以她根本不担心这回不能成行。
    回到房中,她提笔将出征将领的名字写在纸上,细细地分析他们归附赵瀚霆的可能性。这一回跟随出征的将领当中,有些是前世铁打的恒王党,有些却因为战死沙场而未能参与到那场太子之争当中去。加之如今中原战乱的形势,未来哪家能夺得天下仍未可知,她也相信多数将领还是一心对敌。
    基于这样的考虑,哪怕主将乃燕伯成,哪怕赵瀚霆果真另有谋算,她也不是并无把握能保得住赵瀚楠。
    只是……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她还是希望一切都是她多虑了,她希望经历过一世的赵瀚霆,这一回多多少少会顾念一下骨肉亲情。否则,她能护得住赵瀚楠一次,难道还能护得了他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
    得知乔英淇也会跟随大军出征后,赵瀚霆苦笑一声,他又怎会不明白她偏要跟去的真正用意,以她对自己的怨恨及这段日子以来的避而不见,若不是另有目的,又怎可能会跟着有他存在的军队而去。
    而这个‘目的’,除了他的亲兄长、她两辈子的知交好友杨佩芝的夫君赵瀚楠外,他也想不出会有其他的可能。
    他不会天真到认为她是为了自己,他很有自知之明,在她的心目当中,一百个赵瀚霆也敌不过一个杨佩芝。就是不知,她是担心北狄人故技重施,还是担心他对兄长别有用心。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声苦笑,心里更是沉闷得很。
    父亲会让兄长押运粮草,不得不说,这甚是出乎他的意料,前世北狄人带给兄长的伤害,他自是记在心中,也希望今生可以避免,而自鸣风寨被攻破后,他自然而然地便认为兄长被俘之劫从此便算是解了。
    可这一回父亲执意让兄长去,他也不便多说,只能暗中将身边得力的下属派到兄长身边以护他周全。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身为押粮官,赵瀚楠接到任命后,先是快马加鞭传达让齐军屯粮重镇之一的磐阳镇总兵准备粮草押往恒淮关,又要从锦城粮仓中分出足够的粮草,直忙得不可开交,连回府亲自向妻子杨佩芝告知一声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杨佩芝又岂会不担心?自已的夫君又不像二弟赵瀚霆那般有着一身好武艺,本就是一介文人,如今担负着这般重要的任务,虽说有将领跟随,但她到底不能放心。
    得知乔家姑侄也在出征的名单上,而乔英淇更是同为护送辎重的将领,她才勉强多几分安心,不管怎样,她相信英淇定是会替她保护他的。
    这一回正如乔英淇所愿,她与大侄儿乔晋延带着部分乔家军护送运粮车,乔晋远亦如愿如偿地跟在先锋官赵瀚霆身边。
    当她接到任命时,心中恍然大悟,赵重鹏其实也并不是那般放心长子的,否则不会将从来只在前线杀敌的乔家军拨到了赵瀚楠身边。而爹爹之所以答应得这般痛快,估计也有赵重鹏的意思在,这一回齐军除了主将燕伯成,出征的多是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
    她不清楚这样的安排到底是出于何人之意,但自己的目的既已达成,她也不作多想。
    大军出发的前一日恰好是小乔峥的四岁生辰,乔夫人一早便由两名儿媳妇陪同着到庙里,为幼子及即将随军出征的女儿孙儿祈福。
    乔英淇也甚为庆幸没有错过弟弟的生辰,一大早起来梳妆过后,她便到了正院乔峥的住处。
    刚进门便见屋里的奶嬷嬷及丫头们正侍候着睡眼惺忪的小家伙梳洗,见她进来,众人连忙行礼问安。
    小家伙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懵懵懂懂地望着她,像是一时认不出她一般。
    乔英淇爱极他这副小迷糊的模样,搂过他亲了亲,笑眯眯地道,“小懒虫,还未睡醒呢?”
    小家伙傻乎乎地冲她笑,乐得她也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一面接过奶嬷嬷递过来的柔软棉巾,一面轻柔地为他擦拭脸蛋。
    亲自侍候着小家伙梳洗,见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小家伙彻底地清醒了,她才牵着他的小手出了门。
    “姐姐,为什么他们都恭喜峥儿?”沿途有不少府里的下人,无一例外都是笑颜逐开地向小家伙道喜,接连数回后,他终于不解地仰头问。
    “因为今日是峥儿的生辰啊!”乔英淇笑眯眯地回答。
    “什么是生辰?”
    “就是峥儿出生的那日。”
    “啊?峥儿是今日才出生的么?可是、可是上回李伯伯家里的小孙孙,刚出生时好小哦,都不会走路。”这童言童语逗得她掩嘴笑个不停。
    乔家人的生辰从来不会大办,均是一家人聚于一处分享,这回也不例外。
    小乔峥打扮得十分喜气,坐在软榻上抱着家人给他的礼物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开心。
    众人见他这喜滋滋的模样均大笑不止,气氛正好间,便有丫头来禀,道‘赵二公子前来恭贺小公子生辰’,乔正林捊须笑道,“快快有请!”
    赵瀚霆与乔家走得近,尤其是与小一辈的乔晋延乔晋远交情更好,便连小小的乔峥也总喜欢黏他,是以乔家长辈对他的到来甚为欢迎。
    乔英淇脸上笑意微敛,低下头去抚了抚裙面上的褶子,耳边是赵瀚霆与亲人们熟络的说话声,偶尔还夹杂着小乔峥的稚嫩笑声。
    赵瀚霆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莫要总往她身上看,以免更让她不喜自己,可眼睛却一次又一次违反意志,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乔英淇身上瞄。
    他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全然落到范氏眼内,她看了一阵后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掩饰脸上笑意,而后轻轻碰了碰坐在身边的谭氏,待谭氏不解地望过来,她才朝赵瀚霆的方向努努嘴。
    谭氏心神领会,不着痕迹地观察了片刻,唇畔笑意渐深。
    赵瀚霆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哪料到他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入了旁人眼中,到后来,便是乔夫人也看出来了。婆媳三人相视一笑,均看到彼此眼中的满意与欢喜。
    ***
    “英淇。”因衣裙上沾染了污迹而中途离席的乔英淇,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后便往热闹喜气的大厅里去,穿过圆拱门正要拐弯,便听身后有人唤她。
    这声音,她便是不用回头也知晓是何人。
    见她仍是背对着自己,像是连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赵瀚霆心中苦涩难当,可又完全无可奈何,只能低低地叹口气,哑声问,“在你心中,赵瀚霆就真的是那等毫无手足之情的狠辣之徒么?”
    乔英淇微怔,也是想不到他竟会如此直白地提起此事,她冷笑一声,缓缓地转过身来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地反问道,“我希望你不是,可是,你能让我相信么?”
    赵瀚霆心口一堵,微垂眸睑不语。
    乔英淇见状顿觉讽刺,再不愿与他多话,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其实,就算我向你保证,今生绝不会动大哥半分,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吧?”赵瀚霆这一番话,成功让她止住了脚步。
    “……是的,我不相信你,正如你从来也不曾相信过我一样,所以前世的赵瀚霆与乔英淇,只能是一对相看两相厌的怨侣,连作为夫妻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又怎敢说出重新开始那样的话来?”
    赵瀚霆胸口一痛,眼睁睁地望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终是痛苦地阖上眼眸。
    曾经,他不相信她,她也不相信他,这种不信任让他们越走越远,最终落到前世天人永隔的下场。可是,如今他已经学会相信她了,可她却再不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
    正如她曾经所说过的那般,有些弥补,错过了需要被弥补的期限,那便是再也没有半分作用。而他,醒悟得太迟,弥补来得太晚。
    只是,对今生的他来说,她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执念,这样的一份执念,他放不下,也不愿放!
    向家人道过了别,便有着一身盔甲的男子牵来她的战马,正准备上马之际,却觉此人有几分熟悉,乔英淇侧头一望,顿时轻呼出声,“柳护卫?”
    柳祥均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笑容,眼中更是溢满了掩饰不住的欢喜与兴奋,见她认出自己,不由得摸摸鼻子小声地唤,“小姐,是属下。”
    乔英淇虽意外身为乔峥贴身护卫的柳祥均会出现在押粮军中,可前方赵瀚楠已经吩咐出发,是故她也来不及细问,只冲他笑笑地点了点头,这才翻身上马。
    柳祥均抿嘴一笑,亦上了马,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大军抵达恒淮关后,果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吕氏亦派出了人马,与齐军分东西两面扎营于恒淮关内,关外的钱氏及北狄人每日派人前来挑衅,可吕军硬是不动如山,稳稳地守着。
    前方燕伯成会采取怎样的战术,乔英淇并不怎么关心,只每日与乔晋延等将领轮流亲自带着兵士巡查,以确保粮草的安全。
    隔得几日,前线便传来消息,吕军及齐军同时迎战,先锋官赵瀚霆更是身先士卒,接连斩下北狄军两员大将首级,取得初战的胜利。
    乔英淇猜测着必是燕伯成与吕军主将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打破双方按兵不动的僵局。
    此后又是连番对阵,彼此各有胜负,这样胜负对半的局面,旁人或许觉得再是正常不过,可乔英淇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不对劲的关键点便落在赵瀚霆身上。
    除了首战他连杀两将引得士气高涨外,在接下来的对战当中,他却表现平平。这样的‘平平’,若对这个年纪的赵瀚霆来说已算不错,可他并不是,他是前世那个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恒王殿下。
    难道他是怕齐军过于卖力,而使得吕军偷偷保存实力?

☆、39|38。32。28。01

恒淮关的战事就这般不温不火地进行着,乔英淇心中愈发的狐疑,只一时又猜不透当中玄机。
    赵瀚楠虽初次随军出征,又是个文人,但其责任心却不输任一人,每日必会亲自确定用去粮草多少、余下的大概能支撑多久、下一批粮草何时能到等等,对一切均能做到心中有数。
    乔英淇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谨慎细致、兢兢业业地尽着职责本份,突然觉得,赵重鹏会让文弱的长子来任押粮官一职,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赵瀚楠果真无法胜任,想必他也不敢硬让他来,粮草供给是何等重要,岂能等闲视之!
    “下一批粮草估计十日之后便能到达,只是运了这一回,磐阳镇储备粮草便有些不足,下一次估计得从别处粮仓里调。”营帐里,赵瀚霆正沉声道。
    在座诸将均点头表示赞同。
    “报!大将军传下命令,因近日来吕军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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