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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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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放太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
宋潜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诫萧桓几句。
萧桓却在苦恼了半晌,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第二个可以诉说的人之后,徐徐地开了口:“你也知道,长公主是下嫁萧家的,长公主府虽然在旁边,却形同虚设。可先帝去世之后,她却决定搬到长公主府去住。说这样比较合规矩。但你也看见了。若是长公主真的有心,这些规矩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什么事。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呢?
担心夏侯虞离开他?
好像也不是。
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和离的代价几乎是不可想象,他们根本和离不了。
担心夏侯虞和他反目成仇?
好像也不至于。
在由谁登基做皇上这件事上,是夏侯虞摆了他一道,她赢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担心夏侯虞……对他的事冷眼旁观?
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就好比造势而言。
她之前明明就知道什么对他最好,却隐而不发,等到他心中不耐烦和建康城里那些名士诗赋唱和的时候,她却突然向他示好,不仅帮他出了这个主意,还亲自跑前跑后,把他拱卫到了现在这个地位上。
让他不由对她另眼相看。
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之前是不是就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想到她釜底抽薪地摆了他一道,他就没办法把这当成是一件突发的事情。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把他的这种担忧告诉宋潜——他觉得太丢脸了,说不出口。
萧桓觉得喉咙发紧,垂了垂眼睑,道:“长公主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我和她成亲没多久就去了襄阳,之后转道徐州……”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
觉得通过娶夏侯虞拿到了打开了通往朝廷核心权臣圈子的道路,只等他在襄阳站住了脚跟就会提出北伐,用北伐的胜利打破卢渊的权柄,重新分配世族门阀的利益,站在塔楼的顶尖俯视芸芸众生。
萧桓陡然间发现,在此之前,他的计划里并没有夏侯虞。
夏侯虞应该像所有那些出了嫁的公主,乖乖地给他生下几个血统高贵的子女,然后就可以去享受生活,放纵人生了。他则会兢兢业业创下一片基业,让萧家在未来的一百年里都能站在门阀的序列,让自己名留青史,传承不断,薪火有人。
那在夏侯虞的计划里,是不是也没有他的位置?
萧桓心中凛然。
如果夏侯有道没有殡天,如果夏侯有义没有继承皇位,他会正眼去看那个虽然貌美如花,却没有灵魂的女子吗?
不,他不会。
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见到了她层层薄纱下的一角。
若是没有这样的偶然……
萧桓骤然间有些不敢往下想。
他的目光却变得凝重,神色也变得冷峻端穆。
“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萧桓正色地对宋潜道,“我之前想去向长公主道谢,试探试探长公主对朝中这些事件的态度。但我仔细想过之后觉得,这样未免对长公主有些不敬。还有,长公主之前是不管这些琐事的,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弄清楚才是。不然就算是去见了长公主,根本不知道长公主要什么,也只能是无功而返,说说客气话而已。”
“宋先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有些事我不太方便出面。”
“特别是在不知道长公主的态度之时。”
“我先去休息休息。”
“让吴桥给长公主下个帖子。”
“我下午酉时去拜访长公主。”
“如果一切顺利,晚上正好和长公主一块儿用晚膳。”
他一句话一句话的交待,宋潜却很想吐糟。
这哪里是对待发妻的态度,这分明是去寻求合作,拜访同盟啊!
还下帖子!
难道是他出身寒微,不知道这些世家门阀的夫妻都是这样的过日子的?
宋潜想着,心里很快就分析出了夏侯虞的重要性。
如果他们夫妻真的能同心协力,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创造一个新局面。
“好!”宋潜看着陪着郑芬等人玩乐了一夜却丝毫没有疲态的萧桓,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六章 从容
夏侯虞始终没有在沧澜亭露面。
她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就由郑多陪着回了建康城,安排人员传播水榭里的对话。
郑多欲言又止。
夏侯虞微微地笑。
前世她像郑多这么大的时候,也会觉得这样的手段让人赧然。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夏侯虞决定给郑多上一课,“酒香也怕巷子深。你若是觉得我们夸大其词了,可以自己去查查当年发生的事,了解一下印林被贬的前因后果。”
“不是!”郑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以为长公主不太待见姐夫……没想到长公主会下这么大的力气帮助姐夫!”
“我们毕竟是夫妻,休戚与共!”夏侯虞笑道,“能帮他的就帮一帮吧!”
从前她懂这个道理却体会不深。
“这样挺好!”郑多说着,面色微红,笑着道,“长公主,我也帮帮姐夫吧!今天是崔环的生辰,大家约了晚上去佛香楼吃酒,我这个时候赶过去正好。”
崔环是崔家的嫡长孙,和郑多一样,都是门阀子弟,平时交往的,也多是关中韦氏、陈郡王氏这样的人家。有他们帮着宣扬,这件事很快就会在世族门阀中传播开来。
“你要小心!”夏侯虞提醒他,“不要把自己给卷进去!”
郑家已不如往昔,她不想郑多因为这件事而树敌。
郑多笑道:“我不添不减,只说是送了您去沧澜亭,偶尔听到了一耳朵,他们谁能把我怎样?”
“你能这样想就好!”夏侯虞欣赏他有主意,亲自送他到了大门口,这才折回去梳洗用膳,好好的睡了一觉。
但到底奔波了一天,次日她还是日上三竿才起,问起昨天要办的事,杜慧笑盈盈地告诉她:“如今城中都已经传遍了。很多人都觉得应该让卢泱担任度支尚书,但也有很少部分士子觉得这是卢家为了推卢泱上位使的手段。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炒起来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甚至有人说,既然都督那么厉害,为何不让都督出征,却要任命卢淮为将军?”
这正是夏侯虞要的效果。
她问:“都督回府了吗?”
杜慧笑道:“天亮后才回府。可并没有歇息,而是叫了宋潜过去,两人说了半天话才睡下。”说到这里,她的笑容更盛了,还像献宝似的拿出一张名帖,“您看,这是什么?”
夏侯虞还以为是参加昨天沧澜亭雅集的哪位士子要来拜访她,拿过来一看,居然是萧桓的拜帖。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由好奇地正面看了反面看。
杜慧笑吟吟地道:“是都督命人送过来的,说是下午酉时来拜访您。很是尊重。我就代您应诺下来了。”
不会是鸿门宴吧?
夏侯虞在心里嘀咕道。
不过,萧桓主动拜访,就算是鸿门宴,也是她给他苦头吃吧?
夏侯虞的心顿时定安下来,她道:“那我用午膳多休息一会。你让尹平雇的人继续在城中散播沧澜亭雅集上说的那些话,直到卢府的人出面干预为止。”
杜慧笑着应了。
夏侯虞用过午膳又睡了一个好觉,直到杜慧把她推醒,告诉她再有半个时辰萧桓就要过来了,她这才起床穿衣梳洗打扮。
萧桓准时过来。
夏侯虞依旧在偏厅招待了萧桓。
这次他们喝的是淮南信阳茶。
清澈的泉水在陶壶里翻滚,冲入放置着茶叶的公道杯中,茶叶在水中舒展,水变成绿色,清新的香味袅袅升起,和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相互辉映,洗濯着人的肺腑,仿佛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
夏侯虞纤细玉指举起褐色的公道杯,掠去浮茶,为萧桓斟上一杯茶,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褐色的茶杯,衬着夏侯虞的手指如玉似珠。
萧桓第一时间不是想去品尝一下这名动江南的信阳茶,反而浮现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茶水那样烫,不知道夏侯虞会不会感觉到灼手。
好在是这念头不过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端起面前的小茶盅,先是看了看汤色,然后细细地品了一口,回味了片刻,这才笑着赞道:“汤色明亮,味道鲜爽,滋味浓醇,回甘生津,果然是好茶!多谢长公主!没想到长公主有这样精湛的茶艺。”
他丝毫没有夸大。
北地门阀到如今都保留着吃羊肉,喝酪浆的习惯。以至于朝廷每年都要从北凉大量购羊,以满足北地门阀的口腹之欲。像夏侯虞这样喝茶,而且会沏茶的,他没有遇到几个。女郎,就夏侯虞一个。
当然,这也与他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女郎有很大的关系。
但这已足以令他对夏侯虞刮目相看了。
夏侯虞喜欢喝茶,除了受文宣皇后的影响,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吃羊肉。
在她看来,吃羊肉之后喝茶,比吃了羊肉之后喝酪浆要让人感觉清爽,舒服。
用茶来招待萧桓,完全是因为投其所好。
她笑笑没有说话。
又为萧桓斟了一杯茶。
萧桓慢慢地喝着茶,耳边是清脆的鸟鸣,让他有一种置身山林的错觉。
可这个时候,已是日薄西山。
他不由道:“长公主还养了鸟?”
夏侯虞笑道:“养了几只黄鹂、百灵。”
她很会生活!
萧桓不由回忆他们几次见面。
去徐州之前的记忆居然都有些模糊了。
他记得的全是从徐州回来之后的事。
朝堂上的强势,拒绝回萧家时的坚持,给他出主意时的通透,当机立断的行动力……还有沏茶时行云流水般的优雅。
哪一个是她?
或许,这些全都是她!
就像一颗六棱的水晶,每旋转一个面,就会折射出不同的光芒?
萧桓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能把心中的这些杂念都排除,或者……只是压下!
他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他也无意进一步去想。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来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喝茶。
萧桓等到夏侯虞沏第四遍茶时,这才道:“长公主,多谢你这次相帮。北凉皇帝,的确身体不适。据给文帝看病的医工透露,文帝的病情很不乐观。不知道长公主还听说了些什么没有?大将军府已经决定过了端午节就集兵扬州,五月十六出征。”
夏侯虞在卢渊身边自然也安插了人。
她却没有收到卢渊具体出征的日期。
第五十七章 误会
夏侯虞看了萧桓一眼。
他这是在商量自己?
前世,萧桓知道她支持夏侯有义继位之后,做什么事都让她感觉他防备着她。这也是她下决定从萧家搬到庄园的重要原因之一。可没想到今生她一个小小的改变,却换来了萧桓的重视。
她的确知道很多萧桓不知道的事情。
但阿弟的病逝却让她突然清醒地认识到,人的偶然一次改变就能让事情偏离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她不敢确定从前她知道的那些事情会不会发生,也不敢确定她知晓的事情会不会改变。何况她并不信任萧桓,觉得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经历。
夏侯虞想了想,若有所指地道:“我就不知道卢渊什么时候出征!”
言下之意,是指她知道的很少。
这也有可能。
就算在卢家安插了人手,也不可能对卢家的事了如指掌。
萧桓没有多想,说起了他刚刚回城就发现沧澜亭的事已经传遍了建康城的事:“以为还要过几天。不曾想长公主当机立断,我们人还没有回来就已经安排人手去做这件事了。多亏了长公主出手。”
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局面?!
夏侯虞笑道:“卢渊为人精明干练,这件事瞒不了他多久。最好就是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事情做实了。过几天,怕是有点晚。”说完,语带调侃地又道了一句,“还望都督不要责怪我自作主张才是。”
“长公主客气了!”萧桓忙谦和地道,“事情若不是长公主经手,不可能进展的如此顺利。我心中很是感激,说‘责怪’二字就令人惭愧了!”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话。
夏侯虞却在心里腹诽着萧桓为何还不走。
淮南的信阳茶泡到第四泡就不好喝了,她若是再沏一壶茶,萧桓岂不是又要坐个两刻钟,那就到了晚膳的时候,还得留他用晚膳。
但愿他等会有事,喝完这一壶茶就起身告辞。
夏侯虞在心里思忖着,重新又沏了一壶茶。
萧桓却觉得就这样坐在这里听听鸟鸣,品品茶,让人心灵宁静,非常的舒服。
他笑着向夏侯虞道谢,说起北凉的事来:“……顾皇后这两天应该就要生了。以北凉一惯的习俗,为避免外戚涉政,太子的生母是要被赐死的。顾氏有汉人血统,就算生下皇子,北凉文帝也未必会立顾氏所生之子为太子。只是北凉如今顾夏当权,不知道这规矩会不会改?”
北凉文帝是想改的,可惜顾夏一直以来都是谋臣,又有汉人血统,始终难以真正的融入到鲜卑族人中去。顾夏权力富贵皆由文帝给予,如水中浮萍,文帝病逝,顾家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不知道前世的事今生是否会改变?
夏侯虞只能提醒萧桓:“都督所虑极是。别看顾夏权势滔天,可他毕竟是汉人,而且北凉多是鲜卑人,汉人很少。万一北凉皇帝驾崩,大司马之位他能不能坐得稳还难说。所以我觉得这对卢淮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必须赶在卢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搭上这驾马车。”
让人觉得萧桓是比卢淮更适合的北伐将领,不过是因为此时卢渊当政,任亲人而远贤能。以后就算是卢淮打了胜仗,这功绩也会始终带着几分阴影。
萧桓正是清楚才会对夏侯虞很是钦佩。
见夏侯虞和他议起政事,他不由坦然地对她道:“我之前也仔细想过。我觉得,现在不是担心北凉文帝是否能挺到战事结束的时候,而是要担心北凉文帝若是殡天,怎样能阻止拓跋寿争夺皇位?”
“办法有很多。”夏侯虞熟读史书,觉得这都不是个事,“要紧的是看文帝临终前会留下什么遗诏?顾夏这个人我不了解,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疼女儿?若是他心疼女儿,以文帝对他的器重,肯定不会立他的外孙为帝。但顾夏这些年来屡立奇功,已近乎功高震主了。他女儿又生下皇子。没有新帝会容忍这样一个曾经服侍过自己父王的权臣在身边。”
“这也是个机会!”
“所以说,现在想这些都为时太早,只能见机行事。”
有时候萧桓能抓到的机会他卢淮未必就能抓到。
夏侯虞在心里想着。
萧桓却在心里琢磨着她那句“外孙”的称呼。
夏侯虞她怎么知道顾氏生的是皇子呢?
萧桓沉思片刻,直言道:“大将军府可知道顾氏会生皇子还是皇女?”
北凉的皇后,在北凉,没有谁敢在孩子没有落地的时候猜测孩子性别。
除非是外人?
或者是通过其他的渠道!
萧恒目光灼灼地望着夏侯虞。
他需要确定卢渊是否知道这件事。
夏侯虞愕然,但随即就明白过来。
她有些啼笑皆非。
她怕萧桓知道她消息的来源,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谁知道他却以为她是从卢渊那里探来的消息。
难怪他觉得紧张。
在萧桓的心里,卢渊和他都知道了北凉文帝重病的消息,如果卢渊再知道了顾氏将会生下皇子,就比他有了更多回旋的机会和余地,很可能让卢淮捡个大便宜,打败拓跋寿,赢得天下美名。
这正是她和萧桓极力想要阻止的。
但这也是个美妙的误会。
给她找了个借口。
以后她再透露前世的一些消息时,就不用解释消息的来源了。
夏侯虞忍不住笑道:“大家都说顾氏生下皇子的可能性比较大。都督需早做准备。”
至于卢渊那里,她还真不知道他是否知情,索性让萧桓以为他知情好了。
萧桓的面色果然就有些不好。
他道:“若是这样,文帝镇守边关的儿子恐怕都要回去,到时候守卫松懈,卢淮不用浪费什么时间就能长驱直入。”
“可还有另一种情况。”夏侯虞努力地回忆道,“若是所立的新君与自己不合,此时跑回洛阳岂不是翁中捉鳖。不如割地为王,以图后谋。”
前世,北凉文帝驾崩之后,那些皇子都是一股脑的都跑去了洛阳争帝位,后来发现这样不行,又一股脑地跑回封地圈地称王。被北凉文帝临终前封为太子的七皇子按下了这个那个又冒了起来,却让萧桓得利,一口气打进了洛阳,还在逃亡的途中被皇次子杀害,北凉因此而乱了十年。
萧桓则踏着北凉皇子们的尸骨成就了自己的伟业和英名。
第五十八章 七七
夏侯虞看了萧桓一眼,心中闪过淡淡的窘然。
如果没有她插手,萧桓肯定不用这样为难了。
不过,这窘然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脑海里。
想说对不起,萧桓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否则前世怎么会有夏侯有福的上位?
夏侯虞在心里哼哼两声。
萧桓却仔细地想了想夏侯虞的话,摇头道:“我觉得文帝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胆量和眼光的。”
夏侯虞挑了挑眉,觉得萧桓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确的。
俩人为北凉的事又说了半天的闲话,杜慧进来,问是否这个时候摆晚膳。
到底还是待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萧桓松了口气。
夏侯虞则是在心底暗暗摇头。
因是孝期,饭桌上摆的全是素。嫩嫩的豆腐切成了丝,鲜嫩的莼菜才刚开始上市,蘑菇捏成团炸成了肉丸子的样子,芋头压成饼用火文细细的烤了,还洒了点细盐……满满一桌子,都不是平常的厨子能做出来的。
萧桓原本的口味就清淡,吃得非常舒服。之后又带了半包茶叶,这才回了旁边的萧府。
夏侯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现在的萧桓虽然无害,可她面对他的时候总会想起他前世的模样,总觉得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也会变成前世的模样,心里总是有所防备,这让她觉得有点累。
关于北伐的将领是卢淮合适还是萧桓合适的争议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都在持续地升温。郑芬觉得这是他的功劳,对此颇为洋洋得意,私底下对谢丹阳道:“就算不能把卢渊怎样,恶心他一下也是痛快的!”
谢丹阳也觉得这件事办得不错,给郑芬出主意道:“我们要不要再举办一次雅集?我觉得上次就有几个青年才俊很不错!”
他如今做了尚书仆射,觉得振兴家业有望,也盼着身边能有几个帮衬他的人。
郑芬叹气摇头,道:“近日不适。马上就要到先帝的七七祭祀了。”
谢丹阳老脸一红,忙道:“那我这几天就斋沐好了。先帝,也去的太早了些!”
两人都不免唏嘘一番。
等到夏侯有道七七,夏侯虞和萧桓也一早沐浴斋戒,去了万乘寺。
郑芬和谢丹阳等人都已经到了,上了香,洪赋带着洪怜也过来了。
前世夏侯有道生病,请的是医工,并没有惊动谢丹阳,她自然也不知道洪赋来了建康城,夏侯有道病逝后,她伤心过度,又有夏侯有福继位的事,她哪里还有心情和精力关注其他的事?不仅不知道洪赋来过建康城,也不认识洪怜。
她有些意外洪赋对洪怜的提携——若不是想让洪怜认识、结交建康城里的名士和官吏,以洪赋的性子,又怎么会走到哪里都带着洪怜呢?
夏侯虞心里有点乱。
她的一个无心之举,让原来和现在有了天壤之别。
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思忖间,卢渊、卢淮两兄弟过来了。
彼此见过礼,夏侯有义的仪驾过来了。
众人出了大殿迎接。
由夏侯有义亲自为夏侯有道主持了祭祀礼。
礼后,卢渊等人都在等夏侯有义回宫,说是要商讨出兵北伐的事。
夏侯有义原本还想和夏侯虞说几句的话。
他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觉得出兵之事为大,拉着夏侯虞的衣袖和她说了几句“天气好的时候,长公主就到宫里来看看朕,和朕说说话”之类的叮嘱,这才在卢渊等人的簇拥下上了车。
那些官史看夏侯虞的目光不免面露艳羡。
夏侯虞却怅然地在夏侯有道的牌位面前伫立良久,直到大殿外做水陆道场的僧侣们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她这才由万乘寺的主持陪着出了寺院。
杜慧道:“我们回庄园吗?”
也不怪她这样问。
这几天萧桓下午都会去拜访夏侯虞,喝喝茶,说说话,留下来用晚膳。比他们刚刚新婚的时候走得还近,让她欢喜不已。
谁知道夏侯虞却告诉她夏侯有道的七七祭祀之后,她们就回庄园小住。
夏侯虞点头。
前世居住了十年的庄园,在她心里才是家。
杜慧不敢多问,回到庄园安顿好夏侯虞,就开始准备端午节所需的物什。
夏侯虞又开始抄经书。
她想抄一百部金刚经,然后供奉给菩萨,求菩萨保佑她阿弟在西方极乐世界能过得平安顺遂。
萧桓下朝回来习惯地往长公主府去。
吴桥跟在他身边,欲言又止,低着头,随着萧桓走。
等他走到空无一人的庭院,在此当值的侍女跪伏在地上问他有何事时,他这才惊觉自己走错了地方。
夏侯虞早就告诉过他,说如今不止是建康城,就是附近的吴郡、襄城也都在议论他和卢淮谁领军北找再好,事情已经不需要她推波助澜了,夏侯有道七七之后,她就会暂回庄园居住。
他当时觉得这样也好。
有些事她已经替他做了,他怎好一直牵拉着她不放。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参加完夏侯有道的祭祀之后就直接回了庄园。
他以为她会在城里歇息一晚,明天再走。
他甚至想了明天一早亲自送夏侯虞出城的。
萧桓苦笑,觉得自己有点傻。
不过,还好跟过来的是吴桥,这个自幼跟在他身边长大的人……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把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小的赧然抛在了脑后,对吴桥道:“去跟夫人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去她那里用膳。”
吴桥恭声应诺,退了下去。
萧恒看着案几上摆放的青瓷茶具,静默了片刻,这才转身快步离开了庭院。
住在庄园的夏侯虞,颇有些山中无甲子的感觉。抄经书,散步,偶尔留在她身边的崔七娘子母女说说话,偶尔泡个茶,看本书,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却让人倍感觉舒服。
夏日也就悄然来临了。
崔七娘子的母亲不便长留于此,在端午节前就回了崔府。
崔七娘子则如夏日的阳光,日渐开朗、活泼。
她在一个正午的阳光中笑着跑到了夏侯虞休憩的厢房,脸儿红彤彤地问夏侯虞:“长公主要晒书吗?我可以帮忙!”
夏侯虞在庄园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四面全放着各式各样的竹简和书册。
崔七娘子也是从小读书的人,非常喜欢她的书房,只要闲着无事,她就会在书房里看书。反倒是夏侯虞,多半时间都会将案几摆放在庭院的大树下,安静地抄着经书。
“好啊”夏侯虞笑着应道。
她知道崔七娘子这是闲着无事,想找点事做了。
第五十九章 避暑
毕竟年纪还小,崔七娘子听了夏侯虞的回答,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带着阿良要去书房看看。
阿好这几天都在夏侯虞面前晃悠,和崔七娘子也熟悉起来。见崔七娘子和阿良一块儿走了,她短腿短手的,一面说着“你们等等我”,一面颠颠地去追崔七娘子和阿良。
杜慧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夏侯虞也抿了嘴笑。
清减了很多的面孔顿时温柔起来。
杜慧看了不由暗暗感慨。
还好把崔七娘子和阿好都留在了夏侯虞的身边,这两个小姑娘虽然闹人,但也给夏侯虞带来了不少的欢笑。
可七月七除了晒书,还要晒冬衣。
夏侯虞的衣物首饰也不少。
进入六月,阿良等人就开始收拾她的箱笼。
阿好趴在比她人还要高的箱笼旁,看着阿良等人小心翼翼地把夏侯虞的衣饰一件件的娶出来,她两眼冒着星星,不停地在哪里赞着“好漂亮啊”,“这也是长公主的吗”,“那个蟋蟀就和我们家瓜棚里的一样,像真的”,甚至垂涎三尺地对着夏侯虞的一支雕着仙桃的簪子道:“长公主不要了,能不能赏了我?”惹得阿良等人止不住地笑。
夏侯虞听到笑声问是怎么一回事,几个仆从忙七嘴八舌地学给她听。
她听了也不由好笑,想到前世阿好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她笑道:“你把那支簪子拿来我看看——她多半是觉得那簪子上的仙桃能吃!”
几个仆妇都掩了嘴笑。其中一个快手快脚地拿了簪子过来。
是支金簪,镶了个鸭蛋大小的仙桃,碧绿的叶子,红红的两颗桃子并排立在簪子上。
她就知道那仙桃应该不小。
“那就赏了她!”夏侯虞笑道,“只是别让她真的把那两颗仙桃吞了进去。”
仆妇们都露出羡慕的表情,纷纷喊着阿好来谢恩。
阿好懵懵懂懂地来给夏侯虞磕头,萧桓派了人来探望她。
夏侯虞不免有些诧异。
自她阿弟的七七祭祀之后,她和萧桓见过两次。
一次给洪赋送行。
他回罗浮山修行,和他一起走的,还有洪怜。
另一次是萧桓出城不知道去拜访了谁,回来的时候说是路过庄园,进来讨了杯茶喝。
这算是他第三次和她接触了。
她让阿良把人请了进来。
来送东西的是吴桥。
天气非常的炎热,他穿着了身白色细布襦裤,宽大的裤脚用黑色的布带整整齐齐的绑着,应该是在来见她之前已经梳洗过一番了,额上不见半点汗滴,看上去干净利落,十分的干练。
夏侯虞有片刻的走神。
夏日的阳光照在她庭院前的葡萄架上,青色的葡萄一串串地垂落其间,吴桥衣饰整洁的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向他说着萧家庄园里的收成,或是报着送来的东西的礼单。
这样的场景,在她前世已经发生过好几幕了。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她不禁对吴桥道:“都督都给我送了些什么来?”
吴桥低头,恭敬地道:“前些天南康郡太守来拜访都督,带了些荔枝、龙眼过来,都督让送一半到庄园来。”
荔枝、龙眼都产自闽南,非常的难得。当年朝廷的都城还在洛阳的时候,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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